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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文_0715】扬花潇潇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夏日的午后燥热异常,蝉鸣一声高过一声,阳光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柴胡经过菜市口看见人群围挤在一起看官兵张贴告示,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也凑上前。
“上面写什么了?”柴胡指着墙上的告示朝旁边一面相白净似是读书人的人问道。
那人瞥了眼柴胡,见他颇不好意思地憨憨笑着只好念道:“今大夫楚云裴下毒意图谋害吏部尚书叶珩,现已收押北镇抚司监狱。望众相互转告,以免有再者轻信其虚名。”
柴胡握紧拳头,紧紧盯着告示道:“多谢。”
“楚大夫怎么这么糊涂,唉。”一老者摇着头不住的叹气,“老朽的病还是他给治好的,怎么就下狱了。”
旁边的一人不屑笑道:“一准是谢酬太少,一怒之下就下毒了。”
“瞎说,楚大夫不是见钱眼开的人。”
“是啊,之前他免费开诊治好了多少人!”周围有许多人附和。
“我看他就是为搏个名声好去官爷的府上挣大钱,”方才开口的人冷笑道,“治好了叶大人的病还能亏待了他不成?”
“说的也是……”
“唉,人心难测啊。”
柴胡有些心寒地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出神地望着告示时一只手却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了一脸平静的离歌笑,随即被拉出了人群。
“小梅现在是进诏狱了,”柴胡一把抹去又布满脸上的汗水,“你去哪了?”
“徐府。”
“徐阶怎么说?”
“不肯表态,只说会尽力安顿灾民。”
柴胡冷哼一声:“他也不过如此。什么内阁首辅,怕死的老头罢了!”
离歌笑没有答话,脚步加快和柴胡拐进小巷中才道:“叶安早知道我们介入了对赈灾粮的调查,叶珩卧病招医也是他引小梅入局的诱饵。至于之前和你交手的锦衣卫,是假的。”
“假的?”柴胡皱眉,“可是他们分明使出了擒拿术。”说着双手攥住离歌笑手腕,向内翻转把他手臂制在了身后。“不是这样么?”
离歌笑一个蹲身借势勾住柴胡手臂,柴胡一惊正要发力抓住离歌笑却被他用手肘抵住关节动弹不得。离歌笑脚下一蹬翻过柴胡肩膀,右手扯住柴胡手臂绕上他自己脖颈勒住,左臂顺利解开桎梏反而紧紧将柴胡困住。
柴胡挣扎几下发现根本使不上力,离歌笑于是松手立于一旁。柴胡站直身体,摇头道:“这么多年了,真是没长进。”
“那人只使出最后几步,果真是学艺不精,不然翻江大盗只怕翻不了江了。”
“那为何就是假锦衣卫?”
离歌笑继续往前走,沉声道:“这招式是师父在世任指挥使时所创,得到真传的不过是我和无求这些人。几天前我去见林骄时一直有人跟踪,可见叶安对他们并不放心。和你交手时使出擒拿术,若是有用你就会被擒,若是无用,这就是对一枝梅的警告。”
“前几日你怎么没告诉我?”柴胡皱起眉,神色不快,“说好有什么事大家一起承担。”
“叶安出手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他今日就已张贴出楚云裴入狱的告示。老胡,今后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离歌笑微微敛眉,薄唇透出冷意。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和作业搏斗了几天的小默爬出来了:虽然我方伤亡惨重但是趁敌人换阵形时我还是偷出了文(……)想想看似乎又有一个月没更了,下周六大更,几千字是有的,但是估计发上来又显得格外少(……)大家的回复和支持让我很感动,下周更完文再见!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起来,别装死了。”一个百户踢了踢靠着墙壁坐下的贺小梅,打了个哈欠,“深更半夜的还要来审犯人,真是麻烦。”
贺小梅费力地睁开眼睛,血污混着雪白的胡须粘在他面颊和脖颈上,原本整洁出尘的白色衣衫已经被血染红,宽大的袖子七零八落碎成破布,背后和胸口盘踞着狰狞的鞭伤。四周是让人作呕的鲜血味,贺小梅摇晃着站了起来,咳出一口淤血偏过头吐在了地上。
百户把铐住贺小梅双臂的镣铐铁索收铰到拉平的长度固定好,然后说道:“老头,叶侍郎要亲自审问你,趁早招供就能少受点罪。”
“老朽没做过的事,如何招供?”贺小梅嗓音嘶哑,已和老者的声音没有分别。
“侍郎说你做了你就是做了。”
贺小梅闭上眼并不理睬他,慢慢以呼吸调节气息。
百户不屑道:“老头还挺硬。”
诏狱里没有一丝声响,无边的黑暗从深处蔓延到眼前,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一盏烛台发出微弱的光。忽然从黑暗那边传来脚步声,百户赶忙借火点燃了一支燃烧过半的蜡烛,一小片区域变得明亮。
身着黑衣的叶安缓缓走近,在贺小梅面前站定。百户行了个礼:“叶大人。”
“你出去吧。”叶安吩咐道。
“是。”
百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黑暗中。贺小梅感到五脏六腑的凉意被缓缓驱散,冰凉的指尖也稍微恢复了温度。诏狱密不透光,即使是这样炎热的夏天在正午也不觉燥热。但浓重的血腥味与从暗处散发出来的腐败味让人几乎不能呼吸。被关进诏狱中的人已经没有时间概念,生命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轮回的折磨。贺小梅睁眼与似笑非笑的叶安对视,烛芯发出“噼啪”的炸裂声,火光摇晃了一下。
叶安抚了抚衣袂,低眉道:“本官看你不够聪明不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把你送到能明白事理的地方呆了几天,可想明白了?”
“劳烦大人来此污秽之地。可在下生性愚笨,大概是不会懂得其中含义。”贺小梅挪动脚步,尽力站直。
叶安闻言只是一笑,然后又上前一步,目光变的阴冷:“那你便说说为何要下毒害我父亲。”
“医者仁心,在下不曾下毒谋害叶尚书。”
“那从你药箱中搜出的罂粟作何解释?”
