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角新年贺文，狗短，一发完

吴邪把搪瓷盆子往屋檐下边一扔，红双喜在雨天里亮堂堂的，像门上的招贴画。藤条躺椅被磨的油亮，扣在一辆人力车轱辘边上，椅子腿粘了泥，干的扣不下来。
胖子挽着裤腿，蹚过及膝的一条小水沟，玫红雨衣把他妥帖的裹起来，像一只圆滚滚没过油的四喜丸子，兜帽上印了老大一个爱玛电动车的商标。吴邪放倒躺椅，自认很潇洒的点了烟，塑料打火机啪嗒一响，张起灵就拉了窗帘子，潘金莲捡竹竿那样幽怨的探出脑袋，语气凉丝丝，像嚼了一沓绿箭口香糖：“吴邪...”他就只说了这两个字，吴小佛爷蔫蔫的把烟头一掐，仰在躺椅上打算赋诗一首以表苍凉，他来回琢磨了半晌，屁话都让胖子放出来：“呦，天真，你这受气啊这，烟都管，工作上交了吗？”
吴邪隔空踹他一脚，胖子虚晃一下，怀里掉出条活蹦乱跳的鲜鲤鱼，吴邪嘴贱：“怎么着，老蚌怀珠，胖爷你赶这下崽子来了。”胖子跟着他贫：“可不是吗，十月怀胎刚落地，就让你两口子来尝尝鲜，怎么着，谁给宰咯，胖爷我身虚见不得血腥。”他把兜帽一摘，矫健老练的把地上乱扑腾的鲤鱼逮住，扔进了檐下搪瓷盆，那鱼让摔的七荤八素，吐了串泡泡两眼一抹黑，嘎吱没了声。
张大爷老神在在，挺有人气儿的跟着吴邪怼胖子：“那是吴邪泡脚的盆子。”这尊大佛发慈悲一样的多加了一句，让胖子都能从他一潭死水的眼睛里琢磨出点可惜：“俩月没刷了。”说完，小帘一拉，睡回笼觉去了。吴邪脸上青青白白，抻了一会儿，道：“洗脚，洗脚盆子刷个卵，反正这鱼也得剐鳞，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胖子嘴里憋了句屁，就见吴邪端起盆子进屋厨房去了。
他往那吴邪暖热了的躺椅上一坐，雨衣掀到地排车上，一身老胳膊老腿儿无一处不酥软。
这是张小哥回来整三年，吴邪闷头在雨村长了三年蘑菇，类风湿关节炎一样不落，终年枸杞泡脚生姜驱寒，搞得浑身散发养老人群的清香，胖子嫉妒的质壁分离，成天颠颠巴乃北京广西三班倒，往雨村时不时掺和人家老两口幸福生活。他阖了眼，细细密密的雨落在砖上，落在瓦片上，落在一小片水洼里，在心底砸出小洞，把这几年来的甘甜窝进去，琐碎事也埋进去，往后温着兑水喝，都是少年滋味。
胖子梦里沉甸甸的，坠了一下，听有人唤了他声王老板，嗓子脆的像百灵，甜丝丝，像甘蔗嚼碎允出的汁液，扑了满场满怀。他傻笑了一声，眼窝子泛湿，鬓角花白都鲜亮起来。
“欸。”

