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那我应该做什么？”
“找个东西接点水，再生个火，待会生了用得上。”
沈煜即把头盔放在外面接雨水，又生了个火，然后回来陪着沈烨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沈烨城的呻⊙▽⊙吟声断断续续，越来越痛苦。胎位却好像没多大变化。
沈煜即再试了一下，才勉强能放进三根手指。
“还要多久啊？”
沈思明冷笑道:“你府的女人生孩子要多久？”
“有的是七八个时辰，还有的只要三四个时辰。”
“七八个时辰的是头胎，大哥应该是头一胎吧。不过也说不好，毕竟大哥是个男人，身强体壮，也许用不了那么久。”
这话似乎是在安慰人，但沈煜即听着怎么觉得他在说反话呢。
“那他会不会有危险？”
“我府里有两个小妾就是难产死的，其中一个还是二胎。不过，她们福薄，哪能跟大哥比啊？大哥可是太子，吉人自有天相，就算没有太医、没有任何提神止血的药，也不会有事的。”
死了最好！身为太子居然干出如此**之事！
沈思明恶狠狠地诅咒着，只是心底泛起了莫名的酸楚。
“煜即，”沈烨城忽然支撑着身体起来，从散开的衣服中取出一块令牌，“你拿着这块令牌和窦云靖的人头去战场，劝窦军投降。战胜以后，让袁大将军整顿军队，班师回朝。”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什么战事？”
“煜即，你听我说，窦云靖已死，群龙无首，劝服窦军投降是很容易的。若是死磕到底，必定又要损失几千将士，这些将士……呃……他们也有父母，有妻儿！”
他本以为自己羊水已破，又是习武之人，生个孩子用不了多久，打算把肚子里这个解决了再去解决战事，谁知道这娃死活不出来。
“可是我不认识路啊！”
“你沿着大路走，一定会有人家，让他们带你去！”
“让二哥去吧，我少立一个功不要紧的！”
沈煜即转身正要把令牌给沈思明，被沈烨城一把抢了回来:“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
沈思明静静地看着这哥俩算计自己:沈烨城担心自己带军队过来揭穿他临产之事，沈煜即担心自己留下来会害沈烨城。
尽管这两个想法他都有。
只能说，他们三个真默契啊。
“你到战场就告诉三军，我受了伤，宁王在照顾我。”
沈烨城果然是好心机，到了这一步都不忘算计他。这话是在警告他，若是沈烨城身死，所有人都会怀疑是他所为。
只是……沈思明不露痕迹地笑了，只要他一尸两命，把他大着肚子的尸体交出去，说是难产而亡，谁又能怪到自己头上？沈烨城如此安排，是觉得自己能让他平安把那孽种生下来吗？
“不，我不去，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几千将士与我何干？立不立功，我这个楚王还不是一样的？”
沈烨城一耳光扇在沈煜即脸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嘶——”他一生气，脸色就更苍白，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大哥，你别生气！我去，我去还不行吗？”沈煜即含着眼泪，转身抓住沈思明的衣领，“若是大哥有事，我一定唯你是问。”
说完，沈煜即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里。
“大哥真是好谋算。”
“二弟，不论你我曾经如何，往后如何，毕竟你我兄弟一场，况且我方才救了你一命，你会帮我的，对吧？”
苍白绝艳的脸对他微微而笑，一如过往的自信。晓之以理，动之以威胁。
但这一次，沈烨城恐怕要失算了。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沈思明怎么会放过？
他救了他又如何？帝王家哪有亲情？谁知道他是不是预料自己临盆在即，借他一同打败窦云靖。
沈思明同样对他温雅一笑:“这么多年大哥待我的好，我自然要好好报答。”

