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沈夕辞几乎贴着门面，很快他的眼前就出现了重影，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沈奕勋在他后面确认了一番，打开了另外半边的阳台门。
哗啦哗啦，沈奕勋将三面百叶窗拉下来，沈夕辞吊着的一口气才总算松下来，可是他仍然不能有太大的动作，绳子的长度刚刚好够他垫脚站着，而窗帘杆的承重力显然又不足以承载他的全部重量，沈夕辞只是艰难地转过头，在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情况下对着沈奕勋流露出了感激的眼神，沈奕勋却只是按着他的背，让他看向前面。
沈夕辞缓缓闭上眼睛。
“刚才的电话都听到了？”他并不反感沈夕辞的偷听，相反，这还省去了他需要重新再解释一遍的麻烦。
沈夕辞点了点头。
“说话！”沈奕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沈夕辞这才抬头从玻璃门中看到模糊的影子，“听……听到了。”沈奕勋背对着他，难怪自己的动作他看不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原来你竟已经讨厌我至此了么！
沈奕勋没有学过什么心理学，不会读心术，即使两个人面对面他也无从掌控沈夕辞内心的想法，更遑论现在。
沈奕勋回了房间，拿了一套西服，又从储物柜里取出已经很久没有用过的熨板，沈夕辞只能凭借脚步声听出沈奕勋来来回回地进出房间。
沈奕勋将熨斗通上电，沈夕辞的手腕渐渐被磨出了红印，又痒又疼，他翻转着手腕，将两个手靠在一起试图用摩擦的方式减轻其痛苦。
沈奕勋熨完了西服，将它穿过衣架，挂在挂钩上，然后啪地将灯关了。
“爸……呜，爸，你放我下来，我知道错了，爸！”一晚上都没有开口的沈夕辞才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恐慌，他抬头看了眼已经有些破皮的手腕，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了！
“别急着叫我，明天早上你再告诉我答案。”
“呜…”沈夕辞吸了吸鼻子，他贪婪地将氧气大口大口吸进鼻腔，“我读书，我好好读，我……”
啪！灯重新被打开，反倒是因为光线突然照入让沈夕辞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阵子。
“你的保证，我能信多少？”沈奕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的气息离沈夕辞是那么得近，鼻息刺透毛孔，沈夕辞蓦地一抖，“您为什么不信我？”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沈夕辞，我是不是以前太惯着你了！”
沈夕辞舔了舔嘴唇，沈奕勋工作忙，从小的时候他的功课都是母亲负责的，而沈奕勋与他相处的时间大约都在假期这样的时间，虽然也不过寥寥数日，可到底每次回来时沈奕勋都变着法地给他带各种纪念品或是带他去游乐场这样的地方，沈夕辞闭上眼睛，这种幸福短暂而易逝，大约是自己长大了，不爱再去这样的地方了，父亲和母亲又总是吵架，于是自己也渐渐习惯了躲在自己的屋子里。
