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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水】万古如斯(接盗八)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6.

这之后,我们一起想了很多办法,也做过很多尝试,无论是医学方面的,还是一些民间传说,只要有关于这方面的办法,我们都没有放过。
大概有大半年的时间,我和胖子陪着闷油瓶去了很多医院咨询这种血液遗传病,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后来通过瞎子的关系,还找到了中南海几位专门为各位首长治疗的脑科专家、血液病专家等,他们为闷油瓶做了几科会诊,只可惜收效甚微。
那几位专家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这种罕见的病目前为止我们真的是无能为力。举个例子,这就好比他的记忆现在已经放进了一个盒子里,但这个盒子是一体的,根本无法用外力打开。如果非要打开它,必须找到最开始造这个盒子的人给的钥匙,这个钥匙可能是一种东西,也可能是一种能力,甚至是一种磁场,总之,没有那么简单,但是这种办法应该是存在着的。”
我听了有些忧心忡忡,便问到:“以前他去寻找过治疗这种病的办法,甚至远到了尼泊尔的雪山里面,但他说还是没能找到,因为有人告诉他,这种方法已经彻底失传。”
那位脑科专家想了想,说:“传说之所以会失传,是因为能够传承的人已经消失,所以,你要往上追溯,要追溯到传说的源头。很多事情虽然你没有见过,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这些话使我更加坚信闷油瓶的记忆是有机会找回来的。从北京回来后,我几乎发动了所有人的力量,与我一起追溯这种记忆之病的源头。那位脑科专家的说法给了我很多的提示,这样也算在重重迷雾中有了一两点线索吧,比如说,闷油瓶的记忆之盒要找的,不是外力,而是开始就建造好的钥匙;又比如说,这可能是一种能力,也可能是一种磁场,从这些方面来看,寻找的方向也算有了点头绪。
那段时间我几乎全心全意地扑在这件事上,盘口里的很多事情也都放下了,有一次胖子当着闷油瓶的面对我说了一句话:“天真,你对小哥的感情让我这个大老爷们都震撼了,你俩要是不在一起,那就是天理难容。”
我没有去看闷油瓶,但是我却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我窘迫地笑笑,回了四个字“甘之如饴”,便继续上网查起了资料,闷油瓶看我看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安静地盯了我很久很久。
这段时间我与他真正成为了朋友,是的,只是朋友。我没有再靠近他,也没有再对他讲过任何一句有关爱情的话,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我的心境变得非常平静,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好像变了,就是那种专心致志扑在一件事上毫无杂念的心态。
而闷油瓶,他更不可能来试图靠近我。但他对我的注视却愈发地多起来,很多时候我们分坐两边查着资料,我伸个懒腰抬起头来的时候,都能看到他那双愈加深沉的眼睛正在看着我,即便被我撞见,他也毫不躲闪。
每当这时,我都会把头再次转过去,不去看他的眼睛,因为,即使他每日每夜都在我身边,我却依然思念他到了不能和他对望的地步。我不能看他,只是怕一旦陷进他的眼睛里,我就会想要疯狂地去亲吻那双眼睛。

直到有一次,我靠在床上把那一卷新搜集到的考古期刊和论文全部看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我看的浑然忘我,以为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了,便伸了个懒腰,疲倦地坐了起来。
然后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那张合影,照片上,闷油瓶的眼睛那么温柔,让我安心不已,虽然我每天都能看到大活人闷油瓶,但远不如我看到这张照片上曾经的闷油瓶更让我安心。
我像着魔了一样的望着照片上的他,每看一眼,就更想念他一分,他的眉眼,他的嘴唇,他黑黑的头发,挺拔的身材,他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好的。
到最后,我已然控制不住自己,拿起相框,慢慢地对着照片上闷油瓶的嘴唇吻了下去。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疯子,那么投入地吻着一张照片,就好像终于得到了这个人一样。我一边吻着,一边闭上眼睛低低地喊着他:“小哥……”
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我是多么地想念他,想念到身体和灵魂统统发痛,却得不到回应。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我浑身僵硬住。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转过身,这才看到,在房间角落里,闷油瓶竟然一直都坐在那里,直直地望着我。
那一瞬间,像是心中最隐秘的东西被人戳穿了拿到太阳底下暴晒一样,我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我强烈克制住想要钻进地缝里的欲望,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对他道:“小哥,你先出去吧。”
他站起来,似乎是想走近我,我心里一惊,手中的相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玻璃的表面摔碎了,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我赶紧下床把这些相框捡起来,把照片拿出来,我手忙脚乱,那些碎掉的玻璃碴子划破了我的手指,可是我半点也不觉得疼。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缓慢而强硬地拉住了我的手,制止了我的动作。我抬头看着他,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只能这么沉默着。
“吴邪:“他低声喊我,一只手把我的手握在他的手掌里面,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心脏,很坚定地道,“这里,好像会心疼你。”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接着,我就听到后面的胖子奸笑一声,对小花道:“你看吧,我就知道天真肯定得去找小哥,估计是在小哥身边连空气都是玫瑰花味的?”
我正准备骂他几句,结果小花说:“这是安全感吧,你不懂。”

安全感……应该是吧,我没再去反驳,想了想,还是坐到了他的身边。
他看到我来了,微微地侧了侧身子,我看着他,考虑了许久,还是对他道:“小哥,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对我说:“你也是。”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毕竟下斗之前的心情也不会太轻松,但我知道我心里其实还有些话想对他说,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小花他们也收起了扑克之后,我还是按了按他的手,小声地对他道:“如果遇到危险,你千万别顾忌那么多,能跑就跑。”

我知道,我们这一行人,最差劲的还是我。很多时候,闷油瓶自己都可以很容易地从险境中逃脱,他若是受伤,八成都是为了救人。自始至终我都不希望拖他后腿,但是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虽然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下了不少斗了,很多能力都有了提高,但很可惜,在这些人里面,我似乎还是最差劲的那一个。
虽然我知道,也许我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可我还是想对他说一遍。
他看着我,并没有作声,但是目光里若有所思,这时小花他们已经嚷嚷着准备一下要出发了,我拽住他的胳膊,再次诚恳地对他道:“小哥,你答应我。”
他终于还是点了头,在我手臂上拍了两下:“我答应你。”
我的心稍微踏实了点,这才跟他们一起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

走到门口的时候,闷油瓶突然在身后拽了拽我的衣服,我心知他有话要对我讲,就故意走慢了一点。等到他们都走出去了,我才转过头去问他:“小哥,你要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会儿,问我道:“你跟我讲过,以前的我救了你很多次?”
“是的,我给你添过很多麻烦,有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受伤。因此,这一次我不希望你再因为我而受伤。”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继续问我。
“什么为什么?你是指什么?”我反问道。
“为什么我受伤也还是会救你?”他似乎很有耐心和我纠结这个问题。
“因为你……”最后两个字“爱我”,我一再努力,也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但我想他应该已经看到了我的口型,猜得到我要说什么。
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停了一会儿才收回去,然后侧身从我身边走过,说了一句话,留我自己愣在原地。
他说:“你明白就好。”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14.

我们来到岸边,早有一艘船等在那里,这是小花的人从当地的渔民手里买来的。这里是界河,岗哨不少,所以越悄无声息越好,因此不能用高级的大船,那样太显眼。
我们陆续上了船,令我惊奇的是,划船的竟然是黑瞎子,但他显然是很专业的,划得又快又稳。而最令我惊奇的是,我竟然从后面模模糊糊的看到黑瞎子把墨镜摘了下来,递给了站在他身边的小花。
我们为了防止被巡逻船发现,半点人造灯光都不敢亮,只有小花的手机微微露出一点荧光。黑瞎子往小花手机上看了看,他一侧头,我忽然发现,有另一束细微的光芒闪了一下,但很快便消失不见。

胖子喊了句:“哎,黑爷,你没问题吧?能看清楚方向?”
黑瞎子并没有转头,只是笑着说:“放心吧胖爷,就算不为您老人家,我为了花儿爷,也不能把他掉水里去啊!”
我们笑了笑,接着就沉默了下来,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紧张,过了一会儿,胖子竟然小声地唱起了歌。
“啊朗赫赫呢哪,啊朗赫赫呢哪……乌苏里江来长又长,蓝蓝的江水起波浪。赫哲人撒开千张网,船儿满江鱼满舱……”
“操,胖子你给我闭嘴!”小花小声吼了他一句,“你嫌咱们目标小了是吧?”
“哎,我这是给瞎子唱歌鼓劲呢!”胖子也小声回了句,不过他也没再唱了,只是凑过来对我道,“天真,这么多年没一起下斗了,有没有觉得很激动很兴奋很快乐?”
我被他逗笑了,胖子就是这样,永远都是个乐天派,如果没有他,我们的气氛估计会沉闷死。我拍拍他的肩膀:“是啊,这一次,咱们铁三角算是聚头了。”
小花听到也接上话头:“你们仨叫铁三角,那我呢?”
胖子想了想,忽然笑了:“花儿爷,要不你和瞎子就并称倒斗界的舒克贝塔吧!”
“靠!凭什么是舒克贝塔!为啥不是绝代双骄?”小花怒了。
“还真•神雕侠侣呢!”胖子笑着道,“你们一对神雕侠侣,一对绝代双骄,就剩我一个孤家寡人,真是悲凉啊!”
“回去就把你拖《非诚勿扰》上面相亲去,你看那节目火了这么多年,不如去试试?”
“试试就试试!你胖爷我一表人材,英雄气概,最讨女孩子欢心了!”
说完,胖子做了个健美先生的姿势,一转头,看到云木香正在看着自己,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了笑。
云木香便也笑着说:“胖爷,你真可爱。”
胖子一下子就不做声了,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估计他现在是有点脸红?不过天这么黑,他就算脸红我们也发现不了。
我们就这么小声地说笑着,刚刚沉闷的气氛倒是一扫而光。我心想,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胖子在,就绝对不会冷场。

