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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国境四方》 | 灵感来源-白止-国境四方

楼主:俊七公子  时间:2019-03-14 05:06:05
第一章 擅自破禁


入秋之时,正值八月十五,流晋国君郑韦琨在吞并周遭几国之后将魔爪伸向了青冥,屡屡侵犯其边境,本是该团圆的时候,流晋元帅容镜还是披上战甲上了边疆,留下妻子和儿女在家。


临出门之时,容镜顿了顿,略微回了回头,对身后温婉的女子说道:“今天团圆节,把那小**放出来吧。”


韵婉心头一松,这些天来一直没有触碰这个话题,就怕惹他不高兴,今天中秋节,一直等他放这句话,等到晚上也没等来,本来都放弃了,准备做点好的偷偷送去给他吃,没想到他终于还是肯把儿子放出来了,一时间高兴的眼泪都泛出来了。


“诶,我会的,我这就去烧桶洗澡水,准备件暖和的衣服,再去厨房给他做一桌好吃的,这孩子关在暗房半年了,肯定都饿瘦了……”


容镜虽然嘴里没说,心里还是挺惦记容音的,而且他也知道韵婉偷偷去看过他很多次,却也默许了。虽是气愤于他往日里的不检行径,可毕竟是自己亲生儿子,而且受害者也是他,罚他关禁闭一是想让他走回正道,二是对王上做个交代,那次大战死了那么多弟兄,王上大发雷霆,连自己都被剥夺了三年俸禄,且要罚他禁闭五年不得出帅府。


容镜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又道:“放他出来吃顿饭睡一觉就关回去,别被人发现。”


“诶,我知道。”


容镜大步走了出去。


韵婉一路小跑赶到暗房,一路上已经因为高兴抹了好几把的眼泪,急切的连开门都激动的钥匙孔没有对准锁,开了好几次才开开了门。


韵婉打开房门就看到了里面大粗铁链锁着的儿子,躺卧在地上,一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还在微微发抖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韵婉几步走到他身边,拨过他的脑袋一看,一张清秀的面容展露出来,人已经烧晕了,两颊微红,嘴唇干裂,两鬓的额发一缕一缕贴在脸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容音!”韵婉惊呼一声,连忙叫人来将他抬出去,放到他的床铺上,容音迷蒙了几声,继而更深的沉睡过去了。


他的房间虽然已经大半年没人住过,可是仍然一尘不染,韵婉每天都会来亲自给他打扫,只盼着有一天王上圣恩眷顾,能让他回来住。


可怜天下父母心,韵婉爱子如命,尽管一年前那件事传的虽说不上人尽皆知,但朝廷上下以及一些王公贵族都知道,帅府颜面尽丧,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笑柄,惹得容镜狠狠打了他一顿还不算,还被关了禁闭,可韵婉还是耐不住心疼儿子啊,孩子是做错了事,走错了路,可他也受了伤害,是个受害者,为人母者,如何能不心疼?


容音的妹妹容影急匆匆的找了大夫程应宗过来,韵婉连忙给他让位子,擦了擦红彤彤的眼睛,道:“程大夫,你快给我儿子看看,他怎么样了……”


大夫连连应着:“诶,好嘞,夫人您先别着急。”因为程大夫算是帅府的御用大夫,跟帅府的人相交颇深,所以才找他来查看。程应宗翻开容音的眼皮看了看,又针灸了一会儿,回身对韵婉道,“夫人,他在潮湿的地方待太久了,整个身体里都充满了寒气,那种阴寒之地实在不宜多待,这个……您要是方便,就让元帅跟王上提一句,让他回自己房间睡吧。”


她又何尝不想让他回自己房间睡?王上的命令谁又敢违抗?


“他体内的寒气能驱逐出来吗?”


“能是能,只是有些麻烦,您看他身上流了一身的冷汗,一定是被冻坏了,小小年纪还是不要落的一身毛病才好啊。”程大夫话说了三分,留了三分,其实容音的身体已经透支的很厉害了,可是说的太严重,韵婉夫人爱子心切,再做出什么越礼的事来,对帅府更为不利。


“你先给他开药吃着吧……”韵婉虽然心疼儿子,可也不敢违背王上的指令,私自解除容音的禁足。这一年来,帅府已经成为朝廷人员紧盯的对象,一旦行差踏错,就会被人无限放大。


“娘……”容音迷迷糊糊的醒来,不知道自己已经出来了,迷蒙着眼睛问道,“您怎么来了? 我爹不生我的气了?”


韵婉擦了一把泪点点头:“你爹让我放你出来一天,还嘱咐我给你做好吃的呢……”


容音喘了一口气,失神的笑了笑:“爹他……原谅我了么……”


韵婉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爹他肯定是爱你的啊,只是他气急了,才……你别往心里去了,走错一次路没什么,咱们改过来就好了……孩子……”韵婉抚摸着他急速削瘦的脸颊,眼中尽是爱怜,“这阵子……很难熬吧……”


容音低垂着眼帘,也不说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韵婉心里揪疼,也不忍心继续挑他伤口,忙端了一碗参汤给他:“来,喝碗汤暖暖身子,你身体亏空太多,要好好补补……”


容音张口喝了汤,太久没吃过好东西了,突然喝的那么营养胃里有些难受,可勉强还能压制,他不想娘亲再为自己担心。


韵婉见他全都喝下去了,高兴极了,连连问道:“你现在还饿不饿?娘给你做了一大桌子吃的,要不要吃?我给你端过来好吗?”


容音强打起一点精神来,浑身冰冷的难受,即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依然如进冰窖。他被关起来太久了,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沉默了一会儿,掀起被子欲下床:“ 爹他是不是还在大堂?我还是起来去吃吧,许久不见他了,不去请安不合规矩,我也想跟他说说话……”


“容音,你还是不要下地的好,你想吃什么娘给你端过来就好了……”韵婉似乎在掩饰什么,慌张的制止他下床的举动,容音拧眉,睿智的眼睛望向韵婉,“娘,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个儿子一向聪明的紧,什么能瞒住他呢?韵婉一脸为难的简单跟他说了这件事的经过,没想到容音目光一凛,掀起被子就下床,披上外衣就狂奔出去,以至于韵婉反应过来之后他早就没了人影。


韵婉这才反应过来容音还在禁足时期,这样跑出去,还不知道王上要怎样怪罪,惊呼一声:“拦住他!”


