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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明妃:一件民间传统习俗上遇到的怪事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出了院门,爷爷的身影在前面一摇三晃,显得有点飘忽。
奇怪的是,路面十分干燥没有一点泥泞,空气里也没潮气,好像昨晚就没下雨似的,天空中挤满了星星,有好多竟然都是以前从没见过的,如果没下雨,怎么能有这么清澈的夜空呢?
我没有多想,紧跟着爷爷的身影,走了一会儿我就猜到爷爷要去哪里了,这个方向是去埋奶奶的地方。
爷爷经常一个人给奶奶上坟,拔拔草,烧烧香,说说话,好像奶奶真的能够和他聊天似的。
不过在这深更半夜去奶奶坟前,我猜可能是被冥婚仪式发生的事情搅乱了心神,需要尽快到奶奶坟前倾诉一下,我都出来了就跟着吧。
很快,爷爷就走到了奶奶坟前,平时从不离手的旱烟杆也没见拿着,看他的动作像是在说话,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
我蹲在离他不远的草丛后,知道这是爷爷想念奶奶的一种情感表达,就耐着性子等爷爷说完,说完我再露面一起回去。
但是看着看着,我觉得有些不对劲,爷爷的说话和做手势的幅度很大,不像是自言自语,像是真的有个人在他面前似的,甚至还有你一言我一语对话的意思。
在农村街头,会见到一些疯子,他们总是对着空气说话,一本正经煞有其事,仿佛面前真的有一个只有他们才能看到的人在倾听,那场景大白天看着都瘆人。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爷爷此时,就和那些疯子的状态一模一样,对着空气特别认真的讲述着什么。
大半夜的,又是在坟墓前边,即使是我的亲人,这个画面也充满了惊悚诡异,我心里发毛,忍不下去了,站起身喊了一句:“爷爷,我来了。”
然后我一溜儿小跑,来到奶奶坟前,奇怪的是,爷爷不见了。
从我开口喊一声到跑到奶奶坟前,也就五六秒的时间,在我低头看路的瞬间,爷爷藏起来了?
奶奶的坟是很普通的坟墓,连个石碑都没有,我绕到坟墓后面看了一眼,没有人。
我这时才惊觉完全不对,爷爷大半夜出来已经很反常,身影还很飘,平日里睡觉都放在枕头边的老铜旱烟杆竟然也没拿着,而且还和疯子一样说话打手势,瞬间又消失了,绝不可能是和我捉迷藏。
有鬼?我不可避免的想到这点,我跟着的爷爷其实不是爷爷,其实是鬼?
这个念头一上来,我忽然感觉周围变得恐怖诡异,似乎树背后草丛里都藏着东西在窥视着我,心口一阵阵寒意弥漫全身。
我压抑着恐惧,对着奶奶的坟喊了一声:“奶奶,你在天之灵保佑我啊,我先回去了,过些天来给您烧纸。”
喊完,我撒腿就往回跑。
我们村处在一个山坳中,三面都是山,山外连着山,村里人死后都是埋在山脚下,可以随便选,山高皇帝远也没人管,奶奶的坟就在村西头的一处小山包的下面,连接村子的土路很直,方向很好辨认。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这条路两边葬着不少人,白天的时候坟包隐藏在灌木和野草中,虽说深更半夜的看不清,但是那些坟包的位置却一个个地蹦进我的脑海,而且我还设想了每个坟包上都坐着一个人冲我笑,还像招财猫一样招手。
想象力丰富的人就是这么脑贱,自己吓唬自己,我狠狠甩甩脑袋,蒙头往前跑。
跑了一阵我察觉出不对了,气喘吁吁的不行,但是眼前这条熟悉的路不应该这么长啊,凭经验来说早就应该跑进村里,甚至都进了院门了,怎么路两边的参照物没有太大变化呢?
这难道是老人口中说的鬼打墙?
这时,路两边影影绰绰冒出一些人影,向我围拢来。
我本来已经放慢了脚步想观察一下,这下哪还敢停留,又拼命的往前跑起来,那些人影也跟着我移动起来,他们的速度比我更快,不一会儿就堵在了前面。
“这不是夏家的三生娃吗,看你奶奶来了?”有一声苍老漏风的声音突然从我背后响起。
我看到这些影子已经吓得亡魂直冒了,冷不丁紧贴着身后传出一道声音,更是毛骨悚然,往前窜了几步,急忙扭头看去,只觉得肩头一凉,一股阴寒顺着右肩膀子钻进了体内。
我也没在意这个,身后说话的是老村长,兢兢业业干了五十多年,深受村民爱戴,此时正冲我笑。
我倒吸一口凉气,老村长,你前年不是死了吗?