他想，他仍然需要学校这样一个场所，即使自己不善交际，可至少那里没有过往的争吵，也没有现在的死气沉沉，他看校园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生机，篮球砸在球馆里发出的咚咚声，女生们笑闹着边踢毽子边聊八卦的声音，一声声都刻在心里；体育课下课后男生总是习以为常地从女生的课桌上抽一屉纸巾擦汗，女生总是娇嗔着抱怨几句，可是下次依然会把一整包抽纸放在桌上，明明不讨厌却不能坦率，可是他想这大概才是青春应该有的样子，你看别人的十几岁，为什么洋溢着诗般地灿烂。
沈夕辞这时才注意到沈奕勋手上拿着的皮带，他咽了下口水，极力将声音放稳，“您，又要打我么？”
沈奕勋给出的回答让沈夕辞心头一凉，“你不该打么？”
“我……”
沈夕辞像是被顶在了杠上，他应该如何回答，为什么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还需要再想想么，或者黑暗能给你更好的思考空间。”沈奕勋放缓了语调，像是在给出牛排应该佐以何种红酒的提议，可是他受不了，他一分钟也不愿意再被吊在这里，手腕勒得生疼，左脚大拇指有些抽筋，“不，不要！”
沈奕勋当然没有真的打算吊他一整夜，“十下。”
沈夕辞有些错愕，“什么？”
“让我提醒你的错误，十下来换。”
沈夕辞碎了口国骂，这老家伙哪里学来的这种歪招，可他到底还是忙不迭地应了，“好！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
沈奕勋眉毛一挑，“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是……”沈夕辞适才听得沈奕勋给他请的假，他心里隐隐有种自信，沈奕勋才不会真的让他休学，如今只要自己被放下来，大不了被揍趴在床上，果然沈奕勋继续步步为营，“把你放下来可以，你吊在着我抽完了事，我解开你……”
“好。”沈夕辞虚虚地应了一声，他又饿又渴，只想快点解脱。
“我还没说什么，你答应得这么快万一你做不到呢？”
沈夕辞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让你把裤子脱了，你也答应么？”
“在中考结束前，你的每一次行差踏错都会成为你挨揍的理由，你也答应么？”
“我换了岗不需要再出差，每天有足够的时间盯你的学习，你没有再投机取巧的机会，你也答应么？”
“沈夕辞，惰性一旦养成了便很难改过来，以后的每一天你都会很痛苦，很可能伤上加伤，你也答应我么？”
沈夕辞侧着脸蹭了下衣服，他的眼泪到底是不值钱的，成串成串地往下落，积攒在下巴处又啪嗒啪嗒掉在地上，沈奕勋已经伸手将结解开了，他惊讶地抬着头，用积满了眼泪的眼睛看沈奕勋，“爸…”
沈奕勋替他将绕在手腕上的绳子一圈一圈解开，“动一下，有没有伤到。”
沈夕辞抿着嘴，抑制着喷涌而出的眼泪，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母亲知道你仿冒她签名的事情么？”沈奕勋半搂着几乎站不稳的沈夕辞问道。
果然是被发现了么，沈夕辞哑然失笑，他有些贪恋父亲的温柔，埋着脑袋不愿站起来，“不知道，我没有和她说过，我觉得作业我能写完，考卷上的签字都是真的！”

