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将手机放到一旁，脑子里飞快的整理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思绪。从三亚回来，到现在。那些明了的，晦涩的，都从他的脑海中飞快的掠过。
许久，他放弃了抵抗，任由那些他还是不明白的情绪将他淹没。
实在想不通的时候，就不要再想了，先做眼前的事吧。他不停的告诫着自己，电脑前的表格似乎突然变成了他不认识的乱码，乱七八糟。
根本无心工作。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二十分钟后。心烦意乱的夏栀，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夏总，您说。”
“给我定明天最早的航班，我要回A市。”

知了和蟋蟀都回了家，秋天的晚上格外静谧。这一觉儿他睡的极安稳，仿佛感冒痊愈的周期真的到了，这一晚，是最后一个难熬的夜晚了。

应该没有吞的了。

妈呀，我被禁言了？

图片发不出去，太大了？

104.

大概真的是神奇的痊愈周期，闹铃响起的时候云遥睁开了眼睛，脑袋已经不再昏昏沉沉的了。他把床头的水喝完，发现鼻子也通气了，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
快速的洗漱换衣服，背上书包出门，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三角饭团和一瓶炭烧奶。学习班离学校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他今天起的早，身体的好转让他也利索了不少。吃饱喝足以后，云遥决定走着去上课。
临近秋末的早晨，凉凉的空气非常清新，一口吸进肺里，无比的精神。他走的很快，来到学习班的时候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教室零星四五个人，很安静。他轻手轻脚的找了个喜欢的位置，将资料和笔记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上次楚宁借给他的笔记他已经全抄完了，自己回去以后又重新学了一遍。每天下了课就泡在图书馆，预习，背诵。即使是生着病，他也不想躺在床上空落落的待着，脑子里装满单词，总比装满那些乱七八糟的的情绪要好太多。
收回思绪，他把楚宁的笔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边等待着那人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资料。
“嗨！这里这里！”
云遥开心的摇了摇手，门口的人微微一怔，随即朝着他走来。他在云遥身旁坐下，开口打了声招呼。
“今天很早啊。”
“嗯！对了，”云遥笑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笔记本，牛皮纸质地，封面是手绘的色彩。
“这个给你，谢谢你上次把笔记借我。”楚宁盯着那个笔记本看了一会儿，在云遥期待的眼神中开了口:“不用客气的，这个，就算了吧。”
云遥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喃喃道:“不好看吗……？”
“不，很好看。所以……”楚宁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只是觉得真的没必要。
“你收下吧，这是我自己画的。我专业就是这个，就当交个朋友，嗯？”
楚宁叹了口气，或许他实在是不忍心这个奶狗一样眼睛亮晶晶的男孩子失望，迟疑片刻，伸手接过了那个笔记本。
“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楚宁的嘴角扬起一抹柔软的微笑，云遥见他收下了，也跟着笑了起来，露出皑皑的白。
“我叫赵云遥，D大艺术系，你呢？”
“楚宁，T大中文系。”
“我们离得挺近的啊，那你也是打算出国留学吗？”
“不是，我现在在外企实习，明年想去总公司。”
……

