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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过芙】神雕之再生缘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九十一章
除夕夜,喜降瑞雪,天地一色,银装素裹。襄阳城里家家户户贴画插符、饮酒守岁、围炉团坐,达旦不寐。
郭府红灯高挂,热闹鼎沸,笑语不绝。最开心的当属凌雪儿了,几日来,她指挥府内丫鬟、仆役清扫房间、修整花园、张贴年画、置办年货、蒸笼面食,忙的不亦乐乎。
凌雪儿折了几枝洁白无瑕的梅花,莲步轻挪,悄悄来郭破虏身后,柔软无骨的小手捂住他的眼睛,粗声粗气道:“小哥哥,猜猜人家是谁?”实不知她的称呼已出卖了她。
郭破虏拉下遮住他眼睛的那双纤嫩温润玉手,转身笑道:“傻丫头,叫我小哥哥的除了雪儿还有谁呢?”凌雪儿莞尔一笑,娇憨道:“小哥哥,伯母让雪儿来叫你吃饭啦。”
郭破虏柔声说道:“爹爹妈妈整日忙于军务,少有空暇,雪儿,这几日辛苦你了。”
凌雪儿摇摇头,嘻笑道:“不辛苦,雪儿觉得好好玩呢。”玉指拨动,灵巧的把几枝腊梅编了个花环戴在一个雪人头上,拍手笑道:“小哥哥快看,它像不像你呀。”
郭破虏忍俊不禁,手指着另一个胖乎乎的雪人,笑道:“贪吃的小雪儿长大了肯定和它一般模样。”
“谁小了!”凌雪儿抓了一把雪扔向郭破虏,调皮道:“大木头!来追雪儿呀,嘻嘻。”“我来了。”郭破虏张开双臂,作势要扑。
凌雪儿纤腰一扭,躲了开去,边跑边笑:“大木头,来抓人家呀,你抓不到……呵呵……”两人就在雪地上闹了起来。
靖蓉夫妻远远的看着,嘴边带着欣慰的笑意。黄蓉依偎在郭靖身边,柔声道:“靖哥哥,咱们也好多年没打雪仗了。”郭靖低眉看着身侧的爱妻,深情道:“是啊,有三十年了。蓉儿,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黄蓉迎上丈夫眷恋的目光,轻声道:“靖哥哥,蓉儿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便是遇到了你。”郭靖揽住妻子,缓缓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的大概便是我们吧。”
黄蓉轻轻抚着丈夫鬓边的几缕白发,心中怜惜,嘴上却道:“厚脸皮,哪有自个夸自个的。”郭靖脸上一红,憨憨地笑了笑,说道:“蓉儿,叫破虏雪儿来吃饭吧。”
黄蓉依言向闹得正欢的两人招了招手,喊道:“破虏、雪儿,快来吃年夜饭了。”
凌雪儿听到黄蓉的呼唤声,小鸟般飞掠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臂,娇声道:“伯母,待会儿你尝尝雪儿做的糖醋鱼好不好吃,是不是有你的七分火候。”
黄蓉伸手拨去凌雪儿秀发上的几点梅花瓣,温声笑道:“何止七分,十成也有啦,走,尝尝咱们家雪儿的手艺去。”凌雪儿调皮的冲郭破虏扮了个鬼脸,跟着黄蓉头前走了。
郭破虏红着脸小心地瞟了郭靖一眼,试探着问道:“爹爹,你会不会不喜欢雪儿呀?”郭靖一愣,不解的道:“为何这般想?”
郭破虏忙道:“雪儿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哥哥长大,对礼数所知甚少,难免……爹爹,你、你别怪她。”
郭靖不由笑道:“雪儿这孩子天真活泼,乖巧懂事,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怪她呀。”顿了一顿,双目看着儿子,正色道:“雪儿年纪小,难免有点孩子气,你要多担待些,莫要委屈了她。”
郭破虏闻言,心头顿觉一松,忙不迭点头道:“孩儿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待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厅外万里雪飘,滴水成冰,室内暖意融融,欢声不断。郭靖看着空着的几个座位,不禁轻叹一声,嘴角微动,似想说什么。
黄蓉抿唇一笑,心知丈夫所想,刚想出言劝慰,就听凌雪儿说道:“伯伯无须担心,杨大哥武艺高强,大姐姐和他在一块儿,必会平平安安的。二姐聪明机智又有伯伯的义兄作伴儿,一定无事的,请伯伯安心便是。”
郭靖闻言,怔了一怔,实料不到眼前这位十四五大的小姑娘居然能看透他的心思。他心里不由感激凌雪儿的善解人意,又佩服她的冰雪聪明,呵呵笑道:“雪儿说的是,是伯伯杞人忧天了。”
黄蓉暗暗点头,心道:“这丫头蕙质天生,聪明伶俐,若能好好调教一番,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朱唇轻启,她淡淡一笑,问道:“雪儿,伯母教你的玉箫剑法练的怎样了?”
凌雪儿闻言,心生愧意,低着小脑袋,怯生生道:“伯母,对不起,雪儿愚笨尚不能融会贯通……”
黄蓉无奈一叹,又想到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年少贪玩,不肯用功,旋又笑道:“练不好没关系,好了,今天不谈武功,大家快吃饭吧。”
凌雪儿对靖蓉夫妻敬若父母,他们的话她不会不听,于是暗暗发誓一定会练好武功,但天性活泼的她能做的吗?
凌雪儿轻轻起身端着茶杯,笑语嫣然道:“雪儿以茶代酒敬伯伯、伯母一杯,祝你们身体康健,时时如意,事事圆满。”她转身又对郭破虏诚挚道:“雪儿愿小哥哥心想事成,永远平安快乐。”
郭破虏端起酒杯与她轻轻一碰,柔声道:“谢谢你,雪儿。我祝愿雪儿无忧无虑的长大,幸福常伴。”靖蓉夫妻看着眼前一双小儿女,转目相顾,会心一笑。
杨过带着小非游玩了一个下午,出更时才回到自己屋内,见炉上炭火红旺,室内温暖如春,案头梅枝横逸,桌几纤尘不染,一颗漂泊无定的心便生出许多温情。他看着几案上数枝开得正艳的梅花,心道:“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花儿呀。”
“你准备站到天亮吗?”郭芙见杨过笑容怡人,对着几案上的数朵梅花发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好!”杨过简单说了一个字,在椅子上坐下,两眼一瞬不瞬的望着郭芙。
郭芙脸上飞起两朵红云,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可爱的小鼻子皱皱,道:“你喝多了吗?我去拿醒酒汤。”
杨过不回答,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柔荑。郭芙挣扎了几下要缩回手,却被他握紧了,牢牢握住。“烫着了吧,疼不疼?”杨过撩起她的衣袖,只见皓腕上一块烫伤的殷红,青紫发乌,触目惊心。
郭芙娇憨的摇了摇螓首,嗫嚅道:“不疼!杨哥哥……小非不是有意的,你别怪他好么……”杨过从怀中摸出一瓶药,低首道:“忍耐一下!”不等她反应过来,猛的将药倒在伤处。
“啊!痛——”郭芙猝不及防下,吃痛不已,娇呼出声。
杨过不理她,轻轻揉着郭芙红肿的雪腕,低眉道:“你不是不疼吗?受伤也不吭声。”
郭芙知道自己犯了错,小声道:“小非还小,我不想范大嫂惩罚他……杨哥哥,对不起,我不该瞒你……”
杨过温柔说道:“傻丫头,你受伤了应该告诉我呀,以后有事不许瞒我!”
郭芙嫣然一笑,娇声道:“不会了,不会了,今天过年我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是以没告诉你。”杨过坐在郭芙身侧,伸手揽住她,道:“我听说过几日上元佳节黄鹤楼前有灯会,还有烟花呢,千家集离那儿不远,咱们去看看吧,然后就回家。”
郭芙听到杨过提及烟花,想起往事,幽幽一叹,道:“你给襄儿过生日,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不能就这么算了,你得给她个说法。”
杨过将她从怀里拉出来,定定的看着她,缓缓地说道:“当日我本想邀几位朋友给小妹子过一个简单的生日,后来在羊太傅庙外我无意中听到你夸赞耶律齐,心中很是不服,恨你心中无我,不肯多看我一眼,便临时改了注意,送了小妹子三件大礼,实则、实则是做给你看的,只为博你嫣然一睹,岂料芙儿连瞧都不瞧我一眼……”
郭芙万万料不到其中曲折竟是如此,怔了半晌,才轻轻道:“可是错已铸成了,该怎样补救呀?”
杨过歉然说道:“我一时气恼乱了理智,没虑到这一层,然而事情已经过去了,芙儿,你原谅我好吗?”郭芙也无计可施,轻叹道:“算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
杨过紧紧的把郭芙搂在怀里,柔声道:“芙儿,以前都是我的错,你别离开我好吗?”郭芙依在杨过怀里,轻轻说道:“杨哥哥,这些话儿你早几年对我说,该多好啊!”
杨过心内五味杂陈,柔肠百折,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古人云:夕闻道,朝死可矣。我和芙儿重归于好,乃是上天垂怜,我杨过感激万分,哪怕吃得苦比之从前再多十倍,我也心甘意愿。”
“杨哥哥……”郭芙靠在杨过胸前,泪光莹莹,说道:“妈妈曾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杨哥哥,我们真的可以吗?”
杨过伸手拭去郭芙脸上清泪,轻柔说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芙儿,这辈子,不!生生世世我再也不会放你走!”
“杨过。”郭芙含笑着望着他,美眸中还盈着泪。
杨过低头吻了吻郭芙娇艳的樱唇,宠溺道:“好了,芙儿乖,哭花了脸就不好看啦。”郭芙粉面飞霞,娇嗔道:“杨过,你就知道欺负我。”
杨过笑呵呵道:“我哪里敢啊。”郭芙啐道:“谁信你!”
杨过两目含情望着她,深深道:“我给你欺负,只给你欺负好不好?”
郭芙俏脸上洋溢起一抹幸福的微笑,娇声道:“不许反悔。”
“不反悔。”杨过温柔一笑,说道:“从今日起我只听我家小娘子的话。”
郭芙小脸红了一红,害羞的低了头,小声道:“谁是你的娘子啦,爹爹妈妈还没应允你呢。”杨过笑道:“郭伯伯最疼我,他一定会答应的,郭伯母如若不应允,我便跪到她点头,总之芙儿是逃不掉的。”
郭芙觉杨过话中自有一番情意,细声道:“你又不是老虎,我为何要逃呢。”
杨过闻言,心中大喜,却忍不住大笑道:“对,对!我不是,芙儿才是。哈哈!”
郭芙听得一呆,旋即抡起粉拳打向杨过,笑骂道:“大坏蛋!你又来欺负我。”
杨过侧身闪开,嘻笑道:“打不到,打不到……哈哈。”郭芙也不羞恼,娇嗔道:“看你往哪儿逃。”
“不逃,你来捉我呀。”杨过嬉皮笑脸的说道。于是两人便在屋里打闹了起来,烛光、花香、笑语交织成一室暖光。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九十二章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欧阳修有一首《元夕》道出多少青年男女的相聚之欢与离别之苦,但由此也可看出元宵佳节的热闹情景来。
临安建都百年,人文荟萃,物华天宝,尤其到了元宵佳节,家家悬灯,户户结彩,千千万万的花灯,照耀得大街小巷辉煌如同白日,只见各色各样的花灯,多如满空繁星,从太阳未落山便已经悬挂起来了,一直从黑夜燃亮到天明。各种花灯,争奇斗巧,美不胜收,大街上人山人海,到处都是摩肩接踵的看灯人潮。
“自君之出矣,明镜暗不治。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一个秀美的少女孤零零的站在钟鼓楼上,望着天际倏开倏落的烟花愣愣出神,许久,她幽幽轻叹,自语道:“大哥哥,你还记得送给襄儿的生日礼物吗?”
“哎……也不知道大哥哥和杨大嫂怎么样了?”郭襄兀自神游间,就觉肩上被人拍了一下,转头看去,惊呼道:“啊!你、你是……老顽童?”
老顽童摘下脸上的鬼脸面具,嘻嘻笑道:“小襄儿太聪明了,吓不到你,不好玩,不好玩。”郭襄展颜一笑,不依道:“老顽童,你一路上就只捉弄我了,看我不告诉瑛姑前辈去。”“我都知道了。”瑛姑笑吟吟的自楼梯上来,接口道。
郭襄上前拉住瑛姑手臂,笑着说道:“瑛姑前辈,你该管管老顽童啦,他一直捉弄我。”
瑛姑嗔了老顽童一眼,莞尔笑道:“小襄儿说的是,不如咱们捉弄他好了。”
老顽童一听,吹着胡子道:“不公平,你们一块儿欺负我,不玩了。”说罢,飘身下了钟鼓楼。瑛姑无奈摇了摇头,对郭襄道:“襄儿,去下面看看吧,很热闹的。”“好呀。”郭襄点点头,携手瑛姑下了钟鼓楼。
郭襄和瑛姑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只见到处金鳌喷雪,玉螭垂虹,火树银花,城开不夜。真个是富丽堂皇,气象万千,不多时,便迷失在这梦幻般景象里。
街上人潮涌动,为防止被人群冲散,阳少鸣只得拉着张小蕊的手走。不多时皇宫附近便管弦四起,花灯万点,灿若繁星,照得天空明如白昼。
张小蕊几时见过这样华丽的花灯?正看得兴起,忽然,前面花灯队里,窜进数十条虎豹等猛兽,张牙舞爪,见人就扑。观赏花灯的男女,纷纷狂呼急叫,四下奔逃。
张小蕊虽然自小练武,但突遭此变,也不由吓得躲到阳少鸣身后,阳少鸣却看出那些野兽是人装扮的,只是静静护着张小蕊。
果然片刻后便金鼓交鸣,那百十头野兽,也在场中随同鼓乐之声摇头摆尾,飞舞跃扑起来。张小蕊才知那些野兽,也是一种花灯。二人走到一个灯棚时,几道人影拦在他们面前。
阳少鸣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鲜衣公子笑眯眯,色眯眯盯着张小蕊。他的模样倒也俊美,只是一对眼角往上吊着,眼珠子直勾勾的在张小蕊身上逡巡。
张小蕊一皱黛眉,清叱道:“让开!”扭身要走。那人身侧四个护院打扮的下人,立即围过来拦住她。
其中一个冲着张小蕊调笑道:“这位姑娘何不吃些酒再走,我家公子可以带你去相府观七宝花灯,也不枉你来此一遭。”
张小蕊怒道:“我并不想看什么七宝花灯,请你们让开。”
那鲜衣公子嘿笑道:“小娘子好大的脾气。”
一个护院立即凑上来,一脸讨好谄媚道:“咱家少爷专降胭脂烈马。”那公子伸手朝张小蕊身上摸过来,淫-笑道:“小娘子穿这身段越发勾魂。”
张小蕊自小娇生惯养,捧在手心长大,是个刁钻任性的大小姐性子,几时受过这种气?顿时怒上心头,抬手要打。
阳少鸣闪身挡在几人面前,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有王法没有!让开!”
鲜衣公子伸长脖子,负手“哈哈”大笑两声,甚是得意。
一个手持马鞭的护院立即上前一步,盛气凌人的道:“我家少爷是相府五公子,可不就是王法!”
阳少鸣冷声道:“这么说来,贾似道是你爹了。”“大胆!当朝宰相的名讳也你这贱-民乱叫的么!”鲜衣公子双眼一瞪,厉声喝道。
阳少鸣心里暗道:“奸相专权误国,目无王法,今日若不给他点教训,殊不知世上还有天理二字。”
那鲜衣公子见阳少鸣默然不语,便以为他畏惧相府势力,更加有恃无恐,一只禄山之爪便摸向张小蕊粉嫩脸颊,嘴里还说道:“好一个漂亮小娘子,公子今晚有福了。”
阳少鸣冷哼一声,电闪般擒住鲜衣公子手腕,顺势一拉,又一掌切在他喉咙之上。
鲜衣公子闷哼一声,便软软倒地,眼见不活,接着阳少鸣不待众人反应,身形已经暴起,人影过处,众人便纷纷倒下,并未发出什么大的响动。
阳少鸣朗目一顾,见四周并没什么人,转头对张小蕊道:“我们走吧。”张小蕊见众人纷纷倒下,不由惊恐的看着阳少鸣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阳少鸣见张小蕊一脸惊惧的样子,不由笑道:“我有那么嗜杀吗?”张小蕊想起阳少鸣平日温文尔雅,为人亲和,也实在无法把他和凶残好杀联系起来,不由摇摇头。
阳少鸣正色道:“贾似道贪赃枉法,他儿子仗势欺人,他们父子俱是一丘之貉,我若不给他一点教训,便以为天下人可欺!”
张小蕊妙波一转,瞟了一瞟地上人事不省的几个随从,轻声道:“那他们呢?”阳少鸣拉着张小蕊往回走,微笑道:“其他人只是打晕而已,不然我们恐怕就走不了。”
张小蕊娇声一笑,打趣道:“你武功高强,难道也会害怕么?”
阳少鸣拉脚下不停,笑着说道:“我自然不怕,但这不是多了个小姑娘要我保护吗?没办法只好逃跑喽。”
张小蕊心里甜丝丝的,便也携了阳少鸣手,娇声道:“想不到你还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嘛。”阳少鸣淡然道:“张姑娘,你不怨恨我吗?”张小蕊一呆,缓声道:“你不是说情之一字,黯然销魂,不如放手吗?”
阳少鸣轻叹道:“是啊,但很难。”张小蕊慢慢垂下粉首,低语道:“不然怎么办?”“聚也缘散也缘,何不随缘。”阳少鸣微微一笑,说道:“咱们快走吧,要是相府的爪牙来了,我可不管你哦。”
“随缘?”张小蕊一时不能领悟,嫣然道:“你不管我,人家不会跑么?”“走吧。”阳少鸣笑了笑,便拉起她的手往寄居的客栈赶去。
二人会到客栈,收拾东西连夜出了城,等贾似道得知儿子身亡时,阳少鸣俩人早已没了踪迹,元宵夜,城中达官显贵又极多,他也不敢封城搜索,只是让人查了几日客栈,最后也不了了之。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九十三章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小正月、元夕或灯节,与中元节,下元节合称三元。襄阳连年征战,民不聊生,自比不得临安的富庶繁华,但热闹不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四个少年男女并肩缓步而行。
凌雪儿开心雀跃得像只放出囚笼的小鸟,几乎飞到天上。从这个摊子跑到那个摊子,小嘴儿赞叹着,眼睛儿忙碌着,手里还拿着满满的吃食。
初还和郭破虏并肩行走,忽见前方舞龙舞狮,鼓声震天,龙嘴里不时喷出烟火,心头大喜,顾不上招呼,拼命从人群中挤进去。
只见场上一条金色巨龙威风凛凛,蜿蜒起伏,两只狮子怒睛圆瞪,栩栩如生。一龙两狮张牙舞爪,跳跃翻滚,忽上忽下。“好看,好看!”凌雪儿看得欢喜,大声喝彩。
一舞结束,凌雪儿游目四顾,哪里还有郭破虏的影子!心里着了急,忙大声喊道:“小哥哥——小哥哥——”人群往来川流,人头簇动。凌雪儿更加慌张,又不敢施轻功纵跃,只能在人群中来回挤。
忽然,一双大手无声无息的捂住了她明媚的双眸,凌雪儿樱唇边泛出一抹丽花般的笑,转身娇呼道:“小哥哥!嘻嘻。”
郭破虏奇道:“雪儿怎么知是我?”凌雪儿小嘴一扁,娇声道:“不告诉你。”
郭破虏心中更奇,但也不多在意,自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说道:“我刚买的桂花糕,还热着呢,尝尝好不好吃?”凌雪儿双眸一亮,欢喜的接了过来,甜甜道:“小哥哥,你对雪儿真好!”