我向诸位保证，宁王绝对不是个好人。

14）又不知过了多久，沈烨城嘴唇都咬破了，狼狈地推着肚子。偶尔一抬头，看见沈思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幸灾乐祸的嘴脸，就差没唱歌庆祝。
“你想笑就笑吧，别憋着难受。”
“现在知道什么是自作自受了？你为了拉拢三弟，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果然是能屈能伸。”
沈烨城面色有些难堪，沉默一阵后，道:“那是意外，那天，我们都喝多了。”
“别解释了，从小到大我们三个人一起喝了多少次酒，你这个意外也太是时候了。也是啊，将来你继了位，立你腹中的孩子为太子，这天下不也有他沈煜即的一份？难怪他死心塌地地帮你。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身为一朝太子，被亲弟弟压在身下是什么感受？”
“住……口……啊！”沈烨城被疼痛逼得发疯，实在不想与他过多争辩，只是沈思明的话实在太难听。
“我也很好奇，两个男人的孩子，又是兄弟乱⊙▽⊙伦的产物，应该是什么样子？你说，他会不会跟你一样不男不女，长三只眼睛，四条腿？”
沈烨城很想跳起来跟他打一架，奈何阵痛越来越密集，小腹有一种异样的坠涨感，下身更如同被万把匕首来回切割。
他浑身已被汗水打湿，衣服湿漉漉地贴着身体，几缕青丝也凌乱地贴在脸上。惨白与憔悴使得他没了平日的倾城之感，却更有一番破碎的凄艳，如同水中月被风拂乱前最后的端庄。
蓦然，沈思明忽然就想起幼年的时候，沈烨城带着他飞到屋顶上看月亮时的场景。那时沈烨城还不是太子，他也不是宁王。他们之间，没有权位之争。那时的他，是那般崇拜沈烨城，而沈烨城看他的眼神，亦是十分宠溺。沈烨城长他十岁，那时的沈烨城年方二十，正是玉树临风时，沐着一身月光，竟让他看得有些痴了。
忆及往事，沈思明竟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当他的手滑过沈烨城雪白滑腻的胸肌时，当他的眼睛扫过沈烨城修长的双腿与半露的⊙▽⊙时，一股燥热之感无可避免地涌上了心头。
忽然间，他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尽管这个念头让他感到羞耻。但是，既然沈烨城能够与沈煜即乱⊙▽⊙伦，既然他马上就要死了，放纵一把，又有何不可。
他拼命给自己找着借口，却始终无法消除人伦带来的羞耻感，反倒更加强烈。只是，羞耻感越强，欲⊙▽⊙火却又更甚，让他更加难以自制。

没有人的话，车就用“……”代替了

（15）沈思明又试了一次，仍是三指，水却流得缓慢了。想必即使他不出手，沈烨城也是凶多吉少。
沈烨城，这都是你的命，怪不得我。
不过，在他死前……
沈思明扬起了嘴角……毕竟你曾经对我好过，在你死前，我也得好好疼你一场。
此刻的沈烨城意识已是有些模糊，忽觉身上一重，睁眼，沈思明趴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脸颊吻了起来。
“你做什么？”
“帮你催生啊。羊水破了那么久，到现在为止，却只开了三指，这是难产，你自己不知道吗？”
“是不是难产我不知道，但我没听过这种方法。”沈烨城警惕地看着他。
“我的好大哥，你整日忙于朝政，哪里有空去打听助产之法？还有，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有力气，不如留着把你这腹中的孽种生下来。”
“你走开，我不用你帮。”
沈烨城努力地向外爬，但沈思明只是轻松地抓住他一只胳膊，他便只能在原地无力地蠕动。
“怎么？沈煜即碰得你，我就碰不得？大哥，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本事跟我争？”
他轻易地脱下了沈烨城已是半敞的衣服，久握兵器而粗糙的大手肆无忌惮地抚摸着他的身躯，缓慢地、细致地、一寸一寸地。
这两年的养尊处优使得沈烨城的肌肤十分雪白光滑，尽管有几道淡淡的伤疤横过，尽管肚皮与身材不协调地隆起处还有几道妊娠纹。这在此刻的沈思明眼里，只觉得更迷人。刚与柔的结合，比娇美的少女更具吸引力，让他忍不住地想要掠夺他。