“真的是三生啊,给你,婶子烙的鸡蛋山蘑饼,你不是最喜欢吃吗?”一个女人走了过来,话语热情,脸上却充满呆板。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说着话就往我怀里塞着什么东西,她是我同学虎妞的二婶,可她去年在县城出车祸死了啊,看到她塞给我的东西,我直冒凉气,拿着不是,扔了也不是,哪是什么鸡蛋山蘑饼啊?分明是几张招魂幡上掉落的碎纸。
“是夏家的三生娃……”
“真的是夏三生?”
“终于逮着机会了!”
“传言是真的吗?”
“你敢动他?他奶奶可是温仙姑。”
“温老太太的魂好像不在咱们这吧?”
“她把我们圈在这……”
“嘘,不能说。”
……
周围的人影都围了上来,我能认识的竟然全都是近几年村里死去的人,那些不认识的想必是以前死的,看他们围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我也跑不出去,没直接晕倒已经算神经比金坚了。
而他们说的话,我却一点都没理解,也没心思理解,想办法脱身才是王道,这么多鬼围着我,他们是想闹哪样?
不知怎么地,这些鬼瞬间都不说话了,就站在我周围,脸色惨白,阴森森地看着我,一副恨不得上来啃我几口的样子。
乡里乡亲的,这是干什么啊?
我正想把心里的哀嚎大声吼出来壮胆,眼前一花,倏地多出一袭红衣,背对着我,凤冠霞帔,细腰丰臀,乌发长垂,看背影是无限美好。


4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周围的阴魂犹如见到猫的老鼠,脸上露出惧意,连连后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我松了一口气,又提起一口气,这可不就是冒充我冥妻的李秀宁吗?看情形那些鬼都很害怕她,她会怎么处置我呢?
“谢谢啊。”我无声地用嘴型说了一句,悄不息往后退几步,转身就跑。
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李秀宁在十几步开外,正对着我,仍旧是珠帘遮面,看不到她的脸,只能感觉到那双看着我的眼眸异常妩媚又不乏凌厉。
这是一个浑身充满了矛盾特质的人,哦不,矛盾的鬼。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我的脑海里竟然浮现出这个念头。
“嗨,李秀宁,好巧,你有什么事吗?”我情知躲不过去了,硬着头皮问道。
李秀宁默默无言的站着,虽然隔着珠帘看不到她的眼睛,可我用身上竖起的寒毛对天发誓,她在盯着我看。
我也不敢动,挤出一个估计比哭还难看的赔笑,俗话说,笑比哭好,没想到竟然打动了李秀宁,只见她盈盈转身,往村里方向缓缓而去。
我不由懵逼,这个女鬼性情也太高傲,即使你不喜欢说话,也可以用传音入密那招,让我明白怎么个意思吧?
猛地,我福至心灵,喊道:“嗨,你是让我跟着你回村吗?”
李秀宁顿了一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
我又惊又喜,赶紧跟了上去,有她引路,鬼打墙自然不再影响我,回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在远端山顶垂落无数颗繁星的背景下,山风轻拂,一个红色霞帔凤冠的女鬼在前,腿脚不见任何动作,直直的慢悠悠的往前飘。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我在后面战战兢兢跟着,远了不是,近了不敢,心中念叨你怎么这么慢啊?难道是欣赏山中夜景吗?黑漆嘛唔的有什么看头?
就这样慢慢往村里走,两边的景象也变得正常,李秀宁也没什么异常,我想起爷爷说的,这两个女鬼对我都没有恶意,恐惧感就减弱了很多,只要对我不存恶念,女鬼有什么可怕的?
