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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还魂(半纯生,巫医攻×护法受)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莫云霄佝偻着腰,似乎瞬息生了华发,他粗喘几声,这才淡淡道:“你既已定好了命,那我,这个巫医,必不会提前死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如你所愿。”
谢流年双目无神,耳朵侧着,莫云霄慢慢走出的声音一五一十的传进他耳中,连带着那嘶嘶的吸气声和压抑的呻+吟。他想,是我伤了他吗?
不,我从未有叫他喜欢过我,也从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必须得对爱慕自己的人回以同样的情分。
谢流年勉力说服自己,咬了咬牙,手掌抚上圆润的腹部,经历刚刚这般多的事儿,腹中孩子有些躁动,肉眼可见的像是游鱼争食。
但之前莫云霄给他开的药现下已经起作用了,是以,便是痛,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相反,此起这个,谢流年更有点儿心绪不宁。
他开始反思,自己是否错了?
他这小半辈子,受尽了屈辱,好不容易对南宫死心塌地,可南宫却死了。他自认为对南宫的爱比山高比海深,所以以命换命也在所不惜。
这有错吗?
他的命是父母给的,既然父母双亡,那么,这条命便只属于他自己。是生是死,他乐意就好,他人有何资格置喙半句?
谢流年原本也可以用这样的话去反驳莫云霄,可是,他说不出口。
他来找莫云霄,本就是把人拖向不仁不义的沟壑,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利用。是他辜负莫云霄的一片好心——至少是仁者之心,医者之心,朋友之心。
一年多以前,莲火教被破,谢流年跟从因走火入魔而断了双腿的教主南宫,诈死远遁,躲在昆仑山。期间,他便已经知道莫云霄在长安,他甚至知道头七那日莫云霄为他招魂做法,九百九十九遍的《往生咒》,直诵到吐血。
据说杜鹃啼血,望帝春心。
然而,那是神。
可原来,凡人也会如此。
而谢流年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南宫说的。
莲火教虽然被攻破,但是,仍有在外的弟子幸存了下来。传信的鹰便把这消息带进了茫茫昆仑。
还记得南宫如同落魄的困兽,瘫在山洞之中,多日不见阳光的脸苍白得很,眼角却晕染开墨色的诡异花纹。
走火入魔,已深。
南宫用带着倒刺的短鞭,重重的抽在谢流年赤+裸的背部。而那脊背之上,是一重又一重结痂的伤疤。
血糊了一背,南宫嘶哑着声音道:“呵,尽会招蜂引蝶的贱+人,看看我的巫医待你是多么与众不同啊。”说着,又是一鞭,如同毒蛇,一口咬在谢流年身上,痛得他一颤。
似乎今日也还能感受到那剧痛,从骨髓之中传出来的,让谢流年不由得一抖。他慢慢反手去摸背上最深的那个伤疤,是南宫仍不解气用冰锥刺下去的。
彼时他双眼迷离的看着南宫,嘴角沁血,卑微的笑:“我不要其他人的同情,我只要……在教主心里……是独一无二的……”
话没说完,便昏死过去,幽幽醒来,伤口已**草处理了,而身下,却正在被狠狠的贯穿。
“独一无二吗?”此时的谢流年抬手摸了摸慢慢安静下来的腹部,却也心知,自己在教主眼中,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替身和影子。他惨淡的笑,“纵然如此,可教主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啊。”
可是,独一无二的什么呢?
变+态?施虐者?杀人狂?恶魔?
谢流年回忆自己是如何沦陷在这暴戾之中的,剥开难得温柔的假面,剩下的是什么?
他后怕,恐惧,因为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他对南宫的那种近乎没有尊严的爱到底是什么。
兴许……便是受虐太多而自我迷惑的假象。
他不敢再想,生怕这信念崩塌,那么,他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莫云霄?
哦,对了,莫云霄,他说……喜欢他?
谢流年咬着下唇摇头:“他定是看我可怜,同情罢了。”
然而,说这话时,他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今天……是没有文的一天,事太多了,明天再更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第八章
相敬如宾还有一个近义词,叫做,形同陌路。
现在的莫云霄对谢流年大抵不过如此。
那是从来没有过的冷淡与疏离。
莫云霄不再笑,甚至也不同谢流年说话,就像五感尽失的是他自己一样。
他如同一个聋哑的忠仆,按时按量的端茶送水,做饭煎药,然后,送到床边,没有一句话,静默得像是忘川的鬼魂。
月份渐大,身子不便,谢流年只好卧床,透过窗户,听外头叶落鸟归的声音。
静,太静了,没有了莫云霄的欢声笑语插科打诨,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得没有了生气。
昔时莫云霄待他如助如宝时他不屑一顾,还用各种主观的理由去胡乱猜想。可是,当莫云霄连着多日不言不语不笑不怒的时候,他又惶恐,小心翼翼的扬着耳朵去听,妄图听见点儿什么。
然而,莫云霄连呼吸声都压得很轻。
谢流年只能从杯碟的轻碰中勉强去猜今日用的是哪一个杯子,哪一个碗口被磕了一个小口子。
之前做好饭后,莫云霄都喜欢在那槐树下摆好,被问到为什么时,他看着树上的鸟巢,神色温情:“因为,这才有家的感觉啊。”
便是谢流年卧床,他送饭过去,也常常是人还没到,笑声便传了来:“猜猜我今日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那香味儿把答案泄露出来,他又笑,“来吧,可得多吃点儿,要不我委屈兮兮都心受伤了……”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之前的玩笑与温馨,本该是最为普通不过的,可现在,一步之遥原来就是遥不可及。
然而,却是谢流年自己亲手断绝了这温情。
心中烦闷,腹中隐痛,九月的身子重得很,却还不能解脱,还得整整四个月。
初秋还在闷热,谢流年着单衣卧床,却还是不免汗流浃背,偶尔拿了蒲扇扇风,仍是不得缓解。
蓦地,听见跫音轻响,然后房门被推开,有一阵凉气从外而至。
谢流年眼睛看不见,只能侧着头去听,闻见细微的声音,窸窸窣窣,放得很轻,他只能猜测莫云霄进来了。
他一时哽住,慢慢道:“对不起。”
那人的动作一顿,却也只是一顿,什么也没有说。
谢流年道:“莫大夫,是我的错,我对你不起,你莫要跟我计较了。”
他服软了,很轻很轻的声音:“我不该算计你,也不该瞒你,是我错了,”他滞了片刻,汗涔涔的手抚摸躁动的腹部,“但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儿上,莫要同我计较了好不好?”
莫云霄摆弄好降温驱暑的冰鉴,听到对方服软,本是心软了想着算了,可陡然听到后面一句,又不由得火从心来。他谢流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只是因为他骗他、利用他吗?
莫云霄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也知道在谢流年心中,南宫将是很长时间都不会磨灭的特殊人物。他不在意谢流年心里还想着南宫,也不在意谢流年擅自翻他的手札,他之前恨谢流年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的死人,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不惜命!
莫云霄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兴许是势要把冷战进行到底,逼迫谢流年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他保持来时的轻,身形一闪,出了门,然后靠着老槐树,按着被气炸了的胸膛,喃喃道:“谢流年,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自己呢?”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莫云霄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兴许是势要把冷战进行到底,逼迫谢流年认识到自己的错处。他保持来时的轻,身形一闪,出了门,然后靠着老槐树,按着被气炸了的胸膛,喃喃道:“谢流年,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自己呢?”
