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帖让人自闭。
也没有被系统吞也不能赞也看不到所以它去了哪里。

论文最终还是没有讲成。
第一次预约研究间，没有经验，等到晚上六七点去的时候，负责管钥匙的已经下班了。第二周又预约了一次，这次约的是刷卡的讨论间，奈何，奈何老师又有事情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韩晓节回来。
这天中午卜亚豪难得睡个好觉，反正晚上也不用找老师讲什么论文了。朦朦胧胧睡梦中，就听到有人在呜呜咽咽地哭，没来由搞得他也很伤感，又强迫自己睡了会，那哭声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清晰的传进他的耳朵，撩得他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哪来的”神经病，哭个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卜亚豪从上铺翻下来，险些被绊着，连着踩了两个空才站稳在地上。

原来他的下铺韩晓节正抱了大提琴斜靠在梯子上一边哭一边有气无力地拉琴。
卜亚豪从上铺翻下来连踩两个空，已经吓得一点也不困了，不过乍看到韩晓节，一个在拉琴的韩晓节，一个一边哭一边拉琴的韩晓节，还以为自己仍然是在做梦。
又迷瞪了几分钟，才发觉梦中呜呜咽咽的声音竟是提琴出来的。韩晓节运弓运的极慢，也不是在拉音阶或者琶音，卜亚豪连着听了五六分钟，也没明白这货到底在干什么。
“喂，干嘛呢！你这是给谁哭丧啊。”
韩晓节仍然极慢极慢的速度运完了一弓，才委委屈屈地回答说：“我被人坑了。今天中午回来就碰见文艺部部长，她说元旦晚会就差个演奏乐器的节目了，我想这12.23我应该有时间，然后就同意了。”
“。。。”
“然后她就跟我说今晚要一审。”
“。。。是有点坑。”卜亚豪想了想，“不过也没啥，一审主要是审那种有台本的节目，小品相声啥的，乐器类的可以先不练，二审三审时练会就行。”

韩晓节又吸了鼻子：“二审三审还不知道能不能去……”
卜亚豪不说话了，又听了几声呕哑嘲哳的长音，听的自己都快要怀疑人生了，瞧了眼韩晓节的铺——天可怜见，韩晓节从入校以来从来没有在宿舍睡过，他的铺子也没有被褥，只有韩晓节的大提琴常年躺在上面，除此之外就是宿舍另外几人的书本。
“喂，我说，你能不能到艺术楼练琴，照这样一时半会也不能够练会吧……你到时候要拉什么曲子？”
“太丢了人，我没脸出去了，万一碰上艺术团的，我真的会丢死人的。你想我当年，就是靠着艺术团考进来的，三年过去了，啥也不会了，太丢人了。你自己要睡觉出去睡吧。”
“好像叫什么大鱼还是小鱼的，我还没听过。据说还会有一个钢伴。”韩晓节说着用Pad搜了谱子，干脆直接放在了地板上，坐直了身子，开始视奏。

卜亚豪本是准备问他怎么会是什么艺术团考进来的，韩晓节那边声音一起，他便插不进去了，跟着大提琴的声音忍不住哼了起来。
“海浪无声将夜幕深深淹没……”
“漫过天空尽头的角落……”
韩晓节大提琴的音色是不错的，只是太久没有碰琴，连贯性差了许多，拉完一节又转去刚开始那样极慢极慢地运弓：“妈呀这曲子，有点抒情啊，可是我已经不会揉弦了怎么办。”
卜亚豪这才明白刚这货是在练习揉弦，没忍住嘲讽了一句：“反正一时半会也练不会，干脆别练了，洗洗睡吧。”
韩晓节看也没看他，仍然是继续拉琴。