门口的侍卫纷纷拦上前去:“少爷,少爷您还是回去吧,被有心之人看到了,禀告王上,咱们全府都得受牵连啊……”


容音手掌发力挥开那些挡路的人,驾起马儿就往外扬尘而去, 留下的那些侍卫连忙去禀报韵婉夫人。


“夫人,我们拦不住,少爷他出去了……”韵婉一脸怅然 ,帅府被人盯着,容音出府去,一定会有人添油加醋的跟王上说,该怎么应付王上的责问呢?




第二章 初次交锋


容音一路上被偷袭了几次,他倒没感觉有什么意外,无外乎就是那些帅府的死对头,他赶去边疆心切,也顾不得手下留情了,那些刺杀者统统都被灭了口。


青冥的元帅冥居是何许人也,自从他当上了青冥的元帅,挑衅之人皆命丧他手,挑衅的国家均被纳入青冥版图!他的武功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父亲一定不是他的对手,王上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想让容家彻底被颠覆么?难不成他已经暗中培养好了接班人,只待容家覆灭,就让别人上位?


容音一路上因为发烧头晕目眩,因担心父亲安危,几乎日夜不休的赶到了边疆,军营里的弟兄看到他都惊呆了,连忙拦上去:“将军,您不是还在禁足期间么?怎么擅自跑出来了?”


容音勒紧缰绳,朗声道:“王上命我协助父帅杀敌,让我进去!”


虽然他们都迟疑了一下,但心想元帅的确不敌对面的,多一个人帮忙也好,于是放他进来了。


容音刚一下马,他的部下就迎了上来,每个人都伤的不轻,纷纷向他拱手,裴一道:“将军,对面的元帅实在太厉害了,我们都不能与其争斗片刻,只有元帅还能勉强应付一下,您快去帮他吧。”


容音目光一凛:“他们在哪儿?”


“二十里外,末将带您去。”


“走!”容音一声令下,几位大将就带着他上马就去了战场。


离的老远容音就看到了两方军队的对峙,人数都不少于三万人马,容音看到父亲在跟一位身着一身墨衣的人在打斗,可是父亲已经渐渐力不从心,几次被击中身上各个软肋。那人仿佛在逗人玩一样,既不一击毙命,下手也不轻,那种全方位的压制更能让对手感到羞辱。


容音看到父亲身上被刺了一剑,又被一掌拍到十几米之外,猛地喷出一口血出来,震得目眦尽裂,嘶吼道:“爹——!”


飞身下马,落到容镜跟前,转瞬间眼泪就充盈上来了。容镜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伤之下忍着剧痛问道:“谁让你来的?你还嫌死的不够快吗!”然后回身吼道,“你们几个是死人吗?把他带回去!”几个副将迟疑的走了两步,又退了回去。


裴一拱手道:“元帅,我们没人敌得过冥居,让将军帮您一把吧!”


对面元帅冥居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睛钉在了容音脸上,又打量了他的身姿,眼中透露着浓浓的兴趣,这个俏公子长得真不赖……身段真他娘的漂亮!若是归了我……冥居脑海中想了什么,嘴角都流露出来了,一脸淫邪的笑容跟他这张邪肆的脸相得益彰。


容音抬头看了一眼冥居,冥居被他眼中狠厉的气息一震,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大胆的两眼瞪着自己,他是第一个!以至于冥居兴趣更浓了,这么烈的性子,在我手下该是好好调教一番才能学的听话,冥居生平最喜欢的就是全方位的摧毁别人的尊严,让别人如同牲畜一般趴在自己面前,让自己体内兽性的掌控欲得到满足。


容音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秒,咬牙道:“把元帅带回去。”然后举起了自己的长剑。


容镜颤声道:“你打不过他的,我们先撤……”


“走!”容音一声吼出去,他们就纷纷架起容镜先走了,还留下了裴一和几个副将准备帮容音一起对付冥居。


容音看向冥居的眼神似乎要将他撕碎,他亲眼看着他如何玩弄般的跟父亲打斗,如何一剑刺进了父亲的身躯。容音虽是高烧当头,又疲倦至极,武力值却被愤怒激发到了顶尖,拔出长剑就攻了过去!


直到剑刺到了眼前,冥居才堪堪接招,与冥居对战,竟然百招之外还未落败,冥居心道还真是小瞧他了,打着打着,眼睛勾人的望着他雪白的脸颊,因为愤怒和赶路的疲累透着红霞,实在是美极了。


容音被他看的一颤,随即更深的一剑刺过去,冥居躲闪不及,被刺伤了胳膊。他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伤口,再看向容音,舌头在嘴边划了一个圈,玩味的笑道:“小将军,能力不错嘛……”


容音一剑一剑砍得毫不含糊,冥居躲闪之余顺势摸了把他的下巴,触手滚烫,登时冥居不知道滚烫的是他的脸颊还是自己跳得厉害的内心。容音眼眸中迅速聚集了强烈的愤怒与排斥,一掌拍过去,冥居跟他对掌,三秒之后还是容音被打败了,因为他内力远远不如冥居,内力冲击之下重重的砸到了地上,身体被地面猛烈的撞击下,眼前一黑,好一会儿都不能站起来。


“将军!”“将军!”裴一和几位副将一起上前准备去扶容音,却被冥居抢了先,冥居闪身来到他跟前,一把将他捞起来,“摔痛了美人儿就不好了,本帅下手重了,请见谅。”


裴一和几位副将均是面面相觑一脸懵。


容音厌恶的看着他玩味的眼神来回打量自己的身躯,和他轻浮调戏的话语,一把挥开他的手,恨恨的看了看他身后的军队,今日打是打不过了,还是先回去看看父亲的伤势。


他虽不是一个争强好胜之人,却对自己手下人掌管的张弛有度,没想到今日能见到那么纪律严明的军队,不由得脸上阵阵发烧,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悄悄冒了上来。然后深深的剜了他一眼,转身上马:“撤——!”冥居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扬尘而去的背影,嘴唇勾了起来。


容音回到军营,军医对他道,容镜身上多处受伤,很多处青紫,尤其是被刺伤的那剑更为严重,军医已经给他上过药了,叮嘱他最近的情绪都不能太激动,须得好好休养才能恢复。其实他们都知道,大战在即,怎么可能安心休息,尽管容音来了,他也是不敌对面的,看来流晋这次也难逃一劫了。谁让王上这么膨胀,主动向人人都不敢招惹的青冥开战,谁都知道青冥元帅简直如同人间修罗,哪怕容音这种不善打听人的,都多次听闻他的事迹。容音盯着那些伤口,想起冥居如果不把父亲当对手来尊重,就恨不得将冥居踩在脚底使劲碾压。


