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们考虑不考虑，反正我不考虑

13
背了那么多年的关雎，周安头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辗转反侧”。

一晚上睡得并不安稳，好不容易睡沉了，天却亮了。周安没敢赖床，胡乱揉揉眼睛便下了床。

轻轻推开卧室门，余则阳已经在厨房忙活着做早餐，想起昨晚余则阳像锅底一样黑的脸，周安脊背一凉，小心翼翼地进了卫生间。

周安今天异常乖巧，起床后把窗帘拉开被子叠好，没用余则阳提醒，自己倒了杯温开水喝下。一系列动作做完，为了缓解尴尬又开始打扫客厅。

余则阳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行了别演了，赶紧过来吃。”

周安悻悻地坐在餐桌前，满脑子都是即将到来的惨烈景象。

余则阳不看他，鼻腔中发出“哼”的一声：“挨打还要赶个早？”

周安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今天自己就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早。”

一顿早饭吃得味同嚼蜡，周安小口小口地吃，指望能拖延一会时间，哪知这只会将余则阳的火拱得更高。

见周安丝毫没有吃完的意思，余则阳眉头皱起来：“不想吃了就放下，进我卧室来。”

周安心知躲不过，手松开握着的勺子，硬着头皮跟着余则阳进了卧室。

余则阳从阳台的落地大花瓶中抽出一支插花，三下五除二揪掉上面的叶子，光溜溜的枝梗杀伤力堪比藤条，周安光是看着，就觉得身后已经开始疼了。

“过来，伸手。”

周安一点点挪过去，听话地将两只手举起摊开。

咻！

枝梗划破空气骤然落下，周安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咻咻咻！

“啊！嘶…”

周安痛得直跺脚，两手却伸得直直的不敢动。

咻！咻！

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周安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双手藏到背后相互摩挲着。泛红的大眼睛可怜地望着余则阳：“哥…好疼…”

余则阳无视周安求饶的小表情：“我有没有跟你强调过？”

“强调…强调了…”

“那就是明知故犯。”

“没有…哥…我错了。”

“没有？”余则阳几步跨到床头，抓着两个枕头摞起来，棍子戳戳枕头，周安立即明白。

钝痛的双手捂着身后，慢吞吞地趴在床上。

咻！“嗷…”

周安还没有趴好，身后就炸裂开了疼痛。

“上次挨打怎么跟你说的？再犯错怎么办？”

周安当然记得，只是还是心存侥幸，希望余则阳能稍微放点水，但很明显，他失算了。

两手撑着床起身，外裤内裤一并脱下，重新趴回去，臀部被高高垫起。

余则阳手持棍子将周安衣服下摆撩到腰际，凉凉的棍子横在周安屁股上。

周安下意识抓紧了床单。

咻！咻！咻！

没有提醒，棍子骤然抽下，周安痛哼两声，继续乖乖趴好，他知道，要想让余则阳消火，只有变得无敌乖巧。

咻咻咻咻咻咻！

好几下连着一起抽，周安的眼泪夺眶而出。

“哥哥…不要嘛…”

咻咻咻咻！

“啊呜…呜呜呜…哥哥，我不敢了”

咻咻咻！！

余则阳平时喜爱健身，力气自然不小，用巴掌四五分的力都能把人打疼，换上工具，真是不好挨。

周安疼得厉害，两只手伸到身后想要揉一揉可怜的屁股，被余则阳一手擒住：“手还需要再收拾几下是不是？”

周安急忙摇摇头，眼泪甩开，浸湿床单。

乖乖将手拿回来，身后继续是令人抓狂的疼痛。

腰被余则阳摁着，想动也动不了，这场责罚太过漫长，周安绝望地将脸埋进床单。

咻咻咻咻咻咻咻！

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周安除了徒劳地扯开嗓子喊叫，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身后的责罚渐渐停下来，周安嗓子又哑又疼，知道余则阳不打了，眼泪流得更汹涌，扭头透过模糊的泪眼，只能看到余则阳高大的轮廓。

周安伸手胡乱抹一把眼泪，隐忍的小表情着实让余则阳心疼了一把。

用及其可怜的表情看了一眼余则阳，复又红着脸继续趴着，俨然一个气鼓鼓的小哭包。这下打完了，他总该抱着自己哄哄了吧。

待周安缓了几分钟，余则阳压着心疼，继续下命令：“起来，去你卧室把你箱子拖过来。”

