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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人间仙》古风黑花(帝王将相,逐鹿天下)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自从王月半随吴邪跟了张起灵之后,他充分发挥了做商人的本性——巧舌如簧,再加上他与吴邪在寿县留下的回肠荡气的义举,让他添油加醋的在淮军中传播,很快,他便与淮军打成了一片。

王月半这人平生没啥嗜好,一就是酒,二就是喜欢给人取诨名儿,比如什么大潘啊,老许啊,天真啊,倒是张起灵他不敢乱取,还是认怂叫了一声“小哥”。而潘酒、许浠等部将也不甘示弱,在私下直白的称呼他为胖子。

可是,胖子发现,最近小哥的心情不好。
你问他是怎么发现的?他胖爷想不发现都难,你去看看麟趾阁院子里地板上被手指戳出来的洞有多少个,你便知道小哥心情不好了多少次了。
天怒人怨啊!那可是汉代青砖啊!就被他张起灵用食指戳着解气?

胖爷实在是不愿看到人暴殄天物,跑去跟吴邪说,吴邪还说他跟个妇道人家一般话人长短。胖子痛心吴邪粪土之墙不可污也,道不同不相为谋,只得自己寻求真相。

据他多天的观察,他认为,这罪恶的源头肯定是来自上次吴邪从小哥的麟趾阁出来之后。

这下胖子可就坐不住了。因为他可知道上次吴邪在麟趾阁与张起灵说了什么。

这还得从上次从寿县回来说起:当时吴邪问起他为何在借自己旌节之前要看天边的彩霞,自己一个没忍住便把自己心上人之事悉数道来。

王月半乃顺天王氏之人,曾是南陈时期世家大族太原王氏遗脉,后避乱不复从政,在顺天经商已有三代。无奈不到顺天可见识不到什么做王侯官员云集……可偏偏,他喜欢的,就如她的名字一样,可望而不可及,正是当今摄政王张启山的嫡长女——云彩郡主!

士农工商,商人乃百业之末,那张启山是何等人物,自是看不上他的。何况云彩跟了自己,便要脱离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不得乘车衣丝,他也是万分心疼,遂愿建功立业,脱离商籍。

哪知天不遂人愿,张启山为让云彩死心,竟派了麾下的杀手灵巽卫来暗杀于他,好在他使出金蝉脱壳之计,才能保得一名,逃往寿县,为寿县县令方无咎所收留。
只叹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难托变迁人哦。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吴邪以前也是个风流俊雅的书生,也不由得遗憾感叹,不想这中间还有一桩孔雀东南飞之姻缘,当下白扇轻摇,道,“我替你牵了这红线。”

胖子当即向吴邪行了大礼,“天真,你若真能帮我牵了这红线,我定与你结为兄弟,戎马倥偬,一生相随!

吴邪回来之后,便与胖子定了这明结秦晋,李代桃僵之计。胖子起初还担心张启山会不会恼羞成怒。
吴邪摇摇头,从容一笑,“范蠡有云,夫勇者,逆德也,兵者,凶器也,争者,事之末也。先行此者,不利。既然迟早都是要与张启山撕破脸皮的,不如让张启山主动来攻更好。”

胖子竖起了大拇指,小天真不愧是大凌朝最年少的状元!

因此,若小哥这几日面瘫愈发加剧是起源于吴邪与小哥商量联姻之事,那必然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的。胖子想着,这次小哥为自己做了这么大牺牲,一定得好好的帮小哥练兵,这几日往校场也跑得比往常勤了些。

这日,胖子与潘酒刚在校场中训练军士完毕,二人擦擦汗相视一笑。这时见张起灵走过来,递给他们一人一壶水,道,“军队的士气不错,阵法上还略欠火候。”

“小哥,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这才操练了几天,放心吧,有我和大潘在,不出一个月,保证看到你想要的效果!”胖子咕噜咕噜喝了口水,觉得没啥滋味,瘪瘪嘴。

张起灵点点头,“辛苦了。喝酒么。我请。”

“真够义气小哥!”胖子刚说嘴里没味道,小哥就要犒劳他们,心里想着这淮安王真不赖,比起那劳什子的定北王强得多。

“大王,你平日里不是不怎么喝酒么。”潘酒还是比王胖子心细些。
“我说大潘,你这么婆婆妈***什么,小哥请客!当然要赏脸啊。”潘酒在这方面可比胖子要聪明的多,他见近几日淮安王身边总有种低气压,便推说道,“唉,不行,这几日夫人身体有些不适,我得回去陪陪她。”

“那好。小哥我们去吧。”胖子见大潘不去,有些失望,不过难敌酒兴,说走就走。
张起灵点点头,三人便出了门分路而去。
按照胖子的想法,本来应该是要么自己把小哥放倒,要么是小哥把自己放倒,双方大战八十个回合,一舒酒兴!然而事情并没有向胖子心中想象的那个方向发展。
小哥一进酒楼,开始还含蓄的让胖子点酒,胖子兴致勃勃的上了十坛,正准备行个什么酒令,不料那闷油瓶子已经自顾自的开坛独饮了一大白。
胖子正欲说小哥不厚道,也不等等他胖爷。却见张起灵平时里清醒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胖爷嘴歪了歪,不会吧。
胖爷把手在张起灵面前晃了晃,这就醉了?
不料立刻双手被张起灵用单手反剪住,力气大得惊人,胖爷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小哥!疼!疼疼疼!”
胖爷扯了扯,张起灵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胖爷心下汗颜,这是醉了啊,还是没醉啊。
“小哥,你快放了我,我是胖子。”胖子再次痛苦的面部扭曲的向小哥求饶道。
张起灵一动不动,突然,头一歪,直直的盯着胖子道,“你是……胖子?”
“对对对对对!”胖子龇牙咧嘴的回道,也不知道胖爷我是遭了哪门子的罪噢。跟当世的兵仙喝酒就算了,这兵仙还是个沾酒就醉的,沾酒就醉也就算了,还是个撒酒疯的!

张起灵松开胖子,好似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嗅了嗅自己的指尖,有些委屈的看着胖子,胖子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不爽道,“嘿——小哥你抓我我还没委屈呢,你还嫌弃胖爷我今中午啃过鸡腿儿。”

“你说,吴邪为什么要让我写婚书。”张起灵突如其来的问了这么一句。

胖子也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给问蒙了,“小哥吴邪没告诉你?”

张起灵抬起埋在酒碗中的头,又歪了歪头看向胖子,一脸无辜,也不知道他听进去胖子的话没有。

啧,这酒没喝几口怎么是酸的呢?胖爷咂咂嘴。
不过他胖爷什么世面没见过,马上心下一转,突然有些好笑道,“话说小哥,吴邪连写婚书都没告诉有什么计划,你都敢写?”

“……”张起灵还是直直看着胖子,空气突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胖子准备说点什么缓解缓解气氛时,张起灵开口道,“我相信吴邪,他不会害我。”

“那你娶个丑女回来你也不怕?”胖子刚说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可以说云彩郡主是丑女呢?

张起灵憋了好一会儿,道,“我退婚,定北王会不会起兵攻打江东。”

呃……胖子的嘴角抽了抽,这小哥到底是不想娶,还是不想娶丑女,看来是个值得商议的问题。

“小哥你听我说……”胖子揽过小哥的肩,把他如何与云彩相识,又是如何被岳丈给嫌弃,又是如何为了保命逃到寿县的朋友家里,如何求小天真给自己的终身幸福密谋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凑到张起灵耳边说完。

也不知道醉酒的张起灵听进去没有,整个过程中张起灵的表情一愣一愣的。

“小哥,这我胖爷不得不说这次是你的错……天真有些话跟我说了,却没有告诉你,所以胖爷我不怪你,但天真每一次跟我聊的,都是关于你的啊……”

“小天真知你身负祖宗家业,便为你殚精竭虑,定了南伐,北征,西进三策;他又知你不好争,怕你背负着穷征黩武的压力,处处抑制着江东本应有的扩张,收复江东时,也是用的最归服人心的做法……”

胖子一边跟张起灵讲,一边抱着坛子喝,也许是醉了,也许是血气上涌,
“所以,我想小天真没有直接拒绝二月红,一来是没有放弃能不用打仗就能帮你守住基业的最后希望,二来是为了我胖爷的终身大事。”

“他吴邪为了什么?为了你为了我,都不会是为了利。他对大凌不忠对吴家不孝也不可能对不起你张起灵。”

“小哥,六年了,他吴邪越来越老辣,可你还不清楚他吴邪的眼里只有那点东西,就是你张起灵吗?”