贺小梅哈哈大笑,牵扯的胸前伤口又裂开。他亦冷眼看向叶安:“大人明察秋毫,自当清楚。”
“你的罪行再明白不过,”叶安神情忽而变得平和,“谋害当朝命官,论罪当斩。”
蜡烛即将燃尽,火光跳跃几下熄灭了,四周又昏暗起来。叶安的锦袍在微弱的亮光下仍泛着墨玉般的光泽,柔软而温和。他脸庞白净眉眼疏朗,温润如谦谦君子,颀长的身形和黑暗融为一体。
贺小梅没有应声,只自嘲的笑笑。老者的面容皱纹横生,使他看上去格外狼狈。面具下的脸颊和嘴唇毫无血色,苍白的骇人。胸口和背后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结了痂的鞭痕与血肉翻卷的新伤交错在一起,火辣辣的疼。
“来人。”叶安低声道。
从暗处走出一人,也是一身黑衣。那人走到叶安身旁拱手道:“大人请吩咐。”
贺小梅惊异于此人内力之深厚,他和叶安一同来时竟完全没有被察觉到存在。
叶安抬眼看了眼贺小梅:“想办法让他开口。”
“是。”黑衣人毕恭毕敬,行了礼后转身面对贺小梅,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上前几步,从袖中滑出一截长鞭,反手用力一抽,一条血痕又从贺小梅肩胛蔓延到小腹。他的长鞭和锦衣卫所用的不同,又细又利,抽到身上跟匕首划过一般。贺小梅倒吸一口冷气,咬紧了牙关。
摇曳的烛光中血肉被撕裂的声音不断响起,在死寂的诏狱中更显诡谲。贺小梅沉默地攥起拳头,用力到关节泛白也不曾发出一丝声音。他身上伤口流出的血被鞭子带的四处飞溅,血腥味又弥漫开来。
半晌后叶安淡淡叫停,黑衣人随即停手低着头退到了一旁。叶安上前盯住咳嗽不止的贺小梅,问道:“如何才能让纸上的字显现出来?”
贺小梅咳得胸腔发疼,勉强止住咳嗽咽下喉咙里腥甜的血,疲惫笑道:“在下不知。”
“不知?”叶安眉梢上扬,露出浅浅的笑容,可眼神凛冽又带讥讽,“几日前你说不知本官还相信,但今时不同,你还是仔细想想为好。”
平静的声线却激起了贺小梅心底的不安,他垂下眼睑略加思索,而后抬头道:“请大人明示。”
“海大人已回乡赋闲,追查赈灾粮的重任自然就交给了户部尚书。昨天本官拜访了徐首辅,他对尚书大人这些日子的调查成果也十分满意。”
贺小梅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他沉默地盯着投在地上的影子,呼吸越发凌乱,头脑也开始晕眩。
“明人不说暗话,”叶安看着贺小梅不自觉地渐渐低下了头,声音提高了几分,“这本就是你们所谓一枝梅不该管的事,离歌笑因为多管闲事吃的苦头还不够么,如今退隐江湖却还要与本官作对。”
“是大人身为朝廷大员囤积粮食,置西北灾民性命于不顾。不论是谁,一枝梅都会插手,并不是针对大人。”一番话说完贺小梅已满身冷汗,不住的喘息。
叶安冷笑几声:“本官知道你不会轻易开口,可就是杀死了你对本官也毫无益处。本官觉得依离歌笑的性子再过不久就会有所行动,他清楚此时救出你不但要冒相当大的风险而且并非上策。所以,他会直接把矛头指向本官,而行动的人选只会是一个人——燕三娘。”
“柴胡太冲动,而离歌笑本人行动若是出了差错则会满盘皆输。本官会耐心等待,抓住离歌笑弱点的机会实在难得。”
耳边温和的声线渐渐仿佛从遥远的某处传来一般,贺小梅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耳鸣使得脑袋更加混沌,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而虚浮的呼吸声,心中因无能为力和焦急而叫嚣着的悲切让他难以再保持笔直的站姿,身体摇晃着靠在了冰冷的墙上。
“本官今天说的够多了,你好自为之。”叶安收起笑意转身离开,黑衣人悄然跟上。
贺小梅吃力地抬头却只能看见近处模糊的烛光,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濡湿了胸前又一片衣料。贺小梅疲惫地垂下头,靠着墙壁闭上了眼。
“吱——”亮光在开门的瞬间挤进了诏狱,随着大门紧闭,唯一撕破黑暗的光明也消失殆尽。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清晨,男子打扮的燕三娘离开醉生梦死前往城郊。那里聚集着越来越多从西北逃来的灾民,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每个人都面黄饥瘦奄奄一息,占据一个角落沉沉地昏睡。
燕三娘立于屋顶,轻巧地跃上一座高楼。高楼上视野开阔,将整个城郊尽收眼底。向南望去,有一大队车马正要进城。燕三娘从高处悄然靠近,看见用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十几辆板车,每辆车旁还有两到三人护送。其后是一辆马车,有几个仆从婢女徒步跟着。靠近城门时一人上前似乎想和把守的官兵说些什么,那两个躲在阴凉地方的官兵只摆了摆手,车马就径直进了城。燕三娘用脚尖勾起一片瓦,用力踢出。瓦片突然掉落在二人面前碎开,吓了他们一跳,然后二人又骂骂咧咧地磨蹭着站在了城门边,懒洋洋地扶起了长茅。燕三娘无奈地摇摇头,跳下高楼尾随着车队进了一家客栈。
车队停驻的是南郊最大的一家客栈,一层大堂里挤满了人。燕三娘在僻静正对门的一处坐了下来,看见马车里的人这才不紧不慢地下车,腆着肚子走进大堂。那人一身锦衣华服,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眼睛上下打量了客栈一番。小二见来了位贵客忙迎上去,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您是住店吧,咱这儿可是南郊最大的客栈了,您一准满意。"
"一间上房。"那人说完由小二引路上到了楼上。
片刻后小二从楼上下来,满脸堆笑问一直站在那人身边的中年人道:"您还有什么吩咐?"