（16）触及沈思明眼中旺盛的情⊙▽⊙欲，沈烨城不禁打了个寒颤，原以为他只是想羞辱自己，可现下看来……难道他……有龙阳之好？
沈思明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的身躯，手还把玩着他胸前的⊙▽⊙。
“沈思明，你疯了？放开我，我是你亲大哥啊……你若是敢动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烨城悲愤地在他身下嘶吼挣扎，殊不知这只会令对方更加兴奋。
此刻他身下的，是他最亲的人，也是他最恨的人，他年少时最敬仰的人，亦是这世间唯一配得上他的人。罪恶与快⊙▽⊙感齐来，更让沈思明热血沸腾。
尖锐的疼痛贯穿了身体，沈烨城终究绝望，怕是日后成为九五至尊，也难忘今日屈辱了。他可以原谅沈煜即酒后胡来，当时醉了，他也不记得，可这样的屈辱，太清晰。
沈烨城身为男子，除了那一次意外，自然没有被进入过。沈思明觉得十分紧致，若非沈烨城临产在即，恐怕都不容易进来。而每每阵痛来临，沈烨城都会不由自主地痉挛，对沈思明而言，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大哥，你知不知道，很久以前……”
那是少年时代不为人知的秘密，十三岁，第一次梦遗，他梦中的人，是大哥。十七岁，与新婚妻子洞房花烛，他心中反倒十分惆怅，那时，大哥笑着捏捏他的脸，“成婚了，怎么还不开心？”那一夜，他吻着娇美的新娘，想的也是大哥……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习惯了依赖大哥，现在想来，原来他对大哥的感情，从来就不单纯。
只是，他们之间隔着一个肚子，还真是让人讨厌呢。沈思明有些神情恍惚，竟伸手朝那凸起按了下去。
“畜⊙▽⊙生……”腹中的胎儿暴躁地蠕动着，沈烨城痛得一遍又一遍地发颤。
沈思明吐吐舌头:“对不起，大哥，弄疼你了。”
沈思明从他体内出来，犹有些未尽兴。
当真是个尤物，还真舍不得让他这么死了呢。

（17）又随意一瞟，发现沈烨城的手指在地上磨了许久，不仅沾满泥土，还血肉模糊，有两个指甲盖已经断了，可以想见他有多疼。
再往身下测了一下，已是开了许多。沈思明觉得有些好笑，胡掐的方法，竟然真的有效。
“大哥，你看，我没有骗你，已经六指了。你再加把劲，孩子就快生出来了。”
当然是假的，他进去时畅通无阻，胎儿压根还没有入盆。何况，那一场情事已将所剩无几的羊水挥霍殆尽。
大哥，这可都是你自找的，谁让你不自重呢？
假若他腹中的孩子不是沈煜即的，他断然不会如此待他。
假若这孩子是他的，该多好……

妈呀，好污！以后还是少开车

孤独地自己顶

委屈ing

（18）沈烨城发了很久的呆，随后艰难地去捡自己的衣服。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你现在穿还有什么用？裤子就别穿了，孩子还没生，一会又得脱。”
沈烨城仍然倔强地咬着嘴唇，颤巍巍地把衣服往身上套。但他实在连动一下都很困难，穿了半天也没穿上。
沈思明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理，却也有些不忍，叹了口气，帮他去穿衣服。
刚刚靠近，沈烨城猛地凑过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一咬饱含恨意，若非隔着衣衫，沈思明都怀疑自己会被咬下一块肉来。
也好，此后，你的恨刻在我的肩上，而我，会是你生生世世无法忘怀的屈辱。
穿好衣服后，沈烨城仍然用恨意十足的眼光看着他，那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眼光。即便反目多时，两人也互相看不顺眼，沈烨城也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那是从骨子里流出的恨意，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这样对视了许久，沈烨城终于在不容忽视的疼痛中败下阵来。他不愿在仇敌面前太过难堪，只是咬紧嘴唇，将那声呜咽吞进嗓子里。他尽力将身子蜷成一团，偶尔会警惕地看向沈思明。沈思明可以看见他颈部爆出的青筋，与顺着面颊不断流下的汗。

