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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文】娇宠记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王皇后与瑞和皇帝的生平事迹,你听说过么?”
“听说过。”
王皇后,也就是当今皇上的皇祖母。瑞和皇帝爱重发妻,给了她一生专宠,为了她废除六宫。王皇后孕育四子一女,与夫君伉俪情深,又心怀苍生疾苦,深受官员百姓爱戴。
王皇后过世时,享年六十一岁。越两年,瑞和帝因着长久的思念、悲恸伤及龙体,不治驾崩。
那是一段人间佳话,不知道的人太少。
俞仲尧继续道:“王皇后是断掌。”
“啊?”章洛扬惊讶,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俞仲尧肯定地颔首,“太后与几个老宫人都曾亲口与我说过。”
“可是——”章洛扬心念数转,“知情的人特别少。”
“的确是,知情的人很少,介意的人太多。但是,你自己不能介意这一点。”俞仲尧说出自己的用意,“尤其是,你已离开燕京,不再是章府闺秀。你不在府中,他们反倒过得更差。”
“……明白了。”章洛扬由衷道,“谢谢三爷。”王皇后要是那么介意,当初便不能风光从容地与瑞和帝大婚,不会安然享受夫君给她的深情、宠爱。
俞仲尧弯了弯唇,将酒杯放到手边矮几上,拿起一本书来看。她想,自己真的是太闲了,要么就是这种性情的人是她的克星,总让她管闲事。
章洛扬默默地将右手翻来覆去地看了看,有那么一阵子,心神恍惚。
俞仲尧的话,末一句是真正的提醒了她。已非顺昌伯府大小姐,还避讳什么呢?要不是今日这件事,她并不能知晓自己这个反常的举止——实在是已成习。
至于别的,她认可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自己想要怎样的生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地活着,不要嫁人,不要负累。
父亲、生母的一段缘,已让她对人世情缘完全失望。曾有过怎样的情深意重,都抵不过尘世琐碎。要做眷属还是陌路人,不过一个决定。
嫁人、和离、离开幼女,都是母亲的决定。
不管母亲有着怎样的不得已,她被连累已成事实。
那么,男欢女爱有何意义?只是为了伤害子女么?
同样的,所谓继母对父亲一往情深又有何意义?只是为了刁难无辜甚至于让膝下子女小小年纪就陷害别人么?
那还叫情意么?那分明是生了锈的刀,刀刀伤人心、磨人魂。
怎样的情意,都不该建立在连累、伤害无辜的基础上。
是,多少话,她都说不出,但是心里明白。明白得很。
明白父亲一直是把她当成一个等母亲回来置气或示威的物件儿而已。
从记事起,她就没在父亲眼里看到过疼爱、怜惜、宠溺,看到的只有黯然、嫌弃、失望。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四五岁开始,父亲就让她跟赵师傅习文练武,亲口与她说的。他说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你自己的情形与别人不同,所以要比别人多吃些苦。但是你要相信,吃苦是值得的,只要你照我的安排度日,会比别人过得都要好。
她那时受宠若惊,满心欢喜。便是再小,也能感觉到父亲不愿意看见她,看见她总是没个好脸色。那是唯一一次,父亲在她眼里是个慈父。
便满口答应了。
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过于辛苦。也忍了。况且后来又有云荞做伴,文武功课上能有个人与她分享失落、喜悦。
那时小,也太傻,最盼望的是自己的努力能被父亲看到,能得到一句夸奖。
但是没有,父亲是那样吝啬,不给她只言片语的鼓励。
其实只要父亲能够给予鼓励,她就能做好任何事。最起码,习武时找师傅就说她有天分,是可塑之才,比云荞还出色。
