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陌初殇虽然偶尔不怎么说话，但其实她的口才是很好的。她在短短的十几分钟之内，把她之前的事情都简单又完整的概括完了。
听完陌初殇的故事之后，段子彧皱了皱眉，虽然顾诺卿表面看上去没什么，但是她实际上也在替陌初殇感到难过。而段子彧刚好就把顾诺卿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你还真的是……多灾多难啊。”
陌初殇耸了耸肩，表示不置可否。段子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那个对你动手的是哪个家伙？”
陌初殇把那个富二代说了出来，段子彧点了点头，她既然呆在这所学校里，就或多或少的了解过这个学校里一些麻烦的家伙。
“原来是那个家伙啊……需要我帮你给他点教训吗？”
陌初殇不动声色的放下杯子，点了点头，对段子彧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当然，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两次，我可受不了，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这样还没点动作的话……”
陌初殇舔了舔嘴唇，半眯着双眼，略有几分凶狠的味道，
“那还真的不是我了。”
面对陌初殇暴力的发言，段子彧微笑，
“果然这才是我认识的陌初殇。”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一副“你懂的”的表情，却包含着对那位富二代满满的恶意。
顾诺卿扶额，语气无奈的说，
“果然，这两个家伙都是这样。”
陌初殇和段子彧都是尴尬的笑了笑，陌初殇不动声色的就将话题扯开。
所以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在那里瞎扯淡，顾诺卿就默默地听着，直到——
陌初殇微笑着看着站在桌边的两人，
“枫染姐，泠依姐，好久不见。”
站在桌边的两位女子刚好就是两种风格，其中一个黑衣黑裤，过肩黑直发，长的很美但却有冰冷，完全就是那种生人莫近的冰山美人。另一个则是妖魅诱人的，宽松的T恤都挡不住她的“波涛汹涌”。
“冰山”那位，就是顾诺卿的姐姐，顾枫染。另一位是她的女朋友，季泠依。
陌初殇偷瞄一眼段子彧，看到段子彧那一副“就是你想的那样”的表情，陌初殇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虽然季泠依长相十分魅惑人，但是她也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和顾枫染在一起之前，她没有男朋友，和顾枫染在一起之后，更是不会和别人搞什么暧昧。
不过陌初殇记得很清楚，她第一次见到季泠依的时候，她穿的那叫一个——清凉。紧身的牛仔裤又非常短，衣服也是非常低胸——看的叫人那是一个热血沸腾。如今这么“保守”的打扮，估计和顾枫染也离不开关系。

明白陌初殇在想什么的段子彧，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季泠依报复性的撇了一眼段子彧，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略带几分委屈的看着顾枫染。顾枫染毫不犹豫的瞪了一眼段子彧，吓的段子彧立马收敛笑容，正襟危坐。
等两人坐下之后，陌初殇好奇的眼神看向段子彧，段子彧淡定的对陌初殇说，
“是我告诉大姐的，她说有时间过来看看你死了没。”
说完段子彧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被段子彧揭穿的顾枫染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从桌面上朝着段子彧的方向滑了过去。另一旁的陌初殇则是顺手拿过靠在墙边的烟灰缸，滑过去段子彧面前。
段子彧刚放下手，就看到面前她想要的东西都齐了。她迫不及待的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纯黑的打火机，“嗒”的一声推开盖子，凑近把烟给点着了。
段子彧熟练的吐出一口烟，把烟推回给了顾枫染。顾枫染也是熟练的点找了一根烟，然后把烟扔给了陌初殇。
陌初殇伸手接住，淡定的看着包装，
“万宝路啊……枫染姐你还真的是喜欢呢，就没见你换过。”
顾枫染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
“只喜欢这个味道。”
陌初殇单手转着自己手上的烟，若无其事的说，
“万宝路英文名是Marlboro，有一种说法，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一句话——Man always remember love because of romance only——人因浪漫而铭记爱情。”
段子彧又吸了一口烟，撇了一眼顾枫染，点了点头。这句话她也听过，因为顾枫染手上有一个文身，文的就是这句话——当然，顾枫染文的是英文那句。
陌初殇叹了口气，将烟凑到鼻子下面，一股混着薄荷的烟草味传了过来。陌初殇再次叹了一口气，将烟扔回给了顾枫染。
看清楚陌初殇的动作的段子彧，吃惊的睁大了双眼。昏昏欲睡的顾诺卿也清醒过来了，看着陌初殇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季泠依一脸茫然的看着顾枫染，就连顾枫染也挑了挑眉。
陌初殇面对众人奇怪的反应，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
“你们这都什么表情啊？我戒烟你不给吗？”
段子彧看着陌初殇，激动的说，
“你——陌初殇，居然说要戒烟，谁信啊！”
顾诺卿和季泠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陌初殇没好气的看着她们，
“真的戒了，连酒也戒了。”
段子彧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当年哪个家伙对我说，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宁愿抽烟喝酒到死，也要放纵自己的啊！”
陌初殇坐起身来，摆了摆手，
“年少轻狂罢了。”