“今晚要找国创的老师讲论文，本来三周前就说要讲，我都把稿子都写好了，结果每次都出状况，今晚应该没什么状况了吧。既然你就回来了，那就你来讲吧。”卜亚豪说着拿出自己的讲稿递给韩晓节。
韩晓节正专心致志地找揉弦的感觉，根本不想鸟他：“忙着呢，我今晚要去拉琴啊，今晚要审节目啊。”
卜亚豪夺了他的弓：“你就刚刚拉那样就能过审！审个节目两分钟的事情，就在团委的办公室，隔壁就是我们预约的讨论间，你讲完论文过去一下就行了，不就审个节目，至于吗？”
韩晓节正苦恼自己的各个指关节都不听使唤，忍不住说：“不是我们院的元旦晚会，是全校的。去审节目的肯定有好多艺传的专业老师，我这样到时候怕是要被怼死，你还是让我练会儿吧，论文什么时候都能看。”
卜亚豪气得摔了讲稿，A4纸散了一地：“去你\的吧！”气冲冲地捞了自己的书包下来，上自习去了。

晚饭回来的时候韩晓节已经被宿舍另外两个人“请”到走廊上去了，他仍然是在拉中午那一段，不过声音已经更加动人了，想必是一下午的练习小有成效，卜亚豪凝神听了一会，那时断时续的弦音，终于让他想起来了名字，便是叫做“杰奎琳的眼泪”。
卜亚豪拎着书包问他：“你不是要拉大鱼吗？”整这么一难度的曲子干嘛。
韩晓节大约是对自己稍微满意一些了，不再是中午爱答不理的样子：“是啊，这是我当年练的最好的曲子，没想到啊没想到。”
卜亚豪脸上写了一脸问号，终于想起来什么艺术团的还没问：“你说你是艺术团考进大学的？”
韩晓节这时候开始拉大鱼，果然感情更加丰富了，拉完一个小段，回答卜亚豪：“啊，是啊，我中学读的音乐学院附中，我以为你们都知道。”
卜亚豪已经惊呆了：“什么？！你读的音乐附中？那你怎么不去学音乐啊，跑来学什么数学？”真是气死了，怎么有这样的人！卜亚豪妈妈就是当钢琴老师的，他实在太清楚能读音乐学院附中的人都什么水平了。
“哎，我同班同学都是啊，出国的出国，读音乐学院的读音乐学院，就剩我一个最菜，就只好改行了。”
卜亚豪黑着脸，一脸不信，韩晓节补充道：“开玩笑开玩笑，我本来也是要出国的嘛，但是奶奶的，签证给拒了一万次，我当时真是要被气死了，一怒之下就不想再拉琴了，于是我就转校了，准备高考。”
“你转哪里了……”卜亚豪心想这货不会转了个什么体校吧。
“衡水。听过吧？”
卜亚豪已经震惊地不会说话了。
“哎，我简直在那里住了一年的监狱，在那之前我政史地都没怎么学过，这不是考大学吗？太好的也考不上，我舅就说可以通过什么高水平艺术团考进来，然后我就进来了。要不然我这文化水平上个211都不一定。”
“选专业就真的，我中学其实就学过语数外。政史地什么的就只高三在衡水恶补了一下，肯定不会考虑了。英语吧，太奇怪了，竟然有这种专业。本来想学中文系，我这个人吧，没什么特长，也就比较能背书。但我舅就说，大学里的中文系也不考你默写古文，所以我就学了数学。”
卜亚豪还沉浸在韩晓节高考竟然考的文科的震惊当中，语无伦次地提醒他：“有……有课是要考的。我好像听说文学院一门什么课考默写，默一千字满分。”
“哦，让我默一万字都不成问题。”
卜亚豪：。。。他已经不想理这个人了，你语文能背，数学也能背的吗？
韩晓节已经继续说下去了：“妈的学数学真是太痛苦了，要是学中文，我连期末复习都不用复习，他们学的我小学就倒背如流了。”
卜亚豪已经不想和韩晓节继续聊下去了，迟早要被气死。扔下一句话：“晚上在425，七点半开始，来不来随你便，老师已经问你问了很多次了。”
韩晓节：“小事情小事情。”
卜亚豪摆了摆手：“再见吧。”