郭破虏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贪吃的小丫头,小心将来无人敢娶你。”凌雪儿小手拧了拧郭破虏腰身,娇哼道:“谁要嫁给别人!”
史千芸笑意盈盈的望着两人,心中却黯然的想着:“雪儿天真可爱,难怪问星哥哥会喜欢她……”轻轻一叹,她转首看向韩问星,见正对着一个灯棚出神,不由问道:“问星哥哥也喜欢猜灯谜吗?”
韩问星轻轻道:“不是,小时候师傅带我看过灯会,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
史千芸轻声道:“智信大师乃得道高僧,有佛祖庇佑,问星哥哥不要担心了。”
这时,郭破虏牵着凌雪儿走到两人身边,说道:“韩大哥、芸儿,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去看看吧。”“好呀。”韩问星不喜热闹,但也不好驳了郭破虏面子。
凌雪儿指着一盏精美灯笼说道:“小哥哥,雪儿想要那个灯笼。”郭破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有一只四方灯笼,每边都贴着一朵金色的小花,手杆上刻着两条吞云吐雾的青龙,灯笼里燃着红烛,那金色的小花栩栩如生,再看青龙,在烛光的照耀下,仿佛活了一样,漂亮之极。
他向来宠溺凌雪儿,见她喜欢,立即取出银子递给摊主,道:“那只灯笼我要了,这些银子足够了吧。”
那摊主忙作了个揖,赔笑道:“这只灯笼不卖,请公子恕罪。”
韩问星奇道:“这是为何?”那摊主笑道:“只要公子答对小的谜语,灯笼自当奉上。”
凌雪儿闻言,迫不及待的叫道:“那你快出题呀!”
那摊主见凌雪儿娇艳如花,明眸流转,不禁暗赞:好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他轻咳一声,摇头晃脑,道:“云长啊云长。”
凌雪儿一愣,秋波转向郭破虏,问道:“小哥哥,他说的什话呀,雪儿不懂。”
不等郭破虏回答,韩问星已接口道:“一语双关。”那摊主笑道:“请公子接第二题,汉高祖欲废刘盈。”
史千芸抿唇一笑,对凌雪儿解释道:“三国时有一位武圣,姓关名羽字云长。云长啊云长,不是叫了他两次名字么?所以谜底是一语双关。”
凌雪儿冰雪聪明,一点即透,当下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雪儿明白了。”
郭破虏附和道:“这样啊,芸儿,那第二题谜底是什么?”史千芸见韩问星皱眉不语,盈盈道:“老板,第二题答案是称心如意。”
那摊主见又是一个美丽女子,颇具风度的微微一揖,问道:“姑娘可否解释一二?”
史千芸浅浅而笑,清声道:“刘盈乃汉高祖刘邦与吕后之子,六岁时被立为皇太子,但刘盈为人仁弱,高祖觉得他不像自己,所以并不喜欢刘盈。而戚夫人所生之子刘如意深得刘邦喜爱,汉高祖几次欲废刘盈,改立刘如意为太子。‘如意’别指汉高祖的儿子‘刘如意’。”
那摊主称赞道:“姑娘好学识,小的佩服之至!”
史千芸微一欠身,算是还礼。凌雪儿拍掌而笑,欢声道:“好,好!芸姐姐好厉害!那老板快出下一题。”
这时,人越聚越多,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喝彩叫好不断。那摊主见目的达到,朗声道:“第三题,江海寄余生。”
韩问星微一思索,随即笑道:“江海者水也,人居水上,随水流飘荡,答案是泊人。”
“我说春雨连绵妻独宿。”
“雪儿知道,雪儿知道!”凌雪儿星眸闪动,满脸兴奋之色,不等人问起,已脆声说道:“春雨连绵自然没有太阳,太阳又可视作‘日’字,妻独宿不就是没有丈夫么?这样春字去了日和夫就剩下‘一’字了!”
郭破虏听得连连点头,高兴道:“对,就该这般解。”
那摊主笑呵呵道:“好!请姑娘听最后一题,六出花飞灵霄上。”
郭破虏于诗词一道颇为亲近,对上灯谜那是半点不精,但闻听此言却福临心智,扬声叫道:“我知道了,是雪字!雪儿的雪。”凌雪儿三人齐刷刷看向他,异气奇声道:“为什么?”
郭破虏脸上一热,忙解释道:“灵和霄两个字中,同取霄的上部与灵的上部,然后上下结合就是一个雪字。”
“公子所言不差。”那摊主取了灯笼交给郭破虏,道:“公子,请您拿好。”郭破虏见他生意冷冷清清,便放下一锭银子才与三人转身离开。
凌雪儿得了喜爱之物,欢跃不已,拉着郭破虏又要去放孔明灯。
郭破虏知凌雪儿孩子心性,也不会拂了她的兴致,忙招呼道:“韩大哥,芸儿,我们一块去吧。”
“嗯。”韩问星爱慕凌雪儿,当然事事依她。史千芸痴恋韩问星,见他愿往也跟了去。
街边河水波光粼粼,倒映着月明星稀。凌雪儿望着冉冉升起的孔明灯,忽然问道:“小哥哥许的什么愿?”
郭破虏卓立水边,长衫迎风微扬,谆谆道:“我许愿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凌雪儿轻轻道:“是啊,伯伯、伯母为了襄阳真的好辛苦。”
她起身拉住郭破虏的手,道:“咱们回家吧,雪儿想做点点心给伯伯送去。”
郭破虏忙将她拉回来,感激道:“雪儿,谢谢你。娘说了要我好好陪陪你,不用麻烦了。”“那好吧,明日一块补上好了。”凌雪儿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笑语盈盈道。
韩问星远远地望着两人浅语轻声,执手相携,心内苦涩难当。凭寄相逢恨匆匆,易得凋零,更多少风雨寥落。
有情无情,情之难却。他举首望月,深深一叹,幽幽歌道:“可否狂歌图一醉,会否因之解千愁?”
史千芸心有所感,神色倏黯,取了一支短笛,吹奏起来,凄清幽婉,愈去愈远,余音袅袅于河水岸边,似是洒下一路惆怅。芳心只共丝争乱,才知相思催断肠。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九十四章
黄鹤楼建于三国,东吴黄武二年,唐朝大诗人崔颢在此题下《登黄鹤楼》一诗,使它闻名遐迩,享有天下江山第一楼之美称。
还没到正月十五,黄鹤楼就高挂彩灯,数百盏扎制得十分精致的红丝彩灯,把一座雄奇多姿的古楼,照耀得金碧辉煌。
楼前游人如织,摩肩接踵,川流不息,花灯千姿百态,与少女发间蛾儿雪柳,黄金缕交相辉映,流光溢彩,玉壶光转,一派热闹风流景象。
如海如潮的人群中,两个俊俏男女执手而来。男的长衫飘洒,风神俊挺,斜背一柄红伞。女的绿衫罗裙,眉如远山含黛,面似朝霞映雪,一身如月华般高洁气质。正是杨过和郭芙两人。月明星稀,夜色宜人。杨过却背伞而行,郭芙不禁奇怪,于是问道:“今晚明月高挂,无风无雨,你拿把伞作甚?”
杨过转身看着郭芙,笑兮兮道:“芙儿所有不知,今晚戌时风雪将至,我这叫未雨绸缪。”
郭芙扑哧一笑,扁了扁小嘴,道:“神雕大侠何时成杨半仙了?还未雨绸缪,你有能掐会算的本事不成?”
杨过眼珠一转,便顺着郭芙说道:“是呀,我昨日卜了一卦,卦象显示我的小芙儿会给我生一堆小娃娃呢。”
“谁是你的了。”郭芙桃腮生霞,低了眼帘,娇声嗔道:“你总是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我才不给你……”
杨过低头附在在她耳边,温声说道:“我不要我的芙儿生一堆娃娃,咱们生只一个小小芙儿好么?”郭芙大羞,红晕直蔓到耳后颈间,她一把推开杨过,嗔道:“你坏,坏死了!”
杨过微微一笑,适可而止,清声道:“芙儿,前面好像有耍皮影戏的,咱们去瞧瞧。”郭芙左手抚了抚发烫的脸颊,被杨过拉着走了。
一株千年古槐下,八根木橼,一架大马车,四张芦席,一方白丝布,围成了一个三尺高的戏台子。
丈八纸窗,演绎着才子佳人,帝王将相,绿林好汉,山寨大王。丝竹管弦、鼓板铜钹,一应俱全,煞是热闹。台下围满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的如痴如醉,喝彩不断。
杨过牵着郭芙来到场外,见已人满为患,不由蹙眉,目光掠处瞥见那株古槐,灵机一动,携郭芙纵身飞跃,落至一粗壮树干上,微笑道:“这儿清净,芙儿,咱们就在此处好了。”郭芙也觉得此法甚秒,当下点头应了,和杨过并肩而坐,垂下两只纤巧的小红靴。
台上一声锣响,好戏开场,演的是“大破天门阵”,鼓点敲的铿锵而又热烈,那皮影儿个个英武刚健,手中或拿剑戟或持刀枪,或骑马或乘车,在空中飞来飞去,对打撕杀异常激烈,一会儿人喊马嘶,一会儿金戈齐鸣,痛快淋沥,台下暴起阵阵掌声。这真是:一口道尽千古事,双手挥舞百万兵。
郭芙距戏台甚远,但她目力极佳,也看得真切,不住拍掌叫好。杨过见郭芙眉开眼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心里也跟着高兴。
半个时辰后,戏终人散,郭芙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道:“好好看呀,可惜太少了。”
杨过笑着提议道:“那咱们明年还来看,好不好?”
郭芙娇憨地道:“好呀,咱们和爹爹妈妈一块儿来看。”
杨过笑道:“何必如此麻烦呢,咱们请了戏班子到襄阳演不更好么。”顿了一下,又柔声道:“饿了吧,我去买点吃食给你。”“我和你一起去。”郭芙莞尔一笑,拉着杨过朝一个小摊走去。
杨过买了点吃食,领着郭芙往前行了一段,隐约看到人群中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片刻之后,杨过才看清两人,高声唤道:“二妹,三妹!”言罢,便拉着郭芙奔向二女。
见到杨过,陆无双欣喜若狂,顾不得腿脚不便,快步到杨过面前,唤道:“傻蛋……”话出一出口,已是泪目盈盈,声音哽咽。
程英一双美目,怔怔地看着杨过,千般柔情,万般思念俱化作一声:“大哥。”
自襄阳一役后,三人已有两年未见。
今日他乡得遇,故友重逢,杨过心中甚是欢喜,当下便道:“两位贤妹,近来可还好?”明月下,杨过英挺更胜往昔,陆无双瞧的一呆,不由红了双颊。
郭芙不喜陆程二女,出于礼数,也出言打了声招呼:“程姑娘,陆姑娘。”
“郭大姑娘也在呀。”程英看到郭芙微愕,淡然一笑,柔声道:“大哥,我和表妹还好,怎么不见杨大嫂,她去哪儿啦?”
陆无双也看到了郭芙,不由得秀眉倒竖,冷声责道:“郭芙,你怎么在这!”
郭芙见对方语调不善,俏脸微沉,哼道:“这里不是你的陆家庄,我为何不能在这儿?你未免管得太宽了点!”
陆无双嘴角挂起嘲弄的笑意,双臂环胸,蔑视道:“是啊,堂堂的耶律夫人如何瞧得上小小的陆家庄呢。”
郭芙粉脸变色,满心凄苦,难以言状。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一场孽缘,不外人事浮沉,已随红尘归去。去留无意,云卷云舒,大彻大悟的她,对耶律齐早已是爱恨全无,只怨当初自己愚不可及,识人不明,到如今遗人话柄。
“好了!”杨过的脸色也十分难看,紧紧握着郭芙有些发冷的玉手,一边往回走,一边柔声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芙儿,咱们回客栈。”那声音温柔得如同百里春风。
陆无双惊愕地看着杨过,他眼中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柔情,震惊之余,又气又痛,怒声道:“傻蛋,你竟然护着她?她砍了你的手臂,针射杨大嫂,害你们夫妻分别十六年,难道你都忘了吗?郭芙,你已是有夫之妇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大哥!我请你行行好,放他一马!”郭芙身子一僵,陆无双的话像一把尖刀,剜痛了她的心,当初犯下的错,曾经伤害的人,原来是永远弥补不了的。她瞥见杨过右臂断折处,潸然欲泣,心似刀绞,悲痛欲绝。
杨过攥着郭芙轻颤的纤手,心中苦涩难言,对陆无双的话充耳不闻,双目只凝视着她,道:“你没有想他,已经忘了他!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不是不是?”
郭芙双目泛起水光,重重地点点头,凄然道:“嗯,……可是……杨哥哥……对不起……求你放了我……”
杨过闻言,不啻于晴天霹雳当头击下,海誓山盟难堵悠悠众口,人言可畏,伤人无形。落花流水总无情,镜花水月人难求,可笑痴情,难掩心伤,一寸愁肠千万结。蓦然回首处,烟雨楼台尽沧茫。
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该放她走吗?杨过满腹惆怅,目光凄迷,木然地放开了郭芙的冰凉小手,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揉碎了,疼得全身没有一丝知觉。
郭芙面如死灰,两行清泪无声滑落,一步一步后退,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里。
杨过目光呆滞的望着郭芙离开,脚下一动刚想去追。
陆无双闪身挡在他面前,嗔声问道:“大哥,你就这般不乐意见到我和表姐吗?”她见郭芙伤心离去,心中大快,当然不想杨过去追。
杨过双眼迷茫的看着陆无双,半晌,才涩声道:“三妹,你说的什么?”
“哼!”陆无双闻言,心里又恨又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程英将杨过郭芙的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撕心裂肺的抽疼,许久之后……
她黯然轻叹,拍了拍陆无双的肩膀以示安慰,对杨过道:“大哥,我们去古墓找你,侍女说你们外出云游了,怎不见龙姑娘呢,她去哪儿了?”
“姑姑……”杨过苦苦一叹,悲伤道:“姑姑旧毒发作,仙逝了……”
程陆二女闻言震惊不已,良久之后,陆无双首先打破沉寂,柔声道:“逝者已逝,大哥多保重。”
杨过微微摆手,道:“我没事,对了,二妹三妹,你们找我何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了吗?”陆无双白了杨过一眼,轻哼道。
杨过有些窘迫的笑了笑,道:“三妹,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程英道:“我们和大哥一别两年,心中时长挂念便去探望你,不想……”话语微歇,转了话题,道:“大哥怎会和郭大姑娘在一起?”
陆无双接口冷笑道:“她早已不是姑娘了!表姐提她作甚,真扫兴!”
“芙儿……”一想到郭芙,杨过不由得心慌意乱,烦躁莫名,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难道芙儿有危险?
心念甫动,便如决堤江河一发不可收拾,他深纳一口气,强自收摄心神,说道:“两位贤妹,为兄有要事要办,咱们就此别过。”言罢,不等二女反应,飘身没入人群。
“傻蛋,你去哪儿啊!”陆无双追出几步,奈何两人武功相差甚远,只眨眼间,便失去了杨过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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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郭芙自感伤杨过至深,心里凄苦不堪,一时郁结难遣,忍着悲伤顺着山路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看着山道上人来人往,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与迷茫。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郭芙抬起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星星点点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从天而降。原来真的会下雪,杨过没有说笑。
想起他,郭芙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甜蜜,她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她的全部心思,都已被杨过牵动。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情之一物,苦了多少人,煞了多少忆,冷了多少清,落了多少思,剪不断理还乱,伤人伤己。
但却一生无法割断,那滚滚红尘之中有多少痴男怨女趋之若鹜,沉醉其中,不愿醒来,纵使飞蛾扑火依然义无反顾!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杨哥哥,芙儿今生绝不负你!”郭芙心中有了决定,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居然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冷风吹着雪花簌簌而落,片片朵朵打在郭芙紫衫之上。她想寻处避雪之地,一转身却看到一个陌生男子。
郭芙警惕地向后退了两大步,横剑挡在自己的身前,冷声问道:“你是谁?”
“小娘子想我是谁,我就是谁!”那男子生得甚是魁梧,白衣黑靴,倒也俊朗,笑眯眯的看着郭芙。
“走开!”郭芙不想多生事端,柳腰一摆,转身就走。
“小娘子别走嘛。”那男子追上来,张开双臂挡住郭芙的去路。
郭芙见那人无礼,怒气上涌,娇叱道,“你想怎样!”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笑道:“小娘子可知在下是谁?”
郭芙怒哼一声,冷冷道:“你是谁关我什么事啊?快让开!”
“小娘子雪夜独行,美目垂泪,想必是被情郎抛弃,不打紧的,由在下来陪陪你!”那男子两眼带着淫-光不停扫视郭芙婀娜多姿的娇躯,一副魂销色授的痴迷模样。
“找死!”一声清咤,郭芙双足轻点,凌空跃起,长剑出鞘,一口气攻出七八招,剑法轻盈飘逸,身形美妙绝伦。
那人显然没料到郭芙出手如此迅捷,一时轻敌,被她逼退几步。
郭芙抢得先机,纤手一抖,剑势再起,又刺向他肩头,变招之快,行云流水。
“你不但貌美如花,而且一身功力也是同样凌厉绝伦!”那人身形倏地一闪,嘴里阴恻恻的调笑一句,向郭芙飞扑面至!他人尚未扑到,双掌陡然一分,挟着划空锐啸,向郭芙迎面拍来!
郭芙芳心陡然一震,只见敌人攻来双掌,不但力道惊人,而且手心发着微微绿色光彩,分明是毒液浸淬而成!她虽然胆识过人,也不敢硬接,当下斜飘数尺,让过了来势!
那人突然阴森森冷哼一声道:“小娘子想逃吗?嘿嘿!可没这么容易!”人随话动,右臂划了个弧形,身子一转,五指抓向郭芙酥胸,左手甩开长鞭,猛击郭芙手中宝剑。
郭芙不由俏面一红,杀机陡起,厉喝一声:“无耻臭贼!”身影闪处,挺剑扑击过去!
