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和大事
读一本讲历史的书，其中有一节讲到大事和小事，说；这大和小，是相对的。例如秦末楚汉相争是大事，则鸿门宴、垓下之围就是大事中之小事；而小事中有还有小事，如鸿门宴里还有项庄舞剑等事，垓下之围里则有霸王别姬、乌江自刎等事。而如果扩大范围，我们看两汉兴亡、看西汉兴起等题目，则楚汉相争又显得是更大的事里的小事了。历史上还有许多小事化为大事，大事化为小事的例子。
历史如此，人生亦如此有大事小事，人们往往把恋爱结婚称作终身大事，但是这决不能理解为一个人终其一生的唯一大事。相对于一生中的其他事，或许这大时也会退到小事的地位。所以匈牙利诗人乃有“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诗句。他是把争取自由作为最大的事，则生命和爱情都反而退到小事的地位了。中国古代哲人所说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则是以熊掌为大而以鱼为小。不牵涉到根本利益核心利益时可以认为重要的事，在核心利益根本利益面前，就退居小事地位；二者不可得兼时，就舍鱼而取熊掌可也。
匈牙利诗人和中国古代哲人所说的事，或许不是每日每时放在人们面前的事（不是天天都需要抛头颅流洒热血的），就在和平时期，过日常生活，上班下班，家庭社会（或家庭学校），平平淡淡，但是也不一定风平浪静，常常也会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小事大事，纠缠不清，以至于取舍失当的。
生活和事业，当以何者为大何者为小？书中说“每一人生，总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我们的生活，一方面是我们的事业。事业外在，生活则内在。内在生活满足稳定，外在事业自可有进步。内在生活不满足不稳定，只在外面事业进步上来求我们内在生活之满足与稳定，此事必然有危险。因此该看重生活更过于事业。”
但是我理解，这里的看重生活更过于事业，不能理解为追求物质享受可以放在前面。因为作者举的例子是“诸位当看舜如何般生活，孔子如何般生活。这是内在德性方面的生活。此等生活，不能像我们今天般时时要进步；但此等生活，论其满足与稳定，却胜过了我们。”另外作者又说“诸位今天在学校求学，若是只为谋职业，把谋职业作为目的，一切知识技能都成为是手段；这种生活理想便都是向外，事业胜过了生活。”
生活讲究满足与稳定，而这却不是向外求所能达到的。贪官的无止境贪求，就是一个例子——有了许多金钱，豪宅，香车，美女，但永远没有满足，没有稳定，只有疯狂的追求。无止境的贪婪，竟成为他们的事业了。 这决不是看重生活更过于事业，相反却正是只在外面事业进步上来求我们内在生活之满足与稳定，此事必然有危险。
看重生活更过于事业，用古人的话说，或许就是“古之学者为己”（而非“今之学者为人”）。做人比做事重要。遇事当想，是否合于我做人的道理。这是大事。这样才是看重生活更过于事业。
（所说读的一本讲历史的书，是《中国史学发微》，所引文字见其中《史学导言》）
作者:毕明迩 2010-06-10 20:10 星期四 晴（苟日记）

十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