屋角的冰块散发着凉意,用尽最大努力驱走谢流年心中的躁郁,但是,成效不大。不仅是躁动不安的孩子,还是他乱成一团的心,都叫他额头不断的淌出汗来,然后,顺着脸颊,滑进锁骨。
他想:“他为什么不屑呢?是不屑我的道歉,还是再也不屑我这个人了?”
谢流年本以为自己此生只在意南宫一人,可现在,惊觉以前待他如珠如宝的莫云霄与之形同陌路,他却觉得,人生难熬了。
人就是这样,苦痛的时候尝过一点点糖,就会觉得是世间最美好的甜。
而若是尝惯了甜,却又丢进痛中,却是再也吃不了苦。
南宫是苦痛中微量的甜,这才让谢流年像是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舍不得放开。因为在那境遇之中,再多一分的苦,便撑不下去了。
而莫云霄呢?他是谢流年特有的甜,宠着惯着时不觉得,一旦离了,才觉得适应不来。
这样想着,谢流年大惊失色,他感受到了自己的转变,那是对教主的背叛。
腹中的孩子不合时宜的踢了他两脚,痛得他抱着肚子蜷缩起来。冷汗淋漓,一袭单衣完全被浸湿。
他越发能够感觉到孩子的成长,而这成长中却带着要破土而出的强大力量。若不是莫云霄的药,若不是束腹带,可能已经控制不住了。
他一边忍着痛,一边自暴自弃的想着:“这是对我动摇的惩罚吗?”
他以为,大腹便便的痛,便是这孩子代替教主惩罚他开始感念莫云霄之好的。
“哈……呵……”他轻喘几声,“我已决定了生死,那最后的日子,是否也可以让我决定悲欢?”
这样想着,便这样胆大包天的决定了。
平生头一回,这样大胆,这样不计后果,像是飞蛾被烧死前最后的放肆,像是花谢前最后的痴狂。
莫云霄出诊去了,照例给谢流年准备好了吃食,还嘱托隔壁的大婶得空来看看。
然而,谢流年这个人,狠起来可是连自己都可以算计的,如何会拘泥于此?
算准莫云霄离开之后,谢流年撑着硕大的肚腹,艰难的从床上爬起,身前的巨大小山一般,压坠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一手撑着墙,站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舒缓呼吸,觉得好受了些,又从一旁拿过早已准备好的尺把宽的白绫。这白绫足有三尺长,柔软得像是春日的花瓣,在谢流年手中轻轻荡漾。
他定了定神,然后,咬着白绫的一头,另一头用手攥住,开始一圈圈的、紧紧的就往硕大圆隆的腹部上缠绕。
“呃……疼……”谢流年轻哼出声,额上冷汗如雨,手上却半点儿不松片刻不停,一圈一圈,一层一层,把圆隆的腹部裹得只有单胎五月左右,这才笨拙的打结系好,太阳穴也开始突突的跳。
活动空间缩小,孩子不满,拳打脚踢起来,又一下一下顶着谢流年的胃。
天气闷热,本就无甚胃口,便是莫云霄费心费力的做了些酸梅汤绿豆粥什么的,谢流年也吃不太下,这会儿更是撑着墙哇哇的干呕。
他咬着牙,拍了拍被裹得硬邦邦的肚子,道:“我的命都给你了,你就给我一天的时间吧。”
一天的时间。
谢流年不知自己是如何的鬼迷心窍,居然会有这放肆的想法。可是,这想法却像是自下而上烧起来的一把火,不烧完,便是停不下来的。
他去了一趟药铺,偷偷摸摸的配了药,然后,将那药粉放入茶水。
他喝了那茶,莫云霄也喝了。
今日这一通放肆却很有可能无效的折腾,让谢流年肚子疼,腰也疼。
回来之后便拆了束腹带,倒在床上,腰下垫着软垫,忍着这一波波的报复。
此时正傍晚,莫云霄在厨房做饭。多日的冷战也让他不爽,又遇上这样闷热的天气,脸红彤彤的,时不时的流下汗来。
饭菜做好的时候,感受着热风,抹了抹汗水,看看天,自言自语:“要下雨了吗?”
他端了饭菜进去,照例的不说话,木头一样的拿勺子喂。
然而,这暑气喷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今天还有,小肉汤,然后,开生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第八章
天色已经黑了,偶尔传来一阵阵沉闷的雷鸣。
闷热得紧,不知道雨何时下得来。
而屋子里,床榻上,两具赤+裸的身子,交叠在一起,动作之间,便有汗水贴着皮肤淌下去。
莫云霄觉得,自己疯了,便不是疯了,也是魔怔了,否则,他如何会起了那种心思?
做好晚饭拿进来时,他便瞧见谢流年侧卧在床上,一手不住的在大腹前打着圈圈。
天气闷热,便是屋子里储了冰块也不能解暑,更何况谢流年本就身子笨重体温偏高。是以那薄薄的汗衫之下,是清瘦的肉+体,唯独腹部彭隆得厉害,隔着单薄的衣衫,也能看到孩子的动作。
汗水浸湿了谢流年的衣裳,而身体的沉重与不适,又让他咬着牙轻哼。
热度,暧昧,情+谷欠。
莫云霄很难充耳不闻双目不视,只得强自镇定,然后开始喂饭。
一反常态的,谢流年脸颊微红,分明静默不语。但一吞一咽之间,却像是正在缓缓打开的机阔,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喘+息声,竟让莫云霄腹中烧起一团无名的火来。他握紧拳头,指甲掐破皮肉,换来一丝清明,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快点儿完成喂饭这个程序。然而,身体却又矛盾的想要拖延下去。
孩子大了,顶着胃,谢流年终究没有吃下多少,便把头埋在一旁开始干呕。
虽是冷战,但莫云霄还是关心他的,急忙放下手中餐食去扶。手指在触到对方皮肉的时候,便似有一阵颤栗从指尖传来,如同电流,刺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谢流年干呕几声,什么也没吐出来,眼角红红的,手掌虚护着肚子,声音很柔很魅,像是一只惑心的女妖在唤他的名字:“莫云霄。”
莫云霄听得一怔,脑子里嗡嗡的,只看见谢流年双唇一张一合,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他只知道,无名的热气和火焰从他下面烧起来,而谢流年,便是解暑的良方。
但他好歹理智尚存,瞥见谢流年身前的巨腹,他用手掌按住自己的膝盖,在心里一遍遍的说不可以。与此同时却又以医者的身份怀疑和猜测,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回的反常。
谢流年眼角绯红,轻轻的喘+息,汗珠顺着脖子滑下,越过锁骨,去到被薄衫轻掩的隐蔽之处。他的呼吸越发急促,胸+脯也剧烈起伏,带动身前圆润的珍珠也上下颤动。
每一个音节都是诱惑,每一帧画面都是欲+望。
莫云霄不是柳下惠。
更何况谢流年这样说:“你不是喜欢我么?莫云霄,为什么要拒绝呢?”