那人“嘿嘿嘿”一阵冷笑,身躯一闪,倏然飘退到左侧的巨石之上。郭芙一剑落空,倏地娇躯一旋,如影随形,挥剑刺到。
那人突地向侧一滑,身躯已到巨石之下,口里冷喝一声:“躺下!”右掌疾翻,一股罡风向郭芙胸口袭来。
郭芙见敌人来势又快又猛,心中一急,“呼”的一掌迎面击出!她情急之下,击出的力道非同小可,“砰”的一声大响,那人凌空一个筋斗,又退回巨石之上。
郭芙接连退了三步,跌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他来了!郭芙难掩心头喜悦,抬头看到一把纸伞为她遮住了飘来雪花。
伞下一人,蓝衫临风而飘,剑眉星目,俊美无匹,嘴角微扬,露出好看的弧度,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闪烁着神光,叫人一见之下如沐春光。郭芙秋波盈盈凝望着他,不禁痴迷了起来,俏脸也发烫。
杨过觉得郭芙红扑扑的小脸蛋儿,煞是可爱,温柔一笑,道:“叫你乱跑,被人欺负了吧。”郭芙醒悟过来,小脸上热的厉害,羞涩道:“杨哥哥,你怎知道我在这儿?”
杨过把手里的红伞交给她拿着,笑道:“这就叫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乖乖呆着,看杨哥哥替你出气!”
那人见杨过英挺不凡,凤目蕴威缓缓走来,暗觉不妙,但嘴上仍放肆的邪笑道:“小娘子,你跟着他有什么好呢?一个独臂废-人而已,你跟了我吧,嘿嘿……我有两只手能抱你上床,哈哈!”
杨过停下脚步,凤目中神光暴长,眉峰间皆是煞气,一字一言道:“我的芙儿,即便我断了双手,也是由我抱!”郭芙闻言,芳心剧颤,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大爷送你去见阎老五!”那人呼的一声,闪电劈出,同时身躯凌空斜落,右手长鞭也疾出一招“横断蓝山”,向杨过拦腰扫去!
杨过冷哼一声,身子一滑,陡然一招“金钩锁龙”,箕张的五指,抓到那人的腕脉之上,身法之快,惊鸿一瞥!
那人吃了一惊,招式尚未收回,已被杨过一把扣住!但听一声冷喝:“躺下罢!”刚猛内力疾送而出。那人心口突然一阵剧痛,口角流血,栽倒地上!
只见蓝影一闪,杨过已飘落在郭芙面前。
他看到郭芙两只剪水双眼,红肿肿的,似有无限幽伤,便柔声道:“好好的,怎么哭了?”郭芙扑到杨过怀里,啜泣不语。
雪花漫天卷地落下来,犹如鹅毛一般,抬目望去,银絮飞天,琼瑶匝地,四下里都白茫茫的。杨过皱了皱剑眉,手臂一展,扣住郭芙细腰纵身跃起,衣袂飘飞中凌空射去,几个起落之后,带她上了黄鹤楼。
杨过揽着郭芙纤细小蛮腰,望了一眼楼外的飞雪,温声道:“在这里观赏雪景可是正好。芙儿,别伤心了,你的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吗?我不想你难过。”
郭芙仰小脸儿望着杨过深邃的眼眸,似要把他刻在心里,回忆起两人相处的日子,她的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凝噎道:“如果我离你而去,你怎么办?”
杨过闻言,微抿薄唇,心中凄苦难述,嗓子嘶哑道:“那一年,看到你出嫁,我万念俱灰,大醉了三天三夜,妄图醉死,今日你要走……”他仰天喟然深叹,声音空洞凄凉,须臾,低首复道:“若失去你,也罢,世间不会再有杨过也不会再有神雕侠。”
郭芙一呆,含泪问道:“你去哪里?”
杨过凝目望着泪光涟涟的郭芙,涩声道:“你不要我便是揉碎了我的心,没了心的人还能活得了吗?”
郭芙抹了抹眼泪,抽泣道:“你不怕别人说你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吗?娶一个弃妇,不怕累及你的侠名吗?”
杨过坚定道:“今生若不能与芙儿相约白首,要侠名何用!你是我心中至爱,为了你我愿倾尽所有,就算千夫所指,万剑加身,我也不惧!”
郭芙颤抖着双手,摸上杨过右臂折断处,不禁悲从中来,眼泪滚滚而落,哽咽道:“你……还疼吗?”
杨过捉住郭芙的一只小小粉掌,紧紧贴在自己胸口,深情道:“你离开我,这里很疼!”
郭芙又哭了起来,泪水滴落在杨过的手背上,啜泣道:“好,记着你的誓言,你不离,我便不弃!生生世世,至死不渝!”
杨过轻抚着郭芙如瀑的长发,指尖划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的泪水,说道:“傻丫头,别哭,看到你掉眼泪,比揉碎我的心还要疼,你知道吗?”郭芙强忍着眼泪,点了点头,呜咽道:“杨哥哥,对不起……”
杨过缓缓支起郭芙下颌,二人面孔相距不及咫尺,郭芙那如兰似馨的呼吸,杨过却可以敏感的觉出。他血液,在剎那间急促循流起来,身躯亦在微微颤抖。
郭芙羞涩的闭上眼睛,红润的双唇微微嗡动,二人都可以贴切觉出,对方那急促的心房跳动。于是,杨过缓缓俯下脸去,他尝到了郭芙柔唇的芬芳,欲罢不能。
良久良久……
杨过贪婪的吸允着郭芙那滑腻的小丁香,在二人到了已几乎透不过气来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的分开。郭芙粉面酡红,如饮醇酒,窈窕的身躯已完全瘫软在杨过怀内,胸前急剧起伏,心神荡漾。
杨过竭力镇定心神,始道:“好美啊!芙儿,你是我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
郭芙睁开迷蒙的双眸,深情道:“杨哥哥……只要你对我好,那怕我即刻死去……”杨过急忙用嘴唇堵住了郭芙的话尾,二人又急急的黏合在一起,紧抱着似欲并成一体。
时间,在这奇异而美妙的情景下,无声无息的逝去……一朵烟花,璀璨了夜空。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九十八章
“战公子,饭好了,叫你娘子起来吃点吧。”一个身形微胖的妇人端着瓷碗走进山洞,娇里娇气道:“战公子,来,尝尝人家的手艺如何?保准你终生难忘哩。咯咯……”
“多谢,多谢。”战随风谢了那妇人,接过瓷碗端到婉儿面前,柔声道:“丫头饿了吧,吃点东西。”长孙婉儿一夜不食,早就饥肠辘辘,双手捧着碗,小口喝了一点米粥,微嗔道:“原来你不姓项呀,为什么骗人家?”
不等战随风回答,那妇人一只大手伸到战随风眼前,道:“呐,帮你娘子换衣裳三两银子,柴米和面一两银子,打扫做饭四两银子,一共八两,拿来吧。”
战随风笑了一下,取出十两银子给了那妇人,道:“多谢大嫂援手,此地离你家也不远,我要照顾婉妹不便远送,大嫂自行回去吧。”
那夫人一见到银子登时乐了,嘴巴几乎合不拢,手里接过银子,口里却说:“这么多呀,不好意思,那嫂子先走了,有事到家里来。”
长孙婉儿这才知道误会了战随风,心中有些惭愧,见妇人离去,又道:“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战随风道:“我姓战,名随风。”长孙婉儿道:“随风,往事随风,名字起得真好!”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战随风俊面漾起温馨之色,似想起开心往事,轻轻说道:“我娘生我时,爹爹正和蒙古人交战,娘亲她非常担心爹爹的安危,又不便远行,就借用李太白的一句诗给我起了名字。”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潮暮暮。”长孙婉儿幽幽一叹,低声道:“战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你的伤还疼么?”
战随风早已打通任督二脉,内力绵长如滚滚江河,无穷无尽,神功无须运转,自动护体,婉儿功力未复,筋酥骨软,如何伤得了他?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破碎的衣衫,见婉儿已吃完米粥,笑道:“早就没事了,丫头,我再给你盛一碗。”
长孙婉儿俏脸一红,侧过头去,嗫嚅道:“人家有名字,叫婉儿……”婉儿含羞带俏,细语温声,战随风心头感到一阵无比的异样……
过了半晌,才道:“婉妹身子未愈,不宜多动,好好歇着,我去端饭。”说罢,转身走出山洞。婉儿听他忽然改了称呼,也是不禁面上一红,心中却感到一股甜意。
长孙婉儿身子纤小玲珑,战随风的衣裳穿在身上如同裹了一层棉被,缚手缚脚,极是不便,见战随风端饭进来,低头小声道:“你没向那位大嫂要件女儿家的衣服吗?”
“出来的急,忘记了,等你好些再到镇上买几件。”战随风歉意地笑了笑,放下碗筷,说道:“我做了一点菜,你来吃点吧。”
婉儿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忍不住连尝几口,道:“嗯,真好吃,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还会做菜哩。”
战随风剑眉一轩,沾沾得意,说道:“雕虫小技,不足道耳!我的本事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婉儿秋波一注,望着战随风,浅浅笑道:“谦谦君子,深藏若虚,你没听过么?”
“藏于内而秀于外。”战随风展颜一笑,指了指自己胸口,道:“好妹子,听其言观其行,谦虚谨慎是放在心里而不是挂在嘴上。”
婉儿听他称呼亲昵,面上一羞,娇嗔道:“你是责怪人家出口大言啦。”
战随风打了个哈欠,横身躺在草堆上,双目微闭上,悠然道:“小仙女金玉良言,在下怎敢不听呢。”
婉儿听他将自己比作仙女,心里甜丝丝的,柔声道:“战大哥,我好多了,多谢你的悉心照顾,婉儿感激不尽。”
战随风听后,不答反问,道:“昨天那些人是你们杀的吗?被我打伤的那个青年又是谁?”想起司双行对自己的恶行,婉儿心中凄苦无比,沉默良久,才涩声道:“他们是明教派来捉拿我的人,在破庙被司双行所杀。”
“那他们为什么追你?”以战随风的聪明才智,其实不难猜到,只是不清楚婉儿与明教之间的恩怨。
长孙婉儿道:“我奉教主之命混入明教伺机盗取他们的圣火令,一时不慎被人察觉,明教弟子才一路追杀至此。”
战随风点头道:“嗯,圣火令有什么用?”婉儿摇头道:“婉儿不知,只是奉命行事。”
战随风微一沉吟,又问道:“真儿是谁?”
“是我妹妹。”婉儿花容一变,惊呼道:“不好!真儿有危险。”
战随风微微一笑,泰然自若,不慌不忙,安慰道:“真儿不会有事的,婉妹不用担心。”
婉儿一愣,盈盈目光落到战随风脸上,恳求道:“司双行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拿真儿逼我就范。战大哥,你武功高强,能帮我救出真儿吗?求你了。”
战随风见婉儿满面乞求之色,心中一软,柔声道:“婉妹放心,我不会不管的,那司双行中了凤凰神针,没三日时间绝不能逼出体外。咱们趁此空当赶在他前头救出真儿便是,天色已晚,明日再启程吧。”
婉儿轻轻一揖,感激道:“小妹多谢战大哥仗义相助。”“不用多礼。”战随风摆摆手,找了些枯柴干草,在洞内生起一堆火,道:“天冷了,过来取取暖吧,过一会儿我去弄点野味,给婉妹补补身子。”
婉儿姗姗婷婷,朝篝火前行了两步,忽然道:“战大哥怎知道真儿?”
战随风假装揉了揉左臂,笑着说道:“你枕着我的手臂睡了一个晚上,不停的说着梦话,我能不知道吗?呵呵。”
婉儿一时羞涩不已,心如鹿撞,不免扭怩作态,听他说得甚是真挚,毫无轻薄之意,又不好意思责怪人家。
战随风见婉儿低头不语,心中有点好奇,便道:“婉妹可有不适?”“没、没有……”婉儿低着头坐在火堆前,小手摆弄着衣角,火光照在身上感觉暖暖的十分舒服,秀目流波,悄悄瞟了一眼战随风,又赶紧收回目光,双颊却慢慢变红了。
荥阳,东有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邻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四通八达,素有“两京襟带,三秦咽喉”之称。楚汉争雄,刘邦与项羽以荥阳之鸿沟中分天下。
铅云蔽月,天寒欲雪。夜幕掩护之下,战随风拉着婉儿伏在屋脊的瓦沟之间,缓缓的探出半个脑袋,见院中房舍精致有序,窗内没有灯火,庭中苍松如盖,微风不起,不闻人声,针落可觉。
挖好陷阱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战随风深谙此理,皱了一下剑眉,心道:“好一个请君入瓮!不过也好。”婉儿心忧小妹安危,惶恐难安,无暇多想,便悄声道:“战大哥,我们去救真儿吧。”
战随风抓住婉儿,低声道:“傻丫头,千万别冲动,人家挖好了陷阱等着咱俩往里跳呢,真儿关在什么地方,咱们一无所知,容我另图对策。”婉儿握着他有力的温暖大手,心神安定一些,两人头挨着头,又向下面观看。
须臾之后,战随风又低声道:“婉妹,你在外面等着,别跟来。我去踩踩他们的虚实,等会儿不管发生任何事也不要现身,知道么?”
婉儿本想阻拦,转念一想,战大哥仅一招就打败司双行,想来武功极高,柔声道:“嗯,你小心。”
战随风心中一暖,笑了一笑,立即施展轻功,腾身惊起,不及眨眼,人已到了庭中松干上,无声无息,如鬼似魅。婉儿吃了一惊,不由暗赞:战大哥的轻功好厉害!她对今夜之行又多了几分把握。
战随风藏身于密枝之中,不敢大意,凝神细听一会儿,几缕微不可察的气息已被他发觉,想来是敌人暗桩。微微一笑,他平射扑去,捷如飞鸟,三个大汉哼都未哼被战随风点到在地。战随风暗暗吸了口气,贴壁站定,侧耳听去,右手边一所小屋里似是有人说话!他艺高胆大,沿着墙壁,轻快的闪到屋角左缘。
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姜老二,你这是干什么?一股劲的问那丑丫头去了哪里?”接着但听姜老二的声音道:“虚——,小声点。呵呵,兄弟听说云教主玩腻的女人都会赏给教中弟子,长孙婉儿叛教投敌又长得花容月貌,擒住她献给教主,嘿嘿,咱们弟兄是不是也……”先前那汉子低声道:“想要女人,可得先立下功劳,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姜老二小声道:“这个兄弟明白,有两位护法坐镇,不愁拿不住长孙婉儿那丫头。”
先前那人压低声音道:“东方护法神机妙算,早料到会有人劫走那丑丫头,已经把她严密看管起来,今夜摆下阵势,就等鱼儿自动上钩呢。别再说了,出了岔子,小心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丑丫头”,这三个字,钻进战随风的耳朵,心头不由一喜,暗忖道:“你们请君入瓮,本小爷便反客为主,叫你们自报家门。”心念一动,抬手推开门,他大模大样的走进去,正合乎兵法上“虚则实之”的道理,对方纵然看到了,也只当是自己人。
果然,他左脚堪堪跨进屋门,就听到黑暗中姜老二低喝了声:“谁?”“小爷。”战随风回答的也很轻,话一出口,两粒小石子也随着弹了出去。那两个汉子没有再出声,不用说,自然被制住了。
战随风对自己手法,当然极具信心,石子出手,脚下钩挂连环,轻松将两个汉子踢到屋外,又放了把火,才大摇大摆地走向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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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天干物燥,火势一起,就迅速蔓延开来。“救火啊!着火了,快来救火!”喧闹嘈杂声中,隐藏在四处的安桩,全都慌慌张张的现身出来。
“都别慌!李香主,你们去救火。”一个黑衣黑裙,轻纱罩面的妙龄女子,镇定自若,一面安排人手救火,一面说道:“童香主,你速带手下弟子守住四门,谨防有人趁乱逃走。”
隐身树上的战随风看得暗暗点头,一个女子能有如此气度,也着实令人佩服。
“哈哈!”一阵长笑,战随风抖手打出七支凤凰神针,快如掣电,“啊,……啊!”几声惨呼,七个青衣汉子中针倒下。
“谁!还不现身!”轻叱声中,那黑衣女子身形电闪而起,探臂直向战随风迎面抓来。
黑衣女子不愧为明月宫有数高手,身法快,招式奇,虽然这随随便便一伸手,五缕指风疾啸破风,抓未到,战随风就感到力劲如刀,刺肤生痛。
但战随风武功绝顶,招式诡奇,微微一笑,不打算硬接,就在黑衣女子凌厉无比的指风将及面门之际,身形暴退,人在半空倒翻一个筋斗,飘落院中。
黑衣女子一击不中,心中微懔,见战随风轻功奇高,黛眉轻颦,也收势不攻,冷冷道:“阁下何人?三更半夜放火烧庄,欺我明月宫无人么!”
战随风两臂环胸,呵呵一笑,答非所问道:“请问姑娘芳名?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女子见眼前这人,面如冠玉,英俊挺拔,十足的美男子,缓缓了语气,说道:“少侠让人家摘下面纱却也不难,只要你回答了人家的问题即可。”
战随风摸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道:“在下知无不言。”
黑衣女子道:“阁下姓甚名谁,是不是来救长孙真儿的吗?婉儿人呢?”
战随风随意地往树上一靠,清声道:“诚如姑娘所言。婉儿身在何处,姑娘冰雪聪明,猜不到么?”
黑衫女子微微一惊,暗道不好,但想到长孙真儿有燕百川看押,婉儿决计不是他的对手,便放下心来,笑道:“少侠如此坦诚,小女子也不是忸怩推脱之人。”一边说,一边摘下轻纱,道:“如何,少侠满意否?”
战随风面前,顿时呈现了一张清丽娇美的脸孔,蛾眉似黛,似展还蹙,目如秋水,唇红皓齿,美丽绝伦。
战随风心道:“方才听姜老二之言,他们应有两位高手,这女子无疑是其中之一了,我闹出这么大动静,另一位却隐身不见,莫非真儿由他亲自看管?看来明月宫果然不简单。”心念一动,朗声道:“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姑娘美貌何止倾国倾城啊。”
天下没有不爱美的女人,更没有不希望别人不说她美丽的女人。黑衣女子十分受用,咯咯一笑,娇声道:“少侠谬赞了,论姿色,飞燕在明月宫中只属下乘哩。”话锋微歇,又笑道:“少侠何不入我明月宫,抱得美人归呢。”明月宫野心勃勃,有广揽天下英才,以谋大举的壮志,飞燕见战随风仪表不凡,起了收录拉拢之意。
藏身房顶的婉儿猜不透战随风打得什么主意,但看到他与东方飞燕侃侃而谈,燕语莺声,心中竟泛出一股酸涩之味。
战随风微微一笑,向东方飞燕抱拳道:“飞燕姑娘美意,在下怕无福消受。”
东方飞燕道:“少侠此话怎讲?”