转眼到了中午，云遥慢悠悠的收拾着东西，等人差不多走完了，他才站起来。这时楚宁也刚好记完了最后一页笔记，他一边收拾一边道:“一起走吧，中午有事吗？”
“哦，没事儿。”云遥等着他收拾完，两人站在一起他才发觉，他和楚宁差不多高。
“那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吧，这多不好意思……”云遥嘻嘻的笑，楚宁看着他的模样，不由的也勾起嘴角，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就当你送我笔记本的谢礼。”
二人溜溜达达的走出了机构，今天周末又正值饭口，街上行人比平时多了好多。
等了一个一分多钟的大红灯，终于等到了绿灯。
叮——
云遥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机，瞬间停住了脚步。此刻的他正站在马路中央，看着屏幕上的信息，一动不动，仿佛是被谁抽走了魂魄。
发来消息的人是夏栀。
——你上课的地方在哪？
云遥看着那短短的一行字，鼻子有些发酸。他突然有些迟钝，不明白夏栀的意思。
他是忙完了吗？
他是回家了吗？
还是……
身后尖锐的鸣笛声将云遥的思绪瞬间拽回，他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发觉自己正站在马路中间，而信号灯，已经不知道什么样时候变成了红灯。
云遥连忙朝着对面跑去，却忘了看对侧的车，刺耳的刹车声冲击着他的神经。
“深井冰啊你！不长眼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云遥吓出一身的冷汗，一边道歉一边逃离马路。楚宁现在对面，皱着眉看着他，这人怎么了？怎么突然停在路中央不动了？
“你怎么回事儿？”楚宁关切的问他，云遥喘着气，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
刚要开口解释，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云遥连忙接起:“喂？”
“给我老实站着！”
夏栀就在对侧车道，刚才那一幕他看的一清二楚。多大了过马路连车都不会看，一下飞机就匆匆赶过来，这崽子倒好，欠揍！
云遥不明所以，却立刻绷直了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听课听傻了，现在他的脑子一片混沌。
熟悉的车身停靠在他的面前，车窗摇下来，云遥看到了那张他无比想念的面孔。只是这张脸的脸色，是真的不怎么好。
云遥那个慢半拍的反射弧，这才知道刚才的信息和电话是因为夏栀已经到他面前了。
“夏栀？！”他惊喜的跳下台阶，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楚宁，像是被电流击中，整个人都僵硬无比。
夏……栀？
！！！
身体不受他的控制，跟着云遥一起下了台阶。当他看清了车窗里的那张脸，一瞬间楞在原地。
他转动着僵直的脖子，看向身旁兴高采烈的云遥。只觉得老天爷真是爱开玩笑，那些压制在心底的记忆，随着那张脸的出现，慢慢浮现。
——你叫什么名字？
——楚宁。
——我姐姐喜欢乖孩子，你听话么。
——嗯！哥哥，我真的很乖！
——你可不能叫我哥哥，让我想想，你得叫我舅舅。
——嗯！舅舅！
——乖。

那些岩浆一般炽热可怖的记忆，从心口四分五裂的涌出来，楚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孩子的眼神……
——怎么了姐？
——没什么，这种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怎么说呢……太殷切了。
——这样不好吗？
——我想要个单纯的小孩，我们可以再看看。
——女士，昨天有一个刚刚转院到这的孩子，绘画天分很高，您可以考虑一下，同样也是十岁。
——那好，我们去看看。
……

“楚宁？楚宁？你怎么了？”云遥推了推他的肩膀，他猛的回过神抬头看他，眼神中的冷意没有收住，直直对上云遥。
云遥被这一记眼神撞的一怔，他想要仔细去看时，楚宁的眼里依然是温润无害的光，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定是刚刚惊魂未定，恍惚了。
“楚宁，不好意思，我舅舅来接我了。”
“舅，舅？”他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死死握紧，面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
“您好。”
“嗯。”夏栀望了他一眼，便低声催促着云遥:“上车。”
“那我们改天再约，我先走啦。”
“嗯，好，再见。”
他站在路边，盯着那辆车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久到干涩的眼眶有些发红，牙齿在口腔中细细碾磨的吱吱作响。有一团火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炙热熟烂，寸草不生。
他无法控制这些突如起来，亦或是压抑已久的情绪，他想，他必须发泄。
“我要见你。”
“呦？稀奇啊，楚大少怎么想起我了？”
“少废话！不行我换人！”
“别，别介。我在契耽等你。”
挂断电话，他神色暗淡。低头扫到怀里的那个笔记本，眼神中多了一丝扭曲的玩味。
鲜艳的色彩，斑斓的笔触。
这是生活的多幸福的人，画出来的画。
他的指节用力收紧，封页被折皱。霎时，那个笔记本就以自由落体的姿态，被丢进了垃圾桶。
他的嘴角扯起一个生硬的笑。
哈，赵云遥。
你可真幸运。

＃话题＃

当当当当！！！您的剧情铺路工人已上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有奖竞猜一下，各位课代表传达一下正确答案。楚宁这个人，早起看我文的老可爱们，应该记得我发过一个未来式的片段，其中有一个地方打错了，把楚宁这个角色暴露出来了。两段对话大家应该不难猜到他的身世啦。请各位踊跃发言，回答正确的小可爱奖励即将挨打的小委屈一枚！！！！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住各位，我忘了。答案是夏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不可能吧。

105.

