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背下一硌，我睁开眼，首先是顶起的解放裤头，然后是腹肌—这两样都已经离开我十几年了！
嗯？分明就是一小会儿啊，也就一两分钟，按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的比率算也不过是六七百分钟，十来个小时，难不成是急救室抢救我就手把我年轻化了？
一两分钟前，我在得知自己岳父的老部下把我操作到南京陆工大任副军职副校长，回家和老婆王岚活塞以庆祝结果马上风，被路过的黑白无常带回，发现阳寿未尽，又赶去投胎，那个玩游戏的小妹妹心不在焉地给我“通电”，然后我着陆。
按时间，我被带走，王岚发现打120急救，现在应该在急诊室啊。可却是上下铺！急诊室再紧张也不会上下铺啊。
我抬腕看表，是上海表，可我分明戴的是江诗丹顿啊。
不对！
表的时间是7:10，从我只穿裤头看是夏天，而一两分钟前是临近元旦啊。
再看一下床，很熟悉！这不是大学宿舍嘛。
穿越了，重生了。


我慌忙起身去活动室，那里贴着报纸，手表没有日历，一份解放军报日期是1987.7.11。
那现在是1987年7月12日！
OMG！我重生回去34年！

我又躺回去。重生34年，就是赠了我34年啊。虽然在同学中，我混的 相当不错，但是，那50多年里，中学拼命学习大学拼命表现，毕业拼命工作。遇到高干女王岚，是一路向上，可对外谨小慎微八面玲珑，在家讨好千金的媳妇。我幸福吗？最起码不是随心所欲。
这白得的34年，我要随心所欲！

一块上海全钢表，这表当年我也戴过。
看看的毛笔字“社会犹如一条船，每个人都要有掌舵的准备。”这是易卜生的名言。
等等，我当年就把这话写在床上了！
我重生了？
我大致打量了下所处的环境，四个上下铺八个人，摆着两张桌子，上面摆着两个暖瓶，墙上挂着八个军挎包和八个军用水壶。
确实是我大学时候的宿舍。

还和上一世一样，在吃完早饭后，通讯员通知我队里谈话。
因为要毕业分配了，掌握着生杀大权的队长教导员便故作姿态，找每个人谈话，征求分配意见。我是四区队，放在最后。而我本身是团支委，在区队长谈话后，第二个是我。
“怎么样，毕业分配有啥想法”教导员问我。
连开场白都和上一世一样，上次我说，听领导安排。“我的意见有用吗？”这次我这样噎教导员。
他果然出乎意料我没按剧本说台词，“当然有”队长解围说“说你的想法，我们才能根据你的意见分啊”他拿起桌上的纸，估计是分配方案，其实他早了然于胸了，“想去南方还是留北方，想到部队还是兵工厂”
“我就哥一个，回归北京军区，回河北最好。”
队长看了看纸，“北京军区有四个名额，你们五省市（京津冀晋蒙）六个人，可以同意你回北京军区。”他看着我，等着上次我那样，连忙感恩戴德说谢谢，但六个回来四个，我是独子，团支委，名正言顺吧，干嘛感谢？此次我心里想。
没等到感激，队长有些意外，这不符合我一贯的做派，“有一个军代表，其余三个是六七八分部各一个，想做什么。”
“去六或者八分部吧，虽然一个在北京一个在天津，但离我家近。”
队长和教导员都看外星人样看着我。军代表，全军就一千多，分部就是进深山的仓库。这两个就像现在的一个公务员一个乡镇企业，不言而喻的天壤之别。“别张口就来，考虑考虑，军代表虽然在山西但是军代表啊，分部虽然在京津可肯定分下去进山沟仓库。”
“丑妻近地家中宝，就去分部了。”
俩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最后，教导员看在平时关系好的面子上说“哪来的歪理！大丈夫不说当军代表出人头地，讲什么离家近。”
“不，我就图离家近”我上次当然地去了兵工厂，但就在兵工厂，遇到虽她爸爸开鉴定会来玩的王岚，然后我的一切都因此发展下去，调总部，早定级，最后技术五级比别人早了至少三年，如果别人能提五级的话。我们专业30人，到我马上风时，穿军装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技术五级（相当于副军职）的就六个，还都比我晚。
这一世，我就要凭自己去拼，看能到什么程度。上一世，由于仓库是正团级单位，进了仓库的十几个人，除了一个成了分部司令副师外，最好的就是技术七级相当于副师的仓库高工。
“你想好了，名额就在哪。你不选，后面别人选了，就没你后悔的份了。