可赵师傅不是她的至亲,那些赞许、鼓励,她只当是他安慰自己。还是傻兮兮地继续等父亲的肯定。
习武半途而废,是因为父亲收留在府里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那女孩叫珠玉,生得珠圆玉润,祖籍沧州,也是自幼习武,到了章府之后,跟她和云荞一起习武。
也不知为何,珠玉一直看她不顺眼,常跟继母告她的状。
有一阵子,云荞去了沈大老爷任职的地方,偌大的府邸,她形只影单。
没两日,珠玉发现了她手掌上的纹路,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怪不得你双亲都懒得理你,原来是怕跟你太近了招致灾祸。
她没说话。类似的话她听身边下人委婉地说过好多次,珠玉只是比较直接罢了。
随后,珠玉又说你便是没这缺陷,你双亲也懒得搭理你,要知道,你生母都对你不闻不问的,依我看啊,定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已经嫁给别人,早忘记还生过你这样一个傻瓜了。
她被激怒了,生平第一次有了脾气,狠狠地给了珠玉一巴掌。
珠玉暴跳如雷,两个人打到了一起。
珠玉废了她一根手指,她让珠玉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不算大事,可惜还有后续——
她的手伤了,起先是整个手都疼,不知道哪儿更严重,后来不需再敷药了,她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已失去知觉,拿筷子、握笔都有点儿受影响,弹琴就更别提了,不能不用到,用到便是因着没有轻重成为乱音。
跟继母说了,继母只是冷笑,说大夫明明说你好了,你怎么还要生事?真当府里有金山银海么?没闲钱供你耍大小姐脾气!
她自知没得商量,便自己想法子请大夫,到那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穷人,四五岁开始,父亲就让她跟赵师傅习文练武,亲口与她说的。他说你长大之后就明白了,你自己的情形与别人不同,所以要比别人多吃些苦。但是你要相信,吃苦是值得的,只要你照我的安排度日,会比别人过得都要好。
她那时受宠若惊,满心欢喜。便是再小,也能感觉到父亲不愿意看见她,看见她总是没个好脸色。那是唯一一次,父亲在她眼里是个慈父。
便满口答应了。
之后才知道,这件事过于辛苦。也忍了。况且后来又有云荞做伴,文武功课上能有个人与她分享失落、喜悦。
那时小,也太傻,最盼望的是自己的努力能被父亲看到,能得到一句夸奖。
但是没有,父亲是那样吝啬,不给她只言片语的鼓励。
其实只要父亲能够给予鼓励,她就能做好任何事。最起码,习武时找师傅就说她有天分,是可塑之才,比云荞还出色。
可赵师傅不是她的至亲,那些赞许、鼓励,她只当是他安慰自己。还是傻兮兮地继续等父亲的肯定。
习武半途而废,是因为父亲收留在府里的一个朋友的女儿。
那女孩叫珠玉,生得珠圆玉润,祖籍沧州,也是自幼习武,到了章府之后,跟她和云荞一起习武。
也不知为何,珠玉一直看她不顺眼,常跟继母告她的状。
有一阵子,云荞去了沈大老爷任职的地方,偌大的府邸,她形只影单。
没两日,珠玉发现了她手掌上的纹路,先是惊讶,随后便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怪不得你双亲都懒得理你,原来是怕跟你太近了招致灾祸。
她没说话。类似的话她听身边下人委婉地说过好多次,珠玉只是比较直接罢了。
随后,珠玉又说你便是没这缺陷,你双亲也懒得搭理你,要知道,你生母都对你不闻不问的,依我看啊,定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已经嫁给别人,早忘记还生过你这样一个傻瓜了。
她被激怒了,生平第一次有了脾气,狠狠地给了珠玉一巴掌。
珠玉暴跳如雷,两个人打到了一起。