两个小时以后,我们果然看到了一座非常大的、简直可以被称为小山的礁石,这应该就是关老说的那座礁石了。我们继续沿东南方向一直往前行,又过了近一个小时,我估计应该已经到了比较安全的地界了,中俄两国的巡逻船大概不会再往这里走了。
正当我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没想到黑瞎子突然“咦”了一声,随即,他让我们打开强光手电筒,往四周看。
等我们看了之后,才明白为什么瞎子会觉得惊奇,因为我们看着四周,总有一种感觉,似乎这里已经不在乌苏里江上了。虽然说四周都是一片水,但就是有种和刚才不一样的感觉。
很快,小花又忽然叹了口气,道:“指南针不管用了。”
这样的情况,很难让我们不想起科幻电影或者科教片中的一些场景,比如黑洞,比如巨大的磁场,总之,通过某个地方的时候,在指南针不管用之后,人就常常被吸进了一个与之前的世界不一样的空间里了。

船里立刻又开始弥漫起紧张的气氛,我能感觉到闷油瓶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我想,这应该是他与生俱来的一种面对危险的气场,就是忽然间整个人都强硬了起来。
他矮身往前走去,很快就站在了船头,我听到他在和小花研究方向,这时我才看到,黑瞎子又重新带上了墨镜,而整个江面上,忽然泛起荧荧的光。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胖子趴到船边上,伸手试了试水,结果他忽然像被烫到了一样喊了起来:“妈的!见鬼了!”
我的心一沉,刚想把手伸到江水里去,却被胖子拽住了:“千万别,我刚刚被咬了!”
这时闷油瓶已经又回来了,他俯身下去,伸出他那奇长的二指,在江面上轻轻的一划,接着往下一探,随即又稳又准地就叉上来一条鱼。
我们定睛一看,那条鱼长得极其丑陋,但浑身发光,胖子被吓了一跳:“我龘操,怎么是它?”
我忙问怎么了,这时小花也走过来,看到这条鱼,我看到他也面露惊奇之色。我使劲眨了眨眼,拿着手电筒往那条鱼身上仔细照了照,我有点近视,以前还得过雪盲症,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看清楚这条鱼,但当我仔细眯着眼睛看了看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胖子他们都如此惊讶。
这竟然是一条海鬼鱼!

海鬼鱼又叫安康鱼,俗称丑婆,是一种深海鱼,身体里寄生着一些会发光的细菌。样子长得呲牙咧嘴,口大如盆。它们身体笨重,游泳相当困难,只能栖息在海底,用手臂一样的胸鳍贴着海底爬行。可是现在,我们竟然在乌苏里江面上看到了这种鱼,这不得不让我们怀疑,我们此刻到底身处哪里?
我听到瞎子说了句:“小三爷,你觉不觉得这里已经到了另一个空间一样,怪玄幻的。”
我竟然还有力气跟他贫:“老子连虫洞都钻过了,还会怕这个穿越?”

我看着这水面上的光亮,这都是那些海鬼鱼发出来的,正在我们还在借着光找方向的时候,我们坐的船却已经开始摇晃了起来,我低头往水里一看,发现数不清的荧光点开始往我们船的方向涌过来,正在使劲往船壁上撞。
“妈的!花儿爷,让瞎子赶紧往光亮暗的方向划!”胖子大叫一声,从装备里掏出一个大瓶子,就开始往水面上喷。
那是一些比含有剧毒的杀虫剂,我也赶紧拿来另一瓶往船四周喷了起来。这时我看到闷油瓶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黑瞎子旁边,一把推开他,喊了声“我来”,就朝着一个方向划过去。
黑瞎子点了点头,也跑过来和我们一起拿着杀虫剂往海里喷,这一招还算管用,那些海鬼鱼的先头部队们果然开始大批地沉下去,从那些发光点逐渐在减少就能看得出来。
这时,只听到云木香突然喊了小花一声:“小九爷,你们快往上看!”
我下意识地抬头往天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我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听到胖子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喊我:“天真,老子没看错吧……”
我深吸一口气:“你没看错……因为我也看到了……”

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天上的云。
天上的云有各种的形状,有时像鱼鳞,有时像方糖,以前小的时候,我奶奶告诉我,那叫巧云,每一片都有自己不同的形状,可以激发小孩子无穷的想象力,把它们想象成各种不同的东西。
其实这是很好玩的事,我小时候就常常坐在老家的房顶上,看着天上的巧云,把它们想象成巧克力、棉花糖或者一些别的好吃的。
可是此刻,我们眼前看到的,那些天上的阴云,竟然是一个个的人形。
映着水面上的荧光,再加上我们的强光手电筒,我们可以看得很清楚,天上的那些人形的云,离我们很近,就像是阴云密布快要下雨了的样子。

我们都有点看愣了,但很快,小花首先反应过来:“靠!你们看,这些云正在朝我们砸下来!”
小花说完才几秒钟的时间,我们就看到了,那些人形的云,像在空中做自由落体一样,直直地朝着船上坠下来。
那感觉太吓人了,那种恐怖的、没鼻子没眼睛的人形云,一下子就来到了我们的头顶。紧接着,我们看到那些人形云,竟然真的像人一样,变出了云做的胳膊和腿,朝着我们就招呼了下来。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15.

那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恐怖电影里的画面,我甚至还想到,如果早知道有那么一天我会被云杀死,小的时候我决不会去想象我把它吃了,敢情它这是来找我报仇呢。
很快,它已经到了我们面前,接着,我听到胖子骂了一声娘:“我龘操,丫的竟然是个虫子精!”
这时候不用他喊,我也已经看到了,原来这些恐怖的人形云,竟然是由大堆大堆的灰色飞虫组成的。
它们扑闪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响声,朝着我们飞了过来,还不时变换着形状,看的人眼花缭乱。
那些虫子接触到皮肤上的时候,我先是感觉到一阵麻痒,但紧接着,就是钻心的疼痛,我的手臂上立刻鼓起一个个的小脓包,就像夏天被毒蚊子咬了一样。

“拿杀虫剂喷它!”我大喊一声,首当其冲朝着那些虫子就喷了上去。还没等我喷几下,在我左侧的杜仲两步上前来就把我手里的杀虫剂瓶子给夺走扔了出去,接着一下子把我扑在了船里。
一开始我还反应不过来,但很快我就听到他在我耳边说:“你疯了,那东西有毒!”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刚拿着那剧毒的杀虫剂就往天上喷,液体洒下来万一毒死我们怎么办?我觉得很愧疚,赶紧对他说谢谢,这才发现刚刚他是用身体覆盖住我。
他穿的是短袖衬衣,露在外面的皮肤被溅上了一些杀虫剂,这时竟然已经红肿了起来。
可惜在我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迅速地爬了起来,开始翻找装备。

“小三爷!你没事吧!”瞎子朝这边喊道。
“我没事!放心!”我回了一句,转头看到原本正在拼命划船的闷油瓶,他本来面无表情,但在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到他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眼睛里有担心,也有一些别的情绪。接着,他竟然把船桨一下子扔给了黑瞎子,就往这边走来。
这期间那些飞虫死命地往他身上叮,他却好像没有意识到一样,我看到他没什么反应,想起了他的宝血,他虽然失忆了,可是这些情况之前早就告诉过他了,因此我心里已经然猜到他要做什么,就赶忙朝他喊话, “小哥你悠着点,别一刀砍下去!”
“先拿火烧它们!”这次的声音是云木香的,而她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拿起特制的火把,朝着那些飞虫就挥了过去。
这一招果然奏效,那些虫子沾上火就被烧得“噼里啪啦”地直往下掉,还有些被火光吸引,一个劲地往火苗上扑。一瞬间就只能听到“滋啦滋啦”的声音,还有那些飞虫被烤焦了发臭的味道。
我也赶紧点上火把朝着飞虫挥来挥去,我一边挥一边迅速地移动到闷油瓶身边,这时他已经拿出了短刀,朝着自己的手臂就割了下去,我都替他疼了一下,接着我就看到,原本整个身体已经被那些小虫子包围了的他,此刻身上的虫子立刻就少了一大半,很显然这些虫子也是害怕闷油瓶的宝血的。
他开始把自己的血往其他人身上抹,我看到,只要沾到老闷宝血之后,身上的虫子就开始慢慢减少,这下倒也是提醒了我,我突然想到我那时好时坏的山寨宝血,就决定试试看,至少如果我的血也管用的话,还能让闷油瓶少放点。

我从兜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小刀,在我左手的两个手指上一划,就着流出来的血,往自己身上抹了抹。
闷油瓶看到我这样做,正想阻拦我,只可惜我已经抢先了一步,但我突然听到他低声说了句“不好”,我开始还在纳闷哪里不好,可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因为原先已经被他的宝血吓走的飞虫,竟然“呼啦啦”地就往我这里飞过来,它们朝着我的伤口处涌来,我只感觉到两个手指的伤口上立刻就布满了那些虫子,它们似乎在吸我的血,疼得我差点背过气去,感觉自己的手指都要断了一样。
我在虫子堆里狠命地骂了声娘,他娘的,这是看不起老子的血还是怎么的,太不给面子了吧!就算不管用,也别帮倒忙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闷油瓶一把把我拽到他的怀里面,一只手环住我,另一只手却拿起我的手,竟然就这样把我那两只伤了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一刹那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像要炸了一样,我能感觉到闷油瓶的舌头扫过我的指尖,把我伤口上的虫子全部弄了下来,随后他把那些虫子吐了出来,又重新含住了我的手指。如此几次,很快我就感觉到伤口处的疼痛已经逐渐减轻,只剩下一点麻痒的感觉。
我浑身上下都僵直在那里,半步也迈不动,这曾是我们之间多么熟悉而绮丽的私密动作,此刻在这种情况下重现,我整个脸都红了起来。
但好在他很快就放开了我,我感觉到手指已经不再流血。他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干别的,不再去看他,并且默默在心底鄙视自己乱窜的思绪。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对船里的人喊了一句:“我看到那个岛了!”

