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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瓶邪《张家补遗》by易青臣

楼主:梦幻的女孩的梦  时间:2019-05-04 11:40:42


楼主:梦幻的女孩的梦  时间:2019-05-04 11:40:42
作者:易青臣
出处:LOFTER

楼主:梦幻的女孩的梦  时间:2019-05-04 11:40:42
*记录一些久远的已经被人遗忘的张家往事。
一.
大通铺烧的暖暖和和,暗红被面上的绿蝴蝶几乎要被热气从牡丹里蒸出去。破了的窗纸已经被补好,此时也有些泛软,张海客捅了捅地上的火盆,又脱了一件衣服摆摆手道:“都熄了,睡吧。”
两个孩子把拾来的破烂火盆向墙角推了推,挑了几块炭扔了出去,开门的瞬间就有冷风溜进来在张海客裸着的胳膊上舔了一遭,让他打了个哆嗦。屋里足够暖和了,他很庆幸在丹东还能寻到之前长辈们留下来的房子,让他们不至于冻死在这荒郊野外。
炕边只有豆大的油灯,架在小凳上,过了一会便灭了下去。疲惫一天的孩子们的鼾声很沉,张海客摸黑光脚走在地上,把每个小孩的被子掖好,除了他身边睡的那个以外都是外家人,即使他动作很大也没有醒过来。最后他爬进属于自己的被窝,面对着旁边的人睡下,毫无预兆的,那个比他们矮了一头的小孩突然睁开了眼睛。
张海客对这个孩子几乎一无所知,外家擅长交流,小孩们聚在一起很快就互相熟络,唯独他像个哑巴一样不声不响,但却是个极为厉害的人。别人只知道他族名叫张起灵,别的什么都问不出来。此时张起灵正淡淡的盯着他,眼睛黑的惊心。
张海客笑了,手伸向张起灵露在外面的胳膊,却又半路停住,他抿着嘴唇,看到了那细瘦胳膊上清晰的几道血痕。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话,张起灵却迅速的翻了个身,把手臂收了回去,整个人缩在了被子里。
二.
这是在川南珙县被困住的第十二天,听说地下有悬棺,还有很多僰人的生活遗迹,但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僰人竟然还在存活,虽然已经不像人的样子。为了抢走那两条黄金鱼,先去的一大半张家孩子都折了进去。