胳膊抬不起来了，所以断在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地方，谢谢喜欢，但是更想要热度

看了会别人写的文，就想跑路……

第十章（2）
沈夕辞脱口而出，令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沈奕勋用膝盖顶了顶他的小腹，沈夕辞抓着沈奕勋的胳膊微微抬了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到沈奕勋的脸，因为常年在外的关系，沈奕勋的皮肤呈着小麦黑色，头顶上稀稀拉拉蹿出不少白头发来，沈夕辞喃喃地叫了声，“爸。”
沈奕勋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到底不能都怪你。”
沈夕辞悬着的一口气慢慢从嘟圆的嘴中吐出来，他直起身子将双手贴在裤腿上蹭了蹭掌心处微微冒出的汗来。
下一秒，沈夕辞的心脏又重新像被人用手捏在手里挤了把水一般，狠狠疼了一下。
“沈夕辞，为什么你们老师还要用对小学生的方式来管你们，哪个中学老师还要求家长一科一科检查作业的，就是因为你们还抱着不成熟的心态，做出来的举动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幼稚，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失控！”沈奕勋难得地这么多话，一字一句像是一块块碎石砸在沈夕辞的心口。
“老本吃完了，周围人都超车了，不好意思再去问了？”
沈夕辞张大了眼睛望向沈奕勋，沈奕勋却侧了脸盯着阳台上的遮光帘，“谁还不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
沈夕辞不说话了，他低着头看两个圆嘟嘟的脚趾在白色的袜子里画着圈圈。
沈奕勋卷在手腕上的皮带垂下来，鞭稍一晃一晃轻轻扫在沈夕辞的裤腿上，“我不需要你认错，五十下，好好挨完，既往不咎。”
沈夕辞的腿上竖起一根根汗毛，竟像是有一股风钻过了裤管似的，他站在那不动也不说话，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沈奕勋并不愿意激他，可时间已经不早了，即使已经想过长夜漫漫，可该有的休息还是要保证的，他打着教育的牌子就断然不会做出变相虐待的事情，“你刚答应我的事你就说话不算话么？”
“不是！”沈夕辞截断沈奕勋的话头，他的脸色白一阵红一阵，表情相当丰富，沈奕勋就站在他的身侧，既不回避也不再催促，沈夕辞深呼吸了一口气，将两只手挪到了裤腰的位置，他颤着手解开了打成结的松紧带。
沈夕辞怯怯地抬头，像是在期待沈奕勋突然良心发现收回成命，沈奕勋对上他的眸子，那一瞬间的眼神，在沈夕辞看来竟像是一种鼓励，沈夕辞猛地闭上眼睛，他不敢有太大的的动作，可在他的脑海里他拼命晃着脑袋似乎要将这种荒谬的想法甩出脑袋，沈夕辞咬着嘴唇，呼啦一下——
沈奕勋蹙着的眉头拧得更深了，隆在眉间挤成一个川字型。
“沈夕辞，你今天这裤子脱不下来我就陪着你，反正明天我们都休息。”
沈夕辞心里一抖，沈奕勋的气息一点一点钻进他的衣领，他的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大块石头沉重得透不过气来，他知道他再拖延不过，沈奕勋耐心给的足够，沈夕辞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潮红又重新泛出来，他鼓起腮帮子呼了两口气，将裤子拽到了膝盖的位置。
沈奕勋用皮带的末尾点了点沈奕勋的脚踝。
沈夕辞自是知道其中暗意，他红着耳朵弯下腰抬了腿，将裤子彻彻底底地脱下来，沈夕辞将裤子拿在手上，刚脱下来的裤子还带着自身的体温，沈夕辞的脸又红了一些，他将裤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再抬头瞄了一眼沈奕勋。
沈奕勋扬了下下巴，皮带扫过臀部，“继续。”
沈夕辞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纷纷落下来，他抽着鼻子抖着肩，那一刻的沈夕辞大抵在想自己脱裤子这种事除了增加羞耻感到底还有什么作用，他甚至不惜请求沈奕勋来帮他一把，沈奕勋只是抽了张纸，“先别哭了，待会背过气去。”
沈夕辞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眼睛，这算是哪门子的安慰，不过也聊胜于无了，沈夕辞将纸巾团在手里。
沈奕勋的声音很柔，“想想，是不是之前答应过的？男孩子是不是应该有些担当。”
沈夕辞像是着了魔一般点了点头，他的腿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沈奕勋见他将内裤拉了下来顺手帮了一把，沈夕辞急得要躲却被沈奕勋一把按住了脊背，“手，伸直，撑在玻璃上。抬腿。”
沈夕辞一一照做，脸上的温度已经烫得能煎熟一个鸡蛋，沈奕勋拉上锁，确保玻璃门不会被移动，“往后退点，手往上，胳膊不要弯，腰下去，屁股撅起来。”
沈夕辞在他的提点下，摆正了姿势。
“抬头，目视前方。”
“我要你清晰地告诉我你的感受，能做到么？”
沈夕辞肩膀被拉伸，他仰着头声音有些闷：“能。”