我往前赶了几步,也没敢和她并肩,只是落后半步的距离,一股阴寒从李秀宁身上传了过来。
李秀宁停下脚步,扭脸看我。
我心脏突突猛跳,讪笑着说:“相伴一起走,相伴一起走。”
李秀宁点点头,往前继续走去,哦,继续飘去。
我暗暗吁了一口气跟上,心想算是安全了,这女鬼不是来害我的,可是,她又不是我的冥妻,为什么要保护我呢?还有,她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冥妻呢?还有,那个白裙女鬼胡小婉又是什么来路呢……
伟人说过,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冒充,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念头转动间,我嚅嗫着问道:“李秀宁,能问你个事吗?”
李秀宁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我,似乎是在等我问话。
她这么正式,让我心脏又开始猛跳,边走边聊扯闲篇嘛,干嘛这么严肃认真的样子呢?有点吓人啊。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问也就问了,我下定决心,壮起胆子,问道:“能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子吗?”
话一出口,李秀宁气势一变,阴风凭空而生,吹得我凉飕飕的,看样子像是话不投机准备翻脸的意思。
我暗自后悔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其实我的本意,是想问关于冥妻的事情,只是临张嘴的时候,鬼使神差,竟然冲动地问出了想看看李秀宁长相的话。
该死的男人劣根性!
珠帘遮面,本身就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面容,甚至是特意为了遮掩脸上的缺陷,我这么问,唐突无礼,犯了人忌讳,纯纯的犯贱。
还是和女鬼犯贱,这不会是找死的前奏吧?
我忙不迭摆手,连声说道:“算了算了,不看也没关系,无论你长什么样,都不影响我们之间美好的友谊!”
为了缓解紧张,我口不择言,胡说八道。
效果还是不错,李秀宁看我半响,转身又往前走去,我没再敢紧跟她,胆战心惊地落后了两三步。
终于来到村里,李秀宁没有停步,而是继续往前飘,把我直接带到了家门口。
我正想打开院门,背后阴风刮过,有拉扯感把我往后拽,我回身看向李秀宁,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李秀宁略显犹豫,然后盈盈迈步离我更近,抬起手把遮面的珠帘轻轻掀了一下,露出里面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虽然只有两秒钟,我还是看的清清楚楚,心神遭受到一亿点暴击,美丽是一种武器,李秀宁的武器毫无疑问杀伤力堪比马克沁机枪,射的我千疮百孔。
在我目瞪口呆流口水的的时候,李秀宁的声音传入了脑海中,“夫君,不要相信胡小婉,她不是人。”
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手伸出了红色衣袖,按在我的胸口,轻轻地一推,我身不由己,腾空而起,竟然穿透了院门,推力不竭,又穿过了窗户玻璃,直接落在了屋内的炕上。
炕上还有一个我,正在安静的睡着。
我落在了我身上。
打了一个冷颤,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仍旧躺在炕上,之前发生的一切跟做梦似的。
脑海里闪过李秀宁绝美无匹的脸蛋,我一个激灵,翻身坐起,连说了十几个“我X”,不如此不足以表达我见到这种祸国殃民级别美女的感受。
她在推我之前还叫了我一声“夫君”,虽然这冥妻是假冒的吧,不过其中的善意却是显而易见,如果能弄假成真,我的天呐,简直不敢想那该有多幸福?
爷爷呢?我意淫了一会儿,才想起爷爷,赶紧下炕,轻手轻脚走到爷爷屋门前侧耳倾听,里面传来爷爷轻微的鼾声,显然还在沉睡。
我松了一口气,回去继续躺着,辗转反侧睡不着,直到公鸡报晓,爷爷起床的声音响起,我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这一觉睡到十一点半,爷爷做好了午饭叫我,我才醒过来。
吃饭的时候,我把昨晚的经历和爷爷说了一遍,爷爷放下碗筷,脸色微变,说这是魂魄出窍,让我翻出一件旧衣服,拿根槐树枝挑着在院门外烧了,这样村里人那些阴魂就不会再惦记我。
魂魄出窍?我其实也想到这个可能了,毕竟我不是傻子,还是一个高中毕业生,这点联想能力还是有的,昨晚那种状态以及所见所闻,用魂魄出窍解释才说得通,真是不可思议。
烧完衣服后,我问爷爷,你也魂魄出窍了,不烧一件吗?
爷爷磕着烟锅,说我不用烧,你奶奶在保佑我,那些东西躲得远远的。
我又问爷爷在奶奶坟前是不是在和奶奶说话?
