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南柯一梦
注，此文架空，更期不定
内容纯属虚构，如有什么偏差，请不要较真
人物性格会改动一点
略玄幻
介意的勿入
还有，不喜勿喷，谢谢

2008年5月18日
三年，
我的生活终于看似恢复了平静，但即使是坐在同一张藤椅上，我也很清楚一点，没有所谓的物是人非，我们之间，除了他留下的鬼玺，连一点多余的念想儿都没有。
“我来与你道别，想一想我与这世界的联系，似乎现在能找到的，也就只有你了。”
我睁开眼，一早就开始阴沉的天气终于放出点阳光，王盟趴在柜台上睡得正香，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生意，干脆就默许他偷一回懒。
“叮……”
没想到冷清了这么多天的铺子，今天倒是难得的来了客人，我连叫了几声王盟，谁知这小子居然睡的这么死，最后我不得不咳嗽了几声以掩饰我的尴尬，算了，暂且饶你一次，等你醒了看我不扣光你的工资——
“先生来，可是有什么要出手的东西？”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并且带着一副比黑眼镜还夸张的墨镜，从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我看，仿佛是要把我盯出个洞，一般这种不看货的，基本就是要往外出货，我向他的身后看了看，果然有一个黑色的盒子，立在一旁有半身多高。
“三爷可有兴趣去趟墓里？”
我收了笑脸，对这个人产生了警惕，不过很遗憾，由于他脸上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我根本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也很难揣测他的心理……
“我想…先生应该是刚入这行吧，道上的人都知道，自从两年前，我就不再下墓了。”
没错，两年前的我为了稳定吴家，不得不带上三叔的面具，但很遗憾，没有了张起灵和潘子的吴邪，做什么事都是那么的力不从心，不过万幸的是，经历了几次死里逃生的鬼门关后，我还是成功的稳住了吴家，并且让“吴邪”这个名字，有了一定的威慑力，从“小三爷”变成了“三爷”，从哪以后，我便不再下墓，安心的在我的吴名居里守着与张起灵的十年之约。
“我知道三爷在等人，可三爷应该清楚，要想让人归，光这么干等着可没用，况且若是三爷肯助其一臂之力，那人必定能轻松一些...”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现在我就已经确定，这个人的目的，一定跟在青铜门里的张起灵有关。

艳阳高照，嗯，是个和朋友一起踏青的好天气，我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眯着眼最后看了看天上的太阳……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一次的下墓没那么容易，也许胖子说的对，人老了，就容易多愁善感。
呃……
没错，我违背了自己两年前的誓言，继续干起了倒斗的本行，其实这根本就没什么可意外的，当那个男人把小哥留在蛇沼的黑金古刀放在我面前时，我就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我几乎是一瞬间就同意了男人的邀请，毕竟事关张起灵，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吴邪也得去走一趟，
理由？
且不说如今是他在替我守门，就当年那些一起经历的鬼门关，没有他张起灵，吴邪早就死了一千次了……
“天真，嘛呢？又想小哥呢？——"
胖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洪亮，一瞬间就把我拉回了现实。
不得不说，我可能真的是老了，虽然离铁三角分开不过短短三四年，我却意外苍老的明显，虽然外貌上看着只是稍微多了点棱角，但心性却好比个70岁的老人……呃……
也许是50岁……
反正我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甚至能在和别人说着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开始胡言乱语，张冠李戴……
胖子倒是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个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胖子，所以即使是三年里没什么联系，在我一个电话找他一起下斗的时候，他还是二话没说就来了。