什么时候更或者卡在哪里看的人比较多啊，在线自闭了

第十章（3）
空气分圌子一时像停止了转动似的，寂静而又诡秘，沈奕勋后撤了两步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屋子里又重新获得生机，沈夕辞因为好奇电视内容频频扭转着腰部，沈奕勋将电视的音量调节到合适的高度，重新走回他的身边，沈夕辞背上一沉，他垂在肩膀中间的脑袋耷圌拉着从鼻腔中发出一声闷圌哼来表示抗圌议。
沈奕勋没有再用圌力，相反却是将手指弯曲顺着他脊骨的位置从脖子一路滑圌到了尾骨的位置，沈夕辞全身一阵酥圌麻，险些站不住脚，他手指微曲才勉强扒住门板。
“抬头，睁眼，目视前方。”
沈夕辞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皮肤恢复能力相当出色，周六晚上用衣架抽的楞子如今已经寻不到踪迹了，沈夕辞眯着眼睛看自己手指在玻璃门上留下的指印，一个星期不到自己已经被揍了第三次了——
啪！皮圌带的声响从耳边炸开，沈夕辞臀上一刺，沈奕勋并不给他过多的提醒，赤圌裸裸地疼字在脑中盘旋着，他膝盖一弯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倚在门上。
沈奕勋只是两个字，“站好。”
沈夕辞刚摆正姿圌势，两指宽的皮圌带便啪啪两声在臀上落下两个对称的红印。
“疼？”沈奕勋看着沈夕辞不住打晃地双圌腿问道，沈夕辞咬着牙根恶狠狠地想你自己试试疼不疼，不过作为还在沈奕勋手中水深火圌热的他还是抿了抿嘴才开口道：“嗯。”
沈奕勋抱着手臂，将皮圌带自然下垂，他压了压沈夕辞的腰。
啪！贴着刚才的印子往下，沈奕勋手腕一抖又是一条印子，这回的比之前的两道颜色要更深一些。
“啊！”沈奕勋听到沈夕辞的呼声微微皱了下眉，紧接着又在另一侧补了一道，沈夕辞垂下脑袋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疼，太疼了，屁圌股像被人用刀割开似的，天煞的，他犯了什么神圌经要老老实实站在这！
三秒后，沈夕辞第一次经历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五十下，到了叫我。”
“那刚才几下呢！”沈夕辞发誓，他不是故意想说出来的，他就是默默地吐个槽而已。
“试刑。”沈奕勋的语气依然淡淡的，辨不出喜怒。
沈奕勋的技巧相当了得，五下都落在了一个地方，白圌皙的臀圌部中间亘着一道肿痕，相当突兀。沈夕辞满心满脑地都是不知乱动圌乱叫会有什么加罚而死死撑着，沈奕勋看他死死抠着的手指竟不知怎么从心底升腾起一股暖流来。
“好好睁眼看着。”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沈奕勋提醒了，沈夕辞初时只以为是沈奕勋又要用什么方法折磨自己，如今——
啪！
“爸，爸！”
嗖啪！嗖啪！
“爸，你慢点爸！疼！”
嗖啪！
咚！
“沈夕辞！”沈奕勋一声低吼才将沈夕辞拉出来，他抖着声音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奕勋有些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拉起来，沈夕辞整个人歪歪扭扭被他搂在怀里，“爸！”小孩就这么赤圌裸圌着下圌半圌身贴在沈奕勋的身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奕勋抬手揉了揉他脑门，“疼了？”
“嗯…不疼。”缓了一阵的沈夕辞臀上留下一片麻麻的触感像是被无数根针扎过一般，他翻圌动了手腕试图想摸一下，心里的小九九还没实现很快就被喝止住：“别碰！”
沈夕辞撇了下嘴，不太服气的样子。
“不疼就继续。”沈奕勋顶了顶肩膀，沈夕辞并不过分依赖这份温情，尽管他恨不得将两条腿砍了不要，可还是咬着牙撑了起来，沈奕勋看他抖成筛子的双圌腿，“想想你看到的是什么，想一想为什么打你？”
不就一片脏兮兮的玻璃么——
额——
“爸！”
沈奕勋将皮圌带对折在手里，他轻轻向上拉了拉沈夕辞的衣服，“别说话，好好受着。”
两指宽的皮圌带一道贴着一道从臀峰一直到臀圌腿的位置，沈夕辞的臀上被抽圌出鲜红透亮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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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要这个！”五岁的沈夕辞在一堆花色中一眼就看中了这幅星空图案，沈奕勋放下自己挑出来的几个图案扭过身圌子，“我们小辞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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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勋说一不二，定好的数量便不会再随意更改，沈夕辞身后像是被掀了一层油皮，痛，好圌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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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长大也要做宇航员，我也要去外太空！”
幼儿园毕业的沈夕辞一边炫耀着拍的小博士的毕业照一边陪着沈奕勋看飞船升空的直播。
沈奕勋一脸骄傲地刮了刮他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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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还在继续，沈夕辞臀上严重的地方泛了紫砂色，沈奕勋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变，他想求饶，可回忆一波接着一波，小时候还信誓旦旦说自己能念上博士，什么博士！这就是年少不懂事到么？现在才发现，高中都快上不成了。
啪！这一下似乎格外的响亮，将沉浸在回忆中的沈夕辞又拉回了现实，他张了张嘴，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成串的落下，“疼，我疼，爸爸，我知道错了！”
“最后十下。”沈奕勋做了宣判，沈夕辞吐出一口气，要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数！