珠玉废了她一根手指,她让珠玉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也不算大事,可惜还有后续——
她的手伤了,起先是整个手都疼,不知道哪儿更严重,后来不需再敷药了,她才发现,自己的无名指已失去知觉,拿筷子、握笔都有点儿受影响,弹琴就更别提了,不能不用到,用到便是因着没有轻重成为乱音。
跟继母说了,继母只是冷笑,说大夫明明说你好了,你怎么还要生事?真当府里有金山银海么?没闲钱供你耍大小姐脾气!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她自知没得商量,便自己想法子请大夫,到那时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穷人,没银钱请大夫。犹豫几日,硬着头皮去找父亲,想向他说明实情,让他帮帮自己。
到了父亲的书房外,却听到他正向珠玉的父亲赔礼道歉,说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了,我那个女儿木讷蠢笨至极,你都心知肚明,这次必是发疯了,才会伤到珠玉,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去教训她。
到那一刻,她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寒、心凉。
她匆匆地回了自己的房里,躺在床上,第一次万念俱灰。
要不是亲耳听到,都不能相信自己在父亲眼里是那样的一个人。
几年的努力,父亲都没看到。难为她还在盼望一句赞许鼓励的话。
没过多久,父亲气冲冲到了她房里,劈头盖脸一通训斥,走的时候发话将她禁足。
云荞回到章府的时候,已是三个月后。她的禁足还未解除。云荞得知来龙去脉,去找父亲对峙,说你把那个不要脸的珠玉撵出府去,解除洛扬的禁足,我兴许能不计较不宣扬你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所谓父亲,不跟别人细说这件事。
是因此,父亲才委婉地将珠玉打发出府,解除了她的禁足。
而她手指的伤已经成了死伤,无法医治。
从那之后,她不肯去习文练武,只闷在房里,跟云荞的丫鬟学做针线、下厨。她穷,她需要银钱,她抵触父亲想让她学的任何东西。
父亲对她愈发失望、嫌弃,问过两次便放弃,说你就自生自灭吧,我也懒得管你了。
又何尝管过她呢?
除了除掉或是收买知道她断掌一事的人,除了每隔一两年就让继母把她房里的丫鬟换一批,还因她做过什么?
她想通过努力得到的父爱,他一分一毫都不肯给,不给父爱,也不给让她时日安稳的银钱,都交给他的继室打理。
每次提及她的断掌,父亲的言辞都是晦涩模糊,似是比她还觉得羞耻。
她起先兴许是父亲握在手里向母亲示威的工具,到后来,变成了他的累赘、污点。
父亲还不及祖父祖母豁达。
他没有章家人的骨气。
应该是有着很懦弱、自私、墙头草性情的一个为人不齿的小人吧?
所以,有时她会想,母亲是不是因为看穿了这男人的嘴脸,才宁愿付出惨痛代价也要与之别离;是不是因为她有这男人的一半血液,又有着与生俱来的不足,母亲才不肯再回来看她哪怕一眼。
做不到因此嫌恶母亲,也做不到理解,她对母亲只有疑问。若能相见,她想亲口询问、得到答案,若不能相见,也不会视为生平憾事。
最起码,母亲作为血脉相连的亲人,在她心里远不如云荞。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
章洛扬摇了摇头,敛起心绪,专心做着手边的事情,通过碎片的切口长短和字词能否连接来判断可不可以拼起来。
这种事,其实可以当做一个需要耐心亦或闲情的游戏,只是多数人没有那等闲心,便不肯做,例如俞仲尧。
人之常情,任谁有了一定的阅历、经历,都不会回头去做小孩子才热衷的事情。
她在做的,跟小孩子解九连环之类的游戏差不多吧?
只是她很喜欢这类事,不知不觉就能消磨大把时间,何乐不为。
不知不觉间,已是霞光满天。
高进在门口轻咳一声。
俞仲尧看着书页,打个手势。
高进到了她近前,道:“三爷晚间想吃什么?”