这是陌初殇一直不让人知道的事情——初中时不被妈妈关心的她，对未来迷茫的她，进入叛逆期的她，找不到人生的方向。再加上到处都有的压力，她染上了烟酒瘾。段子彧之前多多少少对她都有些愧疚，因为陌初殇染上这些和段子彧扯不开关系。
但是陌初殇毫不在意，她需要一个宣泄的东西，哪怕这些东西并不好，她也想这么干。那时候陌初殇的瘾真的很大，经常在宿舍里半夜睡不着，从床上爬起来去阳台抽两根烟再喝瓶酒才能入睡。而那时候的段子彧也因为家里出事，申请走读晚上跑出去打工，陌初殇就只能这样子，自己一个孤独的熬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
段子彧清楚的记得，哪怕陌初殇上了高中，依旧还是没戒——
“怎么几个月没见你，你居然戒了啊！”
面对段子彧的不相信，陌初殇就显得淡定的多了，
“拜托，我可是在那个该死的机构里呆了两个多月的人啊，那里面要什么没什么，不戒也是不可能的吧？”
段子彧不出声了，毫无疑问，陌初殇很讨厌那个如同监狱一般的地方，这时候她要是说错话可就是踩雷区了啊。但是陌初殇显得一点都不在意，
“安啦，多亏这一次，我才搞明白了一些东西——就算是，因祸得福吧。”
段子彧嘟囔了一句，
“你是开心你见到了你的玥瑶姐吧……再说了，如果不是她，你会戒？”
陌初殇看着段子彧，一脸灿烂的笑容，
“子彧，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段子彧再次正襟危坐，连忙摇头，
“没，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季泠依略带嫌弃的看了一眼段子彧，而顾诺卿也很无奈。
陌初殇看了一下手机，发现现在已经三点了，她不禁怀疑她们到底聊什么聊了这么久。
段子彧看到陌初殇的动作，“大方”的说，
“殇，赶时间就先滚吧。”
陌初殇倒也不做作，站起身来对顾枫染说，
“枫染姐，今天有事先走了，下次喝酒我请客赔罪。”
顾枫染点了点头，陌初殇对大家说了一声“再见”之后走了，但其实她走之前先跑去前台打包了一杯饮料。等待期间，陌初殇拿出手机给江玥瑶发短信。
【玥瑶姐，我去超市买点菜，今晚就拜托你了哦⊙∀⊙！】
江玥瑶很快的就回了信息。
【好的\(≧▽≦)/】
……
店内，顾枫染有些不确定的问段子彧，
“段子彧，你刚才说的‘玥瑶姐’，该不会是……”
段子彧苦笑，
“没错，就是那个‘玥瑶姐’。”
顾枫染有些无奈，
“没想到，陌初殇那家伙居然会动心，而对象居然还是她……唉……”

顾枫染居然会叹气，这着实让段子彧有些吃惊，一直都是沉默的顾诺卿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比较担心陌初殇她自己，我总感觉她有些不对劲。”
段子彧也点了点头，
“的确，她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们说……或者说有些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
然后段子彧把刚才陌初殇叙述的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给顾枫染和季泠依复述了一遍，末了她补了一句，
“对了，我还得帮初殇教训一下，某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呢……”
顾枫染点点头，淡定的问，
“要多带点人去吗？”
段子彧笑了，笑容中隐藏着一丝凶狠，
“当然，我得让那些人知道，我们初殇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啊……”
段子彧那一句“我们初殇”略带几分暧昧，但是顾诺卿一点都不反感，反而还认真的点了点头，
“彧，你要是连帮初殇找场子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你不用回来见我了。”
顾诺卿不满的“哼”了一声，段子彧对着她温柔的笑了笑，
“当然不会……”
……