莫云霄的防线已然崩溃了七七八八,最后的坚守不知是为了什么。
谢流年慢慢挤了过来,隔着那层薄薄的被汗水浸透的衣衫,他的温度尽数传到莫云霄身上。他说:“莫云霄,我活不长了……”
很淡很轻,却像是一记重锤打在莫云霄心口,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莫云霄以唇舌堵住那还要说话的嘴,然后,两个人慢慢翻到床上,汗湿的衣衫被甩在一旁,坦诚相待的,无比亲密的姿态。
感受到那巨腹的躁动和颤抖,莫云霄细心的抬手按摩安抚,吻却不断。
谢流年几乎被那炽热的吻吻到窒息,仿佛唇舌都已化在了那温存里。他仰面朝天,盲了的双眼居然都呈现出一种迷离和朦胧。
莫云霄细细吻那人的眉眼唇角脸庞,从上到下,不肯放过一处,当移至高耸的腹部时,身下的人突然一颤。
莫云霄一遍遍叫着那人的名字,手指在动口逡巡,一根两根,涂抹上玫瑰膏,像是捣药的月兔。
然后,那硬邦邦火辣辣的物什一点点顶进,带着一晌贪欢的奢侈,像是一把长剑,慢慢回到鞘中。
在那人难耐又欢愉的闷哼中,那东西如同沾了水的棉絮,一点点变大,一点点伸展,向着最隐秘的深处而去。
而玫瑰膏,被挤出些许,同某种液体一起,融成白粉色的泡沫,在香甜的暧昧气息中,更添旖+旎。
捣药杵兴许是送到了至深处,谢流年终于受不住了,声音沙哑:“别……痛……不要了……”
莫云霄放缓速度,却未退出,借着霹雳的光照亮满室荒唐时,看着连接之处流出的液体,道:“谢流年,你真是个坏人。”然后,物什捅进,重重一顶,在极痛中迎来了极乐,两个人都是“额啊”一声。
谢流年的肚子颤了颤,绷紧了又松开,身体疲软得紧,牙关发抖,道:“莫……”
莫云霄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是重重一顶,顷刻间便是地狱天堂的错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懑和无法自控的情义,他说:“你既已把所有都给了那个人,何必还要来招惹我?既然招惹了我,为何又不肯替自己想想?谢流年,你这个狠心的坏人。”
“对不……”谢流年的嗓子哑得不行,渴得不行,“是我的错……”
的确是他的错,这一场没有任何铺垫的情+爱,是他放肆疯狂的结果。
不知是被哪路神仙控了心智,他竟在那茶里下了媚药。
他想:“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回。”
外头雷声大作,掩盖住这羞耻的声音,照亮了半边天的闪电之中,却见莫云霄哭了。
他的泪落下来,砸在谢流年的眼眶,他带着哭腔:“谢流年,你就不能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留下来,好好的活吗?”
谢流年喘+息不止,未曾答话。
然后,他听见上面的男人用一种宽慰释然的语气继续道:“算了,好在这还魂之术,带走的不仅是你,我也会来陪你。这样,有我前边开道护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害羞,哈哈,我感觉这种情景自己还能啰嗦几千字今天应该没了,明天吧,应该就能生了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第九章
谢流年本以为,这万丈软红没有能够让他恐惧的了。可是,当莫云霄说这还魂之术也会带走他的命时,谢流年顿感一阵剧痛从心口袭来。
那粗大的物什还深深的埋在谢流年的体内,本该是极乐的,可突然,觉得极痛,声音中也带了慌乱与痛苦:“诶……你说……什么?”
有咸咸的液体滑落他的唇角,他舔了舔,竟品出了酸甜苦辣百味俱全。
暴雨已经落下,隆隆的雷鸣中,闪电撕碎黑暗,闷热被压制,空气中升腾起浓郁的土腥味来。
察觉到对方的不适,莫云霄的律动停了下来,轻声问:“我弄疼你了么?”
谢流年低喘几下,才哑着嗓子答:“我问你,这还魂之术,不会害了你性命对不?你是在骗我,可是?”
“若我说是真的,你会如何?”莫云霄顿了顿,声音淹没在了疯狂的雨声中,“你不会为了我,而停止你的计划。”
不会么?谢流年思索,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那种痛彻心扉的不舍和愧疚,只是来源于对生命的珍视吗?
不,他不珍视生命,他的命不珍视,别人的命也不珍视。
若他有一丝一毫的惜命,断不会想出借胎还魂的邪术。
那么,这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只不过是因为要牺牲的人是莫云霄,他才会舍不得吧。
为何?
因为……因为……谢流年不敢想,也不敢说。只是,回溯整个过程,他才发现,自己,似乎一开始就对莫云霄抱有不一样的感情。否则,天下巫医千千万,他为何一定要来到长安闹市?否则,他为何不用暴力的手段胁迫不听话的医生,却偏要舍近求远用上苦肉计?否则,他又为何会在意莫云霄的感受,并且抱着重孕的身子,做出这等疯狂的事来?
可是,这种不被发觉和重视的感情,似乎终究抵不过这些年来的执念。
他自问,反复的拷问:“这件事情要牺牲莫云霄,还值不值得?值得吗?值得吗?”
没有人给他答案。
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时候,似乎他已经没有后悔和重选的机会了。
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眼泪就这样顺着脸颊划过,落在鬓角,濡湿本就湿淋淋汗涔涔的头发。
莫云霄道:“如何就哭了呢?我都还没有哭呢。”他吻干他眼角的泪,然后道,“乖,我亲些,不痛的。”
这一场交+欢终是止于越来越剧烈的腹痛。
兴许是许久未曾做过,这一回不仅太过激烈,连带谢流年的心理情绪也波动太大,不多时,硕大的腹部就开始乱颤,开始隐隐作痛。
然而,这是他用腌臜手段换来的情+事,自然不会叫它这么快就结束。是以,他忍耐着,隐忍着,在极乐之中也感知这罪有应得的痛苦。
可是,腹痛慢慢加剧,渐渐到了他无法忍受的地步,却还要兀自咬了唇坚持。
孩子不满的踢打,将近足月的肚子一颤一颤的,还时不时的变硬。
若不是莫云霄药性褪去慢慢恢复清明,察觉到这不对,谢流年怕是要忍到自己痛昏过去。
长枪已经出来,莫云霄摸了摸谢流年的巨腹,因为汗湿而黏糊糊冰凉凉的肚子颤抖得厉害,甚至能够感觉到孩子的小手小脚隔着那薄薄的肚皮踢打自己的手心。
莫云霄一惊,心中暗自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人性?一边轻唤谢流年姓名,一边探了探他的身下,没有破水,没有开口,只有激烈之后留在穴+口和大腿上黏浊的yin液。
谢流年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了,听到呼唤,才哑着嗓子道:“没有别的办法吗?”
“什么?”
“还魂之术,我不想连累无辜。”
“不想连累?那你呢?孩子呢?你何其无辜,这孩子何其无辜,便要为了那么一个没有人性的变+态豁出命去?”
谢流年嗓子干痒,咳嗽了几声,咳得身子蜷缩,肚子剧烈收缩,又道:“这是我欠他的。”长长的呼吸几下,这才又道,“可你不欠他,我不能带你去死。”
莫云霄听着窗外瓢泼的雨声,苦笑道:“你说你欠了他,所以还他这条命。我既然争不过你,那便,”他轻笑,“让你也欠我的。那么下一回,你就得把自己赔给我。”
谢流年听得心颤,且越发愧怍。今夜这荒唐之事,除却他生日之际的情难自制,其实,也还是有算计的成分的。
莫云霄,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虽然我辨不出真假,但我可以给你,圆你心愿。这样,之前所欺,我无愧,之后所负,我不悔。那么,你是否可以为我……你心悦之人,取胎还魂?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莫云霄,你不是说喜欢我吗?虽然我辨不出真假,但我可以给你,圆你心愿。这样,之前所欺,我无愧,之后所负,我不悔。那么,你是否可以为我……你心悦之人,取胎还魂?