问出这个问题,我顿时感到自己的变化,就在一天前,我都不相信世上有鬼,爷爷的魂魄和死去十多年的奶奶说话这种事,也不可能出现在我认知体系中,自从看到两个冒牌冥妻后,我的世界观就已经粉碎重造了一遍。
这个问题也很自然而然地问了出来。
爷爷说可能是,因为经常给奶奶上坟,时不时就听到奶奶和他对话,开始他也不信,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朵有问题,但是经常听到,没啥坏处,就顺势当了真。
至于说昨晚的事,只记得模模糊糊做了一个梦,似乎是给奶奶上坟了,醒来就不太记得。
我想起了那些村里人阴魂窃窃私语说奶奶圈住了他们,而且似乎很惧怕奶奶,就问爷爷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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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爷爷说这怎么可能,你奶奶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婆,充其量以前学了点神婆本事混口饭吃,有把阴魂圈起来的本事还不上天啊?
爷爷这些话前后矛盾,既然那些阴魂都怕奶奶,奶奶怎么可能是一个普通农村妇女呢?
不过看爷爷的神色是不愿意谈及这些事,我也没再多问,只在心里画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又提及李秀宁和胡小婉,爷爷抽着烟,沉默良久,说去请个人来看看,就起身背着手出去了。
“不要相信胡小婉,她不是人”,想起李秀宁说的这句话,我暗自腹诽,这不是废话吗?胡小婉是鬼当然不是人,可你不也一样吗?这话纯粹属于胸大无脑的典型。
我把碗筷洗了,就去“后楼”尿尿。
后楼,是我们这边的方言,就是茅厕、厕所的意思。一般都在自家院中,紧靠院墙西南角挖个坑,放一口缸,缝隙处填实,上面搭两块木板或者石板充当脚踏,旁边垒砌一面墙上边搭上棚顶,就可以“手拿机密文件,脚踏黄河两岸”了。
正尿的时候,忽然看见通风窗那有一双眼睛往里看。
我一哆嗦,下意识地往回收,脚上就洒了几滴尿渍,而那双眼睛也一下不见了,外面传来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日他先人,我一边骂一边往外跑想看看是哪个变态,出了院子就看到有个人影消失在拐角,看到这个人影,我猛地止住了脚步,想起了一段令我不愉快的往事。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村东的王大富,穷的叮当响,三十好几了也没娶上个媳妇,五年前走了狗屎运,用极低的价格买回一个越南媳妇来,让另外一些老光棍嫉妒不已,那时候越南媳妇普遍可都要三五万,王大富只花了三千块。
这个媳妇长的虽然不咋地,个子矮矮黑不溜秋,却是一个旺夫命。
王大富有进山打野味挖山珍改善伙食的习惯,自从买了这个媳妇,竟然连续好几次挖到了小型的古墓,把里面的陪葬品拿出来卖给文物贩子,挣了不少钱,翻修了房子,手上也戴上了金戒指,抽的烟也上了档次。
村里人都说王大富好命,王大富则把这个好命归结在他的越南媳妇身上,即使没生出个娃也相敬如宾,不像一般买媳妇的人恶习满满,不是拴起来,就是经常打骂,不把人当人。
这个越南媳妇刚来的时候也不会说中国话,村里人就叫她小阮,因为据说越南那边的人都姓阮,至于她的真名实姓,也没人去探究。
小阮刚来村里那年的一个周末,我约了同学虎妞去狐岐山源神庙玩,他还没到,我钻到我们以前捉迷藏的一处草窝窝里,百无聊赖地等。
须臾,外边传来浅浅的脚步声,我以为是虎妞来了,想吓唬他一下,悄悄扒开草丛往外看,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个子女人,正抓起一只毛茸茸的蜘蛛塞进嘴里咀嚼,褐色的汁液溅的满嘴角都是。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我差点惊叫出声,又恶心又害怕,心想不会遇到变态杀人狂了吧?