傍晚的余晖，撒进客厅的角落。云遥光着脚站在那块布满鹅卵石的按摩毯上，背在身后的左手紧紧握住右手的手腕。
好疼啊。
少年瘪着嘴，看着脚下那张万恶的毯子。他当然知道夏栀这是让他反省，肯定是他做什么事，惹夏栀生气了。当时他上了车，夏栀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照实说了，随后男人给他的导员打电话请了假。多年的相处，让他在上了车的那一瞬就觉得夏栀似乎不太高兴。
不，是很不高兴。
再之后，两个半小时到了家。男人带着他去小区外的门诊开了些药，回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半了。夏栀进了门依然冷着一张脸，只丢下一句:“过来，站着。”，就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以至于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满脑子都是这块毯子上一共有55块石头。
其他的，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书房里。
夏栀皱着眉，耐着性子看完了这个季度公司所有的报表。时间一点一点的堆积在电脑屏幕下方的角落，最终归零。他的手指在桌子上哒哒哒哒不停的来回敲动，空气中弥漫着焦虑似乎让他的血压都升高。
死崽子怎么还不过来认错？！
身体不舒服，还要硬撑着罚站，就不知道进来跟他撒个娇服个软？？？
他觉得自己似乎又等了十分钟，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烧起，终于，他爆发了。
书房的门“腾”的一下子开了，云遥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
“滚进来！”
夏栀吼道，随即气的甩手将门关上。云遥吓的脖子一缩，虽然脚心生疼生疼的，几乎站不稳，但还是不敢耽搁，踉踉跄跄的紧跟着进了书房。
脚心踩着平滑的地面，一瞬间舒服了很多。他在书桌前站好，不敢抬头，一眼一眼偷瞄着夏栀。
前些天生病难受，又没有夏栀照顾着，自己的确是委屈的。每天晚上躺在被窝里，难受的总是要掉眼泪。可是今天，那些深夜失眠的委屈和难过，在他见到夏栀的那一刻，全部消散的无影无踪。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夏栀生气了……夏栀看起来真的很生气。他的心里有些慌，却不敢开口。
“知道自己哪错了吗？”夏栀盯着他，沉沉的开了口，那股火在胸膛翻涌着。云遥一愣，头低的更深了。
他摇了摇头，怯怯道:“对不起夏栀，我不知道……”
“不知道？！”体内那股怒火从胸膛烧了出来，他伸手将文件夹上的夹子扯了下来，起身走到云遥面前。
少年的余光扫到男人手里那根细长细长的夹子，不由的脸上一红。
“我在问你一遍，哪错了？”
夏栀眯起眼睛，用夹子戳了戳他的肩膀，云遥不敢躲，只能站的笔直。可能是生病大脑迟钝的缘故，他什么也想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夏栀那张怒气冲冲的脸，错开了目光，缓缓的将左手伸了出去。
“对不起，你打我吧。”
不管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生气，就是我错了。
所以你罚我吧。
夏栀怒极反笑，伸手拉住少年的之间，甩手一扬，“啪”的一声抽在他嫩白的手心上。
“啊。”
云遥惊呼出声，随即咬住嘴唇，窘迫至极。平时看起来最无害的东西，塑料质地，那么轻巧。谁知道打在手心上这么疼，短短几秒，他的手心上已经浮起一道通红的肿痕。
夏栀看着那道红痕，皱起了眉头。他将夹子扔在桌子上，放开了少年的指尖。云遥不敢放下手，只能继续伸着。
“怎么生的病？”男人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也不知道那小夹子这么厉害，一下就抽肿了。孩子还病着，不能太动气。
“……睡觉忘记关窗户了。”
“啪！”
云遥怔怔的看着夏栀，自己的手心一阵麻麻的痛。这一下，是夏栀用手打的。
“多大的人？！生病不知道跟我说？”夏栀说罢又是一下，少年瑟缩，手心是温厚的疼痛。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红了大片，疼痛盖过刚才夹子打的那一下，他却觉得莫名的安心。
“……你不准的。”他有些委屈，咬了咬嘴唇，失落极了。
“我不准，你就不打？你！”夏栀打不下去了，怪云遥吗？怪他太听话了？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以后你病了，或是有什么事了，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他伸手揉着少年的手心:“我工作再重要，也没有你重要。”
“阿遥，在我这，你最重要。你要牢牢记住，什么事都可以为你破例。”夏栀看着眼前的少年，大概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小脸蜡黄，人也清瘦了。
云遥看着夏栀的手，轻轻的在他的手心揉着。鼻子突然有些酸，眼睛也痒痒的。
“嗯，我记住了。”
“照顾不好自己，还不告诉我。罚你三下，服不服？”夏栀又捏住了少年的指尖，低声道。
“我服的。”
他微微闭上眼睛，不想看夏栀的手打在他的手心上，总觉得不看就没那么疼。
“嗯。”夏栀抓着他的手，拉他坐在沙发上，云遥睁大了眼睛，男人轻笑揉了一把他的软毛道:“刚才不是打过了吗？怎么，没挨够？”
“不是……”少年羞的低着头不去看夏栀，他以为还要打呢……
夏栀也不理他，将少年的腿搭在自己腿上。三两下帮他脱了袜子，握着云遥的脚踝一点一点按揉着他的脚心。
云遥坐在他身边被按的有些疼还有些痒，他伸手拉住夏栀的衣角，觉得无比安全。
夏栀看着他的小动作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这个小东西真是让他操心又着急。有时候他真的希望云遥能不那么听话，知道服软知道撒娇。

