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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一章
北方的冬日总是很冷的，而今年的雪似乎也比往年来的更早更猛，墨逸轩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雪碰到他手掌的温度，迅速消融。墨逸轩叹气，收回手，他本不是这般多愁善感的性格，却不知从何时起，变得这般不像他自己了。
“咳咳！”墨逸轩捂着嘴咳了两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是几滴殷红的鲜血。
“公子，夜深了，回屋吧，今儿个皇上怕是也不会来了。”常德将外套披到墨逸轩身上，从十八岁入宫，到如今六十八岁，他在宫中当差整整五十年，见惯了皇帝的喜新厌旧，理当对这事见怪不怪了，此时却分外心疼墨逸轩。
墨逸轩点了点头，却仍旧没有进屋，反而抬脚往院子外走去，常德想跟着，却被墨逸轩制止了。他想着，再去看那人一眼吧，万一以后都见不着了呢。
墨逸轩走到御书房门口，没有看见点灯，只见到了门口留守的公公。
“这位公公，请问皇上此时在何处？”
“回公子，皇上此时正在云贵妃的竹云轩，您若是现在过去，恐怕不妥。”
墨逸轩的脚步顿了顿，早该知道的，可是亲耳听到了还是免不了心痛。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把留守的公公吓得急忙跑过来扶他，墨逸轩摆了摆手，离开了御书房漫无目的的走在皇宫内，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皇宫门口，此时常德没有跟着他，而当年安以尘送给他的出宫令牌他也带在身上，若要离开，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可是墨逸轩终究还是舍不得离开，转身回了那处小住宅。
有时候墨逸轩想起来自己都会觉得好笑，他也曾意气风发仗剑走天涯，也曾豪气干云交友四方，可是遇见安以尘后却甘愿困在这深宫中，甚至还为那人失去一身武功。
“常德，你说我若是就这么去了，皇上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容。”墨逸轩嘴角含笑，斜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常德给墨逸轩盖被子的手顿了一下，墨逸轩的身体状况他是知道的，若是放任不管，怕是挨不过今年冬天了。
“公子，咱还是告诉皇上吧，让皇上派个太医来瞧瞧也好啊。”
墨逸轩只是笑，并不答话，常德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这次却不得不违背他的意思。
“你说什么？”
御书房内，安以尘一把揪住常德的衣领，这个人刚刚说什么，他说墨逸轩咳血了？
“皇上，无论您与公子有何恩怨，看在公子以往和您的情分上，您让太医去给公子瞧瞧吧。”常德眼眶微红，他不知道墨逸轩和安以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原本恩爱的两人变成如今这样，但是即便如今不闻不问，原本的情谊却也不该荡然无存。
“来人，宣柳太医觐见。”安以尘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是觉得这样太慢，他叫住去请太医那人，“你见到柳太医让他直接去墨逸轩那处，速度快点，朕去那儿等他。”
安以尘健步如飞，却在靠近那处小住宅时慢了下来。常德小心翼翼的站在安以尘身后，想开门却又不敢越过安以尘，皇上不发话，他一个奴才哪敢轻举妄动。
“来了就进来吧，我又不会怪你。”
仍然是记忆中的语气，只不过少了点意气风发，安以尘推开门，只见墨逸轩斜倚在床榻上，面上毫无血色。
“我听常德说，你病了。”
“是啊，不过不碍事，就是有点咳嗽，过一阵子就好了。”
“常德说，你在咳血，这难道也是一点小病吗？”安以尘握紧拳头，死死的咬着下唇，看向墨逸轩的眼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皇上，柳太医到了。”
“宣。”安以尘握上墨逸轩的手，声音有点僵硬，“是不是小病，得让太医诊断后才知道。”
“都听皇上的。”
“那时候怎么不见你听话。”安以尘细声嘟嚷着，把位置让给了柳渊。
墨逸轩有些好笑的看了安以尘一眼，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变扭。便是当了皇上他的阿尘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曾变过。
“皇上，您若是还对墨公子有一丝怜惜，往后的日子便对他好些吧。”柳渊收回把脉的手，筋脉尽毁，毒入肺腑，忧思入心，便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回这人了。
墨逸轩对于自己的身体是在清楚不过的，五年前自废武功，三年前为安以尘挡下毒剑，如今便是天天人参续命，也不过半年光景了。
“你什么意思？”安以尘自己都未曾察觉，自己的声音既然带上了一丝恐惧，他突然害怕听到柳渊接下来的话。
“若是日后仔细调理，再加上臣的医术，应当还有一年光景。”柳渊想了想，还是开口了，“墨公子中的毒并不难解，主要还是心病，而这心病臣医不了，皇上，恕臣独胆，您若是不在爱墨公子，不如赐墨公子一杯毒酒，也好过在这世间受这病痛的折磨。”
“朕知道了，常德，你按着柳太医的方子去熬药吧。”
一年，安以尘心中悲苦，若是这人只剩一年的时间，那等这人离开了，他该怎么办？
“皇上，生死有命，我以活到现在，也够了。”
墨逸轩伸手抚平安以尘皱着的眉心，在想收回手时却被安以尘抓住了。安以尘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初遇墨逸轩时安以尘只有十八岁，那时候墨逸轩已是二十有一，一袭月白长衫，持剑站在月光下，或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墨逸轩转过身看了安以尘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尚未褪去的意气风发，那一刹那，鬼使神差的，安以尘想要墨逸轩当他的太子妃，后来他接近墨逸

初遇墨逸轩时安以尘只有十八岁，那时候墨逸轩已是二十有一，一袭月白长衫，持剑站在月光下，或许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墨逸轩转过身看了安以尘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尚未褪去的意气风发，那一刹那，鬼使神差的，安以尘想要墨逸轩当他的太子妃，后来他接近墨逸轩，更发觉此人的好，可是当他提出想要娶墨逸轩时，墨逸轩却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指望墨逸轩一次性答应，可是当他第二天在去找墨逸轩时，却是人去楼空。
再次见到墨逸轩时，他二十五岁，已经登基为帝，再一次，他向墨逸轩提出想要立他为后，可是墨逸轩还是拒绝了，却答应他，可以为了他留在宫中，他也不急，时间总是有的。可是在三年前的宫宴上遇到刺客，这人明明武功尽失，他明明让这人躲在他身后，这人却毅然决然为他挡下了刺客的毒剑。后来在给他包扎伤口时，他问他，为什么可以为他挡剑，却不肯当他的皇后，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贵为帝王，怎可立男后？我为你挡剑也不过是出于本分，皇上，你不可以任性，你累了可以来我这，可是立后此等大事，你还是须得和大臣们商议，立一位端庄贤淑的女子为你的皇后。”
“那你呢？”
“我在这里，不会走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