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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馈赠》(半囚禁+强制爱)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三章(上)
这两日,除去被秦暄拖着看了几场比试外,曲暮云几乎没出过门,就为了躲避阴魂不散的曲家人,比如曲明松,又比如曲明榆。

说来可笑,生活在曲家的那段日子,这两位嫡亲兄弟可都不待见他,恨不能让他离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才好。仔细计较,哪怕是母亲在世时,他的处境也还不如同是姨娘生的两位庶出姊妹。现下突然被他们如此稀罕,还真是“受宠若惊”,但这份“期待”他可半点也承受不起。

午后小寐得正香,院外突然传来吵杂声,忽大忽小的,格外扰人清梦。曲暮云忍了一阵,终是等不到结束的时候,便皱着眉头披衣坐起。

“慎言,外边发生何事?”

声音静默一瞬,忽又继续响起来,听着像是在与人争执。

曲暮云下意识地想把秦暄放出去镇场,可惜他不在。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妥,这种“热闹”场合,秦暄不在才好,不然以他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可不知还会做出何等出格之事。

疯子的行为常人无法揣测。

曲暮云的脚刚沾地,慎言便从外头脱身进来。

“公子的父亲来了。”

闻言,曲暮云最后一点困意也消散了。

他开始有些庆幸秦暄的院落远离众人住所,院外还有一小片青竹隔开声音与视线,不用担心今日这场闹剧会被太多人知晓。

“打发不走?”

曲暮云问完才觉自己的话多余,不等慎言开口便又道:“他说了什么?”

慎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回道:“曲家主说,今日是公子生辰。”

曲暮云整理衣带的手一顿,背对慎言的清俊脸庞显出几分茫然,而后又被愤怒遮盖。

笑话,曲崇天会记得他的生辰?不过又是糊弄人的手段罢了。

只有母亲才会真正替他记着生辰,然后在这一日里为他亲手做一碗长寿面,由衷地欢喜于她的孩子平安长大——曲崇天不会。所以自母亲过世后,他便再也没过过一次生辰。没人会记得曲家后院有一位庶子是在盛夏出生,只记得那位受尽宠爱的嫡次子降生于初秋,一个丰收圆满的季节。久而久之,便是连他自己都忘了此事,只当从未有过庆贺生辰的习惯。

“厚颜无耻!”他忿忿地低声唾骂。

慎言不置可否。

“把曲……我父亲请到外间,其余人一律不见。”

“是。”

看来这一遭他是逃不过了,何况秦暄也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又怎会容许他继续躲在房中。不然以那人阴晴不定的性子,不可能任由曲家人在自己地盘上闹这么久还不处理,不过是有他在背后纵容的原因罢了。

他还不至于傻到想不透个中关窍。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三章(下)
他还不至于傻到想不透个中关窍。

慎言再次回来时,手上多了一碗喷香的面食,身后跟着许久未见的曲崇天。

大概是预先得过秦暄指示,慎言放下东西后没像往常一般守在曲暮云身侧,反而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外,轻轻合上那扇木门,留下曲家父子二人独处。

“父亲。”

天知晓,这声“父亲”他唤得有多不情愿,又花费多大力气才忍住燃得正盛的怒火。

“嗯。”曲崇天尽力放软姿态,做出一副慈父模样,“多日不见,我儿可好?”

曲暮云捏紧手中的茶杯,低垂眼眸,敛去脸上隐约显现的狰狞之色。

“有话直说。”

曲崇天皱眉,对曲暮云的直白与不耐有些不满,但到底还是没呵责什么。

“今日是你十九岁生辰,为父本想为你开席庆贺,可惜时机不对,只好先让人给你做了碗长寿面,趁热吃吧,别的迟些时候再说。”

“你累吗?”曲暮云一脸漠然,完全没有要动那碗面的意思,“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故作姿态。”

曲崇天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被曲暮云嘲讽得挂不住脸了。

“暮云可是还在气为父?”

曲暮云好笑地反问:“难道我还要对你当初的决定感恩戴德?”

“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父亲!”曲崇天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

曲暮云低头抿了一口热茶,淡淡道:“哦,是吗?”

瞧曲崇天这话说得多不要脸,就是不知道他的良心会不会疼,午夜梦回时又会不会觉得愧对曲家列祖列宗。

“曲暮云,你莫忘了自己姓什么!”曲崇天装不下去了。

曲暮云冷笑:“不敢忘,我这姓氏可金贵着呢。”

能不贵吗?都赔上他的一生了,将来也不知还有没有娶妻生子、过寻常生活的机会。

曲崇天被气得拂袖起身,“不管怎么说,如今事情也已成定局。你赶紧收起那些歪心思,好好伺候秦庄主,莫坏了曲家的大好前程。”

“大好前程?你们也不怕没命享。”

秦暄可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能忍着不添乱已是天大的恩赐,不见得会有兴致去帮扶曲家。这道理他早就懂了,可怜曲家人却看不透,只怕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无奈这话听在曲崇天耳里却变了味儿,只以为曲暮云是在威胁自己,半点也没放在心上。

“你给我安分点,莫闹出幺蛾子,否则你也讨不了好!”