但毕竟如今的吴家大不如前，我身为吴家的当家的，在吴家危机四伏的时候出来下斗，传出去多少还是会有点影响，况且我之前已经放言不再下墓，如今自己打自己的脸...所以这一次我很低调，除了胖子，并没有带自己的伙计。
我承认我是有一点点的自负，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躲着胖子和张起灵身后的小三爷了，那些没有他们在的日子里，我于不同的墓中经历了本该经历的一切，第一次被粽子拖进棺材，第一次被怪物咬到怀疑人生，第一次自己走前面为别人淌雷开路......
古语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所以我这也算是成长的历练吧。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桃花源记》
想来我吴邪也是在盗墓行业里闯荡了几年，什么穷山恶水，沙漠冰川，该走的地方基本都走遍了，不过这一次跟着哪个黑衣男，倒是来了个新鲜的地方。
虽然没有“柳暗花明又一村"那样诗意的意境，但在通过了一条仅够一人半侧着身通过的山间峡缝后，我还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眼前的是一个湖，规模不大，算是一个小湖了，不过不同于以往见到的湖水那样或清澈见底，或混浊不堪，这里的湖水是红色的，具体的说是暗红色的，伴着细微的风飘来阵阵的腥臭……
是血湖？
我有些不习惯这种视觉冲击以及刺鼻的味道，转头去看后面的人，显然，和我的反应差不多，除了胖子把脸扭成一团一边骂着“这他娘是什么鬼地方"之外，任肃的人都被或吓或熏的东倒西歪，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男孩直接扑到一边干呕……
呃……
真的不是我看低他们，身为倒斗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湖就把他们弄成这样，真的是……
不过反观任肃，就是那个带着夸张墨镜的黑衣男人，倒是跟他那些手下大相径庭，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血湖一样，静静的围绕着山壁四处摸索着什么...
胖子围到我身边，用手捂着鼻子，闷着声问我那人是谁，但事实是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任肃，是真是假还不能确定外，其余的一无所知...
胖子说我这一次太冲动了，连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就单枪匹马的跟着下斗了。其实这一路上我都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莽撞了，但就算那把黑金古刀是假的，他对张家甚至张起灵的了解程度也让我不得不信他一次，更重要的是，我自认为他没有骗我的必要，我不是张起灵，就算经过了历练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再是个拖油瓶而已，所以不存在利用我去盗什么奇珍异宝的事，若是目的是吴家……
那他用这种骗我下斗的方式来除掉我还真的是高看我了，实际上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发现了，这个叫任肃的人某些方面和闷油瓶很像，沉默寡言，但身手了得，不过他似乎在刻意压制着自己，除了涉及生死的紧急关头外，从不轻易出手。

血池，不管是看起来还是嗅起来，都颇像是某种生物的血汇聚在一起形成的，之所以说这是某种生物，是因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这是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动物的血。深不见底的一整池，如果真的是人的，那恐怕这血池的下面还会埋藏着另一个万人坑……
“三爷不要害怕，这池中的并不是血，而是被朱砂染过的水，这池子的底部有着不计其数的朱砂石。"
我循声望去，看见一直在摸索山壁的任肃正倚着山壁一角，环着臂悠闲的看着堪称狼狈的我们，甚至嘴角还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的这种态度无比反感。
“你要找的入口到底在哪？难道大费周章的带我们来，就是为了看我们在这个池子旁边出丑？"我越来越看不清任素的目的，如果按我之前的猜测，他应该是张家派来的人，目的是为了帮助他们的族长，也就是现在正在青铜门里的张起灵，但如果是这样，闷油瓶现在已经身在青铜门中，张家人要做什么更应当刻不容缓，可这一路上，甚至是到了这里，任肃的表现都是十分的随性，一点看不出有急的意思。
"哈哈，三爷别急啊，等一会儿我们要下去的地方，就是这池子的下面，如果不先适应一下这个味道，到了空气稀薄的地下，我怕三爷您受不住——"

或许是当年的海底墓给我留下了阴影，再一次进到这种水底墓的时候，我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
其实这里也不能说是水底墓，首先，这里并不是沉寂于水底的墓，而是埋于血湖下的墓，想必是上面的朱砂池底部有一层隔层，将水与墓穴分隔开来。
“天真，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墓啊？埋在那么多的朱砂石下面，不是镇恶鬼就是咒墓主永世不得超生，我看呐，这八成就是个凶墓!还有那个任什么肃...丫怎么这么了解这个墓，哥们都被熏得七荤八素的就他分分钟找到机关开门，******我胖爷就见过小哥一个!我看啊，丫绝对有问题……"
出于安全考虑，任肃在前面趟雷，我跟在他的后面，然后是他的伙计，胖子断后，不过任肃下墓后轻车熟路走的很快，而我们剩下的一群人不但要克服地下的缺氧环境，还要忍受着由于低氧条件而变得更加浓郁的腥味……
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用他自认为隐蔽的语气跟我这说了一路上基本没停过，嗯……果然胖子就是胖子，在这么低氧条件下还能这么口若悬河，估计真的是他一直说的神膘护体吧……