"我们住普通客房就行了,中午吃饭时多备些酒菜。门外拉车的马匹要牵下去好生喂养,车上的货物暂时卸下来即可。"中年人作揖道,"劳烦了。"
小二笑着道:"好嘞!各位请跟我来。"
中年人招招手,方才坐着休息的人群立刻骚动起来。几个人高马大的率先大步跨上楼钻进了客房,其余的也动作迅捷地跟上,人顿时少了大半。不多会儿刚刚还人声鼎沸的大堂只剩零星几个食客和燕三娘几人。
小二拎着两个水壶脚步匆匆地赶往楼上,叫开门挨个送去热水。两水壶的热水很快倒尽,小二顾不上擦汗又去后厨取刚烧开的水送往楼上。燕三娘看着小二忙上忙下,心中越发好奇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清晨就声势颇为浩大地进城投栈。
燕三娘正想离开,最先进客房的一人从楼上下来,在燕三娘对面站着问道:"兄弟,不介意我坐这吧?"
汉子说着不好意思地笑笑。燕三娘见他衣襟汗湿,此处正对大门不断有凉风灌入,了然一笑:"请便。"
汉子在燕三娘对面坐下,倒了杯茶仰头饮尽,用手扇了扇风道:"没想到今年夏天这么热。"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马厩里的马匹低头嚼着草料,甩动长尾驱赶虫蝇。靠墙堆放着货物,仍用布盖得严实。燕三娘上前掀开厚布,底下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散发出稻谷的气味。她抽出一把匕首在不起眼的地方刺了一个小口,金黄的谷粒顺势滑出落在地上。燕三娘收起利刃重新盖上布,跳出围墙往醉生梦死飞掠而去。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说实话当初开坑时没想到能写(还是拖?)两年这么久(……)这篇文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创作出来的作品。写文的过程中文风有比较大的变化,有好多天憋不出一个字来的时候,也有失去热情继续不下去的时候。这篇文见证了我的成长,我和ta的心境很多时候是相通的。我非常想给自己和各位读者一份满意的答卷,或许是有负担,但更多的是责任和成就感。有人不理解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有执着于写文的人,我从个人角度来说,每当我用文字写出我心中的一枝梅,我心中的明朝,我心中的爱情亲情友情和一切大善大恶时,我觉得我得到了释放,我也让我喜爱的这部剧和人物们得到了延伸。小默知道自己还有很多不足,虽然列了大纲但是经常写着写着就跑到了莫名其妙的地方(……),对于语言和情节的驾驭也不够。时间过了这么久也许大家的热情都冷淡了,最近的情节紧凑但是被我写得支离破碎格外痛苦(……)。所以对于文风、情节、人物、语言、情感的把握等等一切的建议或意见请各位有则多言无则三言两语告知,你们的每句话我都会认真考虑。
小默是一个很懒的人,一般不喜欢做一些费时费精力的事,但既然已经做了就尽力做到我能做到的最好。今天话有点多希望大家有耐心看完啊……
最后明天期末考试的小默睡觉去了,各位晚安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柴胡打着哈欠走出屋子,站在走廊前伸了个懒腰。他昨日下午辗转于京城各处搜集信息,累的晚上回到醉生梦死就蒙头大睡。在中庭绕了一圈发现四下无人,于是柴胡转而走向后院。
踏进梅林,柴胡远远看见离歌笑卷着袖子从木盆里拎出一湿淋淋的东西。他走近问道:“这是什么?”
离歌笑未立即回答,他仔细地把纸平铺在石桌上放置的纱布上,待墨迹显露出来才淡淡道:“是小梅传回的书信。”
“写了啥?”
离歌笑揭起半干的纸张,目光扫过上面墨迹清晰的字:“是宣大总督写给叶安的信,说赈灾粮已被截留,不日即可运回京城。”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熟悉的细微风声,离歌笑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燕三娘就悄然落地欺上前来:“什么东西,一股醋味,还有药味。”
“宣大总督写给叶安的信,娘娘腔传回来的。”柴胡接过信纸一嗅,然后递给燕三娘,“是有股怪味。”
“小梅离开前留下张方子,告诉我若是传回无字书信就照方子里的药抓齐,混合白醋浸泡纸张方能看见字迹。”
燕三娘看完书信嘲讽一笑:“连总督都牵扯进来了,叶安面子真大。”
离歌笑慢悠悠放下衣袖,打量着燕三娘束起的长发和一身略为宽大能很好的掩饰身形的男装,问道:“你去哪了?”
“城南。”燕三娘看见离歌笑皱起眉头,便未继续说下去。
柴胡岔着腿坐在石凳上,接过话道:“我昨日也去过城郊,那里几个客栈酒肆的小二跟我说这些天逃来京城的难民少了许多,原本还能干些活的都去了内城,剩下些老的小的动不了的就在路边睡下。”
“他们都在西街,”离歌笑道,“昨天我去徐府,沿路看见了许多灾民。”
离歌笑舒展了眉头,神色却更加深沉难测。燕三娘低头凝视手中的信纸,书信末尾鲜红的印记不曾晕染开半分。
“可不是,昨天我去时已经有家仆在赶那些难民。我原想帮他们,没想到后来锦衣卫也来了,我就在一旁没有出去。”
“锦衣卫?去抓人?”
柴胡摇头:“不是,我一路跟着,看他们把灾民又带回城郊还发了些干粮。”说完转头又对离歌笑道:“我看见黄水和林骄了,应该不会错。”
离歌笑扭头看见燕三娘微恼的神情,解释道:“之前袭击海大人的是叶安手下的人,他们故意诱导我们认为是锦衣卫之举,实是对一枝梅的警告。我们的一举一动叶安都很清楚,他占据主动的一方,布下环环相扣的陷阱耐心等待,这是他惯用的手法。”
“陆炳去世后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一直空缺,昨天我打听到成国公后人朱希忠将要接任,不知到时情势又会怎么样。”
离歌笑点头:“总之我们小心就是,绝不可贸然行动。”
“可不尝试一下又怎么知道一定行不通。”燕三娘迎着离歌笑和柴胡的目光道,“城郊的一队车马大概是运送叶安购进的粮食的,粮价上涨已久恐怕再买就无利益可言,也许这是个好机会。”
“怎么说?”