我赶紧抬眼往前看去,在前方一片朦胧中,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岛的轮廓,这时黑瞎子也走了过来,和闷油瓶在研究着什么,我赶忙退到一边,看到那些飞虫已经减少了一大半,这会儿已经基本不成形状了,都在“嗡嗡”地到处乱飞。
道这时我才吁出了一口气,但紧接着,身上、脸上的疼痛渐渐清晰了起来,最开始的时候被那虫子咬到的地方还是鼓起了包,我看到其他人都还好,就数胖子伤得最厉害,他的脸上有好多个疙瘩,鼻子正中央鼓起了一个脓包,肿得很厉害,这让他看起来更像猪头了,云木香正在拿消毒药水给他擦拭,她用手臂固定住胖子的脑袋,低着头细心地为他擦拭伤口,我看到胖子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可以确定那决不是被虫子咬的。
我忽然想起来杜仲,转过头去找他,结果看到他正坐在船边,胳膊上包着纱布,渗出了血迹。
我赶忙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吧?刚刚那些……”
“没事。”他吐出了两个字后就不再理我。
倒是旁边的小花对我说:“放心吧,小杜把沾上毒的那块肉给剜了下来,应该不会有事了。”
我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再看看他手臂上的纱布和他淡定的表情,连忙对他道:“对不起……一会到了岛上,你必须马上消炎。”
他抬起头来看看我,就在我以为他又要说没事的时候,他却突然点了点头:“好。”
我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毕竟才二十多岁,虽然故意摆了张冰山脸,但归根到底还是个孩子。
我站起来,看到那个岛已经渐渐清晰起来。黑瞎子正在划着船,闷油瓶站在旁边,正淡淡地看着我。我仔细瞅了瞅他的脸,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红疙瘩,就放下心来,心想他果然是骨骼清奇的绝世奇人
他看到我在看着他,就对我道:“那些虫子应该吸血虫的一种。”
“那你怎么没事?”云木香好奇地问道,“它们似乎都不敢咬你。”
我替闷油瓶回答了这个问题,接着看到她的脸上也有几个红色的疙瘩,不过好在不严重,但我想,虽然这个女人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就凭她爱美的程度来说,如果呆会儿她照了镜子的话,应该还是会疯掉的。

这时我听到黑瞎子说了声“到了”,我才发现我们已经停在了那个小岛的边上。
第一个跳下去的是小花,他身手好又灵活,基本上没有伤到,只是在他的眼角边被虫子咬了一口,有个红色的小脓包,看上去像颗泪痣,到别有一番风情。
我们依次跳下去,我回头望,却发现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着的一些飞虫,竟然不敢往这个岛上飞,只是聚集在岛边上。我看到闷油瓶翻出一个空瓶子,走过去装了一些飞虫。
我问他:“小哥,你这是……”
“这些虫子不敢往岛上飞,必定是因为这里有能克制住它的东西,要找到它给你们治伤。”
他指指我的脸:“挺多的。”
我不用看也知道现在我的脸上一定有点像月球表面,不过大老爷们肯定不会很在意这个,而且自从站上了这个岛,我就觉得脸上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大概就像闷油瓶说的那样,这岛上有能克制住那些飞虫的东西。

下一秒,我们都听到了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声,这声音带着悲哀和绝望,我赶紧回过头去一看,就看到云木香正对着一个小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胖子在旁边安慰着她,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介意。云木香又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终于忍不住,一头扎进了旁边的胖子怀里,抱着胖子就“嘤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我看到胖子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怀中的美人实在是哭得太伤心了,他最终还是抱紧了她,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了好了,小云你还是很美的……”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16.

我打量着这个岛,它并不是很大,一眼望去,岛中央的那座山上长满了色彩艳丽的花草,隔的很远似乎都能闻到一股奇特的香气。这不禁让我有点担心,想起了关老说的那些能迷惑人心的奇花异草。
我们先坐在原地休息,把装备又重新整理了一下,随后拿出防蚊药水和消炎药膏开始往那些疙瘩上抹,胖子还提议吃点东西。
确实,倒斗也不急于一时,我看到黑瞎子和胖子已经开始支起简单的锅灶做起饭来。
我拿出消炎药和包扎用具,走到杜仲身边:“小杜,我给你重新包一下,你先把消炎药吃了。”
他很听话的接过药,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抬起手来,让我给他包扎。我拿双氧水重新给他消毒,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声也没哼,确实是条汉子。
等我差不多包扎完后,我忽然看到闷油瓶站起身来往岛中央走去,我心里一急,连忙把最后的结打好,拍了拍杜仲的肩膀,就朝着闷油瓶追了过去。
“小哥,你去哪儿?”我拦住他。
他看着我,举起手中装着那些飞虫的瓶子,口气淡淡的:“去找找看。”
我连忙道:“我和你一起。”
他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跟小花喊了一声,就跟着闷油瓶往前走去。

我们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一条小溪流,里面的水清澈极了,湛蓝湛蓝的,我不由得蹲下身,把手放进水里,伤口的地方碰到水,立刻觉得说不出的温凉和舒服,我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脸,又喝了几口,甜甜的,还蛮好喝。
我抬头看向闷油瓶,他却忽然对我道:“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发现溪水对面有一大片火红色的花,远远看去,鲜艳的要命。我们走过去,才发现这些花的花心处都长着一种长长的穗子,落下来垂到了水里,那些穗子上的花粉也掉到了河里。我摸了摸那些穗子,挺粘的,摸一下手指上就覆了一层黄色的粉末,但是摸到这些花粉的瞬间,皮肤就如同涂了薄荷油一样,非常冰凉。
我心中一动,刚想跟闷油瓶说话,就看他已经从瓶子里放出了那些飞虫,倒在了那一大片花朵中间。而紧接着,我就看到那些虫子跟疯了似的想往相反的方向飞,但那些花朵里的长穗子竟然一下子竖了起来,像一条条长舌头一样,迅速地把那些虫子卷起来吃了。
我吓得立刻放开了手,看着那些虫子被这种类似猪笼草之类的食虫植物全部吃干净,那些长穗子像长了眼睛一样,快速而准确,似乎饿得要命,正等待着这顿美食一样。
随即我就看到闷油瓶伸手就开始掰它们的长穗子,并且对我道:“你也来。”
不用他说我就知道了,这种花看来就是这些小飞虫的天敌,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那些长穗子从根部掐断,但做这些的时候我总有种下一秒我可能就被它们吃掉的感觉。

接着,我听到闷油瓶对我道:“你先涂上试试。”
我点点头,就看到他从穗子上掰下一块,朝我勾勾手,示意我走到他身边。
我依言走过去,坐了下来,他也蹲在我身边,看了我一会儿,便轻轻地扶过我的头,用那块花穗慢慢地在我脸上擦着。
他的气息离我很近,那种清淡的感觉很舒服,他的手很温柔地在我脸上划过,我甚至有种感觉,此刻的他像一个家长,正在认真地给自己的小孩子洗脸。
花穗擦过的地方很快就变得冰凉,那些麻痒和刺痛也渐渐减轻,我看到他认真凝视了我很久,才对我道:“管用。”
我朝他笑笑:“嗯,我感觉到了。”
我拍拍自己的脸:“虽然大老爷们不必在乎外表,可也别破相了是吧?我刚才那样,小哥你看着也难受吧?”
他却摇摇头:“一样。”
我愣了一下,又笑了:“敢情我无论什么造型在你眼里都是一个样?”
他却淡淡地道:“哪样都好。”
“……”一瞬间我卡在那里,但我忽然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似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往前走了,我心想,“难道老子刚刚就这么被调戏了?”