曲暮云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安分?嗤!”

曲崇天在家中从未被小辈忤逆过,现下可以说是怒极,盯着曲暮云看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曲暮云,你莫忘记自己是个男人,秦暄可不会宠你一辈子。若是现下不安分点,乖乖照我说的话做,到时你可就活不了了。”

经过几日观察,曲崇天认为如今曲暮云胆敢违背自己,不过是仗着秦暄的新鲜劲未过,愿意纵着他,才狐假虎威地不配合,傲着性子不肯向任何人服软。但龙阳之好终究只是一时贪欢,两人不能拥有子嗣,便断然不会长久。曲崇天可不觉得曲暮云有能耐在秦暄面前一直受宠,也不奢望他完全拴住秦暄,只要能在短期内谋得一分利益,那他先前送人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至于目的达成后曲暮云的下场,曲崇天只能说,如果他愿意听话点,那便看在父子情份上救一救,不愿意的话,那就自求多福吧。说到底,曲暮云最后还是要求着自己。

这也是为何曲崇天敢在曲暮云面前拿捏的原因。

曲暮云被气得浑身发抖,狠狠闭了一下眼,深呼吸,“出去!”

这人真是太恶心了,看多一眼都会作呕。

曲崇天阴着脸冷哼一声,愤然转身走至门前,又回头警告了句:“你可记着我今日所说的话,莫胡闹。”

曲暮云充耳不闻,扬声道:“慎言,送客!”

慎言立时打开木门,不卑不亢地把曲崇天请了出去。

等人影消失在院落外时,曲暮云独自站在房内,突然开口道:“看够了吗?”

一声轻笑从背后响起:“我的心肝儿自然是怎么看也不够的。”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这次补档第十三章应该可以看到了吧?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端午小番外
端午时节,城东一户人家门内溜出个粉雕玉琢的男娃娃,白白嫩嫩的小手臂上缠着五色彩线,一双又大又圆的眸子滴溜溜地转,手指还不安分地摆弄着腰间的香囊,样子显得格外讨喜。

娃娃扬着大大的笑脸,刚要迈开小步子奔向热闹之处,便被身后一把温润的声音止住动作。

“去哪?”

出逃大计还没实现就被家长当场捉包,娃娃顿时垮了脸,回头规规矩矩地唤了声“爹爹”。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圆眸,娇娇软软地说:“没去哪儿呀,肉圆只是想来看一眼而已。”

年轻俊秀的男子低头看他,拉长音道:“是吗?”

娃娃笑嘻嘻地扑到男子身边撒娇,仰着小脑袋抱他,“爹爹莫恼嘛,今日是端午,外边好热闹啊,还有赛龙船呢,肉圆也想去瞧瞧呀。”

男子好笑地点了点儿子额头,“我有说不让你瞧了吗?就只是收拾些东西的功夫,你都等不得?”

娃娃闻言眼睛一亮,立马讨好地蹭了蹭男子,“是肉圆错啦,爹爹真好!”

男子弯腰抱起软乎乎的肉团子,猝不及防地被儿子在脸侧香了一口,遂纵容地笑道:“小机灵鬼。”

娃娃搂着爹爹脖子笑眯了眼,知晓方才出逃那一茬算是被掀过去了。

他又高高兴兴地哼了几句乡间小曲,满眼期待地问道:“爹爹,我们现在能去瞧龙船了吗?”

“可以。”

娃娃又朝后边瞅了瞅,“父亲不同我们一道去吗?”

“自然是要一道的。”

门后随声现出一位眉目俊朗的男人,脸上笑意明显。

男人刮了下娃娃鼻尖,“你可是又顽皮了?”

娃娃笑嘻嘻地躲进爹爹怀里,白生生的小脸赤红了几分。

男人半真半假地说:“多大个人了,还要你爹爹抱。”

娃娃在男子怀里扭了一下,小小声回道:“那爹爹还比我大好多好多呢,父亲不也经常抱爹爹嘛。”

男子耳尖登时染上一抹绯红,但又不好对孩子解释什么,只得瞪着身旁嘴角弧度渐弯的男人,羞恼地低声呵斥一句:“秦暄!”

男人投降似的哄了声“是我的错,暮云莫恼”,又堪堪收敛起几分胡闹笑意,语气轻快地对儿子说:“那不一样。”

娃娃无辜地看着父亲,不依不饶地问道:“哪里不一样呀?”

男人眼看着心肝儿的脸色越来越不自在,赶紧敷衍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娃娃还想继续问,却被他爹爹打断话头:“好了,不是说去看龙船吗,还要在门口耗多久?”

男子语气略有不自然,耳根上的红痕将将漫延至脸颊。身旁面容俊朗的郎君终是忍不住笑出声,又被男子暗暗掐了一把。但男人对此毫不在意,含笑拥着他往外走,间或低头凑在耳边温言细语。

“爹爹,等瞧过赛龙船后,肉圆还想吃粉团。”

“好,让你父亲给你买。”

“呀,对啦对啦,还有角黍!爹爹和父亲可是在家里裹了角黍?肉圆也好想要啊!”

“嗯,玩够回家便热给你吃。”

“爹爹最好啦!”