祭情
（19） 沈思明见沈烨城嘴唇干裂得厉害，又被他咬破了多处，便取了些水递给他。沈烨城并不领情，只是瞥了一眼，便侧过了头，继续费力地推着肚子。很快，他发现自己这点力气有如蝼蚁，胎儿根本没有丝毫下降，疼痛未减，腹中的律动却渐渐衰弱了。
这样下去，孩子很可能会死。
沈烨城犹豫了一会，慢慢调息丹田处的真气，引领它们向腹部流去。先前大战窦云靖时，已过度损耗了真气。这点保命的真气一旦用上，自己很可能会没命。
沈思明心里很不是滋味，却仍是嘲讽道:“大哥，你谋算了这么久，若是把命丢在这里，不是什么都没了？要不然我来帮你……不过你这半死不活的样子，要父子平安我还真没把握。是保你自己，还是保孩子？”
沈烨城冷笑了声，往里挪了挪身子:“不用你管！我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一定能平安降生！”
如果只是为了拉拢沈煜即，他大可不必如此拼命。他留下了这有悖人伦的孽种，还在危急关头派沈煜即拿他的令牌上战场俘获人心。也许他心里，沈煜即本来就不是棋子或兄弟这么简单吧……不是吗？年幼之时，沈烨城一直是很宠他的，后来有了沈煜即，就忽略了他……
沈烨城痛得只剩半条命，自然没发现沈思明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片刻后，沈思明低声笑了，笑声里几分失望，又有几分恐怖。
沈烨城刚刚调动了真气，沈思明忽然一把拉起他:“我帮你！”
沈烨城毫无防备，这么猛地一起身，立刻感到胎儿向下坠去，腰部酸涨。
“你要干什么？”
雨早已停了，沈思明拉着沈烨城向外走去，沈烨城双腿早已没了知觉，才迈了一步，立刻倒在地上。沈思明便把他抱了起来。等沈烨城回过神，已被沈思明抱到了马上。
“放我下来！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军营，让所有人都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去……啊……”
在沈思明的鞭策下，马疯狂地奔跑着，剧烈的晃动让沈烨城腹中的胎儿迅速下移，疼痛也随之增长了几个倍。
“放我下来……痛……好痛！”
“现在知道痛了？跟沈煜即上床的时候不是挺舒服的吗？他把这个孽种送进你肚子里时不是很舒服吗？”
沈思明从身后环住他，自然知道他有多痛，他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胎儿的下降。
唯一值得沈烨城欣慰的是，沈思明并未打算让世人目睹他这副样子，只是在山洞附近来回地跑。
胎儿猛烈地撞击着骨盆，让他觉得骨头要断开了。产道早已干涩，每摩擦一下，都是凌迟的折磨。
他这半生，征战过沙场，也见过大风大浪，却从未受过这样的痛苦。他忽然想起了太子妃，那个冰雪聪慧、为自己生育了多个孩儿的女人，从前不知，她竟是这么辛苦，若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加倍对她好才行。还有他们的那些孩子，他这才知道，原来一条生命来到世界上，是这么的不容易。
沈烨城迷迷糊糊地想着，觉得这痛苦让他时而清醒，时而又想睡过去。但实际上，这样的疼痛下，想晕过去怕也是奢侈。
忽然，一阵不寻常的感觉传来，沈烨城浑身一震，彻底清醒。胎儿竟然已经坠到了⊙▽⊙口，即将破体而出。
好憋……好涨……好坠……
多种无可忍受的感觉伴着疼痛席卷而来，沈烨城终于崩溃。顾不得身边是不是自己的仇敌，也顾不得风度，失声地尖叫出来。
“停下！快停下！放我下来！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他的声音十分惊慌，充满了茫然无措。
沈思明能摸到他的小腹靠下处已是圆鼓鼓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束缚来到世间。但沈烨城坐在马上，被阻了出路。
听着沈烨城崩溃尖叫的声音，沈思明感受到报复的快意，即便这快意里夹着同样的心酸。少年时他心里的神，会在此刻坍塌吗？他已是脏乱又丑陋，还像疯子一样的大叫着。