胖子嘟嘟啷啷,倒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张起灵咬了咬唇,心痛无比自己前几日那样伤了吴邪。嘴唇有些许疼痛,他一摸,原来是出了血,若是吴邪看到他又要说他委屈了。想到吴邪,他心中是暖是酸五味杂陈。

他搀扶着胖子回了王府。

吴邪本有要事找淮安王相商,却听府里的管家说淮安王下午就出去了,到晚上还没回来,吴邪不免有些担忧,让一有淮安王的消息便来禀报。

等了许久依然没有消息,吴邪有些急了,便带了侍卫出去找,结果便看见两个酒鬼坐在王府西侧的墙边。张起灵已经睡着了,王胖子还念念有词,讲的什么云彩啊,顺天的桃花啊云云。

吴邪本想揍一顿张起灵的火气瞬间泄了气,变得哭笑不得。令府人将二人带回去,又亲自看见婢女给两人将醒酒汤才放心。

“这份折子我放小哥书案上了,明日待小哥醒了再批吧。我后日来取。”吴邪放好今日草拟好的婚书样本,又给张起灵换下敷额的毛巾,吹了灯退出门去。

待吴邪走出去片刻,黑暗中,张起灵批了一件外套,起身,点起平时夜晚理政用的不会惊人的夜鲛烛。烛光下,他的眼神清亮,就连醉酒时那层迷蒙也散去。
执笔,按吴邪已经拟好的婚书文案,亲自誊写了一遍。
待全部誊写完毕,他才吹了烛。
睡不着,他轻手轻脚翻墙进了西泠小筑中,却见吴邪房里的灯仍然亮着。
他越上屋顶,揭开青瓦,发现吴邪伏在案前睡着了。

他将砖瓦又扒开了一些,足够自己通过,悄悄下到吴邪身边。将吴邪在一旁的外套给他披上。

烛火下,吴邪的侧颜格外安静、柔和,恍如隔世,纵然家国变迁,历经风霜,他还是初见时那个澄澈的少年。

张起灵看得有些出神,温热的唇不小心碰上吴邪的额头。

温润的触感让张起灵心中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心安又紧张。

“小哥。”张起灵触电般躲进吴邪的床帘后,却发现桌案边又没了动静。

原来是吴邪的梦中呓语,你这傻瓜,梦中都还想着我张起灵。我张起灵何德何能,得君如此?

一阵风过,吴邪房间的灯悄然熄灭。窗外明月风清,良辰佳境正当时。

——————————第七回终——————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第八回
瞎子重诺身陨寒山崖
小花情深从君于地下


交州刺史受天子密令攻打益州,不是他想打,而是不得不打,如今江东占据了胶州东部几县,现在交州刺史可更不能得罪张启山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都说柿子要找软的捏,他交州刺史封有思也是懂得这道理的。


解雨臣这软柿子,他用力也要将力用对了方向。


曦初元年八月交州起兵十万攻伐益州,齐玉锵领兵拒之于城下,解雨臣于城楼督战。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厮杀于两军阵前,双方冲陷几个回合,都被对方巧妙的躲过;或有时二人刀剑相接,以力搏之,停滞不动,唯有脸侧的汗水、胯下战马的颤抖显示着生死的争夺。


“喂,老弟,我看我的白泽马也累了,你的大宝贝也差不多,”黑瞎子双手举刀抵住对方的龙雀剑,唇角含笑,虽然他颈项的汗水透露出他并不轻松,“不如明日再战!”


“好。你我一起收兵。”白衣将领冷冷道。这位将领乍看之下不过弱冠之年,略小于黑瞎子,解雨臣在城楼之上远远的观望着,也不由赞叹了一声,“此少年乃武学天才。”


“三、二、一、收!”黑瞎子和白衣将领同时撤去力,解雨臣见势向鸣金之人示意,“鸣金收兵!”


黑瞎子与少年对峙而骑,二人均是酣畅淋漓,瞎子持刀拱手笑问,“在下齐玉锵,敢问贵将何许人也?”


“吾乃苍梧封非意。”那白衣少年并未多言,冷冷留下一句。


叮叮叮叮——交州军队也传来鸣金之声,随那白衣少年一起退去。


“先生辛苦了。”解雨臣自黑瞎子回城,便急忙赶回府中。


黑瞎子卸下盔甲,解雨臣欲替他接着,却被黑瞎子躲开,“花儿,你是主,我是将,日后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事。”


解雨臣欲言又止,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此时黑瞎子道,“今日交州一战,你也看到了,交州之兵并不足惧,但他们领头的封非意却非凡夫俗子。”


“嗯。”解雨臣刚刚还有些难过先生的反应,但大敌当前,他并无暇顾及自己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他很快便走出来,提出自己的想法,“此子确是一不可多得的将才,留在封有思身边倒是可惜了。先生,雨臣有个不情之请。”


黑瞎子看出解雨臣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落,他把解雨臣按在椅子上,又背过身将自己房间靠近书架的青砖搬起来,“花儿是想让我招降封非意?”


解雨臣的目光也被黑瞎子蹲在那里捣鼓给吸引了,点点头,“先生在找什么?”


“小菜一碟。”就好似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黑瞎子一边回着解雨臣的动作,一边从青砖下的空间中抱出一个黑陶坛子,“喏,交州的三花酒。”


瞎子沉醉的闻了闻坛身,笑都快咧到耳后,“据说这酒酿造时需三熬三蒸,入坛堆花、入瓶堆花、入杯也要堆花,摇动时便可泛起无数晶莹的酒花,故名三花。”


“嘛,不过花儿在此倒是免了我个人独酌,可谓无花胜有花。”瞎子竟然又从自己的房间的青砖下拿出两个酒碗。


解雨臣突然开始怀疑人生,难不成之前先生名为闭关玄修,实为偷喝佳酿?


解雨臣接过碗,凤眼一挑,“敌军当前,你倒是喝敌军的酒喝得惬意。”


“那可不是嘛。”黑瞎子已经给自己和解雨臣满了一碗,“你先生一介乡野村夫,这点三花酒便已经够让我肉疼了,等花儿拿下交州,三花酒可就没那么稀罕了,我不得提前拿出来显摆显摆。”


解雨臣被瞎子逗得噗嗤一笑,对瞎子碰了一下杯,“那本侯今日便赏脸一尝。”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酒没下肚几杯,解雨臣的脸便蒙上了一层绯红。


这下轮到黑瞎子怀疑人生了,看了看碗里的酒,明明是花酿,很难醉人的啊,这小祖宗莫不是喝不得?


“先生你别那样看着我,我清醒得很。”解雨臣看瞎子打量着自己,嗔怒地看了黑瞎子一眼,可这一眼在瞎子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解雨臣见瞎子反应,便要站起来证明自己没醉,在黑瞎子房里转了一圈,终于看到黑瞎子的霰青挽月刀,黑瞎子眼皮一跳,“花儿,你要干什么。”


果不其然,瞎子担心的事发生了,解雨臣道,“舞刀。”


说罢,提起刀便往门外冲去。瞎子哭笑不得,连忙拉住解雨臣,不料解雨臣力气大得惊人,一拳便挥过来,瞎子反应迅速,瞬间躲过去,可解雨臣本身修的便是轻身功夫,身体的灵敏度绝不在黑瞎子之下。


解雨臣借瞎子抓着自己手腕的瞬间,反手一滑从背后制住了瞎子的手,另一只手则从瞎子的胸口处绕过搭在瞎子的另一只肩上,倒成了锁喉之势。


都是男人,天生便有征服的欲望,解雨臣也不外乎如此。他见平日里对自己看似言笑晏晏实则总走不近的先生被自己锁在手臂里,不免玩儿得有些开心。


先生的呼吸喷在自己的手臂上,解雨臣的脸开始发烫,“说你输了!”解雨臣嘟囔道。


“花儿,我输了,我输了,快饶了先生我吧。”瞎子哀嚎道,演得真挚动人,他的霰青挽月就掉落在花儿的脚边,他可不想这小祖宗一脚踏上去伤着。但瞎子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他摸起桌上一副卦甲,开始利用室内的摆设方位,在解雨臣的脚下布置起傀儡阵。


“什么?”解雨臣歪了歪头,笑得眉眼弯弯,凑近瞎子耳边,忽然大声道,“没听到!”


“哎哟!”瞎子要不是一只手被制住都要捂住耳朵痛哭了,他又加大了一些声音,“花儿,我输了!”