俞仲尧兴致缺缺的样子,“你就说厨子要做什么吧。”
“荷叶粉蒸肉、西湖醋鱼、杭三鲜……”
俞仲尧摆手打断高进报菜名,“他又不会做京菜,算了,往后不需再问我。”
高进就笑,“倒是又找了个做京菜的厨子,要十来天之后才能到,也不知道手艺到底如何。”
章洛扬将两人的话清晰地听到了耳里,轻声道:“三爷,我会做京菜,只是,厨艺可能很一般。”
以前夸她的都是沈云荞和小厨房里的人,她自然不敢托大。此刻是在想,能不能回报他的照拂、照顾,哪怕一点点——她想吃,她会做,该尝试。而最要紧的,是想借这由头进到厨房,能让云荞每日大快朵颐。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第十章完毕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上午好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下午好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可我不想发怎么办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第11章

“是真的?”高进先一步道,“那就要辛苦你几天了。”
俞仲尧睨了高进一眼。
高进笑嘻嘻的,只当没留意到。
章洛扬则看着案上拼好的一小块信纸犯愁,应该固定起来,要是散了,便前功尽弃。
俞仲尧起身到了她身侧,取出一块平滑的琉璃板,压住纸张。又敛目看了看,大约拼好了一张纸的五分之一,满意地颔首,“不错,比我预料的要快。”
章洛扬因此一笑,眼中流转着喜悦的光彩,“那,我先去厨房了。”
俞仲尧却道:“若是累了,只管回房歇息。”在她看来,吃饭是小事。
“不累。”章洛扬迟疑一下,问道,“我可以时不时地给沈大小姐做饭菜么?”
“自然可以。”俞仲尧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便由着她,“去吧。”
“嗯!”章洛扬脚步轻快地走出去。
俞仲尧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其实,是挺讨喜的一个孩子。
高进走到桌案近前,想看看拼好的纸张上写着什么。
俞仲尧抬手一挡,“想看?给我把余下的拼好。”
“那还是算了。”高进可没耐心做这种事情,只是好奇,“真是前任首辅写给您的信?”前任首辅三年前被三爷撵回祖籍种地去了。
俞仲尧颔首,“是他的字迹。”
高进沉吟道:“那这封信算得至关重要,万一他告诉您的是惊天秘闻,别人看到反倒会惹祸上身——按说您该亲力亲为才是。”对于寻常人来说,知道的越少,日子就越安生。章洛扬在他心里,始终是初见时那个单纯无辜的小公子哥儿,他不想她惹上祸事。
“可他要是将我一通辱骂,是该让他生,还是该让他死?”忙一场却大失所望的话,会让人恼火之下恣意行事,而前任首辅骂人的功夫一流,任谁都不能平静以对,“至于你担心的,也无妨,对于章洛扬来说,这只是个要拼凑起来的物件儿而已。所谓的惊天秘闻,于她而言,远不如让朋友吃一餐合口的饭菜。不会在意,更不会传扬出去。”
高进松了一口气,“到时不需灭口就行。”
俞仲尧说起别的事:“过几日你回燕京。”
“三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件事我不可能听您的安排。”高进态度坚定。
俞仲尧跟他摆道理:“刚站稳脚跟便离开一年半载,于前程有害无益。”
高进就笑,“皇上已传密旨给我,要是您为着我前程将我赶回去,一定要及时报信给他,他会派身边最得力的金吾卫来服侍您。”
“……”俞仲尧蹙眉,“我忙了几年给他培养出来的心腹,他居然要送我人情?”怎么好意思的?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高进哈哈地笑,“皇上这不是怕您路上过于辛苦么?”
俞仲尧无奈,“感情用事。”
“也只对您这样。”
这件事不需再说,俞仲尧没得选择。
高进提及孟滟堂:“昨夜被您晾在甲板吹了一夜的风,今日到此时还闷在房里,也没召唤过王府侍卫。”
“看紧他。”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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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洛扬满心愉悦地去找沈云荞,“快说说想吃什么,我等会儿要去厨房,能给你做几道合口的菜。”
沈云荞正窝在床上看书,是跟高进借来的一册史书,她笑着招一招手,“先跟我说说,这半晌都忙什么了?”
章洛扬坐到床畔,大略说了说原委,末了问道:“你呢?这半天都在看书?”