难过，写着写着主角光环没有了，像疯子一样地尖叫……我的俊美、儒雅、足智多谋又心怀天下的太子殿下……啊，先在我自己心里坍塌了

（20）沈思明并未停下，反而拔下发簪插进了马背，马吃痛扬起前蹄在原地打转，想要将二人甩下去。
马背剧烈地撞击着沈烨城的小腹，飞速的旋转又让他头晕想吐，这对他无疑是更大的折磨。
“停下来，我要下去！好痛！”
“想下去，就求我！”
“求你！”
“沈烨城，你明白了吗？你根本就没资格跟我斗！我要你告诉父皇，把太子之位让给我。”
“好，我答应你！”
沈烨城已经神志不清，话也听不清，只想逃离这酷刑。
“我还要你，生产之后陪我做一次！”
“好！放我下去……”沈烨城已然崩溃地哭出声。
答应得倒是蛮爽快。沈烨城，你为了活下去，还真是什么屈辱都肯受。
“我还要你以后也给我生一个。”
“别说了，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放我下去……”
沈思明满足地大笑起来，笑容却又慢慢凝固。在这旋转之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画面。
“大哥，救我，救我！”
“思明，抓紧马缰，别放手！”
那是十五岁的时候，他明明骑术不精，却心高气傲地要驯一匹烈马，沈烨城不放心，便在一旁陪同。果然半路烈马发了狂要把他甩下来，他吓得大哭，沈烨城一边安抚他，一边找机会跳上了马。那时的大哥，就像现在这样，从身后牢牢抱住他，只是两人换了位置而已。后来沈烨城也没有办法让马停下来，于是在马后仰的空隙，抱着他跳了下来。他被沈烨城护在怀里，毫发无伤。沈烨城后背着地，摔伤了腰和背，卧床足足半年。
沈思明深吸一口气，把那种酸涩的感觉憋回去。不过才几年的工夫，怎么他们突然就变成这样？
沈思明勒住马僵，吻了吻他的颈部，柔声道:“最后一个条件，说你爱我。”
一停下来，沈烨城就吐个没完，但什么也没吐出来，半天才可怜兮兮地抬头看他，“求你，放我下来。”
沈思明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方才什么都没听清。只有最后一个条件，是真的。
“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爱我。”沈思明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沈烨城又吐了一番，茫然又可怜地看着他:“真的好痛。”
沈思明不忍再为难他，叹了口气，把他抱了下来。

（21）多番的折腾使得沈烨城力气所剩无几，但胎儿已到了腹底，他本能地向下使力。胎儿似乎也知道自己存亡在此一决，努力地想钻出来。
沈思明可以看见他的⊙▽⊙处出现一个小圆弧，勾起了一抹残忍的笑。
上也上了整也整了，接下来就该送他上路了。
只要他死了，自己就是太子。
虽然方才有些恍惚，但这不能动摇他杀死沈烨城的决心。那个位置的诱惑实在太大了。成霸业者，怎能被儿女情长所扰？
他只用了一根手指，就轻松地阻扰了它的出世。沈烨城浑然不觉，仍然做些徒劳的努力。指尖的撞击力起先很大，后来渐渐衰弱了。沈烨城的呻⊙▽⊙吟声，也渐渐消失。
沈思明觉得心脏是利刃切割的痛楚，却扬起了嘴角。泪有多苦，笑就有多甜。
这不能怪我，是你要跟我争的。假如你真心疼我，为什么不把太子之位让给我？小的时候，我要的什么你都会给，为什么唯独这样东西，你不肯给呢？
忽然，掌心一热。一股暗红的血从沈烨城体内涌出。沈烨城也似睡着了般，再无声息。
不！不要！
“大哥！大哥！你醒醒！”
虽然从沈煜即离开的一刻他就策划好了一切，还是无可避免地慌了。
他知道一些简单的止血方式，于是旋开了发簪，取出了里面的银针。
该救他吗？如果现在救了他，他们还是会有这一天。也许会是沈烨城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这样？他想要的只是皇位，不是他的命。他先救他，以后再跟他争？
不，沈烨城是一匹狼，不能被他现在的样子蛊惑了。现在不杀他，后患无穷。
沈烨城是嫡长子，本属正统，父皇也明显偏心他。他不死，父皇是不会立自己当太子的。况且，沈烨城的文韬武略都在自己之上，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父皇有什么理由废他？他原本以为自己常年征战，至少军事才能比他强的。但从这场仗来看，并非如此。如果让他来当主帅，也许可以胜，但死伤绝对比现在惨重。而且，沈烨城有比他更多的仁慈。如果今天换了他在这境地，绝不会为了那几千将士的性命派沈煜即去战场而使自己遇险。一将功成万骨枯，素来是历史的不变的定律。
假若沈烨城是个草包，或者稍微平庸一点，他都可以不杀他。但偏偏，他方方面面都过于光芒耀眼，耀眼到他非死不可。
整顿了一下思路，沈思明慢慢冷静下来，将针插回发簪里，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扭头看沈烨城。
不料，此时沈烨城却已经清醒，似乎已看了他许久:“我要死了，是不是？”
“怎么会？大哥，你睡一会，等会我叫你。”
“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活下来。”

