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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图

那声惨叫凄厉，但不疼才奇怪，小崽子挤破狭窄甬道，挤进伤痕累累本就有些错位的胯骨，疼得让人欲生欲死，恨不得立即死去，但周森锦不能。
他的哨兵的性命像莬丝花一样缠绕在他身上，向他示好，对他臣服，周森锦在之前的人生中固然背着难以解脱的重担，但都不曾有人像鸿信这般，仿佛要在他身上耗尽人生。
不声不响，一声不吭地耗尽自己的人生。
他从来不怕为了周森锦献上生命，如果周森锦现在说要让鸿信替他去生孩子，让鸿信替他受这些疼，他定然也是不会有半句怨言的，在拟态世界里，鸿信已经把那些苦楚，结结实实地感受过了。周森锦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被那名副官救下来，他大概没有机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看到鸿信找新的向导了。
鸿信一定会变成了一个疯子，如果哨兵的身体让他一次摔不死，他大概会一遍遍地从那个悬崖跳下，为了向他赎罪。有时候周森锦说不上那是本能还是爱，但他也不需要去刻意区别——因为爱他是鸿信的本能。
不是其它随便什么向导，必须是他。
周森锦的惨叫有如平地一声惊雷，让人猝然惊醒。
鸿信大梦初醒，大汗淋漓，大片的记忆空白让他焦虑不已，但那些被刻意留存下来的碎片化的记忆，就像是一片片炸弹在他的脑子里炸开，他胸口闷滞不已，头疼得想吐，但他的眼前也变得更加清楚，终于看到了周森锦被他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嘴唇，和因为疼痛泛红的眼角。
他心疼地想吐。
鸿信想不起来他在周森锦失踪的半年里干了什么。但他能想起一些细节，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被迫解除标记所以才会记忆这么奇怪，但是细想起来——他并没有如同虚假的记忆里一样被军务缠身，他好像在某个密闭的空间里，有人对他一遍遍地重复着些什么。
“疼就咬我，怎么舒服怎么来。”鸿信把他牙关打开，不让他再咬着自己。
周森锦勉力睁了睁眼睛，试探着问:“将军？”
“嗯，没事了啊。你要躺下来吗？还是就跪着。我把外套脱下来给你垫着好不好？”鸿信扶着他，低声哄。
周森锦看见鸿信眼底全是红血丝，含着鸿信的手指，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黏黏糊糊地说:“不许丢下我。发生什么都不许丢下我，你要是再把我弄丢一次，我就不要喜欢你了。”
“我上次真的……很害怕，我是第一次，又在那种地方，疼了好长好长好长的时间，我无数次以为你出现了，最后你也没来。虽然也不能怪你，应该怪我自己，但是你帮我背一下这个锅，这样我可以不那么怕……”周森锦既不是躺着也不是跪着，就是软绵绵地窝在鸿信怀里。
宫缩还很强烈，但他已经疼得没力气了，就是头皮一跳一跳的，脑子也不转了，不知道等会被发现了怎么办。
“先去飞船上，飞船上药品比较全，大型武器虽然根据公约禁止在自由行星上使用，但小型武器还有一些威慑力，我还是抱着你，刚刚那样抱行不行？疼你就咬我、喊、怎样都行，追上来也不怕，我能解决。”鸿信任由他又咬又抓的，周森锦这样让他高兴，他怕极了周森锦一声不吭的，周森锦越闹他越放心。
“唉，不咬了，舍不得了，而且怕某将军记仇。”周森锦乖了很多，窝在他肩头，实在疼了才收紧一点力度，鸿信能听见周森锦疼得说话都是气音，带着喑哑的哭腔和痛哼。
他下腹硬得像个大铁块，还是滚烫的那种，快到飞船的时候周森锦含着他的耳垂含含糊糊地说，好像出来了，疼。
鸿信看到他下面流了血，一个小脑袋挂在那里，他把人刚带上飞船放下来，那小东西就迫不及待地滑出来，浑身血淋淋得。
医疗舱的速度都差点赶不上他失血的速度，周森锦的肚子依旧鼓胀，脸色灰白，偶尔睫毛才颤一下，他不敢打镇定，没有带隔离功能的保育箱，也不确定这孩子是向导还是哨兵，周森锦为数不多的精力都在给小家伙支着一个精神屏障，不让他收到外界干扰。
天赋高的小哨兵小向导是很脆弱的。
“有人过来了，你受得了紧急的启动和跃迁吗？说实话就行，受不了我们就正面刚，能打，没事的。”鸿信亲了亲周森锦的手指，轻声问他。
“飞吧。”
鸿信把小家伙交给医疗机器人看护，留在周森锦的身边。他回到主控室操作。
动力拉满，对着几家已经将炮火对准他们飞船的战斗用机甲，鸿信预判了半秒钟，启动之后立刻甩了个刁钻的弧度，一艘中型飞行器竟然真的避开了机甲的炮弹，但中型飞行器的机动性本来就很差，他紧急跃迁了几个近距离的节点，靠着预判避开了几次进攻，尽可能把对飞行器的伤害降到最低，但对于一个训练有素，甚至看上去调度颇为专业的小队而言，围剿这架机动性差的飞船也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
对方就像逗弄着猎物的猫，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股掌间团团转。
鸿信在等——等他们的能源消耗得无力追击，那是他们进行反击的时机。
实话说鸿信并不想抛弃飞行器，他需要医疗舱和医疗机器人，飞行器上装备有战斗用机甲，军队的配置远胜于对面那些不知道从哪来淘来的货，但是机甲的空间极狭小，驾驶员和副驾驶员都上去就转不开身了，周森锦现在的身体也不适合机甲，如果不放弃飞行器的话，鸿信看了一眼主屏幕上的损耗程度，撑不住。