火车到站时，验证了那个干事的话，别的车次都排一大长队，而这趟车，只有稀稀拉拉几个。
我在丰台很晚才买的票，所以基本是最后一节车厢。上了车，果然，有座！
对我就是一个震惊！这就像你在北京等来地铁，竟然有座一样，那时候，我去兵工厂，每次车厢里都有一百五六十人。

不可思议的我找座坐下，我有些畏惧，这是怎么荒芜的地方啊，前世那五十年间，我无数次的坐火车，在十三亿的国家，竟然有不满员火车，不是超员到下不去脚才是常态吗？
列车基本没一刻钟就停一次，两个多小时后，这时是夏时制，九点左右到站是燕山石化。
一下，原来的各个站都停一两分钟，这站停十分钟。
看到大量乘客起身下车，我透过车窗去看这是何方神圣。只见一个高耸入云的一个大烟囱，往外喷着火舌—-这时，中国人要么用后世极力吹捧的柴火要么用煤极少数用液化气，但天然气都像燕山石化一样，点燃。
车站虽然还是在山里，但可以看到山坡上大量的建筑物。
出了这个大站，车上乘员少了一半，本来我们这后面的车厢就不满员，这下，所有座位都只剩一个人了。
叹为观止。
忽然，眼前一黑，接着轰隆隆响起来，列车进入隧道。
接着每过个七八分钟就钻一次隧道，一个小时后，十渡站，又一大批乘客下车。
这下，每个对着的俩座，就剩下一个人了。
接着，火车以每隔七八分钟钻一次山洞每隔一刻钟就靠站一次，12:30火车到了凉城站，按那个干事说的，下一站就是我的目的地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上车就没其他列车都有的售货车，到站也没人报。
我从行李架上拿下背包，往车门走去。到了列车员的房间，里面没人！
那，我怎么下车。我慌了，赶紧想到前面的车厢。
走到链接处，我发现车门竟然来着！！太离谱了吧，这么快的车，车门都不关，要有人好奇去看，还不甩下去。
随后，我就明白了，这车不配列车员，到站乘客自己开门下车。
到站停止后，我打开车门，天，竟然没站台。但只停靠一两分钟，我也没时间矫情了，背着背包就跳了下去。

稳住身，我看到前方有灯光，估计是车站吧。这时，火车从我身边开走，没了车厢里的灯，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在深山里，我有些发毛，赶紧向灯光走去。这时，身后传来戈登戈登的声音。不禁头皮一紧，深更半夜，深山沟，这声音，难不成是牛头马面又来了。不对啊，当时能听到他们说话，却没听到别的声音啊。
我几乎一路小跑深一脚浅一脚的跑到了灯光处，那是车站站台。
“嘿，前面的那个旅客，这行李是你的吧？”听到这真人的声音，我放心了，回头一看，一个铁路制服推着个小车过来。
“是我的，看着”他到我身边后，我发现小车推着的一个麻袋，是我托运的行李，所谓行李，真正的被褥衣物在我身上的背包里，麻袋托运的主要是书，很重，所以推车才很大声的戈登戈登的。
“你去哪村？”
“61303部队，毕业分配来的。对了，这半夜三更的，我怎么联系上部队啊？”
“为什么要联系部队？”
“部队该来人接我吧，我不认识路，还有这大麻袋。”
“这个点，他们都睡了。你只能自己走去，从这下山坡，就看到部队了，走着大概二十分钟吧。”
“这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熟悉啊，他们不能都睡觉吧，得有值班的吧。”
“值班的？有，每天有个干部睡在值班室，但他也派不出车啊”
也只好按铁路的指引下山，抹黑走向营房大门口，离老远门口值岗的卫兵就盯着我，“班长，这是825仓库吗”离着十几米，我停下问。
“是，找谁？”
“我是毕业分配来的，请问，干部处怎么走？”
“没有干部处，叫政治处，这会儿哪有人啊，你到值班室吧，让值班的先安排你。”
我敲开值班室的门，一个中等个子二十多岁的人揉着眼睛问找谁，我说是毕业分配来的，他问哪毕业的。
“解放军J大”
“哪个系？”他来了精神。
“电子系，老兵也是j大的？”
“嗯，我去年分回来的，从这仓库考的中专”
“以后多帮我啊，我叫李红兵”我和他握手，他说叫牛爱国。
“走，先住下”他领我到二楼，敲门喊“小谢，起来，分配来个大学生，给开个房”
一个二十来岁的估计是小谢的小伙子给我打开一间屋。“TM的，政治处的干事就在小谢隔壁，估计我刚才把他敲醒了吧，分来人分部肯定通知他了也不安排接站。”我心里挺感激这个校友。
“先睡吧，明天起来，就到挂政治处牌子的对门，那是小政治处干事小甘，他管告诉你分到哪，估计去四队，我是三队，就是第三保管队。”