（22）沈思明愣了一下，以冷漠的姿态盖住了声音里的颤抖:“这不能怪我，是你自找的。”
“我知道，如果换做我是你，也会这样做的。”
沈思明僵住了，他以为他会嘲讽两句过骂他、诅咒他的，却不料他竟如此来安他的心。
“你骗人，如果这样，你为什么要救我？”
“当时情况紧急，我来不及考虑，可能是本能吧。上一次一起上战场时，你我还手足情深。”沈烨城苦笑了一声，继而道，“但假若多给我一些时间考虑，我或许不会救你。”
他似乎一直在安慰沈思明，告诉他大可不必为了杀死他而歉疚。
沈思明却觉得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本能？他的本能是保护他吗？是啊，他一直在沈烨城的庇护下长大，所以看到他有危险，沈烨城的身体会先大脑一步反应救下他。这么多年，沈烨城对他的好，原来只是为了换今天被他害死啊……沈思明，你果然是一头白眼狼。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十岁以前，我都是跟你一起睡的。但是后来，三弟也要和你睡，你说三弟小，要我让着他。可我也不过长他四岁，是那时起你就在偏心他，还是你根本没有为我想过？你可知这件事，我耿耿于怀了多少年？”
沈烨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他已是命悬一线，脸色灰败不堪，但这一笑在沈思明眼里，仍是有些惊艳的。
“就这事？是，你才十岁，可我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那时我与你皇嫂私下交心，又没敢告诉父皇，只好每晚翻墙出去幽会。你又是个夜猫子，半夜里能扯着我说话看星星，不像三弟，天一黑就睡得跟猪似的。我不支开你，怎么去见心上人？”
沈烨城看向他的目光，几分好笑，几分宠溺，仿佛他还是当年那个孩子。
“大哥！”沈思明把脸埋在他的胸口，笑容恍若当年般纯真，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我也不想这样，你能原谅我吗？”
“我求你两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沈思明听着他微弱的心跳，握着他冰凉的手，点点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对不起，开个玩笑(ฅ>ω<*ฅ)）
“第一，他日⊙▽⊙你即位，放过我妻儿、部下还有煜即，他毕竟是你亲弟弟。”
“好。”
“第二，我要我腹中的孩子，平安出世。”
沈思明抬起头委屈地看他，似乎还有些吃味。
“这个孩子是我亲身孕育的，他在我腹中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即便这是违背人伦的孽种，我也不舍得他还没看这世界一眼，就被我带下去。”
沈烨城摸摸肚子，看向沈思明的目光是深深的哀求。沈思明也摸了摸他的肚子，可惜这辈子，没机会让大哥为他生一个孩子了。
“思明，求你了。”沈烨城声音哽咽，艰难地抬手抚摸着他的脸。
就这一个动作，让沈思明沦陷了。
沈思明的手慢慢摸到腹底最鼓的地方，忽然用力按了下去。
“呃啊——”沈烨城痛得起身，本来轻抚沈思明面颊的手从他脸上抓了下去。
胎儿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出世，被沈思明这一推，便钻出了小脑袋。也幸得胎儿不大，沈思明只微微用力，便将它的身子托了出来。
鲜血汩汩流出，沈烨城的身体滑了下去，俨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23）沈思明擦了擦眼泪，解下衣服包好孩子，抱到沈烨城身边:“大哥，男孩，给他取个名字吧。”
沈烨城半天没有声响，沈思明惊慌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大哥，你好歹给他取个名字再走啊！”
沈烨城慢慢睁开眼睛，已是气若游丝了。他慢慢扬起嘴角，向沈思明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二弟，你当真不救我？”
沈思明不能明白沈烨城忽然之间的转变，直到面部传来刺痛，再看看怀中嗷嗷哭的孩子，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沈煜即已告诉大军，沈烨城负伤、与自己在一起，若是沈烨城身死，所有人必会怀疑他。何况，沈烨城留在他脸上的抓痕和肩上的齿痕，都是不二的铁证。唯一能够洗清他的嫌疑的办法，就是让沈烨城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他一开始明明是知道的！怎么就被沈烨城的伪装所骗，一时心软呢？
现在怎么办？带着这孩子和沈烨城的尸体回去，说他是难产死的？父皇肯信他才怪！
就不该心软的！
沈思明面色铁青，几乎要把牙咬碎:“沈烨城，你还真的是好算计！孤注一掷，还是赌赢了！”
沈烨城冷笑道:“过奖。二弟，你到底救不救我？再拖下去，我可真的撑不住了。”
沈思明几乎都想把孩子给他塞回去了。
让他来救他，有比这更值得吐血的事吗？
沈思明取出针，快速地扎了几个能止血的部位，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枚药丸，极不情愿地喂给了沈烨城。这是保命的灵丹，曾救活过重伤的大将。
过了许久，沈烨城的身体渐渐暖和起来。
“多谢二弟了。”
沈思明气得发疯，一把夺过了沈烨城身边的婴儿。
沈烨城心一紧:“把孩子还给我！”
“我只要把你平安带回去，杀掉这个孽种，父皇还能怪我不成！”
“不要！”沈烨城刚刚一动气，便引发了腹痛，一股热流向身下涌去。
“你摔死他吧！本就是孽种，还差点要了我半条命，你摔死他，煜即更会全心全意地跟你斗！”
“你又想用激将法？这次我不会上当了，他都上了你的床，自然会全心全意跟我作对！”
沈思明把孩子摔了下去，沈烨城虽浑身无力，仍是打了个滚，迅速接住了孩子。
“宝宝，不哭，不哭，父亲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的！”果然又流了血，幸好不多。沈烨城紧紧抱住婴儿缩成一团，困兽般的目光看向沈思明。
沈思明正要抢婴儿，远处传来了沈煜即的声音:“大哥！”