解雨臣被逗乐,松开手,退后,正欲问瞎子有没有事,却瞬间被人用反剪住双手,解雨臣就料到有人会搞偷袭,他一只腿往后一蹬不料被抓住了衣摆,另一只脚重心不稳一滑便向霰青挽月栽去。


瞎子心中一惊,左手一揽解雨臣的腰,右手从身后环住解雨臣,将两人的上下位置翻了个身自己垫着解雨臣堪堪躲过霰青挽月的刀锋栽在地上。


解雨臣毕竟也是个成年男子,随比一般人不长肉,却也压得瞎子的背发出一声闷响。


“先生!”解雨臣忙想起来看看瞎子有没有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动不了?


没错,就是动不了了。关键是他们现在两人的身体姿势极其微妙,两人卧躺在地上,黑瞎子在下,双臂紧紧把解雨臣护在怀中,而解雨臣则是双手撑在黑瞎子胸前,脚分开了黑瞎子的腿,撑着一丝力。


瞎子这时咳了两声,抱歉的一笑,“为师刚刚不小心使了招暗度陈仓。”


“如何能解得?”


“这傀儡阵是通过推演,构造出特定方位上的物与物之间的气,从而困住敌人。”黑瞎子道,“所以一会儿等人来移开那卦甲便好了。”


“所以你竟然用对付敌人的奇门遁甲来对付我?”解雨臣貌似根本不在意瞎子说的破解之法。


“喂喂。花儿你听我解释!”黑瞎子对解雨臣的抓重点能力感到诚惶诚恐。


不料解雨臣猛得卸了刚刚脚还支撑在地上的力,“哼!泰山压顶——”


“啊!谋杀亲师啊——”


陈四时正有要事找解雨臣相商,不料刚进太微阁的院门,便听到房间中传来黑瞎子的惨叫。


“不好!”陈四时还以为是遭了刺客,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门道,“齐先生你没事吧!”
……


却看见齐先生和安侯紧紧抱在一起,躺在地上。


屋子里弥漫着香甜的酒香,有些凌乱,而齐先生的卦甲和宝刀散落在地上。


没想到齐先生的奇门遁甲竟有这层用处。陈四时突然背后打了个寒战,知道太多不会被灭口吧。


陈四时背过身,向院中四处张望,“诶?齐先生去哪里了?”


“在这里——啊——”瞎子被解雨臣压得声音痛苦,然而最令人痛苦的,还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少年的身体姣好柔软的触感,在自己的身上时时作祟。


大家都是男子,他还不想让花儿觉得自己有什么怪癖。


其实解雨臣何尝不是煎熬,他的双手还放在……放在先生的胸上,瞎子的肌肉极具力量感而有弹性,还随着呼吸上下起伏。解雨臣逼着自己不要再想下去,酒意倒是消了不少,脸上的红晕却未退分毫。


陈四时听见瞎子叫他,心下琢磨片刻,“齐先生莫不是在考验我?”


陈四时看都没有看瞎子一眼,还径直关上了门。


门内的瞎子还能听到陈四时对院外的侍卫吩咐道,“安侯在休息,没有大事不要进去打扰。”


好吧。陈四时,待老夫出来,你小子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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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次日,齐玉锵与封非意约战于交州城外的寒山,双方将领单挑,均不得带兵前来。


黑瞎子慢悠悠的赶着白泽马,揉着自己的蝴蝶骨后的肌肉,昨日跟解雨臣被定到黄昏,可真正是应了那句从正午到日暮,他第一次感受到以前自家老头子不让自己学这奇门遁甲的决定是如此明智,这缺德的傀儡阵以后还是少用为好。


寒山树林苍翠,空气湿润,黑瞎子一路打马上山,其间山涧泉流相伴,心情也豁然开朗。


穿过密林,山顶乃是一开阔大石,白衣少年立于山巅,俯视着下面连亘不绝的山峦。


如果说解雨臣给瞎子的感觉是明媚温暖,有时还带着一丝任性,那么封非意的身上却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少年应有的恣意任性,反倒是透着一种乖顺,或者说是孤单。


“没想到你倒是有偷看别人的癖好。”白衣少年孤冷的声音传来,他回过身。


“那你可冤枉我了,”瞎子牵着马走出来,“瞎子如何偷看别人?”


“你真是瞎子?”封非意终于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看来你已经打听过。”瞎子立刻将眼神尽量看起来虚无一些,拍拍胸脯,“我本没打算告诉你,没错,他们都叫我瞎子。”


封非意眉轻蹙了一下,摇摇头,第一次露出了有些开怀的笑,“没想到,我封非意第一个棋逢对手的人竟然是个瞎子。”


“不不不。你没想到的应该是,第一个打败你的也是个瞎子。”瞎子摇摇头惋惜道。


呵,寒光一闪,瞬间封非意便出剑瞎子刺去,瞎子被逼连连后退至古树前,腿往树干上一蹬翻身到封非意深后,趁势挥起挽月向封非意扫去。


封非意几个连环的翻身,用龙雀剑一刺地面腾空而起,短短一瞬之间身形在空中数变,无数剑气向瞎子扫来。瞎子就地一滚进树林,堪堪躲过,而刚刚剑过之地树木应声而倒。


“呼——好险。”瞎子长舒一口气,又对封非意狂妄挑衅道,“再让你三招。”


“呵”,封非意不屑笑道,“三招,有种你让我三十招。”


想激将他,门儿都没有。


瞎子一看这封非意没上当,心中更是赞叹,的确如花儿所说,临阵有勇,从容有谋,是个将才。“好,三十招内,你若没能打败我,便随我回去见安侯。


“那要看看你这狂徒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封非意此番倒是不急着进攻了,齐玉锵不是等闲之辈,要想在三十招内擒住他,必须智取。


封非意看到呈八字状包裹着这山顶巨石的上山来路,两旁有土丘巨石,有了!封非意心想,那边让你尝尝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封非意此次出剑攻人以虚招为主,而攻其背后山石以才是实招,瞎子为躲避封非意威力不凡的剑气,必须借山林地势挡之,待其周遭土层全被破坏,封非意发出最后一招——


齐玉锵果不其然又躲进了这块大石之后,封非意唇角一勾,中计了。


瞎子周围的巨石全部轰然塌下,封非意看着齐玉锵从中手忙脚乱的逃出来,只等着最后来个守株待兔之时,瞎子突然对封非意大喊道:“小心!”


瞎子看见站在另一侧土丘旁的封非意身后的巨石有隐隐松动的迹象,只来及喊小心,封非意只感觉到自己脚下一空,便同碎石一起滑下悬崖去。


“抓住了!”风声呼啸中,伸出来一只手,封非意仿佛看见救命稻草般握住了它,下坠止住带起的撕裂般的疼痛。瞎子一手抓着封非意,一手持挽月固定在山崖之上。


“会不会攀岩?”瞎子问道。


“嗯。”封非意不敢动,生怕引起二次坍塌。


瞎子抛给封非意一条藤蔓,“上天眷顾,山崖上只此一条,你先爬上去,然后再拉我上去。”


封非意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的体重较齐玉锵轻,也许他上去了藤蔓还不会断,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他。他知道齐玉锵也是出于此种考虑。


封非意将藤蔓在自己腰上挽了挽,一手扒着山崖的岩石,一手用龙雀剑插进山崖,不消一炷香,便爬了上去。


劫后余生,封非意的眼眶有些湿润。天地无终极,人命如朝霞,只有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人才知活着有无限种可能,只有命悬一线那一刻,才能考验出真正的友情。


封非意连忙将藤蔓放下去,准备拉齐玉锵上来。


身后却传来了马蹄的声音,“意儿。”


封非意转过身,惊喜道,“父亲!你怎么一人来了,你可有带绳索……”


封非意的笑容凝固在交州刺史封有思举手的瞬间,像是信号一般,两面的树林中,对面的山头上,竟全是旌旗涌动,是伏兵。


“意儿。你快去将那敌将斩下悬崖。”


封非意抽出剑,护着身后的断崖,道,“父亲,孩儿恕难从命。”


“意儿,你要为了这个敌将忤逆你父亲的话吗。”交州刺史封有思威严道。


“呵,齐玉锵我还不放在眼里。”封非意已然明了,此次不过是他父亲利用他设的局,齐玉锵因信赴约,又因义救他
于山崖之上,若齐玉锵死了,他将良心何安?“父亲,意儿不仅是您的儿子,更是交州军队的将领,将无信则军不忠,将无爱则军不义。你怎能这般糊涂?”


