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膜炎输液中，生不如死，没力气琢磨剧情，琢磨个段子：


夫夫吵架，盖聂离家出走不肯回去，流沙主人忍无可忍对簿公堂。
分别采访:
问：盖聂，你到底对卫庄什么不满？

盖聂：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问：那你为什么出走？
盖聂：实在是……小庄有时候太固执，可能有强迫症，头一天已经做完的事情，第二天一定要重新来过。
问：那是很强迫症，差评。具体强迫症发作还有什么表现？
盖聂：嗯，有。发作起来做一件事情会重复无数遍，不停。


采访卫庄：
问：你对盖聂离家出走怎么看？
卫庄：他怎么说？
问：说你比较固执？有强迫症。
卫庄：呵。
问：事实呢？
卫庄：昨天睡了他，难道今天还想睡他就叫强迫症？
问：……
卫庄：还没开始就一脸赶快做完了好睡觉的表情我说他了么？才做到半夜就受不了要结束我说了他么？今天睡了就觉得可以一个月可以不睡的我说了他么？
问：……
卫庄：呵，他在哪儿？看我弄不死他。

听过卫庄说话之后的人类部族愁云惨雾，荆轲不忍心族人受苦，挨近盖聂小声问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拿住这个怪兽了吗？”
盖聂迟疑了一下，又道：“传说中，上古有四罪，分别是共工、驩兜、鲧和有苗氏。”
荆轲点点头：“他们是被舜君流放的罪人。”
盖聂叹了口气：“却也是唐尧再世时的氏族首领。还有一个传说。”
荆轲立即问：“什么传说？”
盖聂道：“昔日被流放的四罪人中，鲧的妻子名叫士敬，士敬生个儿子叫炎融，炎融生了个儿子，也叫驩头。”
荆轲小声惊讶道：“也叫驩头？这是怎么回事？”
盖聂解释道：“一直有人认为，浑沌、穷奇、梼杌、饕餮就是共工、驩兜、三苗、鲧。传说驩兜流放到了崇山，那里本来就是三/苗的领地。一直有人传说鲧传说死后怨/气化作梼杌。”
荆轲一脸茫然：“刚刚你师弟不是说什么傲恨是梼杌么？怎么你这里又是驩兜又是鲧的？”
盖聂成功的把人绕晕，很好，这些神/仙打架的事情凡/人是不应该知道太多的。


（系统删了我无数次，不知道那个铭感词汇，只能这样机智贴了）

于是他总结道：“我的意思是，这次出现的凶兽可能不止一只。”
荆轲一脸紧张手心出汗：“那我是不是该告诉我的族人形势危及凶相环顾了？”
盖聂摇摇头，一本正经：“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凶兽在这里，如果真要大开杀戒那么部落早就灭族。失踪的人是不慎进入了凶兽出没的领地才有去无回。”
荆轲：“……”
盖聂一脸坦荡看着他：你懂了吧？
荆轲呐呐道：“我没明白。”
卫庄凑过来对荆轲说：“他的意思是你们最近打猎别去人家凶兽的地盘给人送死，出过事的地方先别去。懂了没有？”
这边的话引起了周围几个人的注意，他们开始议论纷纷：“难道就这样算了？”
老族长要冷静许多，他活得久自然知道凡人不能与天斗的道理。于是族长排开众人，走到盖聂面前：“少年人，如果老夫没有看错，你不是寻常猎户。这里的凶兽已经让几个部落的人人心惶惶不敢出行。我们生存繁衍不易，死去的都是部落里最优秀的年轻人。请你看在你我都是炎黄一脉的份上，如果你有办法，请说出来。”
盖聂：……
卫庄：……真不是炎黄一脉，是你本家的生死对头好噶。
盖聂淡定得多，他微微颔首道：“老族长不必这般，苍生涂涂合分你我。明日我与师弟出去一趟，这几日让各个部落的人尽量别去山里吧。”
荆轲立即站出来：“阿聂，我随你一道去。”
卫庄抱手在胸前，斜着眼睛笑看着他。
盖聂摇摇头，语气很坚定：“不，这次只能我与师弟去。任何黄帝一脉的后裔都不可出现。”


（艾玛，总算贴上来了）

从寨子出来以后，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没有回头。
卫庄斜睨着他的师哥问：“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猎户还一直试图跟着我们，你打算怎么带他去？”
盖聂摇摇头，一只手掐了一个缩地成寸的法诀，一只手拉起师弟的小手大步往前。
卫庄一挥手祭出瘴气，瞬间林野间迷雾重重，五步之外不见人影。
荆轲捂着鼻子追上去，哪里还有两个少年的身影？
……
甩开让人讨厌的拖油瓶，师兄弟两个人手拉手往重阴山的方向走，一直走到山脚下，看见一个聚居的小部落。
卫庄鼻子闻一闻：“这是季厘国的地盘？”
盖聂点点头：“季厘既然是帝俊的小儿子，他的后裔在此繁衍必有神性。应该多少知道一点最近不同寻常的事情，我们去问问。”
帝俊是东方人类部落远古的始祖，曾经部族在东部繁荣生息，而如今却躲躲藏藏散落大荒四方。曾经盟誓和睦相处的两个部落，一个最终成了中原霸主，另一个却被迫迁徙。这就是那场神魔之战的结局之一。
卫庄裂开嘴：“帝俊的后裔，有趣。”
敌人的敌人，至少对他们来说并不是敌人。
两人未曾走近聚落，便有小童前来迎接：“大巫说有贵客到，让我来请两位直接去她哪里。”
两人对视一眼，都拿出最不露怯的表情，一个板着脸一个勾着嘴角邪笑着进入季厘国中。
说是国，其实最多是个大型聚落。
大巫的草棚在聚落的中间，小童把两人引入之后出去端水。
大巫年级很大，早已经瞎了，正在烤一只牛腿。她的鼻子动了动，闭着眼睛靠近盖聂一手捉住他的肩膀细细闻起来，然后怀念地笑着：“是蚩尤的血脉啊，血脉如此之近，难怪可以走到这里。”季厘国是天神后裔，寻常人族是靠近不了三十丈。
卫庄抱着手看着火塘里的牛骨，呲着呀说：“老太婆，牛肉要烤熟了，你到底是嘴馋还是在占卜？”
大巫哎呀呀走回去，拿起牛骨切下肉往嘴里送：“无知小虫，你见过用牛腿占卜的吗？”
卫庄大有变个身压垮你这破屋子的打算，盖聂一把拉住他：“小庄，我们是来请教大巫的，你别淘气。”

