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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家丞相是座山》欢迎大家前来做客。简单的说这就是一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哀家久居深宫,甚至说除了这长乐宫哪儿里都去不得,没什么大用处,但也会尽可能的帮着些,再不行,还有我兄长呢。皇上若有什么事情,也不妨跟哀家说一二,这宫里啊,珺媱那丫头一心向着丞相府,你皇弟又是个没心肝的,只有我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了。”
苏沐泽垂下蒲扇般的眼睫,洒下一片阴影,沉声道:“多谢母后体谅。”
太后疲惫的叹口气,站起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人手段厉害,皇上可要注意些,哀家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再失去一个儿子的噩梦了。”
苏沐泽看着面前这个穿着简约朴素,连发髻都是简单的挽了一下用根簪子定住的妇人,眼眶微酸,如果他母妃还活着,现在也会担忧着给他整理衣物。
儿臣定不负母后厚望,苏沐泽在心里暗暗说道。
苏珺媱还是有分寸的,在御书房里也没有乱摔东西,只是冲着一大群宫人挑刺,这里没擦干净,那边的书目摆放有些凌乱,糕点不够好吃,茶水太凉……
结果书架上的书全被摞成了一堆,堆在地上,一本本的重新排放,宫里又重新打扫了一遍……鸡蛋里挑骨头都没这个挑法,将一群宫人支使的够呛,叫苦连天,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将苏沐泽给盼了回来,激动的差点流泪。
苏沐泽一进去就看到这乌烟瘴气的情景,顿觉头疼,轻斥道:“过来。”
苏珺媱慢腾腾的走了过去,同时还小声辩解着:“我这不是想要帮皇兄整理一下东西吗?”
“胡闹!”苏沐泽让宫人赶紧将屋子收拾一下,自己则扯着苏珺媱出去了。
苏珺媱心知会被臭骂,赶紧讨好的说道:“皇兄累不累啊,要不珺媱给皇兄捏捏肩?”
苏沐泽不吃她这一套,找了一个凉亭,坐下,用手敲敲桌子,苏珺媱赶紧端正做好,不胡闹时也有几分秀内慧中的样子,哪里还看得出来刚才的混世魔王似的张牙舞爪。
“你想要出宫?”苏沐泽开门见山的问道,否则苏珺媱会一直跟她磨,磨个一两个时辰的才会说出自己最原先的目的。
苏珺媱忙不迭的点头,嘴里抱怨道:“皇兄,宫里闷死了,感觉自己身上都可以长出蘑菇了,我想出去玩,散散心。”
“去哪里散心?”苏沐泽明知故问,寒星般的眸子里似被冷水浸过,透着料峭寒意。
苏珺媱眸光极亮,似三月春光,笑意盈盈的说道:“我去找丞相,上次他说要带着我和云清一起去郊外的。”
苏沐泽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笑笑,开玩笑道:“你倒是往丞相府跑的勤,要不要朕在那边给你开牙建府?”
“皇兄,我就是想要去找丞相嘛,丞相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还会做好吃的。哪像这宫里的人,死气沉沉的跟木偶一样,哪有宫外好玩,皇兄你也别整天闷着,都快闷出病来了,也出去转转。”苏珺媱支着头,满是嫌弃的说道。
苏沐泽心思一转,想起临走时太后的话,于是就道:“行,朕放你出宫,那你也要跟丞相说一下,让贺统领同意朕出去。朕在这宫里许多年,还从未出去过呢。”
苏沐泽的声音又轻又快,说到最后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笑意,只是笑意未深达眼底,反而有恨意一闪而过。
苏珺媱想要出去,阻碍是他,而他想要出去,阻碍却是把持了整个朝堂整整十年的佞臣,亏得那些人每次上朝时将那三声万岁喊的震天动地,皇帝做到这份上,真够窝囊,这耻辱唯有用那人的血才能洗刷干净。
苏珺媱乐的跳了起来,“皇兄你真好,我会告诉丞相的,那我就走了。”
苏珺媱蹦蹦跳跳的就走远了,鹅黄色的衣裙扬了起来,像一只生活在静谧安逸树林里的黄鹂鸟,不知忧愁。
苏珺媱回到自己宫里换了一件浅绿色的长袖襦裙后,才迫不及待的出了宫。还未到宫门口,很巧的碰上了贺州,苏珺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太喜欢贺州,但还是很乖巧的喊了一声:“贺统领。”
“殿下这是要出宫?”贺州比苏珺媱多活的这么多年不是白活的,他知道苏珺媱不是很喜欢他,但是他没有什么要跟苏珺媱过不去的想法。
“是,皇兄同意了。”苏珺媱拘谨的答道。
贺州知道苏珺媱肯定是要去找云非,这已经是众人都知道的常识了,也没有多问,“殿下路上小心一点,需不需要臣派人送殿下过去?”