“嗯……那个，澹台小姐是吧，您现在这里等一下，我们队长很快就来。”
澹台言对着面前穿着警服的看上去还挺年轻的女孩微笑，
“好的，麻烦你了。”
女孩点了点头，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心里还在想，
「澹台，这个姓挺少见的，不知道是队长的什么人，长得真好看，队长居然会让她在队长办公室等着……队长可不会让外人进她的办公室啊……」
女孩逐渐走远，澹台言在萧羡影的办公室内等的有些无聊。她今天是为了一些陌初殇的事，闲的没事就来警察局找萧羡影，没想到一过来，萧羡影的下属就跟她说，萧羡影在开会。
在开会的萧羡影摸鱼途中接到自己下属给她发的短信，说是有一个叫澹台言，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来找她。萧羡影发了条消息，叫下属把澹台言带去办公室等一下。谁知道这让她的这个无心的举动，让她的下属们讨论澹台言的身份讨论了一天。
在萧羡影办公室内等待的澹台言，在紧张的走来走去，看着萧羡影桌上的电脑，思绪万千。
「我要不要这么做，虽然这样可以减少很多时间，但是这也……」
澹台言内心挣扎了几秒钟，最后猛的一咬嘴唇，下定决定，走到电脑面前，插上一个U盘。澹台言打开了一个警方内部用的一个搜索网站，这个网站一般可以根据一些关键词调出公安机构的档案。
澹台言输入了九年前的一个日期，果不其然，她找到了她想要的一起。澹台言立马把这些资料能拷贝的全部拷贝，不能拷贝的只能拍照。
折腾了几分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刚才那个女生的声音，
“队长，开完会回来了，那位小姐在你的办公室里等你。”
接着是萧羡影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澹台言很紧张，看自己想要的已经差不多了，立马把U盘拔出来，快速离开电脑前。
萧羡影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澹台言略带喘气的站在办公室中央，不禁有些好笑的问，
“怎么了，澹台老师，怎么这么紧张。”
澹台言尴尬的笑了笑，
“有些热。”
萧羡影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没有关上的空调，似笑非笑的看着澹台言。澹台言更加尴尬了，只能若无其事般对萧羡影说，
“萧警官，我主要是想找你了解一些事。”
萧羡影有礼貌的对澹台言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请澹台老师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吧。”
澹台言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
“那啥，萧警官，我们认识都有一段时间了，不要总是叫我‘澹台老师’吧，你可以叫我言或者阿言之类的。”
萧羡影微笑，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叫你阿言吧，你也可以叫我羡影。”
“好的，羡影。”
……

萧羡影微笑着送走了澹台言，转过身来那一刻，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她回到办公室，站在门口若有所思。萧羡影走到电脑前坐下，那刚才澹台言来不及消除的记录都找了出来。
这个足足九年前的案件，萧羡影是没有听过的，毕竟那时候她也就十五六岁。不过当萧羡影看清楚整个档案时，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个受害者，不就是……那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案件？澹台言，你到底……”
……

回到家的澹台言看着相框里的一张照片，照片明显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一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女孩，两人应该是父女，在一起笑得十分开心。
澹台言看着照片里的男人，自言自语，
“爸爸，我找到那个孩子了，可是，我又能为她做什么……”