人说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痴心绘不成;还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可原来,痴心可绘,心悦已知,然,无法回应,这才是最为伤情之事。
莫云霄是巫医,兴许会信渺茫的来世;可谢流年只是一俗人,他只知今生。
可是,偏偏这苟+且的残生,也无法给出任何许诺。
还要夺走对方性命。
抱着最后的希望,谢流年道:“如此,我重新找个巫来,让他为我施这还魂之术。”
“来不及了,此事,从始至终不得贰人,既然最开始便是我,那么,最后施术的还得是我。”莫云霄道,“所以,事到如今,要么我同你一起赴死,要么,趁还可强行停止,你放弃此术。”
谢流年是有考虑的,可是,也紧紧只能是考虑。他捂着越来越痛的肚子,摇头:“我不能这样。”
若谢流年没盲,在闪电劈过一道白光的时候,他兴许便能清楚的看到,莫云霄眼中的失落,以及之后的空无一物。
谢流年心中又何尝不是呢?可到底……拗不过自己的执念啊!
纵然教主有千般不好,但……这终究是复活他唯一的法子啊。
莫云霄见谢流年疼痛难忍,也觉立此尴尬,便道:“我去取针。”
莫云霄摸黑踏出,这刚刚还充满生机的屋子顿时又死气沉沉了起来。
谢流年侧卧在床上,腰背酸疼,肚子更是痛得紧。他蜷起双腿,单手抱着肚子,咬着牙强撑,狼狈不堪。
他不想莫云霄死,也想教主活。太过贪心,却又不知,这两个,他更倾向于谁?
刚刚欢好的快感还未完全退却,回忆刚才莫云霄的温柔缱绻,又想起教主做些事时的粗暴。不经扩张,直接顶入;或是用酒精做润滑,再含那手臂粗细的玉势,每一回都是吃尽了苦头。与其说是极乐,不如说是施虐的快感。
似乎是怕了,谢流年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又把施虐和报复清晰一回。疼痛自腹中传开,遍布四肢百骸,又回到腹中,不能自制,不能自控。
这些痛都在报复他刚刚的疯狂与算计,也是在仅剩的生命里诠释人的痛苦。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嗔会,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当如是。
惊觉便是这短短时日,自己便已遍经八苦,又觉世事无常,众生皆苦。
那这命中,可有欢愉与甜蜜?
“有的,”谢流年自问自答,“一桌,两人,三餐,四季,吾爱。”
腹部的痛终是百倍千倍放大,带着坠痛与憋胀感,狠狠的抓住了谢流年。
他抱着肚子,痛呼一声。
莫云霄掌了灯进来,谢流年已盲的双目却似乎能够瞥到些许火光和轮廓。
他痛苦的纠着眉毛,额上都拧出了皱纹,却“看”着那掌灯的人,像一只小猫,没有惊慌失措,很平静却很虚弱的道:“莫云霄,我好像破水了。”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十一
莫云霄着实没有想到,谢流年会在这个当口儿破水。他心中虽然万分不愿意谢流年用那还魂之术,可是,对于那人不要命的倔强和坚持,更是没有办法。
毕竟,那可是敢拿命来胁迫他的人啊。
莫云霄有些慌乱,道:“你不急,我看看。”赶紧上前,灯烛一照,果然,谢流年身下已经流出了一大滩微黄色的液体来,而那彭隆的大肚子,此时也已经坠到下腹了,却又因为之前的延产药的效用,并没有到入盆的程度。
破水了,但是还不会生。
更何况,按照谢流年的要求,这个孩子可是还要延产四个月的呢。
阵痛没有间隙,但孩子还靠上得很,带着那场激烈情+事之后的疲倦与无力,谢流年软成一团,虽然强忍,但是,口中却抑制不住的发出难耐的呻+吟。
莫云霄皱了皱眉,伸了手指进去,眉头更紧,宫口已经开了四指了。他带着点儿哄孩子的语气,打着商量:“宫口已经开了,孩子等不及了。咱们不要那邪术了,就趁此把孩子生下来吧?”
“啊……”如同被放在火炭上煎烤的鱼,谢流年痛呼出声,“已经开始了,怎么停得下来?”
“便是拼着得罪神灵的后果,我也可以停下来的。”莫云霄道,“谢流年,听我一句,放弃吧!”
“不……”谢流年仰着脖子抵御过一阵疼痛,又是满身的汗,,我不想……
莫云霄无法,眼神中的落寞与心疼无以复加,却还是遵从了他的选择。莫云霄拿几个软枕垫在谢流年腰下,减少羊+水的流失,又拿了银针对准肚子上的几个穴位便扎了下去。落针的时候,谢流年痛得蜷起身子,眼神一片迷离,他似乎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面前这个男人,每一针下去时候的表情。
最后,一根满蘸药物的玉势从那打开的穴+口慢慢深入,抵在其间,堵住那通道。
冰凉的玉势深入谢流年火热的身子,这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再夹杂着下腹的坠涨憋闷,让他一阵阵的头晕眼花。
恍惚之间,谢流年似乎看到莫云霄忧伤的看着他,抬手虚虚的去摸他的眉眼,然后笑道:“生与死,顺与逆,我都陪着你。”
谢流年心口疼痛,像是有根荆棘绞在肉里,头重得很,终是带着疲倦和疼痛,昏睡了过去。
太虚的梦境之中,他身体完好双手都在,一下一下温柔的抚摸身前隆起的肚子,站在老槐树下,看着正在布菜的莫云霄。
一桌,两人,三餐,四季,吾爱。
本来温馨的场面,却见有一戴着鬼面具的人从虚空走来,狰狞而笑:“谢流年,你以为自己逃得掉我的掌控吗?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的魂我的影,也还是会把你紧紧的拘住,你一辈子也别想逃!”
鬼面具掉落,是南宫,走火入魔的神色,瞳孔赤红嗜血,右手一挥,饭菜连同桌子便砸得稀巴烂,就连莫云霄也被掀了出去。
莫云霄吐了一大口血,白眼一翻,没了动作与声响。
然后是南宫张狂放肆的笑:“妙极妙极,我的巫医和护法居然搅在了一起。看看,这就是背叛本座的下场!”
然后,一把长刀斩来,一切都被劈成两半……
谢流年从噩梦中醒来,叫着“不要”,间或还喊着莫云霄的名字。
莫云霄闻言,赶紧道:“我在这儿,没事了,没事了。”
谢流年一下子撞进莫云霄的怀里,斗大的肚子都重重的摇晃了一下,可他丝毫不察,而是惊恐的抱着对方,仅有的一只手摸索着,攀上对方的脸,一一绘过眉目唇齿,确认他没事儿,这才心有余悸惊恐道:“莫云霄,我好怕。”
“别怕,我在这儿,”莫云霄本要拧了帕子替他擦去身上冷汗,却被那人死命的箍住,感受到对方肚子都颤动,他便不敢乱动了,生怕伤到,只得妥协道,“你放心,只要我在这儿,管他名门正派,还是宵小之徒都进不来。我会护着你,一直护着。”
梦中场景仍记忆犹新,让谢流年惊慌不安,他道:“莫云霄,我很jian是不是?”