电话那头花爷痴痴的笑，吴邪隔空白了一眼，看着张起灵的影子，道：“笑屁，挂了挂了，还得包饺子一会。”
说完，劈手把电话挂了。
张起灵把快递扛回来的时候，吴邪的鱼在锅里咕嘟咕嘟冒泡，胖子蹲在门口和一群小孩玩跳房子，嘿呦嘿呦，不亦乐乎。
他劈手把快递拆了，晾在院子里，往外拿东西，吴邪从里屋出来，抄着围裙擦手，问张起灵：“里边是啥？”
张起灵一样一样的往外掏。
挂炮，二踢脚，烟花，窜天猴，还有两块又大又硬的枣糕，吴邪脸上表情凝固，直到张起灵从里边又掏出来丸子藕荷还有粘糕。
吴邪麻利给解语花打了电话。
那边电话是黑瞎子接的，隔着屏幕都能体会从他一脸轻佻不做作的表情：“嗯，是，是花儿爷放的，大过年的，北京不让放炮，你仨在山嘎达里多放点，录个视频，让这边听点响。”
胖子从门口听风跑过来，瞅一眼箱子，道：“嚯，天真，娘家寄东西来了，枣糕，还炸丸子。”
吴邪啧了一声：“叫小花接电话。”
黑瞎子干笑了两声，瞬间就敛住了，不算正经，但还有点认真：“他这边家里有点事，过年吗，这种大家庭总得进一步和睦相处，等会我让他给你打过去。”
说完，把电话挂了。
张起灵把浆糊和对联正好从箱子底下掏出来。
“慰问基层贫困群众那这是。”胖子笑嘻嘻的，拍拍吴邪肩膀“走吧，咱贴上，过年，别想这么多。”
吴邪点点头，张起灵拎着一沓春联站起来，吴邪看了一眼，嘴里埋汰：“解雨臣这字还敢往春联上写，走，抬举他了。”
天逐渐开始黑了起来，烟花和爆竹在天边炸开，绚烂的，喧闹的，炸醒沉睡很久的冬日，炊烟升起，星子渐亮，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人，都在为了同一件事而忙碌。
吴邪把浆糊刷上墙，红艳艳的对联贴上去，张起灵在他身后举着对联，胖子在厨房里和面，鞭炮挂上枝头，延伸上屋顶，等待一个火苗，便炸开一个新的春天。
他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平平淡淡，正正经经的过一个年，他为了一件事，为了一个答案，折腾了小半辈子，同样也折腾的周围人不得安生，他寻找，他追寻，为了一个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为了他曾是少年。

他们的故事总会过去，历史的尘埃里沉淀了太多诸如此类的过往，一个人，一群人，追寻真相，反抗宿命，他们背对背，手无寸铁的背水一战，他们成功了，失败了，雀跃这，沮丧这，他们穿过密林，他们趟过黑山白水，他们触摸过天，他们潜入过地，他们来自不同地域，身处不同的境遇，他们拧成一股，最后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
他们的刀锋一直向前。
对联贴好，饺子滚水，枣糕上锅，张起灵举着打火机，点燃炮捻。
“小哥，跑，快跑！”
吴邪和胖子躲在远处声嘶力竭。
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鞭炮在他身后炸开，他笑了一下，回答道：“好！”
三个曾穿梭在生死边缘，来往于黄泉边境的男人，在福建不知名的村落，驰骋在几乎稚嫩的快乐里。
夜深，年夜饭上桌，小木桌上挤挤压压，盘子碰盘碗碰碗，屋外烟花响彻云霄，胖子喝的大发，扑红的脸，断断续续：
“我，胖爷，年轻的时候整个北京谁不知道我，成天狐朋狗友吆五喝四的，今天全聚德明天壹条龙，痛快！可现如今，我明白了，那叫什么几把痛快，那不叫痛快，这才是痛快！我胖爷有你们两个兄弟，这他妈是痛快！”
吴邪拎着酒瓶，歪在张起灵身上，后者揽着他，不让他摔下去，他喝了一口酒，戳闹张起灵：“听见了吗张起灵，你在闷不秃噜***就不跟你处了。”他嘿嘿笑了两声，明显是喝的晕头转车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转头跟胖子说：“胖子，胖爷，怎么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那，多尴尬，我吴邪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干了这碗酒，下辈子，下下辈子，咱仨还是兄弟。”
胖子啐他一口：“屁，你跟小哥下辈子做兄弟？***床单去吧！四十多你羞不羞啊你！”
“你个老不羞你听墙角啊你，臊不臊，臊不臊！”
“你自己不臊啊！问我臊不臊....
.........
张起灵把吴邪胖子弄上床，已经是午夜，老式挂钟敲响，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下，他坐在床边上，看着东倒西歪的两个人，满足又惬意的弯了弯眉眼。
“小哥....”
吴邪从他身后呢喃着说梦话，八爪鱼一样缠上来，他揉了揉吴邪的头发，说：
“我在。”
又是新的一年。

END

为数不多填完的坑都给了铁三角x

凉的真彻底x

/开始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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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

/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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