我们抱着一堆穗子走了回去,他们看到我俩拿的这些东西都很好奇,我跟他们解释了一下,让大家互相帮着擦一下。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我跟云木香借了镜子,一照,脸上的疙瘩确实轻了不少,估计再有个一天半天的,应该就全都消下去了吧。
我拿着一块花穗走过去帮杜仲擦拭,他看着我,忽然对我说了句谢谢,我笑了:“小杜,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他没再说话,我心想这个孩子其实也不是很冷酷嘛,谁对他哪怕有一点关心,他都会对那个人很好。
我很仔细的帮他擦涂,他也很听话地配合着。我擦着擦着,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晕,紧接着,连心脏也开始有点不舒服,“砰砰砰砰”地使劲乱跳。
我停住了动作,抬眼看着面前的人,我很想转动一下脖子,可似乎无论怎样都动不了,这感觉就好像是我在做梦,虽然我有点模糊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也想从梦中醒来,可无论如何也没法从梦魇中挣脱。
我很想转过头去找闷油瓶,可是脖子不听话,我试着喊了一声“小哥”,发现我虽然舌头很僵硬,但似乎还能说简单的一两个字,只是无法动作,所以我只能对着面前的杜仲不停地喊,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
“小哥……小哥……小哥……”

我一直在喊闷油瓶,一遍又一遍地喊,好像每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会第一个想到他,想要去找他,似乎只要走到他身边,一切危险就都会过去,只要有他的地方就都会比较安全,那地方肯定就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我看到杜仲也在望着我,眼睛里是很诧异的神情,我心里有点急了,更快地喊道:“小哥……小哥……”
我想说点别的,例如“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怎么了”、“我脖子动不了”之类的话,但很可惜,此刻我的大脑似乎只想赶紧把闷油瓶叫过来。
我还是不断地喊着小哥,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杜仲的方向,半点也动不了,我心知这样的我一定很吓人。
我看到杜仲慢慢地抬起手来,似乎是要摸我的脸,我心想你赶紧把闷油瓶叫过来啊,怎么都听不懂我的意思。我还在心里骂道,妈的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去哪里了,我都快要疯了,有没有人能把我的脖子转一转啊!

我感觉到杜仲的手快要摸上我的额头,似乎是准备看看我有没有发烧,我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摸个屁啊,老子又不是烧坏了脑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我是让你把小哥叫来啊。
下一秒,我看到杜仲的手被拦住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的心里立刻就踏实了,我看到闷油瓶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正在仔细地盯着我,似乎在研究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连忙又喊了一声:“小哥……”
接着我整个人被他捞着站起来,他的手指在我脖子上的某个穴位不停的按压,然后,我听到他用很认真的语气对我道:“小哥在这边。”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闷油瓶和黑瞎子打头,他俩示意我们先往后站站,我看到他俩慢慢地围着山脚下转圈,最后停在了一个地方,接着便唤我们都过去。我看到他们站的位置正对着的山壁上,有一块地方,上面的植被很明显比较稀疏,而它的四周则几乎都生长着茂盛的花草。
黑瞎子蹲下身,从山壁上抠下来一些土,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但紧接着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小花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花儿爷,这土很怪。”
“怎么了?”小花走过去,也捏了一点闻了闻,但他似乎并没有闻出什么来,只好看着黑瞎子。
“一般里面有斗的泥土里都有味道,腐烂的、血腥的,各种带着死气的味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土里却半点也闻不到这样的味道。要是照这样的推理,里面有斗的可能性应该不大,或者说,离我们现在的位置很远。”
“会不会是这斗里用了一些香料或者别的东西把味道遮盖住了?”云木香问道。
“也不太可能,如果那样的话,我会闻到这种东西的味道。”黑瞎子摇摇头,“可是这土里,什么味道也没有。”

闷油瓶蹲在那里用他的两指不断地叩击这些山壁,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才站起来道:“这里应该就是入口,只是被什么东西隔断了。”
说着,他就从装备里拿出工具,开始挖了起来,黑瞎子和胖子也跟着挖了起来,站在我旁边的杜仲正准备加入,我赶紧伸手拦住他:“小杜,你胳膊上有伤,我来。”
说完,我看到闷油瓶似乎抬头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听到胖子哈哈笑着对我开玩笑:“天真,我就说你这好这一口吧!”
我呸了他一口:“你倒是说说看,我好哪口?”
他笑得更开心了:“就小哥这一口的。”
我“切”了一声:“你他娘的能不能别整天没个正形,人家小杜为了救我差点把胳膊给废了,你知道么!”
“得得,我懂我懂,你不就是在解释你的眼里只有小哥一个人嘛!”胖子说完就开始认真干活,没再理我。

我下意识地去看闷油瓶,发现他也在看着我,我忽然想起在西藏的时候我们俩还讨论过关于“好哪一口”的问题,我看了看杜仲,忽然就笑了出来。
怎么可能一样呢,这不是好哪一口的问题,而是世间只有一个闷油瓶的问题。
关谁像谁什么事,先不说其实根本就不像他,就算再像他,又如何?
我爱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点,他是什么类型,只是因为他是闷油瓶。
因为爱上一个人,所以我再也想不起曾经那些类似“你的理想型恋人是什么”之类的问题我是如何回答得了,而如果现在非要我再次回答的话,我爱的那个人,就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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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要爬起来,把头顶上的布揭开,闷油瓶就拦住了我的手:“现在别出去,我们没戴防毒面具。”
我点点头,但还是很局促,我准备从他身上下来,只可惜我发现,如果我下来,那块布的宽度不足以盖住我们俩,所以一瞬间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就这么直挺挺地僵硬在那里。为了避免我的体重压到他,我使劲用手撑着地,隔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这样不一会儿就累得我胳膊打颤。
他似乎能感觉出来我的紧张和不舒服,便把我撑在地上的手拿开,抱着我就势一转,变成了我和他面对面侧躺着的姿势。

就算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此刻我也能感觉到他的脸就在我面前,我甚至都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还有他呼出来的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老脸发红,心里万幸现在还有块布挡着,否则我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他。
为了防止我们尴尬,我开始对着胖子他们喊话:“你们怎么收拾那些水银啊?都戴着防毒面具了没有?”
“放心吧,我们身上还披着台布,都是花儿爷有先见之明,拿了一大卷一次性台布,可以包得严严实实的。”回答的是黑瞎子。
随后胖子就接了过去:“咱们装备里有硫磺粉,用这个把这些水银球给收拾了,还需要一点时间,你俩继续亲着,不着急。”

我真想对着胖子骂娘,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想我的脸边上就是闷油瓶。又对着小花喊:“小花,你们来个人给我俩递过来防毒面具吧,总在这里躺着也不像回事。”
结果我听到小花笑着道:“不好意思啊小三爷,都在忙着呢,你俩先在里面忍一忍啊,一会儿都收拾好了再给你俩递面具。”
他娘的,他们绝对是故意的,我不用看也知道,这又是给我和闷油瓶制造机会呢!
我只好闭上眼睛,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们大得要命,实在尴尬。一瞬间我的思绪忽然飘到了一个问题上去,刚刚我亲了闷油瓶,不管是特殊情况还是其他怎样,对于他一片空白的记忆来说,这大概是他的第一个吻,也就是说,他的记忆里,这是他的初吻……

我的心里十分纠结,总想着怎么也要跟他解释一下,毕竟我总觉得,在他的心里,他执意要找回记忆也好,对我比对任何人都要温柔也好,都带着点“不得不”的意思。他在失忆的瞬间醒来,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我和他以前的关系,他或多或少都会对我有点歉意吧,因此我想,他对我的这些好,大都带着点安慰的意思。
可惜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对他道:“小哥,刚刚我并非故意的,只是情况危急,没来得及多想……”
“没什么。”他截断我的话,口气非常清淡,似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我苦笑一声,心里那种淡淡的失落感怎样也压不住,只能自嘲地笑笑,笑自己想多了:“总之对不起,希望你别介意。”
他没说话,但过了一会儿,他的手突然放到我的脸上,轻轻地拍了一下:“不介意,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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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胖子走过来,把我们头顶上的布掀开了一点,然后我看到他的大脸趴在缝隙那里,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俩:“我说你们两个,亲完了没?没亲完我再把帘子给你俩放下来,接着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俩亲了!”我一把将那块布扯下来,对着胖子吼了一句。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胖子依然笑嘻嘻的,又对着闷油瓶道,“小哥,你以前可是说过,咱们天真哪都好,你看,他眼里除了你,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就凭这份感情,你不管找不找得回你的记忆,可都别忘了天真啊。”
听到胖子这样说,我一下子觉得很不舒服,我知道胖子是好意,可是他这样说,难道不是从侧面给闷油瓶施加了压力?
我是很想找回原来的他,甚至在我心底还有一个希冀,就算最后没有成功,他的记忆终究是找不回来了,我也希望,他能重新爱上我。
我不可能不这么想,我心底也一直有这样的希望。只是我的这个希望,我只想把它建立在两厢情愿的基础上,而不能带有一点“安慰”、“压力”和“不情愿”的东西。
我是很想和他在一起,做梦都想,我是每天都在期盼,第二天一睁眼,原来的闷油瓶就回来了,或者现在的闷油瓶告诉我他又爱上我了。是的,我想,我真的想,但想归想,对我来说,我不可能对着闷油瓶说半句带有这种倾向的话。我只希望顺其自然,这是自尊使然,也是尊重使然,我尊重我自己的感情,也尊重他的意愿。

闷油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在看着我,我朝他笑笑,一使劲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胖子道:“胖爷,算老子求你了,您老以后能不能别再说这些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小花他们那里走去。我听到后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胖子对闷油瓶说了一句:“小哥,我刚才那些话,你就当成是放屁好了。”
我没听到闷油瓶说话,我想他也不会说什么。我走过去,小花他们都带着笑意看着我,那意思我很明白,他们的眼里全都含着一种“亲得好么舒服么通体畅快么”的意味,我也没说话,只是过去看了看刚刚的事发现场,那些水银球上都喷了硫磺粉,被扫到了一边。看我走过去,杜仲递给我一个口罩,我对他道谢,戴上之后又仔细在地面上找刚刚我踩到的那个凹陷。
“小花,我看这个斗的设计者挺阴险的,刚一进门就在必经的路上设了个机关。”我道。
“你这不废话么小三爷,埋在里面的人自然不想让咱们能活着进去!”小花指了指里面,“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哥说被隔断了,你看这里。”
我走过去看了看,刚刚闷油瓶站的地方再往前一点,就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甚至只能容一个极瘦的人爬着过去。我看到黑瞎子一半身子钻进里面,过了一会儿,他出来了,对我们道:“里面更窄,七弯八绕的,根本看不清再往里是什么。”
“能爬进去么?”我问道。
“咱们这些人还行,勉强都能过去,就是胖爷他……估计够呛。”黑瞎子叹了口气,“我刚刚只钻了半个身子过去,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我想这里面原本一定是个密闭的空间,这条小道,极有可能是之前的那个张瑞桐给挖出来的。”
“而且,“他指指我们头顶上,“看到了没,原本上面有两个容器的,那个应该是被张瑞桐给踩到了。”
我抬头往上看,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能看到在上面还有一些断掉的绳索之类的东西。
“小三爷,我们现在往里走么?”黑瞎子问道。
“走。”我想了想,斩钉截铁地回答,这只是个开头而已,后面还有更多的危险,如果现在就害怕,之后怎么办?