女丑尸是《山海经》中的不人不鬼的人死之后不灭行走尸体（不是僵尸）。《海外西经》也有记载：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杀之。在丈夫北，以右手障其面。十日居上，女丑居山之上。这段话的意思是，“十日并出”之时，女丑被十个太阳炙杀而死，尸体以右手挡住自己面庞，直对着十个太阳。
女丑死后，以尸体的形态继续存在。

卫庄看了一眼师哥的眼睛，他忍住了对方对自己的不敬，抱着手看向屋外。
盖聂拱手道：“劣者与师弟来，是为了打听近日部族外出的族人，是否看见什么异常的人或者妖出没？”
那大巫咬了一口牛肉，坐在火塘边摸索自己的烧火棍子：“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
盖聂道：“山脚下部落有人打猎之后失去踪影，有人见过奇怪的妖兽，是以相问。”
大巫朝着盖聂的方向抬了抬头：“你身负蚩尤血脉，那些部落都是皇帝后裔，你却为何要为他们奔走？”
盖聂垂手，迟疑片刻道：“海内四方本不应有内外之分，神巫大战的恩怨我们自然不会忘记。但这些部落不过凡人弱者。我知道即便是神族后裔来到大荒之南，也并非为了灭掉黄帝后裔，不过是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大巫盯着他的眼睛，看他里面澄澈之色，缓缓笑了：“你真是有意思，不像蚩尤，反倒有些我先祖帝俊大神的做派。”
卫庄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大巫，那大巫刚刚的笑容淡去，她的面上隐隐现出神纹，语气已经变得愤怒：“当年我姜氏一族本是东方大族，他黄帝小儿从西方而来，如何拉着我先祖称兄道弟、相约不负，我先祖守信与他们共享山川，可他们呢？壮大之后驱除我族人东迁，他黄帝的子孙颛顼部族击败了我先祖少昊的部族，亲睦破裂，友好不复存在。琴瑟丢入大壑，信约就这样撕毁。”
盖聂沉默片刻，低头行礼道：“抱歉，是我与师弟思虑太浅，扰了大巫的安宁。如此，我们这就告辞罢。”
大巫低头去拨弄火塘：“等等，既然来了，喝杯水再走吧。”
正说到此处，门外有少女笑嘻嘻进来，给两人倒上木碗装的水。
盖聂连连道谢。
那少女的目光在两个少年人脸上游来荡去，似乎很喜欢他们这样俊俏的年轻人。
有了打岔，大巫神色和缓起来：“你们能找到季厘，也是因缘。好吧，我老婆子就多嘴说一句，我们部落的确有人在附近见到过一只腋下有翼的怪物，时而虎首时而人面，其他的我老婆子便不能多说了。”
卫庄与盖聂对视一眼，看来果然是梼杌来了大荒西方？
两人道了谢，大巫挥挥手像赶什么东西一样把两人赶出季厘国。
卫庄说：“怪不得那老太婆不高兴，咱们问的两个人都是他们的仇人。梼杌如果是颛顼的第六子，现在又跑到人家季厘的地盘上来干什么？”
盖聂摇摇头：“我们上山找找，既然这么多人见过梼杌出没，我们找到了就能问清楚。”
两人在重阴山四下里乱钻，大妖怪却好像都害怕他们一样躲藏了起来，一连找了几天也找不到。
一直到这天夜里，两个刚刚打坐入定，就听见一阵女人呜咽的哭声，似乎声音被什么挡住了，传出来模模糊糊的。
卫庄的眼睛在黑暗里很管用，他看见不远处的枯树下站着一个女人，青色的衣服，以右手掩面，正在哭泣。
盖聂也睁开眼睛，他与卫庄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惊讶。
卫庄说：“这人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衣青，以袂蔽面，她难道是？”
盖聂与他对视，缓缓点头：“是女丑之尸，她怎么也来了？”


（忘了一个细节，改了重发）

卫庄站起身：“女丑应该做海外西方，为何也来了大荒之南？”
盖聂与他并肩而立，朝着那个女人看过去：“她在哭。”
卫庄：“哭得挺惨。”
盖聂：“……”要不要安慰一下，他不会啊。
卫庄：“……”要不要等她哭完，他也不是很有经验。
女丑尸哭了好久也不见两个人出声相问，有点哭不下去了，透过指缝看见两个俊俏的年轻人呆滞地参观自己，顿时有点崩溃。
卫庄看了盖聂一眼：终于哭完了，是不是可以问话了？
盖聂上前一步，斟酌用词：“这位——巫祖，为何在此哭泣？”
女丑连忙摆摆手，这两个上古大神血脉跟前她可不敢托大：“你们是大枫和玄蛇大人，叫我女丑就好，呜呜呜呜”说完又抽抽噎噎。
卫庄露出獠牙，他是黑蛟好噶，不是蛇不是蛇！
盖聂没注意师弟的不满，他问道：“你是因为帝俊妻子羲和生下的十日而亡，是不是追踪帝俊后裔的踪迹来这里的？”
女丑尸掩面又开始哭，这次是真的勾起了伤心事：“帝俊的妻子纵容十日炙烤大地，生灵涂炭，无数族人被烈日炙烤而死。为何作孽的是天神之子，受苦的却永远是人族？”
卫庄凉凉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自出生就被族人选为巫女饲养，为的就是日后大旱求雨？烈日炙烤固然是天降灾祸，但是将你选作祭品的族人才是导致你身死的真正元凶吧？他们都躲在山洞之内水泽之边，你却被绑缚在山顶巨石之上，蜈蚣之血涂抹全身，放任烈日晒爆双目，直到曝晒而死。如果当真要责怪，为何不怪那些更加心思狠毒的族人？”
女丑尸如同被惊雷劈中，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往事，他的身躯开始战栗发抖。
盖聂叹了口气：“女丑，你被人利用了，是否有人怂恿你来大荒之南向帝俊的后裔寻仇？”
女丑尸心神巨震之下，喃喃道：“是他们害了我，是他们害了我……梼杌是这样告诉我的。”
卫庄冷哼：“愚蠢，至死不知为何而死。”
盖聂道：“你虽然死去，却仍能控制大荒北海之蟹。没有大蟹，他们就无法渡过横渡四海八荒。”
女丑抱着枯树大哭：“不是的不是的……窫窳被杀，我是部落的女巫，是我的献祭之物引来十日并出，是我带来的灾祸……..是帝俊的儿子们带来的灾祸，我的族人因他们而死，我也因他而死……”
卫庄抱着手臂，袖手旁观。
他和盖聂从一开始就知道，天地无情，生死不过神的游戏。
盖聂声音低下去：“你去转告梼杌，还不是他该来这里的时候。八荒合并或许不过万年，你带着他回去吧，我们不为难你。”
不过是一个连该找谁寻仇都不知道的可怜人。
他们还太弱小，没有到可以质问天地法则的时候。