写不来拍，溜了溜了，求不吞

五万多字了，我是不是应该弃了？

自己捞一下

第十一章(3)
韩骏盘着腿合上了搁置在床上书桌上的笔记本，他伸了个懒腰，收了东西翻身下了床。
凌晨两点三十七，韩骏终于出完了一套完整的周练卷，离中考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一次卷子都必须更有针对性才行。他从自己的小房间出来，摸着黑进了厨房，咕噜噜噜——
“谁…！”一声女音从韩骏身后响起，声音听起来坚定却带着一丝慌张，韩骏提着水壶的手一抖，月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过，韩骏借着光亮看清人的影子，“渴了喝杯水，妈怎么起来了？”
妇女打了个哈欠，“我睡不着，听到有动静出来看看。”人上到一定年纪，睡眠也变得浅了。
韩骏有些歉意地回身抱住了那妇女，“吵到您了……”
“哎，你啊！一工作起来就跟不要命一样，早知道当个老师也这么累我就不该同意你考什么师范！”妇人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睡。”韩骏一边半推着妇人回了主卧，一边陪着笑脸。
“爸……”大概是疼得狠了，沈夕辞一晚上都模模糊糊的。
“嗯。”沈奕勋坐在他床边轻轻拍了拍他背，“快睡！”
沈夕辞侧着脸闭上了眼睛，他无意识地将手指放进了嘴里，牙齿嗑着指腹，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我想妈妈了。”
沈奕勋的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他的手指轻轻刮过沈夕辞从眼角流到脸上的透明液体，“我知道。”他轻轻掖了掖沈夕辞的被角，准备起身，沈夕辞放在嘴里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裤腿。
“嗯？”沈奕勋动了动腿，沈夕辞的手指却纹丝不动，再看人已经微张合着嘴，轻轻地打起了鼾。
沈奕勋用沈夕辞的手机拨了个电话，于琪儿看着来电显示，语气有些不善，“怎么这么晚不睡，妈妈最近很忙，不是说了有事找爸爸么？”
“抱歉，是我。”沈奕勋怕吵醒儿子特意将一只手捂在了嘴边压低了声音。
“嘁…有什么事么？你知道几点了，你不要睡我还要睡呢！”于琪儿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很困的样子来，她确实是预备睡了。
“没，没什么……”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沈奕勋
的勇气又消失殆尽，他没有办法交待自己的所作所为更没有找到措辞劝妻子回家。
“没什么事就g……”
轰隆隆——
沈奕勋听到听筒里传来的一阵巨响，接着电话里夹杂着通讯不良的杂音，“喂，喂喂？”
沈夕辞用脸拱了拱枕头，“唔——吵死了。”
沈奕勋挂了电话，再往回拨时却怎么也打不通了，他对着手机屏幕怔了半晌，合上手机盖放在了沈夕辞床头。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夕辞便醒了，他撑起身子想要起来，毫不意外地扯到啊身后，“阿——好痛。”
沈奕勋坐在他床边打了个盹，听到声音脑袋像是被地心引力拉扯向下缀了一下，“嗯？”他随手抹了把嘴角，“怎么了？还疼么？”
沈夕辞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沈奕勋的裤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呒……”
“还早呢，再睡会？”沈奕勋轻轻劝道。
沈夕辞用胳膊撑着身子，“睡不着了，爸帮我把作业拿进来吧？”
沈奕勋有些愕然，可还是佯装怒骂的样子，“不好好睡觉折腾什么，现在知道要写作业了？”
沈夕辞结结实实被打了一顿，心里反倒坦然了许多，“爸本来打算罚我写完了再睡的不是么？”
“行了，你再睡会，等天亮了我叫你。”沈奕勋压着沈夕辞的肩膀，试图把他塞回被子里，沈夕辞急着要起来，“天亮了就来不及了！”
“我给你请了假了，你这样也没办法坐椅子吧。”
“我可以站着上课，爸，我想去学校。”
“沈夕辞，我再说最后一遍，睡觉，不然我再把你拉起来打一顿。”沈奕勋的耐心又快被耗尽。
“哦。”沈夕辞有些蔫蔫地缩回了被子里，“是不是只请一天啊。”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道。
“等天亮了我就去给你买药，看后天你的恢复情况吧。”
沈夕辞又将身子撑起来，“爸，我想看一下……”
沈奕勋隔着被子往他伤痕累累的臀上拍了一巴掌，“看什么看，再睡会我来叫你！”
“嗷呜——”沈夕辞吃痛，连脸都变了形，只好又乖乖趴回了回去。
沈夕辞趴目送着沈奕勋走向房门的背影，“爸，你是一晚上没睡么？”他声音极轻，像在自言自语一般，沈奕勋未做回答便推门出去了，一股倦意又再次涌来。