还有一个办法是他开机甲去周旋，他有信心击落对方，但没有信心在包围下全身而退，他想到刚刚周森锦说不要丢下他的样子，鸿信也做不下这个决定。
在鸿信争分夺秒的过程里，医疗舱终于勉强止住了血，周森锦扶着墙壁出来，看到损耗度，当机立断地说:“炮弹打空之后就换机甲吧，我来操控飞行器，你战斗机甲比我熟练，你去开机甲，我打空飞行器的武器库之后会立刻紧急脱出，你来回收我的安全舱，小崽子跟着你，你看着他别磕着碰着就行，医疗舱展示他是个小向导，精神阈值各方面比较稳定，可以暂时离开我一段时间，要是不稳定你给他一点信息素应该也是有用的。”
鸿信看了他几秒钟。咬着牙说了一声好。
“一旦不行立刻弹出。”
“你也是，不许乱来，小崽子就拜托你了。”周森锦勉力笑了笑，另一个小家伙是慢性子，这会还在磨蹭，但那种疼也折磨得很，像凌迟，他必须把鸿信和小家伙绑在一起，不然鸿信为了他肯定什么都做得出来。周森锦现在相信了，他在鸿信心里远大于家国大义，也大于他自己的立场和忠诚。
但是他有时候也会害怕，他忍不住问了一句:“鸿信你为什么喜欢我？因为我是和你同步率很好的向导吗？”
问完他笑了下。觉得自己特别像那种他自己看不起的没有安全感的向导，又说:“瞧我废的什么话，你去吧。”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个了不起的小英雄，他心里就是大义，没有自己，所以我必须得替他保护好他自己才行。”鸿信飞快地说。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和周森锦想象里的不一样，他和周森锦从来就没有立场的冲突。因为要守住对一个国家的忠诚是很容易的，他只需要当一个无情的命令执行机器，它需要能力，而不需要思考。可是要做到体察那些苦恼并且把改变苦难提成议程的人却很难，鸿信有时候会被周森锦描绘的图景吓到，他竟然是真的在考虑凭借一己之力对抗名为体制的高墙的，一刻不停地思考着，要怎样才能协商出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做不到，所以他能做的只是守护这个人而已，鸿信觉得自己能做的太少，他只是无数个被周森锦吸引了的人之一而已。周森锦太耀眼了。
论才能，鸿信和周森锦都有。能力上来说，有很多其他强大的向导也是值得尊敬的，但只有周森锦这个人，他的脆弱和强大浑然一体。那些纠缠不清的噩梦，同时又是他坚忍不拔的源泉。矛盾而令人移不开眼。