很多时候他不是真的想罚他，只是云遥一根筋的脾气让他火大。他的脾气一点就着，而小崽子也从来不给他个台阶下。
“还疼不疼？”
少年缓缓摇头，夏栀细心的给他穿上袜子，拍了拍他脚背上那只小熊，示意他把脚拿下去。
“过来，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腿，转头看着一脸懵的云遥，随即不耐的点了点大腿，无声的催促着。
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按照夏栀说的做。僵硬的趴在男人的腿上，被男人向上拉了一把，屁股刚好支在夏栀的膝盖上，成为了最高点。
云遥的脸烧了起来，他抱住手臂，将滚烫的脸埋了进去。夏栀的手放在少年的臀上，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缩，随即绷紧。
“放松。”
他的另一只手放在少年的脑袋上，低声道。
“现在我们来说说，中午的事。”

《栀子云吞》#别扭攻X别扭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万字了！！！还没写出个所以然😭，拖拖拉拉会持续更新，请继续爱我。

更新！

106.

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沉寂，趴在男人膝头的少年，脑袋埋在臂弯里，微睁的双眼，都能看到自己裸露的手臂上，一颗颗汗毛竖立的毛孔。时间越久，他脸上的火烧的越大。夏栀这是，在晾着他啊……
“……夏栀，啊！”
话还没说完，臀上就挨了重重一下。虽然隔着裤子，但裤子真的很薄啊……云遥欲哭无泪，只能乖乖的闭上嘴巴。
夏栀舟车劳顿折腾了一天，也不想再跟他废话。一手拉住他的裤腰，薄薄的布料紧紧贴住身下少年的臀面。
“啪!”
“啪!”
“啪!”
几乎是一瞬间，又准又狠的巴掌扇在云遥的身后。他被打的一愣，胀麻的痛感充斥着右边的屁股。他都要忘记了，夏栀的巴掌也可以这么疼。
“嘶……”他轻轻的抻了抻腿，不敢做太多的动作，身后那一片发热发胀的皮肤，惹的他总想去揉一揉，却是没那个胆子。
“为什么打你？”夏栀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少年愁眉苦脸的几乎要掉下眼泪来。他最怕夏栀问他这个，因为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说不出来原因的。
“……我，我错了。”他心一横，小声吐出这句话，心想着认错总是没错的吧。
“你倒聪明。”夏栀抓在他腰上的手一紧，膝盖向上支了支，少年的屁股被顶的更高了。还来不及害羞，身后又是极狠的三下，依然是打在刚才的位置。
“啪！啪！啪！！！”
叠加的力道，让那一块肉的痛感成倍递增。他疼的身体绷直，一点一点消化着那磨人的痛楚。夏栀的手心泛红，他放在少年的臀上，也不知道是谁的皮肤发着烫。
“啪！”
“走路不看路！”
“啪！”
“玩手机！”
“啪！”
“不要命了？！”
“啪！！！”