“不必了,谢谢贺统领好意。”苏珺媱柔柔弱弱的拒绝了,“我先走了。”
贺州看着苏珺媱快步离去的身影,微微皱眉,云非前些年收养的那个孩子也长大了,芝兰玉树,才华横溢,如果参加春试,名列三甲不是问题,但怪就怪在那个孩子一直没有参加。
而步阳国自开国以来,有一项规定就是驸马者不得从政。也就是说,云清无论参没参加科举,有没有资格获得官职,只要他想要做乘龙快婿,官场的一切都必须远离。
贺州想的比较多,或许是他的心思太过敏感,总觉得苏珺媱频繁的去丞相府不是单纯的游乐。丞相府有什么好游乐的,就算是外出散心踏青,陪伴苏珺媱的一定是云清。云清若是真有想法,那么不参加科举也就能理解了。
贺州在原地站了许久,脑海里思绪纷飞如满天蝴蝶,看着这恢宏大气的皇宫,目光复杂。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贺州在原地站了许久,脑海里思绪纷飞如满天蝴蝶,看着这恢宏大气的皇宫,目光复杂。
他跟云非很早时就闹翻了,现在是面和心不和,有几个目光毒辣城府深沉的大臣早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闹翻的原因很简单,云非违背信义,背弃先帝,囚禁幼主,强行干政,
他一介武夫,脑子向来不太灵光,等发觉不对时,云非的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连清君侧都做不到,只能牢牢护住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禁军羽林卫,保护好苏沐泽。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顶顶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下一个月开始发文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爱情的天里,适合我四处乱逛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四章:
苏珺媱敲了好几下,才有人来开门。
苏珺媱将云清推到一边,就蹦到了院子里,重复了一遍说了很多次的话:“你们真的应该找一个门房,万一哪一次你没有听见敲门声,还以为没人呢,那多尬啊,尤其是耽误了丞相的要事,你担待的起吗?”
丞相府很大,是三进三出的格式,长廊庭院,曲径通幽,甚至还有一汪清池,从一头走到另一头需要小半个时辰。
但云非只是用了前面一个院子而已,其余的都封了。昆英院离门口很近,云清也住在这里,一间卧房紧挨着云非的书房,而给门房置办的屋子则被他用作了书房,平日里就带在这里,门口稍一有动静他能听见。
“我就是门房,何必再请。”云清走过去,将人向花厅领去,“夫子在忙,殿下稍等片刻。”
苏珺媱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无所谓的点点头,又指着他有些歪斜的发冠道:“你现在怎么连自己都收拾不好?就你这样怎么照顾丞相啊。”
云清只好解释道:“我刚才正准备休息,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苏珺媱眼珠一转,似是有些不满,义正言辞的指责:“好啊你,丞相在忙,你却躲到一边去睡觉!亏得丞相含辛茹苦将你养活大,费了诸多心血。”
云清面色如常,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只是拱了拱手,“殿下教训的是。”
苏珺媱蹦到他身边,微仰着头,浓密枝叶间洒落的细碎的光落入澄澈眼眸,熠熠生辉,狡黠的笑道:“那就罚你陪我玩,怎么样?”
云清还未开口说这两者没关系,就又听的苏珺媱强词夺理:“你看看,丞相都那么累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代替丞相陪我玩吗?”