这时胖子和闷油瓶都过来了,黑瞎子看了看胖子,似乎很担心他的体型。胖子把头伸进去看了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道:“不用担心,胖爷我有个绝招,叫作‘缩肚大法’,比这还窄的地方,老子都钻过!”
“缩肚大法……亏你想得出来!”说话的是云木香,她往胖子肥大的肚子那里看了看,“难以想象怎么缩才能把你那肚子缩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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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我们就地在这里坐了下来,闷油瓶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我让他侧身枕在我的腿上,他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一瞬间忽然很平静,把手放在闷油瓶的头发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对他道:“小哥,很抱歉,一到斗里就总是拖累你。”
他没反应,过了一会儿他才道:“没什么。”
我笑了:“和你们这群高手在一起,我果然还是最菜的那一个。”
他也没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用了用力。

胖子和瞎子正在把那东西慢慢地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们走过来,我看到瞎子带着手套,似是正小心地拈着什么。
“小三爷,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叫作金蚕丝,是产于西域的一种蚕丝,肉眼难见,锋利无比,比钢丝、铁丝的杀伤力都要强。放在这里,无非就是为了阻拦盗墓贼们进入。想想吧,如果有人到了这里,一定会心急火燎地想要去研究那只鼓,一旦没怎么注意,轻则受伤,重则割喉致命。”
“有没有毒?”我仔细看了看,也只能看到一条极细的丝线。
“应该没有,哑巴的伤口我也看了,只是割伤,而且他的血有助于愈合伤口,所以小三爷你不要太担心。”
我点点头:“那只鼓附近还有没有东西了?”
“没有了,暂时是安全的,我这会儿再过去看一看。”
我制止住了他,转过头去看着云木香:“云姐,你和我过去看看,我隐约能猜到这只鼓的来头,但还是不太肯定,你见多识广,对这方面应该有所涉猎,和我一起过去吧。”
她点点头:“小三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们俩想到的,应该是同样的东西。”
小花问我:“是什么?”
我摇摇头:“先过去看看。”

我从旁边拿来背包,把闷油瓶的头轻轻抬到背包上,我看到他睁开眼睛,对我道:“你要小心。”
我对他一笑:“哥们放心,让你受伤一次,对老子来说已经够了。”
我站起来,和云木香一起慢慢走到了那只鼓前,胖子在后面喊了句:“小云小心。”
云木香就转过头去对他笑了笑:“胖爷放心吧。”
我好笑地看着胖子,总觉得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看得他吼了我一句:“天真你那是什么眼神?”
接着,小花也跟上来,我们用手电筒仔细照着,慢慢地看转一圈。突然,我和云木香同时把手放上去,仔细地摸着那只鼓的鼓面。
过了一会儿,她把手拿下来,看着我,对我道:“小三爷,我觉得我们俩都猜对了。”
我用手心细细地把整个鼓面摸了一遍,我发现它并不完整,鼓面中间有一段是裂开的,露出了鼓身的木质。
我转过头对着云木香道:“是的,我们俩都猜对了。”

这时小花有点不耐烦了:“你俩打什么哑谜呢?到底这是个什么东西?难不成还需要上去敲锣打鼓跳个舞?”
我咳嗽了一声,对着所有人道:“这应该是萨满教的神鼓,但与普通的神鼓不同,这是一只人皮鼓。”
小花有点愣,问:“人皮鼓?神鼓?”
黑瞎子在旁边道:“我懂了,小三爷,你说这是萨满神鼓对么?”
“没错,这是用人皮做成的萨满神鼓。”
黑瞎子便也凑过来,仔细摸了很久,然后点点头,道:“小三爷说的没错,在萨满教里,神鼓象征着天,也就是宇宙。萨满教认为,除了我们生活的这个人间,天上还有其他的世界,比如各种灵魂、精灵和神居住的世界。神鼓是萨满教的一种重要法器,可以降妖除魔,据说恶鬼闻听鼓声便会遁去。但是作普通的法时,用的是兽皮做成的手鼓,而这只大鼓,是用人皮蒙成鼓面,我听说过,这种人皮神鼓,只能是整个部落中最尊贵的人才能使用。“
“也就是说,萨满教作法的时候,要敲打神鼓,那么你的意思是?”小花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应该是面招魂鼓,这里的机关,说白了,就是一种类似于声控的东西,必须敲对了鼓点,才能打开通路。”
黑瞎子指了指这只鼓后面的山壁:“路应该就在那里,但是我们必须要敲对这只鼓的鼓点,一旦错了,也许生路就变成了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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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怎么知道应该敲哪个鼓点?而且?用什么敲?”小花紧接着提出了疑问。
“这面鼓上,已经告诉我们答案了。”黑瞎子突然摘下了墨镜,一瞬间,我只觉得眼前一亮,仿佛忽然点着了灯一样,我仔细看着黑瞎子的眼睛,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一直戴着墨镜了。
他的眼睛周围的皮肤里,竟然长着一些极小的夜明珠,此刻在这种黑暗的环境里,他的两只眼睛,就像两颗宝珠一样发出了亮光。
“小三爷,希望不要吓到你,我从一生下来,就被族里的大萨满选定为‘星祭’仪式的祭祀萨满,这种‘星祭’是满族人对北斗的崇拜,所以我的眼睛必须要看得到最暗的天空,因此,我必须用自己的眼睛来盛放这些夜明珠。”

我看着黑瞎子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一种诡异的美丽,几乎让我不敢去看。他转过头去看着那面鼓:“这面鼓上已经画好了落点位置,我能看得清清楚楚,而击打鼓面的方式,是需要动作极其灵活的人,按照它画的位置,在鼓上用脚来踩踏。”
“让我来!”他刚一说完,小花就脱下外套,准备往那鼓上爬,结果被黑瞎子一把拦住,“不,花儿爷,我还没说完……”
“这只鼓的鼓面并不完整,中间有一部分的人皮已经被揭了下来,如果现在就这样跳上去,踩出来的鼓点声,也不会是正确的,这样不但打不开通路,反而极有可能触发机关。”我指着那块缺失人皮的地方道。
小花顿了一下,看向了黑瞎子,后者对他点点头:“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难道就没有别的解决办法了么?”小花问道。
我看了看他,淡淡道:“有。”
“小三爷……”黑瞎子似乎明白我在说什么,“你是指……”
“没错,这只是一块很小的部分,我看了,只有不到十厘米的长度,也不是很宽,因此,我们只需要用这么长的人皮覆盖在鼓面上就可以了,我说的对么,瞎子?”
“对,可是……”他还想说什么,我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响起来,“用我的。”
我转过头看向他,斩钉截铁地道:“不可能,你现在已经受伤了,我决不可能让你再次受伤。”
“用我的吧。”黑瞎子叹了口气,“我估摸了一下,这么大小的伤口我应该死不了。”
“瞎子!”小花厉声喝道,“不行!”
黑瞎子愣了愣:“花儿爷,我……”
“我来,不用你!”小花说着就要挽起袖子,被黑瞎子一把拦住,“花儿爷,你这是开玩笑么?”
“我没有开玩笑,我也不可能现在开玩笑。”小花道。
“那也不可能!”黑瞎子握住他的手,“你怎么可以去伤自己?”

“好了,我来吧。”
杜仲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他走过来,对小花道:“小九爷,我来吧。”
“小杜?”小花看着他,有点诧异。
“我是您的手下,为您卖命,是我的份内事。”他淡淡道,“况且我刚刚已经剜下过一块肉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他拿出匕龘首就要往自己胳膊上砍。
我赶紧拦住他的手:“小杜,你干什么!”
我很用力地握住他的手,他抬起头看着我,忽然对我一笑,竟然带着点活泼的味道:“小三爷,你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做这件事么?”
我愣住,没等我说话,他又道:“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
他转过头去看了看闷油瓶:“我知道,张爷能安全找回记忆,你才会开心。”
我看着他:“为什么?小杜,你我只是一面之缘,你不必为我做到这个份上。”
他又笑了笑,这次竟是说不出的悲凉:“小三爷,也许你不相信,但我愿意这样做,只是因为你的一个动作。”
他忽然走上前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发:“我不记得我父母是谁,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我哥,他没死之前最喜欢这样拍我的脑袋,把我当个孩子一样疼。”
他深深地看着我:“小三爷,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之外,第二个这样拍着我的人,我能喊你一声哥么?”