“送粮食的人并不知道车上装的究竟是什么,只知道是从苏州来的东西。可那个跟着来的宋老爷一定知道,此次进京应该就是为了提货款。”
“这些消息可靠么?"柴胡干咳两声,"不是我说,现在谁都不可信。”
“当然,这些有可能是那个看起来老实的庄稼人的谎话。是宋老爷指使还是叶安授意都好,圈套又或是无意,现在有了机会接近叶安取得证据,”燕三娘扬了扬手中的书信,“若是能得到叶安的印章,加上证人就一定有办法撼动他。”
“老离你说呢?”柴胡拿不定主意问道。
“不行。”离歌笑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坚决。
燕三娘反问:“为什么?”
“我和叶安交手多次清楚他的性格,这件事就是引你入局的诱饵。”
“既然他布局就一定知道如果不假戏真做是没有用的。那何不将计就计?拿到印章后我会想办法脱身,这个机会错失不知道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你这是送羊入虎口。”离歌笑语气强硬,“小梅已经进诏狱了,不能再冒险身入险境。”
“那些灾民呢,就看着他们等死?”
离歌笑依旧是那副风清云淡的表情,平静道:“灾民那里我会尽快处理。”
“怎么尽快?”燕三娘把书信拍在石桌上,“当官的狼狈为奸鱼肉百姓难道我们每个行动也要考虑得失?那些灾民等不了了,继续犹豫只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无谓的牺牲更不可取,一枝梅若是再少一人扳倒叶安的胜算就更小。叶安不除,灾民何言活命,更别提返乡了。别意气用事。”
燕三娘两手叉在腰上,气极转头深深呼吸几下,然后又盯住离歌笑眼眸:“我没有意气用事,我只是觉得这个尝试虽然有风险但值得去做。这是场赌局,而且还是场绝对不能输的赌局。”
“我说三娘,老离的顾虑你没看出来么?要是你被叶安抓了一枝梅的力量又削弱许多,到时候别说救别人了,我们自身都难保全。而且要是那个叶安拿你威胁老离怎么办,好不容易握住的软肋他一定不会放过。那时老离不但要想着怎么救人、怎么扳倒叶安,肯定还会为了你分心!”柴胡忍不住插嘴,他也觉得燕三娘此招太险,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离歌笑瞥了柴胡一眼,似是认同般地垂下了眼帘。浓密的长睫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棱角分明的轮廓少了些冷冽。过了片刻他开口:“不行就是不行。”
“歌先生,相信我。”燕三娘目光灼灼,神色坚定而冷静,“若是失败了,我是不会让叶安有机会拿我当筹码的。灾民现在就要救,他们等不起。”
离歌笑低头不语,忽然伸手握住燕三娘手腕将她拉到身边。柴胡吃惊地看着离歌笑在燕三娘略带惊异的目光中给了她一记手刀,然后接住她倒下的身子拢在怀中,不禁出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离歌笑淡淡道:“老胡,把信收起来药水倒掉。”
“唉…你这…”柴胡无奈道,“三娘醒来肯定跟你急!”
离歌笑抿嘴不答,低眉看向怀里眉头微蹙的燕三娘。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单机的感觉非常不好。发了文之后没有任何关于剧情和文的回复的感觉非常不好。也许是时间太久热情退却,不过更可能的是小默的文风文笔人物情节把握的不好,大家看了没有什么想说的。小默也是追文党,知道有时候看了文真的没有话想说,但是遇到触动人的文话闸就会开启。大概是我真的做的不好,也可能最近心情烦躁有影响。总之,我需要好好想想问题出在哪儿了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燕三娘醒来时已是黄昏,她揉着有些酸痛的后颈从床上坐起,下床套上靴子就要去找离歌笑算帐。
出了房间发现四周寂静,燕三娘推开几扇房门都未见离歌笑和柴胡的踪迹。她来到后院,发现一只信鸽"咕咕"叫着停在树枝上。走近取下信笺,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燕三娘目光随着字句下移,看到书信结尾眉心已深深蹙起。她将信叠好收进怀中,从后门离开了醉生梦死。
街上叫卖声依旧不绝于耳,京城依然是繁华的景象。燕三娘走了一段路觉得身体有些奇怪,避开人群拐进一个小巷,准备提气跃上屋顶,但发现半分内力都使不出来。她气沉于丹田想要强行打通但却无济于事。
她心下一滞,手心有冷汗渗出,但还未等心生慌乱她脑中便有了结果。能在她不知不觉中封住她内力并且用的是她无法自行打通的手段的肯定是离歌笑。燕三娘念及此处不禁又恼怒几分,离歌笑究竟是觉得她有多冲动才打晕了她封住她内力借此让她留守。但情况紧急也怪不得她行事冒险了。燕三娘想起方才看到的信上内容,大步往巷子深处走去,准备抄近道去城南的那家客栈。
太阳渐渐西沉,发出的光芒没有白天那么刺眼灼热了。越靠近城郊店铺打烊的越早,街上行人也越来越少。燕三娘擦去脸颊上的汗珠,站在客栈门前的街上都能听见里面喧闹的人声,偶尔有几个食客或吃饱喝足了从客栈出来或脚步匆匆地走进堂内,小二总殷勤地招呼上。
燕三娘走远转进一无人巷子,抽出发间木簪以指作梳理顺长发,随意绾起发髻用簪子固定,其余长发披散身后,又收紧腰带显出腰身,这才往客栈走去。
小二刚给一食客上完菜见一身着月白色衣裳的姑娘从门口进来忙迎了上去。这身衣裳明显是男人的而且有些眼熟,但见来人气质清冷他也只当是走江湖图个方便并未深思,堆出个笑脸问道:“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一间上房,”燕三娘不着痕迹地环顾四周并没有看见所谓的宋老爷,那个周管家倒跟几个汉子围坐成一桌边吃边有说有笑。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二,“我不想有人打扰。”