女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枯树后面。
卫庄抱着手臂，他是蛟类，平日身体温度很低，刚刚离火堆太近了，烤得有点不舒服：“她不会听你一句话就回去。”
盖聂低头拨弄火堆：“我知道。”
卫庄离火太远了有觉得冷。其实以他的修为早已不惧寻常寒冬，只是冬天到来他就会无精打采或者脾气暴躁。
盖聂把火堆中的木头拨开弄灭了一些，然后朝他招手：“过来。”
卫庄朝他走过去并肩坐在一处，这个温度比较合适：“那我们就走此处等待。”


不过天亮，林间就有动静。
动物的本能让卫庄更早嗅到危险的味道，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雾气弥漫的森林，然后看见盖聂也正好睁开眼睛。
林间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慢慢踱步出来一直怪物，如虎，浑身毛发却似犬毛，身长二尺有余，似人的面空，嘴却隆起似猪，口中长出獠牙，尾长一丈八尺。
是梼杌。
卫庄小声在心里嘀咕：真丑，还出来吓人。
盖聂在心中比较一番，还是小庄的原身好看，玄蛇的时候乖萌，黑蛟的时候威风，总有一款让人喜欢。
打分完毕，盖聂上前行了一礼：“久闻不曾一见，有礼。”
梼杌开口，声如雷动：“你是上古战神血脉，你我虽非一族，但终归神性更近。既然如此，为何要提黄帝的后裔奔走？”
盖聂没跟着思路走，只道：“天道自由规则。你不该来此，更不该吃人闹出动静，如果天道规则被打破，你会惹上麻烦。”
梼杌吼吼怪笑起来，声如擂鼓一般，林间飞鸟被吓得扑朔乱飞。笑毕，他低声道：“天道？何为天道？道本该生万物，却为何又自诩正道，使我为鬼为怪为牲畜，供人族驱使？天道不公，我不信天道。”
盖聂不受左右：“天道不过法则，即生即灭有始有终，信与不信都有道理，我不与你争论，只是不想你惹麻烦。”
梼杌怪笑道：“麻烦？说到麻烦，你的麻烦恐怕远胜于我这种凶兽。你也是上古十大神魔之首，可曾想过为何托生，不让你精魄重入轮回？却留在这世上浑浑噩噩，就如我们这样的怪物一样。”
说完这句话，枯树后有哭声传来。
一个女子捂着脸的女子走出来，正是女丑之尸，她低声呜咽道：“夫君，北海就要涨潮了，大蟹已经在哪儿等着了。”
梼杌用虎蹄刨了刨地：“人族生死轮回为天道眷顾，我们不曾羡慕。上天既然不许我辈入轮回，又为何让昆仑对我等赶尽杀绝？”
卫庄上前一步：“你说昆仑对你赶尽杀绝？”
梼杌却不去回答他，转身道：“呵呵呵，你没还没感觉到么？神魔时代就要结束了，上古留下的神魔血脉早已被黄帝的后裔驱赶到了最远的蛮荒。你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
说完这句话，他不在看二人，低头拱了拱女丑尸。女丑捂着脸爬上梼杌的背上坐好，抓着他脑后的鬃毛，将侧脸转向盖聂，道：“不管寻蛮荒传说如何，我夫君不是坏人。蚩尤，就如同人族至今视你为敌，但你又何曾伤过他们性命？”
盖聂抿嘴，并不想多做评论，一拱手道：“受教。”
二人慢慢远去。
盖聂用雨水之术熄灭了火堆最后的火种，看向沉思的师弟：“小庄？”
卫庄想了一会儿，凉凉问道：“那个女人叫他夫君，他们洞房了？”



（神仙打架的事情，还没来到）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对于盖聂来说有点勉强，他很诚实：“不知道，或许只是一路同行而已。”
卫庄还在琢磨，盖聂已经熄灭了火堆：“走吧，这里的事情暂时了结，我们回去告诉他们暂时无忧。”
卫庄：“暂时而已，你也听说了，他提到了昆仑和轮回。”
盖聂转身：“小庄，自盘古开天地至今已经不知多少岁月，我们担心的事情，未必是他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卫庄跟着他并肩而行，他抓到了一些重点：“长生么？”
盖聂：“长生并非幸事，付出的代价或许比想象中更大。”
盖聂是天生桎梏所化，看尽生死并不在意，单卫庄不同，他本是寻常山间一条小小玄蛇，他的蛇子孙孙许多都早已化作尘土，死生对他而言，更有所触。