不管是胖子还是小花，他们都觉得我对闷油瓶的感情超过了所谓的兄弟情，哪怕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对闷油瓶的一切关心到一种堪称偏执的地步。 但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对张起灵的感觉，一开始的时候是一种敬佩，后来慢慢演变成了依赖，我曾觉得不论是多么危险的境地，只要有张起灵在，就一定能转危为安，事实也正是如此，因为有他张起灵在，所以当年的吴邪才在墓里的危机重重中成功的活了下来，成为了现在的吴当家。
但是……
我真的能够做好一切了吗？
其实我很清楚，跟三叔相比，我实在是差的太多，单凭看人这一点，三叔能保证自己后背对着的一定是能信得过的人，而我在没有胖子和张起灵的日子里被人背后插过多少刀……
只是隐约的计算就已经不下十次……
所以，张起灵,
我真的不知道，十年之后，那个接你回家的人，还会不会是你所记得的天真吴邪。
“三爷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恍惚的回神，发现自己正对着墓道上的壁画发呆，任肃的人正在一处空地休息，胖子则打量着墓道口处的一个石雕，类似于玄鸟样子的雕像。
任肃看我不回答，也没再继续追问，笑了笑就回到原处整理装备，看来是要继续出发了……
我有些懊恼，自己的走神让这原本用来仔细观察壁画的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索性记个大概，争取有点印象以备不时之需。
壁画是很古老的彩绘，主体是一只大鸟，想要展翅高飞却被一些藤蔓一样的东西缠绕住了，并且大鸟的身上也满是伤痕，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胖子似乎是看中了雕像上玄鸟的眼睛，类似于一颗红宝石之类的东西，不过任他怎么敲怎么打，宝石就仿佛是长在上面一样纹丝不动……
唉……
好像有一句老话叫什么“命里无时莫强求"……
我向前走了几步，刚想开口劝胖子放弃吧，突然胖子大叫了一声“成了"，接着原本脚下踩着的尘灰路就开始慢慢翻腾，露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红色的小圆点，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圆点下面是什么，就听任肃喊了一声“快离开——"然后就是在灯火熄灭后无休无止的枪击声……

古有巫者，通飞禽之语，召百鸟归朝，世人敬仰，称其凤之临世——
————
眼前一片漆黑，不过现在形势危急，也顾不得太多，只能凭借着子弹打在岩壁上碰撞出的微弱光亮辨别大部分人所在的位置，并且尽快的向一起集中。
头上仿佛有着无数的禽鸟飞过，翅膀拍打的声音回荡在幽长的墓道里，让人有些头晕目眩，辨不清方向，突然似乎有一只飞鸟从我身边经过，接着我的手臂上就传来一阵钝痛，我下意识把受伤的左手护在身前，可那个刚刚攻击了我的飞鸟突然被箭射中般掉落在了我的脚边，扑腾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我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向身边试探着去接触它，冰凉的，带着阴冷潮气，不过很意外的是，即使是后来被我轻握在手里，它也没有丝毫的挣扎，看来是真的已经没了生气。
“NND，这些鸟东西怎么干打也打不完啊!"胖子在我身后的位置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接着换了个弹夹继续冲着斜上角火力全开，弹壳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混着被打散的，支离破碎的鸟尸。
“不行，这些东西太多了根本打不完，我们得节约弹药"我换上了最后一支弹夹，可显然里面的子弹无法应付这源源不断的飞鸟。
火力声渐渐由复杂变得单一，被飞鸟攻击致伤的惨叫此起彼伏，我看了一眼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加上之前那个莫名死去的怪鸟……
“胖子，等一下我开一条路，你们就尽快的跟上我冲出去，一定要快!"
来不及做多余的解释，我摸到了靴子里藏着的一把瑞士军刀，对着手掌划了下去，接着向前一甩，果然，正前方的鸟鸣声瞬间飞远，“快向前面的墓室里跑!"我回头喊了一声，接着紧跟着胖子的后面一路狂奔，任肃的人在我后面，终于还是从被飞鸟的围攻中脱离了出来。