“您这边请。”小二将燕三娘引至楼上,到门口时燕三娘听见斜对面一间屋子发出一阵细微的桌椅碰撞声,低眉谢过小二燕三娘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布置得十分雅致,一面刺绣屏风隔开了床和桌子。燕三娘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踩上桌子伸长手臂勉强敲了敲房顶,屋顶发出沉闷的声响。跳下桌子,燕三娘走到屏风后打开窗户朝外望去,后院空无一人,厨房处在死角位置只看见有炊烟升起。此时天色已暗,燕三娘抓住窗框轻巧地爬上屋顶,脚尖勾住窗户轻轻关上。她尽量压低身体,无声地朝刚才发出声音的房间靠近。
从窗户映出来的烛光十分昏暗,燕三娘屏息挪动脚步,双手紧紧攀住屋檐,找准位置跃下屋顶借力稳稳落在窗台边。燕三娘小心翼翼地用膝盖把窗户顶开一条缝,随即松手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屋内。
刚刚站稳一阵凌厉的掌风便从旁边袭来,燕三娘大惊,自知被封住内力的自己定不是对手迅速想从窗户逃走,那人却快她一步长臂一挥关上了窗户。燕三娘硬着头皮出手想要与那人隔开些距离伺机开窗离开,那人却轻易躲开伸手扣住燕三娘右腕,快速上前几步用手臂抵住她脖颈将她逼退制在墙边。燕三娘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右手动弹不得吃痛闷哼出声。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大家的回复我都看见了,但是因为家里的电脑又出了问题,不但回复麻烦而且还要几天才能更文,实在不好意思。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没人要沙发我就躺了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明天开始更8000字的小高潮。这一章主要为下一章埋伏笔顺便让老离娶个媳妇~本章主要说的是朝廷政治,大家肯定都看不太进去我能理解。下一章江城晔和贺小梅相关部分会明显增多,背景设置在大同府,还会有许多战争以及嘉靖朝的结束和隆庆初年的政坛震动。大概会比较坎坷,希望我能用有限的水平撑起来……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三人离开醉生梦死时天已大亮,昨夜刮了一整晚的大风,今晨太阳升起的晚又被厚厚的云层遮住,夏日的燥热散去不少。燕三娘换上一身藕白色的女装,刚及地的群摆下藏着绳钩,青丝松松绾于脑后,眉目俊俏,俨然一位纤细清秀的佳人。柴胡别扭地扯着身上的锦衣,扶了扶头上的玉冠,一旁依旧穿着灰布长衫却难得地束起了头发的离歌笑无奈道:“老胡,你就不能忍一会么?”
柴胡闻言收回手端正地背在身后,庄重地点了点头。燕三娘被他严肃的神情逗笑,伸手拍拍他肩膀:“放松点,你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哪里像富商了?”
“不是我说,老离,干嘛非得让我和三娘扮作夫妻,分开行动不是更有利于查探么?”柴胡觉得全身上下哪都不舒服,但苦于已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好摆出一副姿态。
离歌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三娘一个女子只身出入酒楼难免招人怀疑。叶安没有见过你们俩,但今日可能会有锦衣卫监视。等会儿你们直接从正门进去,若是发现照过面的就尽快避开,去二楼雅间。”
“那你呢?”燕三娘问道。
“我想办法混进去,顺便摸清叶安身边有多少人。见机行事不可莽撞。你们雅间的门别关紧,等我过来。”
柴胡和燕三娘点头应允,离歌笑沉声叮嘱一句“自己小心”便融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燕三娘看着他有意压低却依然挺拔的身形,胸口莫名有些气闷。柴胡察觉到燕三娘的恍神,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咋了?”
“没事,走吧。”燕三娘望着离歌笑渐行渐远的背影,深呼吸几下排尽心中乱糟糟的情绪,脸上挂着温婉的浅笑和柴胡一路来到了德兴酒楼。
两人在门口四周和大堂里都没有看见疑似锦衣卫的人。小二殷勤地把二人领到楼上雅间,手脚麻利地倒上解暑的凉茶,满脸堆笑:“二位想吃点什么?”
柴胡装着思忖片刻,清清嗓子道:“清蒸鲈鱼和桂花藕最应时节,蜜汁鸭脯跟清炒茭白也各上一碟。”
“得嘞,您稍等。”小二哈着腰退出雅间,顺手带上了门。
小二前脚刚跨出房门燕三娘立刻就起身打开了窗户,手插着腰眺望窗外。德兴酒楼位处街角拐弯处,后院对着二楼雅间的地方栽种了一片高大苍翠的青竹,从镂花窗中往外看仿佛置身竹海别有一番韵味。
柴胡走到燕三娘身边朝外看了看,道:“这地方若不是轻功上乘之人是藏不住的,锦衣卫那几下子肯定不行,就是不知道叶安那家伙身边有没有高手。之前拦劫海大人的都是些身手还算利索的,但是能抓住小梅的人功夫一定不差。”
“叶安肯定养着高手保护自己,”大风卷袭过竹林,发出“唰唰”的声响,天边似有闷雷滚过。燕三娘关上窗户问道,“还没问你,昨天打听到梅梅的消息了么?”
柴胡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别提了,诏狱那种地方进去不死也得掉层皮。听里面的人说,前些日子关押进去的老大夫被打的半死,还是不肯招……”
燕三娘垂着眼睫,默默回到桌边坐下。一阵无言时小二端着菜敲门进来,见二人不说话飞快地放下菜离开了。柴胡过去将门开了条缝,转身看见燕三娘在摆弄绳钩。
“你要干啥?”柴胡上前。
燕三娘推开窗,一脚踩上窗框:“我去看看,你在这注意下走廊的动静。”
柴胡拦住她:“老离不让我们轻举妄动,你要是出事了我咋向他交待?”