我那个同学的确一直都是这样，如果考前24个小时你问他什么题，他一定掐着额头说我还没学到，我现在还不知道你问的个啥意思。如果你考前1个小时问他题目，嗯，那基本就是什么都讲的头头是道。但是因为他高中没学过物理，我们大一上物理的时候他就超紧张，天天找人问：“物理到底有多难啊，难成什么样啊”，甚至来上了几次课。

从此往后都纯属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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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 23：17
韩晓节背着大提琴单车换地铁，地铁换公交，公交到了终点站，半天是没打着车，愣是走回去了。后来美赛的时候韩晓节表示不是不能去他舅舅家里刷夜，只是住的太远，实在是太折腾。
实在是太折腾。
陆明并不是不能住在交通便利的三环内。在父亲出事前，他在四合院里无忧无虑地长大，就想躺在阳光下听着姐姐陆珖拉琴，逗着鸟玩着猫就这样度过此生。在姐姐离开前，他和姐姐相依为命住过小过道，住过地下室，住过天安门地铁站……姐姐总是四处演出，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姐姐在国外，在剧院，在舞台上是何等光照四方，那时候他只恨聚少离多，那时候他只想有一天能用肩膀为姐姐撑起一片天，让姐姐总算是不用再一个人，背着大提琴，孤独地去往机场。终于有一天，因为他做了错事，姐姐甚至丢下了亲生骨肉，远赴异国，再也没有回来了。
后来他总算是有点出息，房子越换越大，也离市中心越来越远。他宁可多用一些在路上的时间，去思念他的姐姐，去怀念那些年回不去的时光。
舅甥两人一模一样。韩晓节宁可折腾两个小时的时间回家，也不肯住在宿舍。区别在于，陆明总算是还有些许美好的过去可以怀念，而韩晓节，并没有什么可以回忆的，他只是，难得有一点点可以属于自己的时间，罢了。
韩晓节回去的时候已经深夜了。
但是书房仍然在议事。
韩晓节急忙忙地要见舅舅，不管不顾，推开了书房的门，猛看到书房里还有别人，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等你们聊完再来。”
办公桌后的陆明却抬起来头，摆了下手：“你们先出去下，我跟我外甥说两句话。”
韩晓节赶忙往里进两步，看着那几个人拿着电脑离开，瞬时更羞愧了，不住地鞠躬道歉。
陆明招了招手：“过来吧，去了一个多月，总算是见***妈了？”
韩晓节急得不行的并不是这件事，突然听陆明提起这茬，一瞬间手足无措地动也动不得了。
“见……见是见到了。”
在莫斯科大剧院见到的。那个据说是他妈妈的女人，穿着正红色的裙子坐在舞台中央，她就是舞台上唯一的光亮。第一次，他在一片黑暗中蹑手蹑脚地往舞台前蹭，并不想关注演奏者的动作，只想多看她一眼，只想多看她的脸。
陆明是知道“见是见到了”是一句怎样的形容词，二十年间，他能够见到他日思夜想的姐姐的机会，也只能算是在剧院见到的，她属于几千位观众，她属于音乐，不属于他。
他也早已经料到。当初肯让韩晓节去，不过是真的相信陆珖在采访中吐露的“思念过去”，罢了。
陆明摆了摆手：“下次这样的事，就不要跟我说了。”盼望陆珖能够回来，是舅甥两人共同的梦。