“莫要这样说自己,”莫云霄并不知道他梦到了什么,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无论是怎样的梦魇,谢流年在他心里,都是最好的。所以,莫云霄道,“你只是个傻瓜,罢了。”
而爱而痴,为爱为傻。
虽然谢流年痴爱的对象并不理智且正确,但这种精神,其实与他莫云霄没有什么两样。
可是,谢流年听了这解释,却摇了摇头:“不,我就是很jian。”他眼角红红的,鼻头酸酸的,“我以为教主对我有一丝情感,以为我爱他爱到可以放弃一切。我不想当别人的替身和影子,只想成为独一无二的真正的人。可是,却傻子一样的去盯着那永远得不得的奢想,而忽略了真正把我当做独一无二之人的那个人。”
谢流年缓了缓,又道:“莫云霄,你之前说喜欢我,可是当真?”
“我心悦你,绝无虚假。”
“好,”他伸长了脖子,去吻那唇,“那我信了,认了,爱了。”
顽石终于开窍,莫云霄喜不自禁,差点儿没哭了出来,正要抱着怀里的人转圈圈庆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之时,却听那人道:“那剩下的日子,你可愿同我做夫妻?”
“剩下的日子?”
“是啊,我生命中最后的日子。”
莫云霄明显一僵,然后道:“你这是又要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莫云霄明显一僵,然后道:“你这是又要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外头雨丝绵绵,细细的水雾中,似乎隐藏着惑人心魄的蜃。
莫云霄本以为会说这话的谢流年是彻底想通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好啊,真是好啊,既没有辜负你对教主的一往情深,也没有糟蹋我对你的真心相悦。你谁也没有辜负,谁也不会得罪,还能够用这感情的枷锁禁锢我,为你完成最后的程序。
果然好算计,果然是南宫教主的好护法。
思及此,莫云霄强力的慢慢推开谢流年,失魂落魄,满腹心伤。他痴痴的看着那面容,似乎要将那心悦至极却又伤他最深的人刻在心口,却突然弯下腰,哇的呕出一口血来。
目不能视的谢流年慌了,喊道:“莫云霄,你怎么样了?”
与此同时,刚刚梦中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脑海中。梦里最后那斩尽一切的长刀,劈开的正是莫云霄的身子,一瞬间的血肉淋漓,一瞬间的哭天抢地,一瞬间的世界崩塌,一瞬间的满世劫灰……什么都没了,没了莫云霄,什么都没了……
像是要失去什么最珍贵的宝物一样,谢流年忙不迭的缩下床,摸索着就要去扶莫云霄,却不小心把巨腹撞在硬邦邦的床沿上,当即钝痛传来。然而,虽痛,却似乎仍然比不上思及梦中可怕场景时的心痛。
然而,莫云霄没有等他过来,而是开口叫停:“你别动。”他说,“我……无妨。”然后,悄悄的把上涌的血液艰难的咽下,喉中一片腥甜,眼前更是群星闪耀,他迫不及待的逃离,“我去给你拿安胎药。”
谢流年眼睛看不见,只听见跌跌撞撞出去的声音,然后,便静了,只剩下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他靠着床沿,坐在地上,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揉着渐渐发硬发胀的疼痛巨腹,心想,他为什么又生气了?为什么说我又要利用他的感情?不,我没有,我真的……是想和他有最后的美好……
那场噩梦把他的脑子搅得很乱,他能够捕捉到并且记住的便只有一条:不想叫莫云霄死。尤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便是一个陌生人,也不会无动于衷的看人去死。更何况,那人还是莫云霄,是一心悦他、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舍得让他如死?
谢流年似乎已经有了决断,他可以拼着搏一搏的勇气,强行扭转这该有的结局。
既然施此术的巫医必死无疑,那么,就由他自己来施术便好。他也是这场秘术的开启人。如果有人能够替换莫云霄,那么,泱泱人世,芸芸众生,便只有他一个。
既然这还魂之术得用,既然莫云霄绝对不能有事,既然他已决定以身殉道,那么,便只有如此。
可是,他没有把这个冒险的自私法子告诉莫云霄,他只是说想在最后的时间同莫云霄守住最后的幸福。莫云霄不知他的谋划,听此,大概还是觉得自己心悦之人竟还是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而害死自己,所以才发怒吧。
谢流年捂着越发疼痛的腹部,喃喃道:“莫云霄啊,我利用你,就是不想你死啊。”
然而,他并没有理解莫云霄发怒的原因。根本不是生死的问题,而是他始终没有认清自己认清现实,他始终作贱自己的性命放逐自己的人生,这才是关键。
越发剧烈的疼痛让谢流年几乎无法呼吸,他有不好的预感,不管是对腹中的这块肉,还是吐血离去的莫云霄,或者,已经注定了死亡结局的自己。
便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砸门声,断断续续一直不停,然后,是一个陌生男人的暴喝:“莲火教巫医莫云霄,呵,想不到你果真藏在这儿!”
然后是兵器碰撞摩擦的声音。
“有敌人。”谢流年捧着坠痛不已的腹底,心道不好,莫云霄正在外头,不会武功的人独自面对不知人数的敌人。他蹭着硬邦邦的床沿,努力想要立起来,他必须要去帮忙,要不然,莫云霄很可能死在敌人手上。
然而,腹中像是揣了一块沉重的尖锐顽石,坠得他下面生疼,而那尖锐的棱角,又像是蜀中唐门的暗器,剧痛之下忍不住痛呼出来,别说走路了,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托着沉重的大肚,蹭着床沿,双腿已经不能并拢,摇晃着岔开的腿,像是扎着可笑的马步,巨腹在颤抖,双腿也在颤抖。
然而,他还是没有站得起来。
像是有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引力扯住他,刚刚立起半个身子的他,就这样颓然一下跌坐了下去,巨腹像是弹了一下,腹底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
“啊……”从喉咙中撕裂出来的声音,为此,他眼前一阵发黑。
然而,外面的喊打喊杀声非但未少,还越来越多。
铁器的撞击摩擦声渐渐消失,变成了铁器砍刺在木头、砖地甚至是血肉之躯上的声音。
已经被腹中尖锐而不断的疼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谢流年清楚,莫云霄那里,已经撑不住了。
“不,莫云霄,你不能死……”谢流年已经喊不出来了,声音很弱,尤其是在外面的打斗声的衬托之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又试了几次,然而,除了越发疼痛的肚腹,没有任何用处。
谢流年不甘心,他嘶哑着声音,像是饿了很多天的小猫,嘴里不住的喊着莫云霄的名字,手脚并用,压着沉重的腹部,便在地上爬着。
他想,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到莫云霄身边,我不能让他死。
他已经忽略了腹中磨人的痛,已经忽略了他要延产这个孩子以施还魂之术的初衷。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纵然他心里也知道,这一回,孩子是真的要被他折腾出来了。
然而,莫云霄在外面力抗强敌,用肉眼可见的死亡的代价;所以,纵使之前的辛苦与谋划都付之一炬,也不能坐观那后果。
莫云霄,你不是说君心悦我么?你可得撑着了,你如何舍得用你的死来折磨我呢?