如果这几天青冥再度宣战,只怕流晋全军都会不敌,容音按摩着太阳穴,头疼的要命。


裴一问道:“将军,我们实在不敌青冥,可如何是好?那个冥居实在太强大了,我们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容音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修书一封,回去请示王上,主动跟青冥言和,看王上怎么说。”


“王上不是不知青冥的实力,这般挑衅肯定是早就知道的后果,请示也是无用吧。”


“那就让他自己来打!”容音扬声怒道。


裴一张望了一下四周,小声劝解道:“将军,隔墙有耳,您说话还是小心着来……被人听去了,对您和元帅都不好……”


“呵!”容音冷笑一声,不做声了,然后一直盯着床上的父亲。




第三章 冥仙顶张思春脸


冥茶在京中无事,也偷偷跑来了边疆,掀起帘子一看,俊秋正大大咧咧的对他说教,他却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冥茶过去一瞅,自己哥哥胳膊上赫然有一个大绷带,虽然包好了,血还一直往外涌。


冥茶顿时惊讶的嘴巴都张大了:“什么情况?俊秋,是谁把我哥砍伤的?”


冥居瞥了门口一眼,皱眉道:“谁让你来这的?”


“我闲着没事,想去哪儿去哪儿,管得着么你?”冥茶冲冲的顶了一句。


俊秋回道:“是对面的一个俏将军,把咱们冥仙的魂儿都给勾跑了,武功比人家高出那么多,硬生生的受了人家一刀。”


“什么俏将军?比慕白还好看么?哥哥也真是,见一个爱一个,从来不知道从一而终。”


冥居烦躁的抽了口雪茄:“你们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都***出去,烦死我了。”


“你还知道烦?我看你回头怎么跟王上交代。”俊秋白了他一眼。


“交代?我这两年给他打的仗,抵得过他过去十几年的,还要怎么跟他交代?得寸进尺的性子是不得长寿的。”冥居冷笑一声,俊秋揣了他一拳,暗暗警告着,“越说越不成文了,什么话都能搬到明面儿上说么?”


冥居轻哼一声:“我冥居活了二十多年怕过谁?王上又如何?没有我冥居拥护,他就是一块废柴!”


俊秋观望了一下四周,幸好没什么人,压低了声音暗暗道:“得了得了,我们不打扰你了,茶茶,咱们先出去吧,让他好好歇歇。”冥茶只好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冥茶是冥居的亲生妹妹,可是因为冥居一直生活在外,所以对这个家里的人都没有一点感情,对这个妹妹自然也是态度冷淡。但是因为冥茶性格挺好,为人又单纯善良,俊秋倒是挺喜欢跟她一起玩的,冥居就比较厌恶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不管为人如何性格如何,他也没兴趣去了解他们。


待到他们都走了,冥居又开始回味今日战场上遇到的那位俏将军,脸蛋和身材真是没得挑了,简直太妙了,这样一个美人儿,别说是这胳膊上小小的一剑,就是往他心口上刺,他都不会说个不字。


容镜昏迷的这几天容音不顾高烧一直在床前守着,青冥倒是没有向流晋开战,军营里也一阵猜忌,是不是他们已经把流晋军营包围了,准备来个瓮中捉鳖?


容音忆起那日冥居打量自己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就一阵厌恶,恨不得将他的眼珠子挖出来。总觉得,像老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眼神紧紧地盯着,趁着猎物不备,一口吞下肚。


“呃啊……”容镜长吁一口气,醒了过来,容音见他醒了,连忙一杯水端过来:“爹,您醒了?喝点水……”说着扶了容镜起来,水杯喂到他嘴边,容镜喝了几口,才看向四周的情况,“现在什么样儿?”


“孩儿也没能打得过他,不过他这几天是消停了,没有再击鼓鸣战。”容音实话实说。


容镜这才舒了一口气,无奈的道:“造孽啊……”


“爹,王上明明知道流晋论兵力人力皆不能与青冥相抗衡,为何还要一味挑起战争?”容音一脸不忿,容镜叹息道,“自上次流晋与南楚一战之后,王上就对我们容家虎视眈眈,忌恨我们功高盖主了吧,想把我们连根拔起。”


容音凛眉道:“既然您也明白,为什么还要一味照做呢?您为流晋付出了那么多,无数次征战沙场,身上不知道落下多少刀眼子,就落得一个王上猜忌的由头,您不觉得冤屈么?”


“冤屈又如何,他是王,我是臣,臣下就是要听王上的。”容音知道父亲一生戎马,忠心耿耿,此时心中凄凉,自然提不起什么精神,容音眼底隐隐的狠厉与微光昭显了他的熊熊野心。


容镜失落的眼神收了收,又望向容音,有气无力的骂道:“你这个逆子,谁让你擅自跑出来的?你既然都知道王上现在对我们的态度,还如此行为乖张?你就盼着王上哪天把你砍了头,我们全家都没指望了是吧?”容镜不省心的想抽他一巴掌,落到他脸上,却只轻轻的捏了捏。


容音抓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爹,您原谅我了?您再也不生我的气了么?对不起……是孩儿不好……”


容镜忆起当初自己气的发疯,扬手把他两张脸都打的红肿起来,还要拿脚踹他,踹的他岔了气,还要拿鞭子抽的他皮开肉绽,骂了不知多少难听话,他的眼泪流的地上到处都是,一是心灰意冷,一是身上太疼了。


容镜的手指爱怜的摩挲了他的脸颊,眼神隐晦:“是爹不好,没有教育好你,才让你走了歪路……”摸着摸着觉得温度不对,探了探额头,这才发现了他发烧的事,顿时撑起身子,严肃的问道,“你发烧了?”


容音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儿……从暗房出来歇了歇,去给您请安发现您不在家里,听娘亲说王上要您攻打青冥,这才急匆匆的连夜赶来,大概有些累着了。”


容镜顿时心疼的眼中水雾都出来了,一巴掌抽到他脑袋上:“你是真不拿自己身子当回事!发着高烧也敢日夜不休的往这赶?小**!”