第二天，因为睡得晚，我九点多才醒，起床号和出操我都没听见。慌忙洗漱后，我按牛爱国说的敲开政治处对面的门。
里面就一个人办公，我递过去分部的介绍信，“谢干事，我是分配来的，叫李红兵。”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南方人，接过介绍信，扫了眼，“百二十就大学毕业了，神童啊。”
要是上一世，要我会不好意思地说哪里哪里，但现在看到一个三十的年轻人调侃我五十岁的，心中不禁有些恼，“我神童算什么，分到你手下了，你是神童的首长了，才牛逼。”
他估计每想到我会这样反过来调戏他，尴尬地转移话题，告诉我到四队报到，王队长正等着呢。
我按指引爬上三楼，一上楼梯，正对着的屋里坐这几个人，见我冒头，一个二十五六的跑过来，要替我拿肩上的行李。不管他是谁，比我大好几岁，我躲开他，“不用，不用”
进了屋，写字台前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且透着圆滑的人，“王队长，我叫李红兵，干事让我找您报到。”
“欢迎大学生，我叫王庆友，来介绍下”他指着想替我拿行李的说叫马迎辉志愿兵，另外一个技术员也三十多了叫王大奎，还有一个叫杨光，“这是张杰，廊坊导弹学校毕业的，你们同行”他指着一个二十六七的说。
“前辈，前辈”这和别人都是点下头，只是握了张杰的手，都是学导弹的，虽然他是和中专，技师级的，但估计以后会是我领导吧。
“可不敢，你是大学生，我也就是一技术工”
“说你半夜来了，自己到招待所住下的，不简单”王队长递一烟，我说不会。
“是三队的牛技术员安排的，他值班。”
“我说呢，要是别人值班早领给小谢不管了，那是政治处的事，值班的管不上，你俩是一个学校的”
“政治处好像没管的意思，我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大半夜，抹黑走过来的。对了，我的行李到了，找谁派车拉回来啊。”
“已经拉回来了，小马领李技术员去他房间，先收拾好，下午再和战士们见见，大家都准备今天晚上的八一竞赛呢”
我的房间是阴面一个大学二十平的屋，进去我的麻袋放在地上，一张书桌，一脸盆架，还有扫帚拖把。把行李放单人床上打开，小马看到没垫子，就下楼找招待所。一会，一个胖胖的义务兵喊着李技术员跟在小马身后抱着一个海绵床垫一个枕头进来，帮我铺好，“去，再要个床单和被罩”
胖子一会拿来床单被罩给我铺好套好，上面都印着61303招待。
都收拾好，小马带我到食堂，找到司务长，领了饭盆和筷子。
食堂吃饭不像军校那样坐一桌摆几个菜，是自己打自己到的。也不掏钱，吃完，饭桌上有个本子，我添上我的名字，在7月26号一栏比照别人写上菜金四角主食二两——那时候，吃饭要粮票。
小马介绍说，到月底，财务按照记账从工资扣。
吃完午饭午休到两点后，我四队战士们见了下，便趟自己床上。一边设计未来，一边体味山沟的生活。
第二天，一上班，来到队部，战士们昨天参加完了八一竞赛，就领钥匙查库房了。
那个胖子叫张永生，说是导弹库房的保管员。他从柜子里拿了钥匙，让我在领钥匙登记本上签字，“队长说今天去库房拉回一个柜子给你，咱们今天就坐车去”
我们队的因为我用车，全都乘车，平时是步行的。
车到了了库区门口，小马下去签了大家的名，把本子给了司机也签了。
我和胖子在导弹库17,18号洞下来，车继续送别人，再回来接我拉柜子。
“进库要双人双钥匙”胖子介绍，刚才领钥匙应该一人领一把，他都领了，“第一道门，这是防原子弹的”他用力开锁拉门，进去打开灯，“这第二道门，是密封的，保持洞里温湿度，叫潜艇门。按规定，咱俩应该一个人开一道。”他在门口的登记本上签字后，在一个柜子里拿出两件皮大衣，“里面又潮又凉，得穿上”，他又打开第二道，让我在第二道门口签字。
我们进入库房。这库房，是在山腹开出来的，目测有六七米高，二十多米宽。他把灯打开，都是罩了铁网的防爆灯。
库房是一垛垛国防绿的箱子，那是反坦克导弹。
向里走了大约200米，摆着一个架子，里面是温湿度记录仪。他在记录仪的记录纸上签字后，把架子旁边的一柜子打开，里面装的是温湿度记录纸。把纸拿出来，放到了架子里，“咱抬出去，这个给你用。”
“那记录纸不就放乱了吗？”
“没事，那纸三年一作废，没多少，温湿度架就能放下。”