1113又补了一次，能看见吗……

那么怎么办呢，我分开发试试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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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0呢？

鸿信是真怕了他。
不怕他喊疼喊得鬼哭狼嚎，也不怕他像还念书那会儿每天像个猴似的上蹿下跳，更加不怕自己的向导哭哭啼啼，哪怕是要他捧在手上天天伺候，他也是没半句怨言的。
他更怕周森锦现在这样。
他毕业随军之后，周森锦跳脱的性子定了很多，大抵是没人可以折腾了，等到他也来了军队的时候，军衔因为专利和军功像火箭一样往上窜，没几年中将这种全国上下也扒拉不出几个的名号就给他这个年纪轻轻的向导压了下来，和鸿信这种从小有心理准备天天耳濡目染的人不一样，周森锦走从军这条路子也颇为半推半就的，周森锦那之后就不跳了。
基地里的人不论年纪不论资历，都喊他一声周老大，他得对得起着名号，周森锦再不任性，也再不扑腾了。
他像是认了命，和鸿信一样把满身赤诚献给帝国。
结果他只是一出去一转身，这人竟是跳了崖，所幸那副官反应快，才把人救回来的，但鸿信和谁都不敢说出不要死这种话来，对他们这行的人来说，有时候死是解脱。被敌人生擒了的时候，很多士兵都会一死了之，倒不是大家都要以死明志，而是怕现在不死，以后就连死的机会都没有。科技发达之后刑讯的手段层出不穷，向导的精神审讯让秘密很难被保守，把人变得浑浑噩噩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但周森锦不一样，他撑着半口气回来见他，却在安逸里想要跳下去。
就像那些犯了病的哨兵一样，周森锦大抵是也病了。
鸿信摸了摸他的脸，这会他脸上脏兮兮的，蹭的又是血又是汗，鸿信抽了点清洁布，小心地擦干净对方脸上的脏污。
周森锦睡着也不安稳，皱着眉头哼哼唧唧的，鸿信把手抵在他颈窝，周森锦才像是安定了些。
鸿信的精神体还是不稳定，白虎时隐时现的，而且是幼年喵太，小花皮是只可以脱离掌控的精神体，这会慢悠悠地出现，缠在周森锦手腕上用尾巴尖戳了戳鸿信腰上渗血的伤，示意他处理一下。
鸿信没把这种伤放在心上，贴了层杀菌消炎的绷带就不理会了，只把周森锦尽量舒服的抱在怀里，给他轻轻按着腰。
周森锦再睡梦里沉沉浮浮，梦见了拟态世界里的事，但他其实也没这部分记忆，只是因为看过视频，所以自己脑补了一些出来，自己也怪丢人的，让鸿信陪着他肚子疼了几次，他觉得自己挺幼稚的，这种疼自己疼不就完了，还非得殃及池鱼。
然后他又梦见华意，华意那张脸让他有点不高兴，但是过了一会他突然又意识到那张脸和华意有些不一样，看上去比华意的年纪大上一些，但星际时代大家个个长寿，还真不太看得出差了多少岁。
周森锦有些迟钝地想，这人若是华意的爹好像也说得过去，可——自己为什么会梦见对方的爹呢？

我终于休假辽，明天更，1100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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