战随风道:“人无信不立。在下已答应婉儿救出她妹妹,怎可食言呢。”
“如此说来少侠势要与明月宫为敌了。”东方飞燕目光一寒,笑意顿消,冷冷说道。
战随风嘴角微扬,蕴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哂笑,说道:“姑娘还是把真儿交给在下的好,拳脚无眼,万一在下失手伤了姑娘就得不偿失了。”
东方飞燕听他话里有轻蔑之意,冷哼一声,左手双指猛戳战随风双目,右掌斜砍战随风左肩,一招两式,而且劲疾如风,出手不凡。
战随风大喝一声:“来得好!”晃肩攘右臂,巧打东方飞燕左肘关节,左手微拢猛向东方飞燕右腰扣去,破招打招,奇奥无比。
二人手法均快,三拆两解,晃眼互相攻击了三五招,“砰!砰!”两声爆响,二人又硬对了两掌,身形倏然分开。东方飞燕只觉两臂痹麻,双掌火痛。
战随风被震退几步,横空飘出两丈开外,“好厉害!”身形一顿,腾空而起,身在数丈高空,左脚轻点右脚尖,使了一式“长箭穿云”,已跃落墙外。
东方飞燕想不到对方轻功竟如此了得,想追已是不能,所幸他内功远逊自己,纤手一扬,她拦住欲要追赶的众人,朗声道:“此人内功平平,不足为惧,由他去吧。”俏目一凝,瞥到地上被战随风点住穴道的几人,东方飞燕眉头不禁一皱,随手招来一人,小声吩咐了几句,飘身而去。
婉儿看到战随风败走,恐他伤在司徒明月之手,心内无比焦急,却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丝衣袂飘风之声!婉儿心中一凛,以为被人发觉藏身之处,也不回身,右腕猝然疾翻,粉掌向身后拍去。
“是我。”战随风探手接住婉儿一掌,低声道:“真儿在后院,婉妹,天快亮了,咱们快去救她。”
婉儿见战随风安然如故地回来,欣喜不已,拉着他的手,柔声道:“战大哥,东方飞燕武功高强,你有没有受伤呀?”
战随风笑道:“你战大哥不是好对付的,我是故意输她的,不然咱们可不知道真儿关在哪儿了。”
婉儿恍然大悟,嫣然笑道:“战大哥,这招敲山震虎使得真好,婉儿佩服。”
战随风薄唇蕴笑,望着黑漆漆的后院,道:“跟着那个青衣人,就能找到真儿,走。”他凝聚全身功力,护着婉儿毫无声息地进了后院。
后院只有一排房舍,正有两个黑衣劲装汉子,手执钢刀,站在那里。两人身前是一个石砌方塘,两边摆着几排长条石,放着不少盆栽花木。
战随风左脚刚一落地,手中两颗石子,已经无声无息的弹了出去。两个黑衣汉子根本连风声都没听到,就被打中穴道。
战随风听婉儿说过,明月宫武功阴狠谲诡,自成一派,手段也阴狠谲诡,毒辣无比,但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心念转动之间,他带着婉儿一下闪到了右厢窗下。
窗内没有点灯,寂静无声,战随风手指沾了些口水,轻轻在纸窗上戳了个小孔,凑着眼睛,往里看去。
他自幼跟学武,内功精湛,又服食了千年紫檀花,目力自然比一般练武的人敏锐,虽在黑暗之中,犹能依稀辨物。
窗内,左首靠壁处放着一张木床,床上躺卧着一个人,因房中太暗了,看不清此人面貌。房中除了一床一桌,和两把椅子,就别无他物。
战随风双手暗暗运劲,缓慢的,轻轻的起下了一扇花格子窗,足尖轻点,一个人像狸猫般,悄无声息穿窗而入,落到房中,然后又接婉儿入内。两人身形一闪,轻捷的掠近床前。
婉儿小心翼翼地唤道:“真儿,真儿……”声如蚊呐,细不可闻。床上那人听到声音,倏地睁开眼来,惊呼道:“姐姐,是姐姐吗?”
“虚——,不要大声说话。”战随风示意两姐妹禁声,晃燃了手中火折子,柔声道:“真儿莫怕,我和婉妹是来救你的。”
真儿不知战随风是谁,但一见到姐姐,便扑到婉儿怀里,嘤嘤哭泣起来。“真儿别害怕,姐姐来了。”劫后余生,姐妹再聚,婉儿百感交集,也湿了眼眶。
战随风借着微弱的火光,见长孙真儿约十四五岁,黛眉杏眼,星眸剪水,素齿朱唇,娇美如花,与婉儿有七分相似,脸上稚气未脱,显的天真可爱,但令人扼腕的是真儿左边脸颊有一块红肿的伤疤,破坏了她本该有的美丽。他看到这里,心里陡然生出几分怜惜,目光又转到那道伤疤上,这好像是……
长孙真儿抹了抹泪水,惊魂稍定,一抬头看到一个俊美无双的男子,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脸上一羞,忙低了头,怯生生地躲到姐姐身后,小声道:“姐姐,他是谁呀?”
婉儿拭去眼泪,倩然一笑,柔声道:“他是战大哥,是他救了姐姐,又带我来找你的。”战随风惊觉失态,急忙收回目光,道:“我叫战随风,冲撞之处,尚请真儿姑娘恕之。”
真儿见对方彬彬有礼,又有恩于她们姐妹,仗着胆子从姐姐身后出来,细声道:“风、风哥哥,谢谢你救了我们,真儿感激不尽。”说完又低下头去,皓齿轻咬着下唇,一半儿怯,一半儿羞。
婉儿拍了拍妹妹的后背,柔声说道:“真儿不用害怕,战大哥是好人,有他在,没人再欺负你了,跟姐姐走吧。”
“你们走不了!”婉儿话音未落,门外蓦地一声暴喝,紧接着火光游动,亮起了数十支灯笼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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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战随风望着窗外越聚越多的人影,心道:“明月宫果然不简单,自己还是棋差一招,看来非出手不可了。”打定主意,转目看向婉儿和真儿两姐妹,叮咛道:“一会儿打起来,我挡着他们,婉妹、真儿,你们先走。”
婉儿摇了摇头,坚定道:“战大哥不走,我也不走。”
“长孙婉儿,你不要以为勾搭上一个小白脸,就有人替你撑腰,卖主求荣的小贱-人!还不滚出来受死!”阴森冰冷,极尽嘲讽的声音又传进屋来。
婉儿险些失身司双行,已是羞愤欲绝,此时又听了对方的讥辱之词,气得俏脸煞白,娇躯颤抖。
战随风眉宇间杀气渐浓,冷哼一声,挥掌劈碎屋门,飞身掠至院中。婉儿一惊,拉着妹妹,急忙跟了上去。
“你果真没走。”东方飞燕见到战随风一点也不感意外,目光凝注婉儿姐妹,冷声说道:“婉儿,只要你弃械投降,回去领罚,我保证你妹妹性命无忧。”
婉儿情知落到云天手里比死还难受,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即便横尸当场,也无怨无悔。她萌生死志,看了战随风一眼,决计不连累他,冷冷说道:“多谢东方护法好意,归云教卖国求荣,欺压同胞,为天下英雄不齿!婉儿去意已决,只求你看在以往情分放战大哥一马。”一直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的燕百川,这时突然冷笑道:“好个恬不知耻的臭丫头!有了情郎就忘了主子,贱-人!”
婉儿玉面一红,怒道:“你别血口喷人!我和战大哥清清白白。”
战随风闻听婉儿替他求情,心中感动,却也有一丝不悦,隐隐觉得婉儿有一点瞧不起他。
“我战随风堂堂七尺男儿,何时沦落到要一个小姑娘求情的地步,你们有何手段尽管使来!”战随风傲性大发,凤目如电,冷冷扫过众人,语气轻蔑之极。
东方飞燕抚掌而笑,嘲讽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婉儿闻言,又气又苦,气的是战随风不解风情,辜负了她的好意,苦的是明月宫人多势众,一旦交手,战随风势难全身而退。
燕百川厉声喝道:“废话少说!要么投降要么动手。”
战随风看他在黑夜中,目光炯炯有神,一望而知身手不弱,冷笑道:“好,你既是至死不悟,我成全你!”
婉儿唰的拔剑出来,战随风连忙说道:“婉妹,你给我掠阵,好生保护真儿,我若是不成,你再上吧。”
要知道这燕百川乃是明月宫数一数二的人物,武功实是非同小可。战随风倘若单打独斗,可以胜得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若是以一敌二,也可稳处上风。
婉儿元气受损,未曾恢复,又有真儿在侧,故此战随风不放心让她与强手对敌。婉儿听他说得有理,于是按剑在旁监视。
“对付一个无名小卒,何用燕兄出手?”随着话声,从前厢一道门中,走进一个褐衣人来,右手抓着一柄连鞘长剑,神色倨傲。
同时左首门中,也出观了一个青袍老者,年过半百,面如重枣,红中透亮,紧闭着嘴唇,一言不发。
婉儿见到来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他怎么来了?来人正是赶往襄阳参加丐帮比武大会,路经药王庄的金超然和其手下一个香主。
东方飞燕笑道:“区区几个小卒子,也惊了动金兄大驾么?”金超然微笑道:“路过,路过。顺道看出好戏儿。”
战随风冷笑道:“你们果然早有准备,看来想倚多为胜了。”
褐衣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小子少卖狂,来,你能在某家手下,走得出十招八招,已经不错了。”
战随风淡然一笑,望着褐衣人,徐徐说道:“就凭你?”
“好小子!”褐衣人勃然大怒,青钢剑扬空一闪,剑尖已指到了战随风的咽喉,出手凌厉之极!
战随风忽然身形一晃,迅捷无比,左手已夹住敌人刺来的长剑,右掌划了一道圆弧,掌风击荡,向对方左胸打去,只听得“砰”的一声,褐衣人口吐鲜血,身形被震飞一丈开外。
“看掌!”战随风因对方人多势众,自己非得速战速决不可,身影一晃,轻飘飘地燕百川拍出一拳,正是他不世绝技“天地人神掌,”这一掌全力而发,七八丈的距离更是一掠而至。燕百川不虞他身法如是之速,掌尚未到,已是掌风沁骨,心中大骇,蓦地里身子横移三尺,百忙中还反攻出一掌。
战随风眼见一掌攻来,不敢怠忽,脚下一飘,已绕至燕百川背后,仍是拍出一记“天地人神掌”,燕百川转身不及,故技重施,身子又横移出三尺,反攻出一腿。
燕百川被战随风两次急攻,不但先机尽失,还险些丧了性命,那两下横移,实是竭尽生平之力,顿时恼羞成怒,倏地欺上一步,迎面就是一掌,直劈过来。战随风一站即退,飘身闪开,两人又形成了对攻的局面。
婉儿等人见场中掌影飞舞,两人身法俱是迅捷如风,一往一来,转眼间已拆了三十余招。三十招一过,燕百川败象已呈,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金超然平素与燕百川交好,明月宫中两人感情最深,见好友独力难支,大吼一声,几如平地起了个炸雷,猛挥一拳,直向战随风打去。劲风锐啸向着战随风背后疾卷而至。
战随风劈出一掌,把燕百川逼退三步,飘出三尺开外,适时躲过金超然威猛的掌风。明月宫另外的武林高手,却已齐向战随风包围上去……
“明月宫不过尔尔。”战随风哂笑一声,身形电转,一抖手发出了一十七支凤凰神针。明月宫众弟子武功参差不齐,本领弱者中针倒地,本领强者负伤而退,这下再无人敢上前。
“敢暗箭伤人,找死!”金超然双掌齐出,左掌插向战随风的胸脯,右掌向他的天灵盖拍下!燕百川右手划了半个圈,反向战随风手腕抓去,左手一抬,闪电般袭向战随风右腰。
掌风激荡之中,只见战随风身子如陀螺般在金超然两人身边旋转如风,婉儿和真儿只能看到一道道黑影,早已分不上个数了。战随风旋转之中,两掌交替击出,晃眼间,三人斗了七十招,只把观战的众人,看了个眼花缭乱。
婉儿恐战随风吃亏受伤,按捺不住,挺剑而上,加入战团。
战随风叫道:“婉妹,你们快走!”婉儿道:“生死与共,患难同当!”话一出口,才蓦地省觉,这不应该是普通朋友所说的话,不禁面上一红。
“真儿也一样!”长孙真儿只会一些粗浅武功,但见姐姐忠肝义气,临危不惧,也豪气顿生,持剑上前。
金超然冷笑道:“小子,这两个女娃娃对你倒是情意绵绵啊,可惜呀,可惜!”燕百川故意问道:“可惜什么?”
金超然道:“可惜这小子已是无福消受!得罪了咱们弟兄,他肯定性命都保不住!如何还能消受美人的恩宠呢?”
婉儿大怒道:“放屁!”唰的一剑,就向他刺去。
战随风听了婉儿说的这八个字,心中却是感到一股甜意,精神大振,一连几记天地人神掌,打得两人节节败退。
一旁观战的东方飞燕心道:“要擒住这小子实属不易,不如从两个丫头身上下手。”心念一动,倏然向真儿扑至,身未到先已拍出两掌,一股柔韧之力,破空锐啸,猛袭真儿魂门重穴。真儿武功低微,对敌经验又少得可怜,一时不免手忙脚乱。
战随风见真儿势危,忙沉腰塌肩,气贯丹田,双臂一圈一揉,双掌缓缓推出,一股无比的暗劲,激荡而出,分击三人,竟隐隐挟着隆隆雷鸣之声。只听砰然一声大震,劲风旋回激荡,四射而出,卷石扬沙。
“婉妹,走!”尘沙飞扬中,战随风身形一飘,如鬼若魅,右手抓住婉儿软绵素手,左手揽了真儿杨柳蛮腰,纵身跃上围墙,一闪而没。
再看金超然和燕百川,已震出丈外,只见两人面色铁青,气息粗重。东方飞燕满面惊骇之色,也不好受,右手掌心,一阵奇痛沁人心脾。
这才明白先前战随与自己风交手,人家是留了情的,一时之间,东方飞燕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怔怔地望着战随风离去的方向。
战随风揽着真儿,起落如飞,不消片刻,已经奔出药王庄半里之外。“不要让他们走了,快给我追!”数声厉叱传到耳畔,原是燕百川带着手下弟子追了出来。
战随风知道如再不及时甩开他们,只怕很快就会被对方追上,当下也不回头去瞧,便对婉儿道:“婉妹,咱们分头行事,你去把马匹牵来,我带真儿引开他们,一会在十里亭东边的小树林见。”
婉儿轻功比不得战随风高明,奔了一阵,已娇喘细细,道:“战大哥,把、把真儿给我吧。”“婉妹听话,他们追不上我的,快去,你小心!”时机紧迫,不待长孙婉儿回答,双手抄起真儿的娇躯,迅快朝右边驰去。
婉儿见他人似离弦流矢,快比掣电奔雷,一眨眼,消失在半山腰。婉儿顿足不已,只得展开身法,朝小路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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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真儿伏在战随风胸前,动也不敢动,不曾于男人如此近亲的她小脸儿羞得嫣红,芳心扑通、扑通,不停乱跳。
战随风看了一眼怀里温顺如小绵羊的真儿,柔声道:“真儿别担心,婉妹不会有事的。”真儿睁着一双柔情如水,黑白分明的秀眼,正在盯着他脸上直瞧,四目相对,她害羞的低下头去,咬着下唇,小声道:“风哥哥……谢谢你、来救我们……”
“傻丫头,说什么呢。到了!”战随风闪身进了密林,放下真儿,喘了一口气,道:“咱俩等等婉妹,她也该到了。”
真儿眨了一下水淋淋的眸子,取出绣帕儿递给战随风,柔声道:“风哥哥,你擦擦汗吧。”战随风接过绣帕,抹去脸上汗水,笑道:“真儿真乖,比我妹妹强多了,知道心疼人。”
长孙真儿粉面一红,赶紧低了粉首,含羞道:“除了姐姐,风哥哥是第一个愿意和真儿说话的人……”
战随风想起真儿因相貌丑陋之故,自小到大饱尝辛酸苦楚,受尽世人冷眼,不禁怜惜丛生,却假装叹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真儿害怕我,不愿意和我说话哩。”
“不……不是,真儿愿意,风哥哥不要误会,真儿太高兴而不敢相信罢了!”真儿一听此言,哪还顾得害羞了,忙抬头解释。
却发现战随风一脸“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微笑地看着自己时,真儿觉得自己上当了。她再也不敢言语,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话来调侃自己,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
“嗄——嗄——嗄——”几只寒鸦,叫了几声,从树顶飞起,展翅扑向山后山林去了。“谁!”战随风一把将真儿拉到身后,一股劲风已向胸前撞来。
战随风恐被来人伤了真儿,前跨一步,不躲不闪,一式“拨开阴阳”,双掌齐出,猛向胸前劲风迎去。
“砰!砰!”接连两声脆响。“好大的掌力!”来人惊呼一声,被震出丈外。
真儿抬头一看,只见来的竟是两个怪人,一样的身穿白布葛衣,腰系一根麻绳,一样的苍白阴森,毫无表情的死人面孔,活似两具僵尸。
只把一个没有出过远门的真儿小姑娘,吓得六神无主,一颗芳心几乎从喉咙里跃出腔外来。两个怪人,四只冷电似的目光,从真儿脸上看到战随风脸上,又从战随风脸上看到真儿脸上。“看来这丑八怪就是长孙真儿。”其中一个怪人,突然开声说道。声音又尖又细,阴森恐怖。战随风知来者不善,回身护住花容失色的真儿,冷冷道:“你们吓到我的真儿了,不想死的,过来赔罪!”
芳心忐忑不安的真儿,蓦听他的风哥哥说“我的真儿。”四个字,羞涩不已,如花小脸霎时嫣红欲滴,心里竟也不再害怕了。
“好狂的小子!”话未落,两个怪人急出长剑,同使一招“灵蛇出洞”,分袭战随风上盘、下盘,剑势陡急,剑身嗡嗡响若龙吟,剑上功夫着实不弱。
战随风身形一闪,避开两剑,双掌翻飞,罩住二人。两个怪人的武功与战随风相比差距甚远,但二人乃一母双胎,同习武功,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人遇险,另一人便奋不顾身相救,用的都是狠辣无比的招术。
十招过后,战随风已不得不打点起十二分精神应敌了,他黑衣飘飘,往来穿梭于剑影之中,掌劈如斧,掌势却渐趋缓慢,但只要中得一掌,必筋断骨折。
二十几招下来,两个怪人内力几已耗尽,竟难以为继,眼见一路打将下去,非横死当场不可。战随风身如穿花蝴蝶,左扭右摆,窜高伏低,极尽腾挪闪展之能事,出手封住二人昏睡穴,出指惟恐不速,下手惟恐不重。两个怪人登时委顿于地,失去知觉。
一夜之间,三场大战,战随风疲惫已极,于是盘坐地上,运功调息。真儿对内功一道也是略知一二,见状不敢惊扰,只得护在他身边,一双美丽的杏眼,望着战随风俊脸,眼中柔情流露,许久,面色一黯然,收回目光。
一顿饭的工夫,战随风方调息完毕,星目咋睁,精光如电,转首见真儿低头沉思,笑道:“怎么了真儿?我好了。”
真儿闻声,回转心神,并不抬头,自责道:“都是真儿不好,连累了你,若不是因为救真儿,风哥哥不会以身犯险,得罪那些坏人。”
战随风拉住她的手,使两人离得近些,柔声道:“我怎会怪你呢,习武练功,为的就是行侠仗义,打抱不平,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能救真儿脱得牢笼,我虽死不悔。”
真儿心中感动,美目微湿,幽幽道:“风哥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同命鸟儿了?”