我和胖子把柜子抬洞口，跟来的汽车已经送完其他人等在站台。在仓库，保管队是最基层，保管员则是最底层，人家汽车顺便送了人去库房，当然不管再接回去，他们要自己走回去。
所谓站台，就是为了出入库，在洞库大门口建一个平台，高度是解放卡车厢高，正和大门平齐。
把柜子抬上车，我和胖子就站在车斗里扶着。到了库区门卫，胖子下去，因为往外拉东西，他签字后又拿本过来让我和司机签字。
我看“外运物品”写的是气象资料柜，原因是维修。
从始至终，卫兵都没看我们一眼。
“安顿好柜子啦”我摆好柜子后又到队部，队长说“到库房一趟有了解了吧，以后的工作就是这样，不过要走着去走着回”可没车接车送的待遇。我心道，堂堂的军械仓库，墙上挂的管理规定倒很严格，可没见人执行啊。双人做到了，但双匙只是签了双人的名，一个人都拿着。进库区，卫兵不查人，出库区，卫兵连外运物品都不查。
看来，仓库的安全是凭自觉性！
下午，牛爱国找到我，说晚上一队长叫上几个学员干部给我接风。
“学员干部？”
“部队管军校毕业的都叫学员干部。”
“”咋是一队长？我又不认识。”
“他77年第一批考试进了J大，干部短训，回来就以大学生自居，现在的杨主任，从副主任时就认可他，他现在已经副营，代队长。给你接风，就是显示自己军校生。”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牛爱国就来叫我到一队长家里。
整个仓库库房都是在山上掏的山洞，办公楼在山沟的一块比较平整的地方，而在办公楼对面，就建了一栋三层的家属楼。
全库干部就三十多人，符合副营随军的不到二十人，其中几个库级领导，主任，政委，政治处主任和一个业务副主任一个行政副主任，要么在分部所在的北京安家，要么在仓库所在的定宝市安家，所以全家属楼，三层四个单元36户，基本空着一半。四单元团级楼更一户没有。
一队长陈栋梁，虽然是队长，但还是副营，所以在二单元301。三居室，110平。
“这么黑啊”我们敲门开门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她看着我，嗲声嗲气地捂嘴说。
“这是嫂子”牛爱国给我介绍，“小嫂子，他叫李红兵。”
“别看我黑，我放光辉。”面对比我后世女儿一样大的嫂子，我调侃。
“别人能叫，你也叫！你才多大？”女子没接我话，用手锤牛爱国。
“早早听说来了个小大学生，还真小，陈栋梁，J大77毕业的，是你师兄。”一队长围着围裙出来和我握手。
“不敢，哪敢攀师兄，你是队首长。”我心说，你一个学轻武器的短训也敢当我导弹本科的师兄！
“到我这儿来，就论是兄弟。”他说，“叫你俩先过来，就你俩小，今天咱们涮羊肉，过年老乡给的羊肉，不吃太久了。”
“那个，这大热天的，吃涮锅，行吗？”一般被请客的估计都不不会这么问，但我就要实话实说。

“没问题。”一队长这样的人精，当然对我这种不谙事务的人不屑一顾，“叫你们来，是切羊肉。我已经把羊肉拿出来了，稍微化了点，不软不硬的，你们可以切尽量的薄。”
看到估计有十来斤羊肉，我很头疼。但是毕竟是给我接风，我又年龄最小，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我和牛爱国拿着四个木工用的刨子，轮流上阵。那个年代，在山沟里，吃涮锅基本都这样手工切。

一直到六点，大家才陆续赶来，一般别人请客都不好太早去，除非特熟的。而从牛爱国的介绍看，大家对这爬虫的一队长都有看法，又不能不来。
每个人来了，到客厅打个卯一听说来新学员就都到厨房来表示慰问，“这高材生切羊肉，肯定不一样味啊。”。后来来的，三个是J大的:二队俩，于卫东和廖成功都是学雷达的，还有一个是检修所的张振刚。一个合肥炮校杨小兵业务处参谋，一个陆校的周平勤务连排长。
“来，欢迎我们队伍又壮大一人，老规矩前三杯欢迎！”我和牛爱国端着最后一盘羊肉不来，还没坐稳，一队长就致辞。
“我最少先涮一筷子垫个底吧”我看桌上的凉菜都被吃了些，便提出异议。
“不，不，艾河规矩，前三杯不能吃”这次是杨小兵说。
于是，我累了半天，空腹喝了三杯，幸亏是那种小杯子。
“接下来，为了防止最后喝多了人不全，下面我们喝最后三杯酒，庆贺我们高材生。”
空腹喝了六杯大学二两杏花村白酒，大家立马就开始兴奋起来。作为年龄最小来的最晚的我，随便涮了两筷子，开始从一队长开始敬酒。
既然是敬酒，一杯根本过不去，每门最少两杯，有的三杯。
最后轮到牛爱国，大家起哄来一梭子，最后我们喝了六杯。
我已经摇晃了，抓住牛爱国说，“昨天去了次洞库，你猜，啥感觉？”
“啥？”
“老牛，你管的洞库是存的啥。”我大着舌头问。
“我管六个口三条洞，两个机步枪，一条是手榴弹。”
我想了一下，“那你可要复查一下手榴弹，我发现，仓库的安全完全靠自觉，要有人有心完全可以拿走库房的东西。”
大家听了，都说对，对。

