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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愣愣地看着张起灵突然冷下来的脸，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现在应该马上跑。另一只脚出其不意地猛地踢掉张起灵的手，吴邪迅速躲开张起灵劈过来的掌风。相处了这么久，吴邪太了解张起灵的攻击套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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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下子滚到地上，然后迅速爬起来，向门口奔去。嗖的一声，张起灵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吴邪一下子撞到他身上，全身骨骼被撞得生疼。张起灵敛着眸子看着他，眼神发冷。吴邪迅速地抬脚踢向张起灵，张起灵不出意外地瞬移到了他的背后。吴邪转头看着张起灵的脸，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是说不出来的悲切，张起灵一愣。下一秒就看到吴邪的手突然探向地上的桃木桩，张起灵眸子一敛，迅速伸手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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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如电般的速度此时却慢了一步，吴邪一下子抓起桃木就反手刺向张起灵，张起灵一愣，耳旁传来桃木桩划破空气的声音，张起灵在桃木离他最后一厘米的距离时微微侧了一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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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木桩划破血肉的声音在张起灵听来特别刺耳。肩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感一下子刺激了他的神经。吴邪在张起灵缓过来之前迅速夺门而出，接着隔壁房间里传来嘭的一声关门声。声音大得张起灵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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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伤口一点一点地恢复，张起灵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地板上带血的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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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吴邪手里的木桩，是真的对准了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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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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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也不知道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多久，坐在床头上，蜷着身子紧紧搂住膝盖，吴邪觉得他此刻像极了卖火柴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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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不了家，小女孩也回不了家；小女孩很可怜，他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不同的是，小女孩的内心因为奶奶而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而他的心里则是一滩绝望的死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绝望，只觉得如果刚才张起灵成功了，他是真的会直接一头撞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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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反感，更多的，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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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非常深刻的恐惧，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把吴邪狠狠地吸进去，无论他怎么挣扎，无论他怎么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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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吴邪睁着空洞的眼睛，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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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真正绝望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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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突然想起这句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话。是啊，人这种东西是很奇怪的，乐极成悲，而悲极，却永远不会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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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口渴得厉害，也饿得厉害，但是他都没理。会饿死渴死在这里吗？吴邪呆呆地看着地面想。这样也挺好，起码比出去见一个禽兽要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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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从来没有想过张起灵对他会是这个想法，是啊，他一开始就应该想到的，血族是自私的，血族是不可能会崇尚禁欲的。他早就该想到了。张起灵怎么可能会没有欲望，作为人类不可能，作为一个吸血鬼，更不可能。他应该在最早的时候计划好一切，在跟张起灵相处的第一天就应该这么做了。他应该把张起灵作为一个吸血鬼去提防，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人类去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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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张起灵是吸血鬼，还会天真地以为他跟血族不一样呢？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张起灵是一个没有人性的怪物，还偏偏对他抱着侥幸心理一样的希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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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那张脸吗？是因为他那张看起来像是不会伤害自己的脸吗？是因为他那张看起来像个禁欲教徒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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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会对张起灵抱有希望。他居然对一个嗜血的怪物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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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一连坐了快六个小时，从黎明时坐到中午。早餐也没吃，导致他现在血糖偏低，吴邪觉得脑袋昏沉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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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没人给他送食物，也没人给他送水。看吧，张起灵不会在意他的死活的。看吧，张起灵只是一个自私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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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饿死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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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了小说电视里的英雄死前英勇就义的豪迈。而自己，却对死已经没了感觉。吴邪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合上了眼睛，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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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醒来的时候天很明显已经黑了，因为房间里的灯泡被打开了。……被打开了？吴邪重新闭上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再次睁开时，果然在余光里看到一个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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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背对着他坐在床边上，双手放在膝盖上撑着头，手掌捂住眼睛，修长的手指插入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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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副猥亵少年未遂的沧桑大叔模样。吴邪心里狠狠地嘲讽道。都说醒来时见到睡前念想的人是一种幸福，而吴邪只觉得无限讽刺。