“啊！”云遥疼的眼睛有些湿，最后这一下比之前的巴掌都响，也比之前的巴掌疼上好几倍。身后没了动静，他这才把刚才夏栀说的话消化掉。
“……你别生气好不好，你的短信我没多想就看了……我以后不走神，我好好看路。”云遥嗫喏着，转头去看夏栀，那张脸简直黑到了极点，丝毫没有一丝神情的缓和。
“啪！”
依然是右边。
“我什么时候发短信给你了？！”夏栀皱着眉，两根手指掐着少年臀上的那块皮肤，一点一点拽了起来。
“啊！啊真的！夏栀，我没骗你啊……疼！我错了！”阿遥委屈的瘪着嘴，他想从夏栀的手底下爬出去，可他只要稍微一动，被掐住的地方就是钻心的疼。
所以一动也不敢动。
“去，拿手机。”夏栀放过了他，松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让他起来。云遥揉了揉眼睛，一瘸一拐的走到花架前，拿了手机又一瘸一拐的踱回沙发，他将手机递给夏栀，无论如何也不肯趴回去了。

左边的屁股完好无损，右边却明显肿了一圈，他将手背在身后偷偷的蹭着，一点一点轻轻的揉。
夏栀打开手机，看到他今早发的那条短信，却在中午十一点四十出现在云遥的手机上。他恍然大悟，大概是短信还没发出去他就登机了，下了飞机到了D大，才开了机。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才收到很正常。但他并不打算轻饶这个崽子，毕竟过马路走神，就是不对。
“你不是小学生了吧，交通规则全忘了？！”夏栀的声音又拔了几个高度，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头垂的更低了。
“坐那，写一百遍你错了，你以后听话。快去，我耐心有限。”夏栀指着书桌，抬眼盯着脸红的少年。他愣了一下，随即两三步到了书桌前，小心翼翼的坐下，然后只坐了半边椅子。
。罚写的时光总过的异常漫长，少年抬头偷瞄，小手忍不住伸到身后去揉，只听到原本闭着眼睛的夏栀，凉凉的传来一句：
“想翻倍？”
于是少年规规矩矩坐好，忍着疼尽量将字写的工整。
……
我错了，我以后听话。
我错了，我以后听话。
我错了，我以后听话。
我错了，我以后听话。
……

107.