“是啊,所以真儿不要再觉得连累我了。”战随风呵呵一笑,转了话题,轻吟道:“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真儿,你这名字好听得很!”
真儿俏脸一红,心中很是欢喜,垂着粉首,小声道:“嗯,风哥哥,博学多才,学富五车,好厉害!真儿什么都不懂。”
战随风拉着真儿的柔软小手,一边往林外走,一边说道:“以后我教你。咱们去外边看看,婉儿该到了。”
“大哥,真儿。”婉儿牵着白马,款步姗姗向密林走来,三人撞个正着。
“姐姐。”真儿见到姐姐很是开心,快步迎了上去,高兴道:“姐姐,你可回来了,刚才有两个怪人要抓走我们呢,幸亏风哥哥武功高强,不然姐姐便见不到真儿了呢。”
婉儿看妹妹眉开眼笑,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禁也心情愉悦,对战随风递了个感激的眼神,柔声道:“真儿没事就好。”
战随风笑了一下,走到马前,接过缰绳,道:“婉妹,真儿,你们上马,天要下雪了,咱们找个地方避一避。”口中说着,已扶真儿上了马。
婉儿担忧道:“三个人太重了,大哥和真儿骑吧,我徒步就行。”“姐姐和风哥哥都累了,还是真儿走着吧。”真儿言罢,欲翻身下马。
战随风忙拦住真儿,俊目望着婉儿,假装生气道:“婉妹既然叫我大哥,那大哥话你就不听了是吗?”“不是,不是。那好吧,多谢大哥。”婉儿慌忙否定,迟疑了一下,也上了马。天候渐冷,寒风一吹,下起雪来。
战随风牵着白马,信步而行,望着片片雪花,笑道:“我何其幸也,天寒地冻,风雪交加之夜,竟有两个仙女肯与我结伴同行,好极,好极啊!”婉儿忍俊不禁,给他逗乐了,笑语嫣然道:“我们是仙女,大哥是什么?”
战随风悠然漫步,侧目望着婉儿两姐妹,道:“我是给仙女们执鞭坠镫的马夫。”
真儿觉得随风温润如玉,可亲可近,也不像之前那般拘谨,莺声道:“像风哥哥这般马夫,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哩。”
战随风哈哈一笑,道:“真儿说的有理。嗯,雪下大啦,你们冷不冷?包袱里有我的冬衣,快穿上吧。”
婉儿笑道:“婉儿自小在北方长大,见惯了风吹雪打,就是再冷,又何妨呢?”
“真儿冷呢。”真儿身子薄弱,无内功护体,取了衣衫穿在身上,又望了望战随风,道:“风哥哥不冷吗?”取了棉衣俯身披在战随风身上。
“真儿,谢谢你了。”战随风一拍马屁股,白马四蹄翻腾,绝尘而去。他展开身法,紧追其后,兔起鹘落,踏雪无痕。
雪花如掌,三日未停。寂静无声的山林里,破败的茅屋内,战随风拿出金针刺破真儿脸上的红疤,道:“真儿别怕,我用金针刺个小口引出毒血,再用灵犀珠拔毒,过不了几日,真儿的容貌就该复原了。”三日前,当真儿得知战随风能医好她的面容时,欣喜若狂,手舞足蹈,高兴的不得了。
妹妹脸上伤疤一直是婉儿心头大憾,多年来寻医问药,从来未果,竟料战随风不但武功高绝,而且医术精湛。婉儿喜出望外,热泪盈盈,感激道:“大哥如果治好妹妹,婉儿一定报答你的大恩。”
战随风拿出一颗黄橙橙珠子,贴近真儿的红疤,道:“婉妹太客气了,真儿应该是中了一种罕见的奇毒,寻常大夫是瞧不出来的,幸亏我跟着家师学了一点歧黄之术,不然我也束手无策。”说话间,只见灵犀珠光华闪动,毒素开始蒸腾,毒斑慢慢变小……
真儿眼眶也是红红的,含着晶莹泪光,小声抽泣道:“风、风哥哥,真儿该如何谢你……”灵犀珠真是有神效,三人说话的工夫,真儿脸上的红疤已消失不见,只要再配些常用解毒活肤的药,吃上几副,便可恢复如常了。
战随风见灵犀珠有效,大感欣慰,笑着打趣道:“正好我家里缺两位夫人,婉妹和真儿如要谢我,便以身相许好了。”
“大哥好坏。”婉儿明知战随风是玩笑之词,也不禁杏脸晕红。真儿心头鹿撞,红着小脸,细声道:“风哥哥口不遮拦,姐姐,咱们别理他。”说罢,低着头跑开了。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一百零二章
日薄西山,苍穹昏暗。没有鸟飞,没有兽走,一片静谧安祥。霏霏细雪中,一个白衣白靴的小姑娘兴趣十足地堆着雪人,细雪不停地飘落着,但是,就在这时,两个黄衣男子走了过来,那小姑娘竟浑然未觉。
“呦,这里还有一个小妞儿,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其中一个高个男人见小姑娘腰如束素,肌如白雪,背影婀娜,眼中立刻露出淫-邪之色。
真儿闻声转身,见这两人眼神不善,吓了一跳,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那两人哈哈大笑,矮个说道:“我兄弟二人乃长白双鬼,赶路辛苦,实在枯燥的紧!小姑娘如此貌美,不妨陪我们兄弟玩玩,岂不是好!”“哈哈哈……小姑娘,一个人堆雪人多无趣,哥哥来陪陪你。”高个朝真儿走去,色眯眯的说道。
真儿又羞又怒,一边退一边叫道:“你们别乱来,风哥哥就在附近,他……他很厉害的,若是回来,你们……你们就是死定了!”
“哈哈,俗话说道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咱们快活了死,也是不错!”两人说着,同时朝真儿扑去。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人影飞闪而至,也未他如何出手,两个黄衣人惨叫一声,当场毙命。真儿见战随风回来,又惊又喜,哇的一声,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哽咽道:“风哥哥……真儿……怕……”
战随风一愣,美人在怀,不免有些不知所措,感到真儿娇躯颤抖,便抱了抱她,柔声哄道:“没事了,真儿不要怕,风哥哥不是来了吗?别哭,坏人被我收拾了。”
真儿扑在战随风怀中,啜泣了一会儿,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说道:“风哥哥……你能不能教我一点武功……”
战随风爱怜地抱住真儿,抚弄着她的秀发,微笑道:“好啊,当然好。真儿想学什么,我都教你。”“谢谢你……风哥哥……”真儿哽咽着点点头。
战随风笑了笑,伸手抹去真儿脸上泪珠,道:“真是个傻丫头,婉妹买药快回来了,咱们进屋等等她,待明日大雪一停,我便教真儿武功。”说完,带着有些羞涩真儿进了茅屋。
隔日,雪停风歇,一轮红日喷薄欲出。战随风早早起身,做了一顿早饭。婉儿两姐妹起床梳洗后,看到木桌上几样精致的小菜,均好生过意不去,婉儿道:“大哥,做饭这种事以后还是由婉儿做吧。”
真儿则惊讶道:“风哥哥还会做菜啊,可真了不起呀!”
战随风摆好碗筷,在桌子左边坐下,望着二女,笑道:“都别站着了,快来吃饭吧,今日天色不错,等会儿我便教真儿武功。”
真儿听战随风真的要教她武功,喜不自禁,道:“真儿谢谢风哥哥。”
战随风一边为两女布菜,一边说道:“我初到中原,举目无亲,能有幸结识两位姑娘,高兴的很。”回身坐下,接道:“你们我在心中就跟亲妹妹一样,讨人喜欢。大雪封山,不宜赶路,我清闲无事,就传一套武功给真儿,日后行走江湖,也有本事防身不是。”
真儿听他把自己只当做妹妹,心里莫名生出许多失落。婉儿心中一动,试着问道:“大哥要走么?”
战随风点点头,微笑道:“是啊,过两天真儿熟悉了武功路数,我们就暂且别过吧,对了,我的武功婉妹也可以学的,不偏不倚,呵呵。”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静了下来。
真儿闻言,味同爵蜡,默默低下头,怅然若失。
婉儿心中也是不舍,神色黯然道:“大哥要去哪里?”
战随风扒了两口饭,停箸不动,叹道:“一年前,妹妹和我拌了句嘴,趁我和师傅闭关练武时偷偷跑出家门,至今杳无音讯,我心中很是担心,到中原就是来找她的。”
真儿仍低着头,小声道:“风哥哥,真儿我和姐姐陪你一同去找,不行吗?”
战随风一愣,随微笑道:“人海茫茫,其踪难觅,我怎忍心你们姐妹随我东奔西跑,漂泊天涯呢。”
长孙真儿对战随风动了情丝,万分不愿和他分开,俏目转向婉儿,眼中乞援之色,显露无疑。四目相交,婉儿心中顿然醒悟,才知道妹妹对战随风已经心生爱慕,她心中倒没有妒意,只奇怪这么重要的事,自己怎么没留心,竟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婉儿收拢心神,沉吟了一下,说道:“归云教人多势众,手眼通天,婉儿和妹妹虽然暂时逃脱,难保日后不被他们找到,大哥一走,我们人单势孤,必难逃一死。”
“这……”战随风也觉得婉儿说的有道理,迟疑一下,便道:“那好吧,只要婉妹、真儿不怕风吹日晒,路途辛苦,我求之不得。”真儿见战随风答应,顿时心花怒放,娇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风哥哥莫要食言哩。”
战随风笑道:“当然不会。”婉儿展齿一笑,齿如编贝,莺声道:“大哥,你的小妹子叫什么名字呀。”
战随风道:“小妹叫凌雪儿。”俊目一转,看到真儿脸上有疑惑之色,又解释道:“小妹随母姓。”
“雪儿,雪儿……”婉儿蓦地想起一人,脱口道:“她是不是真儿年纪相仿,生得极为美丽?”“对,对!”战随风连连点头,眼中神采大亮,兴奋道:“婉妹一定见过,雪儿在哪儿?”
婉儿嫣然一笑,不紧不慢道:“大约五个多月前,婉儿在半月山庄与雪儿妹妹曾有一面之缘,现在嘛,婉儿想她应和襄阳郭大侠的小公子在一块儿。”
战随风闻言,顿感心头一阵轻松,咬牙道:“不省心的丫头,害我跑东跑西,担惊受怕,见到她非教训她一顿不可。”
婉儿掩口一笑,揶揄道:“只怕大哥不舍得。”“是呀,是呀。姐姐和真儿想的一样。”真儿自恢复容貌后,也变得开朗活泼起来,此时一脸顽皮的说道。
战随风抬手敲了一下两个小丫头,笑道:“你们两个丫头片子同样不省心。”“姐姐,风哥哥欺负人家。”真儿摇着姐姐的玉臂,撒娇道。婉儿面孔一红,轻声道:“别闹了,快用饭吧。”三人有谈有笑,一顿饭吃得甚是温馨。
日挂中天之时,冰莹雪地之上。战随风展开身法,满院游走,衣袂飘飘,身轻如燕,如鬼似魅,踏云逐风,那般的潇洒无拘。
看到这种轻功,真儿一下子喜欢上了,不由问道:“风哥哥,你这是什么武功,好好看哦!”战随风收住身形,面不红气不喘,笑道:“真儿想学么?风哥哥教你!”
真儿如小鸡啄米般用力的点点头,道:“嗯,嗯!真儿真的可以学这门厉害的轻功么?”
战随风道:“当然可以啦!只要是风哥哥会的,真儿都可以学!”
真儿娇声道:“风哥哥,你真好!”婉儿也对战随风武功充满兴趣,问道:“大哥,你这套武功叫什么名字?依婉儿看洒脱不拘之中还带着几分邪气,当真练得?”
“婉妹好眼力!”战随风赞赏的一笑,清了清喉咙,道:“不瞒两位妹妹,这门功法名叫幽冥神功。夫术之为道也,太上玄一,视之无形,听之无声,九星吐精,道而非道,精微而神,言之不足,而行有余,故能兼四海,达幽冥,飘忽莫知其踪。”
真儿一边听,眼神里的喜欢就越甚,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战随风,道:“太厉害了,风哥哥,你真的要把这么厉害的武功传给真儿吗?姐姐也可以学吗?”
战随风对真儿犹似长兄之于亲妹,宠爱之极,温言道:“婉妹当然也可以学,这套武功最适合真儿了,风哥哥不传给你传给谁啊。”
真儿听到战随风的话,甜蜜无比,只觉得风哥哥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婉儿亦极是动容,须知武功不比其他,门户之见由来已久,若非有莫大机缘者不可轻授,而战随风竟然会把这么厉害的武功传给她们姐妹,婉儿无法不为之动容。
战随风接着道:“练功习武首要心诚意正,摒除杂念,戒骄戒躁,更兼百折不悔之决心,方有以一化万的无穷妙用。”顿了一下,星目看向婉儿姐妹,正色道:“我现在开始传授口诀,两位妹妹谨记。动静之机,在于阴阳,虚实不清,混沌浊而未明。蓄势如弓,两足须沉,似展未展,劲力绵连。神凝幽门,气延少商,环膻中、连中级,布于两腰,开合有数,幻化沼沼……”
说到这里,只见真儿似有所感的走起来,开始略显生涩,但她悟性奇高,一错就改,绝不拖泥带水,渐渐的灵敏熟悉起来,体态柔美,翩若飞鸿。
是夜,星光灿烂,流云如鲸。婉儿坐在屋前,望着满天星斗,任冷风拂面,乱了发丝,动也不动,像已融入夜色,很久之后,她的声音从唇边飘来,幽幽的道:“愿妾来世,得与君见,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身后不远处的战随风闻言,默然不语,心隐隐作痛,聪慧如他,怎么会看不出呢?终究,她还是无法释怀的。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一百零三章
朔风如月,飞雪如掌,暮云惨淡,时近黄昏,寻常的人家,已该是炊烟袅袅,围炉取暖的时候。
荒凉无人,积雪半尺的古道上,却有一匹健马,冒着砭骨寒风,低头疾走,鼻孔里不断地喷出腾腾的热气。
马背上,一位蓝衫英俊青年,左手提着缰辔,怀里搂着一位面如皓月的美丽女子,不时环顾群山,略瞻天色,脸上显出忧虑之色。
杨过伸手在郭芙秀额上试了试,觉得没昨天烫了,柔声道:“芙儿好点了吗?”郭芙身子软绵无力,如一只柔弱的小猫般蜷缩在杨过怀里,小脸儿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迷糊道:“嗯,好些了,头还有些疼,浑身没力气……”
杨过把怀里的可人儿拥得更紧,不让雪花落到郭芙身上,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昨日不该着急赶路的,害你染了风寒。”
郭芙睁了睁惺忪睡眼,软软地说道:“不怨你的杨哥哥,是我想念爹爹妈妈了,太心急了。”杨过见郭芙一副柔弱无力,楚楚可怜之态,心里万分怜惜,温柔地说道:“嗯,到前面镇子,我去请个大夫,你好好睡吧。”
“嗯。”郭芙糯糯地应了一声,又缩在杨过怀中昏昏睡去。杨过见郭芙睡得香甜,不愿惊扰,小心地扯来自己的黑绒披风给她裹得严严实实,同时放缓了马蹄。
雪愈下愈小,青马驮着两人行入一狭窄的山径,路旁荒草丛生,山上白雪覆压,幸得青马神骏,虽是长途跋涉,道路畸岖,仍然走得不慢。一阵强风拖着长长的凄厉的哭声,从峡谷那边吹来,杨过听得不由一愣,青马也骤然收步。
他蓦地一惊,侧首往右边林中看去,一个女子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朝杨过跑来,后面追着三个手持刀剑的男人,嘴里发出狂浪的笑声。“嘿嘿……嘿嘿……嘿嘿……美人儿想往哪里跑……哈哈哈……”
惊慌意乱的女子脚下一滑,扑通跌在雪地上,满脸惊恐的喊道:“别过来……求求你们……别过来……”
一个汉子上前抓住女子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满脸的淫-笑,道:“老子三个月不食肉味,啊哈哈……美人儿,你今天可要伺候好大爷们,哈哈!”那女子早已气力耗尽,性格也懦弱,只不停的无力哭着,挣扎的也越来越微弱了。
杨过看的心头火起,刚欲对三人施以颜色,突然,“嗖,嗖,嗖!”三支羽箭,挟带嘶嘶破空之声,自杨过对面山径流星赶月般急速射来,来势又急又快,三个人来不及格挡,就应声倒下。
片刻之功,杨过的马前约三、四丈处便多了两匹骏马,他仔细打量来人,见为首一人,体貌丰伟,美皙如玉,秀眉长目,顾盼烨然,不由暗赞。又见后面一人伟岸魁梧,单手挽弓,威风凛凛,满脸的杀气。
杨过正暗自揣度两人的身份,就听那挽弓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如今国难当头,这些人不思报国反而欺辱自家姐妹,真是死有余辜!”
“许兄所言甚是!”那俊美男子翻身下马,解了外衫披到那女子身上,温声安慰道:“姑娘莫怕,贼人已死,姑娘快些回家去吧。”
那女子惊魂稍定,跪地磕头道:“奴家叩谢恩公救命之恩!”
男子见她天寒地冻竟身着麻衣薄衫,便知其家境贫寒,心中不忍,于是拿了一锭银子给她,道:“在下出门访友没带贵重之物,这些许散碎银子还望姑娘收下。”
那女子见到银子神色颇为动容,但最终还是摇摇头,推迟道:“恩公救命之恩奴家已难报答,不敢收恩公之物。”
男子微微一笑,道:“就当在下借于姑娘的,来日再还。”那女子犹豫了一下,双手颤抖着接住银子,动容道:“万请恩公留下贵姓大名,仙乡何处,奴家来日一定报答您的恩德。”
男子微笑道:“区区姓名不足挂齿,天色已晚,姑娘还是速速回家去吧。”
女子跪地不起,肃容道:“恩公如果不留下贵姓高名,欧阳文倩便长跪不起!”
那男子忙扶起她,又见欧阳文倩报了姓名,想了一下,便道:“在庐陵下宋瑞。”
欧阳文倩道:“待奴家料理完家中琐事必到府上为牛为马报答您的大恩。”
宋瑞忙道:“言重,言重!姑娘请回家吧,免得家中亲人挂念。”欧阳文倩又敛衽一礼,方才离去。
宋瑞目送欧阳文倩离开,转头看到杨过端坐马上,俊美英挺,不怒自威,且怀抱一女子,不知是何来头,是善是歹。
正当宋瑞打量杨过时,一旁的那英武男子已然开腔问道:“兀那小子,荒山野道,你抱着一个女子所为何来?”
杨过微微一笑,朗声道:“久闻宋瑞兄大名,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
文天祥翻身上马,抱拳道:“请教尊姓台甫?”杨过道:“在下姓杨名过,草字改之。”
“啊!”旁边的那英武男子惊呼道:“你就神雕大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久仰!”杨过颔首道:“不才正是在下,敢问兄台贵姓?”