云清心道,那你不找夫子不就行了吗?但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对着面前这位说,只好道:“我还有策论未做,所以……”
“你有时间睡觉就没时间陪我?”苏珺媱提高了声音,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好像云清天生就应该陪着她似的。
云清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响起了云非的声音,“行舟,殿下既然让你陪她你就去吧,策论晚些再写。”云非不知何时就离开了书房,向他们缓缓走来。
云清无法,谁的话他都可以不听,但是他必须要听云非的,不是因为他当初起过誓:此身一生,唯云非马后是瞻,如违此誓,众叛亲离,不得欢心,而是他将云非真正当做了家人。
家人……多么遥远的一个词汇,云清微垂眼帘。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你看,丞相都看不过去开口说了。”苏珺媱蹬鼻子上脸,振振有词,云清看了看云非,沉默了一下,最终应是。
苏珺媱又跑到云非身前,甜甜的喊了一声:“丞相,你上次说带我去郊外玩的,这次让云清带我过去吧。”
云非抬头看了下羲和所在,快要到申时了。春日稍长,但不够一个来回的,尤其是苏珺媱并没有带人,而他身边也没有可用的人护卫安全。并且傍晚时分也冷的很,苏珺媱体弱,万一受了风寒可麻烦的紧。
“下次吧,这次来不及了,就让云清带你去大街上玩玩,记得早些回来。”云非说到最后,看向了云清,云清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珺媱兴奋的拉着人就要走,走了两步,猛地一拍脑袋,扭头喊道:“丞相,我皇兄也想要出宫玩,他让我跟你说一声。”
说完之后,也不看云非的反应直接走了,在她的想法里出宫这事多简单,知会一声就行。云非失笑,真是个单蠢的姑娘。
苏珺媱跟个好动的的小老鼠一样,呲溜一下就钻进人群不加见了,等云清再看见时,她已经拿了一袋焦糖嘴里还咔嚓咔嚓嚼着一个,有些婴儿肥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云清走过去小心的护住她,省的别人撞了碰了,“别乱跑。”
苏珺媱哼哼两声,指着糖葫芦猛晃他的袖子。云清只好去买了,挑了一枝又大又红的给她。
苏珺媱满意的咬掉一个,口齿不清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宫里的东西太精细了,精细的不像是人吃的,都尝不出食材原有的味道,还是这些街头小巷的零嘴好吃。”
云清对宫里的任何事情从来不做点评,像是没听到一样,慢悠悠的向前走,又听的苏珺媱不解又气愤的问道:“你今年是不是又没参加科举?为什么啊,不是都说学的文与武,货与帝王家吗?”
他虽然不常出门,但也知道民间与朝堂对云非的评价是毁誉参半的。
誉是因为云非这些年勤勤恳恳,不敢稍有懈怠政事,政治清明,百姓安居,四海升平,虽然说不得什么太平盛世,但也是中兴之迹。毁是因为他把控朝堂,挟持幼主,罔顾纲常,行的是权臣之事。
他蒙受云非大恩,不敢稍添麻烦于云非,所以纵然云非曾劝说他参加科举,但他怕其他人乱嚼舌根泼脏水,一意孤行不肯如此做,对政事尤其是宫里的事情更是讳莫如深。
而苏珺媱……云清复杂的笑了笑,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夫子劳累,且无子无女,亦无其他亲友,孑然一身,一来我无以报夫子大恩,为侍养二字而已。”云清随口说道,他没有回头,并没有看见苏珺媱眼里一闪而过的失望。
苏珺媱嘟囔了一句:“知道了,你就是他在忙你睡觉这样侍奉的。”
云清有些无奈,不知道这事还会被念叨多久。
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好逛的,过几天就是三年一度的庙会,那时才热闹,会有很多戏班子在城西搭班子唱三天的戏,还有天南地北赶来杂耍卖艺的,处在深深庭院的女子也可以尽情邀友玩乐,还有赴京赶考的才子也结伴相游,吟诗作对。
那时候待嫁的女子有很多都会大张旗鼓的搞起抛绣球,每年都会有青年才俊中大彩,如花美眷与利禄功名齐丰收。哪儿怕是晚上,也是一片灯火不夜,火树银花,连着三晚没有宵禁,小贩可以通宵到天明。
云清就是在六年前的庙会上被云非捡到的。
苏珺媱出来时就不早了,不过就是玩了一个多时辰就要回去了,云清便直接将人送回了皇宫。
苏珺媱临走时还将没吃完的零嘴全部塞给了他,道:“还记得我在张记铺子看的那几样花色吗?你回头买了去给丞相做几件衣服,记好了,别偷懒。”
云清向来话不多,听到这话也就是点了个头,等苏珺媱走进高大的宫门里以后,才转身离去。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二天是早朝,云非四更天就起来了。春寒料峭,不说冷的透骨,但也是冷的让人一哆嗦,天边还挂着一牙孤月,洒下清冷冷的光,与井中的的倒影遥相呼应。
云非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向外面走去,云清也收拾好了,几步追上他将一个轻裘塞了过去,“天冷,夫子应注意些。”
云非没有推拒,拿着东西出了门。这个时间点所有的人都在赶往宫里,车轱辘声脚步声低低的说话声掺杂在一起,惊醒了睡梦中的拱辰街。