“没。”沈云荞起身下地,抬了抬受伤的手臂,“丫鬟给我换药,随后又跟高进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阵子话。我跟你去厨房,看有哪些食材再琢磨吃什么。”
“好啊。但是,不能让我做你正忌口的。”
“知道啦。”沈云荞拍拍章洛扬的额头,“我们小呆子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瞎折腾呢。”
两人说笑着去了厨房,说了原由,在厨子亲自引路下,进到厨房里面放食材的隔间,凉意扑面而来。
这样的季节,并且是在航程中,这房间里已放了足够的冰,以供食材保持新鲜。
厨子解释道:“每日一大早,都会有快船送来冰块、食材和其余所需之物。”
“怪不得。”两人异口同声。
两人在里面看了看,挑选了几样蔬菜、肉类,厨子唤人给章洛扬打下手。
食材准备好,章洛扬在灶台前熟悉了一阵子,才生火做菜,又往外撵沈云荞,“快出去吧,这里热。”
沈云荞也帮不上忙,便转身去了甲板看落日,遇到了高进。
她对他颔首一笑,道:“是不是出边关之前,都会有专人面面俱到地照顾你们的衣食起居?”
“那是自然。”高进道,“这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平日要是短缺什么,只管开出单子来,我让人给你们备齐——往后船就不会靠岸停留了。”
沈云荞想了想,“给我们准备些闲书吧,别的暂时还想不到。”
高进爽快点头,“好说。”之后又笑问,“只看书消磨时间?女孩子不都喜欢做针线打发时间么?”
沈云荞轻笑,“我们现在是这个打扮,拿着绣花针的样子不是太奇怪了么?”
高进凝了她一眼,想想那情形,也随着笑起来。
“对了,你这样是打算要陪着三爷往返么?”
“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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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好了。”沈云荞由衷地笑,“跟你也算是熟人了,有个熟人同行,心里踏实些。”笑容刚到了眼里,便又蹙眉,抬手摸了摸手臂上的伤处。有些痒,痒比疼还难受。
“别动。”高进凝住她的手,“你老实点儿,能痊愈得快一些。天气越来越热,伤势最好别反复。”
“啰嗦。”沈云荞小声嘀咕。
高进对上她视线,浓眉微扬。
“难道不是么?”沈云荞也挑了挑眉,“三爷跟你比起来,像是哑巴——她的话特别少。”
高进眼中又有了笑意,“这倒是。”
“一向如此么?”
“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十六七岁,那时就是惜字如金。”
沈云荞往高进身边凑了凑,小声笑问,“三爷身边从没女子么?她真是传言中那样的不近女色?”
高进想也没想,抬手拍在了她额头,“你怎么什么都好意思问呢?”
沈云荞没躲过,转而打了他一下算作报复,“别人好意思议论,我怎么就不好意思问?”
高进这才答道:“三爷十八|九岁之前练内家功夫,在那之前没定过亲事,随后便是皇上登基,这一忙就忙了这好几年,得了空只喜欢喝几杯。皇上倒是也想给三爷找个足以匹配的女子,一直也没找到。”
沈云荞失笑,“皇上这是把三爷当长辈还是当兄长了?居然还管三爷的终身大事。”
高进思忖片刻,“都有点儿吧。”
这边两个人说着闲话,不知不觉间,夕阳陨殁。厨房里的章洛扬已分别给俞仲尧和沈云荞做好了四菜一汤。
天气热,又是在厨房,修饰过的脸上还涂着一层脂粉,让她觉得整个人都黏黏腻腻的,看着人将饭菜送走,转身回房,换了身衣服。
有丫鬟打来了洗脸水,“表少爷快洗把脸吧,瞧您热得很呢。”
“好啊。”章洛扬笑了笑,转去洗脸时问到,“沈家表少爷回房了没有?”