如果说最初跟着任肃下了这个墓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相信了他是张家人，另一方面是我听到他说有能够帮助青铜门里的张起灵的方法……
但显然我犯了一个连初学盗墓者都不会犯的错误——鲁莽冲动，自以为是
经过飞鸟的一波攻击，我们已然是处于了一种及其不利的境地，虽然我和胖子都挂了彩，但和任肃一伙人的人数减半比起来......
倒显得像是得了神灵的保佑了……
不过，
很奇怪，我看向胖子，发现一向嘴闲不住的他此刻也是难得的沉默，我相信我们都在考虑一件事情，
关于任肃的真实身份——
任肃如果真的是张家人，就算他的这些人都是临时召集一起夹喇嘛的，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被飞鸟咬的死无全尸，但冷静一下仔细回忆，除了那些飞鸟从地下浮出时他让我们快离开外，在与飞鸟火拼的那段时间里他根本就没有起过任何的作用!实际上，我甚至有理由相信他从一开始就进入了这间墓室，所以刚刚的飞鸟并没有攻击到他……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在所有人都依靠在墓室的岩壁上恢复体力时，唯独他任肃在一边悠闲的摸索着机关。
要说怀疑他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对这个墓太过于熟悉，如果说打开入口的墓门是因为之前他来探查过，那现在他找到了这间墓室的机关是不是能够证明他来过？但若是他来过，又为什么弃我们和他的人于危难中而不顾？
我的疑问如同回音般在脑子里游荡，偏偏又没有任何的思绪，正当我考虑着如何在不引起任肃疑心的前提下透透他的真实身份时，他本人却好像故意给我露出个破绽，借此表明自己到底是谁一样——
他在即将打开墓门的最后一道机关时回头看向了我，带着一抹那种仿佛早已看穿我所有心思般讽刺的笑，
“三爷，这儿最后的机关怕是要借用点您的麒麟血才能打开——"
“您老人家不就是张家人吗？张家人都是正宗的麒麟宝血，还用的着我们天真放血？"胖子冷着脸，回了一声冷笑，接着摸起了身边的一把枪，我故作轻松的站起身，伴随着那把刚被我藏着袖子里的瑞士军刀慢慢的滑到我的指尖。
“三爷，您这是不相信我喽？呵呵...但其实，我只说过我带您来是可以帮张起灵，并没有说过我的身份就是张家人……"
语毕，一片沉寂。
甚至连任肃脸上嘲讽的笑意都开始变得扭曲，我霎时间身后一凉，转身一看，原本任肃的那些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手下，全都站了起来，但确是以一种及其怪异的方式站立，就像没有灵魂的，被人提线操控的木偶……
“MD，这些家伙是中了降头还是中了蛊啊!"
胖子也似乎是被这些突然如同活死人的一群人下了一跳，我这时才发现，这些人的脸上面无表情，但眼睛却是灰白色的，和白色的眼白混在一起，哪里还有活人的气息!
“三爷————"
我的心跳的飞快，偏偏任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一个回身把手里的刀插进了身后人的心口，但紧接着我的手就连同手里的刀柄一齐被任肃钳制在他的手心里，他的手，就像那只死去的飞鸟般，冰冷，潮湿，根本没有半点人的体温!接着他用另一只手，慢慢的摘下了他的那副遮挡着半张脸的墨镜，
因为我跟他几乎是紧贴着身体，没什么距离，所以他的脸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撞进了我的眼睛……
我承认这一刻我是害怕的，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里是一片漆黑的，没有眼白，也没有眼仁，就只有单一的，透着死亡的黑色……
一瞬间我想到了些什么，
或许这个任肃……
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在我刚刚接手吴家之初，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三爷，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所以拜托着小花帮忙联系，让黑眼镜教了我几招防身的功夫。
不过由于当时要以三叔的身份去处理吴家大大小小的事务，所以学习的时间也并不太充裕，好在我还算有那么点天资头脑，经过一段时日的求教后还是有了点样式。
不过……
那些招式平时对付对付那些流氓混混倒还行，要是真拿出来跟人比拳脚功夫的话，就有点……
一言难尽了……
——
“嘭——"
“啊...咳咳……"
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甩出去撞向石门再跌到地上了，我按着自己的胸口翻身吐了口血，渐渐连呼吸都变得十分吃力……
看来是肋骨断了伤到了肺……
“我去***——!!，你TM有什么本事冲你胖爷我来!!欺负一小孩算什么本事!!...吴邪!...吴邪你没事吧……"
胖子的嘶吼声震耳欲聋，可我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勉强的抬起头看向他的方向，但我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所以也只是能看清胖子的模糊的身影而已……
他被任肃的那群手下压制着，却还是拼命的向我的方向挣脱，即使知道子弹杀不死他们，也拼尽力气的打完最后一发子弹……
我阖了眼，愧疚万分...
我真的很后悔把胖子牵扯进来...
明明他已经决定要在巴乃安度余生了，却还是被我连累卷进了绝境……
我很痛恨这样无力的自己，若是我有张起灵三分之一的本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沦为他人案板上的鱼肉……
……
“三爷就这点本事？呵...看来即使跟了张起灵那么久，你也还是这么一无是处——
哦，也不是，至少你的血跟他的还是有那么点相似的用处……"
任肃已经完全没了人的模样，像一只地狱的恶鬼，舔嗜着手里那把被我插进他心口里刀上的血迹...

