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柳芊晗筱，以前是17k小说网上的作者，你萌叫我柳子就好。
原创古风耽美《北城桑》，希望你萌喜欢。

ps：图自己做的，略丑，求别喷。
#耽美文##古风#

『北城桑』

序

玄宗子丑年，北方大国渊国被灭，国师萧陌篡权成功，立新国，国号凉，定都洛安。
萧陌上位之后，将曾经辅佐过他的人以将为首，全部遣返回乡，提拔了城中的南家长子南桑和孟家次子孟卿为将。
三年来，孟南二人厮杀于战场上，扩充疆土，平定叛乱，捷报连连，无一败绩，在城中百姓之间美誉战神。
得益于萧陌治国有方，孟南二人护国有功，城中百姓才得以安居乐业，幸福安乐。
史称：北国大凉，明君长信，骁骑南孟。

『北城桑』
人物简介
〇：姓北名圣字怜善：曾为你诗书三百，也因你刀枪剑戟【北圣，属性攻，cp南桑，冷面，城府极深，大凉国都洛安城城主。】

〇：姓南名桑字知颜：这次，我跟 你回家可好？【南桑，属性受，cp北圣，爱嬉闹，没有心机，大凉国骁骑将军。】

〇：姓司名喻字潭渊：这天下是你的，包括我【司喻，属性攻，cp孟卿，系原渊国太子安康王，因伪成疯癫模样得以保全性命。】

〇：姓孟名卿字华胥：疯子，我心仪之人，是你啊【孟卿，属性受，cp司喻，心思细腻，不喜玩弄笔墨，大凉国骁骑将军。】

〇：姓萧名陌字长信：帝王家，自是无情【萧陌，属性攻，cp南情，表面风光实际上举步维艰的大凉国君，至死不知情为何物。】

〇：姓南名情字素笺：你为江山自断，我便为你陪葬【南情，属性受，cp萧陌，生来羸弱多病多愁善感，极度缺乏安全感，唯一一个生活在大凉国君后宫中的人。】

《北城桑》
五月花开：（一）回城

五月的洛安，莺飞草长，杨柳正青，桑树正盛，微风不燥，石榴花开的正好。

大街上的百姓都捧着花和菜篮，驻足在街边冲着城门眺望着。

“妈妈！我们在这里干什么啊？”

被叫到的妇人蹲下来，动作轻柔的摇了摇小女孩的那两条羊角辫，笑道：“我们啊，是来迎接大凉最伟大的两位将军的。”

顿时，城门外马蹄阵阵，尘沙滚滚，待到城门大开，便见得两面战旗飘进城中，领军的两名将令慢下了马，缓缓在这个三年未曾踏足过的故土上行进。

“知颜兄，这次回来，好久都不用再走了吧？”孟华胥骑在行于右边的马上，看向旁边马儿上的黑衣男子。

“嗯，西北战事已定，南方叛军已除，西南的战事也成定局，东部的部落皆归顺于我大凉，咱们，至少有一段安生日子可过了。”南知颜点头，说完，便转头吩咐下属去置办些水果和糕点。

“给伯父伯母买的？”孟华胥探了个头，道，“知颜兄，这时候的橘子多数都酸得很，伯父伯母怕是吃不下吧。”

“非也。”南知颜看着包袱里的橘子和用油纸包着的栗子糕，嘴角竟不自觉的有了几丝笑意，“家父家母口味清淡，买的都是些当下时节的水果和绿豆糕，这酸橘和栗子糕则是给北圣的，他口味刁钻得很，偏好这些。”

“北圣？你说的莫不是洛安城城主北怜善？”

“正是。”

“这天下也唯你一人敢直呼北城主大名了。”孟华胥啧啧叹道，“话说，这几年吗，北城主，每十日便予你一封书信，诚然是念着你的，怎的今日却没来接你？”

南知颜挑眉耸肩，苦笑道：“恐还是为了日前在书信上拒绝了他卸甲归田的建议而跟我怄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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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早已经过了，南知颜和孟华胥便将马停在了皇宫前，步行去了皇帝办公的明德殿。