萧羡影看着桌上的手机，深思。她不明白那个案件的意义，表面上，那只是九年前发生的一个简单的绑架案，但是其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萧羡影不得而知。
可能，唯一的线索，就在找出这份档案的人，那个人一定是知道内情，才找出有关这个案件的一切，但是——
「她，会说吗……」
萧羡影看着自己的手机，她多么希望手机下一刻就响起，看到那个手机号码。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她就是想试着，相信一次。
一首纯音乐忽然响起，萧羡影看到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上面的备注，正是她所想看到的那个人。
萧羡影嘴角微微上扬，她真的等到了。
“喂？”
“喂，羡影……我，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萧羡影故作礼貌的问，
“是和你今天在我电脑里找到的那个案件有关的是吗？”
电话那边的澹台言微微沉默，片刻她才回答，
“……的确，果然瞒不过你。不过这件事我不想在手机里说，你明天有空吗？”
萧羡影仔细的想了想，
“我明天下午有空。”
“那好吧，明天下午，我们找个地方见面吧，就定在……”
“好，阿言，我希望，这次你能把这件事说清楚，毕竟那个受害者……”
“我明白的，我一定会跟你说清楚的，毕竟，这是我要赎的罪……”
……

陌初殇躺在床上，在识海里找着双全。双全不耐烦的打着哈欠，
“找我什么事？”
陌初殇揉了揉脑袋，
“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双全收敛了自己懒散的动作，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正逢多事之秋，事态诡异多变——初殇，你，小心点。”
陌初殇无奈的笑了，
“听你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点恐怖。”
双全依旧严肃，
“毕竟你要知道，你找到的那些东西——太过……”
“巧合。”
“的确，巧合到似乎有些可怕了。”
“但是那就是事实。”
“所以嘛，初殇，留个心眼吧。”
“现在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呗。”
两人沉默了一会，双全再次开口，
“你觉得，她会说出来吗？”
陌初殇莫不在意的耸耸肩，
“谁知道呢，应该会吧，说不准。”
双全叹了一口气，
“也是，只能见步行事了……”
陌初殇半眯着自己灰色的眼眸，
“该来的总会来，但还是希望，有些事情，这辈子都不要来……”
……

陌初殇拿起手机，看到段子彧发来的一条消息：【初殇，你现在还赌球吗？挣点小钱的机会你要吗？】
然后下面写了一个球队的名字，甚至连比分都有。陌初殇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比赛是在凌晨两点。
陌初殇点开一个页面，这里是专门赌球的一个网站，陌初殇以前就在这里挣过不少钱。说起来也奇怪，每次有什么大型比赛之前，段子彧就会告诉陌初殇下哪一队，甚至连比分都有。而且百试百灵，就没有输过。
陌初殇想了想，直接一咬牙狠心的下了五千元，并且截图给段子彧看。
【我全副身家，输了你陪。】
这当然不可能是陌初殇的全副身家，只不过是她捉弄段子彧的罢了。
接着段子彧发来一个：【(ŎдŎ；)】
陌初殇笑了笑，把手机放下，躺在床上想事情。
……

美国
云岚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外面的风景。身后传来脚步声，云岚没有回头，因为她知道那是谁。一双手环在云岚腰上，靠着云岚的脑袋，
“在想什么呢，岚。”
云岚叹了一口气，
“昭璇，我感觉，我已经找不出什么了……明明你为了我，还特意来美国治病。”
魏昭璇摇了摇头，轻声说，
“岚，不要跟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反正在哪都是治病，哪里不都一样。”
之前魏昭璇身体不是很好，去检查过后发现自己得了一种不是特别严重的病。虽然死不了人，但是拖着也不好，所以魏昭璇原本决定去一趟法国治病，顺便当休假的。
但是魏昭璇刚好遇到了云岚，云岚坚决要陪她一起去法国，说是为了弥补这些年两人的分开。但是魏昭璇无意之中看到云岚电脑里有一个去美国的计划，就把原本的法国改成了美国。
“昭璇，我原本以为，来到美国我能找到什么线索的……”
魏昭璇在云岚额头上留下一吻，
“那也没办法啊，只能说天意如此。”
云岚抓住自己腰上的手臂，
“那个男人几年前就已经死了，我能找到的线索全都断了。我不知道，接下来可以怎么做了。”
魏昭璇沉默了一下，试探着开口，
“我的治疗疗程已经接近尾声了，你要不——试一下，结束之后，回国解决一下，你和初殇的关系？”
“昭璇……我怕。”
“但是这都是你必须要经历的……”
“我真的，太不合格了……”
“所以才让你弥补一下嘛。”
“初殇现在，过得怎样……”
“还好，我还有和玥瑶保持联系，现在初殇和玥瑶住在一起。”
“你那个学生……”
“玥瑶是我很放心的学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最好……”
不过魏昭璇还是吞吞吐吐的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但是，我觉得吧，怎么说呢？玥瑶似乎……过于关心初殇了……”
“你是说……”
“当然，只是我的猜测。”
“……唉，如果这两个孩子是真心的，那我们有什么资格阻挠她们——我没有这个资格。”
魏昭璇看到云岚难过的样子，想安慰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云岚一到陌初殇的问题时就会变得十分低沉。对此，魏昭璇只能叹气，
“见步行事吧，我觉得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在一起了，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