莫云霄,你不是老说我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吗,但我须得告诉你,我确有利用你,可是,在这利用之中,我亦早已情根深种。
谢流年艰难而惨烈的翻过门槛,肚子被挤压得生疼,又在门槛处一磕,然后,又重重的砸在地上。
他能够感觉到孩子的不满乱动,以及随着羊+水慢慢下行。此刻,已经来到了两股之间。
他还在爬,仅有的一只手按着地面,像是一条受伤的虫蛇,慢慢挪开,而延长的血迹,则是他留下留下的痕迹。
单薄的衣衫已然被磨破,肚腹上的皮肤也磨起了皮,原本雪白圆润的肚子,青红一片。
“呃……”腹中胎儿已经下行至趾骨处,顶得他骨头像是要裂开,忍耐不住的闷哼。
然而,比起这个,当听到利器戳进血肉之躯、再伴着莫云霄痛苦的尖叫时,他的产痛也不算什么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清晰的听见利刃刺进身体再拔出的尖锐声音,以及,鲜血喷涌而出的汩汩声。
莫云霄……
谢流年忍着腹中爆痛,朝着声源处,撕心裂肺的喊出那个人的名字:“莫云霄!”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切,居然说有敏+感词汇,来,细细瞅瞅,哪个词敏+感了?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十二
莫云霄只晓得自己是巫医,却不晓得自己还可以兼职预言家。
前些时候他还说,便是敌人攻来,也会护住谢流年的。
兴许老天爷是听见了他的话,特意派了这整整十七人来,验证他对谢流年的承诺。
莫云霄几乎不会武功,因着刚刚照顾了谢流年出来,未免伤到他身体,所以,身上也没带毒物。
结果,那些敌人便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时机来了。
莫云霄早些时候为防敌人闯入,在院中装了些许机关。可是前几日,邻居家的猪从圈里跑出来,溜到他家院里来,拱坏了一众机关。
虽然那头找死的猪也求仁得仁,且死相相当难看,但到底不亏。毕竟,天底下能够亲试巫医机关的猪,也没有几头。
莫云霄当时看着这头全身呈现出青紫颜色且皮肉正在开始慢慢腐烂的猪,一时间无语凝噎,为自己的机关默哀,然后赔了邻居银子。本想早日重装的,可是因为忙着其他事宜,一时忘了,结果就碰上敌人上门。
他没打几下,也想跑进药庐准备用毒粉对付敌人,可是,还没等他跑进去,一个男人却直接从院外飞了进来,用轻功对他穷追猛打的,不等他得手,就已经一根三指粗细的钢针直接穿进了他的髌骨。
莫云霄当场给跪了,仰天长啸,瘫在地上,抱着鲜血淋漓的右腿狂叫不已。
完了完了,就算不死,也得瘸了。
莫云霄心想。
好在这回是必死无疑,不用成为一个瘸子了。就是不知道,当自己变成鬼之后,是否还是拖着这么一条瘸腿?
他在外间拖延了一时三刻,心道谢流年听到动静也应该知道有敌人来袭,应该已经悄悄遁了。
想到谢流年安全了,惨叫之中又觉得欣慰,可他也会不自觉的想:如果他肯为我留下来呢?
罢了,还是不要留下来了。
在地上翻来覆去惨叫的瞬间,莫云霄似乎就已经预见了此后:他死了,谢流年却可以活着。而他之前做的所有小动作,也可以在他死后一一开始显现。到时候,没了巫医,谢流年便不能强施还魂术,说不定在刚跑出去没多远,腹中便会发动。到时候,谢流年没得选择,只能将孩子生下来。那时,南宫不会复活,谢流年也不会死。至此,不管是悔还是恨,谢流年都可以拥有自己主宰的人生。
到那时,即使谢流年恨他、忘了他,都已经不重要了。
分明已经计划好一切的结局,可是,当他看到谢流年拖着残躯从屋子里慢慢爬出来,身后的血迹闪闪发光时,他便忍不住落泪了:“你出来干什么?!”
“莫云霄,”浑身是血的谢流年抬头“看着”他,声音很弱,传到莫云霄耳中却又无比清晰,“我来救你了。”
救你个令堂的乖乖咯。莫云霄心里莫名闪过那么一句话,然后忍着髌骨碎裂的痛楚,抬头看那十七个人,道,“他是我收留的病人,与此事无关。你们号称名门正派,不要为难一个孕夫!”
十七个人面面相觑,看了一眼浴血的谢流年,只觉得这孕夫可能是莫云霄的伴侣,又想着到底是斩草除根还是维持名门正派的声誉。
然而,谢流年根本不愿以这样的方式退场。他惨烈的爬出来,不是想看着莫云霄的尸体然后自己苟+且偷生活下去,而是要让莫云霄活。
于是,谢流年不知好歹的道:“莫云霄,****嘴!”他难得这样凌厉的吼莫云霄,也难得这样的舍己为人过,“本座才是莲火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护法谢流年,你莫云霄区区一个小小庸医,居然也想在本座面前逞能吗?”
十七人听得一愣,趁着谢流年使出全身气力堪堪站起的时间,打量这个巨腹都坠到了大腿根,满身是血的男人。
谢流年站得相当勉强,坠痛的肚腹强扯着他向下,渐开的穴+口痛到极致,腹中孩子已经随着鲜血和羊+水渐渐来到出口。
可是,他不能泄气,不能生。
这一次,不是为了那劳什子的还魂之术,而是为了莫云霄。
他必须得救莫云霄。
有人终于认出了谢流年的脸,指着他便大叫:“是谢流年,就是莲火教的谢流年,是魔教教主身边的那条狗!”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有人终于认出了谢流年的脸,指着他便大叫:“是谢流年,就是莲火教的谢流年,是魔教教主身边的那条狗!”
然后,便见刀光剑影通通向着那痛得不成人形的人儿去了。
莫云霄决计想不到谢流年会来这么一招,心知这些名门正派一定会杀了谢流年的,拖着已经痛到麻木的右腿,死死的抱住了一人的大腿,并且放声大喊:“谢流年,快走啊,走!”
谢流年却道:“这次该换我来了。”
莫云霄,你护了我太久,这一次该换我来护你了。
你走,我留;你生,我亡。
终究还是我赚了。
因为你啊,是爱我的,是不会忘了我的,对吗?
佝偻而立的谢流年,用颤巍巍的手举起弩机,然后,按动按钮,发射出无数的小箭。
伤心弩箭,这是谢流年最得意的机关暗器,也是用来保命的最后屏障。
无数的断箭射出,在这小小的范围内交织出眼花缭乱的丝线,同这轻柔迷蒙的细细雨丝一起,像极了七夕横贯天河的鹊桥。
唯一不同的是,一个为了相聚,一个却促成离别。
刀光剑影,箭如雨下,被莫云霄紧紧抱住大腿而寸步难行的侠客,在拳打脚踢多下莫云霄仍不肯放手之后,终于拔了刀来,便要从他背脊穿过。
正撑着强弩之末的残躯御敌的谢流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样,腹中重重一坠,有什么东西钻了出来,他也站不住了,摔在地上,目裂尽眦的看着莫云霄的方向,狂喊:“莫云霄!”