“就只有你爹爹好?”

“父亲也好!肉圆最喜欢爹爹和父亲啦!”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搞了个甜甜的端午番外,庆祝一下节日,也庆祝一下贴吧恢复正常,里面有大家想见的小包子哦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四章
曲暮云回过身,冷冷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暄,隐在宽大衣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显然是被曲崇天气极了,却又固执地不愿在秦暄面前失态。

“这出戏,不知秦庄主看得可还满意?”

秦暄笑而不答,却问:“今日是心肝儿的生辰,怎么不与我说?”

曲暮云缓步走近桌边,死死盯着那碗长寿面,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你配吗?”

说罢,他便扣住瓷碗往外走,狠狠地把它掷向院外,“啪啦”一声,连碗带面碎了一地。

不配。

无论是曲崇天,亦或是秦暄,通通不配与之交心。都是一群豺狼虎豹,各个不安好心,只想着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血肉,不死不休。

“曲崇天确实不配,可我却不是。”秦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上前凑到曲暮云耳边道,“莫忘了你的身份。”

曲暮云目眦尽裂,下意识甩手。

他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如今才要受这样的罪?

秦暄、曲崇天,一个两个都让他记住自己的身份,可他除了“曲暮云”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身份,再也不想记着什么了,也不需要记着什么。

凭什么呢?他谁也不是,谁也不属于,他只是“曲暮云”,仅仅只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世俗人,凭什么要让他承受不属于他的代价,付出不必要给予的一切。

他偏不!

秦暄轻轻松松便截下曲暮云的巴掌,扣紧手腕,微微眯眼,“恼了?”

曲暮云自暴自弃地低吼:“是!我不仅恼你,我还恨你,恨到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你这样作恶多端,为什么还不死?”

这通脾气来得突然,也来得迅猛。

往日曲暮云不是没被秦暄激过,但却从未像今日这般失控。大约是因为生辰,也因为曲崇天,令他无可避免地想起了母亲,也想起了过去曾被人真心疼爱过,委屈自然也就被放大,变得更加无法忍受。

秦暄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道:“因为祸害遗千年啊。”

曲暮云呼吸一窒,泪水莫名其妙地往外涌,把在场的两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祸害遗千年的上一句是——好人不长命。

所以,哪怕他的母亲一心向善,从不与任何人红脸,什么错都没有犯过,也还是早早便病逝了。

这世道,怎么就那么残忍呢?

秦暄像是有些烦闷,又有些无可奈何,指腹轻轻擦拭曲暮云濡湿的脸颊,“真娇气,半点委屈也受不得。这可怎么好?”

曲暮云闷声不响地用力挥开他的手,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可怜见儿的怪让人心疼,就连愤恨都叫眼底的水雾朦朦胧胧减弱几分。

“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啊!”

本是充满怒气的一句嘲讽,却偏让一个脱口而出的“啊”字毁掉大半气势,生生说成了撒娇,还带着委屈的哭腔。

秦暄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抚摸曲暮云后脑勺,半是好笑半是纵容道:“自然是做给你看。”

曲暮云本就哭得鼻尖发红,现下听了他的话,赤红更是漫延全脸——被气的。

“滚!不看!”

“那便不看吧。”秦暄吊儿郎当地挑眉,看着十分好说话,语气却又莫名强硬,“不过生辰礼还是要送的。”

曲暮云恨恨地啐了一口,“我不要!”

意料之中地遭到拒绝后,秦暄看似没再执着此事,但嘴边的笑意却让人看了不禁心里发毛。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又在打什么坏算盘。”曲暮云吊起通红的眼梢瞧他,怀疑之色愈加浓重。

他根本没指望秦暄会认真回答,只是不安驱使这句话脱离控制地往外蹦罢了。

果不其然,秦暄说:“你猜。”

曲暮云冷漠地瞪了他一眼,知晓自己不可能再从秦暄嘴里撬出什么东西,便果断绕过这碍眼的恶人,欲要回屋冷静一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下忧心再多也无用。

不料秦暄竟回身拉住他,凑上来轻轻说了句“生辰快乐”,便又莫名其妙地笑着松手,不再做任何纠缠。

有病!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立个小目标,今晚12点前必更!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五章(上)
曲暮云来到藏锋门后,见天躲在屋里,这都四五日了,却连院外的地界也没逛熟。再加上曲家那事儿烦得他嘴角冒泡,上火得厉害,心情就更不可能好了。

秦暄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倒是常在他耳边念叨,让他多出门走走——哪怕不是与自己一起,带着慎言在身边也可。他兀自狐疑地揣测秦暄的心思,得出最有可能的结论便是秦暄想宣示主权,慢慢磨掉自己的志气。

也罢,他已经懒得去计较秦暄这些事了。反正更过分的手段他也不是没见识过,没什么好惊讶的,不过是疯子的一贯作风。

今日天气尚算不错,秦暄又不在身边烦扰,曲暮云难得愿意随慎言出门。只是老天可能也见不得他好,在外边没走多久,便被人败坏了兴致。

“什么声儿?”曲暮云皱眉凝神,耳朵隐约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

慎言明面上虽是婢女,但武功造诣却比曲暮云这种半吊子高,声音听得自然也清晰些。

她说:“公子,闲事莫管。”