“还没,让人去请她回来用饭了。”
“我这儿没什么事了,你也回去用饭吧。”
“是。”丫鬟笑盈盈地出门。
章洛扬不断将凉水扑在脸上,惬意地舒了口气。
那些特制的脂粉,寻常的水并不能洗去。要是一出汗沾水就花掉,也就算不得绝技了。
好好儿地洗了把脸,章洛扬觉得神清气爽的,擦脸时无意间看了看手巾,见上面似是有些脂粉的痕迹,心头不解,难道是妆容花掉了?
丢下手巾,正要去照照镜子,有人轻叩房门,道:“三爷唤您过去一趟。”
是阿行。这个人说话跟俞仲尧有些时候的语气一样,冷飕飕的,让人一听就紧张。章洛扬立刻应声,即刻转身出门,匆匆去了俞仲尧的房间。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进门后,见俞仲尧坐在饭桌前用饭,行礼后问道:“三爷有什么吩咐?”
“有话跟你说。”俞仲尧抬眼看向她,目光微凝,“你的脸——”
“怎么了?”章洛扬双手捧住脸,眼中有担心,有茫然,记起了出门之前的事,很怕被人算计,脸上已是一塌糊涂。
她这样子呆呆的,傻傻的,却特别有趣。俞仲尧眼中有了笑意,并且笑意越来越浓,“去里间找找有没有镜子,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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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完毕。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睡了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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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 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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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章洛扬匆匆应声,转去里间。心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翻找了几个抽屉,寻到一面镜子,忙不迭送到面前细看。
镜子里的自己,已经恢复了原貌,只是左边眉毛没洗净,双眉一边高一边低不说,左边眉毛的黑色颜料晕染开来,难看又可笑。
再细看面容,大部分肌肤都已恢复成原来的白皙,有两小块脂粉没洗掉,因着颜色较深,看起来像是两块颜色浅淡的胎记。
天……
章洛扬闭了闭眼,撞墙的心都有了。
一定是有人在她的洗脸水里动了手脚,而丫鬟和她都没察觉。丫鬟还情有可原,太大意的是她。
她僵在原地好一阵子,第一次知道“没脸见人”还有这样一种情形。
俞仲尧在外间道:“出来,再洗把脸。”
章洛扬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见俞仲尧手里握着一个白色瓷瓶,正将瓶里一种白色粉末倒入水中。
阿行之前留意到这情形,便知有人在她洗脸水里动了手脚,这工夫已查出原由。
不需想也知道,是孟滟堂的侍卫做的好事。
她与阿行等几个心腹,对这些旁门左道可以轻易识破,亦有百试百灵的破解之策,只是鲜少会用。
章洛扬很有些垂头丧气地应声,听话地洗净了脸。
俞仲尧继续用饭。
这一餐饭,很合她胃口。
她做了花香藕、草菇西兰花、龙井虾仁、红烧肚片。两荤两素,只一道烧肚片是所谓京菜,其余皆是燕京城内官宦之家常吃的菜肴——一些菜肴流传至燕京之后,厨子们便会慢慢调整成符合燕京人的口味。
要是认死理,能放到桌面上的京菜,一年四季也不过那些独具特色的,很难不重样。
章洛扬擦净脸,踌躇着走到餐桌前,“三爷有什么吩咐?”
俞仲尧打量她一眼,见她小脸儿白白净净,已无先前的狼狈,颔首一笑,正要说话,孟滟堂闯了进来。
高进跟在孟滟堂身侧,对俞仲尧解释道:“没拦住。”
孟滟堂却自顾自走到了章洛扬面前,凝眸打量着,眼神透着惊讶、惊艳。
他看着眼前人,要不是还是那身穿戴,真要怀疑换了个人,“你……”
章洛扬愣了愣,拱手行礼,“见过二爷。”
孟滟堂神色已变得木然,“这就是你的真面貌?”