夏栀订了几样孩子爱吃的菜，就放下手机闭目养神。整个书房安静极了，他几乎能听到男人匀称平缓的呼吸声。同样，夏栀也能够听到他的气息，偶尔因为疼痛而静止几秒。
这句话不长，加上标点不过千字。可他越写越觉得窘迫，身上都羞出汗来。夏栀总当他是小孩子，本来就罚的他没有脸面，还要继续厚着脸皮坐在坚硬的实木椅子上罚抄。
真是，丢死人了。
终于写完了，他放下笔轻轻呼出一口气。挨了打，还写了一百遍保证。夏栀应该可以原谅他了吧……他有些忐忑，伸着脖子去看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夏栀，考虑着要不要叫醒他。
“过来。”
云遥被这声音吓的一激灵，难不成今天夏栀的后脑勺都长了眼睛吗。他也不耽搁，拿着那张纸蹭到夏栀面前。
男人的指尖一转，眼睛已经扫过了那张纸。嗯，还算工整。他将纸放在一边，打量着现在他跟前的少年。
“记住了？”
“……记住了。”
云遥飞快的抬头望了他一眼，回答的声音极轻。
“裤子脱了，趴我腿上。”夏栀拍拍腿，声线低徊，没有一丝波澜。云遥却是一怔，愣愣的看着夏栀。在确认过男人的眼神不像是开玩笑以后，他有些委屈。
刘海有些长了，低下头刚好被阴影遮住了眼睛。他缓缓的把手搭在裤腰，将裤子脱下来整齐叠好。夏栀看着他的神色不由的想笑，但他也不想提醒，孩子难得这样可爱。
下身只剩一条浅蓝色的平角短裤，少年轻咬嘴唇，像是挣扎了好久才把手放回腰间。
“磨蹭！”
夏栀没等他脱下来，就将他拽过来按在腿上。云遥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他的头撞在软软的抱枕上一阵眩晕，还不等他清醒，内裤就被夏栀扒了下来。
腿上的少年因为羞涩，身体微微的战栗着。两瓣臀肉一边雪白无暇，一边深红高肿，甚至泛着隐隐的青色。男人的手指轻轻滑过那瓣熟透的桃子，轻轻按压，炙手可热。
这样的打法夏栀满意，却让少年吃尽苦头。不得不保持着别扭的坐姿，这让他腰酸背痛，难受极了。
“难不难受？”温润的手掌覆在他的臀肉上，轻轻的按揉着。所过之处一阵清凉，他这才反应过来，夏栀这是在给他上药。
原来不是继续打啊……
他暗暗吐了吐舌头，他还以为夏栀准备把他另一半屁股也照顾了呢。他刚才都做好准备了，如果夏栀还要打他，那他就。
他就哭。
云遥没出息的哼哼着，真不是他矫情，夏栀的手劲儿一巴掌打哭他又不是什么难事儿……
“美什么呢？”夏栀看着那个光着屁股还摇头晃脑的傻孩子，真是又气又笑。
“啪。”他轻拍了一下少年的屁股，不重，却响亮。那瓣雪白的皮肤也染上了一小片绯红。
“越大越不知羞。”说完这句话，夏栀将他抱了起来，调整少年的姿势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屁股悬空让少年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眼前的云遥，小脸涨红像个熟透的番茄一样可爱。夏栀忍不住用额头顶了顶他的鼻子，哈哈的笑了起来。
“裤子……”云遥窘迫的吐出两个字，羞愧的闭着眼睛，也不看夏栀。夏栀轻轻拍了拍他的腰眼：“晾着，看你以后再惹我生气。”
少年瘪着嘴用脑袋顶了夏栀的下巴，一头撞在男人的锁骨上，不肯起来。
“嘶——”夏栀连续受到两次攻击，有点疼。他的手放在少年的屁股上，危险的游走着：“心里不服气？”
“我服的。”埋在颈窝里的少年声音闷闷的，大有无可奈何的感觉。夏栀笑了，搂住云遥的腰，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脊。
头倚着男人的肩膀，温柔的手心在他的脊梁缓慢的游走。他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只觉得无比的踏实和放松。
“夏栀。”他轻声叫他。
“嗯？”男人低声应他，手上的动作不停。
“我病的特别难受，每天都特别想你。”
感受到脖子上的手臂逐渐收紧，夏栀的手也停了下来。云遥没有哭，也没有哽咽，他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小事儿。夏栀的心突然拧在了一起，他皱眉，将怀里的少年抱得更紧。肩膀上的小脑袋在他耳边蹭了蹭，痒痒的。
“我以后能随时给你打电话么，我不想一个人。”
那天晚上的种种事端，夏栀都不想再回忆。他总觉得现在的自己非常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是做一些让自己都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越来越难以控制脾气，一点就着。
“对不起，阿遥。”夏栀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继续道：“你以后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的手摸着云遥的头发，只觉得小孩乖巧听话的让他难受。
“我会一直陪你的，云遥。”
肩上的少年没有再说话，夏栀却感觉的到，在自己说出最后那句话的一瞬间，孩子整个人就彻底放松下来了。他想，阿遥的心也放回肚子里了吧。
“饿不饿？”
“饿死了。”
云遥是真的饿了，中午没吃饭就回了家，结果又是罚站又是挨打又是罚抄的，他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忍忍，外卖快到了，都是你喜欢吃的。”夏栀站了起来把人放在地上，蹲下身子将他的内裤小心轻轻提上，又拿来裤子帮着他穿好。最近果然是懈怠了，因为繁重的工作，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真的没怎么管过云遥了。沈越说的没错，云遥还不能照顾好自己。
至少现在不能。
——叮
——您的外卖！
——谢谢。
——祝您用餐愉快！