待到二人走到了明德殿，却见得一抬雕花的轿子已经停在那里了。

“哎呦，是两位将军回来了？”萧长信身边的掌事太监苏安忙不迭的过来，“给两位大人请安。”

“苏公公有礼了。”孟华胥揖手还礼，“不知道这是谁的轿子？可是皇上纳了妃？”

“这将军可就猜错了，皇上的后宫至今空无一人，这轿子，是城主北怜善北公子的，皇上今儿个传他入宫商议要事来的。”

孟华胥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南知颜。

“那麻烦苏公公进去禀皇上一声。”南知颜勉强勾了勾嘴角，“我等也好将今年的情况一一告知皇上。”

“哎好！那二位大人就请在此稍候片刻。”苏安说完，见他点头，便转身进去了。

须臾，南孟二人便被传了进去。

明德殿内十分幽静，地上明黄色的毯子上绣了龙纹，装饰的帷帘皆是明黄色的，墙上有几幅黑白的山水画似是出自名家之手，乌木的案几上摞了好些个折子，那龙椅后面倚墙而立了一面搁架，琳琅满目的书籍和各路稀世珍宝归置其中，处处皆是富丽堂皇，殿内点着的檀香一闻便知是上品。


那皇帝的案几边立着一个白衣男子，欣长的身影隐在白袍中，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宽肩窄腰，三千青丝未经束装披在身侧，那一张人神共愤的面皮美的不可方物，一双浅茶色的眸子带着几分凌冽扬了过来，目光落到南知颜身上时，那薄唇似乎有了些弧度。

他肤白胜雪，几近透明的白色与身上的白色衣袍轻衫似乎融在一起，恍似仙人。

“鄙人北圣，见过二位将军。”

他道，那声音如同寒泉，清澈而又冷冽。

那目光，正牢牢锁在南知颜身上。

南知颜竟看呆了，闻这一句才堪堪回神，揖手，还了个深重的礼。

“知颜，见过北城主。” “华胥见过城主。”

待三人各揖完了礼，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才从一道屏风后面飘出来。

头戴金冠簪笔，身着九龙纹袍，腰间的衣带上挂着的是一道镂花的玉佩，手中正拎了一串菩提捻珠有意无意的拨动着。

一双深不可测的黑眸嵌在一双狭长的眼眶里，嘴角的笑容看不出真假，容貌与北圣相比，虽少了些仙气，却也是惊为世人的俊美。

南知颜和孟华胥一怔，当即跪地叩首高声道：“微臣叩见圣上！”

萧长信弯起嘴角，挥手赐座：“爱卿不必多礼。”

待到南孟二人双双落座，北怜善便旋身，对萧长信揖了揖手，道：“陛下所议之事，待鄙人思顾周全，他日再回禀陛下，家中琐事诸多，鄙人先行告退。”
萧长信起身，微微颔首，道了一声“怜善公子走好”，接着目送其出了明德殿，才重新落座。

洛安城城主北圣北怜善，便是一个让天子都要看其三分眼色的人物。

其家境雄厚，不骄不躁，受百姓爱戴。

曾有人说，北方大凉最繁华的便是洛安城，以至于以洛安城为中心，方圆十数城皆拥戴洛安城，而洛安城中的百姓之所以拥戴其天子，是因为城主北怜善先行认可了这位君主。

然就是这样一位极其威胁天子地位的人，萧长信却动他不得。

北家背景庞大，人力物力财力人心四样具备，倘若双方交锋，鹿死谁手还真尚未可知。

《北城桑》
五月花开：（二）沉香

茶凉了又换，总添了三盏，萧长信和南孟二人这才谈完三年来的战事。

二人见差不多了，相视一眼，起身跪地揖礼：“陛下，在回城前遭遇的那场伏击中没有保护好军师，是臣等的失职，还望陛下恕罪！”