云非向来只乘坐马车,其他人不敢越过他,只好也将软轿换做了马车,其实云非只是觉得马车快,并且他家里就云清一个人,乘轿子还要雇人,见状啼笑皆非,也没管,正好还可以少养些闲人,省下一笔支出――步阳国的律法规定,四品及以上官员的仪仗均由朝廷负责给养。
见到他出来,拱辰街跟往常一样诡异的沉默了一瞬,然后人们泾渭分明的分成了三批,一批人目不斜视的自顾自上了马车,走过云非身边时有人还故意冷哼一声。这部分人大都身居手无实权的高位,跟云非政见向左,坚持不懈的斗了十年。
一批或者是眼观鼻鼻观心,做沉思状,或者是对着家仆小声说着什么,一时半会儿的似乎是被绊住了,都不约而同的假装没看到云非,再一转身就去找其他大人说话了。
他们手里掌握了一些实权,但是跟云非也不太对付,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还有一批则是被他人排挤在外,独独聚在一处。见到云非,这些人都是一副和气生财的热切笑脸,很热络的对云非拱手行礼,离得近的,还恭敬的问了一声:“云相昨夜休息的可还好?”这些人官职不高,德行也有些问题,但却是六部等机构真实把握权利的那一部分人,也是云非实打实的心腹。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更新了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大长更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还有人吗?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云非见怪不怪,这情景看了整整十年,不习惯也要习惯,点点头算是应了声,径自上了车闭眼假寐,思索着朝堂上应谈及之事。不知为何,他心绪有些不宁,总感觉会出什么事。
苏沐泽一夜未睡,就负手立在窗边看了一整夜清风逐月,但精神却好得很,似乎即将上战场的愣头小子,战意昂扬,兴奋的不能自己。李彦也感受到了,陪了一夜,紧张又激动的在外面走来走去,直搓手。
临到五更天,李彦这才躬着腰轻而快的走了进来,“陛下,该上朝了,各位大人已经候着了。”
苏沐泽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蹿进肺腑间,更添几分抖擞,挥袖转身,对李彦道:“这些年来,你跟着朕费心费力不说,还几次跟闫松海相对立,朕都一一记着。”
“陛下,奴才惶恐,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事啊。”李彦急忙跪倒在地,俯身说道,“说来奴才很久以前就是陛下的人了,不向着陛下向着谁?”
苏沐泽有些惊讶:“什么意思?”
“陛下可还记得淑太妃?”李彦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声音有些哽咽,“当年奴才不过是司礼监的一名小太监,任人欺凌。某次犯了错被重罚近死,幸得娘娘垂怜,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苏沐泽神思有些恍惚,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位仙逝已久的母妃了,连面容也有些模糊,只记得那是个很温柔的女子,记忆里好像还曾嗔怪着给他擦去嘴角的糕点碎屑。
苏沐泽不过沉浸于往事一霎,便又恢复了原先的锋芒毕露,“朕的母妃……真的如史书所记得那样……是因为外家反叛……”
“陛下慎言!那狗屁史官根本就是信口雌黄,满口胡言,一定是云非让他如此书写的。当年叛乱的,明明是云非和贺州!”
李彦的情绪有些激动,咬牙切齿,双目赤红,看的苏沐泽心里一惊,自觉失言,连忙道:“李公公起来吧,该上朝了。”
李彦也察觉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了一些,告了一声罪,急忙起身招呼来被赶的很远的众人前来给苏沐泽整理衣着。
早朝一如既往的无聊,先是几个人陈述民事,然后再装模作样的讨论一番,最终由云非敲定措施。有时也会有御史大夫上奏谁谁谁行为不检,德风不正,这次倒是没有,反而换成了关于春试的一应事情。
吏部尚书恭谨的上秉:“禀陛下,春试的试卷已经批改完毕,名次已经拟订好了,还请云相向陛下细秉。”
一直垂着眼睛的云非这才走出班列准备秉奏,刚开了个头就被苏沐泽打断了:“臣……”
“此事容后再细谈,各大臣还有无其他事上奏?”这是他向众多大臣发出的一个信号,他想要参与政事,而不是向过去那样不发一言任由云非拿捏。苏沐泽放在冰凉龙首扶手上的手心里满是冷汗,滑腻腻的,让人不舒服。
高高的丹陛之下,各个官员在他开口打断云非的话时就处于一种怀疑自己还没有睡醒的错觉中,自苏沐泽登上大宝,早朝时说过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遑论是直接不留情面的打断云非的话。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众人却觉得过了很久,大殿上越加冷凝的气氛终于让他们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时间惊恐震惊有之,茫然失措有之,激动万分有之,百态具现。