那一瞬间我很心疼他,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不爱说话、总是冷淡疏离的人,大都有一些不太开心的过去,这样的人会更加希冀那份温暖。谁对他好,他都会记在心里,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好,也恨不得拿命去报答。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脑袋:“喊吧,以后你就是我弟弟。”
他笑得开心:“所以啊哥,就让我这个当弟弟的,为你做点事吧。”
我也笑了,对他道:“小杜,你刚刚只说对了一半,小哥能安全地找回记忆,我会开心,可是你并没有说对另一半,那就是,这次下斗,我的兄弟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回去,我一定会更开心。”
我按住他拿着刀的手,看了看四周,最后我把视线落在了闷油瓶身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次下斗,我们是为了帮小哥找回记忆,说穿了,这是小哥自己的事。大家都是兄弟,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些我都懂,因为叫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可是,在兄弟情之外,我和他还有一份别的感情,无论他现在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至少此刻,咱们这些人里面,我应该算是除了他自己之外和这件事最相关的人了。”
我叹了口气,接着道:“我承认,和你们这些高手相比,我还是最差劲的那一个,我没有你们的身手好,也没有你们反应快,更没有你们的经验多。在斗里,也许大部分的事我都要依靠你们,但是有些东西,有些责任,必须由我来担。”
说完,我对着闷油瓶微微一笑,从杜仲手上夺过刀子,朝着我的胳膊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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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那一瞬间,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我的胳膊上,竟然已多了好几双按住我的手,而其中一双手,竟然直接就握住了我准备往下割的刀锋。
等我反应过来之后,胖子已经把我的刀夺了过去,一下子甩到了地上,我看到他的手已经被割破了,鲜血流出来,可他毫不在意,往自己的衣服上抹了抹,对着我道:“天真,你真是又二又傻,你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抱歉,老子做不到!”
他指了指那边,我看到闷油瓶已经走了过来,他的面色很苍白,脸上是慌张的神色,看到我没事,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我面前,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很用力:“你疯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再是淡淡的口气,而是每一个字里都带着一点愤怒。
我对他笑笑:“小哥,你也别生气,这件事总得有个解决办法,无论怎么看,这一刀都该是我来扛。”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握紧我的手,半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胖子走过来,也伸手握住我的手,我们三个的手合在一起,他大声道:“天真,咱们仨是铁三角,虽然老子现在年纪大了点,但威武雄壮不减当年,试问咱们这几个里面,还有谁能比我更皮糙肉厚?你可能不知道,你胖爷我当年肚子上被人给开了个洞,肠子都他娘的流出来了,叫你,你是不是就吓死了?可你胖爷我把肠子用手塞进去后接着迎战,所以,弄点人皮什么的对胖爷来说,真龘他妈的小事一桩!”
闷油瓶看了看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也不行。”
“小哥,你看看我这一身神膘,剜点肉下来真没什么……”胖子恳求道。
“不行,”闷油瓶重复了一遍,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别说了,用我的。”
我想把手抽出来,只是他的力气太大,完全不像一个受了伤的人,任我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

这时,我听到小花叹了口气,对我们喊道:“好了,你们都别争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我们全都看向他,他走到那只鼓前,用手仔细摸了摸:“你们想想,就算弄张人皮上去,厚度也未必能合适,而且在这种环境里,真龘他妈的要弄个十几厘米长的口子,无论你是割在胳膊上、大腿上还是屁股上,你就是割在头皮上,也很容易就给感染了,说不定有命出去也没命活了。不管是谁,都太危险了,所以,必须用别的办法。”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来。
“小九爷,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过可能难度太大。”
说话的是云木香,之前她一直都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那只鼓,一句话也没说,我都差点忘记了她的存在。
“云姐你说说看。”小花看向她。
她看着小花,道:“小九爷,你学过戏,身段灵活,武功也高,我看过无数次你飞檐走壁的本事,但我记忆最深的,却是有幸看你耍过一次轻功,就是你踩那一排水缸的时候,你还有印象么?”
“我记得,那时候我为了练功,在院子里放了七个大水缸,用不同的力道击打那些水缸,发出不同的声音来。”小花似乎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眼睛亮了起来。”
“没错,小九爷你能用不一样的力道,把那些缸当琴键似的,踩出首歌来,那时候谁见了不叫声好啊!”云木香笑着说,随即一指那只鼓,“所以,我的意思是,小九爷你可以……”
“我懂了,我既然可以用不同的力道去踩出不同的声音,那么我也可以试试看,在木头上用力道踩出那种蒙了人皮的声音。”小花笑了笑,“我看这个办法很可行。”
“花儿爷,你以前是踩水缸,踩错了最多掉缸里面去,可你现在是要踩机关,踩错了,第一个死的就可能是你!”胖子说道,“太危险了,不行。”
“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小花慢慢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个办法不行?”
“小花,我也觉得太危险了,你以前可没踩着人皮跳过舞,万一错了,很有可能你第一个就中招。”我也赶紧道,“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好了,小三爷,让花儿爷试试吧。”
我没有想到,说话的是黑瞎子,我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微笑着对我说的这句话。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咚”的一声,小花的脚落上了北斗七星的第一个位置,人皮鼓发出了声音。
一瞬间,我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因为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的话,我根本听不出来小花现在不是踩在人皮上面,这一声,和之前的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我吐了口气,黑瞎子用颤抖的声音又喊了第二个位置:“花儿爷,该天璇了!”
我听到小花竟然笑了笑,他的笑声如此明朗,似乎有点得意。
真是个光彩照人的解语花,我也笑了,看着半空中的他,忽然想,能和这样的人做生死兄弟,真的是三生有幸。

第二声也平稳地响了起来,没有任何的差别,之后,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小花也依次踏了下去,都平安地通过了,没有任何异常。
瞎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来:“花儿爷,这是最后一个了,你千万小心!”
小花也大声喊了句:“放心吧!”
接着,瞎子道:“好,最后一个,瑶光!”
我的心再次“砰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最后一个,过了,就有可能打开生门,但也有可能引发死门。
我拼命掐着掌心,半点都不敢眨眼地望着小花。

他跃得很高,让自己尽量慢慢地往下坠,每下落一分,我的心就绷紧一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鼓面上,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快要跳出来了。
这一刻,闷油瓶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心里也出了汗,我知道他也同样紧张。

然后,我听到了最后一声“咚”的响声,小花的脚尖稳稳的落在了“瑶光”的位置,发出了与人皮鼓没有任何区别的声音。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整个空间里响起了巨大的声音,几乎把人的耳膜都要震破。但接着,那只鼓对面的山壁,竟然“轰隆隆”的开启了。

成功了!
我的心里雀跃起来,那颗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可没等我高兴多久,下一秒意外就发生了。小花踏完最后一个音节,借着惯性往上一跃的时候,他的上方突然射下来一大片箭矢,直直冲着还悬在半空中的他飞来!
这变故太突然了,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知道,此刻就算是小花再厉害,他也没有力气在半空中躲开这些箭矢。
但在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两个影子已经比那些箭矢还要快地飞了出去。闷油瓶“蹭”的一下子就蹿到了那只鼓前,借力一蹬,一瞬间就跃了上去,狠命地把小花往安全的方向拽了一下,而黑瞎子也早已经跳了起来,他们两个人一同拉着小花,把他朝着安全的地方扔了下来。
接着,闷油瓶也侧身躲开,安全着陆,而黑瞎子从空中一个跃转,直直落到地上,然后就地一滚,张开双臂,正好接住了落下来的小花。
我看到小花在他的怀里笑了笑,我整个人也终于安下心来。
这时,只听到“咔啦”一声,那面山壁整个打开来,一条宽敞的通路,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23.

我们背好装备,陆续往那条通道里走去。小花的手一直被黑瞎子牵着,两人走在最后面,而闷油瓶则在前面打头。
我走在中间,前面是胖子和云木香,胖子的手被云木香包扎得很结实,最后还用绷带在上面系了个蝴蝶结,差点没把他给囧死,死活非要拆下来,可是云木香恶狠狠地在他屁股上拧了一把之后,他也就老实了。
我看着他俩的样子,忽然觉得,也许终于可以为胖子高兴了。虽然说云木香年纪大了一点,但我觉得这个年纪和胖子也正合适,而且她有着小女孩们所没有的智慧,因为她知道,在我们这些人里面,到底哪一个才是最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
我还记得当年胖子跟我说过一句话,那时候云彩还没有死,那时候云彩还喜欢小哥。胖子看着云彩和闷油瓶坐在一起的时候,有些苦涩地笑了笑,对我道:“天真,小女孩们都喜欢冷面帅哥,可惜她们从来不会动动脑子想一想,她们能不能罩得住冷面帅哥。我不帅,可是我一旦喜欢上哪个姑娘,我能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这些话让我挺有感触的,后来我观察过,那些年轻的小姑娘们,似乎都喜欢闷油瓶或者小花这样的男人,可最后,她们却都无法嫁给这样的男人。
而云木香显然和她们不一样,她虽然有一张年轻得让人会害怕的脸,但她的年龄到底在那里,所以她比她们都聪明都成熟。
我看得出来,我相信大家也都能看得出来,胖子喜欢她,而云木香也对胖子有好感。我发自内心希望胖子这一次有个好结果,因为我能感觉到,他当年封闭起来的心,终于可以再次打开了。