“爱卿何罪之有？” 萧长信转了转捻珠串，“身为军师，处身军营，没有上阵杀敌之能，就连自己的姓名都无法保全，那朕留他何用？”

说完，他便挥手示意二人起来：“这三年来辛苦你们了，对你们二人的封赏，朕已经和北城主商议妥当，待内务府打点妥当，会亲自送到你们两家府上去。”

“谢主隆恩！”

轿上的北怜善听到这一句谢恩，便抬手撩开侧窗的帷帘，挥手将苏安招了过来。

“北城主。”苏安揖礼，躬着腰立在侧窗旁。

“里面这便是谈完了？”北怜善眉眼一挑，问得苏安惊心动魄。
“许、许是吧，您也知道，皇上办事向来不啰嗦…”
“呵…”北怜善哼笑一声，“用三盏茶盖功三年刀枪剑戟，他萧长信可当真是不啰嗦。”

南知颜和孟华胥推门走了出来，少年如墨的眸子对上了北怜善的目光，顿时展开笑颜，那沉重的战甲下的身躯，似是比三年前更加瘦弱了。

“将士在外风霜雪雨出生入死，皇帝在内游山赏水吟诗作赋，好个大凉国君，可当真是个风雅之士。”北怜善嘲道，那眼中常年不化的冰霜，此时更是凌冽。

“城主且息怒，当心隔墙有耳。”苏安垂眸，沉声提醒道。

“怕什么。”北怜善招手，将南知颜拉上了轿子，“且算他知道了，应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担忧的，也该是他萧长信才对。”

说完，北怜善收了撩着帷帘的手，轿身一晃，便向宫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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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宫门，南知颜便取下了头盔，那长发倾泻而下，好看的很。

北怜善见状，从袖中摸出一支簪笔，按住了南知颜手忙脚乱整理头发的手，替他束好发髻。

那宽大的袖子垂在他的脸旁，衣上沾染的香气便钻进了他的鼻息，南知颜凑近了些闻着，眯起杏眸冁颜道：“还是你衣上沁的沉香好闻，皇宫里的都比不上，那檀香呛人得很，还是北家好，人都以为是皇上偏好檀香，却不知是供不起沉香罢了。”


“北家掌香数年，当年萧长信派来进香料的人口气不好我便把价往高了报些，谁知竟超出了宫中拨给他们的预算。”北怜善给他束好了发髻便撤了手，如实道来。

不必多说，那上品檀香的价格北怜善自是不知道高报了多少，三年来在香料上从皇宫中刮下来的油水那自是少不了的。

北怜善可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可以是救济扶民菩萨心肠的北城主，也可以是扯谎不打腹稿堪称奸商的北家大少爷。

“中午你回我家用膳吧。”


“好。”

“父母年纪大了，我又没有素笺会照顾人，回去住也是叨扰爹娘，还是去你那里住吧。”

“好。”

“对了，回来的路上我看见酸橘和栗子糕，买了很多，都是你爱吃的。”

“嗯。”

“还有，出征前你送我的玉珏，我一直放在胸口处，那日替我挨了一长枪，我没事，就是玉碎了。”

“无事，以玉碎换一人命，也不枉它来这世上走一遭。”

“北圣…”南知颜轻唤一声，对上了面前男人那双浅茶色的眸子，“我拒绝了你的提议，你可怪我？”

“否。”

“何故？”

“若你心下愿意。”北怜善柔和了目光，“便足矣了。”

南知颜卸了身上的甲，披上外衫，下了轿，带着北怜善拐进永巷，转了好久才找到自己家门。

“真是，我这脑子，打了三年仗打得我连自己家门在哪都找不到了。”

这话，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三分苦涩，一分玩笑。

说完，南知颜便推开门，长桌已经摆好，他母亲秦贞和家弟南素笺在厨房忙活，父亲南河在庭中踱步，似是在等着他。

午时阳光正好，烘得南知颜心暖。

随即他大喊一声，奔进门去，北怜善跟在他后面缓步而入，轻轻笑着。

喜鹊在枝头叫了几声，飞了下来，落到北怜善肩上，很通人性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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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夜深了，草中的虫窸窣着。