回到涂水之滨，荆轲还在翘首以盼。
盖聂二人带回了凶兽已经离开的消息，许多人半信半疑，这里面当然不包括荆轲。
于是这个年轻的强壮男人带领族里胆大身健的年轻人一起进山打了一次猎，斩获一头黑熊与一只花斑虎，并一只雄鹿满载而归。
这次打猎的顺利成为部落欢庆的一个契机。族长出面挽留，族里的女人们满脸喜色地去清理猎物，男人门开始打磨簇新的弓箭头和其他狩猎用具。
卫庄对这些热闹的场面本能排斥，更别说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女人看他们的眼神比赤练看他们还露骨。
盖聂也在犹豫，他们出来耽搁的时间有点久，石崖上的天书要错过了。
但是荆轲十分兴奋，笑着拉着盖聂去掏他藏起来的葛根酒：“好兄弟，全靠你，我终于可以洞房啦！”
卫庄看向盖聂：其实留下来看看这群土鳖瞎闹也可以。
盖聂一个人拗不过许多人，从了。
部落里的结亲很热闹，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穿梭棚屋与山洞之间，把备好的肉和根茎陶盆都放进预先选好的山洞。
师兄弟两个人没见过陶盆，荆轲得意得介绍：“这是和有莘氏部落交换的器皿，他们似乎有能人擅长制作陶器。”
部落的结亲在卫庄看起来非常莫名其妙，他们让女子在草原上乱跑，让荆轲与许多男人一起骑着大马去捕捉那些女人。要嫁给荆轲的女人也混在乱跑的女人们中间，这些女人会嘻嘻哈哈地阻扰男人捉到这个女人。而男人们，从选择马匹开始就已经开始了明争暗斗。
卫庄对此着实很难理解。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这就是洞房？
好失望。
荆轲一面策马狂奔，一面大笑着超盖聂挤眉弄眼：“小兄弟，看到了没有。只有最强壮最优秀的猎手，才能抢到最美的姑娘！！”
盖聂：……………………
热闹的篝火烤肉会一直持续到晚上，新人被送入洞穴之中。族人把洞口用石头封好，留下每天可以确认的暗号才嘻嘻哈哈离开。
盖聂一直没办法融入这种喧闹之中，有点出戏。作为一颗树，他不是很能理解人类繁衍子嗣的美好愿望。
到了半夜的时候，卫庄悄无声息地缠着他：“师哥，我们一起去看他们洞房？”

盖聂看着化成玄蛇的师弟，体会到了这一次师弟无法撼动的决心。为了看洞房连如此不威风的原型都肯展露，估计就算自己不同意也没什么能够阻止他。
所以盖聂让师弟缠好，趁着夜黑风高去了窑洞。
窑洞里自然是不可描述的男女打架，这让看管了妖精打架的师兄弟都有了茅塞顿开、大彻大悟、豁然开朗的心得体会。
山洞里有暧昧的声音和气味，并不明显，或许不是气味，而是某种让人醍醐灌顶的信息素。盖聂只觉原本缠在手臂上的小小玄蛇开始扭动，顺着他的胳膊往上爬，从脖子那里探出头来，还嫌不够想往洞里探头。
盖聂掐着玄蛇的尾巴把它拖回来，这一次玄蛇异常不服管教，拧过身子张开嘴露出獠牙来。
还来不及去捉他七寸，就被玄蛇察觉意图然后一口咬在他的手背。
扭动中，他们藏身之处的小石头被玄蛇的身体碰触滚落石壁，声音并不大。正在热浪滔天的两个人停了一下，猎人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男人说：“好像有动静？“
女子的声音传来：“是不是有人还在偷着闹洞房？”
男人的声音想起来：“这群臭小子，让我抓住了弄不死他们。”
盖聂也顾不得还像定海神针一样咬在自己手背上的玄蛇，把他往怀里一揣，捏了一个藏身咒先隐匿了身形。后来想想这个猎户的直觉有时候比山里的猎狗还准，一跺脚用遁地术入土而遁。
顷刻之间，已在百步之外。
许是难得做坏事，还险些被抓包。盖聂遁出百步之后并未停下，继续怀揣师弟疾行而走。这个法术他与小庄都滚瓜烂熟了，日行千里就在朝夕。



大枫这一遁，一直遁回宋山之上茅屋之侧，才从土里钻出。
一身都是土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舒服。
山顶的凉风一吹，刚刚憋得通红的脸终于略微降温。他把玄蛇从怀里掏出来往地上放，玄蛇这次没有乱拧乱咬，只是看起来太过安静。
盖聂蹲在地上戳了戳蛇头，玄蛇还是呆着一动不动。
好像还没缓过来，盖聂捏着蛇身把玄蛇提起来放进树洞里。之后，打量了自己灰扑扑的样子，往半山腰的小湖而去。


（师弟有要看，师哥就给看！坏事一起做啦啦啦学习程度不一样啦啦啦）

盖聂浸在水里，叹了口气。师傅一直不回来，他总有些心里不安。
撩起一捧水，浇在头上，不知道小庄现在恢复正常了没有。
湿漉漉的水从头顶上留下，盖聂闭上眼睛等待水蒸腾而去。然而四周忽然很静，静到不正常。
盖聂睁开眼睛，皱起眉。
他抬眼看向树梢，一轮带着红色的满月正挂着天空正中。
密林深处铺满枯叶的潮湿土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空气中开始充满了一种特殊的腥味。
盖聂闭着眼睛，放出神识。
是什么东西？
空旷幽禁的森林中，千万条各种各样的蛇都在这个时刻倾巢而出，朝着半山腰的方向游过来。
盖聂觉得不对劲，打算从水里出来。但他还没来得及靠近岸边，忽然水底深处卷起一线水龙卷，带着强大的吸力将整个水池都搅动开来。
盖聂定住身形，这个时候以不变应万变好过胡乱奔走。十日当空之后，这个小湖已经只剩一半，底下的每一根水草他都熟悉。眼下这个景象，倒有些像小庄喜欢游戏的一种玩儿法。
水中的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巨，渐渐有了形状，似蛇非蛇，似蛟非蛟，黑漆漆的带着嘶吼的声音。
是小庄。
黑蛟的声音一出，原本密密麻麻的嘶嘶声陡然像是发了疯一样亢奋起来，比方才更加密集。空气中飘散的腥味儿已经不认错认。
爬得快的蛇群已经到了水塘边上，奋不顾身地往里跳。真是铺天盖地一窝一窝往里扎堆。
这些蛇与平时的样子都很不一样，倒像是冬天蛰伏过后刚刚出来交配那样纠缠着，成团成团地抱在一起。
盖聂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玄蛇这样懵懵懂懂过了一千年，他都忘了他还会发情这件事。
怪不得他上次在水塘里的反应那么奇怪，怪不得他一直追问什么是洞房，怪不得他脾气变得暴躁，怪不得他胃口不如以前好。
作为一个师哥，他实在是太不合格。小庄露出那么多反常的举动，他都没有留意师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