接下来就是一些脑回路十分新奇的剧情了(°ー°〃)

第十五章
第二天傍晚，江玥瑶家里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只见陌初殇一只右手拿着托盘，上面还放着四杯茶从厨房里面出来，放在茶几上。江玥瑶帮忙把杯子拿出来放到茶几上，陌初殇走回厨房把托盘放好，坐在江玥瑶身旁，看着对面两人——澹台言和萧羡影。
「这两个人居然会一起出现？」
江玥瑶撇了一旁淡定喝茶的陌初殇，
「八成和家伙离不开关系。」
感受到江玥瑶的视线，陌初殇很无辜的看了回去。江玥瑶自动忽视陌初殇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两人——不，准确来说是瞪着萧羡影。
萧羡影很无辜，陌初殇看看萧羡影，视线停在了澹台言身上。她把杯子放下，露出标准人畜无害的，灿烂的微笑，
“澹台老师，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玥瑶不知道为什么陌初殇直接断定澹台言是来找她的，江玥瑶下意识觉得，可能接下来，她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澹台言苦笑，看了一眼萧羡影，看到萧羡影点了点头，她才开口，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们说一件事，但是这件事很长，可能要讲很久。”
陌初殇点了点头，靠在沙发上，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江玥瑶也顺着陌初殇。萧羡影即使已经听过这件事了，但是她还是正襟危坐。
澹台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楚，
“我的父亲，年轻时是脑科里出色的精英，可谓年少有为。当时的他非常高傲，也不懂得收敛，只是一味的展现自己的锋芒。当时的他，花了很多时间，写出一篇震惊脑科学术的论文。”
澹台言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
“当时，我的父亲认为，通过做手术切断人左右脑一部分的链接。这个手术不会影响到那个人的生活，但是却有可能创建出两个不一样的人格。再通过一些特殊的刺激，甚至可以创造出一个……嗯……你选定的，特定的人格。”
江玥瑶震惊的看着陌初殇，而陌初殇就显得很淡定，澹台言看了一眼陌初殇，继续说，
“这个手术可以治愈一定的病症，但是这篇论文却在学术界引起轩然大波。很多学者认为，这个手术是不道德的，不人道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我的父亲很生气，年少气盛的他只觉得没有人理解他，他就带着新婚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移民去了美国。”
“那之后又过了一些年，那时候我出生了，我父亲非常疼爱我，再加上年龄大了，他开始收敛自己。同时他也知道，自己当年那篇年少气盛的论文，从头错到尾。”
“悔悟过来的父亲，收起了自己之前所有的研究结果，把这些研究完全当做了过去。然而，总有些人，不愿放弃……”