明德殿内明着烛火，檀香味淡了几分，萧长信批折子批得乏了，便搁了笔，手指抚上了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了。

懒得叫人添，只好扶着额头假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长信抬眼，发现是苏安进来了。

“皇上。”

“何事？”

“太后请您去颐安殿一趟。”

“…”萧长信撤了手，直起身，紧抿着双唇，面色沉了下去。

“知道了。”

夜幕之上月明星疏，洛安城内灯火万家。

人只道何家欢喜，却不知几人忧愁。

《北城桑》
五月花开：（三）北家



“怜善也来啦，快进快进！”
“素笺，阿贞！快多备双碗筷。”
北怜善一脚刚刚踏进安将军府，南河就忙着如是招呼，秦贞和南素笺连连应着，脸上满是笑容。
可见一家人生活不错，悠闲自得，南河虽白了双鬓，身子骨却还硬朗。
北怜善架不住一家子的热情，还未等他揖完礼，便被扯了进去。
“都多少年的交情了还揖什么礼，这傻孩子，快进来快进来！”
听见灶台边的秦贞这么喊着，北怜善哭笑不得。
“没打招呼就上门来了，叨扰了。”北怜善微微颔首。
“哪的话，跟我这老头子还客气？快坐下，今儿个高兴，怜善你可待陪我喝两杯。”南河拍了拍北怜善的后背，把他到自己身边坐下。
“乐意奉陪。”北怜善说着，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发现灶台边的南素笺正冲着自己笑，心中一阵温热。
这一家人的热乎劲，可当真是多少年都没变过。
“娘！素笺！”南知颜换好衣服，一阵风似的从屋子里奔回厨房，挂到南素笺身上嚷着：“中午有没有糯米糕吃啊，那西北地界儿的烤饼子吃了一年多我可是吃腻了。”
“有的有的！”秦贞笑着，把南知颜从南素笺身上拽了下来，“中午都是你爱吃的，可别欺负你弟弟了，他那弱身子骨可经不起你折腾。”
“没事妈，我今日已经好了不少了。”南素笺温和的笑了笑，眉眼间有七八分与南知颜相像。
南素笺性子随母，南知颜心性随父，前者自小身体弱，喜一身青衣，似风中弱柳，后者打小爱嬉闹，快一身黑衣，像黑豹一样矫健敏捷。
“多大了个人了，还没个稳沉劲儿。”南河痛饮一杯，开腔道，“跟怜善好好学学！稳着点，别整天跟山上抓了下来的野猴子一样咋咋呼呼的！”
“哎呦我的爹，北圣他比我大了七岁啊，您儿今方十九，正值青春年华啊。”南知颜边往这边走边嚎道，“我好不容易回家来了，您老就不能夸我两句好听的？”
“三年不回家，逢年过节连封书信都没有，你还有理了？”南河佯装发怒，吓得南知颜直往北怜善身后躲。
“国有难，将在外不得归家！我还叫北圣给你们报平安了不是吗？！”
“你这孩子，少跟你爹呛。”秦贞拎着南知颜的后领子，把他按到北怜善身边坐好，“饭菜好了，刚还不喊着饿吗？快吃吧。”
南知颜这才噤声，北怜善看他吃瘪的样子，弯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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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日垂西山，北怜善和南知颜这才起轿回北家。
南家在地段较为繁华的永巷，出了巷子，便是集市，而北怜善极喜清净，贝家的大宅安在一处竹林边，独立的围院坐落在一条无人的长巷尽头。