“不用你交待,我自己会小心。”燕三娘说完掷出绳钩缠上一根粗壮的竹子,大风刮得竹枝上下摇晃,她在柴胡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从窗户跳出扯紧绳索,踩上竹竿借力跃上了屋顶,绳钩也被收走。柴胡赶忙趴在窗台仰头向上看,却见燕三娘早已飞出老远。
离歌笑和柴燕两人分开后绕远路到了德兴酒楼后门,他在对面一茶铺观望发现后门大开,偶尔有送菜的人出入。四周没有发现便衣的锦衣卫,离歌笑瞥了眼挡住雅间的竹林,趁着无人溜进了后院。
经常光顾德兴酒楼的都是些富贾高官和世家公子,这些人有的爱好风雅,有的即使胸无点墨也喜欢附庸风雅,因而酒楼连后厨都建造的像间书院。离歌笑悄悄穿过后院进到大堂,眼前热闹的气氛完全不受大风天气的影响。小二忙着招呼客人全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多了个人。离歌笑见无可疑之人飞快地上了二楼,目光敏锐地捕捉到楼道中间一扇虚掩着的门,靠近抬手轻敲一声,灰色的衣角一闪就消失在了门后。
柴胡看见离歌笑进来松了口气。离歌笑环视雅间一圈没有看见燕三娘的身影,眉头皱起:“三娘呢?”
“我看不住她,一个人跑走了。”柴胡一脸懊丧,“老离,真对不住。”
离歌笑不禁想起燕三娘倔强时孤傲又冷清的模样,缓和下脸色:“她若是想走你又如何能困得住,燕子神偷不是徒有虚名的。”
柴胡焦躁地在屋内踱来踱去,看见离歌笑自顾自悠闲地坐下不禁怒道:“三娘没回来,叶安到现在也没来,你咋一点都不急!”
离歌笑淡淡回答道:“急有什么用。老胡你别转了看的我难受。”
柴胡愤愤在一旁坐下,没多久又跑去窗边望着。离歌笑指尖轻触袖口那朵绣得鲜活的红梅,低下头沉思般抿了抿唇。他何尝不担心,只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门外走廊传来七七八八的脚步声,小二恭敬又谄媚的嗓音分明可闻:“大人这边请,宋老爷已经备下酒菜等候多时了。”
柴胡蓦地瞪大双眼,凑近门口想要听得更清楚。离歌笑也从椅子上起身,侧耳而立。
“有劳。”
淡淡的两个字让离歌笑背脊一凛,深邃的眼眸透出寒冷的光芒。从脚步声可以判断除了叶安和小二还有两个人。待几人身影经过门前声音渐渐变远,柴胡不确定地转头看向离歌笑,他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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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里的燕三娘坐立不安地等着离歌笑,她焦躁地打开窗户,大雨顺风灌入打湿了她的头发,正要关上时身后响起一人的声音:“雨大,夫人还是把窗关上吧,免得受风寒。”
燕三娘一惊,回头看见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小二,虽疑惑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想到雨声太大大概是她没注意到,松了口气笑道:“是啊,小二哥说的对。”
小二把端着的一壶酒放下走上前替她关上窗,看着桌上一点没动的菜问道:“可是菜不合心意?”
“没有,菜很好。”燕三娘嗅出屋内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香味,醇而清洌似是酒香,便问道,“这是什么酒?”
小二执盏倒出一杯递送到燕三娘面前,回答道:“这是我们掌柜自家酿的三十年竹叶青,赠与和他有缘的老爷和夫人。”
燕三娘看酒酒色透明气味醇厚的确是佳酿,敛眉一笑:“替我夫君谢过掌柜。只是我夫君现下出去迎接贵客,怕是品尝不了如此美酒。”
“无妨,那就请夫人品鉴。”小二作了个揖。
酒香在屋内浮动,微黄的烛光使人放松而慵懒。燕三娘听着窗外哗哗的雨声竟开始有些晕眩,她起身勉强笑道:“不胜酒力,实在有负盛情。”小二见燕三娘明显已中毒不禁嘴角上扬,玩味地看着她走近窗边。
燕三娘打开窗户,大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扑到她脸上令她清醒了几分。小二冷笑一声扬手把酒壶和酒杯挥到了地上,几步上前又关上窗道:“大风大雨的,夫人身娇体弱坐下休息会。”
燕三娘被他拦回脚步不稳地后退扶住桌子,不想药效那么强烈只一会就让她闭气也于事无补。她暗暗提气运功,剧痛却从丹田一下蔓延到四肢。腥甜的血液自嘴角涌出沿着下颌滴落,点点红斑在她衣衫上渐染渐深。
“小的已经说了,这是掌柜赠与有缘人的美酒,既然夫人不胜酒力小的也不能勉强。”
燕三娘抬头看着小二,他圆滑的嘴脸杀气浮现。她知道是自己的警惕反被利用了,那壶引人注意的酒只是诱饵,真正的毒应该在她闻到异香时已经被下。
小二靠近燕三娘,藏在腰间的匕首缓缓出鞘。就在此时一个物体突然破空飞进雅间,趁小二还没反应过来燕三娘飞身上前接住,眼前一黑差点跌倒在地。
“交出来。”小二压低声音走向燕三娘,恨恨道,“反抗是没有用的,抓不住你叶大人不会放过离歌笑,总归你们都会要完蛋今天一并解决了更方便!”
燕三娘咳出一口鲜血,直视着小二笑得自信又戚然:“不可能。”
小二面目变得狰狞,提刀刺向燕三娘。燕三娘向一旁躲开,裙边被划破撕裂一道长口。小二顿了顿再次挥刀,燕三娘头脑昏沉背靠墙躲闪不及,手臂多出一道血痕。燕三娘目光迷蒙脚步凌乱地沿墙倒退,小二用力将她踹倒,看她又呕出鲜血大声道:“大人交待了不能杀你,快交出来!”