曲暮云歇了气,心知慎言是在提醒自己做客的身份,莫要不知轻重地僭越规矩。只是那渐渐微弱的声音却让他无端烦躁,总想过去瞧清楚情况,好让自己图个心安。

“我只瞧一眼,不插手。”

慎言只做自己身为贴身婢女的本分,监管好曲暮云的动向,必要时提醒他事情轻急缓重,只要后果不会危害到山庄或者秦暄的根本利益,她都一概不理。譬如现在,若是曲暮云执意要前去看个究竟,鉴于最坏结果尚在可承受范围内,她也不会过分阻拦。

得到慎言默许,曲暮云才悄默声地向声源走近,不想却在偏僻的林子里看见糜乱的场面。

两名下仆打扮的壮汉围在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周边,黝黑的大手胡乱在他身上摸弄,下身仅剩的亵裤也已被褪了大半,其中一人还把头凑近腿间那处撩拨,间或发出羞人的声响。男子有气无力地推拒反抗,却意料之中地抵不过两名壮汉的禁锢,求救声渐渐淹没在**的滋滋水声中。

一旁树干边上站了位华服公子哥,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这出闹剧,还不时发出些恶劣指令,指使那两名壮汉变着法子折腾人,显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能在比试大会期间带着下仆出现在这里的,只会是借住在藏锋门内江湖地位崇高的大能,又或是前辈们的亲眷。看这位公子哥的行为举止,显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曲暮云看得怒火中烧,但无力感却同样与之伴生。

他救不了那人。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五章(下)
他救不了那人。

哪怕再愤怒,再同情,他也没有任何能力去拯救任何人。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可能有资格救别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曲暮云越是不想搅入漩涡中,偏就越容易被命运所作弄。

他被发现了。

“呦,这不是秦庄主身边的美人嘛。”

曲暮云攒紧拳头,抿嘴微微抬起下颌,脸上半分客气也无。

公子哥示意壮汉停下动作,脸上笑得轻佻:“美人怎么有兴致来这儿?莫不是被我家奴儿勾了魂,也想来弄弄?”

且不说其他,那男子一看便知是被强迫着初次承受,何来家养的奴儿一说?

曲暮云被这人的浑话说黑了脸,浑身散发着嗖嗖冷气。

“光天化日之下做这事,你也不怕辱没家门。”

那人嗤笑一声:“这地儿一般可没人来,弄了便就弄了,除了美人你,还有谁会晓得呢?再说了,我让人弄自家奴儿还用挑日子?”

强词夺理!

且不说这地儿是在藏锋门范围内,由不得外人胡来,光是这等腌臜事本就不该出现在阳光底下。现在这人还要用些歪理来为自己脱罪,甚至倒打一耙,简直是恬不知耻。

“藏锋门不是能让你胡来的地方!”

“那什么地儿才能胡来?”公子哥桀桀怪笑,“美人房中么?”

曲暮云的瞳孔瞬间微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刮得手心肉生疼。他突然生出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心虚,仿佛被人戳中不堪的一面,险些恼羞成怒。

“你莫胡言乱语!”

公子哥吊儿郎当地走近两步,摇扇轻声道:“我观美人眉目含春的模样,想来秦庄主也没少……”

曲暮云遏制不住地挥手扇过去打断话头,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挡下巴掌,用力钳住手腕。

“你想打我?”那人面目狰狞地啐了一口,“不过就是区区一个脔宠,人尽可夫的妓子,莫以为能仗着无忧山庄的脸面狐假虎威,你还没这个资格!”

自古以来,深院里的男性禁脔都毫无地位可言,只是主人家为了寻欢作乐而驯养出来的淫奴,活得甚至还不如普通奴隶。好一点的,便只用承受主人给予的痛苦,身心由不得自己做主。更差的,就要没日没夜遭受阖府上下欺凌,除了死,别无他法解脱。

这样一类人,哪怕被主人家带出门,也只能低眉顺眼地任人欺辱,甚至被当做可赠与或可交换的货物,尊严从来不是他们能讨论的东西。

这人显然把曲暮云也看作此等可欺的贱奴了。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慎言突然出手袭击,对方一时不察,竟也真被她占了上风,让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抵在颈侧。两位下仆见状,立刻抛下地上衣衫不整的男子,作势要冲过来救主,却被慎言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请周公子松手。”慎言示意曲暮云被箍得泛白的手腕。

周成目眦尽裂,手上不甘心地又收紧几分,结果却换来匕首锋刃的同步推近。在慎言无声的胁迫下,他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开手,改用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曲暮云。

目的甫一达成,慎言便收回匕首,毫无诚意地敷衍一句:“得罪了,请周公子见谅。”

危机一解除,两位壮汉顿时跨步上前护在周成身侧,凶神恶煞地瞪着慎言,提防她再次偷袭。

“疯狗!”周成恶狠狠地骂道。

慎言也不反驳,只不卑不亢地说:“周公子,我家庄主很是看重曲公子,还请你能放尊重些。”