北家本族人丁不多，只有北怜善和他阿姐北悯瑶二人。而分家都在外城，各不相干。
轿子停在了长巷入口，巷子略窄，轿子进不去，北怜善便拎着南知颜的一大堆东西往里走，让南知颜跟在自己后头。
余晖散落下来，越过高高的青石巷墙，照到北怜善的脸上，映出深深浅浅的轮廓，细若凝脂的面颊被映得剔透。
“北圣，你明长我七岁，何故显不出来呢？”
且不论二人的交情，单看北怜善这张面皮，南知颜就觉得欢喜。
北怜善闻言，只是笑笑，也不作声。
走到一半，就可以看见几只花猫蹲在墙边，越往里走数量越多，总有二十多只，也不入北家大门，就在门口蹲着，眼巴巴地朝里望。
可以看出，是北怜善在喂养他们的。
“怜善怜善，我们北公子的心性还真是从小便如这字啊~”南知颜双手交叉在脑后，边往里走边调笑他。
“何人如你一般，成日拿着弹弓打我家树上的鸟，以至于我现在养鸽子都费劲。”北怜善回头，毫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
南知颜光是嘿笑，不作声。

北怜善将南知颜引进屋内，榻是二人自幼一起睡的那张，十分宽敞，屋子也空，一张茶桌，几个镂花的圆凳，书架上的书籍竹简琳琅满目。
过一道拱门，见两张书桌对立而放，各置一支素色的花瓶于其上，笔墨纸砚俱全，左边一道拱门，内是一张桌子，上搁了一架古琴，一埙一箫一琵琶，还有一搁剑的木架，搁了三把，还有一层空着。
右边一道拱门进去，香味甚浓，目及之处全是各式香料以及工具。
每一道木雕的拱门上都挂着素色的轻纱做帷，榻前也一道轻纱悬梁而下，屋内燃着二人最喜的沉香，香气缭绕，溢满整个房间。
一切都与三年前南知颜离开时无异。
南知颜取下腰中的佩剑，小心的放到那剑架上空着的一层，环视一圈，小心的拿起那埙，轻轻吹起。
北怜善撩开轻纱，走了进来，执箫置于唇边，合上南知颜的曲调，轻轻吹起。
埙声似低诉，箫声似悲泣，一曲妙然，却诚然不符此情此景，似是早知如此，二人吹到一半便停了下来。

“少一琴一琵琶同奏，这曲到底少了些味道。”南知颜兴致缺缺。
“曾经洛安长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鸿雁一曲，再也没有同奏的可能了。”北怜善叹道。
“悯瑶姐还没有找到？”
“仍无音讯。”
“也罢，悯瑶姐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嗯。”
太阳带走了最后的暖光，月亮带着它微弱的光芒登场。
黑暗中，北怜善的眸里，似有水波流转。

《北城桑》
五月花开：（四）疯子

孟华胥现在是有家不敢回，本想缩在孟家旧宅同父母一块住。

现却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来。

“华胥将军回来了。”孟华胥将军门前卖水果的大婶笑着招呼。

“大婶，我这家门口的那对兄妹究竟什么来头？”孟华胥问着，好看的眉眼间有几分无奈。

那人吃了一惊：“将军说的可是那疯子？将军可要小心点，那疯子咬人的，如同疯狗一般，那姑娘跟着他也不说话，不知两人是从何地流浪到此的。”

孟华胥点头，正要开口，忽听见旁边一声暴喝，一男子吼道：“死疯子！放开我！”说罢，一脚把那人踢开，狠狠踩着他的脑袋，半边脸都被按进了泥土里。

饶是如此，他还是死死地把自家妹妹护在身后。

落魄至此，也不忘本，孟华胥心中唏嘘，上前制止。

“且算是疯子乞丐，也不可如此对待。”孟华胥沉声，禁锢着那人的手，

他手劲很大，待到松手时，那人手腕处已经青紫。

待到那人走开了，孟华胥蹲下身去，帮着那女孩整理这疯子的衣裳和长发。

显然那长发曾经受到过精心的对待，那衣裳虽然沾了灰尘泥土有些破损，可料子一摸便知是上乘，那刺绣精美，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孟华胥注视着面前男子的双眸。

“他们说你是疯子。”

那男子不做声，只是看着他。

“可你不像疯子。”