燕三娘伏在地上擦去嘴边的血,飞快地扯出绳钩咬牙使出轻功往窗边飞掠而去,她打开窗扔出绳索缠上对面的竹子,顶着瓢泼大雨跃下。积聚在身体内的痛楚如爆炸般侵袭了她的意志,双手一松身体失控地向下跌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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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
离歌笑摆脱打手赶到雅间时看到的就是燕三娘毅然跳下二楼的白色身影。惊慌的呼喊声冲破喉咙,他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却抓不住她的衣角。燕三娘身体撞上竹子滚落到地面,溅起地上的积水。离歌笑大怒,一掌把呆愣的小二击出将桌子撞得粉碎。小二气憋在胸中却喷出一口血,一下昏厥过去。离歌笑纵身从窗口跳下,奔向燕三娘身边。
“三娘,醒醒,三娘!”离歌笑半跪在地把浑身透湿的燕三娘抱了起来,鲜红的血液混合雨水在她身下汇聚成一小摊血泊,苍白的脸上满是雨水,嘴角一抹红显得格外刺眼。他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依然是她折翼脆弱跌落的样子。离歌笑手颤抖着抚上燕三娘的脸颊,用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冰凉细腻的肌肤,高大的身形完全把她遮在怀中,宽阔的肩膀挡住了所有风雨。
“三娘,三娘!”离歌笑俯身贴在她耳边温柔地唤她的名字,感觉到怀里的人恢复意识的动弹,他喜悦万分,“是我,你还好么?”
燕三娘睁开眼神涣散的双眸,盯着眼前人半天才轻轻开口:“歌笑……”
“是我,是我!”离歌笑心中似石轮碾压钝刀反复切割一般,疼得窒息,“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燕三娘怔怔望着脸上写满懊悔和疼惜的离歌笑,尽管大雨滂沱她还是肯定他落泪了——滴在她额头的水滴带着滚烫的温度。费力地抬手用冰凉的手指抹干他的眼角,笑着轻轻说道:“我没事。”
离歌笑喉头一动,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给燕三娘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长臂穿过她腿下就要把她抱起。燕三娘手抵在他胸前,取出印章不着痕迹地塞进他怀中,强打着精神挣脱他臂弯站起:“你快和大块头离开,有人来了。”
离歌笑上前想拥住燕三娘,她却后退许多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离歌笑长睫沾上细碎的雨珠,墨发湿在额前语气急切:“一起走。”
“带着我你们都走不了!快走!”燕三娘说完已然气喘吁吁,一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悄然从屋顶跳下包围住了她。
“老离!”柴胡从大堂跑到后院,看见燕三娘被围困身上满是血迹愤然道,“老子跟你们拼了!”
一个黑衣人制住燕三娘将匕首架在她颈边,冷冷道:“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你们会先看到她死在这儿。”
离歌笑面色恢复如常,只是攥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叶安站在离燕二人跳下的窗口冷静观望,眼底狠戾尽现。
忽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屋顶跳下走到制住燕三娘那人的身边,靠近与他耳语一番,那人听完紧了紧架在燕三娘颈边的匕首,沉声道:“快跟我们走。”
雷声初歇,燕三娘此刻头脑彻底清醒不再混沌,她在大雨中费力喊道:“宋文杨报了官,官兵马上就赶到,你们快走!”
那人愤恼地扯住燕三娘衣领迫使她面对自己,扬手狠狠打了她一耳光,燕三娘脸颊立刻肿了起来。那人复而将匕首抵在燕三娘颈上威胁道:“敢走就试试!”
柴胡看到燕三娘挨打按捺不住瞪眼就要上去动手,离歌笑厉声喝止:“别冲动!”
“还不走!”燕三娘见离歌笑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凝望自己,狠下心逼向匕首,刀锋刺破她脖颈肌肤鲜血汩汩流出。那人大惊,忙拖住燕三娘手臂,使得她不能再向前。
离歌笑深深看着燕三娘惨白却坚毅的脸庞,指甲嵌入手心牵起尖锐的疼痛,让他对那个怎么也割舍不下的女子能再多一点和她一样的坚决。目光眷恋仿佛已把她的眉眼神采深刻于心,离歌笑忽然转身架起柴胡,任他大骂着飞快从后门离开了德兴酒楼。
叶安仰望阴沉的天,乌云仍在聚集。官兵包围了酒楼四周,黑衣人压着燕三娘从屋顶以轻功先行离开。一队官兵上到叶安所在的雅间恭敬地问道:“大人怎样,可否被贼人所伤?”
叶安摇头:“本官无事。倒是那位店小二为护本官周全受了伤。”
听闻此话两个官兵连忙上前扶起不醒人事的小二,跟在叶安身后下了楼。领队的官兵保证道:“下官一定尽早抓住贼人,请大人放心。”
“嗯。”叶安淡淡点头,随即在几个官兵的护送撑伞下离开。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大人,离歌笑来访。”一个家丁敲响书房的门通报道。
徐阶将笔搁在笔架上,缓缓站起走离书桌:“有请。”
片刻后离歌笑由家丁引入书房,见到身着便服的徐阶行了个礼:“徐大人。”
徐阶报以一笑:“先生请坐。”
家丁熟稔地沏壶好茶端了上来,倒满两杯分别摆在徐阶和离歌笑面前,离歌笑颔首表示谢意。家丁谦恭地曲腰退出书房,轻轻带上房门。
清幽的茶香在书房里弥漫开来,徐阶神色温和,垂着眼摆弄茶杯:“如今京城在几场雨中入秋了,西北却是绝收。”
离歌笑静静坐着饮一口茶,冒着热气的茶水刚入口略带苦涩,细细回味则能品出清冽的回甘。听徐阶这么一说他应道:“大人品着茶中极品还不忘那些连水都喝不上的灾民,实在难得。”
“你在怪我?”徐阶抬头,目光与离歌笑的相接。他没有自称本官,在成千上万条生命面前,一切权势金钱都显得苍白无力。
离歌笑摇头:“大人自有大人的考量,在下一介草民怎敢责怪。只望大人可以早日为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百姓讨回公道。”
徐阶叹息一声,低声道:“你我都清楚眼下的局势,先生自然懂得不能把清理朝野的一股势力当作锄杂草一般对待。直说无妨,本官虽然已经手握粮店老板提供的证据证词,可还是不能轻易出手。”
“若是加上这些,大人能否考虑?”离歌笑把十几张契约和书信摆上桌子。
徐阶有些诧异,拿起契约和书信从头开始浏览,眉头越锁越紧。离歌笑又取出一小枚铜印放在徐阶面前,徐阶接过与契约的尾款对照,契合无二。
徐阶沉吟片刻,问道:“先生是怎么得来这些东西的?”