曲暮云余光瞥见地上那男子哆哆嗦嗦地敛住衣襟,趁着他们在这边对峙,慌不择路地逃走了,半点犹豫也无。他没声张,只是心下忽然松了一口气。

能逃便好,至少未来还有个盼头。

周成不屑地呸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宣泄愤怒,便被人在远处用石子打跪了腿。

“道歉。”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踩点更了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六章
若是有人问秦暄平生最恨什么,他一定会说,最恨那些不长眼的人动他的所有物。

曲暮云也是秦暄的所有物之一。

且不论秦暄是否真心对待曲暮云,就凭曲暮云是他身边的人,莫说他还没腻,就算是腻了,厌了,失宠了,别人也染指不得。

偏偏周成蠢笨得不行,一上来便触碰秦暄的逆鳞,竟敢胆大妄为地肖想他的人,还未经许可便肆意辱骂曲暮云,怕是不知晓“死”字如何写,需要叫人教导一二。

“我允许你碰我的人了吗?”

秦暄好整以暇地走近,瞬间撂倒周成的两名护卫,让他们彻底无法动弹。他迎着周成惶恐不安的神情,一脚踩上方才握过曲暮云手腕的那只手,用力碾了碾,脚下隐隐发出骨骼断裂的声音。

周成失声痛呼,方才作恶时的倨傲狠厉一扫而空,满脸只剩下痛苦惧怕之色。不仅仅是身体上断骨的痛楚,更多的是心理上对秦暄的恐惧。

江湖上无人不知,无忧山庄的庄主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只要他不乐意了,便不会给任何人面子。莫说他周成只是世家里的小公子,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秦暄也能照杀无误。

周成毫无仪态地大声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求求您放过我!”

“是吗?”秦暄居高临下地俯视周成的丑态,“那你说说,错哪儿了?”

“我不该、不该动曲公子!我混账!我嘴贱!”

秦暄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曲暮云,“暮云认为如何?”

观秦暄一副视之为蝼蚁的轻蔑模样,便知他是真的不在乎脚下那人的生死,仿佛只要曲暮云一句话,他就能立刻了结周成。

纵然曲暮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也没有那么睚眦必报。周成确实坏,但还没切实伤害到他一分一毫,不过是言语上的羞辱,罪不至死。而另一方面,他没有资格替那些被周成伤害过的人讨债,仇只有受害者自己亲手报才有意义。所以他也不会在未经要求的情况下,虚伪地打着为他人好的旗号去严惩周成,那只是一种伪善。

何况他也不想与秦暄一同混这趟浑水,谁知道秦暄私下是否有其他计划。这次事件也许只是他的一个借口,让他能肆无忌惮地开杀戒。

曲暮云从不愿以最大恶意忖度人心,但秦暄是个例外。

“别问我。”曲暮云别过头。

“你瞧,”秦暄用力拉扯周成的头发,“你惹我心肝儿生气了。区区几句口头道歉,如何能作数?”

曲暮云眉心微蹙,显然很不满秦暄在外人面前提起那个恶心的称呼。

闻言,周成惊恐万状地向曲暮云求救:“曲公子!求求您!是我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回吧!”

可惜秦暄没给曲暮云开口的机会,直接抬脚踹翻周成。那一脚明显用了几成功力,周成被踢得整个人翻滚了几圈,痛苦地躺在地上捂着腹部咯血,被踩过的手掌不正常地扭曲着。

曲暮云瞥了周成一眼,淡淡地问道:“他会死吗?”

秦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不会。”

死是不可能的,但手肯定废了,脏器里的伤也要养上个把月才能下地,至于会不会落下病根还得另说。

**就要有**的样子,否则永远也不会长记性。

“走吧,”秦暄伸手拥着曲暮云,低头亲吻他的脸颊,“莫为了些不相干的人在外面晒坏身子。”

至于周成,自然会有人找他。而后续如何,秦暄也并不担心。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犯不着为此伤神。况且废了周成也没什么大不了,周家说不得还会上门赔礼道歉,笑着夸秦暄教训得好。

不论将来如何,至少当下正道的人还不敢与无忧山庄撕破脸。

曲暮云沉默地随秦暄离开,心思悄然转了好几圈,有些事情还是解不明白也忽略不掉,到小竹林时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为心肝儿出气啊。”秦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曲暮云问了句傻话。

曲暮云确实觉得自己问了句傻话。

他可能真是被晒昏了头,怎么会觉得秦暄会对他坦白?

不过是白费力气。

秦暄笑了笑,自然地转了个话头:“回去可要记着喝药,你身子骨差,莫让天气热病了。”

提起那汤药,曲暮云又是一阵不喜。

自从前些日子被闷出过一次小病,秦暄便总揪着这事儿不放。最近还说要给他调养身子,特意让人开了方子煎药,一日两次地亲自督促他喝,半点也不许浪费。

真是闹心。

曲暮云不止一次怀疑那药有问题,奈何反抗不了,只能在秦暄的胁迫下不情不愿地喝完。幸好喝了几日后身体确实没什么不适,反而较之前更有精神,他才敢放下一点心。

“要喝到什么时候?”