看的人越来越少了感觉，也有很多随意点赞了第一章就跑路的，应该是我写的没什么吸引力吧，嘛，跑路几天

什么叫挖坑一时爽，填坑火葬场，说的就是我了吧，孩子还能不能参加中考了，不能了吧？

第十二章（1）
沈夕辞家是学区房，小区最外围的栏杆隔着条马路就是一所公办小学，过去他和那些学生同一时间出门上学，如今，一个人在家，才觉得真的好吵。
一边是不断袭来的睡意，一边是吵吵嚷嚷的声音不断敲击着耳膜，沈夕辞一身伤痛，连趴着都耗尽心力，现在愈加得感到头疼，他拉起被子将整个脑袋蒙在被子里发出一长串表达不满的声音。
沈奕勋听到声音忙推门进来看，"怎么了？"
沈夕辞慢慢向后跪起身子，被子从他的头上滑落堆积在臀部的位置，沈夕辞自然向下落了伤痕累累的臀部将其放在软乎乎的被子上，清新的空气钻入鼻腔，他转过脸五官皱在一起，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沈奕勋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他光裸的下身上，不过很快，他就将目光向上转移，“嗯？我煮了八宝粥，要不要起来喝点？”
沈夕辞耳蜗里传出吧嗒一声，房门落锁的声音将他从朦胧的思绪中拉扯出来，意识到了什么的小孩突然面色潮红，他猛然低头一看又极迅速地拉过被子，不顾身后一阵一阵的抽痛将身子缩成煮熟的虾子，沈奕勋关了门收拾了桌子，换了衣服，便兀自准备去上班。
许是太累的关系，很快沈夕辞又香甜地睡过去，再一次醒来时他的肚子发出了一阵绵长的咕噜声，沈夕辞挣扎着爬起来从柜子里找出裤子套上，臀上的红肿经过一夜消了一层，只是弹力裤绷紧着臀部勾勒出轮廓的样子还是让沈夕辞的脸又跟发烧似的烫起来，而相较起来，膝弯处的两道红痕要来得更为严重些，丝毫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伤痕像是宣誓着主权一般地叫嚣着自己的存在，仅仅是简简单单的站立都让沈夕辞的背上又湿了一遍，他不断拉扯着宽松的上衣，试图让更多的空气流动。
沈奕勋中午特地从公司赶回了家，他在门口边换了鞋边冲里面喊，“起床没？给你买了午饭回来，还有待会我给你喷点药。”
给予回应的是空气里随处纷飞的灰尘，屋子里一度十分安静，沈奕勋微微蹙了下眉头，他将盒饭随手搁置在桌上，他往沈夕辞的屋子方向迈开步子——不是还在睡吧，因为作业的事反而导致他无法去学校的做法会不会有些本末倒置，沈奕勋的心里起了一丝波动。
“小辞——沈夕辞！”沈奕勋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沈夕辞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我在这。”
沈奕勋忙转了身子，沈夕辞拿了垫子跪在茶几前，他几步便站在他身后，“怎么跪着？”
“我站不住。”沈夕辞并不逞强也不扭捏，做不到的事情他也不会不好意思，他说得坦坦荡荡反倒让沈奕勋的心一下子吊起来，他微微张开嘴，像是中控系统损坏的机器人一点一点抬起手指向沈夕辞的斜后方，“那…你……”
沈夕辞知道沈奕勋想问什么，他的表情淡漠，两眼有些无神地盯着一道函数题，“啊，我爬过来的。”
似是有一道鬼影掠过，沈奕勋脸上的血色尽褪，青得骇人。
沈夕辞握着笔，手指不断用力下压着鼻尖，这微不足道的动作被沈奕勋捕捉到，两个人一站一跪，本就是带着压迫感的站位，沈奕勋低垂了眼眸，一道目光如凌冽的寒风刮过在沈夕辞的背上竖起冰墙，沈夕辞看着书上被笔墨污了的那个黑团子，噗通啪嗒，白日里各式杂音尽现，屋外吵吵闹闹的聊天声传回来，可沈夕辞仍然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重重地砸在胸口。
据说，人在撒谎时会有一些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细微动作，沈奕勋收回了目光，转身走了。
沈夕辞呼出一口气，挺直的脊背向后弯曲了些，他将手中的中性笔盖上笔帽，撑着地上的垫子准备站起来。
沈奕勋走进厨房，炉灶上的小锅里八宝粥见了底，水池里的碗还没有洗，沈奕勋心续万千，他将小锅从炉灶上取下来，将锅柄握在手里就向外走。
沈夕辞拖着两条腿站在厨房门口，沈奕勋手上的锅撞进他的肚子，沈夕辞闷哼了一声随手抓了门框。
“这也是你爬过来吃的。”沈奕勋的声音辩不出喜怒，甚至语调平乏到让人觉得这是个陈述句。
沈夕辞咬紧嘴唇，“不是…我…”
碰！小锅和水池壁来了个亲密接触，沈奕勋顺手抓了挂在墙壁上的锅铲，沈夕辞直直地看他向自己走来，不锈钢的锅铲冲着他的膝盖，"不要！"
碰！沈夕辞一屁股摔在地上，他顾不得身后的伤痛，坐在地上一步步向后挪动着身子，沈奕勋在他身前步步紧逼，"不是站不起来了么？喜欢爬，我成全你。"
沈夕辞眼里的泪珠早就不受控制一颗一颗争先恐后地滚下来，"不，不要，爸，我错了，爸，不要。"
沈奕勋收回手上的"凶器"，“站起来，坐地上什么样子！”
沈夕辞从地上撑起来，他缩着脖子靠墙站着，沈奕勋拇指顶着沈夕辞的嘴角，沈夕辞微微张开嘴，沈奕勋趁势将手上用力，倏地，沈夕辞脸上传来绵延的痛感，“啊！”
沈奕勋看着沈夕辞脸上呈现出小米椒似的红色才松开手，“沈夕辞，犯了错受了罚都是你应该得的，我下手有分寸，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希望你相信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出这样试探我的行为。”
沈夕辞一膝弯的痛又一阵一阵袭来，他有些委屈，“明明很痛。”