韩晓节仍然站在门口两步的地方。
因为陆珖年幼时的兴趣爱好除了拉琴就是读书，陆明慢慢地有了经济能力之后，就总是买一些书，买一些他认为陆珖会爱看的书。所以书房是越修越大。
韩晓节嗫嚅着：“我我今天……”
陆明打断了他：“走吧，工作的事情明天再说。明天找小宋去对接后续的工作，已经给你放了一个月的假，不少了。去外面喊你几位叔叔。”
韩晓节仍然是觉得今天的事情发生得又突然又紧急，鼓起勇气：“我今天见到孙老师了。”
陆明揉了揉眉心：“哪个孙老师？”
“孙冠华。”韩晓节低下了头。
孙冠华是陆珖年少时的闺蜜，或者说，死对头。陆珖生长在权贵之家，心地善良，见到谁都是一片真心，但对方未必一片好意。
不过是逢迎。
孙冠华和陆珖年幼时是音乐学院附中的同班同学。陆珖已经开始四处参加比赛四处拿奖的时候，孙冠华还是同龄中琴拉的最差的。慢慢慢慢总算是混出个名堂来吧，陆珖已经能够演出供弟弟读书了。
韩晓节六年级没有读完刚来北京那会，陆珖给找的大提琴启蒙老师就是孙冠华。半年后韩晓节连个完整的曲子还拉不下来，仍然是被附中录取了。
不错，有黑幕。附中每年，千万人报名，录取的也就那么十来个。韩晓节只当是舅舅花了点钱，其实还是陆珖的面子罩着，学院里老师们商量，学生是可以收的，学籍是不能给的，兴许这小孩子只是一时兴起呢，难为难为自己就不学了呗。
孙冠华从此就手握了韩晓节第一个把柄。
附中，韩晓节读了五年，含泪读了五年。
然后转去了普通高中，然后走了艺术团的道路，然后考了大学。然后毁了高水平的艺术团的条约，三年都没有参与过排练与演出。
孙冠华从此就手握了韩晓节第二个把柄。
韩晓节是真的害怕这个人，要不是，他才不会深更半夜，非要过来找一趟陆明。他都快要哭出声了：“孙老师说要去找学校领导，要我退学。”
陆明顿了顿，半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反正你也看不起这学校，天天说这老师水平不行那老师水平不行的，三年也没见你去上过课，我看你现在退学都行。”
韩晓节真的就差哭出来了，他太看得起这学校了，他只是很奇怪为什么大家都不怎么学习，连他都能拿第一名，实在是把没见过世面的他吓坏了；他太认可老师的水平了，不过是觉得老师的水平实在是和教课能力不成比例，搞研究厉害的老师大都不怎么会讲课；他不去上课，实在是觉得老师讲课讲的太慢太罗嗦不如自己看书来得省时省力；以及他还是觉得需要个毕业证书的。
陆明突然语气一转，颇为严厉：“你现在长大了，我也懒得管。我今天还有事，不想听你满口谎话，去把你这一个月每天去了哪里见了谁干了什么事都给我一一写清楚，包括今天早上到北京的飞机，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韩晓节心里一个咯噔，他特意中午回学校一趟，本来是要请卜亚豪吃饭表示愧疚之情以及找泛函老师说明情况，结果就因为刚进校门就碰上文艺部小姑娘和男朋友吵架，被匡着演了个节目，几年不碰提琴，再加上前不久连着看了多场演出，一摸琴就开始魔怔，正事是忘得一干二净。
果然去太冷的地方会掉智商。