封非意说得周围将领都有些动容,一时不知听谁的好。


交州刺史封有思怒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了这逆子,乱箭射死齐玉锵。”


咻的一声,藤蔓被箭弩射断,瞎子苦笑,看来吾今日便是要命丧于此了,便随藤蔓跌入这万丈寒山深谷中。


“齐玉锵——!”封非意听到那惊弦之声,整个人心停了一下,趴到悬崖边,齐玉锵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深渊的阴影之下。


“啊——!”封非意大喊一声,整个人痛哭起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刀兵架满了封非意的脖子,封非意就如失了神一般,也不反抗。


“绑了。拖下去。”封有思恨恨的看着封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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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下)
“先生——”


“先生——”


已是暮色暗沉,寒山之中还回荡着焦急的呼喊声。


陈四时看了看嗓子都快喊哑的解雨臣,心疼不已却也知如今不找到齐先生怎样都无济于事。


昨日夜里,解雨臣于寒山下等着接应先生,听闻山上有刀兵之声,顿觉不妙,待其带兵上山山上已是山石碎落,泥土上是大大小小的脚印,却唯独不见瞎子的。


常人一看都知齐先生必已是凶多吉少,何况安侯这般通透的人?


解雨臣稳了一下身形,眼神一亮却又陷入最深的绝望,走到山崖边,颤抖的捡起一块龟壳状的东西。


是齐先生的卦甲!陈四时不敢置信,这下面便是万丈深渊,齐先生难道已经……


陈四时的眼眶湿润起来,他都如此难受,安侯……对,安侯。


陈四时看向解雨臣,只见解雨臣深吸了一口气,硬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想走的回去,剩下的,跟我下去。”


陈四时一惊!安侯莫不是要从这上面下去!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瞎子是我解雨臣的先生,我有为他收尸的义务,你们没有,所以你们走吧,我不怪你们。”解雨臣看着悬崖下,淡淡道。


可陈四时从未在解雨臣眼中看过那样的深情,齐先生若命陨,他便要从于地下的决绝。


“安侯,我随你去。”陈四时道,“齐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要为他收尸。”


“说什么呢。齐先生死没死还不一定呢。”师缇敲了陈四时一个暴栗,“这么多人抢着为齐先生收尸,我看齐先生就算死了也得气活不可。”


复又对解雨臣道,“我也要去。”


解雨臣本是内心郁积,听到师缇的话,竟扑哧一笑,哭笑不得。


“好啦。笑得比哭还难看。”师缇拍拍解雨臣的肩,“笑不出来就别笑了。”


解雨臣平复了一下情绪,摇摇头,“师缇。”


“在!”


“我令你速回益州,务必守住益州等我回来。”


“安侯!”师缇没想到解雨臣竟然不让他跟随,“我也不怕危险,可是为什么陈四可以?!”


“你是家中独子,亦是年龄最小的。”师缇太过年幼,解雨臣终是不忍让师缇同他一起冒这九死一生的断崖之险,又
严厉道,“益州之任关系重大,不要让我失望。”


“是……”师缇小声回道。


“这是军令!”解雨臣大声道,抽出身上所带的军令牌。


“是!”师缇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挥泪接过令牌。

本来这次出来人便带的不多,一批军士被命令保护师缇,之后军士又走了一批,最后竟只剩下他们十二人。


每一位士兵身上都带有绳索,解雨臣抽出身上的绳索,“兄弟们,咱们谷底见!若难再见,解雨臣必厚待其家属。”


留下的虽都是好手,可终究还是人各有命,待到他们下到谷底,只余下十人。


解雨臣和将士们一起帮那已停止呼吸的士兵挖了土埋进去,鞠了三次躬,又整军前进。


至现在,已经在谷底平铺搜查了快一天。他们从不同的方向出发,依次为东、南、西、北。


至于为什么先向东边搜查,主要是因为这谷底是一片森林,其间穿插河流,河流向东,他们认为如果齐先生掉进湖里尚有一线生机,也许是被冲到了下游。


而齐先生若是活着,也一定会顺着水流而走才能走出这片密林。


解雨臣事事当先,有时让他们这些士兵歇着,或者是采些果子,自己则又沿着河流前进几里。


他们不能狩猎,因为怕附近还有伏兵,烟雾和火堆会打草惊蛇。


然而一天下来东面并无收获,他们又开始往东南面搜查。


这次是陈四时在前面开路,他说去前面看看,递给解雨臣刚采的果子,强制让解雨臣和众军士歇息一下。


解雨臣没有反驳,似是真的累了,点点头。他已经连续一夜不休不止,蹚水上山,眼下的乌青在十米开外都能看见。


陈四时回来,解雨臣已经睡着了,一想到平日里解雨臣夜以继日,秉烛达旦,如今又下崖涉谷,千里跋涉,脸色憔悴,更觉少年的身体有些单薄,“先生……先生……”
解雨臣在梦中也许是见到了什么噩耗,头上开始冒汗。


陈四时以为解雨臣只是做梦,心想让他多睡会儿也好,将外套脱下来盖在解雨臣身上,叹了口气,便守起夜来。


夜半,树叶沙沙作响,树枝也鬼魅摇曳。一个胆小的士兵一声尖叫,惊得大家都站起来,拔刀警惕的看着周围。


“嗨,没事儿。”陈四时安慰大家道,“风声罢了。”


解雨臣休息了一会儿,脸色有所恢复,亦点点头,“四时,你去睡会儿,后半夜我来守。”


大家去休息,解雨臣坐在一边,看着林中,却总听见脚步声,他环视四周,看不见人影。


解雨臣皱皱眉,趴在地上听了听,“不好!


解雨臣摇醒陈四时,“快叫大家起来,有敌军。小声点!”


“醒醒!”


军士们连忙趴在草丛之中,大家匍匐前进,果不其然,便有一队火把照耀过来,是一队骑兵。


解雨臣让大家往东南方向前进,注意隐藏身影。


不料其中是谁脚下踩断一根树枝,咔嚓一声脆响。接着便是无数雨箭飞过来。


“分开跑!”解雨臣喊道。


他们立即四散开来,解雨臣带着陈四时和两名军士向前,身后不断传来自己的人的惨叫声。


解雨臣咬咬牙,忽的返回去,撤下自己的衣衫,在西面的树枝上挂了一条带子,又跑回来。
“去西边儿了!”
“追!”


解雨臣和陈四时他们躲在草丛中,看着敌军向西面去,才舒了一口气。


“此计不过障眼法,必瞒不了多久。我们快走。”解雨臣对陈四时他们道。


他们疯狂在树林里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远处有一处河滩,他们停下来,就在河滩边的树林中隐匿起来。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两名他们的士兵,解雨臣点了点人数,算上自己还有六人。


“你们放心,我解雨臣一定竭尽所能会把你们带出去。”


军士们点点头,解雨臣此刻必须要安抚人心,否则可能不是死于敌军之手,乃是死于自己人之手了。
斩下他解雨臣的头,献给交州军,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



“主公,你看那是什么?”一名小兵指着河滩靠近水处,夜色让人只能隐约看清那里是有一团不明物。


解雨臣唰的一下站起来,就准备往哪个地方走去。


“主公当心!”陈四时拦住解雨臣,万一是凶残的水兽也不无可知。


“可那万一是先生呢?”解雨臣对陈四时道,“你若不放心,我们一起过去。”


陈四时随解雨臣往河滩上走去,陈四时心中不断冒出巨蛇、鳄鱼等恐怖的念想,惊得自己都出了一身冷汗,突然解雨臣就像前奔跑去。


陈四时虽怕,也跟着解雨臣想前跑,知道他看清齐先生躺在河滩上,而下身还浸泡在水里。


“瞎子!”解雨臣失声喊出来,连续的紧张焦虑已让他声音沙哑。


陈四时连忙同解雨臣从河里将瞎子打捞上岸,虽是盛夏,河水因在这林中山谷却凉得吓人。瞎子浑身冰冷,陈四时见解雨臣浑身颤抖,忙探了一下齐先生的呼吸,“还有救!”


解雨臣终于露出清浅的笑,虽面色惨白却让人移不开眼,也许是那份眉间的坚定,也许是眼里的那份执着,也许是眼角泪痣的缠绵悱恻,


陈四时还没反应过来,解雨臣便当着他的面朝瞎子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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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非礼勿听!”陈四时在心中默念着,为什么每次自己都这么凑巧撞上这等活色生香的场景。


“你这孩子,想到哪里去了。”解雨臣凤眼斜斜一看陈四时,擦了擦唇边的水珠,却让陈四时全身都麻了一下。


“咳——咳——咳咳——”黑瞎子终于咳出胸腔中的水来,渐渐睁开了眼睛。


“先生!”解雨臣将瞎子揽在怀里,“你怎么样?”