吴邪没有坐起来，也没有出声，他实在是没有那个力气了，他没有力气再去面对张起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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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张起灵突然说话了，他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点都没变，但是声音却是沙哑的，像是几天几夜没喝过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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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动都没动，事实上他连看张起灵一眼都没有。吴邪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瞳孔涣散，当然有一部分原因是被饿的。“我知道你醒了。”张起灵还是那个姿势，头也没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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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闭上眼睛，他知道骗不过张起灵，但是他还是想装睡。张起灵根本没转过一次头，吴邪又根本就没动过，张起灵怎么可能会知道他醒了，吴邪想，鬼知道张起灵是不是瞎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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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知道了吴邪的腹诽，“人醒过来的时候呼吸频率会跟睡着时不一样。”张起灵继续用这个姿势缓缓说道，“我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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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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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没打算理会张起灵，连眼皮也没打算掀一下。真是讽刺，终于轮到张起灵自言自语了，却是在这种场景，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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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没说话，张起灵也不出声了。两人又开始沉默，像是一出没有声音的默戏，更像是一场比试彼此的沉默的角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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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张起灵缓缓地放下了双手，转过身看向闭着双目的吴邪。看了良久，张起灵才轻轻地开口道，“我把粥放在桌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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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地没有回应。张起灵轻轻地揉了揉眼睛，收起眼底的疲倦，默默地走了出去，轻轻地带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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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合上时发出的声音，吴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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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一直看了近一个小时。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硬要说的话，他只是发了个呆。吴邪只觉得他今天特别累，即使几乎没动过，还是觉得累，浑身发酸，手脚发软。他已经被刺激到这种地步了吗？吴邪心里嗤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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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吴邪不知道的是，他这些症状，其实是饿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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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吴邪很硬气地没有去碰那碗粥，事实上，他也没去看一眼。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很轻的粥香味，但是吴邪没心情去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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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煮的粥吗？吴邪冷笑，谁知道会不会放毒呢。吴邪这句话是认真的，他现在真的觉得张起灵会放毒，这不是赌气，而是对张起灵彻底失望后的本能。本能地去怀疑张起灵说的所有话，本能地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张起灵做的所有事，本能地想竖起一身刺去保护自己，但是他现在却已经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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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血液里的血糖急速下降，几乎以每秒一平方的速度迅速剥夺着吴邪体内最后的营养。吴邪又开始脑袋昏沉，眼前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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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吧，睡醒了就能看到太阳了。这是吴邪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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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从来就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或者说，鬼。他只是觉得心里很别扭，脑子里乱成一团，烦闷得很。狠狠地将玻璃杯掷向地板，玻璃在一瞬间炸裂成无数碎片。血族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现在已经尝试了最大的努力去压制，他现在想闻到血腥味，想闻到那股能安慰他的神经的香甜。但是他只能隐忍，因为控制不住自己，他已经让吴邪觉得他是个变态的禽兽了，如果现在再不控制住的话，吴邪只会对他越来越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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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不知道，吴邪怎么可能对他的行为只是厌恶这么简单。他当时没有转过头去看吴邪，也没有看到吴邪眼里那股深重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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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飞快地抓起桌子上的血袋，像一只饿疯了的野兽一样粗猛地把袋子咬烂成碎片，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张起灵急切地吮吸着血袋里剩余的血，急躁的大脑在鲜血的刺激下慢慢平复，烦闷的心情也因吸食的快感慢慢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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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袋血很快就喝完了，张起灵微微地喘着气，嘴角挂着残余的血液，一抹鲜红色更衬得张起灵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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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弄脏的外套，张起灵用水仔细地洗了脸。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张起灵犹豫了好一会才迈开步子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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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开门张起灵就闻到了那股清甜的粥香，吴邪紧磕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得很，一旁的桌子上放着凉了很久的粥，位置连挪都没有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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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一下子就脸色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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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一声来到那个人的面前，张起灵颤抖着拍了拍他的脸。“吴邪！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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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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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碰了一下他的手，凉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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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的嘴唇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得像濒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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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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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邪低血糖了，所以小伙伴们千万不要学大邪随便折腾自己的身体啊！楼楼就试过低血糖，那种感觉超级难受，浑身发冷脑袋发昏盖多少被子都没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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