那男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扬声回道:“在下杜浒。想不到在此荒凉之地竟能得遇名震天下的神雕大侠,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杨过道:“原来是忠门之后,幸会,幸会!”杜浒道:“杨大侠过誉了,敢问大侠赶往何往啊,在下能否与大侠结伴同行?”
杨过笑道:“求之不得!不瞒杜兄,在下外出访友正欲回返襄阳。”
文天祥朗声笑道:“真是巧了,在下和杜兄正是从襄阳而来。”
杨过一愕,问道:“宋瑞兄、杜兄到襄阳有何公干?”
文天祥道:“素闻郭靖郭大侠义薄云天,义守襄阳数十载,在下仰慕已久,趁着闲赋无事便去了襄阳拜会于他。”
郭芙在杨过怀里睡得迷迷糊糊,蓦听有人提及自己的父亲,便揉了揉惺忪睡目,探出可爱的小脑袋,轻声问道:“你是谁呀,找我爹爹作甚?”
文、杜二人闻言,俱是一愣,继而相顾而笑。文天祥拱手道:“不想姑娘是大侠之女,失敬,失敬。”
杨过笑道:“内子郭芙偶感风寒,失礼之处,尚请宋瑞兄、杜兄见谅。”杜浒忙道:“不敢!”郭芙粉脸羞红,挣扎着想从杨过怀里出来,哪知娇躯一动,就被杨过紧紧搂住,动弹不得。郭芙无法,身子又缩了回去,小手悄悄在他腰身掐了一下。杨过只觉心头好像被一支羽毛轻轻拂过,感觉痒痒的,十分奇妙。
文天祥微笑道:“杨兄、杜兄,这里不是讲话之地,我们不如到前面小镇开怀畅饮如何?”杨过颔首一笑,朗声道:“如此甚好,正合我意。宋瑞兄、杜兄,请了!”
“好!”应和声中,文天祥和杜浒掉转马头与杨过并骑奔去。
掌灯时分,杨过亲自熬了药端到郭芙面前,说道:“芙儿,先把药吃了再睡。”
郭芙坐起身看了一眼药碗,蹙着禾眉说道:“杨哥哥,我不吃行吗?”
杨过知道郭芙怕药苦,于是在她身侧坐了,柔声道:“闭住气,一口喝完就不苦了。”说着,把碗端到郭芙嘴边。
黛眉紧锁的郭芙故作可怜兮兮地又看了杨过一眼,希望他能改变主意。杨过哪能不明白郭芙的小心思,微笑着摇摇头,表示没得商量。
郭芙只得紧闭了秀美的双目,朱唇慢慢凑近药碗,按杨过所说将汤药一饮而尽。
“啊!好苦,好苦啊!”郭芙急忙推开瓷碗,苦着小脸连连啐道。杨过笑了笑,把一颗蜜枣喂进郭芙嘴里,道:“还苦吗?”
郭芙嚼了嚼蜜枣,觉得嘴里苦味淡了许多,心里也甜甜的,十分感激杨过体贴细心,娇软道:“杨哥哥,你也累了,快回去歇着吧。你放心,明日我就该好了。”
杨过扶郭芙躺下给她盖好被子,笑道:“我想看着我的芙儿睡。”郭芙略带苍白俏脸上泛起一抹晕红,宛如天边美丽的晚霞,低声嗔道:“谁要你看!快走啦,人家困啦要睡觉。”
杨过低头地亲了一下郭芙粉嫩的玉颊,柔声说道:“好好睡吧,我这便离开。”把话说完,他起身灭了灯,留下满面娇羞的郭芙,轻脚退了出去。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第一百零四章
银月如雪,洒下一地晶莹。文天祥夜不能寐,独倚栏杆,望月低吟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语调沉郁凄清,使闻者突生知音难觅,壮志难酬之叹。
杨过正欲推门进房,听文天祥借诗言志,语气寥落,不用多想也知其所忧为何,朗声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能体会到文天祥言语中的沉重落寞,因而出言振奋。
文天祥闻声转身,看到杨过,微笑道:“杨大侠还没安歇呀,杨夫人的病好些了吗?”
杨过微一颔首,道:“内子好多了,多谢宋瑞兄关心。”顿了一下,他亦抬头望向空中皎洁的冷月,清声道“岳王佳作世争传,三十功名路八千。壮怀激烈人不寐,请君细读小重山。宋瑞兄忧国忧民的这番情怀着实令杨某拜服。”
文天祥黯然道:“外有强敌压境,内有奸相蒙蔽圣听,忠良蒙冤,权臣当道,有志之士报国无门,哎……也不知何时方能重整朝纲,收复河山。”
杨过见他国事忧心,有意安慰,便道:“人活于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宋瑞兄不必气馁,古人云:‘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待时机一到,宋瑞兄定能一展胸中韬略。”
文天祥收拢目光,转向杨过,微笑道:“杨兄平衍旷荡,意志坚韧不拨,在下佩服之至!当敬杨兄一杯。”
杨过朗声笑道:“不错,正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文天祥取了美酒分与杨过一坛,笑道:“今日我们没有忧愁,只有美酒。”他举起手中酒坛,又道:“玉壶美酒清若空,君今不醉将安归。”
“好,不醉无归!”杨过、文天祥俱都朗笑,一同举起手中酒坛。
第二日一早,郭芙风寒初愈,精神较之昨天好上不少,她心中越发思念父母,一刻也坐不住,便找来杨过商量何时回襄阳。
杨过爱极郭芙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两人简单吃了点早饭,就辞别文天祥和杜浒,骑马往襄阳回赶。
路上无话,几日之后的清晨过芙二人行到襄阳城外。杨过看了一眼初升的旭日,又见城门紧闭,转目看着郭芙,道:“芙儿,我知道一个好地方,你要不要去?”
郭芙疑道:“哪里啊,我怎没听你说过呀?”杨过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走吧。”郭芙小嘴儿一扁,说道:“干嘛神神秘秘的,马上到家了,回头再去不好么?”杨过道:“现下城门未开,咱们等着也是等着,不如随我走走的好。”
郭芙心中好奇,又拗不过他,便道:“几时回来?”杨过见郭芙应允,喜道:“至多酉时便回,可好?”
“杨大爷军令如山,人家一个小小女子敢不从么?”郭芙笑颜如花,活泼泼瞥了杨过一眼,玉颊粉嫩粉嫩的,娇声道:“你可不许骗我。”
“顽皮的丫头。”杨过拧了拧郭芙白皙的香腮,爽朗一笑,清声道:“在下岂敢啊!走吧。”两人说笑间,并辔往独孤剑冢奔去。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荒谷中冰消雪融,娇花吐蕊,嫩草抽芽,暖暖的春风吹的人熏熏欲醉。
杨过自隐居古墓后并未将神雕带在身边,那神雕深具灵性,虽分别两年,但老远就认出了杨过,兴奋地叫了两声。
杨过和郭芙执手并肩走过去,杨过挥了挥手,笑着招呼道:“雕兄,好久不见,你还好么?”神雕鸣叫一声,点点头算是回答,又眯起眼睛,仔细端瞧郭芙。
郭芙给它憨憨的样子逗笑了,揶揄道:“你这丑陋不堪的家伙,瞧着我做甚?”
杨过赶紧道:“雕兄曾陪伴剑魔独孤前辈,按年岁而论比咱俩加起来都大,不可不尊敬它。”郭芙妙波流转,莲足轻移,围着神雕看了一圈,见那神雕形貌虽丑,躯体却极雄伟,伸出小手拍了拍它的背脊,莞尔道:“果然不是凡物!雕兄啊,这些年你跟着杨哥哥肯定吃了不少苦,你跟我们回襄阳好不好?”
杨过见郭芙夸赞他的神雕,心中十分受用,笑道:“好是好,可襄阳城里人来人往,别再吓着人家了。”
郭芙转首看着杨过,粲然一笑,说道:“咱们在城外给雕兄寻一处地方住下,无事时就找它解解闷。”
杨过笑着赞道:“妙极!雕兄,你可别辜负了芙儿一番好意呀。”“咕咕。”神雕低声一应,突然转了身形,摇摆着冲上山巅。
郭芙见之,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略有些失望道:“可惜了,雕兄不会飞。”神雕身躯沉重,翅短不能飞翔,但奔跑迅疾,有如骏马,不一会儿跑远不见了。
杨过见神雕走了,摇头一笑,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当年若没有芙儿那一剑,我便学不到独孤前辈的武功,更不会有今日的神雕侠。”
“你这人!”前尘往事浮现眼前,郭芙芳心刺疼不已,狠狠瞪了杨过一眼,委屈道:“砍了你的手臂我不会后悔是吗,我不心疼是吗?哼!当年你不报仇,现在又来翻旧账,大坏蛋!你故意看我难过是不是?”
郭芙偏了螓首,娇哼道:“神雕大侠好大的本事,打我打得那么疼,这么多年了,也不见你给我道歉。”
杨过料不到自己随口一说,竟得郭芙吐露心声,又惊又喜,他薄唇抿笑,忙作揖道:“小生杨过这厢给芙儿赔礼了。”
郭芙见杨过眉眼含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跌足不已,娇嗔道:“还笑!你这坏人惯会戳人家的心。”杨过上前揽住郭芙细腰,凤目里溢满柔情凝注她,温柔地说道:“断我一臂能换来芙儿不离不弃,一生相守,我高兴的很!”
郭芙闻言,心里感动不已,乖乖偎在杨过臂弯,柔声道:“杨哥哥,咱们不说这些了好吗?”杨过低头磨蹭着郭芙如瀑秀发,低声笑道:“好,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们去那边坐。”他揽着郭芙走到一片向阳的高地上,并肩坐下。
碧空如洗,天高云淡。郭芙依着杨过的臂膀,轻声问道:“杨哥哥,爹爹妈妈会答应我们的婚事吗?”
杨过淡然一笑,柔声道:“放心吧,郭伯伯和郭伯母都是明事达理之人,见咱们前缘再续,高兴还不及呢,岂会不应允呢。”两人相偎而坐,春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极为舒服。
杨过伸了伸懒腰,顺势躺在斜坡上,双眼望着空中漂浮的几朵白云,感慨道:“光阴似箭,白云苍狗,人生于世,不过数十寒暑,争名夺利、过眼烟云。还好,我有芙儿相伴。”
郭芙懒洋洋的贴在杨过胸前,秀目微眯,轻轻说道:“嗯,芙儿也一样。对了杨哥哥,小非学了哪些武功呀?他年纪尚小,咱们又不在他身边,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杨过一笑,安慰道:“我传了一套内功和一些剑掌招数给小非,同时叮嘱他勤加苦练,循序渐进,不可贪功冒进。小非乖巧懂事又有范大嫂在旁看护,他不会有事的,芙儿别担心了。”郭芙嗯了一声,又开口问道:“义父义母的御风剑法,杨哥哥有传吗?”
杨过答道:“没有两位前辈首肯,我不敢轻传,只教了小非一些我这十几年来领悟的剑法心得。”话到这里,他心中蓦然一动,问道:“芙儿,柳前辈教你的御风剑法你学了多少?”
“勉强记得二十招,还有七八招使得不熟。”郭芙抬眸疑惑的看着杨过,不解的问道:“怎么啦?好好的问它作甚。”
杨过坐起身,把郭芙抱起放在自己大腿上,笑道:“独孤前辈和楚前辈的心愿,芙儿还记得不?依我之见,今天我们不如……”
郭芙俏脸微红,挣扎了一下,接口道:“你是说咱们代两位前辈比比剑法?”杨过颔首道:“不错,我正有此意。”
郭芙迟疑了一下,又道:“可是,我的武功比不上你呀,就算你胜了我也不足于证明独孤九剑破得了御风剑法啊。”
杨过笑道:“无妨,咱

楼主:残剑天涯V  时间:2021-05-23 04:08:26
杨过笑道:“无妨,咱们只比剑法,不使内力。”“那好吧,就依杨哥哥。”郭芙沉思一下,巧笑嫣然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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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时近午牌,温暖的阳光穿梭于稀疏的云间,芬芳的花香,弥漫在春日。阳光下,独孤求败石墓前,一对俊俏男女相峙而对。
郭芙俏然而立,单剑指天,左手捏了个剑诀,清声道:“请杨哥哥进招。”红日当头,清风若徐,衣决微扬,给阳光一映,郭芙整个人灿然生光,美丽的如同一尊瓷娃娃。
杨过看得痴迷,半晌之后,方回过神来,见郭芙气度俨然又满身破绽,不由心中偷笑,忙道:“芙儿先请。”
郭芙亦不多言,一剑刺出,使出变换无端御风剑法,她虽学艺不精,剑法一展开,登即心神凝慑,心中除了剑法无再杂念。
杨过对御风剑法并不陌生,他曾与郭芙一起修习剑法,两人演练了不下数百合,但对这套剑法亦不敢轻觑,步下滔滔游走,使开独孤九剑。这一交上手,但见剑光霍霍,两柄利剑,划起一道道的剑光,一时剑光大盛,剑影缤纷,但听一阵接一阵密如连珠的锵锵剑鸣,连续不绝!
郭芙轻轻一旋,身法展开,人如穿花蝴蝶一般,人随剑走,剑随心动,一连还了四剑。杨过眼看郭芙身法剑法,轻灵无比,自己破她剑法不易,一念及此,手中长剑,陡然一紧,剑发如电,但见漫天剑影,矫若神龙,一片寒芒,映日生辉,剑剑俱是精妙绝伦,朝郭芙飞卷过去。
郭芙不退反进,同时剑法一变,长剑挥舞,一条人影宛如彩凤展翼,不退反进,迎着对方剑光,翩翩飞舞。
但见杨过夭夭矫矫,腾挪游走,剑势吞吐擒纵,开瞌升降,变幻无方,身形闪烁,与剑光化作一处,确实已将独孤九剑的威力发挥得淋漓酣畅,妙不可言。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二百个回合,结果也没分清这两种剑法哪个占了上风。就在此时,杨过朗喝一声:“芙儿且住。”剑光一敛,人已疾退出去三步之外。
郭芙同样长剑一收,酥胸微微起伏,眨动清澈的眼光,望着杨过,说道:“还没分出胜负,怎么不比了?”
杨过闭了双目沉思一下,复睁开眼,笑道:“这二十招御风剑法,我一招也破不了,不比也罢。”郭芙收剑回鞘,倩然地娇声道:“杨哥哥,独孤前辈声称以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未免言过其实。”
杨过道:“其实独孤九剑只有一招,讲究以无招胜有招,料敌先机。出招得准,发招要快,一发中的,端在识清天下武功之弱点,剑不轻发、出则必中,是以独孤九剑只有攻招,而无守招。若能练至令天下高手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确也神乎其技。”
郭芙轻哼一声,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了不起,独孤求败能胜的了我爹爹和外公、义父他们吗?”
杨过傲然道:“那就很难说了。”
郭芙秋波一转,又亮了个剑势,道:“既然如此,咱俩再来比过。”
杨过目光愈柔,直注郭芙,缓缓说道:“傻丫头,即便我天下无敌,也永远是我芙儿的手下败将呀。”
郭芙知杨过拿话哄她,心里却也甜甜的,嗔了他一眼,娇声道:“大骗子,哪个信你。”杨过走到郭芙身边,伸手刮了下她小小的鼻子,笑道:“我美丽的公主,饿不饿?”
郭芙玉脸一红,扁了扁小嘴,道:“饿呀,怎么不饿?”“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杨过拉着郭芙,转身就走。
忽然听到山巅上咕咕几声,杨过大喜道:“是雕兄回来了!”
神雕疾步奔到两人身前,看了郭芙一眼,对着杨过又咕咕叫了两声,转身便走。
“雕兄有事相告,去看看。”杨过见此情景,立刻会意,拉着郭芙紧随其后。
神雕领他们来了一处潭水边,水旁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放着两枚蛇胆。神雕敛翅而立,神态甚至倨傲。
杨过高兴道:“这是雕兄送咱们的,快吃了罢。”
郭芙可爱的小眉头皱成一团,问道:“这古怪玩意儿也能吃吗?”杨过哈哈大笑,道:“芙儿有所不知,蛇胆乃大补之物,难得的很,快吃了罢。”
一想到胆汁的腥臭,郭芙就觉得嘴里发苦,连连摆手道:“别、别。我不是吃,你告诉雕兄它的好意我心领了。”说完转身欲走。
杨过急忙拉住她,好言劝道:“雕兄一番心意,你怎可拒绝呢?”
郭芙跺了跺小玉足,娇哼道:“我怕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过俯身捏了一枚蛇胆放进嘴里,咕嘟一声吞入腹中,道:“看吧,一点事都没有。”
郭芙见杨过气定神闲,面不改色,犹豫了一下,笑逐颜开道:“要不,杨哥哥替我吃了吧。”“你这丫头,真拿你没办法。”杨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去拿剩下的那枚蛇胆,不料,却被神雕拦了下来。
神雕展开一只翅膀拨开杨过,冲着郭芙咕咕叫了两声。
郭芙从小与双雕为伴,自然明白它的意思,撇了撇小嘴儿,娇哼道:“杨过欺负我也就罢了,不想连你也给我脸色看。”
杨过赶忙圆场道:“好芙儿,雕兄的也是为了你好,可别驳了它的面子。”说着又取出水壶,接着道:“你一口气吐下,小心别咬破了,赶紧喝水就成。”
“哎,好吧。”郭芙见推脱不过,皱着柳眉,小心翼翼把蛇胆嘴里,刚一咽下,她顿时大叫道:“水!水!”杨过急忙把水递给她。
郭芙一口气喝了半壶水,又漱了几次口,才觉得嘴里的味道淡了些,娇喘道:“下次打死我也不吃了。”杨过大笑不已。两人又盘桓了一刻,才辞别神雕,携手奔回襄阳城。
靖蓉夫妻早已得到了杨过和郭芙回来的消息,杨过带着郭芙前脚刚踏入府门,这厢郭靖已风风火火地迎了出来,隔着老远就叫道:“过儿,你可回来了!想煞郭伯伯了。”
杨过心头一热,急趋上前,屈膝下拜,道:“侄儿杨过拜见郭伯伯。”郭芙跟在杨过身后,也跪了下来,嗫嚅道:“爹爹,女、女儿回来了……”
郭靖板着脸嗯了一声,忙扶起杨过,高兴道:“过儿,这次回来就别在走了,以后让郭伯伯好好照顾你。”
杨过闻言,内心暖意涌动,感激道:“全凭郭伯伯安排。”目光一瞥,他见郭芙还跪在地上,急忙扶起,道:“芙儿,快起来。”晚郭靖一步而来的黄蓉,向郭芙招了招手,柔声道:“芙儿来,到娘这儿。”
“妈……”郭芙轻轻唤了一声,已是美目含泪,扑到黄蓉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过儿拜见郭伯母。”杨过又赶忙向黄蓉施礼。
“好了,好了。娘知道芙儿受委屈了……”黄蓉一边安抚郭芙,一边示意杨过起身,道:“都是一家人,过儿不必拘礼,快起来。”
郭靖手拉着杨过,怒声道:“芙儿这丫头刁蛮任性,肆意妄为害了龙姑娘,过儿,你今日要杀要剐,郭伯伯绝不拦你。”
杨过赶紧说道:“芙儿当年一时失手,错不在她,姑姑命苦而已,只怪造化弄人。”郭靖狠狠瞪了一眼泪光光莹莹的郭芙,道:“还快谢谢你杨大哥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郭芙不敢违逆父亲,抹了抹眼泪,望了一下母亲,见她静默不语,便要向杨过道谢。
“不用,不用。”杨过连忙阻止,道:“错不在芙儿,求郭伯伯别责罚她。”
黄蓉双眼一亮,妙波在杨过与郭芙身上转了一转,暗自点点头,嫣然笑道:“靖哥哥,两个孩子鞍马劳顿,拜见完两位前辈,便让他们歇一歇吧。”
郭芙听得一愣,刚想问谁来了。“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一年。杨小友别来无恙否?”却是李无极夫妻从内堂走了出来。
“前辈!”杨过大喜,忙迎了上去。
李无极哈哈一笑,打趣道:“杨小友,你这称呼何时改啊?哈哈。”杨过俊脸一热,眼波瞟了一下郭芙,忙道:“快了,快了。”
柳轻寒抿唇一笑,道:“杨小友别在意,师兄他老不正经。”郭芙亦是又惊又喜,上前拉住柳轻寒的手,问道:“义母,你们怎么来了?”