“花儿。”黑瞎子还是那副老子啥事儿没有的笑,脸色却有些苍白, “为师不过洗了个澡。”

解雨臣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先生,你为何全身这么凉?”


“无妨。你让为师靠会儿便好了。”


解雨臣柔顺的点点头,让瞎子靠在自己的肩上,两人依偎着坐在河边,让陈四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先生。”
“嗯。”
“先生。”
“……”
“先生。”
“……”


解雨臣心中骤然一停,向旁边一看,瞎子已经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表情是从未有过的安稳。解雨臣没来由的害怕起来,他使劲的摇摇瞎子。
“先生!你别睡!先生你起来啊!”


瞎子却没有回应。
“瞎子!”

陈四时听到这边的响动,忙跑过来,只见解雨臣背着瞎子跌跌撞撞的从河滩上站起来,“走!找个山洞!”

“是!我去前面开路!”陈四时也感到了事情的危急,顾不得想其他的便跑到前面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他们便找到一处可以勉强落脚的山洞。


山中还可能有敌军,无法生火,而瞎子被冰凉的河水浸泡了将近十个时辰,全身都凉到僵硬,皮肤泡到发白。


陈四时心下明了,带着其他三名士兵走到山洞外面去守夜。


山洞只留下了解雨臣和瞎子两人。


解雨臣眉头紧蹙,闭上眼,终是褪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少年如玉般的肌肤。

他知道,瞎子的心里没有他。瞎子这人平时比谁都好相处,可当你走进他的时候,你又会发现他总是与你不多不少的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大家都是男人,肌肤之亲,解雨臣不在乎。


他只怕自己迈出这一步,他们连现在这层关系都没得做。瞎子不喜欢,他就会离开。瞎子的性子,他实在太清楚不过,他不喜欢的,谁也绑不住他。


可是那又怎样?解雨臣想道,我只要你活着,哪怕你离开我。


世间的有情人,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终成眷属。


当他抱住黑瞎子的时候,被冻得瑟缩了一下。少年的身体没有迟疑,胸膛复又贴上瞎子宽厚的背,解雨臣一手从背后环住瞎子的腰,一手置于瞎子左胸前一下又一下的上下摩挲着,试图让瞎子的心脉先恢复过来。

而自己则埋在瞎子的后劲窝里,不断哈着气,帮瞎子保持着脊椎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瞎子动了一下。


“先生!”解雨臣终于露出了惊喜的微笑,正欲向前探身查看瞎子的状况——


“啊——”解雨臣一声惊呼,也许是瞎子恢复知觉后感受到了温暖,大力一揽便将解雨臣从身后拉到了自己的怀中,紧紧箍住。


解雨臣被禁锢在瞎子胸前有些喘不过气,“先生,你快放开我。”


瞎子此时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哪里听得进去解雨臣的话,解雨臣努力拿开瞎子的一只手,试图去够放在一边的衣衫给瞎子搭上,眼看手指便要够着瞎子的衣衫,腰部却又被瞎子轻轻一环,便整个人被又扯了过去,瞎子的腿也环上来,解雨臣的双手被瞎子从背后搂住的手钳制得死死的。


少年如暖玉般的身体让瞎子留恋不已,但此时神志上不清醒的他却丝毫不知道自己就像那冰壑中的冰柱一般将少年冻得瑟瑟发抖。


解雨臣回抱住瞎子,就像要用尽自己血液中的炽热去温暖这个如寒冰一样的人,冰凉与炽热之间是深入血脉的灼热。


漆黑的山洞中,两人交缠的身体在夜色中湮没,只有交错的衣衫被凌乱的搭在一边。

解雨臣听着瞎子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心跳,望着洞外破晓的天色,“先生。花儿只要你活着。”


这次的两人便是真的坦诚相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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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论语中有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故君子安贫,达人知命。
(——也许瞎子那份豁达与狂妄的底气,就来自于他对生命看得通透,生命不在于他的长短,而在于是否过好了每分每秒。不悔,方不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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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破晓,正在稍微打盹儿的陈四时便感觉身边有脚步声,是解雨臣,一袭白衣有些狼狈,手中还捧着些野果。


嗯……看来齐先生真的是被冻得不轻,这一夜过去,安侯竟然还能起来采野果。


陈四时虽然一脑子歪思想,却脸红心不跳的问道,“齐先生还好吗?”


“嗯。”解雨臣点点头,将手中的野果递给陈四时,“你和兄弟们拿去些,剩下的拿进去给先生吧。”

“你不拿进去给他?”


果然,安侯这么早就从洞里出来了,不是齐先生有问题,就是安侯有问题。


“不了。他快醒了,你去吧。”解雨臣不愿多言,只招呼陈四时过去。


陈四时从解雨臣的表情就看出来,解雨臣有事瞒着他,他向山洞走了几步,突然转过身,皱眉道,“主公,你……”


“不要告诉他。”解雨臣打断陈四时,“就说是你救的。”


“主公你何苦如此呢?”陈四时有些难受,其实这一路以来,他早已认同了安侯对齐先生的好。“其实我也看出来了,齐先生这个人,看似比谁都好相处,实际上和谁都隔着一堵墙,但他啊,也许跟你只隔着一层纱。”


解雨臣挑挑眉,“女追男隔层纱?”


陈四时心中叫苦这分明就是送命题,赔笑道,“呸呸呸!是我措辞不当……诶,齐先生你怎么出来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再说我有什么好怕那瞎子的。”


“花儿,没想到你叫起瞎子来还挺好听的。”瞎子靠着洞口,朝着解雨臣他们这边调侃一笑。


解雨臣被噎住,转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先生你好些了?”


但陈四时就没看到这两天解雨臣如此轻松的笑过。


“嗯。还不错。再叫声瞎子来听听。”


哈哈,陈四时在一旁捂嘴偷笑。


“老**的小**!”解雨臣被堵得哑口无言,给了陈四时一个眼刀,不顾形象的啐了一口,向一边走去。


还未迈出一步,便听见破空几声羽箭的声音,“小心!”


解雨臣眼疾手快的用腿一扫,将瞎子掀翻在地,而刚刚瞎子站的地方,羽箭足有五六支!


“快跑!有伏军!”解雨臣三步并作两步将瞎子拉起来就跑。


他们从山洞所在的山坡的树林间直接跃下,向昨日河滩下游的方向跑去,前方却是一个山谷!


“不好,是山谷。”解雨臣拦住瞎子和陈四时停下来,前方山谷只有一条小路,如果敌军随他们一起进入山谷一旦遇到绝路,便是团灭。


这时,一名军士却突然转过身,面向来时的方向,大声道,“主公先走,我引开他们!”


说罢,向追来的敌人冲去,“封贼!拿命来!”


解雨臣看着军士冲入林中的背影,眉头紧蹙,深鞠了一躬,复又对瞎子他们道,“我们走!”

瞎子点点头,为防止山谷中有埋伏,在前面开路,陈四时和其余两个士兵则分别护在解雨臣身后和两侧。



“杀——!”
“杀啊——!”
突然,山谷中喊杀声阵阵,敌军果然埋伏于此处!
“放箭!”
“活捉解雨臣者拔爵位二等,斩其首级者拔爵位一等!”


瞎子手持霰青挽月的刀柄,几个凌厉的动作便格挡开射过来的箭。


“箭上有毒!大家不要碰。”解雨臣见箭头上已经发黑,提醒大家。


第一阵箭雨上缠着布条和火油,第二阵箭雨上则是点了火,箭落谷地,立刻升起了熊熊大火!


硝烟弥漫,一个军士的手臂被射穿,解雨臣眼见那黑色毒素蔓延,蝴蝶刀手起刀落,那军士的手臂便被斩断在地。


“啊——”军士惨叫一声,接着又是箭雨射过来,解雨臣一把拉开他。手中蝴蝶刀在空中干净利落的旋了一圈,格挡开射来的箭。


“冲出去。”瞎子对解雨臣道。


“好。”众人相视一眼,围成一圈各自抵御着各方的攻击,向山谷另一侧跑去。


“别让他们跑了!放!”敌军一声令下,无数巨石从山上滚下。


解雨臣和瞎子他们处在一个漏斗形的谷底中,上方的巨石滚下都聚集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再这样下去他们必死无疑!


瞎子啧了一声,“这样下去我们都得交代在这儿,你们先走!”