秦暄眼神宠溺地说:“喝满一个月便可。”

听到这话,曲暮云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

天知道那药里面到底有什么,味道十分怪异,根本无法形容,饶是他这种平日不抗拒喝药的人也撑不住。喝三日已是痛苦,现在竟然告诉他还要再喝二十七日,他都快要气得当场昏厥过去了。

这怕不是秦暄用来折磨人的新手段!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补档第十章
(这一章都吞,贴吧怕不是有病???)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努力今晚更一发糖!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七章
秦暄料得没错,废了周成的第二日,周家果然带人上门来向他赔罪,还送了曲暮云好些珍贵物什,美其名曰压惊。

随后几日曲暮云都过得十分安生,没再遇见什么烦心事,情绪自然开始慢慢好起来,就连苦汤药都能喝得爽利些。

天刚蒙亮时,曲暮云被压醒了。

他睡眼朦胧地推了推身上的重物——翻不动。这沉得要命的重量压得他险些喘不过气,自然不可能睡得安稳。

困倦中的不清醒让曲暮云脾气异常暴躁,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胆子也不由得大了起来,便眯着眼掐了把手下的物体。

秦暄被腰部的疼痛激得悠悠转醒,低沉的声线略带沙哑。

“怎么了?”

曲暮云双眼半睁半闭,又推了他一下,声音黏糊糊地控诉道:“你压着我了。”

秦暄搂着曲暮云的手松开一点,在两人之间留出些空余,推着他翻了个身,背靠自己重新抱紧。

他轻轻拍哄着怀里的人:“睡吧。”

曲暮云半梦半醒中挪了下身,窝在熟悉的气息里无意义地喃喃两声,遂又沉沉睡去,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比试大会已经进行到尾声,今日便是最后一轮榜首争夺。

擂台下人头攒动,观战人数比过去几日多出不少,几乎所有人都对这场强者较量翘首以待。上场的两人皆是近年崛起的新秀,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就连曲暮云这种常年困在深院、耳目闭塞的人都对他们略有耳闻。

“暮云看好哪一位?”

秦暄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曲暮云细长的手指,虽然明面上把视线落在擂台处,可心思却半分也没施舍给曲暮云以外的人。

曲暮云微微张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重新紧闭双唇。

“嗯?”秦暄久久得不到回应,偏头吊起眼梢表示催促。

曲暮云抿了抿嘴,“我不了解他们。”

他确实不太了解台上二人,无法轻易判断两者之间的高低,但这却不是他保持沉默的主因。最重要的是他害怕做出选择后,秦暄会出于疯子心态,忽然被勾起捣乱的兴致,制造出一些不可预料的麻烦。

“是吗?”

秦暄深邃的眼眸在曲暮云身上转了一圈,又饶有兴味地移回擂台处。

“真可惜……”他莫名其妙地感叹道。

曲暮云心里无端一突,总觉得这话来得分外怪异,又隐约带着一丝不妙。

但秦暄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再纠缠这个话题的意思,继续兴致缺缺地观看比试。

当二人之间的切磋进入白热化时,他才再次缓缓开口:“暮云认为,谢青柏的剑使得如何?”

谢青柏便是台上那位着藏青色劲装的男子,也是凌天宗的首席大弟子,生得一副刚毅正直的模样,长剑挥出来的每一招一式都格外坚定。

曲暮云怪异地看了秦暄一眼,实在想不通这人心里在打什么小九九。

他犹豫了一瞬,谨慎道:“甚好。”

“与我相比如何?”秦暄含笑盯着曲暮云。

曲暮云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眉心皱成“川”字形。

“你又发什么疯?”

秦暄勾唇凑过头来逼问:“你且回答我。”

约莫是秦暄的小动作过于显眼,观台上不少人的目光已悄然移至他们身上,刺得曲暮云如芒在背。

他不自觉压低声:“我从未见过你使剑,无法比较。”

“有道理。”秦暄竟认同了曲暮云的说法。

然而,还未等曲暮云松一口气,他又道:“那择日不如撞日,正好你现在看了谢青柏的剑法,便也趁此机会见识一下我的吧。”

说着,秦暄竟真的打算起身。

曲暮云立刻条件反射性按住他的手。所幸他们现下是紧贴着坐在一起,还能及时拉回一二,不然这疯子肯定要在这里闹出大乱子。

“你莫乱发疯。”曲暮云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秦暄不置可否,挑眉再次问道:“谁的剑法更好?”

曲暮云暗自深呼吸几口气,不甘不愿地吐出一个字:“……你。”

哪怕他心里清楚明白,谢青柏的武功绝对不如秦暄,他也不想当面认可秦暄。

当着仇人的面由衷夸赞对方,那得要多宽广的心胸才能做到?

曲暮云自问不可以。

但他又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只会惹来更多麻烦。

实在太憋屈了。

秦暄的笑意终于漫延至眼底,“那是自然。”

曲暮云郁结在心口的烦躁顿时满到极致,整个人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无耻!