然后那女人嘬起嘴唇发出奇怪低沉的声音,片刻一条竹叶青蛇就从草丛里游了过来,在女人面前团成一盘竖起脖颈,那女人则抚摸着蛇头,像宠物一样。
这场景令人惊骇,我不由自主“啊”了一声,那女人和那条蛇同时转头盯了过来,眼眸都是一样的阴寒。
然后,那蛇就向我游过来。
我吓得手脚发软,一点劲儿都提不上,眼睁睁看那蛇越来越近,我脑子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死”字。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蛇在我面前两米处猛地停下了,缩成一团,满地翻滚,像是被人用鞭子抽打。
我这时恢复了点力气,爬起来就往家跑,跑回家才发现尿了裤子,万分羞愧,人家虎妞都是把捉蛇当成一种游戏,而我却被一条小蛇吓成这样,太丢人了。
十几岁孩子的自尊心使我没和爷爷说这事,甚至有意识的淡忘。
但是,那几天上学放学,我总觉得有一路上都有人悄悄跟着我,窥探我,连粗线条的虎妞都看出我满身的不自在,我当然不会说我被蛇吓得尿裤子,问他有个女人生吃螳螂你怕不怕?
虎妞一撇嘴说怕个逑,他自己都生吃过河虾,虱子和蚂蚁呢。
他这么一说,我就闭嘴了。
那天黄昏,我一个人从镇子上放学回家,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村口路边直直地看着我。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我很害怕,停住了脚步。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刮来一阵阴风,向那女人吹去。那女人黑不溜秋的脸瞬间变的惨白,张嘴吐了一口血,满眼都是惊惧。
最后,那女人食指竖在嘴边,冲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福灵心至,马上意识到她是警告我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别人,赶紧点头表示我明白了。
那女人捂着胸口走了,从此再没找过我。
被窥视的感觉也消失了,这件事成为了我的秘密,没有跟任何人说,一方面是那女人给我造成的阴影,更多的原因是有意识地淡忘,毕竟被吓得尿裤子这事太丢人。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王大富买的越南媳妇小阮。
我是从来躲着他们家走的,王大富人不坏,有钱之后经常给村里小孩买一些糖果玩具,我从来不拿不要,如避蛇蝎。
现在回想起来,应该就是我的冥妻暗中保护我,第一次打翻了那条蛇,第二次打伤小阮警告了她。
小阮怎么又开始窥视我,而且是用这么羞耻的方法?她到底是什么人?她想干什么?
“嗨,被鬼媳妇勾魂了?”
我看着小阮消失的方向,陷入了回忆,肩膀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我一惊,扭头一看,不由骂道:“擦,吓死你先人了。”
来人是我的同学虎妞。
虎妞,本名王虎,性别男。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小时候作怪,偷了他妈的套在身上当盔甲玩将军捉山贼游戏,被他妈打的满山跑,还得了一个“虎妞”的外号。
我俩同龄,关系极好,打小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今年还一起参加了高考,不过他是学渣,只是为了混个高中毕业证,也没打算去上大学,最近已经打算出去打工了。
“你刚瞅什么呢?”虎妞望了望小阮消失的方向,问道。
“瞅你的梦中情人。”我揶揄道。
“哪个?小琴,小娟,还是小花?”虎妞故作羞涩。
“小阮。”我说道。
“啊呸!那是你的梦中情人。”虎妞抬腿就踢我。
打闹了一阵,我问虎妞来找我是纯粹闲的还是有事?
“晓雪他们几个说下午来村里找咱们玩,可能要住一晚上,你做好准备接客啊。”虎妞说道。
“滚,你才接客呢。”我骂道。
晓雪是我们的同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班,学习拔尖,而且是校花,是男生们深夜那啥的主要对象,爱慕者众多。
晓雪要来玩,我是相当欢迎。
因为不知道晓雪他们什么时候能到,左右无事,我和虎妞就进了院子坐在屋檐下,吃着自己家晾晒的红薯干,边聊边等。
虎妞胆子极大,经常和人打赌半夜逛坟地赢零花钱,还说能遇到鬼,鬼还躲着他走。
源神庙安德道长说他八字皆阳,赤子命格,肩上头顶三把火不是普通的魂火,而是三味真火,万邪不侵,百鬼辟易。
高一的时候,他爬上学校教学楼天台,手扒着天台边缘,身体悬空在墙外,把一校师生吓得吱哇乱叫,以为他要自杀。结果他自个儿翻身上去,下来后面不改色,说想体验一下什么叫恐惧。
校长又怕又气,勒令他爸妈带他去看精神科。
这一看,果然有病,是一种令我羡慕的病,叫“乌维尔病”,杏仁核变异,天生缺乏恐惧感,很少有东西能令他产生害怕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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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我有心想问他关于坟地遇鬼的事情,不过以前他每次吹嘘自己看到鬼的时候,我都竖着大拇指讽刺他吹的这比真牛,现在想来,虎妞还真没吹牛,我想问他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虎妞嚼着红薯干,不耐烦地说:“有话说,有屁放。”
我嘿嘿一笑,没再矫情,就问他在坟地看到鬼的事。
“你说这事啊?”虎妞一咧嘴,说,“真看到了,都是村里死的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我在坟地晃悠的时候,看到他们远远站着,一靠近他们,他们就消失了,一点都不可怕。”
“那是你!”我鄙视道。
“可不就是我?哈哈,小爷我身扛三味真火,哪个鬼敢惹我?”虎妞一直以来死不承认自己胆大是因为有病,而是接受了安德道长的解释,属于天赋异禀。
“咦,三生,你不是不信吗?问这个干嘛?”虎妞这才反应过来,压低声音,一脸猥琐地问道,“是不是你的鬼媳妇半夜找你嘿嘿嘿了?”