往前的路一直比较宽敞,也没有什么阻碍,但我的心还是悬着。闷油瓶走得很慢,每走几步,便在四处摸摸看看,我总觉得他似乎看出什么问题来似的,便加快了脚步,跟到了他身后。
“小哥,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他看了看我,却是摇摇头:“再往前走走,我还不太确定。”
我跟着他,看着他的两指慢慢地摸过两边的土石,突然掰了一块下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碾碎。
他示意我过去看,我看到他手心里的那些土块中,竟然闪着金色的光芒,虽然很细微,但是肉眼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愣了愣,问道:“难道这是座金山?”
他没回答,眼睛仍旧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似乎只要这样盯着,那些金砂就能变成金山一样。

我一直认为闷油瓶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所以这一次他如此认真地盯着手中的金砂,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不妥。
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想,答案已经到了眼前,因为我们很快就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而路的尽头,是一个我们都没有想象到的场景。
我们的面前,竟然是一个大土坑,隔断了两边的道路。
其实要真的只是个土坑也不奇怪,虽然距离很远,但这个坑一点也不深,我们这行人里,除了云木香个头不够高以外,其他的男人们,几乎都能跳进去,再从另一边爬上去。
但诡异的就是,这个大土坑,我们在看到的一瞬间,都差点被吓到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在这里看到这样的一个场景,这个大土坑底部,堆着满满的金砂,而这些金砂,却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漩涡,它们在土坑里面不停地翻转搅合,仿佛一头头巨兽正张着一张张大嘴,随时都要把猎物给吞下去一样。
胖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罐头朝着下面扔下去,很快,瘆人的景象出现了,那个罐头刚一落到土坑底部,这些金砂搅合起的漩涡就像能看到一样,立刻在这个罐头落地的位置变出了一个洞,那个罐头只不到几秒钟就被漩涡吞噬了进去。
我们都看呆了,很快,小花拿出了他那根可以伸长到十几米的棍子,往土坑里面慢慢地捅进去。
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小花那逐渐伸长的棍子竟然也被漩涡大力吸了进去,连半点都没留下。
“这可是十几米长的棍子啊!”小花惊叹到,“这个土坑到底有多深?”
“看来我们是不能跳进去再从对面爬上去了,这一跳进去,还不知道被吞到哪里了呢。”云木香看了看那些大漩涡,竟然笑了笑,“小九爷,现在看来,只有我一个人能到对面去了。”


楼主:许维夏  时间:2021-05-04 15:45:33

我很诧异,这么宽的距离,底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她怎么可能过去?我打量了一下土坑的两边,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桥”的东西,我又抬头看了看天,我发现这个空间相当的大,往上看,我甚至看不清楚它的顶端在哪里。
“云姐?你要怎么才能过去?”我十分好奇,就问了她这个问题。
她笑着对我道:“小三爷,我给你过一次看看。”
说着,她走到小花面前:“小九爷,咱们再配合一次吧。”
小花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我看到他点点头,随即从装备里面拿出了一个折叠的东西,他慢慢地把这个东西伸展开,我这才发现,他拿出来的这个东西,竟然是一张巨大的弓。
“我龘操,花儿爷你这是要学后羿射日,挨个把那些大嘴射死么?”胖子震惊无比,刚说完这句,就听到云木香淡淡一笑:“不是,是把我弄过去。”
我们都愣住了,接着,云木香活动了一下身体,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很快,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直起来,我看到她的肌肉开始绷紧在骨头上,十分钟左右后,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具像刚从太平间里推出来、冻得僵硬的尸体,并且像缩骨一样缩到了不到一米的长度。

我一瞬间只想说一句话:“吓死老子了!”
而我估计看到这个场景的人也都会想喊这么一句话,因为我看到胖子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我想他此刻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复杂到我都替他难过。
一个美丽的、挺喜欢他的女人,就在他面前,突然间变成了一具僵尸一样的怪物,这种场面,让谁看到估计都会吓个半死。
但这还不是最悲剧的,最悲剧的就是,胖子对这个女人,也是喜欢的。
我觉得自己的嘴都不自觉的张大了,我看向小花,他只是微微一笑:“云姐是云南那边的人,从小就是当地的放蛊神,她给自己的身体里放了一种蛊,这种蛊毒可以让她变成这种类似假死的僵尸状态,从而可以青春常驻。”
我能感觉到胖子的嘴巴张的比我还大,我看到他似乎都不敢去看那个躺在地上、几乎可以称之为怪物的女人。
因为这实在太恐怖了,云木香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竟然是青黑色的,变形成了一个极小的鸭蛋状,她的四肢全部缩了进去,短小僵硬的就如同干燥的枯枝。
就像……一个人被火生生烧成了人干,胆子小的人,真能被她现在的样子吓死。

我看到小花上前一步,抬起云木香,放到了那张长弓上。于是这会儿我们都明白了,云木香可以以己为箭,让小花用这张弓,把她射到对面去。
就在小花挽弓的时候,胖子竟然一下子挡在了他的面前,我心里佩服他还能直视着云木香正对着他的那张脸,就听他大声对小花道:“你把她弄过去了,她怎么回来?难道让她自己一个人继续进斗?”
小花愣了愣,然后笑了笑:“你放心,这张弓上还带着很长的橡皮筋,我已经绑在云姐身上了,弹过去之后,我也能把她拉回来。”
“还是太危险了,小云,你快点给我下来!”
小花没说话,我听到云木香的声音响起,是一种很苍老的声音:“胖爷,让我过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什么发现。”
小花这时也对着胖子道:“放心吧,云姐会安全的,之前比这还宽的距离她都试过。”
胖子想了一会儿才同意,慢慢地走到一边,但还是牢牢盯住云木香。而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胖子这一次,终于是真得动心了。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的,他是不会容忍她如此丑陋的样子的。
一瞬间我有些高兴,为胖子终于能从那件事里解脱出来而高兴,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再次敞开了心扉。我相信,等我们回去,胖子和云木香,会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就在小花用力一放箭的时候,我听到胖子喊了一声:“小云,注意安全!”
随即我看到云木香真的就如一只箭一样,“噌”的一声,就越过了这道鸿沟,落到了对面的土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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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我继续解释:“由天道生地道,再由天地之道生人道,这便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天道观’。天、地、人最开始的时候,都是没有名字的,后来成于有名,所以有‘有名则天地开明,人乃文明’之说,因此,中国有文字记载的文明历史由此开始。在这里,这块燧石,是代表了萨满文化里对火的崇拜,尤其是对燧石取火才是神圣之火的崇拜;而这星象图,则正好表现了发明火的燧人氏是观察星象祭天才发现的天道。”

他们听了都点点头,但胖子接着问道:“可是这和你找木头有什么关系,就算找到了,难不成你还真要钻燧取火,点着这些桐油玩?”
我点了点头:“确实要烧这些桐油,因为这应该是一个阵。”
我说完之后,闷油瓶似乎有点明白我的意思了,他道:“你指的是一种类似五行阵的东西?”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小哥也!没错,我说的,就是五行!”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接着讲下去。我便指着这个空间说:“你们看,金、木、土、火,都有了,独独缺水,或者说,水也有,但是它不能存在于这里,而在岛的四周,因为如果让水灌进来,这墓就没办法存在了。因此,在这个空间里,五行缺了水。大家想一想,五行相生相克里,水克的是什么?是火,那既然没有水,也就证明,它克不了火,而火克的是什么?”
“是金,”闷油瓶接道,“你的意思是,用火来克金。”
“可是,真金不怕火炼,火克金说的是金属,而不是真的金子。”黑瞎子提出了疑问。
“是的,你说的对。”我又走到土坑面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不是真的金子,而是‘愚人金’,也就是黄铁矿。”
我看向闷油瓶:“小哥,你刚刚一直在研究那些金砂,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他点点头:“对,因为我发现,当这些金砂被碾碎了之后,发的是绿黑色的光。”
“没错,黄铁矿是分布最广泛的硫化物矿物,在各类岩石中都可能出现,常常用来做假的首饰。如果用它划一道痕迹,会有绿黑色显现,当然了,最好的鉴别方法,就是用火烧。”

“我说小天真,你这个半桶水的军师关键时候还真他娘的有用啊!”胖子也不知道是表扬我还是损我,“果然术业有专攻,你们这些读书人嘛,就是比咱们这些没上过几年学的人懂那么一点文化!”
我有点小小的得意:“没办法,倒斗我比不过你们,这些知识我要是再不懂点,老吴家的面子岂不是全让我给丢太平洋里去了?”
“哟,你这个菜鸟,夸你胖你还真就给胖爷喘起来了啊!”胖子笑呵呵地道。
我朝他们一笑:“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把这个假冒伪劣的金怪兽的巨嘴给老子全烧了啊!”