解雨臣一把抓住瞎子的衣袖,“***给我老实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这时,却见陈四时向山谷的斜坡上冲去,他所去的方向,正是那个发号施令的小将的地方。只见陈四时挥刀如疾,不断斩杀前来阻挡的敌人,而自己的身上也被砍伤了好几刀。


刀光剑雨之间,陈四时砍下那小将的头,一把提起来,转头对解雨臣他们自豪笑道:“主公,就是现在!快走!”


“老四——”解雨臣看见敌军在陈四时的背后偷偷地靠近,惊叫着提醒他。


可是一切都迟了……当解雨臣捡起敌人从山上扔下来的陈四时的头的时候,蝴蝶刀在解雨臣手中打了个转儿,解雨臣狠厉的一挥杀掉面前挡路的敌军便要往山上冲去。


瞎子扣住解雨臣的肩喊道,“花儿,别去。花儿。”


解雨臣被瞎子扣住,双眼是肃杀的通红,“趁现在冲出去,别让老四的苦心白费!”


“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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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雨臣和瞎子从谷中杀出一条血路,却发现山谷的尽头是一条湍急的河流,而河的尽头……是高耸在山间的瀑布……


剩下的两个军士当场就跪下哭了起来,“我们死定了……我们今日便要命丧于此了……呜呜呜……”


“不准哭!”瞎子厉声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古之圣贤鲜有生年满百者,景桓二十三而亡,诗鬼唐杰生不过二十六,诸葛武侯五十三命陨,商君五十七车裂。当哭的,不是命之修短,而是白首方悔。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纵一时困厄,又有何惧?”

这一席话充满了激动人心的力量。军士和解雨臣均看向瞎子,如果一定要问解雨臣是什么时候真正爱上了黑瞎子,也许就是在瞎子说出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那一席话的时候。

瞎子的洒脱不羁,狂妄放纵,在那一瞬间淋漓尽致。


“哈哈哈哈。”瞎子突然笑起来,“不想交州十万大军只有这点儿本事,竟杀不了我们寥寥几人!”

瞎子从地上扶起那两名军士,“如今只有这一条路,是天堂还是地狱,兄弟们,敢不敢赌一把?”


解雨臣的眼眶还是刚刚因为陈四时的死而红着,但他第一个点点头,瞎子挥刀一斩,一棵树木便倒下来,解雨臣和瞎子将树放到激流中,解雨臣拍拍木头,示意那个断了一只手臂的军士先过来。

之后解雨臣和黑瞎子站在木头前面的左右两边,那两个军士则在后方,瞎子则看护着那位断臂的军士。


“三、二、一,走!”


瞎子一声令下,木头随河流湍急而下,众人在水花之中激荡。


“到瀑布了!”瞎子喊了一声。


众人闭上眼,解雨臣直觉得身体一空,然后是极速的下坠,自己在下坠的瞬间被一个宽厚的怀抱给拥住,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解雨臣反而失去了那种失重的感觉,在怀抱中无比安心。


“嘭——”浮木落下,在深谭之中溅起水花。


解雨臣和瞎子爬上岸,半晌,水面再没有动静。


就在解雨臣心中失落的同时,哗的一声,一名军士从水中冒起头。


是那名断臂的军士!解雨臣和瞎子连忙将他拉上岸,那军士手臂中,还有一名同他们一起下来的军士。


瞎子摇摇头,“已经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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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是夜,又是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在山中下了三夜,这三夜,瞎子一行人每日野果生食果腹。

解雨臣毕竟身份尊贵,胃也要较弱些,这几日连续的奔波,浸水,帮瞎子取暖,再加上生冷的饮食,他终于在第三日夜里发起了高烧。

好在当时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能看到在山谷外的远山下的小镇,瞎子直接将解雨臣背起来便向寒山谷外跑去。

约莫行了两个时辰,三人行至镇上,已是后半夜。

“咳咳咳。”

“花儿?”瞎子见到解雨臣在他背上醒了过来,有些欣喜,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解雨臣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四个时辰,瞎子是懂得一些歧黄之术的,却苦于没有药材。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及时医治,很可能从此在解雨臣身上烙下病根。

“唔……”解雨臣想回答瞎子,却全身没有力气,眼前又花,只能看见瞎子背着他在咚咚咚咚敲门。

不一会儿,好像又停了。

一会儿,瞎子又好像在敲门……

当解雨臣醒来时,外面的天是黑的,而自己躺在一件狭小却干净的农家院落里。

瞎子就靠在旁边的椅子上,打着盹儿。

解雨臣想去逗弄一下瞎子,瞎子的睡颜很好看,眉眼如雕刻,薄唇带着成熟男人的性感。

“哎哟!糟了!”窗外却传来碗打碎的声音,瞎子的眼睛瞬间睁开,瞎子一个潇洒的起身便几步走出了房门。

解雨臣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愣愣的。

身子裹在被子里,却从脚底的生起一阵透骨的寒意。

刚刚他的手就放在瞎子面前,瞎子睁开眼却没有看见他醒了……

瞎子的眼睛……怎么会……

五年前在百越,他为瞎子废掉全身经脉采了君枝花来医治眼睛,瞎子当时不是已经都好了吗?怎么如今又……对,还有虫盘,他记得瞎子说,君枝花只是药引,而真正的要根除他的眼疾,必须还要用两枚虫盘,一枚延缓,一枚根除巩固。看来,如今是找寻虫盘的时候到了。

“主公?”那断臂的小兵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刚刚他在院子里不小心打碎了齐先生熬的绿豆粥,现在齐先生又跑到厨房熬粥去了。

“主公,你可算醒了。齐先生这几日都没合过眼,累了就坐在你床边的竹椅看着你。”小兵欣喜的向院里喊,“齐先生,主公醒了!”

“我躺了几天?”

“嗨,不多,三天。”小兵道,“那日你在林中病倒后,齐先生愣是在两个时辰背着主公你赶了五十里的山路,到了这苍梧镇上又怕还有追兵也不敢直接进药铺,而镇上的人家见咱们又是断臂又是负伤,也大多不愿收留咱们。齐生便挨家挨户的敲门,后来把先生逼急了,直接拿刀威胁了这家客栈的老板,让老板去买药,没想到那老板还是个奸商,齐先生将自己身上的玉佩给了老板,老板才愿意腾出这个后院儿。”

瞎子听说解雨臣醒了,兴冲冲的端着绿豆粥走进了屋,“花儿,看我给你熬了什么?这里是乡下,没什么别的东西,我想来想去还是绿豆粥好,大病初愈,就适合绿豆粥。”

“嗯。”解雨臣抿唇,低头轻声回应了一声。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瞎子的眼睛应该在林中便看不见了,却一直在自己面前笑得恣意率然,不想让他担心。

“什么时候看不见的?”

“……”

“***的给小爷回话。”

“那日在洞中醒来的时候。”瞎子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是洞里光线不好,直到听到你的声音,我却什么都看不到。”

“你为什么不说。”解雨臣冷冷的质问黑瞎子,轻轻自嘲,“你把我解雨臣置于何地?”

黑瞎子将绿豆粥端到解雨臣面前,“没多大事儿。”

“齐玉锵!”解雨臣从来没有发过火,“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足轻重,这世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是不是以为我解雨臣带着一伙人跳崖如今只剩一生一残特别傻?你是不是以为你就算哪天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你知不知道每一次你不告而别又出现在我眼前,最后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从绝望到希望,最终我才明白一切愿望皆是虚妄……”

解雨臣想到在山洞的那夜,眼泪终于随情绪爆发,“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你是不是要我解雨臣把心剖出来送给你,***才肯爱惜一下自己?”

“花儿。”瞎子听见解雨臣的声音带着颤抖,心中突然方寸大乱,五年前解雨臣在敌军营里被拷打,追杀的时候没哭,废掉全身经脉放血的时候连痛都没有叫一声,现在却只因他的一句不在意,明明哭得一塌糊涂还要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发现。

平日里的瞎子巧舌如簧,到此时却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瞎子静静的把解雨臣揽在怀中,不断的重复着,“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瞎子对勺子轻呼了一口气,将绿豆粥送到解雨臣嘴边,解雨臣撇开头。

瞎子无奈笑笑,又送到解雨臣撇开头的那边,解雨臣张了张嘴,绿豆粥味道清凉香甜,在嘴中化开,却温暖了整个心田。

瞎子问,“怎么样?”