“就是拿，人家谁那拿那破手榴弹啊，把陈栋梁他们的高炮拿走，那多带劲啊！”队长的老婆嗲嗲地说。
“想拿也拿的动啊？你又不是没见过那么庞然大物。”一队长宠溺的说，“怎么样，你们队执行安全规定是走过场吧。”
“何止我们队…”这时，牛爱国在下面拧了我一下，我意识到不能随便评论别人的不负责，本来我想说卫兵就是摆设。
“这些大老粗们，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制度意识”一队长说，“等…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吧。”
最后喝到九点多，大家散伙。我站起来，一个趔趄，牛爱国扶住我，我东倒西歪。
“小李子，住我家吧，你这样让人看到，给人第一印象不好。”一队长从牛爱国手里接过我，把我扶到一进门的屋里，“我的客房还没用过呢。”三室的房子给小两口住，可不有一间长期闲置吗。
以后的事情我就断片了，起床号叫醒了我。看着陌生的环境，我努力回忆，也只能想到一队长把我扶床上。
听到有人穿鞋开门，估计是一队长去出操，我没好意思动，怕尴尬。
等一队长走远，我起来，很急地冲到厕所。
这是我这一世有生以来第一次在单元房睡，第一次进别人家厕所，当然，进入后第一次见到坐便…学员队是蹲坑。
我把马桶盖打开，焦急地掏出那话，“吗呀！”忽然一声惊叫，吓得我急忙转过身，“你？”队长老婆指了下我那话，由于转身，他正对着她！
她用双手去捂眼，“咋不插门！”
我无言以对，我没这习惯啊。
她转身出去，我赶紧解决，实在是憋不住了。
完事，我悄悄出来，想悄悄溜走，太尴尬了，还走光了。
可一出门，她正双手按着下面扭动呢，估计也憋不住了，“小流氓儿！自己呆着都能硬成那样！”她见我出来迅速抢进入，插上门，“去别人家卫生间，要插门”
哼，强词夺理，和一队长睡好几年了，哪天不看见一柱擎天！我也不管她说啥了，蹑手蹑脚下楼……大早起从别人家出来，让人看见，不好。

回到宿舍，我认真的洗漱并把衣服换了。昨天是和衣服而睡，都是褶子了，趁着战士都不在，我去洗漱室把军裤和衬衣都洗了洗凉上。
可洗的时候的总是出现一队长老婆看我的画面，这一世第一次被陌生女人看到直立状态，当然疲软状态也没被看光过。
她嗲嗲的“小流氓”让我回味无穷。
上班时间，队长召开了个小会，已经28号，马上八一到了，晚上食堂将免费加红烧肉炖鸡腿和炖鱼块，每人一份。队里将拿出部分钱，派我和战士班长梗中国去县城采购。
散会我俩就去办公楼后等车，每天司机排都派一卡车去县城，九点出发过期不候。这就是通勤车。
车来后，我们爬上车斗，一看，基本每个队还有检修所都是去俩人采购。
县城就一个农贸市场，几家熟食摊位，几乎都一样，粉红色的猪头肉猪耳朵牛肉猪蹄火腿等，让人一看就腻歪，主要是食品色太扎眼。
中午回来时，队部已经摆放了几大盘，就是纸箱板上面撒了面，饺子。战士们也没擀面杖，就用酒瓶子擀皮，脸盆盛馅，馅是炊事班统一发的。
我一回来，队长喊开饭，就到战士宿舍，这时，已经把四张书桌拼在一起。
战士宿舍像一个小会议室大小，摆了六张上下铺。
因为是会餐，队长允许大家喝啤酒，但每人不超过一瓶。
“去年八一咱们给86年的过第一个八一，今年，首先给在山沟过第一个八一的李技术员过，87年的是第一个八一，来第一杯，无论男女，不包括我儿子和王技术员的千金啊。”聚餐时叫上家属，这是仓库传统，为此，今天仓库的小学提前放学，下午放假。
队长老婆和队长一个村，胖胖壮壮的，王大奎老婆和他是中学同学，正好相反又瘦又小。但二人连眉都没邹就把一杯啤酒干了。
随后，战士们各种敬酒，反正总量不能超过一瓶也就是四杯，所以队长也不拦着。
我们四队正喝着，一队长带着老婆来敬酒。他和我们队长和王大奎比，是小字辈。
我们都站起来，队长和王大奎还有杨光没站，端杯意思意思。
“来李李技术员，喝个回魂酒”一队长老婆敬酒后专门找我碰，我看到她用余光喵我那儿，腾的脸红了。“你的痦子真特殊”她似笑非笑地说，大家都盯我下巴看，我下巴有个大痦子。
但我那支起来了，因为我知道，我那有个痦子，因为军校是澡堂子洗澡，上学时大家给我起外号叫对称。
随后，队长又顺便把30,31两天查库封库的分组说了……到节假日，仓库都要封库，主要是要打扫洞口的站台，又都是步行，所以两天也很紧张。
我刚来，就31号去17,18洞库查导弹库，所以，30号我就宅在宿舍，回味一队长老婆。