“慢!”小花突然问我,“吴邪,难道还真要用那燧石来钻火?”
胖子咧嘴一笑:“其实让我说吧,咱们直接拿装备里的打火机点着了汽油给引燃了不就得了?”
黑瞎子却摇摇头:“不,萨满教认为燧石之火才是最圣洁的,你们不要不相信这些东西,既然这是一个阵法,咱们还是按照它的要求来吧。如果你用打火机点着了,未必能把这个阵给破了,万一有什么差池,说不定咱们都会死在这里。”
“那我们还是老实的来吧,用燧石取火,然后引燃这个土坑里的桐油。”我道,“别耽误时间了,大家快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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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我看到胖子完全没有在乎那些烧在身上的火和咬住他的金砂,他整个人像是根本不会感觉到疼痛一样。被烧着了,他也毫不在乎;脚一下子陷进了那些金砂里,他只是拼尽全力地拔出来继续往前爬。
我在那一瞬间想到的是,感情也许是真得会让人无所畏惧吧。就像胖子刚刚做的假设那样,对我来说,如果此刻对面那个痛苦的在地上翻滚的人是闷油瓶,我想我即便是死,也要爬过去和他一起死。
我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胖子一起跳了进去。
在张家古楼的时候,在我满脑子都是救闷油瓶的时候,胖子跟我说过,别人也是爹妈生的,别光只顾着小哥。而现在,对面的那个女人,是为了给闷油瓶找回记忆才落到了现在这个境地,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我听到闷油瓶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紧接着他也跟着我一起跳了下来,很快我就看到,所有的人都跳了下来,我们似乎都忘记了,这土坑里面还有未熄灭的火,和那些没消灭干净的东西。
当时的情况下,我们能想到的就只有“救人”二字,别的什么都没有心思去想。
但万幸那些火苗已经小了很多,我们虽然深一脚浅一脚的,但好歹还算顺利地爬了过去。我没有被那些金砂缠得很厉害,但是火把我的衣服给烧着了,我能感觉到我的头发也被烧到了一些,头皮热辣辣地疼。

闷油瓶先爬了上去,朝我伸出手,一下子把我拽了上去。他看了看我的样子,我想我现在应该挺惨的,大概发型已经全都乱了吧,衣服也被烧得不成样子。他在我脸上抹了一把,给我把脸上黑乎乎的东西抹去了一些,然后牵着我就往云木香那里跑去。
我们看到胖子已经到了云木香面前,他不断地给她扑打着身上的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些火沾到胖子身上,只要一扑打就可以熄灭,但在云木香身上,却无论如何还是熄灭不了。
我赶忙从装备里拿出水来,往云木香的身上洒,她这时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我听到胖子不断地在喊着她的名字,我也不断地往她身上倒水,但很快我就发现,这火似乎连水都没办法熄灭。
这时黑瞎子也跑了过来,一把把我手中的水壶夺走:“小三爷,我想我猜到是什么原因了,千万别用水!”
接着他对着杜仲喊道:“快把装备里面的那些酒和肉拿出来!快点!”

虽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杜仲还是很快把我们带的牛肉罐头和小瓶的酒拿了出来。
黑瞎子对着胖子喊道:“胖爷,你快把云姐的衣服全都撕下来!你们也都和他一起,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胖子愣了愣,我知道,把云姐的衣服在这么多男人面前撕光了,这绝对会让一个女人很难接受。但下一秒我就看到,闷油瓶直接走上前去,半点也没犹豫地就开始动手把云木香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并且转头对胖子说:“快点,别耽误时间!”
他的声音有种不容拒绝的气势,胖子没再耽搁,只是对着云木香轻轻说了句:“小云,你别害怕,你很快就会没事的。”
我听到云木香用尽力气对胖子说道:“这火没烧了我的脸吧,要是烧了,你是不是就不喜欢看了……”
我看到胖子的表情是那么难过,他安慰着云木香,可自己却难受得不行,云木香看着这样的胖子,竟然还安慰他,她因灼烧而痛到扭曲的脸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说:“胖爷……我真的没事……”

我们把衣服给她全都撕下来以后,胖子立刻脱了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她盖上。我看到云木香的皮肤都被烧红了,后背上有几处严重的伤口已经成了黑色,但万幸的是她的脸并没有受到大的伤害。
对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爱美的女人来说,如果毁了她的容,比要了她的命还要严重。

我看到那些在衣料上燃烧的火,竟然像有生命一样还想往云木香的身上烧,我们赶紧把那些布料扔得老远,胖子抱紧了她,用身体把她护得严严实实。
这时黑瞎子已经在土坑边画了些符号,他朝着我们喊道:“等会我说让你们跪下的时候,咱们所有人都对着火的方向跪下,胖爷,你也扶着云姐跪下!”
我们都应了一声,他便开始念念有词,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我能猜到这应该是萨满教的一些法术咒语之类的东西。他念了一会儿,又把刚刚准备好的牛肉罐头打开,把肉放在酒里泡了泡,然后很虔诚地跪着,慢慢挪到了那个土坑边,把那些淋了酒的肉扔进了火堆里。
随即他转过头来对着我们喊道:“快点!都一起跪下!”

我们都依他说的跪了下来,胖子扶着云木香,她很痛苦,但也坚持着跪了下来。我转头看了看闷油瓶,他还站在那里,我有点犹豫,正想跟他说点什么,却看到他也已经跪了下来,而且是“砰”的一声狠狠地跪了下来,我皱了皱眉,心里替他疼了一下。
瞎子又念了几句,随后朝着火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次不用他说,我们也学着他的样子磕了三个头。
接下来,出乎意料的事情又发生了,本来还在云木香身上燃烧着、无论怎样也灭不了的火苗,竟然就这样熄灭了,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瞎子赶紧站起来对我们道:“好了,快点给云姐处理伤口!”
这时云木香的身上已经有些渗液了,尤其是后背,更是红肿得厉害。我们给她做了应急处理,在这个过程里,云木香还在努力地安慰我们,她说她的身体里有蛊虫,所以在某些程度上也算是救了她一命,因为她的身体虽然不是百毒不侵,但至少也已经有了挺大的药性,所以即便被火烧了挺长时间,她的皮肤也并没有大面积的感染迹象。
又过了一阵子,她的疼痛感降低了下来,我们给她垫上了干净的布,让她安静地躺在上面休息。胖子喂她吃了消炎药,她静静地看着我们,笑了笑:“别担心,我没事。”
我看到胖子握住她的手,有点哽咽:“小云,你要是疼就喊出来。”
云木香却摇摇头:“放心吧胖爷,比这还疼的时候我都经历过,给自己种蛊的时候,万虫啃噬的疼痛,可比这厉害多了。”
接着,她转过头去对小花道:“小九爷,给我面镜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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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总觉得他还在盯着我,就翻过了身,背对着他。接着我听到他爬起来走到我身边的声音,之后,他安静地躺到我身边,叹了一口气。
我还是忍不住转过头去,望着他的眼睛:“小哥,休息一会儿吧。”
他突然抬起手来,碰了碰我的脑袋,淡淡道:“过段时间会长好的。”
我心想看来刚才的事有点伤到了他的自尊心,就笑着道:“我没放在心上,刚刚是逗你玩呢。”
他还是盯着我看,我被这种眼神盯的有点发毛,便问他:“小哥,你有话对我说?”
他的眼神很复杂,我甚至有种他其实有不少话想问、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的感觉,只好对他道:“你想问什么都行。”
他点了点头,终于还是问了:“你要结婚?”
我被他逗笑了,我怕我的笑声吵醒了别人,只好拼命憋着,一直憋到肚子一颤一颤的,才终于把疯狂的笑意给憋了回去。
他倒是一直在那里看着我忍笑,也不说话。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咳嗽着对他说:“小哥,为什么你和小花的想象力一样丰富?”
他考虑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不准备结婚?”

我看着他,仔细地思考他这句话的含义。据我所知,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那么他问我两遍同样的问题,一定是和我今天开玩笑的那句话有关。
我让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来看待我说的那句话,我想,如果我是他的话,冒着生命危险来这个斗里找之前的记忆,为的是想要记起被我忘记的那个人,可是那个人却说要娶媳妇之类的话,那么我自然会想要问一问对方,说不定也要问一问自己,那就是,我找这记忆,还有意义么?
虽然说那只是我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不过对于正处在非常复杂和尴尬境地的我和他的关系来说,确实能引起误会。
我想了想,还是对他解释道:“小哥,我刚刚只是开一句玩笑,对我来说,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能比和你在一起更好。我千里迢迢地赶到这里来,冒着生命危险和你一起找回记忆,就是想和你回到以前的生活,而以前的生活,我们连柜都出了,我又怎么可能去和别的女人结婚?”
顿了顿,我又道:“当然,如果我们这一趟白来了,没成功,并且回去之后,你经过考虑,还是决定过自己的生活,我也决不会阻拦你。因为我愿意尊重你的选择,那么,到那时候,也许我有可能去成家,不过那真的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了,现在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我说的是真话,因为世事无绝对,有些东西并不是说你想要就一定会得到。就拿这件事来说,我即便一再努力,但心脏毕竟长在闷油瓶身上,我可以去尝试、去争取,但我决不可能去强求。爱一个人,最起码的前提是尊重他,所以我什么后果都想过,并且也思考过该如何去应对。
他似乎有点惊讶于我说的如此直接,但我此刻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都告诉他。
“小哥,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在一起生活了也很多年,所以有的时候,我读你,不需要靠眼睛,只需要用心。”我微微一笑,“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尤其是现在的你,我应该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你并未重新喜欢上我,你只是对我有所愧疚,但我并不需要这种感情,因为它没有任何意义。”
他似乎有所触动,我们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我困得几乎要睡过去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对我说:“吴邪,没想到你如此自以为是。”

楼主:许维夏

字数:242082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2-06-13 03:52:00

更新时间:2021-05-04 15:45: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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