解雨臣没有回话,看着瞎子空洞却努力看着自己做出期待神色的眼睛,心中不知是酸是痛,从瞎子手中夺过绿豆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吞。

下面的粥还是滚烫的,在解雨臣的喉中烫成泪水一起咽下去。

“花儿。”瞎子帮解雨臣顺着气,“花儿,你怎么了,你慢点。”

“太难喝了!”解雨臣转头悄悄抹泪,平复心情。

“啊?”瞎子亲自尝了一口碗底还剩的,“不会啊,我亲自尝过,味道应该还不错啊。”

解氏夸奖,“就是很难喝,不信你再乘一碗过来我试试。”

“你等着,我再去尝尝……”黑瞎子这就准备往厨房走,却顿时停下,朝解雨臣笑得意味深长,原来花儿的夸奖都是这么含蓄委婉的吗。

“过誉了过誉了。”瞎子大言不惭的哈哈一笑,又俯下身摸摸解雨臣的头,又被解雨臣打开,“你喜欢喝我以后便经常做给你喝。”
————————第八回终——————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预告一下:
江东与定北将第一次交锋,究竟谁胜谁败?
大花还在打野,吴邪将成为邪帝。
胖子和云彩能否终成眷属?瞎子能否失而复明?
请听下回分解~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第九回

联姻之宴云胖成眷属
澄江之战吴邪动天下


(01)张大佛爷:今晚七点,鸿门宴,大家都来啊。

曦初元年八月 顺天府

这一天,张启山还未到宣政殿早朝,而文武百官们却早已在宣政殿恭候。

张启山从大殿中进入,站于百官之首,忽然回头道,“众卿这么热闹,可否讲给我张某听听。”

文武百官们尴尬的不做言语,宦者看着这一幕,清了清嗓子,道,“今日陛下身体欠安,令众卿有本向摄政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

“主公!臣有本奏。”

早已安排好的戏码,文武百官们终于粉墨登场。

张启山看着文武百官之间的各自的小心思,心中冷笑,这些披着人面的豺狼虎豹,平日里不思如何报国,却尽将心思用在了相互倾轧上。

面上还是和气道,“爱卿请说。”

“主公,那二月红胆大妄为,竟私自割让一城给江东,其心可诛。”一位年逾而立的中年人对张启山劝谏道,他是御史大夫岑正。

“主公,这是朝臣们的心声,愿达上听!”岑正之后,是本朝的谏官队伍。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众臣可杀,唯有谏官不可杀,张启山也没有蠢到要做个一尽失人心的昏主,两相权宜之下,他决定把这件事压下去,他令宦者将奏本呈到自己面前来,翻开。

臣有本奏二月红通敌一事。
二月红于君大不敬,耽于女色,媚上误国……

张启山啪得合上奏本,对宦者耳语,令宦者带进后殿。

张启山不复再提二月红,转而问道,“李阁老,你对江东一事有何看法。江东联姻已实不可退,否则天下皆会笑我张启山乃出尔反尔之人。”

李贺年咳了咳道,“依臣看,不若来一出反客为主,令张起灵入顺天述职,藩王入京不可带刀兵,而主公在联姻之宴上……”李贺年横着在空中比划了一下。

张启山纵不愿做这诛杀暗杀之事,但他也不舍这下邳城就拱手送人,如今不做也得做了。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02)联姻之宴 看吴邪如何与二爷斗智斗勇

《凌外史》中,有这么一段有趣的记载:
曦初元年八月,淮安王张起灵携聘礼入顺天,红衣加身,骑青兕宝马。身侧伴其主簿吴邪,着红衣。
笔者曰: 淮南人,多肤色皎白,形容清雅,往观者如堵墙。户部侍郎谓之,“目光所及,处处似皎月流光。”

张启山入顺天后,筑朱池。以思其故乡,定北朱城。这两家大凌列土封疆的最大赢家的联姻之宴,就设于这朱池之上。

铁三角一起赴宴,胖子则易了容,免得被人认出来。而胖子的王家军,就已经在王宅的密道内等待接应。

丝竹起,内侍引领诸朝臣纷纷入座。
吴邪快速的扫了一下池场的布置摆设,解子扬坐于高座之上,张启山则坐在其身侧,与凌帝平起平坐。而淮安王的坐席位于东首,也就是比定北王矮了一等。

吴邪皱了皱眉,还没等内侍反应过来,已经抢先一步步至凌帝面前,亲昵道,“老痒。一别经年,圣躬安否?”

老痒是凌帝解子扬的乳名,只有幼时极为亲近之人才会这样叫他,那时候,吴邪还是宰相府的小嫡孙,而他也不过就是个单纯的王世子。

解子扬有些感慨,在感情上他还是站在吴邪这边的。

而凌帝解子扬与张启山不和已久,也不想张启山坐于自己身边挟制自己,惊喜的拉过吴邪坐在自己身边,道,“阿邪,尚可。”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这一动作,正阻了准备往玉阶上走的张启山。张启山面色不佳,胖子噗的一笑,附到张起灵耳边夸奖小天真的做法,“妙极妙极,小哥,走吧。”

张起灵点点头,与胖子步上玉阶。吴邪这才从与凌帝的谈笑中回头,起身道了句,“主公入座。”

就在张起灵三人坐定的同时,凌帝的另一侧又有内侍设了案几坐垫。“陛下见谅,这些宦者竟忘了在您右侧设案,好在没扰了江东贵使。”说话的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如珠落玉盘,却字字珠玑。
这不是玉面宰相二月红又是何人?

定北王至少也是与淮安王平起平坐的,怎可屈居人下,何况这能说是在他张启山的顺天府,可不是淮安王的顺天府。

吴邪刚刚之举巧妙的化被动为主动,而二月红看似不经意间又拉回了局势。

说罢,二月红也高声唤道,“主公请入座。”
毕竟是歌舞戏伶人出身的传奇宰相,这一声唤,可足了大典的架势和庄严。

唉,气势上还是输了一点,胖子扼腕叹息,正看见张启山挑衅的看了这边一眼,“嘿——你胖爷不发威你——哎哟,小天真你掐我干什么。”

吴邪像看疯子的眼光看着胖子,“我又没掐你吼我干什么。”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小哥啊。”胖子翻了个白眼。

小哥? 俩人都惊恐的看着张起灵,吴邪结巴的问胖子,“你说刚刚是…是是…小哥?”

楼主:c暮暮朝  时间:2019-08-21 19:53:45
胖子回答吴邪,“应…应该…该哎哟!不是吧。”

吴邪汗颜,到底是不是。这时,一只手在桌下握住了自己的手,凉凉的,有薄薄的茧子,食指纤长。

吴邪和张起灵的手在宽大的红色衣袖中交错,二人服红衣,并肩坐于灯火歌乐之中,吴邪脸红心不跳对胖子道,“刚刚就是我吴邪掐的,你要怎样?。”

胖子摸摸下巴,觉得这俩人有戏,忖度着等他的终身大事定了,是不是也帮这俩人一把?

吴邪看着胖子那张陌生的脸上一副欲行不轨的笑容,眼皮跳了跳,耳朵烧了起来。

宴会开始,鸣礼奏乐。
解子扬起身跟众位大臣敬了酒,说了几句话,二月红便令人陪凌帝回宫去。

众人送走凌帝,好戏才真正开始。

张启山击掌两下,一众红衣飘逸的女子从阁台之间的绸缎滑下,众臣纷纷叫“彩!”

接着,十面埋伏的琵琶前奏响起。铮铮弦音之中,刚刚的柔美飘逸骤变队形,女子们抛去外衣,只着一身劲装,又向空中一起发力抛起红色的油纸伞。

纷纷伞雨之中,有一红衣金冠女子,拾伞而下,脚轻点地,从手中挥出软鞭,搅动群伞,群伞顺风而动,缓缓有序挂在诸朝臣头顶的绸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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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鞭,站定,那女子容颜俊俏,举止大方,“臣女云彩,给父亲、淮安王、诸位明公见礼了。”

“哈哈哈好。”云彩给他长了脸,张启山心情很不错,对张起灵道,“淮安王,这便是小女云彩,你觉得如何?”

张启山示意云彩给淮安王斟酒,张起灵接过,一饮而尽,对张启山赞叹道,“虎父无犬子,郡主巾帼不让须眉,是为女中豪杰。”

张起灵这句话可说得极为巧妙,间接的拍了张启山的马屁,张启山见自己的政敌也如此看待自己,不免态度也软化下来,“淮安王才是人中龙凤,太过谦逊了。”

在吴邪示意图意下,胖子也举杯向张启山回敬了一杯酒,笑道,“云彩郡主与江东真乃天作之合也,我代主公敬定北王一杯!”

隔着一层皮,张启山并未看出眼前的人就是胖子,笑着饮下了胖子的酒,给胖子亮了亮杯底。

中书舍人李鹤年此时对张启山道,“主公,是否继续奏乐?”