【8】
卜亚豪再一次见到韩晓节，已经是最后一周正式的课了。泛函老师洪波仍然不耐烦地叮嘱他：“最后一周了，记得叫你同学来上课啊。”
这天晚上卜亚豪写完作业回宿舍，破天荒地碰见了抱着琴盒坐在床沿发呆的韩晓节。韩晓节看到卜亚豪回来了瞬间就充满了电一样，荣光一刹那焕发。
“呀你回来了，我等你半个小时了。快把你的课堂笔记和作业什么的都借我一下，我今晚复印一下，明早就还给你。”
“。。。这不还没结课？这学期你怎么这么积极？”卜亚豪有些不耐烦地调侃道，又想起来些什么，问：“今晚元旦晚会怎么样？”
韩晓节摆手：“别提了别提了，连环车祸现场。开场舞还正常着，从主持人上来踩了裙子开始，简直连环车祸。”
“我们下一级的也都太人才了吧，一个个牛逼哄哄的，那主持的小姑娘，‘我！主持过12场节目！你们都得听我的！’***真的笑了，这水平还好意思说。”
“吉他弹唱一小哥，上场拿错了别人的吉他，拨了两下觉得不对，我说你就将就着用呗，非要下台换。中间空了得有三分钟。”
“中间一舞蹈节目硬生生是给乱打的舞台灯给毁了，估计那会控场的人上卫生间去了。”
“太多车祸了，相比之下我这个都太稳了。钢伴小姐姐也太稳了！本来我今天没赶上彩排，谁知道那妹子也没有，来了先问我要谱子，当时去打印新的也来不及了，我就把我的谱子给她了，本想这提琴谱和钢伴谱不一样，万一合出来很奇怪怎么办。”
“这小姐姐真的超稳，看着我的谱弹得伴奏！节奏超稳！本来我拉琴容易越拉越慢！”
卜亚豪妈妈就是钢琴老师，小时候多少也学过一点点，听这句话特纳闷：“我弹琴都是越弹越快。”
韩晓节摊手：“我拉琴容易走神，一走神就慢了嘛，你帮我找一下笔记啊。”
卜亚豪觉着今晚的韩晓节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但也说不出区别在哪。他正翻自己的书架，韩晓节又问：“大佬你今年参加美赛不？能不能收留我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渣渣。”
经历了国赛，卜亚豪已经对数学建模失去了兴趣。当即一口回绝：“不参加。”
韩晓节穷追不舍：“别啊，国奖一等大佬，你想别人听了你国赛成绩势必要问你美赛的成绩啊，你说你没参加过多奇怪啊。”
“虽然这比赛真的水吧，MHF区分度都不高。但是你看上一级的冯大爷，人家也是拿了O奖的。”
“而且今年的时间也比较合适，正好在腊月二十三结束，还能回家赶个祭祖。”
卜亚豪翻出来自己几门课的笔记本和作业本，从上铺直接摔到韩晓节面前 ：“你找你之前的队友啊！”
“他们太菜了。”
卜亚豪：“。。。我考虑一下。”

最后一堂泛函课韩晓节还是去了——他最后一周都会去上课的，随便找几道题问问老师，套套近乎，拿着课本装装可怜，博取一下老师的同情，能把考点套出来最好。
卜亚豪一贯知道韩晓节的做派，也不拆穿他，等洪波讲完最后一点内容，就坐到后排复习功课了。
洪波晃晃悠悠到后排，找到了埋头计算的亚豪，忍不住问：“选了我下学期开设的偏微分选讲没有？”
“哦，没有。”亚豪抬头，礼貌性的笑了一下。
洪波脚下打了几个转，还是转了回来，不要脸的问：“为什么不选？”
卜亚豪毫不犹豫地就说：“太难了，学不会。”
洪波纳闷了：“你不是说这学期的偏微最简单吗？”
卜亚豪愣了好几秒，终于想起曾经吹下的牛逼。仍是狡辩道：“我当时说偏微学起来最轻松，没有说偏微最简单啊。”
洪波听了觉得有点道理，走了。
待会又转了回来，再次向卜亚豪安利他的课程：“期末不考试。”
“那是写论文吗？”
“也不写论文。”
“哦，那我可以考虑一下……”卜亚豪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韩晓节拿这一套去问洪波，洪波一向是有问必答，这次却也有些烦躁：“你去问你同学啊，卜亚豪，他啥都会。”
韩晓节：“。。。”


下一堂课是拓扑，韩晓节不在这个班，收拾了书楼上去了，卜亚豪又从后排搬到了前排，和另外几个同学聊一些考试的事情。洪波在讲台上默默看着卜亚豪跟人聊天，这孩子总是爱笑，但说话总也斩钉截铁，冷冷冰冰。他又没忍住，问卜亚豪：“你为什么总是看上去那么高兴？”
“啊？”卜亚豪震惊了，还从没有人这么问过他，“误会误会，我一点也不高兴，要考试了我很焦虑。”