柳轻寒笑道:“师兄酒瘾犯了,想找杨小友斗酒。”
“师妹何时学会说谎了啊,分明是你想念芙丫头,非拉着我来襄阳。”李无极在一旁笑嘻嘻地说道。
杨过看郭靖也走上前来,恐他真的责罚郭芙,忙开声道:“芙儿,还不快给两位前辈叩头。”郭芙被他一语提醒,慌忙双膝一屈,跪了下去,叩着头道:“义父义母在上,女儿给你们叩头。”
李无极极为高兴,仰首一阵呵呵大笑道:“好,好!哈哈,乖女儿,起来起来。”
郭芙盈盈站起,偏着头问道:“义父义母,你们何时到的襄阳?”
黄蓉笑道:“两位前辈今晨刚到。”
柳轻寒笑语嫣然道:“芙儿是我义女,咱们自当平辈论交,妹妹切勿再呼晚辈。”
黄蓉揶揄道:“妹妹早有此意,奈何靖哥哥不许啊。”郭靖笑呵呵道:“李大哥、李大嫂,里面快请。”
郭芙跟在四人身后,秋波一眼,望着杨过,小声道:“杨哥哥,谢谢你啦。”“芙儿哪里话,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杨过牵起郭芙温润如玉的小手,漫步进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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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几人分宾主落座后,郭芙向左右看看,问道:“襄儿、破虏呢?”黄蓉道:“襄儿自你动身去合州之后便去了百花谷找老顽童,只在中秋节时回来过一次,之后不久又和老顽童、瑛姑去了临安看烟花。”顿了一下,又道:“破虏和雪儿去了史将军家,一会就回来。”
郭芙点了点头,又说道:“芙儿得知明月宫的人可能对襄儿不利,咱们还是早点叫她回来的好。”
黄蓉微一沉吟,道:“无妨。六月初九是一灯大师的寿辰,我已命人告知襄儿转道大理天龙寺,而且暗中有丐帮弟子照拂,应该不会有事的。”
郭靖脸色一沉,目光严厉的瞪了瞪郭芙,道:“襄儿,小小年纪就不听父母的话,四处乱跑,哪里有一点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哼!将来有她的苦受!”
郭芙被父亲的眼光一扫,心生惧意,吓得不敢再接话。李无极夫妻见郭靖论及家事,也不便多言。杨过悄悄握了握郭芙发冷的小手,示意她别在意。郭芙芳心一暖,脸色好了许多,便对杨过笑了笑。
黄蓉嗔了郭靖一眼,微责道:“靖哥哥,今日李大哥和柳姐姐移玉襄阳,过儿芙儿也回来了,可谓是双喜临门,你就不要说些个扫兴的话了。”
郭靖谦然一笑,拱手道:“我一时气昏了头脑,望李兄、李大嫂切莫怪罪。”李无极忙起身还礼,朗声道:“哪里,哪里。郭兄弟言重了。”
柳轻寒淡淡一笑,道:“我听闻妹妹将于本月十八举行丐帮比武大会,不知是否真有此事?”黄蓉轻轻一叹,说道:“不瞒姐姐,自耶律齐叛走襄阳,丐帮帮主之位一直无人担任,而我又须得辅佐靖哥哥处理军务,无暇抽身,丐帮声势已大不如前。”
柳轻寒点点头,又道:“如此,妹妹有何安排?若有用得到姐姐和师兄的地方,妹妹尽管开口便是。”
黄蓉微笑道:“多谢姐姐。耶律齐叛走一事不宜声张,两个月前,我已经传令丐帮来襄阳参加比武大会,妹妹打算从中挑选几名武功人品上佳的弟子暗中培养,协助处理帮务,待风声一过便接任帮主之位。不过么……”说到这里,她话锋一顿,转目看向杨过,接道:“妹妹心中已在有了最佳人选,只是不知……”
杨过本想一见到靖蓉夫妻便开口求亲,岂料又横生枝节,看着黄蓉期许的目光,微一沉吟,忙站起身说道:“过儿当年受洪前辈传艺之恩,至今未报,现下丐帮遭逢变故,岂能袖手旁观?过儿不才,愿替郭伯伯、郭伯母效犬马之劳。”
“好,好!”郭靖大喜,忙起身离座,将杨过拉到身边,欣慰道:“好孩子,你能有这份心,郭伯伯终也能老怀为安了。”
杨过听他说的至真至诚,内心也极为动容,正色道:“过儿定不负郭伯伯所望!”
李无极哈哈一笑道:“好极了!我先祝杨小友旗开得胜,一偿所愿。”
“多谢前辈厚望!”杨过瞟了一眼嫣然含笑的郭芙,恭声说道。黄蓉笑道:“天色也不早了,我去做几样小菜招待姐姐和李大哥。”
柳轻寒起身,拉着黄蓉的手,说道:“素闻妹妹厨艺乃当世一绝,姐姐我也想见识一下。”“好啊,柳姐姐,不如咱们一起吧。”黄蓉和柳轻寒一边往外走,一边笑着说道。
李无极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郭芙,才对郭靖笑道:“郭兄弟,愚兄最近悟得一套刀法,不如咱俩切磋切磋,也好趁此机会修正一二。”
郭靖镇守襄阳十数载,一向少与绝顶高手过招,闻言手痒不已,爽朗一笑,道:“好!花园清静,就去那里好了。”他陪着李无极走出几步,又侧头对杨过道:“过儿,你一路劳顿,快去歇着吧。芙儿,去给你杨大哥收拾间厢房。”
“是,爹爹。”郭芙闻言,忙起身称是,目送郭靖和李无极离开之后,才道:“杨哥哥若不愿做丐帮之主,爹爹妈妈也不会逼你的。”杨过凤目一注,望着郭芙,微笑道:“芙儿何出此言呢?”
郭芙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性子洒脱不羁,闲云野鹤惯了,不想受人约束,这点芙儿还是知道的。”
杨过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芙儿对我如此了解。”他揽郭芙入怀,柔声道:“傻芙儿,以前我一个人独闯江湖,怎样都行,现在有了你,当然不同了,况且我本就是来帮郭伯伯的,又岂会不愿意呢。”
郭芙埋首在杨过胸膛,幽幽说道:“芙儿是怕你做了违心之举,委屈了自己。”杨过闻言,如沐春风,感激道:“芙儿待我这般好,我该如何谢你呢。”
郭芙一下推开杨过,故作嗔恼之态,道:“谁要你谢了!”杨过笑了笑,又把郭芙搂进怀里,柔声道:“傻丫头,我是说笑的,只要芙儿心中有我,不离开我,其他得都不重要。”
郭芙依偎着杨过,轻轻说道:“襄儿若知道杨哥哥做了丐帮帮主,一定会赶回来看你的,到时咱们好好跟她解释,希望她不要恨我。”
杨过不由皱了皱剑眉,安慰道:“男女之情,贵在两心相悦。小妹妹,颖悟绝伦,她一定会明白的。芙儿别怕,一切有我呢。”
他现在也是追悔莫及,自然不愿再提及郭襄,便转移了话题,道:“芙儿累了吧,我送你回房。”郭芙也不再说话,给杨过安排了客房,就回秀楼休息去了。
当晚,靖蓉夫妻在府里摆了一桌丰盛的家宴,一为答谢李无极夫妇对杨过和郭芙的救命之恩,二是为杨过郭芙接风洗尘。
郭靖举起酒杯,说道:“李大哥、李大嫂,多谢你们在过儿、芙儿危难之时施于援手,我敬你们一杯。”
李无极也不客气,举杯相迎,道:“杨小友乃愚兄忘年之交,芙儿是我义女,于情于理,我和师妹都不能坐视不管。客套话愚兄也不多说,来,大家干一杯。”
柳轻寒嫣然一笑,道:“妹妹、郭兄弟,大家都是自己人无须见外。”说着,她端起酒杯,接续道:“这是师兄酿制的青梅酒,大家尝一尝味道如何?”
凌雪儿美目流盼,偷偷瞟了郭破虏一眼,见他并不阻拦自己喝酒,便轻轻抿了一小口。青梅酒甘甜绵长,回味无穷,但凌雪儿一张貌美如花的娇靥顿时涨得通红。
青梅酒后劲十足,她又是第一次饮酒,不禁有些晕乎乎的,轻咳了几声,仍赞道:“好酒!真的很好喝。”郭破虏忙扶凌雪儿着坐下,夹了一口菜给她,柔声道:“快吃点菜,一会就好了。”
“谢谢你,小哥哥。”凌雪儿眯眼一笑,给郭破虏满了一杯酒。
对坐的杨过将两人的柔情蜜意尽数看在眼里,对郭芙耳语道:“芙儿,郭家的儿媳,雪儿是逃不掉了。”
郭芙俏目流波,轻轻瞥了杨过一眼,小声嗔道:“杨过,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多?”杨过薄唇上扬,眨了眨明亮的凤目,万分得意地小声说道:“呐,常言道聪明透顶,说的就是我杨过啦。”郭芙忍俊不禁,娇笑道:“杨大侠好厚的脸皮呢。”
她这话说的声音大了一点,正巧被郭靖听个清楚,只见郭靖面孔一板,训斥道:“芙儿不得无礼!没大没小,还不给你杨大哥赔礼。”
郭芙撅了撅小嘴儿,委屈说道:“这次不怨芙儿嘛。”
杨过轻轻而笑,忙站起身形,举杯说道:“过儿和郭伯伯、郭伯母许久未见,今日借花献佛,敬您们一杯。”
郭靖斜瞪了郭芙一眼,展颜道:“好!过儿肯留在襄阳帮衬你郭伯母和我,郭伯伯实在高兴的很。”
杨过啜了一口酒,又道:“过儿漂泊江湖十数载,时刻没忘‘为国为民,侠之大者。’这个八个字。郭伯伯放心,过儿必会全力助你守住襄阳!”
郭靖拍拍杨过的肩膀,赞许道:“过儿深明大义,不愧为我大宋昂藏男儿!郭伯伯代襄阳百姓敬你一杯。”言罢,举杯一饮而尽。
黄蓉放下酒杯,笑了笑,拉着杨过的手,柔声道:“过儿,你郭伯伯和我的年纪大了,又一心守城拒敌,少有空闲。破虏、襄儿少不更事,以后就多蒙你照顾了。”话语微顿,她睨了一眼郭芙,意味深长道:“郭杨两家世代交好,芙儿这丫头自幼被我和你郭伯伯宠坏了,你做世兄的,也替我们管管她。”
杨过何等聪明之人,一听这话便知他和郭芙的婚事已成七分。杨过内心激荡,欣喜如狂,忙道:“是!郭伯母吩咐,过儿定当遵从!”
“娘啊,芙儿又不是小孩子了,用得着他管吗。”郭芙心中百般不愿,轻哼了一声,嘟着小嘴不依道。
郭靖觉得妻子说的句句在理,便也点头道:“蓉儿说的不错!过儿人品武功没的说,就代我们操一份心吧。”杨过正求之不得,当下连连称是。
李无极夫妻相视一笑,他侧头对郭破虏道:“破虏贤侄,我观你目湛神光,脚法轻盈,可是修习的玄门正宗心法?”
郭破虏忙站起身,恭敬道:“正如前辈所言,晚辈练的是全真教内功。”李无极点点头,示意郭破虏走到他身边。他双手在郭破虏两臂上捏了捏,道:“好,不错!”
郭破虏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李无极,刚想开口,就听柳轻寒说道:“贤侄是否也吃了造化丹?”郭破虏微愕,当下不敢隐瞒,就将事情经过说于当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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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李无极听完,哈哈一笑,说道:“真乃天意,合该贤侄入我落霞一门。”
郭靖疑道:“李大哥此话怎讲?”李无极收敛笑容,正色道:“郭兄弟可还记得今日愚兄所使的伏魔刀法?”
郭靖恍然道:“李大哥言下之意,要把伏魔刀法传个小儿?”柳轻寒接口说道:“不错,伏魔刀法乃师兄潜心三十年所悟,刀法凌厉霸道,奥妙无方,没有三十年以上的功力绝难驾驭。”郭芙突然插口道:“为何之前没听义父义母提及此事?”
李无极微微一笑,解释道:“欲练伏魔刀法,须先克心中魔障。当日你和杨小友各有心结未解,如何习得呢?”顿了一下,又道:“而破虏不同,他正值年少,少忧寡虑,心地澄明,天下再找不到比他更适合修习伏魔刀法的人了。”
黄蓉心知儿子沉静庄重,大有父风,今日得遇名师,也是满心欢喜,笑着说道:“如此,姐姐就要多住些日子了。”柳轻寒莞尔一笑,道:“姐姐正有此意哩,咱们想到一块儿啦。”
凌雪儿见她的小哥哥得此奇遇,神态高兴已极,秀目流波,娇笑倩兮道:“小哥哥,还不快拜见师傅师娘。”刚反应过来的郭破虏经凌雪儿一提醒,忙屈膝下拜,道:“徒儿拜见师傅师娘。”
李无极神色动容,大笑着扶起郭破虏,道:“好,好!我和你师娘已逾古稀之年,到如今有了女儿,又多了徒儿,此生再无憾矣。”
杨过笑道:“恭喜两位前辈,也恭贺破虏小弟。”郭破虏道:“谢谢杨大哥。”
柳轻寒看了凌雪儿一眼,笑道:“可喜的事多着呢!我和师兄有了一个宝贝徒儿,将来还有一个美如天仙的徒媳哩!”凌雪儿粉面一红,娇羞不语。
李无极拉着郭破虏坐到身边,道:“距丐帮比武大会还有十几日时间,趁此空闲,你勤加练习,届时也许能大放异彩。”“是,徒儿谨遵师傅教诲!”郭破虏挺身而立,神态恭谦,一脸正色的说道。
李无极又呵呵一笑,拍着郭破虏的肩膀说道:“乖徒儿,不必拘礼。”转首望了杨过一眼,道:“以你的资质十天可略有小成,丐帮大会上也可和你……”
李无极说至此处,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你什么呢?本想说和你姐夫比试一番,但眼下过芙二人名分未定,总觉得这么说也是不妥,不由尴尬地用手挠了挠头,干瞪眼……
偏偏郭芙,又是个天真纯洁,娇憨无比的小女子。她见李无极的怪样子,不由扑哧一笑,如奇花初绽般说道:“你什么呀?义父,你怎么不说了!”
凌雪儿眨了一下灵动的明眸,小玉指活泼泼的一指杨过,捉狭道:“当然是和这位武功高强的姐夫比试比试啦。”凌雪儿年方十四,天真烂漫,童言无忌,这番话说将出来,自与李无极不同。
“雪儿!”郭芙脸孔一红,脉脉地低下头去,用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然后又瞟了杨过一眼,见他正用一种似乎含有深意的眼光望着自己,立刻又很快地收回目光,她,头垂得更低了,脸孔涨得更红了。
郭靖看着红霞暗生,低头不语的女儿,心中一动,恍然大悟。黄蓉笑而不语,眼波盈盈地看着女儿和杨过,兴趣十足。
李无极嗫嚅了半天,也没道出一个字,这时,却对柳轻寒小声道:“雪儿伶俐活泼,心思细腻,她和破虏真是绝配。”
柳轻寒很少见丈夫窘迫的样子,揶揄道:“师兄口不择言,出丑了吧。呵呵……”李无极耸耸肩,哈哈一笑,举杯道:“郭兄弟,愚兄再敬你一杯。”红光满面,显得很高兴的样子。郭靖忙举杯相迎。几人举杯畅饮,谈笑风生,席至初更才散。
杨过作别靖蓉夫妻,回到房内刚欲安歇,却见郭芙手托木盘推门进来。他微微一笑,道:“芙儿,还没睡呀。”
郭芙把托盘望桌上一放,柔声道:“我熬了一点甜汤,杨哥哥快喝吧,一会儿就凉啦。”杨过笑呵呵地坐在郭芙身旁,道:“刚吃过饭,还要吃啊。”
郭芙白了杨过一眼,娇嗔道:“你吃不吃啊。”“吃,当然要吃了!”杨过捏起汤勺,将一勺甜汤,喂入嘴里,赞道:“想不到芙儿做的甜汤竟也这般美味,我杨过真是有福啊!”
“去你的。”郭芙嗔了一句,娇声道:“少拿花言巧语哄人家,快喝你的汤。”
杨过搅了搅碗里的甜汤,放下汤匙,忧心道:“芙儿,我若做了丐帮帮主,只恐会有别有用心的小人搬弄是非,说你见异思迁,爱慕虚荣,为了帮主之位才下嫁于我。”
郭芙见杨过剑眉紧锁,愁容不展,便柔声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芙儿行的端、做得正,无愧于天地。杨哥哥别担心了。”
杨过抚摸着郭芙娇嫩的让人心疼的小脸,柔声道:“我是怕芙儿受小人中伤。”
郭芙蹭了蹭杨过手掌,细声道:“杨哥哥怜惜芙儿,芙儿懂得……杨哥哥不必顾忌芙儿,去做你想做的事。”
杨过听她软语温馨,亦不禁柔肠百结,拥了郭芙入怀,轻声道:“有了芙儿陪伴,杨过才是真正的神雕侠,才不负西狂之名。”
郭芙大为感动,芳心软成一片,娇声道:“神雕大侠,快把汤喝了吧,过会儿该凉了。”
杨过邪邪一笑,亲了亲郭芙的香腮,道:“芙儿喂我喝。”
郭芙玉面生霞,一把推开杨过,娇嗔道:“讨嫌,你又来欺负芙儿。”
杨过向她一睇双眸,坏笑道:“你喂不喂?”