澹台言叹了一口气，江玥瑶下意识的坐直了身子，
“九年前，有两个男人——一个亚洲人，一个欧洲人，他们找到我的父亲，希望我的父亲能帮他们做一场当年他说过的那个场手术。我父亲拒绝了。男人也就走了，但是他们没有死心——过了几天，他们把当时还在上学的我……绑架了，拿去威胁我的父亲。”
澹台言皱了皱眉，
“当时我的父亲犹豫了很久，被迫无奈，只能站上了手术台，手术对象——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八九岁的……小女孩……”
陌初殇终于不再是无动于衷，她半眯着双眼看着上方，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澹台言仔细的看了看陌初殇，确定她没事之后，才继续说，
“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手术过后，他们就把我放了，而那两个男人给我父亲扔了一笔钱之后，就带着还在昏迷的女孩走了。我的父亲，一直活在内疚之中，他觉得是他当年的年少气盛，害了那个女孩。我的母亲体弱，生下我没过几年就去世了。母亲去世之后，父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后来父亲一直活在对那个女孩的愧疚中，他总是说，那场手术不管成功与否，一定会对那个孩子造成什么影响，那不仅仅是副作用。内心抑郁的父亲，积郁成疾，没过几年也去世了。”
澹台言脑海里浮现出她父亲临终前的场景，
“父亲临终前，他嘱托我，希望我能回国，找到当年那个孩子。父亲在那场手术之后也找了很久，他只能确定那那个亚洲男人是国内的一个黑帮的人，那个孩子是什么身份不得而知。他希望我尽量找出那个孩子，如果能帮助到她什么，就是最好的。这是父亲唯一能做的偿还，我也总是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有被他们绑架，是不是父亲就不用被迫进行那场手术，那个孩子也就不会受到那些伤害了。”
澹台言再次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回国了，顺着父亲唯一找到的，不多的线索，我来到了这个城市。我试着碰运气般的心态，成了一个高中老师，但我没想到，结果真的这么巧，让我见到了你——陌初殇……”

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陌初殇身上，陌初殇没有说话，只是坐直身子，半睁开的灰色瞳孔注视着澹台言，
“澹台老师……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澹台言皱了皱眉，仔细回想，
“其实，也是巧合。记得你那个时候被班上女生起哄着报了运动会项目吗？当时你在比赛时，是我拍的照。也就是这么巧，你在跑起来的时候，头发飞了起来，刚好相机拍到了，露出一个伤痕。”
陌初殇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顺着伤痕的纹路，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个特殊的伤痕，还真的不多见，但是你真正确定，不仅仅是照片里模糊的一个伤痕吧……让我猜猜，还有你看清我的眼睛的时候吧。”
澹台言点了点头，
“的确，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但我父亲做过一个假设，瞳孔变成灰色有可能是手术副作用之一。”
陌初殇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半眯着双眼的她配上这个坐姿，有点不可一世，给人一种压迫感。她原本低沉的声音现在也多了一丝不明所以的冷漠，
“那么，我想问一下，澹台老师，情感变淡跟痛觉麻木，算不算的是，手术的，副，作，用，呢？”
陌初殇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几个字，让澹台言莫名的感觉到了压力。澹台言僵硬的点了点头，勉强开口，
“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江玥瑶有些担心的看着陌初殇，萧羡影在一旁从头到尾都在沉默。毕竟在这件事情上，她们只能算旁听者，没有说话的理由。而澹台言则是紧张的搓着手，看着陌初殇。
陌初殇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果然……的确和我知道到的差不多，不过还是得感谢老师把事情给我补完整了。”
澹台言有些奇怪，
“和你知道的……初殇，你……知道些什么，又是怎么知道的？”
陌初殇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猜的……其实也不算什么，一开始我在怀疑自己脑袋后面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正常人不可能觉得这是天生的吧。那我就在想，绑架我的那些人把我脑袋弄成这样，目的是什么——这么想的话，很容易就想到是被做了什么手术吧。”
澹台言点点头，萧羡影抬了一下手，有点像在问问题的小学生，
“抱歉，我能看一下你脑袋后面的伤痕吗？”
陌初殇挑了挑眉，对着有些担忧的江玥瑶做出一个“没事”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微微低下头，将头发掀起来。
灿烈的伤痕暴露在澹台言和萧羡影眼中，澹台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而萧羡影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和我看到的档案差不多。”
陌初殇转回身来，有些好奇地问，
“是你们警方的档案？”