孟华胥说着，在那男子蓝色的眸子中捕捉到了一丝慌乱。

这双眼睛清澈见底，怎么看也不像是疯子。

孟华胥伸手招来一个仆人，将这对兄妹带进了自己的将军府。

府中空了三年，今日才打扫好的，不免有些萧索的痕迹。

“找个婢女带这姑娘去挑身衣服，烧上热水去沐浴更衣。”孟华胥对管家吩咐着，说完，转头示意那男子跟上自己，便移步往屋内走去。

屋内未曾点香，干干净净显然是刚打扫过的，孟华胥拉开衣柜，挑了两身衣服往那男子身上比了一下，却发现衣摆和袖口都短了数寸。

孟华胥嘴角一抽，惊觉面前的男子比自己高很多。

只好换了几件稍微长点的，叫人把他带下去沐浴。

孟华胥府上的侍仆走了进来，斟了杯茶，问道：“将军，这不是这两年蹲在门口的那对疯子兄妹吗？您怎么给带进来了。”

“他们二人并非疯子，又在我家门口呆了三年，许是有什么故事。”孟华胥揉了揉眉头，“一会我去拟封信，你送到北城主府上，给南知颜和北城主。”

“是。”侍仆应声，下去了。

孟华胥阖眼假寐。

不时，门又被推开，孟华胥懒懒抬眸，入眼便是一道欣长的身影。

长发未干散在身侧，黑衣略短，露出纤细的手脚腕，那一双蓝色的眸子清澈如被雨洗刷过的天空。

“当真是个美男。”孟华胥点头拍手称道，说完，他翻过那男子的双手查看，又绕着男人左看右看这摸那按，惹得那男子频频蹙眉。

孟华胥心中暗笑，道：“射过箭，练过刀枪剑戟，分明一身功夫，你又何故在街头装疯卖傻？”

那男子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司喻。”
“可有起字？”
“字潭渊。”
孟华胥点头：“好字。”
司潭渊依旧不做声。
“你可知我是何人？”
“凉国大将，孟卿孟华胥。”
“那你何故在我家门前驻足数年？”
“我有一事相求。”司潭渊微微颔首。
孟华胥托颚：“你且说说看。”
“我想请您本家收留家妹，哪怕是做女工也好，只要别再让她风餐露宿即可。”
“我本家想养一个女子作客卿还是供得起的。”孟华胥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不过我这银子也不是海水潮来的…”
“司喻可为您鞍前马后，献计献策。”司潭渊连忙躬身揖礼。
孟华胥勾唇：“那你便留在我将军府吧，房间多，让管家带你去挑一个。”
“谢将军。”
孟华胥看着司潭渊向外走着的背影，心中的疑惑如同水面的波澜一圈一圈无限扩大。
从说话的语气，动作，走路时的身段，到那身精致的华服和精心修过的长发，无一不彰显了他高贵的出身和极高的修养。
可这样的一对兄妹又怎会流落街头？
孟华胥摇摇头，他的智商可真的不够去思考这种问题的。

《北城桑》
五月花开：（五）恍若隔世


次日清晨，北怜善醒来时，南知颜已经到门口逗猫去了。
“什么时候起来的？”北怜善松松的披着外衫，长发也未整理，“好不容易回家，怎么不多睡会儿？”
“哎？北圣你醒啦？我还没做饭呢。”南知颜揉着手里的白猫。
“放过我家厨房，让它安息吧。”北怜善叹了口气，“想吃什么，一会集市上买菜回来做。”
“糯米糕！”南知颜喊道，“甜的！”
北怜善笑着应声。
“哎？这个还在啊？”南知颜伸手点了点北怜善一对长眉间的那一笔细长的朱砂。
北怜善轻笑，伸手抚了一下，道：“生便带来的，怎可能说没就没，昨个儿到底是见君王，不可张扬。”
“不张扬也比那萧长信好看。”南知颜笑道，“还是有这一笔东西。”
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北怜善的样子。
北怜善仙人一称，也并非空穴来风，只因他自打出生以来，眉间就有一笔细长的朱砂，又生的面白俊俏，固从小就有仙童一称，长大的更是惊为世人，故此，北怜善这个名字就与仙人挂上了钩。