（嘴上书不要更新，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良心师哥有没有）

玄蛇长大成了黑蛟，一千年中因为只吃大枫枝叶不曾沾染世俗因果，一直没有世俗的情V欲。
大概是所有力气都憋着长个儿去了。
但是赤练是雌性，如果没有卫庄，赤练在宋山就是称王称霸的角色。她发情的时候，能让整个宋山的群蛇骚动起来互相碾压。这种信息素的传递非常可怕，就像一个潜伏的咒语，根本控制不住漫延的趋势。
而上次赤练传递出来的信息素，在这么长时间的酝酿过后，终于导致黑蛟的暴走。
盖聂憋了一口气，埋进水里睁开眼睛去看。
黑漆漆的水域深处，两盏碗口大的红色光源正在明明灭灭，正是黑蛟的竖瞳。
巨大的水涡已经开始形成一个漩涡，扯着水面上的所有东西往水底而去。
盖聂在激荡的水流中靠近卫庄，一把捧着黑蛟的头颅，然后大声说：“小庄，用清心诀，你会的！”
但是黑蛟还在抗拒，他的头颅左右摇摆得很厉害，几次差点把盖聂掀开。黑蛟用人声说：“师哥，我很难受——”
巨大的蛟尾急切地搅动着，潭底的漩涡就是蛟尾搅动引起的，似乎想要找寻什么东西。
盖聂掰正蛟头：“小庄，冷静一点。在这样下去你可能会毁了这里。”
黑蛟听不进去，盖聂只能放弃蛟头，尝试着用定身咒去定住黑蛟。
黑蛟躲开第一波咒印，有些恼怒地用蛟尾去缠盖聂。池底的水已经被黑蛟泼散了一半，大团大团的蛇漂浮在剩下的水中，还不断有蛇坠落下来。
坚硬的鳞片缠在盖聂身上，有些锋利的边缘割开了他的血肉，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这个味道让扭动的黑蛟稍微冷静了一点儿，拖着他凑近自己的面前：“师哥……你为什么要定住我？”
这样他会更加难受。
盖聂也想到堵不如疏的问题，他说：“这样下去不行，赤练呢？我去把赤练找来？”
黑蛟眯着眼睛盯着师哥，声音很低沉，有点迷惑：“为什么要找赤练？”
盖聂一面四下张望，在成千上万的蛇堆中想找出一条赤练蛇，一面解释：“小庄，你成年了。若是忍不了，自然是要和愿与你结为伴侣的雌性共度。”
盖聂的观念非常老土，这是因为他未从有过类似感受，所学所感皆来自于师傅的天书，和人族的传说中。
可惜黑蛟本源是玄蛇，而谁，最没节操。
黑蛟阴沉沉道：“师哥骗我，你明明应过要与我洞房的。”
盖聂一怔，他什么时候应过？
黑蛟说：“我的洞穴只有师哥进去过，里面的东西也只有师哥拿取过，怎么没应我？”说罢，也不等盖聂再说教，一口将盖聂咬在嘴里，摆动尾巴腾空而起扶摇直上，朝着自己洞穴的方向飞过去。

大家新年快乐！鬼知道过去的一年都经历了什么，都过去了！哦也

黑蛟的洞穴有他精血做成的封印，这让寻常的妖魔鬼怪都无法靠近自己的洞府。作为一只妖，黑蛟的领地意识非常强。
盖聂被他咬住拖进洞府中，张嘴放下，滚落在一堆金光闪闪的发光宝石中。这个时候，
黑蛟降下身形，匍匐在地上，慢慢游过来。堆砌的宝石被他巨大的身体排开一边，然后巨大的蛟头凑过来，湿漉漉的鼻头底下来做对方身上嗅来嗅去。
盖聂没与遇到过这样的情景，他只偶尔看见过山间野兽求偶，但那都是雄性和雌性之间的事情。
黑蛟鳞片下已经掀开了一片，有什么凸起的东西伸出来。
盖聂张口结舌，也忘了法术什么的，他往后爬了一小段距离，试图劝服师弟：“小庄，阴阳调和方为正道。你和我皆为阳，不可——”
黑蛟吼叫一声，爪子往前拍下来，按住了师哥：“师哥别以为我不懂，他们是为了交配。”
盖聂被黑蛟按住了伤处，脸色有点发白：“小庄，你既然知道阴阳之道是为了繁衍生息，就不应该和我在这里理论。”
黑蛟幻型，化作卫庄少年的样貌。
只是因为第一次发情，眼睛还是血红色的竖瞳，而且也控制不住蛟尾，收不回去。
他抬起手闻了闻手上沾染的血腥味道，然后眨了眨眼。
大枫的身体为桎梏所化，天生带着上古的气息。黑蛟与大枫同源，大枫的味道他闻了一千年，从来没有这么着迷过。
所以他顺从自己的本能，匍匐下来，舔了一下师哥身上的伤口。
自从有了内丹，灵智渐开。他看似顽劣，却并非懵懂无知的走兽。
时光流逝，天下之大，也只有这一根木头，与他同源而已。
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在难受和疼痛的时候，他只想找他，让他和以前每一次一样帮助自己。