萧羡影点点头，看着澹台言，意有所指，
“如果不是某只小老鼠跑到我办公室里偷偷玩电脑，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陌初殇戏谑的看着澹台言，对萧羡影说，
“你们警局还有‘老鼠’？卫生不过关啊。”
某只“小老鼠”脸上一红，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淡定的喝了一口茶。
看逗不动澹台言，萧羡影和陌初殇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陌初殇淡定开口，
“那份档案大致是怎样的？当然，如果你是因为什么警方内部机密不能说的话，我也没有意见。”
萧羡影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摆了摆手，
“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当做一个绑架案被处理，再加上上面写了‘受害人被安全救出’，这件事之后也不了了之。”
江玥瑶有些生气，
“怎么看这都不是‘安全被救出’啊，这也太……”
江玥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萧羡影也毫不在意的接下去，
“不是收了钱，就是对面有背景是吧……这个我明白的，不是所有警察……都会是坚持所谓的正义的……说句真话，这年头，正义什么的，只是小朋友的梦想罢了。”
陌初殇摇了摇头，
“啧啧，萧警官，作为一位警察的你，这种危险发言还是少说为妙。”
萧羡影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
“事实……虽然我也不会在外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澹台言一直看着陌初殇，等着她刚才说到一半被打断的事情。陌初殇自然感觉到澹台言的视线，她整理了一下思路，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讲下去，
“我一开始并不能确定这是什么手术的伤痕，所以我上网搜了一下有关脑类手术的知识，发现没有这种‘X’型的开刀方法，那么就只能说，这个手术并不是什么常见的手术，很有可能只是一些构想理念，而我就是那只小白鼠。”
“我仔细想了想，我就把我身上出现的，和常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列了出来。包括像感情很淡，痛觉麻木，灰色瞳孔这些。接着我就混进了一些比较——嗯，高端的论坛里面，里面的都是一些脑科学院的学生还有一些脑科领域比较有地位的医生博士之类的人。我把我的副作用和一些我猜到的可能写出来，分别发到几个论坛里面去，避免被人认出来是同一个人。”
“我一开始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弄这些的，没想到这的被我找到了一个线索。有一个上了年纪，在这个领域占得一席地位的老教授，告诉我，我这篇帖子让他想起了当年轰动这个领域的一篇文章。”

陌初殇顿了顿，看了一眼澹台言，
“我那篇帖子是跟‘双重人格’有关的，那个教授告诉我，当年有一个很出色的学生写了一篇文章，认为可以用手术创造出两个人格。这个人被人认为心术不正，受到了一定的抨击，最后听说那个人去了美国，在那边发展。”
“我问那位教授记不记得那个人的名字，那位教授说时代有点久，名字记不住了。但是因为那个人的姓很少见，但还是把姓给记住了。”
陌初殇对澹台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说是吧，澹，台，老师。你这个姓，可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啊。我就在想，我身边刚好就有一个这个姓的老师，是巧合还是……我就仔细上网找了一下那位——澹台教授的资料，他有一个女儿，年龄算起来和你差不多。说起来，你们的长相也有一些相似之处。而且我也记得你开学时自己说过，你是从小在美国长大的。”
“虽然这些事情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决定性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巧合的东西连起来，似乎也过于巧合了。当然，对于这件事我并没有什么表现出来，最多只是留了一个心眼而已。”
陌初殇淡定的复述完这一切，澹台言看着她，打了一个寒颤。天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孩子内心藏了多少东西，先不提她依靠一些乱七八糟的，不是决定的线索就能确定澹台言……嗯，“心怀不轨”的接近她。其次当她发现澹台言“来者不善”之后，却不急着找澹台言质问，只是默默地观察。不得不说，这份敏锐以及心性让在场的人都要赞叹一声。