“咔嚓——"
“!"
伴随着他踩在我左肩后的一声脆响，我的理智算是彻底崩塌了……
所以我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甚至连我自己震天的哀嚎都听不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恨我，恨到一定要如此折磨我到死才肯罢休!
眼泪的溢出让我的双眼再次看清了眼前的情景，但很奇怪，明明他把刀刃刺进了我的身体，我甚至能听清刀割血肉的声音，却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最后的机关打开了，沉重的石门缓缓升起，卷起了浓厚的灰尘，我被任肃像拖拽死狗一样的扯进了石门，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用途，明明石门已经打开了，但事到如今，我想也没必要知道了……
“三爷..."
我的脸被任肃掐着不得不转向他，但即使是面对面的距离，我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我很喜欢你的眼睛——"
恶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却如此突兀……

眼睛？

一种强烈的不安在我心底迅速蔓延，
随即下一秒，那把沾满鲜血的尖刀，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划过了我的双眼————
……
绝望吗？
我如同置身于极地的冰川深处，
于晦暗无光的深渊中无限沉沦……
一滴不知道是泪还是血的液滴滑过眼角，最后砸落在耳边的石地上，我听见了它的声音……
那是我弥留这世间的遗憾，
它说，
抱歉，
张起灵
我终究没能守好我们的十年之约，
也不能带你回家了——

——————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熟悉的呢喃，我恍惚间如梦中惊醒，但眼前漆黑一片，手指间传来潮湿的触感，我轻轻动了动指头，摸清了手中物体的大概，像是某种叶片，我尽量把触摸的范围扩大，但还是没有摸到叶子的边界，所以这应该是一片极大的巨型叶子……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没有...时间了————"
——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熟悉的呢喃，我恍惚间如梦中惊醒，但眼前漆黑一片，手指间传来潮湿的触感，我轻轻动了动指头，摸清了手中物体的大概，像是某种叶片，我尽量把触摸的范围扩大，但还是没有摸到叶子的边界，所以这应该是一片极大的巨型叶子……
墓里是很少能出现新鲜的叶子的，因为地下氧气稀薄，又终日不见阳光，地上的植物很难在这种环境下生存。
我用力的闭紧了眼睛，又猛一下的睁开，如此反复了几次还是毫无改善，
哦，对了，在之前，我已经被任肃给划伤了眼睛……
我深呼了一口气，在黑暗中摸索着向一边慢慢靠近，一些被遗忘的记忆一点点的在脑子里堆积，
我和胖子一起下了墓...
任肃和他的手下出现了异变...
胖子被他们抓了...
我被任肃杀了...
我停顿了自己的动作，仔细的辨认记忆碎片的真伪，
大鸟...藤蔓……宝石……
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所以我的记忆没有问题。
那是否意味着，我已经死了？
我抬起右手，划过左胸前最后放在心口……
安静的……
没有心跳。
有人说活着比死了更困难，大概是因为只有死人才不需要面对自己不愿面对的一切，哪怕变成吃人的粽子，也不过是毫无思想的傀儡。
如此说来，我还真是凄惨，不但要经历凌迟般的死法，还要继而的面对自己死亡的事实。
我的左肩从一开始就是麻木的，连同整条手臂，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样，我只好用右臂支撑起自己，但没想到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我在黑暗以及失去平衡的双重障碍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人死后会去哪里？
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灵魂，人死后，归为尘土，化成尘埃，然后等到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离世，世间便再也没有他存在过的痕迹——
人生几十载，不过沧海一粟，着实可悲...
所以人们才会害怕死亡，害怕被人遗忘吧……
'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吴邪，再见——'
仿佛又回到了离别的那天，一样巍峨的雪山，白茫茫的一片，连同着遥远的天边，像一道永远打不破的结界，而唯一的一个墨色背影，却离我越来越远，渐渐成为一个墨点，最后也消失在这混沌的灰白之中……
等等我...
不要走...
别走……
“小哥！——”

“嘀——”
“嘀嘀——”
车笛声在耳边炸裂开般震耳欲聋，我恍如隔世的短暂清醒，只看见前方亮着着红灯，还有身旁近在咫尺的车子，里面的车主显然是因我闯了红灯而不得不刹了车，有些气急败坏的吼着问我搞什么……
怎么回事？
我怎么在这儿？
任肃呢？
这儿是哪儿？
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向身后退了退，接着原本被我拦住的车急行而过，来来往往，只有我，算是被接连不断地车辆困在了原地，在“车墙”间寸步难行。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裤子和工靴上还粘着黑黄色的泥土，但上身披着的宽大外套却不是我的，也多亏这件宽大的外套，才遮住了我这一身的泥土和血迹，在夜色中也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