容音顺势把脑袋抵在容镜肩头上,无力的哼了一声:“爹……”


容镜把他揽在怀里,心里憋着一口气:“容音,这半年……你是不是很难熬啊?”


“我……”容音话哽咽在了喉咙里,容镜感到肩膀上滴落了湿润的水珠。


容镜拍了拍他的脑袋,也放下了软话:“爹知道,这事不赖你,是那墨封阴险狡诈,看我儿子好骗,就这样来骗你……”


“爹……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容音伸手环抱住容镜,阵阵压抑的哭声从他怀里传出来。


“现在知道错还不晚,你还小,还有机会……”容镜自小扮演的就是严厉的角色,能像现在这样软乎的跟容音说话,少之又少,容音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如果不是我犯错,王上也不会这样对容家,您征战沙场了大半辈子的功勋,都毁在我手里了……”


容镜叹了口气,他活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看不透的呢。


“王上平日里既不示好容家,也不示好别家,就是想着让朝中的力量与容家抗衡,以达平衡。以前王上年轻,需要容家的拥护,现在王上成熟稳重了,朝中事物得心应手了,就来忌讳容家功高盖主了。没关系,只要流晋能一直长留百年,容家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差别……”


容音猛地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容镜,可他依旧从他模糊的泪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怎么没差别?容家在不在,对王上是没差别,但对容家有差别!别的不说,单凭您一生戎马,都不该落得凄惨的下场!只要有容音在,任何人都别想撼动您的位置!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容家一草一木!”


容镜被他面色上的叛逆之色震了震,随即手掌落在他肩上拍了拍:“行了,先不说这个了。”


容音擦了擦眼泪,低垂着眼睑,还有泪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格外的惹人怜爱:“爹,是孩儿犯的错,孩儿自己承担,绝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到您和容家上下。”


“傻!”容镜心里一酸,手掌搭在容音脖子上,用力按了按,“你是我的儿子,是容家未来的家主,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我是你爹,我不操心你操心谁?你以为你出了事,我和你娘你妹妹能心安理得,当成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容家是连为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后不许再说这种傻话,你这不是承担责任,是在往我和你娘心口上剜刀子!”


“我知道了。”容音低垂下头,容镜叹息一口气,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少年老成,说的就是你这样的孩子,小小年纪,总是为这个想为那个想,一经出事就想着把自己交出去……”


容音看到容镜眼眸中浓浓的心疼和不得已,心里更加明白了父亲对自己隐忍的感情,可是当下的局势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抿了抿嘴唇:“爹,孩儿出逃,王上肯定得到消息了,现在说不定已经让人来边疆抓我了,您得先做些样子出来,才好免得王上怪罪容家。”


这件事容镜何尝不知,只是顾念容音的身体虚弱,哪里还舍得再给他雪上加霜:“可是你……你这身体……”容音摇了摇头,“我没事,您得这么做,不然王上会怪罪您和家里。”


军营里响彻出马鞭抽打在身体上和桌子上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咻啪’声很是瘆人,几个属下都在帐外面面相觑:“要不咱们进去劝劝吧……大战在即,容音将军再受了伤,还有谁能去对抗青冥啊……”


“不要插手,元帅这么做是为了降低王上对将军的责罚。”裴一心里也明白容音也对付不了冥居,两国交战,如果这种情况下王上还要责罚容音,如此内忧外患,流晋不被灭都是奇事了。




青冥营帐


俊秋嬉笑着道:“军营里传出来了阵阵的鞭打声,只怕你那位俏公子回头脸都给抽花了。”


冥居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当即漫不经心的问道:“谁打谁看清了吗?”


“营帐里就他两个人,不是老子打儿子,还能是儿子骑老子头上吗?”俊秋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儿子打老子怎么了?不是合格的老子,打他都是轻的。”对冥居来说,从来没有父慈子孝这一说,他没有一个有担当的爹,也没有一个温柔的娘。他生下来被算命的说身上有猫妖,克爹娘克国家,非但不能入仕途,还要捏死才会免除业障。他的父母不忍心真的杀害这个小孩子,就放任他到荒郊野外,被流浪的俊秋捡到了,养了他,两人从此相依为命。他从小活到大全是靠自己,等到他功成名就了,那些亲人一个二个全都贴过来了,还让他入了族谱,他从来不屑于此,可是为了他的狼子野心,还是入了族谱办事方便的多。回归族谱之后,没人敢对他有二话,就连甩个脸色都没人敢,全都得给他陪着笑脸。也因此俊秋也跟着入了仕途,成为了他最得力的属下,也是最知心的朋友,相对比那个家族,俊秋才是对他最重要的人。


俊秋耸耸肩,没再说话,坐在椅子上吃水果:“仙儿,你就这样在这耗着,王上那边传来了消息,要你三天之内剿灭流晋呢。”


“若是我不呢?”冥居挑眉问道。


“你不就你不啊,那个**蛋子,老子才懒得奉承他。”俊秋笑道。


冥居是他本来的名字,但他成人之后,就给自己提了个字,仙。他想在往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所以俊秋都是带着儿话音的叫他,冥仙儿,仙儿。


冥居轻笑一声:“秋儿,我看上他了。”


俊秋撇了撇嘴:“看出来了。”


“我想追求他。”冥居带着势在必得的笃定笑容,俊秋不正经的调笑,“看他年纪不大,会不会还没长全啊……”


“去你的!”冥居一个枕头砸过去,“别用你那龌龊的思想玷污我的俏将军……”


俊秋接过给他砸了过去:“见色忘义!”


见冥居还是一副色眯眯的忘我神游,俊秋问道:“你看上他哪儿了?”


“长得好看。”冥居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嘴唇勾出幽默的弧度,“想跟他做世间最美妙之事……”


“能把淫言秽语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就你冥仙了。”俊秋翘着二郎腿,来回晃悠,“男的有什么好?搞不明白你,女的才好呢,要什么有什么,摸起来软软的多舒服……”


冥居轻哼一声,笑容冷下了几度:“男的不用生孩子,也就不会扔孩子。”


俊秋被哽了一下,不说话了。


“你去给我盯着点,别让人给我宝贝儿打死了。”


俊秋叹息一声,起身出营了,营帐里冥居的眼神幽暗似豺狼。

楼主:俊七公子  时间:2019-03-14 05:06:05
第五章 各怀心思


俊秋闪身出了流晋军营,回去后把在流晋军营看到听到的一切都跟冥居说了,冥居冷笑一声:“李琰的牌,无非就是暗卫那帮**蛋子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俊秋哼笑道:“早点把流晋拿下不好了?还在这儿风吹日晒的受罪呢……”


“我是要走的,但是我要带着我的心尖儿一起走。”


俊秋无奈的道:“你对慕白已经没兴趣了么?我们都以为你会跟他过一辈子的。”


“在我冥仙这里,从来没有什么一辈子,有的,只是我感兴趣了,和我厌倦了……”


俊秋耸耸肩:“随你好了。”


营帐外传来叫喊声:“元帅,王上差人来军营求见。”


俊秋看了他一眼,冥居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咬了咬后槽牙,这个皇帝真是一会儿都不消停!