作为我最信任的小伙伴,虎妞早就知道我订了一门冥婚,还羡慕我有个鬼媳妇,说虽然是鬼,好歹是媳妇,经常问我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可以在梦里和鬼媳妇解锁各种姿势,没下限的厉害。
问归问,不过也从来没当真,纯是闲扯淡。
看我郑重点头,虎妞惊愕不已,把大脸往我跟前一凑,狐疑地说:“不会是真的吧?你这浓眉大眼的唯物主义者也当叛徒了?”
“去去去,边儿待着,听我给你说。”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我一把推开,把冥婚仪式遇到的事和魂魄出窍到坟地遇鬼的事说了一遍。
虎妞一脸兴奋,连连问我那两个鬼媳妇身高体重,三围多少,皮肤白不白,容不容易推倒,能不能三匹。
我踹了他一脚,说你他妈不关心兄弟,这两个女鬼都是冒牌的,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虎妞嘻嘻一笑,脸色一正,说道:“三生,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你知道我初中毕业后就再也没和人打赌逛坟地吧?”
“是啊。我还问你怎么不去赚零花钱了,你说大家都知道你胆大,冤大头不够用了,难道还有别的原因?”我问道。
“你说对了,真有别的原因,而且和你有关系。”虎妞说道。
我一头雾水,这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我最后一次逛坟地,是晚上十点多,看到一个老太婆,她一点儿都不怕我,还让我以后不要再去阴气重的地方,否则魂火再纯,也经不起每天消耗,如若不改,迟早会魂火降格,比一般人更虚弱。”
“我那时根本不怕,还和她顶嘴,老太婆扇了我几巴掌,说她也是鬼,不是所有鬼都怕我,有很多的鬼都能害死我。我第一次被鬼打,真是吓了一跳,那一瞬间终于体会到害怕是什么滋味了,挺新鲜的。”
“我回头想了想,老太婆说的有道理,万一碰到不怀好意又能害死我的鬼,那我不是傻逼了吗?我只是不怕死,不代表我想死啊。”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以后我就再也不逛坟地了。”
“你牛逼!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那个老太婆说是你的奶奶,还让我以后多照顾你。不过咱们是好基友,不用她说,我也会照顾你的。你这事要不问问你奶奶去?”
我哭笑不得,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奶奶去世十多年了,难道她的魂魄还在村里村外?爷爷说给奶奶上坟时不时能听到奶奶说话,莫非不是想念亲人引起的幻听,而是真的?