原来没人看啊

再

晚饭的时候，队长告诉我，明天不去查库封库了，任何人不准离开营区一步，也不能请假。“三队出了大事，已经去分部找张副司令一起去军区后勤，政委个带勤务连把三队包括他们袁队长都看起来了。”
“这么严重？杀人了”我觉得除非人命案，不会这动静吧，横不能是有间谍吧。
“查库发现，少了一枚手榴弹”
“少手榴弹能咋的”
“那玩意不能用来抢劫啥的，但要扔人群里，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部队大门的门卫都配发了子弹，库区大门更是关上了。
人心惶惶中，我们迎来建军60周年。也迎来了军区后勤部一行五人。

“我是仓库政委史鹏友，我…”
他还没说完开场白，后勤部带队的保卫部刑事科科长王殿飞打断他的话，“基本情况吴主任已经说清了，现在有没有新进展？”
“仍然没找到手榴弹，三队已经把57号库都从新翻了一遍，没有发现。全库都不准离开营区半步，三队所有人都单独关在了招待所。”
“很好。我们四人，就是731事件专案组，现在请吴主任和史政委商量下，派一名同志加入我们，作为联络员。”
吴主任看下政委，政委说，“我们几个沟通了，派李红兵加入。他刚分配来四五天，没到过出事地点，也和出事的三队没有任何关系。您看成吗？”
“既然是你们商量过的，行。”

政委让谢干事去叫我。
正在宿舍看《鹿鼎记》，听说后勤部专案组找我，我立刻急了，“我都不知道那库房在哪，专案组审我干嘛？”
谢干事看看我没说话。

到了会议室，政委说了我分配来后第一句话，“李红兵，后勤专案组决定吸纳你加入731事件专案组”
“刚分配来的，从哪？”王科长问我。
“J大”
“大学生？咋不戴眼镜？”
我靠，TM老子那个年代，小学生都戴眼镜，戴眼镜能判断学历，真out，30年的差距啊。“我爱做眼保健操”
一下全屋的人都笑了，刚才，大家都压抑。
“好，就你这个眼保健操健将了。我们在哪办公？”王科长看着主任政委问。
“就在这个会议室吧，左面关着三队的，右面是留大家居住。”
“这里？不好，四通八达的，也影响你们办公。我来看那面是你们的家属楼吧，你们住不过来吧”
“是，四单元给库领导的，一家也没住，那，四单元就全由你们使用吧。”

公务员小谢把一串钥匙给王科长，王科长递给我。
我们进了101。“以后，咱们专案组就在这儿，这住102，李技术员，你也住102，方便联络仓库。其他的，对了，我介绍下，这是我们科的杜海南，这是违纪科的周彦正，这是防爆科的孙志刚，你们仨一人一套也行，住一块也行，李技术员带他们去吧。”
最后三人看到王科长都和我俩人住一家，他们仨就住进了201。因为是给库领导的房子，每家都放了一张床和一套行李。于是，我打电话…每家都有内线电话给公务员，要他找几个战士过来帮忙把其他家的床，桌行李搬来摆好。
都收拾好了，也到了晚饭时间，王科长要求仓库就把干部食堂的饭打几份过来，也不用陪。
我们聚在101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讨论案情。“李子，你来了以后进过库房吗？”王科长问。
“进过一次”
“那你简单介绍下进库的程序，要细”
我把领钥匙进库区进库房的程序说一，也介绍了双人双钥匙的规定。
“那就是说，不可能一个人单独领两把钥匙，也不可能一个人单独进库，也不可能进库没在库区登记。”
“理论上，是。但执行的咋样，难说。”我实事求是地说。
“你进库的时候，执行的咋样？”
“基本，一样没执行。领钥匙是战士，库区门卫登记是一个战士代劳，进库，开门也是领钥匙那个战士。”
大家相视一笑。
“那，从领钥匙到进库到出来，你们有人单独一人吗？”
“没有，至少俩人。”
“吴主任报告说，查库打开弹药箱发现少了，每次进入都要打开多少？”
“这不知道。但我进去时，没打开。当然，当时主要是给我拉柜子。其他人怎么抽查，不知道”