扬声道:“进来。”


进来的是一位年纪不大的太监,撩衣对他拜了拜,手里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奴才见过元帅。”


冥居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太监高高举起圣旨:“圣旨到!”


冥居和俊秋都毫无反应,只是依旧悠哉的看着他。


太监尴尬的笑了笑:“圣旨到了,元帅,副帅,你们应该跪拜接旨……”


“你到底还要不要宣旨?”冥居挑眉问道,太监被他的气势吓得几乎冷汗都要出来了,在青冥,冥仙这个名号打的比皇帝郑韦琨还要响,百姓均知他是青冥的不败战神,也同样知道他杀人于无形,向来没人猜得透他的脾气,哪句话不合他心意,转眼就丧命,连皇帝都没办法。


俊秋为这个小太监默哀了几秒钟,淡淡的提醒:“没看到元帅正伤着么?有事就说,还整这套虚的。”


小太监歉意的躬身,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冥帅近日为孤王打赢了边疆三起战事,孤王甚是感念,流晋皇帝李琰不知死活挑衅青冥,现命冥帅三天之内直捣黄龙,拿下流晋,班师回朝之后,孤王重重有赏,钦此。”


太监收起圣旨,躬身递上,冥居也没有下榻来接旨的意思,只是百无聊赖的撑在床榻上玩着自己的头发。俊秋见此自己上前去拿过圣旨,道:“元帅知道了,你回去吧。”


小太监暗暗看了冥居一眼,心想功高盖主这句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冥居这不可一世的模样,估计没多久就会弑君自己称王了。


这一眼看的不要紧,正巧被冥居看在眼里,冷笑着勾起唇角,在小太监转身离去的一瞬间,一根头发直直的向前飞去,穿透了他的心脏,发丝牢牢的钉在营帐的柱子上。


俊秋还吃了一惊,回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霍然倒地的小太监,道:“你就这么杀了他,回头王上问起来……”


“我冥仙压根没见过这个人,整个军营也没见过这个人,他能问什么?”


俊秋这就明白了,点点头就去外面吩咐去了。


冥仙又继续在脑海中描摹着容音的脸庞和身段,这么绝妙的人儿精,实在不能不让他浮想联翩。


这段时间青冥都没有动作,郑韦琨再度不耐烦起来,吩咐道:“再派人去催,冥居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件事侍卫统领周起却是看的明明白白,躬身道:“王上,元帅恐怕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一直拖着没有行动,不如再等等,王上三番四次去催,难免会让元帅心中不快,何必呢?”


郑韦琨转念一想,好像是这样,这两次派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虽然不在乎那两条人命,可这毕竟代表着冥居的态度。他那样狂妄自大的人,眼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又没有软肋,现在自己还要仰仗他的威望和能力,还是不宜惹急了他。


这么一想,只能作罢。


李琰在军营也待了好几天了,虽说主帅和将军都伤着,没法应战,可这对面的也未免太安静了些,这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了。


李琰唤来属下,道:“去对面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名堂,明明是绝佳的进攻机会,他们为何迟迟不行动。”他的人马已经埋伏了好几天了,就等着他们主动攻击,打他个措手不及,但没想到这么久了却一直安安静静,毫无动静,不符合常理。


“是。”


结果去探查情况的人再也没回来,李琰眉头一皱,那个冥仙果然是不同凡响。


容音的伤势还没好,就起身去容镜帐里了,容镜那一剑虽然伤的厉害,可也还算挺得住,就呵斥道:“那么重的伤,还不好好待着,净瞎跑什么!”


“孩儿已经没事了,不看着您不放心。”


容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吭声了。


“爹,近日青冥都没动静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咱们没人是那冥居的对手,他为何不一举攻下,等什么呢?”容音坐到床前,看起来还很虚弱。


容镜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自己原来躺着的位子,示意他上来。容音嘴角轻轻上扬,嘚瑟的笑容又跑出来了,好像得到多大恩惠似的,看的容镜一阵唏嘘。


容音笑嘻嘻的说道:“好像只有我生病了或者受伤了,您才对我这么好,真希望多病上几次。”


“瞎说什么!”容镜瞪了他一眼,训斥道,“我还当你长大了,还这么小孩子脾性!这世上哪有父母不爱自己孩子的?你都那么大了,又是个男孩子,在外面威风凛凛的,回到我身边还这么黏人!”


容音低垂着头不说话了,容镜又心怀不忍,安抚的道:“行了,睡吧。”


“您有派人去对面军营盯着吗?”容音还是不放心,根据得到的情报,冥居不可能这么些天毫无作为,他想起他那老鹰般敏锐的双眼就觉得一阵恶寒。


“有,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回来禀告的,安心睡吧。”


“嗯。”容音转眼便入梦了,容镜心事重重的望着营帐外面,自己费心拥护了几十年的江山,就这样毁在李琰的手上了么……


俊秋吊儿郎当的从外面走进营帐,见冥居依然在望着帐顶发愣,心里暗骂了一句真是活见鬼,每天顶着一张思春脸,真是满面春潮欲会情人了。然后坐到椅子上,勾着嘴角问道:“仙儿,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没啥动静,你不会是对人家来真的吧?你就不怕把人家小将军吓走啊?”


“上次对战我能感受到他不舒服,该是发了烧,所以没有展现出他全部的实力,我就想等他好了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冥居摩挲着手指,意味深长的笑。


“能耐?慕白不够有能耐么?武功比你也就差那么一点点而已,你不照样玩腻了?”俊秋白了他一眼,“赶紧收了流晋才是主要的,到时候别说是他,就是李琰也是你囊中之物,何谈不能到手?还非得在这儿跟他耗着……”


“乘人之危可不是我冥仙的作风。”冥居轻轻的笑,俊秋道,“我看他的伤也快好了,蹦跶着整天往他爹帐子里跑呢。”


“哦?”冥居轻挑眉头,“他爹不是刚痛打了他一顿?”