张启山示意他可以继续,这一次,是古琴表演,名士嵇康的广陵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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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轻摇画扇,忽似醉般托杯走到那琴师身边,衣袖划过琴师身边,吴邪围着琴师绕了一圈,来到李鹤年桌前,道,“我主素闻李阁老精通琴理,可知如今的广陵散并非正确的弹法,如今的人均不识真正的嵇康?”

“自然知道。”寻常人不知,他李鹤年可不会被难到,李鹤年有些自得,“广陵散最后尾音多为止音,所谓大音希声,嵇康便是将他最后要说的话都寄托在听琴之人的身上,而非琴音上,所以这位琴师尾音多羽,如诉如泣,并未领略广陵散真谛也。”

“好。”“好。”“好。”
吴邪托着酒杯,连念三个好字,施施然,笑道,“多谢阁老为我主说曲儿。”

吴邪咬重了“阁老”“我主”等字,张启山脸色一变,心下对李鹤年多了几分不满。

李鹤年这才反应过来中了吴邪那小儿的反间计。既做低了张启山身份,又让定北王对自己心生顾虑。瞬间想扇自己一巴掌,心中暗暗叫苦,“人都老了,怎还如此多嘴?”

二月红这时也端了杯下来朱池中央的石台上,叫手下人取来纸笔,对吴邪施了个礼,道,“我主素闻吴主簿的吴体风骨清雅,一字难求,不知吴主簿可有意为我主题字一副否?”

吴邪心想就你这小样还想坑我?就欲推脱自己右手腕伤病未愈不能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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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吴邪注意到二月红的目光不经意间往张起灵的方位扫了一下,竟出现刹那间的疑惑?

吴邪仔细辨认了一下黑夜的阁楼上,竟都是机巧剑弩,蓄势待发!

果然,我就知道那张启山不安好心!得尽快想办法传递给小哥消息。

吴邪不动声色,表面上怂的咳了一声,接过纸笔,用他此生能有多丑就有多丑丑到爷爷吴桐看了可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喊打的字体,写了四个字,“应治则吉”。

二月红面色也不是很好,他接过,看了看七歪八扭的字,还是对吴邪礼貌的笑笑,也算饶了吴邪,“应治则吉,《荀子》有云:应之以治则吉,应之以乱则祸。多谢吴主簿金玉良言。”

说罢召来史官道,“淮安王主簿吴邪为定北王题字。”

唉,算了算了就让他姑且扳回一局吧,大局为上。吴邪让自己平静下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传递消息给小哥,并从这机弩重重的朱池畔逃出去。

吴邪回到座位,就开始在桌下摸起小哥的手来,吴邪发誓他很纯洁,真的是为了救命!

胖子因敬酒此时站在二人身后,看着吴邪的动作,仰天想戳瞎自己的眼睛。

抓住了!吴邪的手伸进张起灵的袖中,张起灵的手臂很软,就像蛇一样,吴邪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想这些有的没的,在张起灵的手中写下,“东北方位,机弩。”

张起灵回握了一下表示了解,就准备使个眼色让胖子坐回来。

对上胖子的眼神时,复杂,意味深长,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的眼神让张起灵一愣。接着,他向胖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回自己身边来,胖子一脸推拒的表情。

(胖爷视角:小哥,小天真一个你还不够?还看上了我胖爷?)

胖子刚坐下来,张起灵柔软冰凉的手便抄上来。胖子惊得销魂一呼,“啊!”

张起灵手发力按住胖子的守,吴邪压低声音从张起灵背后同胖子道,“死胖子你叫的那么销魂干什么。”

这时,张起灵已经在胖子手中写明了机弩的消息。胖子这才嘴巴一张一合,咽下去了心中那句***了,道“操,那张启山果然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还好小天真提前留了一手。”

吴邪道,“一会儿想办法让云彩郡主知道你。让云彩郡主带我们出去。”

胖子眨眼表示包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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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灵坐在邪胖二人中间和前面岿然不动,大家也没注意到吴邪与胖子在后面的挤眉弄眼。

当云彩到张起灵桌前敬酒的时候,胖子突然将脖子上挂的一枚月牙状的符拿出来亮了一下。

云彩愣了一下,胖子对她眨眨眼,吴邪眼睛都快瞎了,就见云彩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又一瞬间被压制下去。

交杯换盏之间,张启山此时和李鹤年正悄换眼色,弓弩手蓄势待发,云彩忽然道,
“父亲,女儿想请淮安王到府上小住一段时日如何?”

云彩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张启山心想把他们软禁在云彩府上,监视着他们,趁机再做掉他们也一样,点点头,“你好好招待淮安王。”

吴邪看见东北面的弓弩手退回黑暗之中,舒了一口气,三人对张启山道了声告辞,便匆忙离开这个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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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利用与背叛 启红初生嫌隙

二月红看着吴邪他们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皱眉,对张启山冷哼一声,也拂袖而去。

张启山欲挽留二月红,二月红却都不看他一眼,出了朱池。

夜里,二月红的宰相府上,出现了一顶神秘的轿子。

“你还来做什么。”二月红眼皮都没抬,站在书桌边,写着字。

“本王来看看自己的臣下有什么不妥吗。”张启山见二月红神情冷淡,也有些不悦。

“要是主公还将二月红当臣下的话,何必当着淮安王的面拆红某的台?”二月红冷冷道。

“那你为何要答应将下邳城给他们。”张启山捏起二月红的下巴,不悦道,“二月红,你要正视你自己的身份!你不要以为仗着我的宠信,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呵呵呵…”二月红甩开脸,苦笑道,“我本与淮安王说好联盟和亲,如今你却在宴会上埋伏下杀手,要杀死手无寸铁的他们,你如何能行如此卑鄙之事?”

“我卑鄙? 哈哈哈我卑鄙?”张启山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二月红,“古有项羽,后有周瑜,都曾设宴埋伏,如何到了我这里变成了卑鄙?”

二月红望着张启山,眼神悲伤,摇头轻声道,“张启山,你好糊涂啊…你只因为别人的谗言,便怀疑我二月红。还瞒着我要杀张起灵,你可知吴邪答应了许我们定北两座城?”

张启山有些吃惊,他没想到二月红的联盟战略如此有成效,而张起灵的参谋吴邪的魄力也是之大。
“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是你的宰相,你凡事在做决定前不能问问我的意思吗!”二月红鼻子有些红,对张启山质问道。

“为一己之私便错杀他人,为蝇头小利便耿耿于怀……”啪的一声,二月红被张启山甩翻在地。

“红儿…”张启山有些慌乱的将二月红拢在怀中,他也没想到刚刚自己在气头上竟然如此冲动,只得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二月红撇开头,没有回话。

张启山心疼的说,“我刚刚慌了,我听到你那样说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都怪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你…”

“是我勿信谗言,我破坏了同盟…我刚刚打你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才知道,若是定北毁在我手上便罢了,只是红儿,你不能离开我…”

看到在外面不可一世的张启山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二月红的心也软了,他摸了摸张启山的背,安抚道,“张启山,你又何必如此?既然已经破坏了同盟,便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张启山有些惊喜的抬起头,看着二月红,“红儿你原谅我了?”

二月红没有回答他的话,只点点头,语调轻缓而温柔,“有我在,放心吧。”

宰相府门口那顶神秘的轿子又缓缓消失在黑夜之中。
没有人看到,轿中的张启山闭目养神的同时唇角勾起了计划得逞般的弧度,与刚刚在二月红面前那个真诚道歉的张启山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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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瓶邪调虎离山 二月红黄雀在后

李鹤年等人在郡主府外连夜监视,果不其然,吴邪和张起灵趁夜出了郡主府。

“跟上!”

郡主府中,胖子拉着云彩的手,“云彩,天真和小哥为了我俩引开了追兵,我们也不能让他们的苦心白费。”

云彩点点头,换上一声红色劲装,腰间配着软鞭,“胖老板,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

胖子和云彩走进郡主府的密道中,这条密道是当年胖子为了和郡主幽会而修建的,直通向胖子在顺天的王宅。

约莫行了三炷香的时间,他们到达了出口,胖子按了按机关,密室门打开,他将云彩也拉出来。

“诶?胖老板,你不是说你的王家军也在此处吗?怎么不见人?”云彩看了看院子四周无人,安静的出奇。

胖子也有些疑惑,但时间不允许他多想,他得带着云彩连夜出城。

刚到顺天城门。


楼主:c暮暮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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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黑花

发表时间:2019-08-10 06:14:00

更新时间:2019-08-21 19:5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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