“那个牛，技术员，说是去年毕业分来的，也是J大的，你认识吗？”
“认识。我报道时他值班，得亏他安排了。对了，这次他查库开箱不知道是不是我提醒的原因。”
大家都一激灵，“怎么回事？”
“我进库回来发现制度执行太对付，就提醒他手榴弹库小心被有心人偷了。”
“啊！”大家几乎都停止吃饭了，“你预言太准了吧。”
“我是发现，那库房防盗基本靠自觉性，就觉得导弹啊雷达啊高炮啊，哪怕是枪炮弹，人都不好拿走，但枪支手榴弹好拿。但我就认识管手榴弹的牛爱国，就提醒他了。”
“倒也是”

“走，咱俩找一趟你们仓库领导，顺便，把那个发现弹少了的俩人请到咱们这儿。”吃饭后，王科长对对我说。

我们到了会议室，王科长对主任政委说，把管业务的领导和那个丢弹的队长叫来，我们核实点东西。
丢弹的是三队，队长就关在会议室旁边，他第一个进来。“袁队长，我问一下，咱们每次查库都要开箱检查吗？或说抽查，抽查比例是多少？这个，这李红兵也不懂。
“平时查库，我说平时日常啊，就是查下温湿度，卫生，下雨下雪看下漏没漏，刮大风看有没塌方。到重大节日，封库前，一般挑不成整的垛点下数。””
“那，这次开箱检查属于不寻常？”
“也不能这么说，他开箱的是堪用品。”
“堪用品，就是回收回来的，一般不成整箱。”业务处长徐小平解释，“其余的箱，都是铅封的，整箱。”
“好，明白了。李红兵，你和袁队长去他那里把他们，对了，这回收的是哪年回收的？”
“1985“”几个领导异口同声，“裁军后””
“那，就把所有1985以后的领钥匙登记本拿来。然后，让库区门卫把1985后的进库区登记交来。”

我和袁队长走来了，吴主任，呆会我让李红兵把发现丢弹的俩人领走，其余人都放了吧，他们还要正常工作。对了，这个李红兵确实不认识仓库其他人吗？”
“有什么问题吗，他？”政委不安地问。
“他提示那个技术员，是他校友开箱检查的。”
“但他自己不可能去的了那个库，他刚来。”政委为我辩解。
“我不是怀疑他拿了！是怀疑他听到了啥风声，他预测太忖了。”

“不会。他来的这几天没接触过三队的人。除非四队的人。”
“你们回去重点调查他这几天全和谁接触了，过从甚密的就直接带给我。李红兵不会去拿，但他听说了，有可能。这不能让他知道。”

我不知道王科长这样推断，但带牛爱国和那个战士去专案组时，我告诉牛必须说是听我提示才想起开箱的。
“不，我能出卖你！”
“不，必须实话实说，专案组全是破案的，你糊弄不了。我也承认，再说。”

王科长回到专案组，首先提审了那个保管员。
“你是怎样发现丢弹的。”
“是牛技术员发现的。”
“你俩不是在一起吗？”
“当时查完温湿度记录，他说看下堪用品，我就去缓冲间看漏水没？”
“缓冲间？”
“是，您看仓库虽说是山洞，但不是直接用山洞，开了洞，再洞里用钢筋混凝土浇筑一个洞，当库房。在山和洞之间就叫缓冲间。我刚打开缓冲间门，牛技术员就叫我。我过去，他问最近发过手榴弹弹吗。我说没有啊。他说，那就少了一枚，他指着箱子说。我一看，脸都吓白了！库房堪用品就一个批次，六箱，其中五整箱，一个是两层加一枚。这时，只剩下两层，那一枚，没了。”
“不是规定，库房里必须两人以上同行吗，你为什么故意分开？”
“就那么一说。平时，为了节约时间，我们都是单独各查一个温湿度计，也没出过事啊。”