“草民的兄弟和内人,一人换了其中一样。”
沉默许久,离歌笑波澜不惊的语气令徐阶侧目。他注视眼前一身拓落的沧桑男子想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离歌笑额前的头发却角度正好地把他眼睛遮挡起来,叫人看的不分明。
“先生深明大义,本官敬佩。”
离歌笑忽然起身,对着徐阶深深一拜:“草民恳请大人彻查叶尚书一案。”
徐阶伸手欲扶起离歌笑:“本官明白。”
离歌笑执意不肯直起身,仍是深深一拜:“全仰仗大人了。”他何曾如此低声下气地求助他人,此番却是心甘情愿,只因使他折腰之人值得他这么去做罢了。
离歌笑走后徐阶一人坐着沉思了许久,桌上的茶早已冷却,沸水冲泡之后的余香也逐渐散去。徐阶起身在书房中踱步,扬声唤道:“来人。”
候在书房外不远处的家丁闻声立刻赶到:“大人。”
“你去一趟成国公府,请成国公前来用一顿便饭。”
“是。”
徐阶回到书桌边坐下,伸手把摆在桌角的一本书拿过来翻开,中间夹着粮店老板交给他的契约,他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徐阶心中清楚离歌笑把证据悉数给他的用意,也明白他是希望不再参与到政局中来。
几年前锦衣卫同知离歌笑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身败名裂徐阶看在眼中,当时隐忍多年的他依然保持不为所动,只为等到合适的时机将严嵩所做的这一切都加倍奉还,让那些枉死的人得以瞑目。但前车之鉴还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又有人把天下百姓和社稷安稳当成谋求升官发财开的玩笑。
他不允许。
徐阶展开奏章,提笔从容写就能够置人于死地的一条条罪状。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Drsv3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Drsv3@梅林尽头的孤独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地牢中异常阴冷,每一阵人走动带起的微风都有令人不适的寒意。几个黑衣人进进出出,不时在彼此耳边低声耳语一番。终于一个面色不善的黑衣人在几人的带领下走进了地牢,他不屑地看着蜷缩在稻草堆上的燕三娘,目光充满了鄙夷。
“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一个女人的话都问不出来。”那人是这群护卫的领头,他扫视过低头站在他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冷冷道。
其中一人壮着胆辩解道:“大人交代不能对她动重刑,本想搜身她却以自尽相威胁。我们那些办法都试过了,她还是不肯说。”
领头的闻言瞥向燕三娘,她衣衫上有明显的几滩血迹但早已干涸,绣鞋白袜褪下露出纤细的脚踝,手脚似是被用过刑青紫一片,脸颊也是又红又肿。
他冷笑道:“这算什么,我不相信没办法让她吐出实话,把那个东西拿上来。”
两人立刻走到刑具台取来一副手环脚镣,余下几个面面相觑。领头的托着手环走近燕三娘,拉起她胳膊把手环打开拷上她手腕,指挥另一人给她戴上脚镣。
昏迷中的燕三娘感到一阵疼痛,意识逐渐清晰起来。她努力睁开双眼,看见几乎贴在她面前的黑衣人,下意识地想推开他,锥心的痛感却从手腕传来。燕三娘低头看向自己手脚,心道这刑具比它看起来有门道多了。
“别乱动,这玩意不是普通人能消受的。”领头的盯住燕三娘的眼睛,“内圈布满了精钢弯刺,一旦扣紧就会穿透你的血肉,再想摘下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燕三娘平静地与领头的对视,毫不在意他的恐吓。领头的恼怒于没有从她一个女子眼中看到一丝恐惧,大笑几声说道:“不愧是燕子神偷。可这刺不长眼,万一不幸刺穿了经脉,你还能像现在这般身轻如燕么?”
燕三娘依旧不语,冷眼看着领头的的脸色越发灰暗。她不是不怕,可她更憎恶为一己偏安做出背信弃义的事。
“我再问你一遍,印章在哪,是不是给离歌笑了?”领头的失去了所有的耐心,叶安责令他今天必须问出结果。他见燕三娘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一下收紧了手环两侧的卡齿,手铐直径变小,冰冷尖锐的钢刺首先刺破燕三娘腕骨处的肌肤。
“在哪?!”领头的见燕三娘面不改色不禁勃然大怒,大吼一声又将卡齿推进一格,弯刺深入血肉。燕三娘感觉到那种恶心的寒意几乎已经抵上腕骨,身体不自觉地一颤,随后感受到的才是难以忍受的痛楚。上下的弯刺较左右两边的长一些,密密麻麻形成又小又深的创口。燕三娘秀眉微蹙,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一人不安地低声道:“头,再深就有危险了。”
“闭嘴!脚镣也给我收紧!”
伤口中的弯刺抑制了鲜血流出,只有零星几颗血珠从手腕脚踝滚落,点点溅在藕白的衣裙上。冷风不知从哪钻入,带走燕三娘身上单薄的温度。她咬住下唇默默忍受蚀骨的痛,不发一语。
领头的的脸色已然铁青,眼中杀气毕现,正当他要把手环收到最紧时,又一个护卫急匆匆跑了下来:“头,大人命你立刻去书房。”
“知道了。”领头的应道,由半蹲改为微曲着膝。他猛然把燕三娘的手臂摔在地上,看她因为拉扯伤口扩大,脸上隐隐有痛苦的神色,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她解开。”

楼主:__迁默wy  时间:2021-02-16 02:57:52
@Drsv3@梅林尽头的孤独

楼主:__迁默wy

字数:81450

帖子分类:怪侠一枝梅

发表时间:2013-07-15 22:26:00

更新时间:2021-02-16 02:5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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