“对了，北圣，昨夜孟将军府的人送了封急信来，可惜太困了，我拆开就放那了，也没看。”南知颜往石阶那边挪了挪，让北怜善坐了下来。
“我已经看了。”北怜善点头，伸手抱过一只小黑猫，“说是孟华胥昨日觉得门前那对乞丐兄妹奇怪就带回了家，谁知这对兄妹是装疯，男的叫司喻，身份古怪，孟华胥现将他留在身边，想请北家背地里调查一下，看他们什么来头。”
南知颜听得认真，轻轻点头：“查吗？”
“查。”北怜善扶额，“我亲自查。”
“那个叫什么司…司潭渊的，身份很重要吗？”
“若孟华胥描述的没错，这司潭渊应是黑发蓝眸，而已经覆灭了的渊国皇亲宗室一脉，皆是此般模样。”
“若他真如此，我们应当如何？”
“观其是敌是友，此来所谓何事。”北怜善阴晦着脸色，“北家只顾是非善恶，，不分亲王君主。”

“既是暗查，那我同你一道，不然整日吃喝逗猫，我这身功夫迟早忘光。”南知颜抱着猫，咧嘴嘿笑。
这一笑，恍似数年光阴未曾变，故人从不曾离去。
北怜善勾唇。
“也好。”
说完，他起身，理好衣衫，出去买菜：“你且在此处等我，待我回来，吃过饭带你去听戏。”
“好。”南知颜应声。
他看着北怜善白衣一飘，拐出了长巷。
就像那年八月雷雨中，他一身白衣，拐出一条青石巷，在自己头顶撑开一把油纸伞，却；淋湿了自己的半边身。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忘掉，也不会离开北怜善。
南知颜这样想着。

《北城桑》

八月雷雨：（一）援手

洛安城的夏季，只有几日是炎热的，剩下的时间，便整个浸在了雨中。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衣衫褴褛，拖着一个麻布袋子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雨不住地下，落在他的身上 他却毫无知觉。

天已昏黄。

他拐进一方荒废了的小院，南河和秦贞眉头不展，见他进来，勉强勾了勾唇。

南家在渊国，也曾门庭若市。

南河曾任渊国宰相，与萧长信共事，后国师选位之争，南河遭小人弹劾，萧长信当值国师，南氏本家家门败落，外家皆唯恐避之不及，不肯施以援手。

唯有落魄时才深谙人心丑恶。

南河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了，秦贞典当了所有的首饰，不再光鲜亮丽，南情躺在唯一一处不漏雨的地方，满脸通红，手脚冰凉。

“爹，娘，你们别急，这药还够弟弟吃一天的，我明日再去，定把药带回来。”年幼的南桑扔下麻布袋子，站到父母面前柔声道。

“好孩子...好孩子...是爹娘对不住你。”秦贞不住地念着，手抚到他的肩头，明明动作轻柔却疼的南桑呲牙咧嘴。

“这是怎么了？！”南河急忙起身查看，却发现他半边身上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这是被谁打了？”

“没事爹，”南桑摆手，“您别担心我。”

何极心酸的坚强，就好像一个还在绕膝胡闹的孩子，在一夜之间忽然长大了。

谁料苍天无眼，雨一夜未停，次日的雨势也没有削减的迹象。

南桑又一次走进这家药铺。

他个子不够高，只能努力的扒着柜台，小声喊：“老板。”

“怎么又是你这小屁孩儿？”那店老板不耐道，“快走快走，别来打扰我做生意！”

“老板！我求求你了，我弟弟病重，就靠着这药吊着一口气了！”

“滚开！”

南桑本就瘦弱，整日又吃不饱，竟被那店主一脚踹出了门去，冰冷的雨水倾盆落下，浇在了他的脸上。

“我呸！给你一次药那是可怜你！没有钱你瞧什么病抓什么药！”

那一脚踹的真疼，疼的南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