王科长让他上去，我们把牛爱国安排在202，把战士安排在401，“从你们领钥匙到进库区到进库房到发现少弹，你写下过程，要照实写，违反规定了也不准编。”
接着王科长提审牛爱国。“你到仓库多久了？”
“去年毕业来的，一年了。去军校前在这三年不到”
“你日常工作都是干啥？”
“不干啥，就是隔三差五的查库一次或去通风。”
“每次都几个人？”
“绝大多数是这我和所查仓库的保管员，两人。库里规定必须两人，以上。”
“查库都查啥？”
“一般是登记温湿度。节假日封库，也查数量。”
“都开箱检查？”
“不，都不开箱。”“那这次为什么开了！”
牛看我一眼，“是李红兵提示我开的。”
“他为什么提示你？你不觉得奇怪？”
“不奇怪！他说了那话，我也觉得悬。”
“他说啥话了？”
“您让他自己说吧。”
“严肃点，我问你呢。”
“那天喝酒…”
“喝酒？在哪？和谁？”
“在一队长家，和几个军校毕业的。”
“接着”
“他说他进一次库房发现，安全就靠自觉性，一切措施都说是摆设。”
“你回去”他又把和战士的要求对牛说了。

“你们几个喝酒的，有和这案子有牵连的吗？”牛走了王科长问我。
“不知道。”
“你去把那个一队长叫来。他来后，你在他家等着，我和他单独谈。”
“他老婆在呢，我等他家？我回宿舍等。”
“就让你看他老婆，看她怎么套你话。”

我把一队长叫走，自己坐在他家客厅。“小流氓，安啥坏心呢，把陈栋梁支走！”她老婆也不怕热挤我旁边坐下。
我向边上挪了挪，“是专案组叫他。”
“那你留我家干嘛？”她说着用手指点我。
“王科长让我替他看家，怕不安全。”
“你留下我才不安全！”

我不说了，有些暧昧吧。
“怎么扭脸，我脏了你的眼？”
“哪？”
“横！装，看，”指着我支起来的天蓬。
我很不好意思，对于小视频快有一个T的去过东莞去过天上人间的21世纪的我，这个穿着八十年代服装，长相顶多中等偏上的山里女子，我是一点不感兴趣。
但是，这身体的我是没见过荤腥的童啊。
“能帮个忙吗？”
“啥？”
“嗯”她竟然眼圈红了，那个陈栋梁不行，结婚三年了，他一共没进去过十次呢。每次也就两三下。所以，我们一直没孩子！刚你来前，我正弄他呢，等他射了，用注射器给我。
她指了指自己那，“都试过十几次了，还让是在我排卵期，都不行。”

我噌的站起来，这是要给我下套！你一个八十年代的山里人要双簧我？
“你帮我们行吗？”
“是让我弄他出水还让是帮着给你注射？”
“坏。让你占便宜。怀孕了，他还以为是他呢。”
“呵呵，我上你。正要来真格的，他回来了，你们就拿下我！”

她吃惊地看着我，那个年代，这样的仙人跳还不常见。“我是那样人？再说，我疯了，他走这一会我敢？我这有102的钥匙，那是检修所长家，他们去探亲了。你们出事了，库里发电报让他回来，怎么也得几天后。走。”
她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还真不敢反抗，让别人听见还以为咋地了呢。

进了101，我把她甩那，“献血还给补助呢……（那个年代还不是无偿献血），我把几千万孩子给你就白给？”
“那你想要啥？我不是白给你了嘛。”
我看看这柴火妞，她已经把自己一丝不挂了，“你，一米六的小个，乒乓球大的滋头，顶多高中文凭吧，白给我，得倒贴。”
她一听，急了，上来就要挠我，“我，我，多少人就哈喇子呢，你也太损了，说要啥！”

我觉得不能替王科长完成看她的任务了，趁着她光着，我开门就走，“自己想！”

我回到专案组，听着王科长还和一队长问呢，就回了101自己的房间。

“李子，我已经让你们的领导调查你和谁最近接触过，主要是你的语言太准，你有提前得到被盗消息的嫌疑，你确定没听说说过吧。”
“我来这两天，谁都不认识，怎么听说呢。”
“那你分析分析，什么人拿的可能性大呢。”
“破案我是外行。”
“就是听你这不从破案的立场从你们的立场看。”
“我觉得，从制度那么松，真么多年多没出事看，仓库的技术员保管员卫兵整天接触，熟视无睹了，他们认为那就是仓库的，不能拿。所以，倒是外人，比如老百姓，比如机关的啥的，如果有机会，倒可能性大。”
“你的看法有参考价值，现在咱们把钥匙库区登记都那拿到保护起来了，明天再去库房，把库房登记拿到，把那个弹药箱子也拿来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