然后,所有笼在他眼前的黑暗与迷雾完全散开,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把雪亮的钢刀,直冲冲的刺向莫云霄的背部……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诶,耍耍性子,卖卖关子,等人来了再写结局。虽然是糖,但是,也可以掺刀子啊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十三
钢刀终究没有深入那血肉之躯,刀刃紧紧入肉三分,便被两根手指紧紧抓住,怎么也动不得半厘。
那侠客正要发火,却听身旁的伙伴突然异口同声道:“陆大侠、顾大侠。”
侠客抬头,只见一身着青衫、眼神犀利的中年男人夹住了他的刀刃,他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松了手,略微弯腰:“顾大侠。”又看向以一把长剑游刃有余于箭雨之下,并快步向那血淋淋的魔教护法走去的白衣男人,心生尊敬,“陆大侠。”然而,却又不解,“两位前辈这是想要……”
青衣男人扔掉那钢刀,一手揽住莫云霄,一手点穴止血,并道:“救人。”
惜字如金,确实有前辈风范。
而另一边,白衣人也已经揽起了因不支而倒地、现下正抽搐痉挛的谢流年,把人抱了起来,径直走进屋里,留下一句话:“他们虽是魔教之人,却并非恶贯满盈非死不可。所以,这两人,我陆之曼保了,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原来来人便是陆之曼与顾清远。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游侠,亦是当今武林功夫登峰造极少有对手的前辈。
十七人呆住,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一方面是敬,一方面又惧,一时间竟不知该顺从还是继续。
是顾清远给了他们答案:“这两人我们救了,回头亦会同六大派掌门说清楚。你们若是非要出风头,那么对不起,”他冷冷一笑,“我顾清远的名声远没有陆之曼来得仁义,也不惧这里多出几具尸体来。”
十七人黑了脸,然后收剑,拱手作揖道:“顾前辈言重了,我等告辞。”
然后刷刷几声,飞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莫云霄已经站不起来了。
顾清远把人一搀,手指往那腕上一搭,不由得皱了眉:“这么重的内伤啊,那小子的手真黑。”
顾清远不是大夫,但多年闯荡江湖,风里来雨里去的,功夫大进,阅历也大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顽固执拗占有欲超强的玉柳山庄少庄主了,是以,他很快便晓得莫云霄的内伤。
莫云霄没什么内力,被拳打脚踢的那几下,又几乎都是伤在腰腹,伤及脏腑。所以现在,发觉脱险,心头一松,便站不住了,又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
顾清远输了些内力予他护住心脉,这才道:“你自己方是大夫,可别想着一直指望着我啊。”
说罢,搀扶着他往屋里走,刚走几步,便听见谢流年痛苦的呻+吟。
谢流年破水多时,又刚经历了好一场大战,此刻孩子的头已经到了穴+口,却因他太过疲累,失了产力,那胎头便卡在此处,不上不下。
自怀胎以来,谢流年的日子便没有好过过,这会儿更是痛得难以忍耐。
羊+水混着鲜血流出,整个屋子的地面,乃至院中,都可看到那痕迹,是以此刻,都快要流尽,憋胀的痛感中又有干涩的苦楚。
他没有看到顾清远救人,是以现在,还以为莫云霄身处险境。痛得无法忍受,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扭动笨重的躯体,还要想着去救人。
他的声音很哑,也不够大,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莫云霄的名字,意识模糊的说着“救”“活”等单字,又因痛得实在厉害,条件反射般的,用手去推高涨的腹部,不时发出一声声尖锐的惨叫,盖过本来就微弱的呢喃。
陆之曼本要替他接生,可是,产力不足,胎头卡住,稍微一碰,他便发出惨叫,血水再渗出,让陆之曼不敢贸然下手。
陆之曼只得安慰:“他没事儿,没事儿。孩子要出来了,你用力,顺着宫缩用力。”
谢流年充耳不闻,只是一边惨叫,一边叫着莫云霄的名字,然后还说着“不,我不生了”之类的胡话。
谢流年比陆之曼的独子顾季节大不了多少,这样惨痛的场景,不管是做为武林前辈,还是身为颇有渊源的长辈,陆之曼都不愿看到,正要起身寻求帮助,便见顾清远搀着莫云霄走了进来。
见莫云霄的脸色和伤情并不比床上的人好多少,陆之曼便责怪顾清远:“你还带人去躺着?我去请大夫。”
“陆大侠,”莫云霄开口,但因内伤过重,又吐了太多血,乍一听起来便像是摔破了的锣,听着十分难听,“谢流年他……欲以还魂之术复活南宫教主……”
陆之曼凝眉,还没说话,便听顾清远道:“小子,我们救你俩,是因你们罪孽不深。但那南宫,呵呵,残忍嗜血杀人如麻恶贯满盈,非死不可。你切莫高看了自己身份。”
“顾大侠误会了,”莫云霄喘了喘,道,“我从一开始便不愿他用这等邪术复活那人,所以,我骗了他。”
莫云霄最开始答应用还魂之术,是为打消谢流年的求死之心,然而,他喜欢了多年的人,他如何会不知道对方的性子?
于是,他故意留下那本重新誊抄的手札,里面记载了些许关于还魂术的事情,半真半假,真的那部分不会成为开启邪术的必要条件,也不会害了谢流年性命;假的内容却也只是权宜之计,断绝谢流年再找其他途径了解真正的还魂之术的可能。
所以,谢流年自以为一切事情都在自己的预想之中,并且还暗中开始了进程,不惜丧尽五感。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些可能都已经在莫云霄的算计之中。
所以,他本应慢慢连同听觉味觉都一一丧失,却并没有,反而还会觉得眼前有隐隐约约的轮廓。
那是莫云霄用的药,既不伤他身子,也不会让他失了念想不愿独活。
只是有一样,莫云霄决计想不到,甘愿束腹逃离的谢流年,会去配那媚药。然而,在初尝茶水的一刻,他便已晓得不妥,却还是喝下。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只是有一样,莫云霄决计想不到,甘愿束腹逃离的谢流年,会去配那媚药。然而,在初尝茶水的一刻,他便已晓得不妥,却还是喝下。
在那个雷雨之夜,才有了那一晌贪欢。
就连谢流年心心念念护着的、要用来给还魂之后的南宫养身子用的那株冰玉草,其实也早已被莫云霄用在了谢流年身上。要不然,他那外强中干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住?
莫云霄心道:“这好东西如何能给你这变+态糟践了。”又随手放了株与冰玉草外形七分相似的草药进去滥竽充数,这才把不懂医术的谢流年唬得团团转。
谢流年以为自己得逞,却不想,一切都看在莫云霄眼中。
两个人都有各自的算计。只是,谢流年是为了南宫,而莫云霄则是为了谢流年。
雷雨那晚,莫云霄说自己也会死在还魂之术的反噬之下,却也并非全部都是胡说。虽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谢流年施此邪术,但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他还是想问、想试探一下,谢流年对他,到底有没有半分情义?