“不喂。”郭芙扭身就跑。杨过赶忙去拦郭芙,笑道:“你不喂,我就不吃。”
“不吃就凉了。”
“我要你喂我嘛。”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害不害臊呀。”
“我不管,就要你喂……”
“谁要喂你,羞死了……呵呵……你抓不着……”屋内欢声笑语,窗外明月高悬。
夜色醉人,月华如水,一株花树下两人翘首而立,晚风轻轻吹拂,撩动衣衫,发丝飘舞,远远望去,缥缥缈缈。
郭靖听着房内的嬉闹之声,笑道:“蓉儿料事如神啊,唉,过儿芙儿总算能在一起了。奇怪,芙儿何时喜欢上过儿的呢?”
黄蓉红唇带笑,轻轻说道:“你这木头疙瘩,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思。”喟然一叹,继续道:“破镜重圆得之不易啊,总算上苍开眼,两人缘分未尽。芙儿有过儿照顾,蓉儿也了却一桩心事,可以全心帮靖哥哥守城啦。”
郭靖揽住爱妻,柔声道:“这些年苦了蓉儿,都是我不好。”黄蓉娇嗔道:“傻哥哥,都老夫老妻了,还说它作甚。”顿了一下,笑道:“靖哥哥,趁着几日空闲不如把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传给过儿芙儿。过儿心思敏捷,聪明过人,有他督导芙儿,必可事半功倍。”
“蓉儿一点都不老,永远是我心中的仙女。”郭靖握住妻子的纤纤小手,点头称好,说道:“蓉儿言之有理,就从明日就始吧,破虏也来。”
黄蓉望了一眼,窗纸上攒动的人影,笑道:“靖哥哥,早些睡吧。”郭靖看夜静无人,抱黄蓉入怀,低声道:“蓉儿,我抱你走。”
“呆子,你不累吗?快放蓉儿下来。”黄蓉一双玉臂环住郭靖脖颈,咯咯一笑,娇声嗔道。“不累,只要蓉儿在身边,我永远都不累。”郭靖抱着妻子脚步徐徐,低眉凝注黄蓉柔声说道。
竖日一早,幽静的花园里,郭破虏盘膝而坐,左掌平端丹田,右手捏指成剑,竖于胸前,势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
李无极负手而立,口中念念有词:“伏魔刀法,开章明义,真气凝聚,涌泉任督,不擒不纵坦然忘,无来无去任中环,正气与音同往,感而纵欲俱全。魔由心生,气由心发,储之丹田,游走五脏六腑之间。经行墨,达四肢,浩气存则魔障灭。魔消而气展,气展而神定,神持默化,幻化便消。终而静念相继,物我两忘……”
李无极缓缓念完口诀,见郭破虏已达浑然忘我之境,悄然退守一边,又道:“为师已把伏魔心法授完,你慢慢领会,切记,不可操之过急!只要持之以恒,不愁不无敌于天下。”
郭破虏醉心习武,却从未遇到过名师。虽然偶有靖蓉夫妻在旁指点,他却是蒙然无知。如今遇到李无极这样武功绝顶的名师,言言金玉,字字璇玑,所传他的武功诀窍均是精妙无比。此后数日,郭破虏全副心神都放在学习武功上面,可以说到了发愤忘食的地步,除了饥食渴饮之外,再也不顾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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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数日间,杨过无事便研习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真经,偏巧郭破虏也嗜武成痴,平日里便整天习练伏魔刀法,两人志趣相投,今日我用降龙十八掌,明日他使黯然销魂掌,俩人每日里打打闹闹,拆招不计其数。
这一日中午,杨过和郭破虏又拆了一千多招,刀剑蓦然相交,遂以内力逼和。杨过笑道:“破虏,你的伏魔刀法又精进不少。”
郭破虏谦虚道:“师父说了,以我现在的功力没有五年时间是无法练成伏魔刀法的。”
杨过道:“武功一道,须循序渐进,日积月累,放能熟而生巧,你不必心急,勤加练习便是。”郭芙在旁看了半晌,顿足道:“都什么时辰啦,杨过、破虏,你俩快成疯子了,还不知不知道吃饭。”
郭破虏小心翼翼地瞟了一下郭芙,赶紧收回目光,嗫嚅道:“杨大哥,就练到这儿吧,不然雪儿非生我气不可。大姐,我走了。”一溜烟儿跑没影儿了。
杨过窃笑不已,心中暗道:“破虏这傻小子,没成亲就给雪儿管住了。”郭芙娇嗔道:“你还笑呢,你看你把我弟弟带成什么样子,一天到晚就知道练武,我说你你也不听,哼,我看你们就是成心气我。”
杨过笑道:“降龙十八掌我已经记心里了,你不妨也想个法儿来气气我。”
郭芙听他不再练了,登即面溢春花,见他这几日也确实疲累,又不禁爱怜横溢,但嘴上却娇嗔道:“芙儿哪里敢呀!堂堂神雕大侠,武功盖世,又是爹爹的宝贝侄儿,人家就一小小女子,讨您的喜欢还来不及呢,哪敢惹您生气。”
杨过大笑不已,捧起她白嫩的小手亲了一下,笑道:“我再厉害也得听娘子的话不是。”“你坏!不理你了。”郭芙面红耳热,扭娇躯要跑。
杨过手疾眼快,身形晃动间已把郭芙揽进怀里,嘿嘿邪笑道:“小丫头,今天你是逃不掉的,为夫饿了,劳娘子大驾给夫君喂下饭。”
郭芙虽将杨过视作情郎,也不堪他如此挑逗,又羞又恼,嗔道:“你放开!”
杨过见郭芙动怒,忙好言哄道:“好妹妹别生气,哥哥错了,咱们快去吃饭吧。”郭芙脸上热得厉害,又挣脱不得,看四下无人,只能任由杨过胡闹。
二人打打闹闹,好不容易吃完饭,郭破虏推门进来,见郭芙脸上潮红未褪,不由奇道:“大姐,你脸怎么红了,生病了吗?我去请个大夫吧。”
郭芙瞪了杨过一眼,忙道:“我没事,雪儿呢,怎么不见她陪你?”
郭破虏道:“韩大哥探师未归,雪儿去史叔叔家和芸儿作伴去了。近来城中混进一批来历不明的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过来是要告大姐和杨大哥一声,这几日别在城中乱逛,说不定归云教的人也来凑热闹,娘说了要大姐好生在府中陪着杨大哥。”
郭芙笑道:“有爹爹、义父和杨哥哥在,我才不怕呢,上次我和杨哥哥把归云教的人打得落荒而逃哩。”
郭破虏瞪瞪眼睛,无奈之极。他对大姐的脾气了如指掌,情知郭芙是个能把天捅破也不知害怕是何物的大小姐,又想杨大哥在府中,怕是撵她出去都不能,才放下心来,又看了杨过一眼,欲言又止。
杨过饶有兴趣地看着郭芙姐弟俩,见郭破虏似有话要说,便道:“破虏,有什么要说的吗?”郭破虏挠了挠头,欲语还休,支吾道:“没、没有,我走了。”见郭破虏要走,杨过就笑道:“破虏,咱们去城里逛逛如何?”
郭破虏正求之不得,闻言大喜,忙道:“好啊,这就走吧。”两人一个有心相求,一个有意要应,一拍即合,当即出府。
郭芙莫名其妙的望着走远的两人,心说:“这俩人搞什么名堂,回来一定要问清楚。”打定主意,收拾好碗筷,起身出了房门。
两人说说笑笑,竟逛到城西檀溪。此时春意正浓,红花绿树交相俺映,也是一处游玩的好景观。
郭破虏跟在杨过身后,忽而问道:“杨大哥,大姐平时……平时最喜欢什么……”
杨过一怔,道:“为何这么问?”
郭破虏脸上微红,腼腆的笑了笑,才道:“过几天是雪儿的生辰,我不懂女孩子喜欢什么,就想问一问杨大哥。”
杨过呵呵一笑,不答反问,说道:“那你原本想送雪儿什么礼物?”
郭破虏道:“我不知道,玉簪、玉镯什么的也不知雪儿喜不喜欢。”
杨过笑道:“傻小子,只要是你送的,无论贵贱雪儿都喜欢。呵呵,你放心,这事儿抱在杨大哥身上。”
郭破虏见杨过应承下来,心花怒放,神色高兴已极,高呼道:“太好了!谢谢杨大哥。”顿了一下,望着杨过,认真道:“杨大哥,我答应过大姐要保护她的,你、你若辜负了她,我武功不如你,也会斗上一斗。”
杨过闻言一怔,目光变得柔和,温然道:“傻小子,芙儿是我心中至爱,我视她如珍宝!岂会忍心负了她呢。”
郭破虏点点头,又歉声道:“对不起,杨大哥,大姐看着我和二姐长大,她有时虽然严厉,可心肠一点都不坏,我实不愿再看她受到伤害。”
杨过神色忽然变得无比郑重,坚定道:“破虏放心,有我在芙儿身边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抬头一看天色,已日薄西山,残霞烧天,接道:“咱们回去吧,免得你大姐担心。”郭破虏心愿得成,愉悦已极,道了一声好,高兴的和杨过一起往回赶。
竖日清晨,杨过找到轩辕凤师的铸剑坊,还未进门就听见轩辕凤师宏亮的声音:“吴小子,把炉火加大一点,你们几个快过来,别偷懒……”待杨过进得铸剑坊,看到几个铁匠抡臂舞锤,叮当不绝,忙的热火朝天,而人称铸大师的轩辕凤师,却斜躺在长椅,抱坛而饮,清闲之极。
吴中有见客人来访,忙出言提醒铸大师,道:“师傅,有客来访。”杨过轻咳一声,道:“轩辕前辈,一向可好?在襄阳住的还习惯吗?”
铸大师转首看见杨过,爽朗一笑,道:“哈哈,那阵香风把神雕大侠吹来了,稀客,稀客。”吴中有等十几个年轻后生,一听杨过是名震天下的神雕大侠,一个个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围了过来。
“你就是神雕大侠啊,长得真俊!”“杨大侠,求你教我武功吧。”“哎,哎,别挡着,让我瞧瞧……”“咱们师傅竟是杨大侠的朋友,真了不起……”
一行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杨过颇有些受宠若惊之感。
“看什么看,快去干活!”铸大师虎目一瞪,精光四射,暴喝声中,吓得几个毛头小子激灵一颤,都不敢再看。
“杨大侠,请用茶。”吴中有机灵勤快,不等师傅吩咐便端上茶水。杨过颔首致谢,将手里的一大坛美酒,放到桌上,笑道:“薄酒一坛,不成敬意。”铸大师目光怪异的盯着杨过,半晌才笑道:“杨大侠何时变得这般市侩?”
杨过不接话,仍旧笑道:“青梅佳酿,三十年窖藏。”
铸大师双目一亮,灿若朗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启开泥封,“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大嘴,大赞道:“好酒!清而不冽,醇而不腻,百年难得的佳酿啊。”
又饮了一口,咂了咂嘴,转头看着杨过,嘿笑道:“杨大侠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说罢,老朽尽力而为。”
杨过笑了笑,自怀中取出一张宣纸递给铸大师,道:“前辈费心,何时铸好?”
铸大师展开一看,不由赞道:“龙飞凤舞,雄健洒脱,好字!此人笔法乃当世一绝,而且内功登峰造极,不在你和郭大侠之下!”
“何以见得呢?”铸大师慧眼独具,语惊四座,令杨过深感意外,心中既佩服又好奇便追问道。
铸大师哈哈一笑,震得长须乱颤,道:“这个雪字一气呵成,笔力柔中藏锋,兼纳乾坤,且傲而不狂,强而不争,隐隐有世外隐者之风。”举坛喝了一口酒,续道:“人言:字如其人。郭大侠丹心为国,胸怀坦荡,杨大侠狂放不羁,傲骨铮铮应与此人心性相去迥然。是以,老朽敢断定手迹绝非出自你和郭大侠之手。”
“前辈由字喻人,见解独到,晚辈佩服!”杨过不禁暗叹人外有人,心中佩服之至,说道:“不瞒前辈,此字是由芙儿义父,李无极李前辈所书。”
“如此高人,若失之交臂,实该抱憾终生。”铸大师神色大动,目芒闪耀,似有相见恨晚之意,宏声道:“李大侠酒量如何?”
杨过呵呵一笑,道:“胜在下十倍。”“哈哈,好好!”铸大师兴奋的一下跳起,拉着杨过往外便行,道:“快引荐给老朽!”
吴中有见状忙拦住铸大师,陪笑道:“师傅、师傅,杨大侠的事你还没给办呢。”
“老朽一时失礼,请杨大侠勿怪。”铸大师一拍脑瓜子,复拾起宣纸仔细瞧了瞧,笑道:“杨大侠放心,一日既成。”杨过窃笑不已,心道:“他果真不负酒鬼之名”,嘴上忙称不敢。两人又对饮几杯,杨过方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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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襄阳城外,荒谷中,山花烂漫,香气扑鼻。神雕向杨过身后瞧了瞧,复望着他,“咕咕咕……”叫了几声。
杨过笑道:“芙儿在家为雕兄准备饭食,我来领雕兄到新的住处。”“咕咕。”神雕点点头,跟着杨过往谷外行去。
一人一雕出得山谷,行不到半里,一只半大黄猫忽然自右边山林中窜向杨过。
神雕目锐喙利,见有物来袭,身躯疾晃,猛啄黄猫双眼,去势之快,迅捷无比。那突然出现的黄猫却也异常灵巧,见神雕来势汹汹,喵的一声,猛地弹起,跃上半空,四只肉呼呼的小爪子在神雕背上轻轻一点,借势落到杨过脚边。
那神雕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一击不成,身形疾旋,长喙又啄向小黄猫头顶。
“雕兄且慢!”杨过见势不妙,急忙拦下神雕,望着脚边动也不动的黄猫,道:“这小东西没有恶意,雕兄大人大量就别为难一个后生晚辈了。”神雕扇了扇翅膀,瞥了一眼正望着它的黄猫,偏首站在杨过身侧,神态倨傲已极。
杨过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毛茸茸的小黄猫,心中奇怪它为何会找上自己,便道:“小猫儿,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喵呜,喵呜。”那黄猫蹭了蹭杨过手心,甚是温顺,随即跳到一边,又朝杨过喵喵叫了两声,扭头跑进树林。
常言道:禽有禽言,兽有兽语。杨过与神雕朝夕相对一十六载,已通晓禽言兽语,见那小黄猫跑了,便知其中必有缘故。“雕兄,咱们去看看。”杨过言罢,领着神雕也疾步跟了去。
原来,林中深处,破败不堪的茅屋前横躺着一个老者,面黄肌瘦,衣不蔽体,却已死去多时。“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杨过心生不忍,喟然一叹,别过头去,不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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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大黄猫围着死去的老者转了一圈,伸出两只小前爪在地上刨了几下,圆圆的眼睛望着杨过,低呜不绝,其声断肠,使人心酸已极。
杨过怜惜心起,把小黄猫抱进怀里,仔细打量,见其头圆爪短,须毛俱长,光滑如玉,双眼炯炯,极具神采,举止气度都显得雍容不凡,一看便知是世间罕见极品。
他手托黄猫,见它眨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自己,不由一笑,道:“你想让我葬了这老者是吗?”“喵呜。”那黄猫歪着一颗圆圆的小脑袋,低声叫了一声。
“猫啊猫,你忠心护主,可昭日月!这老者可含笑九泉矣。”杨过感慨一声,放下小黄猫,抽出长剑在地上挖了个坑,葬了那老者。
一刻钟之后,杨过收剑回鞘,伸手抹去头上汗水,转首见那黄猫看着自己,心中一动,暗道:“这猫儿温驯可爱,甚通灵性,不如带回去送给芙儿做个玩物。”想到此,他俯身对黄猫道:“猫儿,你可愿跟我回家?”说着,手伸到猫儿面前。黄猫跃上杨过掌心,小小的红舌添了一下杨过的拇指。
“咕咕!”神雕不屑的瞥了黄猫一眼,望着杨过,发出不满的叫声。
杨过见雕兄不喜小黄猫,忙出言道:“雕兄,这小东西孤苦无依,怪可怜的,就收下它吧。”神雕歪着头,盯着杨过好一会儿,才点头应允。
杨过回到郭府没有去找郭芙,反而来到李无极的住处,将黄猫拿给他看。
李无极盯着黄猫瞧了半晌,啧啧称奇,道:“就以毛色而论,此猫属上品,不过,它头圆爪短,两耳尖尖,额前有印,像‘渡水葫芦’又像 ‘挂印拖枪’,但又都不像,奇哉,奇哉。”杨过对相猫之术一窍不通,忙问道:“以前辈见识之广博,也瞧不出它是何名种吗?”
李无极道:“以一人之能,识尽天下万物,呵呵,何其难也。我有几法可试它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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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奇道:“什么法子?”“你来看。”李无极口中说着,用手揪住两只猫耳拎到半空。那黄猫吃痛,缩起四个猫爪,小尾巴卷上头顶,全身团成一个毛团。
李无极笑道:“此猫筋骨勤快,善能捕鼠。”见杨过一脸不解之色,解释道:“倘若猫儿四爪乱蹬,呲牙咧嘴,惨叫不断,则是大懒猫一个,连老鼠也追不上,此法是我在一本古书上无意中看的,百试百灵。”
杨过看得咋舌不绝,连声称赞,道:“妙极,妙极!前辈还有还何法?”李无极翻看了一下小黄猫的皮毛,道:“这猫儿不但筋骨勤快,且天生异体,虱虫不近,好,好!杨小友捡到宝了。”杨过呵呵一笑,说道:“我见它虎头虎脑,可爱非常,带回来打算送给芙儿做个玩物,当时并未想到其他。”
李无极朗目含笑,望着杨过,问道:“杨小友,准备何时求亲呢?我和师妹等着喝你和芙儿的喜酒呢。”
杨过微微一笑,说道:“等丐帮大会告一段落,我便向郭伯伯、郭伯母求亲,到时还请前辈帮忙。”
“哈哈,这个自然。”李无极朗声一笑,满口应承,又道:“我还有一法,再试试猫儿吧。走,到外边去。”
他领着杨过来到一个蓄满清水的大缸前,把手里的小黄猫放进水里,令人拍手称奇的事出现了,就见小黄猫并不挣扎也不下沉,好端端的浮在水上,目运神采,望着两人,样子可爱之极。
李无极点了一下头,说道:“吞江吸海,遇水不沉。这猫儿应是古种渡水葫芦与其他猫交合而生,端得奇异非常。”杨过也称奇不已。
郭芙做好饭食,久候杨过不归,想起黄蓉的叮嘱,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刻,终于忍不住起身去寻杨过。她这厢刚出房门,就见杨过兴冲冲地跑来,没到郭芙近前就叫道:“嗨,芙儿。”
郭芙看杨过安然无事的回来,担忧的心总算安定下来,道:“怎去了那么久?”“先进屋,我有好东西送给芙儿。”杨过一脸神秘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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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过芙

发表时间:2017-08-19 04:43:00

更新时间:2021-05-23 04: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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