蛇性本X，由蛇化为蛟类的妖物更是血腥凶残。
盖聂感觉到师弟在吸食自己的灵力，他想用法术弹开对方，但是大约是他上次挣脱法阵太过容易伤了黑蛟的自尊，这次布下的阵法专门克木，一时之间竟然落了下风。
黑蛟控制不住自己的形状，脸上的清灰鳞片时隐时现，下面的蛟尾缠着对方的腰，然后依照本能去分开对方的腿。
盖聂闭着眼睛，感觉蛟尾上伸出什么东西一直在蹭着自己。他的额头渗出汗来，努力集聚力气破解洞中法阵。
卫庄回忆着在山下人族部落中他看见洞房时的情形，压住师哥双手，嘴一路往下，寻到胸前一处暗色凸起的地方，张开嘴一口咬住。
盖聂一颤，胸口被尖利小牙刺破的痛感让他一时没忍住，鼻间溢出闷哼。
这一声宛如催V情剂，蛟尾越发激动地蹭起来。蛟腹鳞片下分出的性V器已经完全露出来，模仿着人类洞房时的动作不光不顾开始戳来戳去。
盖聂睁开眼，集聚了所有力气陡然发力，一个口诀，将人身蛟尾的师弟弹卡。


（飙车爽不爽，high不high，是不是随时要翻车的快感！贺年）

黑蛟正在随着本能激动地跃跃欲试，被骤然弹开撞在墙角，低吟一声。
明显是在毫无防备之下撞得疼了。
盖聂翻身而起，难得板起脸来正要呵斥师弟，却见师弟彻底化为黑蛟，把自己盘成一圈，只有蛟头高高扬起，做出防备的姿势。
虽然样子凶狠，张牙舞爪的攻击姿态，但是一双竖瞳带着委屈，鼓鼓地瞪着自己。
盖聂嘴动了动，他很少斥责别人。黑蛟虽然活了一千年，但是他从还是玄蛇起就和自己住一处，这么多年过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玄蛇的品性。
他不曾游历红尘，无因无果，他是真不懂。
盖聂最后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小庄，我同你说过，这种事情你不该来找我。”
“嘶嘶嘶嘶。”黑蛟不肯再说人言。
不。
他不明白，他很委屈。
盖聂叹了口去。师弟化为黑蛟时没轻没重，此刻他一身是伤，也不好过。
幻化出一套衣服给自己换上，盖聂盘腿坐好：“小庄，师傅教导过，阴阳和合乃生万物。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修炼？天地孕育万物，定下规则，一雄一雌方可交配。你在这宋山长大，也看过山间鹿精虎精兔精繁衍，就应该知道，这种事情当和雌性方可。就算人族洞房，也是一男一女方可。这些你都忘了吗？”
盖聂从师弟还是玄蛇开始就一直纵容，难得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
嘶嘶嘶。
黑蛟仍旧犟着脖子不肯认错。
盖聂憋了许久，又说：“你下次遇到赤练，你就明白了。”
这次黑蛟开口了：“师哥欺我不懂，这与赤练有何关系？我是妖类不假，但也知洞房交配要与合心意的人方可行事。既然如此，找你交配有什么不对？”
盖聂：！？
哪里对？哪里对？哪里都不对好吧！他刚刚说了那么多话都白说了吗？
天地之道是阴阳合一，师傅教的都被吃掉了吗？
盖聂道：“动物人类交配是为了繁衍生息，你还小，但总会遇到合心意的雌性。即便不是赤练，也会是其他雌性。”
黑蛟：嘶嘶嘶嘶嘶嘶。
我不，我就想和你交配！
盖聂：……
白教了。
他们都是雄性怎么交配？怎么繁衍？
再不然就是他的方法出了问题。
大枫也有脾气，一时出不去，索性闭目打坐，调理内息。之前被黑蛟伤得不算重，只是还不想和顽劣性起的师弟说话。
我不和你说话，等你冷静了再说。
黑蛟：！！
过分了！！！！！！
山洞中窸窸窣窣的声音变成轰隆隆的震动，盖聂终于没忍住睁开眼，看见黑蛟扭得不成样子在石壁上蹭，坚硬的鳞片蹭地洞穴的石壁一层一层往下掉石粉，烟尘四起。
“小庄你做什么？山洞会塌的。”盖聂用了闭气口诀，但是仍旧担心黑蛟这么躁，这里迟早毁掉。
黑蛟嗷唔嗷唔吼着：难受难受！
然后红彤彤的竖瞳朝盖聂看过去：嘶嘶嘶嘶。
盖聂警惕起来。
黑蛟探了一个巨大的头颅过来：蹭蹭总可以吧？


（师哥：要不要暴走揍一顿熊孩子？
蛇庄：师哥道行比我高好难扑倒，忧伤。）

什么叫蹭蹭总可以？
盖聂思来想去一肚子话，嘴唇动了几次没决定好从哪一句开始。
黑蛟还在拧来拧去，烦躁得用头上隆起的犄角撞墙。
盖聂抿着嘴，看见他额角那块被掀起来的鳞片，再也长不出来鳞甲覆盖。如果有人刻意攻击小庄，这里一定会成为他的弱点。
思来想去，犹豫不决。
黑蛟还在呻唤着低吼着打滚，拧出一个巨大的麻花。
他的体型和赤练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庞大的身躯在山洞里面翻滚打结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盖聂终于妥协：“你过来。”
黑蛟拧着麻花张牙舞爪地游过来，用头去拱师哥。他不是故意这样无赖的，他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本能|——想找个东西蹭个爽。面前的人形小师哥实在是再合心意不过。
盖聂忍着不去看黑蛟腹部鳞片掀开伸出来的性V器，严肃地说：“你先控制一下自己，化成人形再说。”
黑蛟委委屈屈变成人样子，然后蹭着去扯小师哥的衣裳。
我都按照你要去的做了，还等神马！
盖聂一把捉住师弟胡来的手：“我们说好，只这一次。以后你要尽量控制自己，还有去找合心意——”
黑蛟空有人形却毫无耐心、一把撕开师哥衣裳，反握着他的手往下面摁：快摸摸，别废话！
手触及一处火热，盖聂进退维谷。
他想反悔，但是师弟的力气非常大，死死捉着他的手不肯放。
他不曾有过欲念，但多少知道这个时候如果无法疏解会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
不忍心。
人形师弟用蛟类的姿态挂在盖聂身上，强行用他的手掌包裹住自己灼热撸懂起了，鼻间气息哼哼。忽略手上的动作，其实和以前缠着他下山缠着他看洞房没什么两样。
就像仍然在撒娇。
“对，就是这样，再快一点……嗯……舒服……”人形师弟开始不满师哥动作死板，哼哼唧唧着开始自己挺动，呼吸越来越急促。
小师哥一脸面瘫，手里握住个颤巍巍的硬物，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被迫机械的撸动着。是自己答应他这一次帮他的，就要帮到底，至少要助他度过这次……。
人形师弟喘息越来越重，面上露出无比陶醉享受又难受的模样，蛟尾又有些控制不住伸出来做身后的地上乱扭。
天地之前忽然下起雨来，于是越来越大。
在一声雷鸣之后，盖聂的手心瞬间湿成了一片。
盖聂还有些发呆。
人形师弟却身心舒爽，虽然和他期盼的不一样，但想不到世间还有如此令人舒爽的事情。一次怎够，他就着余韵仍旧挂在师哥身上磨蹭。
“小庄，你……下去。”
我不，还没够。
盖聂抬头看着他：小庄，要讲道理。
然而黑蛟的思路被另外一件事情占据了：他们曾经坦诚相待毫无秘密，他的人形姿态都是比照着师哥变化而来。但是在这一刻，黑蛟觉得，自己一定要比师哥更强才行。
只有强者，才能为所欲为。
所以在盖聂不赞同的目光中，小师弟的人形姿态变得被师哥更高了几份，身上隆起的肌肉也更加有力，就连下面的某个部位，也比师哥更大了一圈。
师哥，我一定会打败你！
然后睡你。