夏栀忙活着将饭菜装盘摆上桌，云遥看着一桌子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一双眼睛填满了星星，月牙也挂在嘴边。
“坐吧，我给你盛饭。”夏栀忙活着，出来看到少年依然站在桌子旁没动，不禁疑惑。
“怎么了？”
“疼。”云遥瘪着嘴，可怜巴巴的看着夏栀，小手还假装在身后揉着。夏栀勾起嘴角，那么几下还上过药了，怎么可能疼的坐不下。
就是调皮。
“那你想怎么样啊祖宗？”夏栀将碗放在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要坐腿上。”
夏栀差点没笑出来，强忍着去看他。那张理不直气也壮的小脸儿，是真欠揍。
“过来。”
得到了男人的允许，少年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得意，堂堂正正坐到了夏栀腿上。
“行了，吃吧？”夏栀被熊孩子磨的没脾气，只能柔声哄着了。
“……”云遥没有动，他往夏栀怀里靠了靠，一双眼睛眨呀眨。夏栀这算是明白了，这个崽子变着法的耍赖皮呢。
放在往常，他肯定二话不说翻过来就狠狠打他一顿屁股。可是毕竟孩子病了，又委屈了好几天，惯着，惯着就完了。
夏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里脊，吹了吹送到少年的嘴边，无奈道：“张嘴吧少爷。”
此刻坐在人家腿上的云遥，感觉自己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一身正气的指挥着夏栀夹那个虾仁，夹这个南瓜，挖一勺杏仁豆腐，还要喝一口罗宋汤。
一顿饭的时间，夏栀的手臂酸疼，腿上发麻，脸上还要固定着温柔的微笑。他突然想起人经常拿来安慰自己的那几句话。
——来都来了。
——大过年的。
——人都死了。
——孩子还小。
他看着怀里这个吃的好嗨呦的小作货，手动微笑。

算了，他还病着。

108.