焦虑的卜亚豪考试周的第一门课就是泛函，除掉泛函之外，拓扑偏微数统什么的课，全都有往年师兄师姐口口相传不可告人的应试方法，或者一些流传多年的试卷。泛函，洪波第二年教，且用的课本还和之前不一样，着实摸不透个考试风格，所以卜亚豪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复习这门课。
考试那天卜亚豪拿到卷子又忍不住笑了。洪波当时讲弱拓扑那一章节，一开始就说比较难可以不会，嗯，期末考试卷上40分的题目都是弱拓扑。
后面又是几个经典大定理的证明，合着期末考试考的背诵默写。洪波在台上发话了：“出这套题目就是为了让你们及格，全部都是讲过的啊……”
洪波话还没说完，韩晓节接了个茬：“要是数学老师想玩死你……”
洪波突然就在讲台上笑场了。接着全班都哄堂大笑。虽然有些奇怪，洪波笑完之后，冷静的说：“没错，想要你们挂科太容易了。”
卜亚豪期末考试的时候一向都是仗着平时该学的都给学明白了，期末考试并不会像韩晓节那样踏踏实实地再把所有的内容重新学一遍，所以，每当考定理证明的时候，他都觉得被坑了。他总是能记个大概的思路，细节就只能靠考场发挥了。
快结束的时候洪波过来翻他的答题卷，卜亚豪又礼节性地朝他一笑，洪波翻完之后更纳闷了：“这孩子脑子没问题吧，我寻思着他都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的确，卜亚豪龙飞凤舞的字体加上现场的发挥涂涂改改，的确没有什么可读性。

那天下午卜亚豪睡醒，打开手机看到泛函的课程群里一连串的感谢老师。卜亚豪赶快打开了教务网查成绩，本来是刚睡醒不太清醒，看到成绩一刹那就醒过来了。
90分。
90分是卜亚豪大学第一个学期解析几何的分数。卜亚豪从小就讨厌学几何，虽然读了大学之后解析几何微分几何都偏代数，但仍然是讨厌。解析几何又和高中学的较像，干脆就没怎么复习，期末就考了个90，被他视为奇耻大辱，后来选了本来可以不用上的微分几何，期末考了99的高分，一雪前耻。
90分呐，卜亚豪还真没经历过认真复习了很久又考的这么低的成绩。
那一瞬间心里都空落落的，仿佛四肢都不属于自己的那一种失落感。
洪波又在群里说话了：“对成绩有异议的可以过来申诉。”

1. 卜同学要不要参加美赛
2. 卜同学要不要去找洪波申诉成绩

【插播题外话】
现实中卜同学的原型三个问题都选择了否。

——美赛？什么野鸡比赛，老子才不参加。考完试我们这边还没聚完，他已经飞机到家了。卜同学对假期有一种谜一样的执念，只要是超过三天的假期必回家。“没办法，我恋家。”

——申诉成绩？“这老师脑子有问题，我才不和他一般见识。”最重要的原因是卜同学考完之后再也不想碰泛函了。

——上偏微分选讲？不我的专选课分数够了，只差一门研讨课的学分（有这个学分才能保研）。

所以这篇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只能瞎编了。

卜亚豪安安静静躺在那里思考了五分钟。这场面多么似曾相似。
江苏的高考只有三门，头一天早上考完了语文，卜亚豪基本就知道崩的差不多了，清华北大朝他关上了门。
考完数学，他就已经知道，复旦上交的窗户也朝他关上了。
考完英语，他就已经知道，南大浙大也不要想了。

要知道卜亚豪一模时，还是校排第三名，到了高考，全校几百名都找不到他。后来他自己反思原因，不能因为崩了第一门就开始自暴自弃。虽然他总是对外宣称自己心里素质太差：“老师都给予了我太多的期望，压垮了我脆弱的心灵。”