某些胆子大的更是偷偷的去看云非,自然是没有错过云非猛然抬头时骤然绷紧的身躯与手背凸现的青筋。靠近他的,更是瞧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诧异,以及骇人的审视目光,随即又恢复成一派平淡无奇之色,垂下眼帘,遮住眼中异色。
苏沐泽自从将那句在舌尖上滚了几百遍的话顺利出口时,就知道他早也回不去那种安然无忧只管混吃等死的时光了。尤其是在看到云非眼里的那抹暗芒时,心脏猛地一跳,沉寂多年的恐惧如同藤蔓般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难以呼吸。
好在只是一会儿,那人就又低下了头,否则······苏沐泽承认,那人的积威很深,保不准自己会失态。
“春试既毕,礼部该着手准备前去万龙寺的事情了。”云非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调,恍若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神色平静,瞧不出来丝毫异色。在其他官员看来,云非心机城府,手腕实力皆是上上等,单就这份定力而言,就是他们远远所不能及的,现在他们就等着看这场戏怎么接着演。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第六章:
礼部尚书瞧了眼云非神色,又看看苏沐泽,再跟同僚互相交换几个眼神,又思索了好一会儿,直至云非将目光投放到他的身上时,这才缓缓开口,一开口就又是一个晴天霹雳,震的许多人心惊胆战,小心观察云非脸色。
“臣以为,这次九龙寺之行,太后应依照礼制相随……”这人说了很多,但众人基本上就没听后面的,谁不知道云非跟太后有过节,至今太后还被云非以为先帝祈福为名变相的软禁在长乐宫里,这跟捋老虎须有何区别?
这些人后来再说了什么苏沐泽基本上晕乎乎的没怎么听清,只顾着平息自己剧烈的呼吸,而礼部尚书简简单单两个字“太后”让他更加的呼吸急促,额上满是湿冷的汗水,看了眼面无表情双目微阖的云非,大着胆子应下了这压根就没预料到的事情。
太后跟随去九龙寺这也就意味着太后从今以后可以自由出入了,云非那有实无名的软禁不攻自破,也是苏沐泽正式跟云非撕破脸对立的明显信号。
还处在观望的众人不少已经下定决心拥护苏沐泽,跟云非死磕到底了。对于他们来说,以前对云非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没有太大必要,一无效忠之人,二来云非所行也无甚大错,而现在不同了。至于苏沐泽是骡子是马,都无所谓,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名义而已。
下朝后,云非缓缓向殿外走去,一边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一下苏沐泽。他已经好些年没有私底下里见过他了,贺州不放心他,总觉得他会谋害苏沐泽,空口白牙的他也不想解释那么多,为了避嫌也为了不至于两人矛盾激化,便再也没有私下入过宫。
但这次……国家大事岂容儿戏!云非眼里闪过精光,他倒要看看今天这出是怎么回事,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那样……
云非闭上眼缓缓出了一口气,脸上一闪而过疲惫之色,先去看看再说吧。他又想起苏珺媱所说的话,觉得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了。
十年来,苏沐泽第一次要求出宫,今天还玩了这么一出,云非不能不多做考量。
侍卫不敢拦住他,只好赶紧去通知贺州,一边派人跟着,云非居然畅通无阻的就来到了乾清宫。
苏沐泽早猜到他会过来,一听见宫人不安的禀告,紧张之下打翻了一个青瓷茶杯,杯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裂响,里面温凉的茶水溅出,沾湿了一角衣袍。
李彦小心打量着他的脸色,心里也有些惊惧,甚至恐惧比苏沐泽更甚,苏沐泽好歹是皇帝,云非也要顾及一下宗室大臣的想法的,轻易不会弄死苏沐泽。但他就不一样了,命如草芥,万一云非来个杀鸡儆猴,他算是完了。
苏沐泽这些年来并没有光吃饭,至少胆量也随着身子的抽条而逐渐变大了。苏沐泽深深吸了一口气,做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李彦,告诉他朕不见。”
“不,你还是说先让他好好休息。”苏沐泽上句刚说完就急忙补上一句,挥挥手让李彦出去传话。
李彦被前一句吓到说不出话,后面一句才让他找回来自己的声音,至少这话听着还不是很针锋相对,还留有余地。
李彦小跑着到了那人跟前,对上云非古井无波的眼睛,掩盖在衣服下小腿不自觉的打着摆子,心里直呼倒霉。
“丞相大人……”李彦刚出了个声,还没有来得及想好怎么说好话来浇灭对方的怒火,就看见对方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腿一软差点跪下。
“陛下见还是不见?”云非见他这怂样,心里就有了几分猜测。
“皇上心系丞相,知大人上朝累了,所以所谈之事可以暂缓一下。”李彦哆哆嗦嗦的说道,同时心里一个劲儿的祈求上天保佑。
云非瞧了眼明晃晃的火球,突兀的笑了声,“我正值壮年,不过早朝而已,怎么会累?”