我…什么时候能收获两位数以上的点赞

我来问下我还要写下去么，下个月就开始扫h打f了

第十二章（2）
沈奕勋并没有理会他丰富的内心戏，径直走到餐桌前，解开了袋子，他一路疾驰回来，一次性塑料盒还微微有些烫手，打开盖子香气就扑面而来，沈夕辞刚将剩下的八宝粥喝完，如今肚子里腾不出地方再吃别的，不过浓油赤酱的茄盒依然能勾起人的馋虫，沈夕辞舔了下嘴唇，似有垂涎之势。
沈奕勋微微侧身，从沈夕辞挡着的那条路穿过厨房去拿了碗筷，“吃饭了，吃完送你去学校。”
“哦。”沈夕辞扁了下嘴，皱着眉头站在了桌边，红木的餐椅像是长满了一根根倒刺让他弯不下腿来，沈奕勋抬眼看了下他，继续均分着那一盒米饭。
沈夕辞的手扶着桌边，沈奕勋看了眼手表，“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沈奕勋动手的次数寥寥可数，从昨天往前推算，自沈夕辞初中以来他还未曾如此这般的责打过，一是沈奕勋工作调动的关系被外派去了别处，一周才回一次家；二则是因为沈夕辞确实并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他想起每周回家时于琪儿对他的抱怨责怪妻子竟连个孩子都教不好，信誓旦旦让人离家一个月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把儿子送上重点高中，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单纯过了头。
沈奕勋昨日铁了心地想一次教育到位，下手虽然不至于像对待阶级敌人一般可该给的教训还是一折不扣地用并不开明的手段施加给了沈夕辞，也因此现在的沈夕辞仅仅是简简单单一个坐下的动作便调动了全部的脸部肌肉，沈奕勋看他极为精彩的表情，随手夹了筷菜给他。
“谢谢爸。”沈夕辞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难看，肿胀的臀部压上红木的座椅，像是一块被拍扁的肉饼放在铁板上滋滋煎着。
沈夕辞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不过他吃饭向来不好，沈奕勋自顾自吃完了还得赶回公司上班，只是他连咀嚼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不对胃口么？”昨天吃饭时也是这般，就连成年人都有惰性，更遑论一个初中生，沈奕勋并不气他犯懒，只是沈夕辞赌着前途也要去试探自己，他反省自己同儿子并不亲近，可沈夕辞连表达的欲望都没有，这才是他真正气不过的地方，沈奕勋放下筷子，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这是像啊两个人。
沈夕辞轻轻摇了摇头，“我吃不下了。”食堂里的米饭并不香软甚至让人看上去就没什么食欲，沈夕辞吃了两口筷子便自然而然地插在了米里。
“筷子拿下来！”沈奕勋拍了两下桌子吼道。
啪嗒，筷子翻落在桌面上，沈夕辞有些恍惚地看向沈奕勋，像是猛然间被吓醒了一般。沈奕勋盯着他微微发红的脸颊，“脸怎么那么红？发烧么？”
沈夕辞手掌贴住额头，他歪了下脑袋，“没有啊。”沈奕勋听他连说话声音都是软的，忙用自己的手试了一下，好在并算烫，不过他还是一把将沈夕辞打横抱了起来。
“唔……”沈夕辞缩着身子，恨不得将脑袋塞回颈椎里，沈奕勋抬腿并不温柔地踢开了沈夕辞卧室的房门，将他放在床上。
回来的路上为了以防万一而买的药如今真的需要被派上用场，沈奕勋并不想要这样的预知机，他在想这是不是同样属于一语成谶。
“趴着别动！”沈夕辞停下不安分乱动着的双腿，沈奕勋语气虽然凶了些，可他心底就是有股不知名的暖流在滚动着，身后的裤子再一次剥落，沈夕辞的脸又一次红了起来。
上药的过程并不折腾，除了碰到黑紫色的伤痕时，沈夕辞下意识地咬住了枕头。
嘀——37.8
沈奕勋看了眼体温计上的数字，微微叹了口气，他出去倒了热水又回来，“起来，先把药吃了。”
沈夕辞的精神并不算差，他眨了眨眼睛将视线从沈奕勋手掌处的那颗白色药片挪到沈奕勋的脸上。
沈奕勋的脸依然是冷冰冰的样子，让人不得亲近的样子，“怎么？”
“爸，你不去上班了么？”沈夕辞转移话题的本事相当生硬，沈奕勋僵硬的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嗯，你把药吃了我就去。”
“那我不吃呢——”
“为什么？”沈奕勋晃了晃手中的水杯。
“啊——”沈夕辞捂住了嘴，自己居然说出来了么？“太苦了，我不想吃。”
沈奕勋收回了摊开的掌心，“那把水喝了。”
“哦。”沈夕辞侧坐在床上，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喝起来。
“等下把昨天欠下的数学写完，允许你趴着写，但注意眼睛，有不会的明天……”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有不会的我晚上回来给你讲。”
沈夕辞的半张脸被吸在杯子里，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我知道了。"其实他并不期待所谓的一对一辅导，沈奕勋昨晚的凶暴还历历在目，身后的疼痛也并不是虚假的，他放下杯子，出了神。
沈奕勋将他的作业拿在床头，又把药包进了一张纸里，“不行就不要勉强自己，再给你倒杯水，吃不消就睡会。”
“嗯。”沈夕辞点了点头。
沈奕勋赶回公司的时候小陈正上上下下将他找了个遍，他扶着膝盖喘着气，“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有事出去了下。”沈奕勋伸出手往旁边拨了一下，意思不言而明。
小陈侧身贴着墙壁，“科长让你去下他的办公室。”
“现在不是还没到上班时间么？”沈奕勋嘴里嘀咕着，可脚步先行已经往科长办公室的放下迈了。
咚咚。
“进。”科长抬起头，“啊，来了啊。”