楼主:梦幻的女孩的梦  时间:2019-05-04 11:40:42
张海客不敢再带着人进斗,随行的两个长辈也下去看了看,第一个在腰上栓的绳子突然断了,第二个拉上来的只有一片撕扯下来的布,布上面画着不完全的标志,是张家用来代表“极度危险”的图案。张海客本以为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就可以等来援助,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十几天,而且在第五天时居然有一个僰人跳了上来,仅此一个僰人,就让这个队伍只剩下了两个人。
这种人身材极为干瘦,眼睛萎缩成诡异的豆状,没有鼻子,剩下的只有满口獠牙。这样子的生物在地下生生不息的进化了上千年,浑身几乎已经没有骨骼,它们像蛇一样可以到处爬行,但是趾爪尤为锋利,再加上它闪电一样的行动速度,几乎每过几秒就有一个孩子惨叫着被开膛破肚。
张海客把自己倒挂在洞壁的一个悬棺内,用五个铁莲花把它钉在了地上,才砍掉头和手脚丢掉。另一个活人已经昏迷,后背的抓伤从脖子一直蔓延到尾巴骨,断裂的骨头泛着青光,直戳戳的戳在皮肉外面,血液甚至都发黑了。
张海客为了保命,不得不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到最低,除了呼吸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在第十三天的时候,他在奇异的梦境中突然听到了别的声响。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很久之后才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东西。周围很嘈杂,像是来了很多人的样子,但是始终有一种刀剑摩擦的声音贯穿在里面,无论杂音有多少他都能听见那声音。也许有一个小时之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眼前渐渐恢复了正常的视力。
张海客探出半个身子从棺壁向下看去,入目就是满地的红,成河的血液滴滴答答的流下通往僰人洞的洞口。许多张家本家人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死了,都不是一击毙命,说明他们抵抗了很久时间。他再次扫视一圈,猛然发现岩壁边缩着一个人。
张起灵浑身是血,抱着一把古刀,后背微微的起伏着,还在喘息。
他的身边是密密麻麻的被砍掉的僰人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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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大概在张海客十六七岁的时候,他又见过一次张起灵。十五岁的张起灵已经像个成年人了,完全没有生涩的气息,他那时身量一米七几,依然瘦的像麻杆,裹着黑布衣,风直往他空洞洞的袖筒里钻,像久病初愈的病人。
难得不是在训练的时候相遇,这让张海客松了一口气,此行只有他一人,进山采一些草药而已。张起灵脚程很快,张海客为了面子强撑着翻了三座山后,终于以鞋里进了石头为理由要求坐一会。
这一坐就起不来了,张海客靠着树,浑身都像要散了架,他取了水壶猛灌了几大口水,又递给张起灵示意他要不要。
“ 你要的东西就在那边,榕树下,树干上有标记。” 张起灵没有接水,说了句话。张海客有点惊讶,这是他头一次被这个人搭话,让他有点不自然。
“ 你怎么知道?”
“ 来过。” 张起灵道,看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我要走了。”
张海客一口水还没咽下去,急的想要说话,呛了半天,忙一把拽住张起灵身后的刀:“ 我说你别走那么急,天黑路远,我也知道你要去哪里,那边有瘴气,你别为了完成任务不要命。”
张起灵想了一下,真的坐了回去,从身后薅了一大把酢浆草用火柴划着点了,就势倚着树闭目养神。天色黯淡,星海辍连,远山像是蛰伏的兽脊。张海客在熇熇火光中哼起了一支青海民歌,他断断续续的拼凑着曲调,歌词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觉得这歌在此情此景实在是般配。
温柔的火光中张海客睡着了,做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梦。梦的地方就在远处的山上,从密林中行至悬崖就戛然而止的铁道被青苔覆满,像是开往死亡的专列。铁道边上有一架秋千,一边的锁链松松垮垮的钉在树干上,上下都生锈了,木板上全是腐烂的黑斑。然而张起灵却坐在上面,向远处荡去,脚下是万丈深渊。他想拉张起灵一把,但怎么都走不过去,那个身影几乎要飞到云端,飞入辽远的苍穹之中。
他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张起灵已经走了,火没有熄灭,亮的像是森林的眼睛。他向四周摸了一圈,摸到了一把草木灰,张起灵烧了很多草木灰,把他圈了起来。
张起灵也许已经站在云端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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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你会画画吗?” 张海客端着砚台,门都没敲就挤进了张起灵的房间。后者正在看书,对张海客突然闯入没有特别意外的神情,末了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他们算不上熟络,也不算生疏,但张海客还是关上了门,自顾自的搬了凳子坐在张起灵对面。
张起灵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垂下眼睛看书,张海客抱着砚台,终于憋出第二句话:“ 你真不能学一下?好歹我保护过你,这么个小要求不过分吧?”
他手里攥着一叠宣纸,眉头皱的很紧,这让张起灵放下书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露出一个“ 你好好想清楚到底谁保护谁” 的表情。两个人一时都不说话,张海客把自己的表情搞得要多悲惨有多悲惨,就差挤点眼泪出来了,张起灵终于轻轻叹了口气,问:“ 画什么?”
“ 画我。” 张海客见他松口,忙回答道,还补上一句:“ 不用特别像,有个大概就行了。”
整整三个时辰,张起灵被他忽悠的伏案画画,没想到居然还挺有模有样的,那人只看了几分钟就不再抬头,执笔就画,毫不含糊。时间走的很慢很慢,墨线就慢慢在透进窗来的阳光中变得模糊起来。他端正的坐着,后背出了密密的薄汗,脸部肌肉一点都不敢动。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张起灵,在看到成品的时候简直要怀疑人生,他对着青铜古镜和画比较半天,无语凝噎。张起灵手上也是墨,脸上也蹭上去了点,眼神里竟有一点无辜的神色。这个模样的他比往日好亲近许多,张海客微笑着从砚台里捞出毛掉的七零八落的狼毫笔,收回了上一秒的想法。
两天以后,外家从本家撤走,张起灵去敲张海客的房门,却没有人应,只能听见里面压抑的呼吸声。他皱了皱眉,一脚将门踢开。屋里空荡荡一片,什么家具都没有,墙角照不到阳光的地方,张海客背对着他坐着。
“ 族长?...你回去吧,我们马上就要走了,就此别过,保重。” 张海客闷声道,夹杂着哽咽的声音,嗓子哑的吓人。
“ 怎么了?” 张起灵走过去,轻轻扳了一下张海客的肩膀,却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努力把手藏到口袋里,去摸自己的刀,张海客哑着嗓子笑起来:“ 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前天不才给我画过像么?” 他伸出手缓缓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侧,又移到前面,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只从指缝去看张起灵,手抖得像筛糠:“ 你别看我..不要记住这张脸!” 张海客声音越来越哽,浑身都开始发抖,像秋末的寒蝉。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宣纸,几乎是用吼的声音道:“ 你记住他!!我是张海客...记住他不要记住我...”
张起灵把那张画接过来,仔细叠好,放回他的手里,然后走过去用手轻轻盖了一下他的眼睛。
张海客捂住脸,嚎啕大哭。

...
两个人再次相见时,张海客正被人从梦中叫醒,困得灵魂出窍,张起灵昏迷着,被人架进了里屋。一刹间整个房间的人都忙的人仰马翻,好不容易才把族长安顿好。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长云万里,前夜的星星还未完全隐去,踏着赤日的光辉勾留在穹顶。穹顶之下是湍急而去的湟水,很多小小的人影在手脚架上爬上爬下。爆破的声音被土地吸收的好像是在放鞭炮,朝阳水电站就要修好了。
张起灵早已醒来,身上缠满绷带,他冷冷的看着张海客,后者大口喝了一口酥油茶。
“ 你是谁?”
“ 我叫张海客。” 张海客笑了,把碗递过去:“ 族长要喝一口么?”
fin.

小哥在小时候还是有点人情味的,也会有好奇心,没有之后那么冷漠。
另外注明:青海朝阳水电站建成时间是1944年。

楼主:梦幻的女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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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9-02-16 19:04:00

更新时间:2019-05-04 11: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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