可怜李彦差点被那声笑吓晕过去,他记得上次这人笑的时候,太后就被禁足在了长乐宫,至今没出来。这次……他暗自打了个冷战,言辞间更加小心翼翼,“皇上这不是心疼大人吗?这眼看着就正午了,大人不妨用过了饭休息片刻再来。”
云非依旧动都不动,“我若不呢?”
“这……”李彦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也好过面对着这尊杀神毫无表情的脸。
苏沐泽站在窗户边,冷冷瞧着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暗自攥紧了满是湿冷僵硬的双手。今天他当着众位大臣的摆了云非一道,早已料到他会来兴师问罪,但他却没有足够的胆气来面对那人的怒火,只能让人将他堵在外面,虽然这看起来更像挑衅。
多少年了,第一次,他第一次公开跟那个双手沾满血的人反着干,他承认,他现在很恐惧,但同时又有种快感,你瞧,你手眼通天又如何,还是没办法完全控制我的。不知李彦又说了什么,他觉得他看见了云非脸上冷嘲的笑。
李彦的身子越发低了,甚至已经开始抖了起来,“云相……”
“皇上当真不见?”云非琢磨着那句“大人莫非要抗旨不成”,心里一时间很复杂,小狼崽子终于长大了,已经向他伸出了利爪。
李彦只能梗着脖子说道:“当真不见。”冷汗从鬓角缓缓滑过,似条冰冷的蛇在爬行,他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寄希望于皇帝能护住他。
云非沉思了一下,陡然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哑然失笑。
李彦擦擦冷汗,也陪着干笑,“云相……”


楼主:梧丝殊  时间:2019-01-25 21:33:28
“请转告陛下,臣晚些再来。对了,为何不见闫公公?”云非退了一步,觉得自己不能操之过急,毕竟苏沐泽可是胆子小得很,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他不能再将人吓退回去。
李彦一口气没松完,又深吸一口冷气,呐呐不能言,眼见神色有所缓和的云非又冷下了脸,急忙脱口而出:“陛下念他劳累多年,故让他休息些事日,暂管一些闲务。”
云非瞧他神色不似作假,心知闫松海无甚生命威胁,便警告似的看了李彦一眼,刚想敲打几句,就听见身后有人说道:“丞相缘何在此?”
“只是一些政务还未曾决定,前来找陛下商讨而已。”云非转过身,看着一脸警惕之色的贺州,负手而立,淡淡说道。
贺州惊诧的挑了挑眉头,扭头看看李彦,李彦连连点头,冷汗跟下雨一样,哗哗啦啦流个不停。
云非说完之后,见贺州无甚表示,便丢下一句傍晚再来就快步走了。
贺州看着他远远离开,这才不放心的询问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李彦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一字不漏的全说了,却隐瞒了朝堂上的那一截。
贺州心里冷哼一声,这人果然是心有异志,行事越发嚣张了,“好好照顾陛下,若有二意,哼!”
李彦连忙表忠心,将这尊大神也给送走了。李彦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心思活泛起来,扭头回去向苏沐泽回话。
苏沐泽挥退众人,确定一行宫婢离得远了,才问道:“贺州怎么会来?他来这里干什么?”
李彦试探着说出来心里的猜测:“这……陛下,奴才这些年来没少听宫人们说贺统领跟云非有过节,据说还曾经听见过两人吵过架,怕是两人之间早有龌龊。”
“你的意思是贺州这次来是怕云非对朕不利?哼,无非是怕朕死了,他争不过云非得不到利益!”
李彦呐呐不能言。苏沐泽想起来太傅所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现在他想要出宫,云非同不同意也没那么重要了,如果两人真的离心,那么只要贺州同意就行了。
狗咬狗,一嘴毛,苏沐泽冷笑。

楼主:梧丝殊

字数:22603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8-10-25 07:31:00

更新时间:2019-01-25 21: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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