（捂脸，不知道该什么表情，终于把“论二庄为何各方面比师哥大一圈儿”这个梗撸出来了。别笑）

盖聂此刻并不明白今天他退让妥协的决定对他意味着什么。
“松手。”盖聂难得板起脸。
“我不。”黑蛟死死箍着盖聂的腰，胡乱蹭着：“师哥，你再摸摸，你再摸摸……师哥……“
手里颤颤巍巍的事物又有了变大变硬的趋势，盖聂不知道该说什么，此刻，此地，他只是觉得或许自己不该答应他这一次。
像是刚刚尝到甜头的小孩子，黑蛟听从本能追逐着快乐。他尚未化形为龙，仍然是蛇蛟类，对于本能的快乐直白而放纵。
暴雨还在下。

山崖边的一个巨大鸟巢里，一只长着三支彩色尾翎的白色凤凰在梳理被雨水打湿的羽毛。鸟嘴里咕哝着：“这鬼天气。”
一条火红的赤练蛇在鸟巢里疯狂打结哭闹：“放我下去！你放我下去！庄~~~庄！”
白凤凰抖抖羽毛，嗤笑道：“我这是救了你，那个大家伙发起情来，恐怕不是你能承受得了的。”
赤练打滚：“我不管我不管！我要下去——”
白凤狠狠地戳穿她：“你去了也没用，我不信你没看出来。”
赤练张嘴伸出獠牙：“要你管！我心甘情愿！再说我们才是同类！同类你懂不懂——”
白凤笑了起来：“同类又如何？大妖本就是逆天而行，还指望着你们蛇蛇相亲生一堆蛇子蛇孙出来吗？”
赤练气疯了，她等了玄蛇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他发情了，居然被这个死鸟捉来老巢里。她不能接受啊！难道要便宜了别人么？
白凤抖抖雨水：“那家伙发起疯来，恐怕可以直接把你碾成肉泥。这山上恐怕只有那个树妖镇得住，你去凑什么热闹。”
赤练：“我不管——我不管——我不去我死不瞑目——”
“有本事你从这里再跳下去啊。”
赤练蛇一挺，就爬到鸟巢边，然后勾着身子往外探。外面就是万丈悬崖，这是凤凰筑巢的习惯。而那赤练蛇却不管不顾往下跳，一瞬间就往悬崖里掉下去。
白凤凰嘴里“切”了一声，张开翅膀俯冲下去，到了山间用爪子一把抓住赤练蛇，又带回了巢里。
赤练蛇心碎了，在鸟巢里毫无仪态地打结表示不满。
“蠢死了。”
白凤被打湿了羽毛，分外不开心。
发情的动物都这么愚蠢么？


盖聂很疲惫，不仅是手很累，他的心不知所措。
干了坏事黑蛟经过刚刚兴奋已经暂时得到满足，把闪亮的珠宝石头扫到一边，盘成一盘。
盖聂背对着他，伸出手在洞外，默默将手洗净。他还不是很想面对这个师弟。
天边有惊雷滚过。
盖聂抬起头，小庄呼风唤雨的能力虽然无法控制，但已经出具龙神威力。他可能又要进阶了。
靠在洞口的石壁上，盖聂闭上眼睛，他实在需要休息一下。
一条蛟尾慢慢缠过来，绕在盖聂的腰上。
盖聂睁开眼。
闪闪发光的石头堆里，巨大的黑蛟盘成一圈，用比宝石更加闪闪的竖瞳看着自己：“师哥，一起睡一起睡。”

这种情况下盖聂并不想和黑蛟再有接触，无奈黑蛟力气大得吓人，说不定都可以把大枫给撼动了，何况人形小师哥。
盖聂被拖过去卷在蛟身之下，他只能做最后的努力：“小庄，你这样，太重了。”
黑蛟的修为已经黑高，玩耍起来没轻没重，就算是树妖，也会被勒坏的。
黑蛟红彤彤的竖瞳眨了一眨，然后慢慢变小，化作玄蛇时的模样，眼巴巴抬头盯着师哥。
盖聂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六百年前在木屋时，玄蛇第一次不肯睡树洞，爬进他被窝里赖着不肯走时候。
大枫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怀念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往干涸的石头里浇了水，播下种子，然后慢慢的，裂开一条缝。
七情六欲从来都是人所独有，因为人是上天的选择。
大枫以前不懂，但是这一刻，他似乎领悟了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玄蛇用鳞片蹭过盖聂，然后在歪着头看他。
嘶嘶嘶？
你刚刚入定了？
盖聂已经有所感悟，他再看向玄蛇时候的心境已经与方才截然不同。摸摸歪着的蛇头，盖聂开口道：“我给你铺草甸子，这样睡着舒服一点。”