“就是说啊,他自己伤都没好全,就要去守着他爹,我看他望着他爹身上伤口的眼神,恶狠狠的跟匹狼似的,我看是个性子烈的,你难追到手。”


“这样么?”冥居若有所思。

楼主:俊七公子  时间:2019-03-14 05:06:05
第七章 带你了解我


容音被引着入了青冥营帐,冥居殷勤的伸手指引着他:“容音将军,这边请……”


容音凛冽的目光扫了扫他,没好气的道:“冥帅这么大费周折的到底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么?”俊秋调侃的笑着将门帘拉了下来,给了冥居一个会意的眼神,然后退下了。


“去!”冥居笑骂一句,然后引着容音坐下,还给他倒了杯热乎乎的茶递过去,“你喝茶吗?”


容音寡淡的道:“无功不受禄,容音受不起。”


冥居轻轻勾着嘴角笑,歪身坐在一边:“你不用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大家都是人,有什么不能好好交流的?”


容音都给气笑了:“你重伤我父亲在先,使计挑拨君臣关系在后,容音倒想听听,您是想跟我交流什么?”


冥居低垂下眼帘,心道他果真还是记恨自己打伤他父亲的事,这孩子怎么这么记仇的呢?登时哼笑一声,赖赖的道:“行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又不是故意的,你就别那么大气性了。”


这语气奇怪的,容音觉得他好像以为自己在闹小脾气,自己跟他是什么关系呢,能闹得着小脾气?


容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双眼望着地面:“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想跟你处个朋友。”冥居定定的看着他,容音清秀的脸上蓦地吐出一抹笑意,侧过脸来跟他对视,“你们这些人是不是专以糟践别人为乐趣?看到别人痛苦你们觉得特过瘾?”


冥居脸色僵了僵,继而笑意更甚,带了几分狎昵:“那不叫糟践,叫兴趣。”


“呵!”容音冷笑一声,回正身子,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我累了。”


冥居点头会意,就吩咐下去让人领他去他的营帐休息了,容音倒是放得开,直接就去睡了,也不担心有人害他什么的。冥居不说为什么带他前来,就是不想说,等他想说了自然会说,自己也没什么好急的。


翌日日上三竿容音才起,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来伺候洗漱,容音不习惯被人伺候,就让他们把水盆放下都遣出去了。


洗漱好他就准备出去看看青冥的营帐布置和士兵,刚一出去就碰上了冥居,冥居显然是专门在等他,冥居见他精气神儿不错,扬起嘴角笑道:“看样子休息的不错。”


容音嗯了一声,放眼望了望整个军营:“带我看看你们青冥的地界吧。”


“好。”冥居很大方的边带他逛边解说他是怎么带兵的,是怎么选人用人的,又是怎么训练士兵的默契的,容音听了颇为受用。


逛着逛着就到了晌午,冥居问道:“昨天打仗那么大阵仗,一直都没吃饭吧?饿了吗?”


容音是觉得肚子有些打鼓了,于是干脆的点点头,冥居对于他逐渐适应自己的存在觉得无比欣慰,带他去了自己的营帐,结果看到了一大桌子菜,容音微微眯了眯眼睛:“有几个人吃饭?”


冥居指了指他,指了指自己:“就我俩。”


容音拧了拧眉:“那这也太多了吧。”


冥居微微勾了勾嘴角:“必须全部吃掉,不许浪费一粒粮食。”容音回过头去看他,“你是在命令我吗?”


冥居挑了挑眉头:“不然呢?你以后要适应我的命令,全部的命令。”容音暗自骂了句神经病,翻了个白眼就坐下吃饭了,冥居也跟他一起吃,还会给他夹菜,不过容音端着自己的碗撇到一边,都没有接受,冥居哼笑一句,“你没多久好横了。”


“哦?你要杀我?”容音不以为意,冥居用那别有意味的眼神看他一眼,然后轻声道,“这里告一段落了,让俊秋看着就行了,你跟我回趟京城吧。”


冥居那副猎物绝对跑不了的自信让容音无比压抑。


晚间冥居带他去了临近的大草原,两人骑着马悠哉悠哉的走着,冥居大手一挥,英姿飒爽的笑道:“这块草原够大的吧?”


容音嗯了一声:“我小时候跑这里来玩过,跟我妹妹一起。”


冥居蓦地回头看他一眼,容音不明所以,正欲开口,就听得他哑声道:“这里的尽头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容音竟然在那么黑的天空下,看到了冥居眼神中稍纵即逝的落寞与伤心。


“下来走走吧。”冥居翻身下了马,容音不紧不慢的也下了马,任由马儿四处去吃草,冥居随意躺在土坡上,双手交叠于脑后,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天空的繁星。这一刻他的孤独与落寞盖过了以往他表现出来的所有强势与专横,容音慢悠悠的坐在他旁边,略显探究的望着他,好像不明白他这么偏执而暴虐的人还有这样安静的一面。


“我是个怪物。”冥居轻声的说。


容音瞥过眼去看他,下意识的道:“你怎么知道?”


冥居闭了闭眼睛,似乎在压抑什么情绪,再睁开眼,眼眸中亮晶晶的,他用安抚人心的声音轻声诉说着:“其实我知道我是个怪物,我是个变态,但是如果有的选,谁又愿意做个处处讨人嫌的人呢?”