泛函是第一门考试，经过洪波和两位助教通宵达旦的努力，当天就把卷子判完了，第二天卜亚豪刚考完偏微分，睡了个午觉，预备着去背会毛概，不料就收到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卜同学揉着眼睛淡定地找出来毛概课本，背毛概去了。毕竟后面还有三大门专业课。

这件事几乎就要这么过去了。
那天考完拓扑，师兄要留他的作业交给教务存档，卜亚豪去数学楼送作业，迎面碰上火急火燎的泛函助教韩冰师姐，按照惯例，韩冰要去申请优秀助教，但是翻遍自己的手机也没有找到一张工作的图片。班上的同学也不大认识，乍看到眼熟的不行的卜亚豪，顿时觉得自己得救了：“哎你是叫卜亚豪吧，快快救救我吧，我之前上的几次习题课，你有没有拍照片啊。”
卜亚豪习惯上课记笔记的，几乎不拍照片，不过也是象征性地拿出手机划拉了两下相册。
一划到底，是大一班级团建的照片，一群人去陶然亭放风筝。卜亚豪突然就有点善心了，心想：帮师姐问一下别人吧。他想了想似乎是有个女同学总是上课拍照片的。
于是他一边等拓扑的助教师兄，一边发微信给别人要照片，愣生生在博士生办公室的门口呆了得有十分钟。
这就又遇到了洪波，洪波从电梯上来，手拿着一厚沓文件，看样子是刚来上班。
卜亚豪看了一眼又赶快低下头，他觉得这个时候按礼节应该跟老师打个招呼，然后帮老师拿文件。但他又想起莫名其妙的90分，又想起期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小测事件，此刻根本就不想跟洪波说话，只想当作没有见到。
洪波出了电梯门就看见了卜亚豪低着头专心致志玩手机的模样（其实卜同学在背毛概），奇道：“呦，干嘛来了？”
卜亚豪心想也没得可躲了，扬了扬手里的作业本：“给拓扑助教送作业存档。”
洪波关切地：“直接进去找他啊，别在外面傻等了，啊~”
卜亚豪：“。。。”
洪波接着问：“觉得自己泛函考的怎么样？”
卜亚豪四处望了望，左手使劲握了下手机，右手，右手不自觉地过来捉住自己的左手，低了头又抬起来：“还没查。”
答非所问。
洪波也不拆穿：“好，查完成绩有什么问题可以过来找我。”


卜亚豪借到照片发给师姐，心中转了几个弯，还是趁机问道：“师姐期末考试卷是你判的吗？”
“大部分吧。”
卜亚豪犹豫又犹豫：“师姐你还记得我的卷子吗？”
韩冰很抱歉地说：“没有欸，洪老师自己先捡走了几份。”
卜亚豪登时心头凉了一截。原来是个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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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段先放着，让卜同学过个好年吧。接下来先写美赛，以及韩晓节的一些事情。

【韩晓节的介绍】

“哦，我叫韩晓节，叫我韩韩就行。”大学第一节班会，所有人自我介绍，韩晓节如是说。
台下有人打岔：“你这不蹭人家韩寒的热度吗，韩晓节同学？”
“。。。我叫晓 节 ，不叫 小 杰。谢谢。”
“小”和“晓”的读音不同。
“节”和“杰”的读音也不同。
不过大部分人不讲究，叫他小杰，小洁，什么什么的，何苦难为自己，干脆直接叫他的姓就完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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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亚豪听了韩晓节要挣大钱捧他大哥等等等的一串豪言壮语，一点也没有被他的真心实意所打动，反而琢磨着琢磨着忍不住问道：“我寻思着，你对你这位大哥，也跟**粉没什么区别了吧。”
韩晓节：“没错啊！就是啊！我从小就是我大哥**粉！这我们家祖传的**粉基因！”
“我爸，追星界的扛把子，追星多年，拜入自己idol门下，牛逼不？”
“我妈，我爸的**粉，最大的成就就是造出了我。”
“我舅，我妈的**粉，为了我妈一把年纪了不婚不娶。”
卜同学没有闹明白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关系，吐槽道：“。。。你们家可真够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