“……”章洛扬半晌也没闷出一句话,心头满是不解:俞仲尧见她什么样子都无动于衷——除了觉得好笑,再无别的情绪,这位二爷是怎么回事?没见过女孩子似的,这样盯着她看……莫名其妙的。
“竟还有这等美人……”孟滟堂不自觉地抬起手,想将章洛扬的脸托起来细看。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俞仲尧既是不解,又是反感。不解的是那个傻孩子真就长那么好看?反感的是孟滟堂的举止过于轻浮。她看向高进,握着酒杯的左手轻轻一摇。
章洛扬已迅速向后退了一步。
随即,高进钳制住孟滟堂的手腕,“二爷,自重。”依然笑着,却是语气不善。
孟滟堂视线仍是不离章洛扬,嘴里却道:“着实是一等一的美人儿……难怪俞仲尧要将你带在身边,难怪她这么护着你……”
章洛扬听得满腹火气,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长什么样儿跟俞仲尧的照拂有什么关系?她在今日之前也没见过她的真容。
她双手握成拳,抬眼瞪住孟滟堂。管不了他是谁了,只知道他在冤枉帮过她的人,并且很有可能将她看成了出卖|色|相的人——同时侮辱了两个人。
俞仲尧和云荞的话还真说对了。俞仲尧要是不曾出手帮衬,自己和云荞万一落到孟滟堂这样一个见色起意的货色手里……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高进已经火了,扣着孟滟堂手腕的手加重力道。
孟滟堂因着疼痛不自主地弯腰,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高进!你这个混账东西!”他申斥着,语声却充斥着痛苦。
高进笑道:“比不了您。”
章洛扬心里好过了不少。
俞仲尧不动声色,语气淡漠地询问孟滟堂:“为何前来见我?”
孟滟堂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来见你?我堂堂皇室中人,见谁都不在话下!此刻不怪你失礼已是大度!”
俞仲尧不由得弯了唇角,“跟我讲繁文缛节,那是秀才遇到兵。”她看向高进,“让二爷清醒清醒。”
“是!”高进强行挟持着孟滟堂走了。
孟滟堂倒是想出声训斥,偏生脉门被高进扣着,疼得做不得声。
章洛扬在这片刻间留心观察了一番,发现孟滟堂不是习武之人——举止、反应等各方面都能证明。
由此可见,手握重权之人也可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当然了,俞仲尧除外。
俞仲尧对章洛扬道:“明日起,你下午来我房里拼接信纸——我是这么打算的,你方便么?”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全听三爷安排。”章洛扬回道。她有什么不方便的?先前只愁无事可做。
“那就行。”俞仲尧吃了一块花香藕,赞许地道,“厨艺不错。”
“……”好不好她并不能确定,也没跟谁比过。沉了片刻,章洛扬才应道,“三爷觉着合口就好,我得空就给您做菜。”
“行啊,辛苦了。”俞仲尧语气微顿,放下筷子,端起举杯,“有没有什么心愿或是想要的物件儿?”


楼主:lile999  时间:2019-02-01 14:46:26
不想让她辛苦一番而无所得。这种性情的孩子,大抵跟小皇帝当初一个样,需要人给予鼓励、尊重和回馈。
横竖日子这么闲,她不介意让她过得舒心一些。
章洛扬沉吟片刻。
她也不催促,看着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忽闪着。
“嗯……”章洛扬抬眼看着他,“我就想问您两个问题,可以么?”
她有着一双流转着冬夜星光的眸子,璀璨、清冷,让人无法从她眼眸中感受到这尘世的暖。
是这尘世给予她的暖意太少吧?
俞仲尧颔首微笑,“说来听听。”
“我想知道,我们随您从风溪回来之后,能照先前的打算度日么?”
“自然。”俞仲尧颔首,又有些困惑,“没想过与生母团聚,再不分离?”
章洛扬摇了摇头。
“若是找到她——”什么都不指望,她还找生母做什么?因此,她话锋一转,“你根本就不想找她?”
“想找。”章洛扬道,“若能找到,要亲口问她一些事。”
“仅此而已?”俞仲尧凝视着她,“你怎么想的呢?”