偏偏秦暄还不知收敛地又说一句:“心肝儿果真有眼光。”

曲暮云觉得自己可能快要魂归西天了。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就,那个啥,我还没睡,所以,嗯,这也还算是“今晚”更的……吧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八章
经过一轮酣战,新秀榜的榜首之位最终花落谢青柏,可算是实至名归。

所有比试结束后,藏锋门会在次日为榜上前十名侠客设宴庆贺,那些受邀观战的前辈们也会出席宴会,以便彼此交流。

“我不去。”

曲暮云推开秦暄挡在眼前的手掌,兴致索然地舀了一勺酸梅汤。

入了盛夏,日子是越过越炎热,燥得人心烦。虽说这酸梅汤没被冰镇过——秦暄不允许他吃太多冷食——降温效果差上那么一点,但也总比没有好。

秦暄半道截下曲暮云的手,牵引着他把酸汁送入自己口中,“那可不行,我答应他们了。”

“你答应的事,与我何干?”曲暮云奇怪地乜了秦暄一眼。

宴会是为江湖前辈与武林新秀而设,他不过区区一个山庄男宠,在不在席上都无关紧要。正道人士遣人来邀约,只是想秦暄这位无忧山庄主人卖个面子。他去了便是顺带的私人乐子,不去才更好,既免于被人议论身份,又不用忍受那些露骨的目光。

更何况他和秦暄本就势如水火,根本没必要为对方答应的事情负责。

秦暄笑了笑,理所当然道:“眷属自是要一同出席。”

曲暮云嫌恶地皱眉,身子稍稍后仰,抗拒道:“莫乱攀关系。”

谁稀罕与仇敌有亲属关系?又不是脑子进了水。

秦暄勾着曲暮云后背,施力压回身前,弯腰状似亲密地与他咬耳朵:“我们每日同床共枕,你怎就不是我的眷属了?”

“不过是同床异梦,你我都心知肚明。”

“错了。”秦暄用食指抵住曲暮云双唇,“我们是殊途同归。”

秦暄放开曲暮云,直起身,低垂眼眸继续道:“有人总喜欢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总要借此机会让他明白,你到底是谁的人。”

曲暮云背脊一凉,直觉秦暄意有所指。

最终曲暮云还是被迫出席了宴会。

“多意气风发啊。”秦暄边品酒边道。

曲暮云顺着秦暄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谢青柏颀长的身影。他正与身旁的前辈交谈,脸庞刚毅的线条显得浑身正气凛然,无愧于凌天宗首席大弟子之名。

“有名有地位,好姻缘自然也会找上门。”秦暄侧头笑眯眯地看着曲暮云,“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是不知这位‘英雄’会钟情于哪位美人。”

“又或者,哪位美人想自荐枕席?”他轻声补充道。

曲暮云面露不愉,兀自满上一杯醇香酒液,不做任何回应。

但秦暄明显不愿轻易放过他:“暮云认为,谢青柏会属意哪位美人呢?”

曲暮云睨着他,冷哼一声:“背后嚼人舌根,秦庄主原来还有当长舌妇的潜质。”

“此言差矣。”秦暄人畜无害地勾起唇角,“我只是发现了些有趣的事。”

“你看,有趣的事情来了。”

曲暮云举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半垂眼睑,神色晦暗不明。

秦暄故意凑到他耳边,恶意满满地提醒道:“谢青柏在看你。”

曲暮云自欺欺人的幻梦终是被现实戳破。

他发现了。

秦暄喜怒不定地轻笑一声:“我的暮云可也是位美人啊。”

曲暮云终于明白,秦暄先前那番话到底是在指谁。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也许你们会想结识彼此。”秦暄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又或者,其实你们早已相识?”

秦暄每说出一个字,曲暮云的心便更冷下一分。

他确实认识谢青柏,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对谢青柏的一切渐渐陌生。如果不是在比试大会重新遇见,他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与他有过来往,更不曾在记忆里翻找过这个人的身影。

孩童时代的人与事,早就伴随年华消逝在风雨中,哪里还能捉到一点尾巴?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溃散在痛苦不堪的回忆里。

“哎呀,看我都忘了,暮云可是爱怕羞的人。”秦暄嘴角弯弯地直视曲暮云,眼底却没有一点笑意,“我是该回避的,这样你们才能开怀畅聊。”

秦暄越是这样云淡风轻,乃至笑意盈盈地说话,曲暮云便越是胆战心惊。

他必定生气了。

也许今晚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场酷刑。

“不……”

曲暮云还未来得及阻止,秦暄便迅速起身离席。

糟了!

曲暮云暗自祈求谢青柏不要在此时过来,甚至可笑地奢望对方不要认出自己——但以谢青柏的表现来看,这是不可能的——不然怕是会落入秦暄的陷阱,给了他光明正大发怒的理由。

然而谢青柏不是曲暮云肚子里的蛔虫,更无法隔空听到他的心声,自然不可能如他所愿地原地不动。他看到秦暄离开,便认为曲暮云拥有私人空闲时间,可以与自己交谈,当即迈开大步向他靠近。

曲暮云暗自长叹。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随缘吧。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依旧是深夜更新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最近看到各位小可爱的留言,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懒了,好对不起大家所以我决定了,这段时间要努力勤奋些,(尽量)争取两天一更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第十九章
谢青柏向来坚定的眼眸出现一丝犹疑,定定地立在曲暮云面前,欲言又止。