叮叮当当喧杂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忽远忽近。他还在梦里，菜刀落在菜板上哒哒哒的声音，电视里字正腔圆的男声听不清在诵读着什么。呼吸醒了，耳朵也醒了，只是他还没有醒。
“阿遥。”
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一片温厚所覆盖，他贪恋的用鼻子去蹭，整张脸埋在那片温暖之中。夏栀看着他像小狗一样在自己手上蹭来蹭去，只觉得哭笑不得。多大的人了，永远都长不大。
“饭都做好了，还不起？”夏栀掀开被子将他拖了出来，按住他的肩膀固定在床上坐直。云遥不情愿的睁开眼睛，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出了泪花。他太困了，看清夏栀以后又闭上了眼睛。
“你再不起床，我可就走了。”夏栀压低了声音，拉下脸唬他。云遥眼也不睁，两条纤长的胳膊就挂在了男人脖子上，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被长臂猿一样小赖皮勾住脖子动弹不得，夏栀气的牙根痒痒，一手将他抱起，一手狠狠地盖在少年的屁股上。
“啊！”
这突如其来的疼让云遥瞬间清醒，他睁开眼去看，却看到夏栀紧皱着眉，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再皮？”
夏栀将他放在床上，居高临下的训他。
“……不了。”少年的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轻咬着嘴唇，脸上又泛起潮红。
“出来吃饭。”
他转身朝外走，云遥却眼疾手快的捉住了他的衣角。
“干什么？”
他回头看他，少年盘腿坐在床上，眼睛里亮晶晶的。他沉吟片刻，伸手去摸少年的额头。
有点烫。
夏栀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他的软毛，大概是表示不计较他懒床了。
“抱着。”
云遥朝他张开手，糯糯的开了口。一缕阳光落在他的头顶，软软的发丝染成了金色。夏栀挑眉，合着还被他伺候上瘾了，熊孩子。
“你乖些，我就抱你。”
云遥看着他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夏栀的嘴角也忍不住染上笑意，捏了捏他的脸颊道：“今天学雅思，晚上我检查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云遥点头保证，心里却叫苦连天，好不容易回了家，不能一整天跟着夏栀吗……
“来。”
男人刚张开手臂，少年就扑了上来。他笑着把手放在云遥的身后，危险的拍了拍道：“以后不许懒床，再有一次，屁股就打开花。”
他的身体一僵，不敢再闹，老老实实的把脑袋放在夏栀的肩膀上。感觉到肩上的小脑袋点了点，夏栀才抱着他出了房间。
坐下来第一口就吃到了他最喜欢的莴苣，爽脆多汁，超级新鲜。一定是夏栀早起去早市买回来的，他突然心里一颤，眼前有些模糊。
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的胸膛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可能是因为两个月没有见到夏栀了，可能是好久没吃到夏栀做的饭了，又或者……他的心口突然一痛，亮晶晶的星星就掉到了紫米粥里，犹如一片沉沉的夜空。
星星越积越多，最终划过了他的脸颊，落在米白色的餐布，变成淡灰色的圆，就像是一颗没了光芒的陨石。
“阿遥？”
夏栀突然察觉到这片诡异的安静，抬头去看他，却看到了少年满脸泪水。
云遥听到男人叫他，一瞬间回了神，手背胡乱的抹了抹脸，伸手去夹菜，低着头努力的扒饭。
“放下，看着我。”夏栀沉声道。云遥一愣，听话的将筷子放下，确实不肯抬头去看他。
“抬头。”夏栀压着心头窜上来的火气，定定的看着云遥。少年抽噎着抬起头，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了领口，难受极了。
他叹了口气，抽了两张餐巾纸递过去。云遥接过来把脸擦干净，小口小口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为什么哭？”
“……难过。”云遥咬着嘴唇，他不敢直视夏栀，总觉得多看一秒就又要掉眼泪。他要怎么说？说他因为想到以后出国了，会很久吃不到这样的饭菜，会很久见不到眼前的男人，所以他不想出国，他难受，他想反悔？
他不想说。
“因为什么，你告诉我。”夏栀看着他，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没人会比他更了解云遥了。
“……”
他低下头，没有说话。
“跟谁学的唯唯诺诺！抬头看着我！”
夏栀突然暴怒，将铜制的叉子摔在白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云遥被他吓的立刻扬起头，泪水从眼眶里滚了下来，也不敢抬手擦。
夏栀站起身来背对着他，好一会儿才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他缓缓转过身开口道：“我来猜猜，因为什么。”
“因为出国的事，是么。”他看着云遥，心底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可在这件事上，他不能一直哄着他。
许久，少年点了点头。
“你答应我了，对么？”
“……对。”
“你不是小孩了，不能一辈子靠在我身边，这话我以前说过了。”夏栀坐在椅子上，继续道：“这件事你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说到做到，并且全力以赴。”
“不是只有你舍不得我，你想念我，我也一样。”
少年的哽咽像一根根透明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他想马上去抱着他安抚他，想给他擦擦眼泪，哄着他不要再哭了。
可是他不能。
“懂取舍，知轻重。这是你应该明白的事情，我养出来的孩子，不会是这么懦弱的性格，也不会这么不懂事。”
尾音还未落下，云遥的哭声就爆发出来。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把这所有的委屈和难受都哭尽了。
夏栀没有管他，任他就那样哭。脸上没有表情，心却揪成一团。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自己刚才的话，说的太重了。可如果不说这样的话，他的阿遥，就会一直被这些有感而发的情绪折磨着。
不多时，少年清亮的嗓音变的嘶哑，一双眼睛也是通红肿胀。夏栀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去冰箱拿了一袋牛奶。绕到少年身后，手心轻轻托起他的下巴，将冰凉的牛奶敷在了他的眼睛上。依然是沉默，只能听到少年断断续续的抽噎，不久也归于平缓。
“舅舅。”
云遥哑着嗓子，轻声叫他。那袋牛奶上的手指顿了一下，随即应了。
“嗯。”
“我会努力，好好听你的话。”云遥顿了顿，声音还带着哭腔，却透着坚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夏栀的心像是变成了一颗柠檬，酸涩难忍。他轻柔的按压着少年的太阳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其实有太多的话想告诉眼前这个傻孩子了。
阿遥，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最好的孩子啊，一直以来，你都是我的骄傲啊。我也想让你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
可是……他闭上眼睛，任由那些翻涌的情绪将自己淹没。
可是，那对你太不公平。
许久，男人睁开双眼，声音带着沙哑。
“听话，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