可惜,谢流年让他失望了。
失望便罢了,莫云霄还是一心要谢流年活。而他之所以为其延产,不过是因腹中孩子前期发育不好,若月份不够,便是生下也易早夭。
他只待瓜熟蒂落,便是毒傻了谢流年,也要把那孩子接生下来,然后,带着他们爷俩儿,重新生活。
从此,什么莲火教,什么狗+屁教主,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莫云霄从不曾嫌弃谢流年的过往,也不嫌弃他腹中旁人的孩子,他唯一恨的,就是把谢流年折磨至此的变+态。他唯一怒的,便是谢流年不惜命不爱命,不肯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算计中的两个人本来都计划好了之后的结局,可是,却被这小小的意外扰乱。
好在两个前辈来得及时,好在他还有命去救一救痛苦不堪的心上人。
莫云霄看了看那穴+口,血肉模糊有些不忍,他自己也是满身的血满身的难受,却还是安慰道:“谢流年,我在这儿,莫云霄在这儿。”他拧了帕子擦净谢流年脸上的汗和血,道,“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谢流年慢慢睁开眼来,果然见到眼前人,来不及说话,却又被产痛折磨得紧,只仰起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莫云霄道:“我知道你痛,对不起,我没有法子帮你,可是,你得好好的。孩子……要出来了……”
谢流年惨叫几声,豆大的汗珠连成线滴进衣服里,瞪着眼,似乎要说什么。
莫云霄道:“孩子已经出来一半了,无法延产了,你行行好,生下他吧。”他说,“也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可怜可怜你自己,好不好?”
痛得没法儿,谢流年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人,我知道你不要命也要复活他,”莫云霄哽了哽,终是说,“你活着生下这孩子,我答应,我亲自去苗疆,去寻拜月教,去寻那无所不能的神,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可以把那人……重新带回人间。而你,好好的活着,等待着,和你心上人的……久别重逢……”
“我……啊……”谢流年拱起身子,脖子极度后仰,汗珠连成晶莹的线,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像是闪光的星子,他要说什么,却因为剧痛,而只说出断断续续不成句的破碎的字词,让人无法理解意思。
莫云霄懂了,笑着点头:“好,既然你答应了,便不能反悔了。谢流年,”他说,“我是真的喜欢你,便是算计,也是因为喜欢你。”
“啊……”
谢流年终是产下那孩子,却当即昏了过去,好在之前便已吞了冰玉草,否则可能早就掏空了身子去了黄泉。
而他昏迷期间,重伤且瘸了一条腿的巫医莫云霄走了。他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那个承诺;他什么也没有带走,除了一副残躯。
谢流年醒来已是四天后,孩子就睡在他旁边,外头的大槐树随风摇摆,落下雪白的槐花。
正是傍晚,炊烟之中,羁旅返家,飞鸟还巢,正在准备或者正吃着晚饭。
他睁眼时恰恰看到陆之曼和顾清远二人在布菜。
一桌,两人,三餐,四季。
唯独没有吾爱。
世间所有幸福美好仿佛都离他而去。
因为,已经没有了莫云霄。
谢流年从陆之曼口中知道了所有,也知道了重伤成那样的莫云霄竟然为了一个不该复活的死人去了苗疆。他看着襁褓中吮吸着手指的孩子,把头埋在被子里,非常没有骨气的哭了。
很早之前,莫云霄说真心悦他,他不信;等他信了,且想去试,却被一个死人阻挡了所有前程;等他们两个人都信了时,却已相去万余里,甚至很有可能阴阳相隔了。
在生死间走了一遭的谢流年终于晓得并且放下所有来正视他对莫云霄的感情,然而,莫云霄……不在了。
再深的感情又能说于谁述于谁呢?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时间:2019-04-14 22:11:22
再深的感情又能说于谁述于谁呢?
生产艰难之时,他听到了莫云霄的话,但是他太痛了,没有法子回答他。其实那个时候,谢流年就已经决定,不再管什么还魂之术了。他决定生下孩子,决定告诉莫云霄:“我也喜欢你。”
可是,莫云霄误解了他的意思,这才有了远走苗疆的承诺。
果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到了今日,悔之晚矣。
孩子满月的时候,陆之曼送了一个小金锁,道:“你昏迷的时候,还在叫别人的名字。”
谢流年没有抬头。
“你在喊教主,喊了整整三百声。”
谢流年心中微痛,他想,就是因为这样,莫云霄才坚定了要去苗疆的念头吧?果然,是他害了莫云霄。
陆之曼逗了逗粉嘟嘟的女婴,又道:“可你后来又喊莫云霄,喊了九百九十九声。”
谢流年捂着脸,眼泪从他指缝中溢出,砸在孩子的襁褓上。
当年,莫云霄误以为谢流年死了,为他念了九百九十九遍的往生咒;而他,在昏迷中,又唤了九百九十九遍莫云霄的名字。
陆之曼继续说:“所以,去找他吧。只要是你,他就一定会回头。”
谢流年是在一个苗寨里堵到莫云霄的。
苗疆的山特别高,林特别密,苗女也是特别漂亮。
莫云霄因为打听事情,同茶肆的一个苗女拼酒,喝得醉醺醺的,一瘸一拐的,被苗女搀扶着出来。
谢流年抱着两岁多的女儿,眼睛红红的看着都已经挂在苗女身上的酒鬼,道:“莫云霄,你出息了啊,竟敢勾搭漂亮小姑娘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莫云霄略微抬头,但醉得厉害,只虚眯着眼睛看,然后心脏猛地一跳。
然后,被谢流年抱着的小姑娘竟然跳下来,然后走到莫云霄身旁,揪着他的衣角,娇滴滴软糯糯的喊:“父亲,我和爹爹来找你了。”
莫云霄身子一抖,已经把苗女推到一边了。
苗女不满的撅嘴,却见谢流年上前一步,作了个揖,然后道:“这位姑娘,在下不才,可这位公子正是在下的夫君、在下的心上人,还请姑娘莫要纠缠。”
苗女不服:“我若缠了又怎样?”
谢流年没有答话,却听噗通一声,莫云霄竟然跪了下来,酒气全无,道:“你若缠了,我便得跪笋壳叶了。”
苗女识趣的离开,谢流年则道:“若是不跪,你可会同那苗女走?”
“会。”看着谢流年发黑的脸色,莫云霄又补充,“我的钱袋还压在了她的茶肆,上面……绣着你的名字,我必须得取回来。”
“罢了,不要了,”谢流年把人拉起来,手指慢慢抚上他的脸,开始一一描摹,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带着哭腔,道,“我终于找到你了。还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陆之曼说,只要是谢流年,莫云霄就一定会回头。
此言不假。
莫云霄却遗憾道:“你找到了我,可是……我还没有找到他。”
说的是南宫。
谢流年摇头:“不了,不找他了,活着的人永远不可能找到一个死人。而我谢流年要找的,只是我的心上人,莫云霄。”
莫云霄红了眼眶,却开玩笑道:“你可得想清楚了,我现在呢,没钱没势,还是个死瘸子,你确定是我吗?”
“那可巧了,我也没钱没势,还是个断手,”谢流年看了眼因为爹爹和父亲都不理睬而独自站在一旁很是委屈的小姑娘,道,“还有个小拖油瓶。”
“的确巧了,”莫云霄爽朗的笑,“我们这天残地缺的人间绝配啊。”他吻上对方的额头,温柔道,“我正想开个杂货铺呢,专卖酱油,正却拖油瓶。不过……一个可还不够,你得多给我几个……”

楼主:羽翩翩又叫白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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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9-04-06 20:41:00

更新时间:2019-04-14 22: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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