曲暮云呼出一口浊气,破罐子破摔地领着他往暗处挪两步,避开旁人探究的目光。

“是……安宝吗?”谢青柏迟疑地唤出那个早已无人知晓的乳名。

曲暮云神色复杂地点头,“是我。”

从前母亲还在时,总爱唤他“安宝”,寓意此子平安又宝贝。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之间默契,旁人都不曾知晓——哪怕是曲崇天也不知这个小名存在。后来因缘际会,这样叫他的人又多了个谢青柏,秘密圈扩大至三人。

不过时至今日,还能记得“安宝”的人也只剩他一个了。

谢青柏如释重负地舒气,抬手欲像从前那般抚摸曲暮云的头,却意外地被躲开。

“我……”曲暮云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并不厌恶谢青柏的触碰,相反,还为对方一如既往的亲昵而感到高兴。只是秦暄可怕的独占欲让他本能地不敢与任何人亲近,生怕那人会因此受到伤害,谢青柏尤甚。

谢青柏看出曲暮云的窘迫,反倒主动为他解围:“抱歉,是我鲁莽了。”

曲暮云略带愧疚地摇头。

少年谢青柏于曲暮云而言,是相对特殊的存在。既代表着他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也寄托着他幼年时期的美好憧憬。

与谢青柏相识,源于曲老家主的寿宴。彼时曲暮云只有八岁,谢青柏也仅仅比他年长五岁。

一位是凌天宗的掌门亲传弟子,另一位则是久居深院的曲家庶出子弟,怎么看都不能凑到一起的两人,竟能鬼使神差地成为短暂玩伴。这对当年孤独弱小的曲暮云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恩赐。

只是曲老家主的寿宴只开了三日,哪怕谢青柏一行人因故在曲家多逗留了一段时日,离别也终究是会到来。

自那以后,曲暮云便再也没见过谢青柏,只偶尔从仆人口中听闻关于他的消息。至于当初那美好特殊的十几日回忆,也渐渐在痛苦磨难中被人尘封。

“你娘还好吗?”

曲暮云艰涩地开口:“她已经不在了。”

“抱歉。”谢青柏自觉失言,眼底懊悔与怜惜交错。

“无妨,都过去了。”

谢青柏指尖微动,终是克制住自己。

“对了,”曲暮云难得带上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恭喜谢少侠夺得魁首。”

谢青柏略显错愕,似乎有些无所适从。

曲暮云知晓他的困惑,只是并不打算解释。

柏哥哥只是幼年“安宝”的英雄哥哥,而不是他“曲暮云”的。

最终,谢青柏只轻轻回了句:“多谢。”

今晚月色朦胧,昏黄的灯光辉映在身侧,不远处影影绰绰聚着几位前辈,席间不乏爽朗笑声。

沉默纠结片刻后,谢青柏在模糊的杂音中问道:“那你还好么?”

曲暮云私心里不想与谢青柏谈论太多现状,更不愿让他知晓自己不堪的一面,但也明白这几日他肯定听说过自己与秦暄之间的流言蜚语,自欺欺人地逃避根本毫无用处。

“嗯,我很好。”

他还是说谎了。

对唯一愿意关心他的人说谎了。

谢青柏是个好人,他不能自私地害了他。

“但——”

“真的,不骗你。”曲暮云语气里隐约露出一丝撒娇的意味。

孩童时遗留下来的习惯,即使与谢青柏许久未见,但只要对方依旧表现出纵着他的迹象,便还是会不自觉地想要恃宠而骄。

谢青柏无可奈何地叹气:“安宝,千万莫委屈自己,有事可以找我帮忙。”

曲暮云一怔,继而弯了弯嘴角:“不委屈。”

其实还是委屈的。

他想,若是自己当初真的能跟着谢青柏走,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般困境。

但那终归不是现实,想再多,委屈再多,也只能自己生受着,谁也帮不了他。

“秦庄主待你……”谢青柏皱眉,“罢了,我不该问这些的。”

曲暮云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他实在无法想象,若谢青柏当真继续问下去,他该如何回答,又该如何自处。

“安宝,你要好好的。”谢青柏犹豫了下,继续道:“我这些年一直记挂着你,忧心你被人欺了去,我又对此无能为力。如今能再见面,我自是高兴的。只是我也知自己与你分别已久,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你可能也不愿再依靠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孤身一人,只要你还需要,我便永远都在。”

曲暮云眼底涌上一层水光,嘴唇嗫嚅着,久久不能发声。

从母亲过世那天起,他便再也没有亲人了,只能独自磕磕绊绊地摸索着前进。而如今,谢青柏却让他找回一丝拥有同伴的喜悦,减轻人生道路上的孤独黑暗。

这份好意来之不易,他不敢随意挥霍,只想好好珍藏于心。

他眨了眨眼,笑着隐去那层水雾,微不可闻地“嗯”一声。

楼主:木舟Gigi  时间:2019-08-08 20:44:49
我新的一更里要是卡肉,会被追杀不

楼主:木舟Gigi

字数:36322

帖子分类:十世

发表时间:2019-05-06 02:03:00

更新时间:2019-08-08 20:44:49

评论数:60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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