这一章还有最后一节，虽然我分章节其实也没什么逻辑性，但是如果大家还都是没什么热情的话，我也不会每天都更了，可能隔三差五更一段也差不多了

第十二章（3）-1
办公室里的三张椅子都坐了人，沈奕勋背手关上了门，“科长有事？”
“沈老师。”背对着他的青年转过头，看到沈奕勋便自觉站了起来，沈奕勋没急着就坐，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怎么了？”
“是这样，临市那边说希望我们派个人过去给他们做下技术支持。”人到齐了，科长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想让小曲去？”沈奕勋指了指旁边他青年，青年正低着头研究着地毯上的花纹，听到自己被点了名才惊慌地抬了头，双手在胸前摆了摆做出拒绝的姿势，“我我我，我不行的，我刚来三个月不到，试用期还没过呢！”
“那……”沈奕勋将头转向了坐在旁边较他年长些的男子。
门窗紧闭着的办公室里空气闷热而浑浊，男人的声音显得有些疲倦，“科长的意思是让我或者你带着他一起去，但是你也知道临市那么偏僻的地方我又是刚做完手术……”
听出男人的难言之隐，沈奕勋也只好抽了抽嘴角，“啊——啊，确实……”
科长前倾了重心，两只手交握着，手肘顶在桌面上，“所以，我希望你能……”
“科长，我已经申请不出外勤了。”虽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沈奕勋想到昨天晚上和沈夕辞说的话，还是直接拒绝了，“我儿子快要中考了，这段时间我想能好好陪着他。”说完他侧眼看了眼旁边的青年，曲忆像是有些出神一般站着。
“嗯——不过那个申请上午被驳回了，我还没来得及通知你。”科长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转头看向有些无措的青年，“小曲啊……”
曲忆搅着手指站在一边，“是。”
“你哥拖了关系把你送进来，但你两个老师好像都不愿意带你，我看我跟你哥说下还是让你回去吧。”他说完又略沉思了一会，“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曲忆一下子就急了，“不，别告诉我哥，我自己去也可以。”
沈奕勋却已经站起身准备出门了，另一男子同样并不打算逗留，他拍了拍曲忆的肩膀，“走吧。”
曲忆落在最后，还想再开口解释些什么的样子，沈奕勋在门口低沉着脸色开口道：“还不快点！”
“老师。”
沈奕勋抬头看了下表，离上班还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会，有事下午再说。”
“啊——”曲忆张了张嘴，“别吧。”
沈奕勋小憩了十多分钟，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怎么回事？”
沈夕辞喝了水，又睡了一觉，韩骏有些担心他，特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在听说沈奕勋已经松口会让他回学校后，韩骏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个角度，徐鹏飞下午第一节有课需要提前布置实验器材，路过韩骏的位置时忍不住调侃，“哟？思春呢？”
韩骏翻转了手腕收了手机，他低低嘁了一声，“等下打球去？”
徐鹏飞紧了紧夹在腋下的文件夹，“好啊——”
沈夕辞嗯地一声又将脑袋摔在了枕头上，他就应该装睡当作没有听到电话！
沈夕辞自暴自弃地趴在床上发了一会呆，身后的伤喷过了药，虽然还有些疼可已经不那么难过了，沈夕辞撑起身子伸手拿过床头柜旁边的书，翻到前天布置的那一页——
“嗯，我爸说要我把前天的作业重新做一遍。”
“找个空白的本子，把所有题抄一遍，写下解题思路，昨天的作业也没有做吧，也是一样的要求。”
“啊——”
“啊什么，好了，我先进教室了。”
沈夕辞回忆起刚才的电话内容，有些绝望地长叹了一口气。
韩骏从来都是踩着点进教室的，班上同学早就摸清了他的习惯，尽管如此下午第一节课总是会碰上男生在外打球迟到的先例，今天倒是奇了，韩骏抖了下肩膀，有些自嘲地想，班上同学听话不是好事么，怎么自己竟有些不习惯似的。
大部分的班主任都会利用自己的任课时间强调诸如班级纪律之类的小事，不过韩骏却从来不占用数学课的时间，甚至偶尔连课前问好都会省去，“大家把卷子拿出来，吴浩，说下第一题答案。”
“诶？”被点到名字的同学推开椅子站起来，他摩挲着桌面上的卷子，“第一题B”
韩骏瞥了他一眼，“坐吧。后面继续。”
在讲评试卷时用开火车的方式叫人回答问题，是十分常见的一种方式，只是卷子吃过午饭才匆匆发下来，不过半小时时间，大部分人都只刚做完前面的小题部分，第一组的同学因为都是选择题所以还算轻松，不过到了后面——
韩骏的课堂被一种名为紧张感的气息包裹着。
“吴添。”
“啊！”哐啷，被突然叫到名字的男生，因为起得太急撞到了后面女生的桌子，女生又将桌子向后拉了一些，自己挤在拥挤的座位中间。
韩骏从讲台上走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转向了这边，吴添用手掌轻轻压住了聊到一半的纸条，韩骏却是越过了他的座位，敲了敲后面女生的桌子，“这样不挤么？座位对齐。”他向后退了半步，用只能被吴添听到的声音，“好好听课。”
“好了，你来说下填空题第三题的答案，下面同学都听一下，不要急着做后面的大题，这张卷子上的所有题目都是过去大家错误率比较高的。”
等到所有选择填空题分析完统计完错误率，离下课刚好还有五分钟，韩骏看了眼挂在教室后面的时钟，“有不懂的现在问，大题大家带回家做，明天再讲。对了，课代表帮忙收下错题本。”

-2
所谓的错题本，其实只是韩骏在刚开学时提的一个建议，于是原本安静的教室突然像辣椒面上被泼了热油歘一声冒起无数泡泡。
“什么玩意？”
“我没有啊。”
“就是啊，没说过要收啊。”
韩骏翻了翻教案，对底下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他抬了抬腿，将文件夹立在桌上，“有多少交多少。”
叮铃铃——
下课铃一响，韩骏数了数收上来的十几本本子，“课代表，后面再交的就不用收了。”然后径直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