（很短，别嫌弃，已经累成一个胖纸）

小师哥闭目调息，玄蛇睡到半夜，控制不住自己，又缠上来蹭。
盖聂不依着他就耍赖，一会儿变人一会儿变蛇。变人的时候就哼哼唧唧闭着眼睛说“师哥又不用你手，让我蹭蹭让我蹭蹭就好”，如果还不行就化作玄蛇嘶嘶嘶嘶地耍赖。
睡醒了蹭，蹭完了睡。
有时候盖聂不小心睡得迷迷糊糊，玄蛇yin心大起，会突然化作人身或者变大的蛟身压在师哥身上，伸出xing器凭着本能乱来。
盖聂忍无可忍把玄蛇摇醒了，逼着他和自己一起念清心诀。
不管是玄蛇还是黑蛟，这种状态下念口诀实在是为难他。他不肯，争辩道：“天地万物自由法则，到了开花时节就该开花，到了落叶世时节就该归于尘土？为何要压制本性？我不懂！”
盖聂在世间停留的时间更长，他并不受师弟影响：“你我修行本就是一场逆天而行的艰难险途。沿途诱惑皆可成为日后心魔，阻你成神之路。我既然是你师哥，师傅不在，自然要看管着你，使你道心不被左右。”
玄蛇不肯听，他问出心中由始至终的疑问：“师哥，若心魔使我强大，有何不可？”
盖聂：“一时强大，不过朝露夕阳。你——你该知道，即便强大如蚩尤，也终究逃不过为天道所灭的结局。”
因为大枫为蚩尤桎梏所化，他们一贯极少谈论昔日惨烈往事。但不谈不代表心中不知。
玄蛇吐着信子缠紧师哥：“师哥，蚩尤失败是因为天道。若天道不公，注定要死，还不能过得开心一点吗？”
盖聂语塞，师弟虽然傲娇贪玩，但有时候口才很好。
注定要灭于天道，选择其实很有限。
所以才有人努力修行，带着终有一天或许能脱离命运轨迹的希望。
盖聂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说：“小庄，天道并未说你要压制本性。只是、只是——你终究应该寻找合心意的雌性，彼时双修也能双方获益。”
玄蛇：“我不喜欢她们的味道，又不能吃。”
盖聂：“……”
玄蛇凑近师哥的脖子咬了一口，又伸出信子舔了舔伤口：“我只喜欢你的味道。”
盖聂有点茫然，和玄蛇一起长大的几百年里，他们吃住修炼都在一起，为什么师弟变得雌雄不分，也丝毫不在意天道规则。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不是他养的方法不对？


（操劳地掉头发）

一连数日，天空阴云密布，山雨失去了控制。小师哥和忽人忽蛟的师弟在黑蛟的洞穴里过着不愿回忆的生活。
等到黑蛟初次发情期结束了，才能讲道理放他下山。
山中终于放晴，一出来仿佛山间小溪多了许多蛇子孙孙，蛇穴中还有不少蛇卵。
黑蛟眼中终于有了雌雄之别，有了一点睥睨之外的审视和思考。他化作少年在水边静坐，居然没有下水胡闹。
赤链蛇终于找到机会滚出鸟窝，然后爬山涉水终于来到玄蛇跟前，仰望着他。
嘶嘶嘶。
卫庄低头看了一会儿赤练，才问：“你怎么一身鸟味儿？跑去鸟窝里偷鸟蛋了？”
赤练爬过去缠住少年的腿，嘶嘶嘶嘶嘶嘶。
卫庄皱起眉头，掐着赤练七寸把她提起来，放在一边的地上：“蠢死了，我自然是和师哥在一起，你哭什么。”
赤练大哭。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
卫庄莫名其妙看了一会儿赤练打结，化作黑蛟腾云飞走。
实在不明白雌性有时候都在想什么。
师哥去哪儿了？


黑蛟动情造成山洪留下，盖聂出洞之后直接下山而去。多少也有点躲避师弟的意思。
他下山却发现昔日村庄已经不见，只余下淤泥遍地，还有被洪水冲塌的茅草屋。
这几日都是烈日当空，土地蒸腾着水汽。
内疚的情绪浮上来，盖聂越走越远，顺着黑水一直走到不姜山，终于才看见有人类迁徙的痕迹。盖聂缩地成寸，一日千里，终于在山上找到采集树叶充饥的荆轲部落。
荆轲又黑又瘦，看见盖聂很是高兴：“小兄弟，你没事实在太好了。大雨下了好几天，土地松动，我上山找过你，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收获。”
盖聂只能道：“抱歉。”
荆轲并不在意，他拉过一个漂亮的女人咧着嘴笑：“你看，我马上要做阿爹了！”
盖聂低头看见这个女人隆起的肚子，目光中难免露出点好奇。
荆轲把采集的野果交给阿丽，然后勾着盖聂的肩膀转身去男人忙碌的地方：“哎，小兄弟，别人我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如果我以后出了什么事，劳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阿丽和我的孩子。”
盖聂一怔，问道：“你会出什么事？”
荆轲拉住他走入林中，才叹气道：“我刚刚成婚不久，就连降暴雨，视为不详。迁徙至今，阿丽有孕不过三次月亏月盈，又遇上连日大汗，滴雨未下。已经有人占卜，说我孩儿不详，会招来灾祸。”
盖聂怔怔许久，才吐出字眼：“何为灾祸，何为不详？实为谬言托词！”
荆轲摇摇头：“我如今仍能狩猎搭建草棚护着妻子，但是若有不测，我怕她们会……”
盖聂张了张嘴，终究道：“若旱情终止，是否能否破了巫祝之言？”
荆轲一愣，挠挠头：“大汗是天意，如何说止就止？”
盖聂留下一句“我离开几日便回”，便欲离去。
荆轲拦住他：“小兄弟你去哪里？这里危险，山中仿佛有一种似人似尸的怪物，会食人。你莫要乱走。”
盖聂回头道：“是不死人，你们不要靠近他们。”
荆轲一愣，正要问你怎么知道，却见盖聂的背影已经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