“问清楚了,就不需再记挂。这么多年了,她肯定另有了安身立命之处,我不能让她为难,也不想寄人篱下。”
“不能让她为难……”俞仲尧将前两个字咬得有点儿重,原来这尘世还有不能让父母为难的儿女。
章洛扬垂眸看着脚尖,语声有些低哑:“很早就不要我了。”
母亲抛下她那么久,分明是打算将她舍弃一生,怎么还能奢望得到母女亲情。
她都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对母亲没有爱,更没有怨怼,是血脉相连的陌生人而已。
不知怎么回事,俞仲尧竟被她一句话说的心里酸酸的。
奇了。
她按了按眉心,“自风溪回来之后,你们可以随心所欲度日,若有为难之处,我会帮衬。”顿了顿,问她,“还有呢?”
章洛扬连忙道谢,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再有就是,三爷为何要去风溪?我若是知晓了原由,不会告诉外人的。”
“去找人。”
这个谁想不到?她总不可能跋山涉水的去攻克一个不知底细的地方。她抬眼看着他,眼神透着点儿失落,却也不好意思追问。
俞仲尧沉吟片刻,“五年前,我妹妹被人挟持离京,追查之后,得知她去处正是风溪。”其实也不是秘辛,只是平时懒得与人提及。
章洛扬为之动容,“什么人那么坏啊?”
“风溪人。”
“……”母亲也是风溪人。这实在不是个好话题,章洛扬心念一转,便又不解,“但是,我们为何不走陆路呢?”走陆路可比走水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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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河道支流进入干流,行程会加快一些。到了不宜行船的路段,再上岸赶路。”俞仲尧耐心地告诉她,“再说,走陆路的话,二爷少不得招摇,我要应承沿途官员、故交,更耽搁时间。”
“对啊……”这些是她没考虑到的,之后,迟疑地道,“令妹今年多大了?”
“十三。”
章洛扬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盒,打开来,取出那张地形图,送到俞仲尧手边,“这张图,还是三爷收着吧。”
“嗯?”她有点儿意外。
“我太笨了,不定何时就会上当,图放在我这儿不妥当。”她解释。刚刚就被人摆了一道。
俞仲尧的手指弹跳一下,“真舍得交给我保管?”
“我还有这个。”章洛扬摇了摇手里的银盒,“况且,便是只得这张图,也该让您收着,您的事更重要。”
她从没放弃寻找。先要追查妹妹被人带去了何处,又费尽心思地查找风溪所在的位置,今时更是成行去往那里。
她在天下人眼中,兴许一生都是让人闻风丧胆、残酷狠辣的形象,但作为一个兄长(姐姐),她称职。
俞仲尧拿起那张地形图,“多谢。”
章洛扬笑了笑,“我所知的这张图的一些事,改日告诉您。”
“好。”俞仲尧凝着她的眸子,“怎么我说什么你都相信?”
“为什么要骗我?”章洛扬奇怪地看着她,“没有骗我的必要……吧?”
原本是笃定的语气,末一个字听上去像是勉强加上去的。
俞仲尧笑开来,现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在她记忆中,她不曾真正的笑过。是最吝啬笑容的那种人,很多时候看上去是在笑,眼里只有一点点甚至没有笑意。
这次是真的笑了。
她笑起来特别好看,眸中似是落入了点点璀璨的阳光,人看着就会被她的好心情感染到,亦是满心愉悦。
可是——她的话就那么好笑?念及此,她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消散,后退一步,低下头去,有点儿困惑,还有点儿不高兴。
俞仲尧更觉有趣,语带笑意:“我不会骗你。”
“是么?”章洛扬心里好过了不少,又高兴起来。
“不是没必要,是不能骗你。”如她这种善良单纯的孩子,不该被欺骗,都该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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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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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百合小说

发表时间:2017-09-26 02:58:00

更新时间:2019-02-01 14:4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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