容音静静地看着他,下巴抵在膝盖上,一言不发的听他的故事。

楼主:俊七公子  时间:2019-03-14 05:06:05
第十章 喜欢就是喜欢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郑韦琨等的性子都急了,冥居却还不说拿下流晋的事,当即一道圣旨宣了冥居进宫,他要问问冥居到底想干什么。


冥居带着容音一起进宫面圣,在郑韦琨发了一通圣怒之后,冥居撩衣跪地,掷地有声的道:“这趟回来,冥居有几句话一直想跟王上说清楚,这次索性一起说了。冥居幼时不幸,体内藏有秽物,被逐出家门,回来之后有幸得王上赏识,为王上略效犬马之劳,平定边关。本以为冥居能一直为王上效力,可这次跟流晋打仗之时,冥居受了严重的内伤,军医说冥居已无法重上战场,所以先前冥居才会拖那么久,并非故意止步不前,故而冥居想向王上请辞,青冥元帅的位子,让有贤之士来担,冥居在此谢过王上恩德。”额头点地,标准的君臣大礼。


容音心里暗暗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冥居怎会突然请辞。


郑韦琨冷笑,他何尝不知冥居只是胡诌一气,他如果受了严重的内伤,怎么可能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他分明就是不想为青冥继续效力了。而他又无法传唤人来查看,青冥的军医或者太医都惧怕冥居的戾气,肯定看了也是白看。


“那真是太可惜了,孤王知道了,冥帅,孤王感谢你这几年来为青冥所做的一切,孤王一定派最好的太医来为你治伤。”郑韦琨做出一副心痛的样子,冥居又道,“冥居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冥帅请说。”


“既然冥居已非青冥元帅,自然无法继续为王上效力,攻打流晋。王上任命别人为元帅时能否向新帅说明,攻打流晋势在必得,可若是打赢了,能否放过容帅一家上下?冥居与流晋元帅容镜交手了几个回合,他为人正义,不该早亡。”


容音看了他一眼。


郑韦琨心里冷笑,到这时候了还惦记着讨你心上人的好呢。


“孤王会看着办的。”


“多谢王上。”


郑韦琨眼睛一瞥,望向了容音:“这位便是容音将军吧?听闻你任命流晋将军也已经两三年了,你既然来到了青冥,是不是就代表着你背叛了流晋,投靠了青冥?”


“良禽择木而栖。”容音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好,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郑韦琨笑着,“既然如此,容音将军可否跟孤王讲一讲流晋的对敌之法,也好让青冥少些伤亡,早日获胜。”


“既然王上问了,容音没有不答的道理。”容音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讲了一个天花乱坠,听着是那么回事,其实仔细一琢磨,根本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冥居暗暗笑着,自己看上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冥居带着容音回去的路上,他整个人都很轻松,容音相对的就比较沉重,冥居挑逗的踢了他的屁股一脚:“想什么呢?”


容音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凝重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辞掉元帅的职务?”


“简单,不想让你和你爹为难呗。”冥居说的轻松,笑呵呵的道,“我不干了,秋儿肯定也不干了,青冥暂时还找不到能跟你爹一较高低的人,这不是给了你爹休养的机会么?”


“连李琰都知道培养暗卫,难道他郑韦琨就不懂得这个道理?我不相信他除了你就没有可以倚仗的人。”容音心里乱糟糟的,他宁愿是冥居当这个元帅,最起码能留些手,不会伤到父亲。


冥居一眼就看穿了容音的担忧,手掌覆盖到他后颈处,摩擦了两下:“放心吧,有我的人看着,没人可以伤害你爹。”


容音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晚上临睡着之时,冥居听到了浅浅的一句:“谢谢你。”翻身看着容音,容音却一脸忐忑,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惹得冥居兽性大发,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真想谢我?”


“……”容音短促的呼吸两声,然后整个人蜷缩到了被子里。冥居却由不得他退缩,双手追赶上去,钳制着他的双肩,认真的看着他,“容音,我是跟你说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容音被他如同猛虎豺狼一般的目光中紧紧盯着,怯怯的道:“你干什么!”


“你知道我想干什么的,你知道的。”冥居捧着他的脸,眼中的情欲气息容音一览无遗。


“***的狗屁廉耻,老子喜欢你喜欢的都快疯了!”冥居一口吻上了他的唇,光吻上去还不算,还要使劲的吮吸,直到容音的双唇肿起来也还是不罢休,舌尖疯狂的探进去,追赶着容音无所适从的舌尖。


一个疯狂的激吻过去,冥居痴迷的一遍一遍抚摸过他的脸,又吻了上去,逮着哪儿吻哪儿,手指熟练的解着他的衣服,不消一会儿容音便在他的视线中全身赤裸,由于羞耻,整个身体都泛着粉红。


容音身体微微的颤栗,可却没有反抗,甚至想曲意迎合他,被他亲吻的滋味也并不难受,反而会很舒服,就好像……潜意识里希望他这么做。


冥居手指捻上他胸前一点,技巧性的揉搓着,感觉到他抑制不住的颤抖,嘴角邪恶的扬起,另一只手套弄上他胯上之物,容音整个儿的呼吸节奏都被他掌控着。


看他身下已然起了反应,冥居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百花露,顺着他的股缝涂抹在密口之上。容音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刚刚陶醉的表情也不见了,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冥居好气又好笑:“放松一点,没事的,我会让你很享受的。”


容音紧张的吞咽着口水,强硬的逼迫自己不反抗不躲闪,如同上刑一样的紧张倒让冥居怀疑自身的魅力了。冥居伏上他的胸口,轻声问道:“害怕?”


“嗯……”容音诚实的点点头。


“你是第一次?”


“……嗯。”


“呵,给我捡到一个宝儿。”冥居轻轻笑了一声,手掌顺着他的后背,自己躺在了他的身边,“这件事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有一方痛苦,这个过程就不应该存在,你害怕,我就再等等。”


“没关系,你舒服就好。”容音主动攀上他的臂膀,冥居却按住了他的手,叹息了一声,“傻,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下半身吗?我喜欢你,你高兴我才高兴。”




容音收回了自己的手,紧张不减,长喘了一口气,冥居紧紧搂着他入眠了。


这一夜容音睡得都不怎么好,梦里也不安生,总是梦到自己被谁用铁链子绑着吊起来,铁链子硌的手腕生疼,时不时的还被抽鞭子,抽的皮肤上都是血楞子。


真是见鬼了,容音暗暗的骂。

楼主:俊七公子  时间:2019-03-14 05:06:05
第十三章 下定决心夺王位


逍遥的日子过得总是这么快,冥居还没快活够,三月之期就已满了,容音临走前他一遍一遍的抚过他的脸颊,低声在他耳根前说道:“一定要回来。”


容音沉重的‘嗯’了一声。


剩余的解药交到他手里,容音就飞身上马了,望着容音驾马而去的背影,冥居心里空落落的,第一次有了牵挂人的感觉。容音,我那么喜欢你,那么稀罕你,你可一定要回来,为了你,我可以不坐这个王位,只要能让我每天跟你在一起,快快乐乐的,什么仇啊恨啊,我都不去管它了。


容音回到流晋发现看守城门的守卫对自己欲言又止,心里知道不好,进了京城才发现容府被人封了,容音心里惊骇至极,看守容府的守卫见容音回来了,就大手一挥,冷冽而不客气的道:“容音将军回来了,王上在皇宫等着您呢,请吧。”


容音带着满心的怒气去了皇宫,李琰翻来覆去的看了他好几遍,才确认他身上一点被折磨虐待的伤痕都没有,当即冷哼一声:“容音,跟孤王说说,你在青冥的这三个月都是怎么过的。”


“容音有一事不明,为何家父保护王上安全无虞导致身受重伤,王上还要封我容府?”