“澹台老师，我都回答了你的疑惑了，那也请你告诉我，当年你父亲制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是属于……嗯……什么类型的……人格？”
澹台言看着陌初殇，眼神里满是认真，陌初殇也认真的和澹台言对视。片刻之后澹台言才开口，
“按照那两个男人的要求，被创造出来的另一个人格……是一个……凶残至极，一心想着完美犯罪的……罪犯……”
面对萧羡影和江玥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眼神，陌初殇则是很淡定，
“不是双全。”
江玥瑶皱眉，
“你的意思是说，双全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那个人格？”
陌初殇点点头，但是澹台言有些不放心，
“你怎么确定……”
陌初殇偏了偏脑袋，一副仔细思考的模样，可爱的样子看的江玥瑶热血沸腾，连忙转过头深呼吸。江玥瑶的动作不是特别明显，但是依旧躲不过萧羡影的眼睛。
等江玥瑶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萧羡影玩味的表情，江玥瑶淡定的，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看着萧羡影。
陌初殇想了很久，似乎想到答案了，
“直觉。”
萧羡影和澹台言对这个不靠谱的答案表示无能为力，倒是江玥瑶看着陌初殇玩笑的表情下隐藏的认真，点了点头，
“既然你这么说，肯定有你的道理。”
萧羡影&澹台言：？？？
陌初殇对江玥瑶微笑，又回过头来问澹台言，
“澹台老师，我希望你可以说清楚，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座城市来的，请你把每一个细节都告诉我。”
澹台言仔细想了想，
“其实最一开始，父亲去问那两个男人的身份，那个亚洲男人说这些不关他的事，要他自己做好这场手术就行。然后我父亲故意去问他们是不是黑帮，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亚洲男人点了点头。接着我的父亲故意去偷听那两个人的对话，那两个人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直到我父亲听到那个亚洲长相的男人说了一句，‘那么接下来，我等着凌海市乱成一团’。而且那个男人说的是中文，所以父亲就很容易找到了这里。”
陌初殇皱了皱眉，
“那么他们还说过什么吗？”
澹台言正色道，
“那两个男人说的东西不多，有用的信息更少，除了刚才那句话之外，还有一句是那个亚洲男人打电话时说的，他的原话是，‘真不愧是那个人的孩子’。”
陌初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听这种语气，“那个人的孩子”……这个人肯定不可能是妈妈，难道是……」
陌初殇眉毛紧皱，忽然她想起什么，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有了一丝灵感。

「我记得那个男人被逮捕的罪名里，似乎有一项是“涉嫌黑社会”？莫非那两个人，还跟黑帮有关？」
陌初殇对黑帮的了解不多，但是她认识段枫染她们，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了解的。凌海市最大的黑帮就是顾家，顾家当家就是顾枫染的父亲。而邻市，就是当年云岚随着陌初殇的父亲待的那个城市，叫虹瑞市，则是有两大黑帮。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和虹瑞的两个黑帮之一有关系，会不会是有人来寻仇或者用我来报复那个男人？」
陌初殇想的脑壳都疼了，忽然她找到了一个盲点。
「那个时候我不是还和母亲一起待在虹瑞吗？为什么那个亚洲男人却说，“凌海市乱成一团”？」
陌初殇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似乎所有东西都摆在她面前，但是被一层迷雾笼罩住了，朦朦胧胧似乎伸手可得却又遥不可及。
陌初殇在哪里皱着眉毛冥思苦想的样子当然逃不过众人的眼睛，想不明白的陌初殇也干脆把她想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萧羡影看着陌初殇，迟疑的问，
“你觉得，当年两市之间的黑帮，可能发生了什么？”
陌初殇点点头，叹了一口气，
“可惜我还不知道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萧羡影深思几秒，开口，
“我帮你留意一下吧，虽然我也不觉得我能找出什么东西。”
陌初殇对萧羡影表示感谢之后，又觉得无奈，
“我觉得估计都是找不到什么的了，但还是尽量吧。”
澹台言站起身来，忽然对着陌初殇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陌初殇皱了皱眉，站起身来扶住了澹台言。被陌初殇扶住的澹台言依旧低着头，
“初殇，我在这里……和我的父亲一起……表示对你的歉意……如果不是我……我的父亲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对你很愧疚……”
陌初殇没有让澹台言继续说下去，按着澹台言肩膀的手一用力，就把澹台言按回沙发上。澹台言惊愕的看着陌初殇，陌初殇坐下，无所谓的开口，
“你不用跟我道歉，也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我是一个感情很谈的人，很多东西我根本不在乎不在意，既然根本都不在意，那就不会有其他的情感了。”
陌初殇停顿了一下，继续开口，
“我经常做梦，以前根本不知道梦中那个人到底在说什么，现在我终于想起来了。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一直在和我道歉。‘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干，但是为了我的女儿。我只能这么做。’澹台老师，你应该也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吧。”
澹台言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掩盖了自己即将哭出来的样子。萧羡影伸手搂住了澹台言，将澹台言靠在自己身上。

我先提前给各位打记预防针。我明天就要上学了，我上学用的手机不是平常用的手机，如果因为一些原因下个周末没更新的话，各位爷也不要慌张，我周末全部补回来。等我把东西弄好之后，应该可以日更……但是等到学业太过繁忙没空更新的话，也请各位看官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