（24）马车内，沈煜即抱着昏迷的沈烨城忧心忡忡地问:“大哥都昏迷一天一夜了，他会不会有事啊？”
沈思明咬牙切齿道:“放心吧，他才舍不得死呢！”只是心软了一刹那，就被沈烨城利用，错失了除掉他的最好机会，连那个孽种也好端端地活了下来，实在是气人。
几日后，北墨军班师回朝。听闻，太子身先士卒，治军有方，记二等功。楚王及时拿窦云靖人头赶到战场，提早结束了战争，记二等功。宁王献策使得窦军土崩瓦解，并独自斩杀窦云靖，记一等功。
沈思明知道，沈烨城此举不过为了堵住他的嘴，他们的斗争，还很漫长。
沈瑗来访，沈烨城连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
“父皇！”
沈瑗阻止了他:“你受了伤，就躺着吧。”看着沈烨城苍白的脸色，沈瑗心疼，又忍不住责备，“你怎么回事？朕为什么派你去你不清楚吗？朕是让你去立功的不是送死的，你倒好，命丢了半条，功全让老二立了。”
“是儿臣不争气，辜负了父皇的心意。”
“你是很不争气！朕问过，此次出征你亲自照顾伤兵，与士兵同甘共苦，深得军心。但这不是朕要的！老二献策并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擒杀窦云靖时也是你们三人共同追出，你说计策是你自己想的，窦云靖是你杀的又如何？”
沈烨城惊恐地抬头，他虽知道父皇是向着他的，也未料到如此地步。
“可是，父皇，儿臣并不想……”
“你以为朕愿意你们手足相残吗？你什么都比老二强，但有一点你不如他，你不够狠。”
这也是他一直向着沈烨城的原因，若是沈烨城登基，可能不会把沈思明怎么样。但沈思明登基，其他皇子的下场，他不敢想。
“自己好好反省吧。”
沈瑗走后，沈煜即走到房里，却看见沈烨城疯狂地撕扯着床帘，又因为身体虚弱，只扯了几下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沈煜即连忙拍着他的背:“大哥，父皇训你了吗？气成这样。”
“与父皇无关。太医说，我废了，此次伤了根基，再也不能行军打仗了。”
沈煜即皱了下眉，劝慰道，“以后天下都是你的，哪里用你自己打仗？”
沈烨城的情绪仍然是十分低落，沈煜即很是自责:若是他能与沈思明一样强，大哥又怎会挺着肚子上战场，还差点丢了半条命？想到将沈烨城抱回来时的场景，沈煜即素来温和的眼底竟也有些阴冷。
“大哥，你放心，我会好好习武，会上战场，立军功，替你压制沈思明。”
往后余生，由我来保护你。

沈瑗:老子就是这么偏心！
沈思明:我可能是捡来的。
沈烨城:我是直的。
沈煜即:刚开始是直的，睡完大哥就弯了。
太子妃:其实我是腐女。
包子:我还没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