李琰望着容音生气的面庞兀自笑了:“孤王怀疑你和青冥那个冥仙商量好的,你们已经狼狈为奸,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戏,断了孤王一条胳膊,残害孤王那么多弟兄。”


“这只是王上的猜疑,王上没有实证证明容音与人勾结,就擅自封了我的家?就如此对待容家的几辈忠臣?”容音眼睛里好似溢出了血,“家父为了保护你,终身不能再上战场,当初为了拥护你坐上这个王位,他身上被砍了不下几十刀!王上,您真的要如此寒凉忠臣的心么?”


“孤王现在只想知道,你在青冥那三个月都做什么了。”李琰此时像极了一个昏庸无用的君主,一言一行关注的都是这些没什么屁用的东西。这三个月来,他每天都像疯了一样,一旦想到冥居打量容音身段的眼神,他就好似要喷出火来,恨不得马上下旨要召回容音。现在他回来自己身边了,还是那样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李琰却觉得自己的嫉妒心仍然在疯狂的增长,他觉得这不像他。


他应该是最注重国家土地的,而非这些情情爱爱,可自从碰过容音那一次,他就在梦里进行了无数次同样的情景,他撞击的更用力,如同上了天堂一般的滋味,只有他可以有。


“马上解除对容家的软禁。”容音红着眼眶一字一字道。


李琰不做一声,容音转身走了出去。解药?不可能给他的。


容府


容音回到家才发现家里的下人已经都遣散走了,整个容府只剩下了容镜、韵婉和容影。只是三个月不见,容镜更像是老了十几岁一般,背都佝偻起来了,韵婉头上也生了白发。


容音眼眶一热,几步跑过去噗通跪倒:“爹!娘!孩儿回来了!”


几人均是一怔,然后纷纷红了眼眶:“容音!”“哥哥!”几人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韵婉琐碎的问着:“怎么样?在青冥有人为难你吗?能吃的好吗?我看你怎么又瘦了……”


“哥哥!”容影抱着容音只会哭。


容音频频点头:“一切都好,让爹娘挂念了……”看到父母的惨状,再对比自己在青冥时候潇洒的生活,容音心里充满了负罪感。


容镜动了动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爹,娘,孩儿不孝,让您二老担心了。”容音泪眼汪汪的,看到容镜和韵婉瞬间苍老的容颜,容音心里比刀剜了还疼、还愧疚。


“你能回来一家团聚,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韵婉擦了把眼泪,道,“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在这儿跟你爹和妹妹说说话啊……”


“爹……”容音伏在容镜膝盖上,负罪感占据了他的内心,他觉得特对不起容镜,如果他在青冥真的遭罪,也不至于这么愧疚,他每天吃香的喝辣的,结果父母过成了这副场景,如何能不难过。


“容音,爹问你一句,冥居千方百计的都要你去青冥,到底为了什么?你在青冥的这三个月,发生了什么?”


容音身体一震。


容镜听了容音的话,一时气短,差点背过气去,还是容影连忙又顺后背,又给他吃药的,才缓过劲儿来。一手指着容音的脑门骂道:“造孽啊你!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老是往男人身边跑?他对你好?当初你不是觉得墨封也对你好?结果呢?结果呢!你这个糊涂东西!我打死你!”


容影拦着容镜的手不让他打,哭着道:“爹,您别打我哥了……”


容音撇开容影的手,道:“糖影儿,你起开,让他打,是我对不起爹娘的教诲,是我该打。”


容镜一耳光抽过去,容音身体猛地往旁边一偏,这力度跟以往比差得远了,想到父亲是身体不如以前了,容音就心酸的想哭出来。


“我就当没养你这个孽子啊!**!你让那些人毁了你一段又一段,你还不知悔过啊你!”容镜找来一根小棍,扬手就往容音身上抽,“你这个**,我就当没养过你,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啊你!”


“爹,您别打了……”容影呜呜哭着,“您都给哥哥打出血来了……”


容镜停下来喘了喘气,沾了血的小棍直指着容音的面门:“说,说你再也不跟冥居来往,以后给我踏踏实实的找个姑娘成家,否则……你要是还敢去跟那些人去鬼混,我还不如今天打死了你干净!”


“爹,对不起,容音又要辜负您的教导了。”容音眼含热泪,抬起头来看着他,“我相信他是真心待我的,我也喜欢上了他。”


“老天怎么就要让我容家绝后啊……”容镜悲鸣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容镜再醒过来,容音正跪候在床前三米之外,容影在床边守着,见容镜醒了,连忙扶他坐起来,端过药碗喂他喝药。容镜一手挥开药碗,汤药泼了容音一身,容镜气短的道:“我不用你在这跪,你***。”


“爹,冥居已经辞去了青冥元帅一职,他现在跟我们不是对立的关系了。当初也是王上先挑起的事端,他只是身居其位,才不得不跟流晋对抗。”


“我不想听,糖影,把他赶出去。”容镜把头扭到了里面,拒绝跟他交谈。


容影两头难,迟疑的站起身,欲扶起容音:“哥哥,要不你先出去吧,爹这儿有我看着。”


容音没有动,定定的看着容镜赌气的样子,深知自己不孝,却还是选择离开:“爹,冥居对我深情,我不能负了他,今日跟您告别,希望下次再见,您能接受我也能接受他。”


容镜一个枕头扔出去,嘶吼道:“滚——!”随后深咳了几声,容影连忙上前去顺他的后背,一边还对容音提点道,“哥哥,你就别说了……”


容音膝行了两步,又停下,对容影道:“照顾好爹娘,我很快便回。”


“哥哥,你还要去哪儿啊……”容影对着容音的背影叫道。

楼主:俊七公子

字数:17687

帖子分类:耽美

发表时间:2019-03-07 06:54:00

更新时间:2019-03-14 05: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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