连冥妻女鬼我都见过了,奶奶的魂魄还在阳间完全有可能,我还真可以再见到奶奶,然后问一下冥妻的事。
想到这,我激动起来。
这时,院外传来几声咳嗽,爷爷推开院门,把一个瘦脸眯眯眼,颌下山羊胡的老道士先让了进来。
我和虎妞赶紧起身,老道士我们都认识,是狐岐山源神庙的安德道长。
源神庙有两处,一处在狐岐山另一侧的洪山镇,景色秀丽,建造精美,历有“华宫”之誉,是地道的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还有一处在我们村这一侧山腰一块凸出的空地上,就一间半,一间正殿,和半间倒塌破败的侧殿,惨兮兮的让人怀疑人生。
说是庙,却是两个道士主持,安德道长和他的徒弟鼻涕小道士,平日里靠在十里八乡做法事看风水捉鬼驱邪什么的赚钱糊口,在县城颇有名气,要价狠,赚了不少钱,不过都没舍得花攒起来了。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这名气嘛,自然就是借助山那边正宗源神庙的,不用白不用。
鼻涕小道士私下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脸愤慨,说师傅赚了钱也不把那半拉侧殿修缮修缮,分明对三清祖师不敬,没有道士的职业道德。
我不屑地说,你就扯淡吧,不就是你师傅不给你增加零花钱,至于这么低级黑吗?
鼻涕,道号碧泉,和我年纪差不多,是除了虎妞之外,另一个和我玩在一起的小伙伴。
鼻涕是个孤儿,从小被他师父收养,初中毕业后就不上学了,跟着他师父念经学道,出去做事也经常充当下手。
他师傅为人没有架子,对他极其宠溺,两人关系亦师徒亦爷孙,平日里也是没大没小,嬉戏打闹。
鼻涕还不叫鼻涕的时候,和我、虎妞一起去玩,穿着宽宽的道士服飘飘如仙,只是流鼻涕的时候抬手就用袍袖一擦,没几天袖口就结了一层厚厚的污垢,他师傅一边洗一边骂,你个小兔崽子,流鼻涕不用纸擦,非要用袖子,难道鼻涕是你媳妇,难舍难分还要住一宿?
这话把我和虎妞笑得打跌,就给他取了一个“鼻涕”的外号。
爷爷把安德道长让进院子,紧跟着进来,然后鼻涕背着一个双肩包走了进来,看到我就冲我挥了挥手,却没搭理虎妞。
这俩货八字相克,从小就不对付。
“老夏头,你孙子右肩魂火黯淡,阴气入体。”
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安德道长径直走到我跟前,凝神上下看我几眼,回头对爷爷说,“不过三生娃体格好,能扛得住,要不等扛不住的时候再说?我还可以多收你点劳务费。”
我听的一头雾水,不由摸了摸右肩,除了感觉有点酸麻,并没有其他不适,魂火黯淡是个什么鬼?
不过听安德道长还有心开玩笑,说明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也就放下心来。
爷爷一瞪眼,说你别废话,现在就解决,要是我孙子有个三长两短,饶不了你这牛鼻子老道。
我爷爷和安德道长相识三四十年,经常在一起下棋喝茶抽烟,老哥俩的互相打趣,我们已经习以为常。
这也是源于安德道长的不拘小节,否则我爷爷这等淳朴的人根本不会如此说话,实际上他也只和安德道长这样。
安德道长收敛了笑容,让我把短袖脱了,然后嘴里喃喃念了几声咒语,在我右肩上轻轻戳了一下。
“嘶——”尽管安德道长力度很小,但是瞬间从肩膀上传来的剧痛却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我X,三生,你肩膀上怎么黑了?”虎妞惊呼道,“安德道长,是你刚刚干的吗?”
爷爷上前一步,拖住我的胳膊仔细看。
我也侧脸瞄着,看到右肩上有一块一元钱硬币大小的黑斑,剧痛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三生,你右肩的魂灯被灭了,我师傅用显化咒让它暴露出来,不然你不知不觉就会身体虚弱,乏力气短,容易招灾引祸,更容易撞邪遇鬼。不过没关系,重新点着就可以。”鼻涕凑过来看了一眼,最后拉长声音,“不像某些人不懂装懂,胡乱冤枉好人。”
说完,瞥了虎妞一眼,虎妞嘿嘿一笑。
我疼地骂道,先人,我快疼死了,你俩还在搞内讧,是兄弟不?
安德道长在虎妞头上凿了一下,说这是小事,进屋整治。
进屋后,安德道长让我端坐在椅子上,让爷爷取来一把糯米,备一碗清水,又吩咐虎妞和鼻涕两人一边一个抓牢我的胳膊,然后捻起一撮糯米洒在黑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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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高浮1  时间:2018-12-10 21:41:10
没人看吗?

楼主:高浮1

字数:91141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8-11-08 07:27:23

更新时间:2018-12-10 21:4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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