意料之外，周安惊讶地看了看余则阳，只能乖乖就范，起身挪着脚去自己卧室拿箱子。

顾不上身后拉扯着疼，周安现在能做的，只有听话。

将箱子放在余则阳脚边，等待着下一声命令。

“把烟盒都拿出来。”

周安早就预料到会是这样，俯身将夹层里的烟盒一一取出，共三盒。

“这就是你说的你不抽烟？”

周安低头不语，抽泣声连续不断。

“谎话连篇！”

余则阳突然提高嗓音吼了一句，把周安吓得不轻，害怕余则阳还要再打，周安赶紧替自己解释：“不是不是…哥，我知道错了，我就是…就是怕你担心，我能戒，我肯定能…”

“把烟盒放我桌子上去。”

周安乖乖地把烟盒放到余则阳书桌上，抬头看余则阳的表情就像一个被没收了小玩具的孩童。

“犯错的时候要有现在一半乖就好了。”

见余则阳语气终于变柔，周安倍感委屈，嘴巴一瘪又要哭出来。

余则阳拿过一旁的纸巾，给周安擦了鼻涕又擦泪，然后把人拉进怀里哄着。

“说过的话就要记得，别总想着能逃过去，我答应，我手里的棍子可不答应。”

周安头埋在余则阳肩膀上，闷哼一声表示自己清楚了。

一只手揽着周安的背，另一只手揉着小孩滚烫的屁股，这顿过后，又能乖几天。

把人放在床上，手上屁股上都抹了药，把哭湿的床单换下，哄着小孩睡个回笼觉，便驱车赶往了医院。

13章太过粗长，分两段发了。

14
余则阳急着赶去医院，是要去见一个朋友。

方铭一大早打来电话，说是要在医院和余则阳见面。

方铭、余则阳、申俊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哥们，优秀的三人即使后来上大学分道扬镳，却依然保持联系。申俊焘和余则阳在S大第一医院当了医生，方铭做了警察。

方铭带弟弟苏北来医院做全面检查，顺道来看一眼余则阳和申俊焘。

余则阳到了医院，苏北已经抽完血了，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待申俊焘向小护士交代完事项，四人一起去医院食堂里吃了早餐。

苏北手里拿着鸡蛋剥着壳：“阳哥，住在你家那个学生跟我一样大吗？”

余则阳看着面前清瘦的男孩：“一样大，改天介绍你俩认识。”

“好啊。”

方铭敲一下苏北的头：“吃饭也堵不住你那张嘴。”

苏北吐吐舌头，低头吃着碗里的饭。

吃过饭，申俊焘赶着回去准备手术，留下余则阳和方铭聊着工作和生活。

聊到苏北，方铭顿了顿：“小北身体特别不好，从小肠胃功能就比较差，吸收不好，吃多少东西也还是胖不起来。”

余则阳联想到家里那个不催着就不吃饭的周安：“开点中药调理一下，这不是几天就能治好的，得慢慢来。”

方铭性子急脾气暴，他总想让弟弟的病一夜之间好起来，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适合做哥哥。

15

说起苏北，真的是个可怜孩子，小小年纪忍受着家庭破裂的痛苦，可是好在，他遇到了方铭。

苏北的爸爸在苏北出生后，整日酗酒赌博，苏北妈妈一心想让孩子有个完整的家，只能抱着年幼的苏北躲在卧室偷偷哭。

苏北妈妈的妹妹，就是方铭妈妈。

一次过节，苏北妈妈带着苏北去方铭家，两岁多的苏北走路还不稳，拉着妈妈的手跌跌撞撞地走着。

刚刚九岁的方铭开心地抱着弟弟：“大姨，把弟弟送给我们家好不好？”

苏北妈妈摸摸方铭的头：“看来小铭很喜欢弟弟呢。”

温馨的画面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

苏北妈妈起身去开门，看到醉酒的丈夫骂骂咧咧地闯进来。第一时间将两个孩子推进卧室，反复叮嘱：“小铭，无论如何不可以带弟弟出来！”

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吵骂声撞击着方铭的耳膜，苏北吓得号啕大哭，方铭双手捂住弟弟的耳朵把弟弟揽进怀里：“不怕，不怕，哥哥在，哥哥保护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吵骂声没有停，苏北的哭声也没有停，方铭急得团团转，紧张得鼻子酸起来。

“嘭！”卧室门突然打开，三个大人齐刷刷看向这里。

“大姨父…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稚嫩的小脸涨得通红，眼泪模糊了视线，“大姨，我求求你，可不可以把小北留在我们家…求求你们，呜呜呜…求求你们了…”

方铭妈妈掩面啜泣，警笛声响起，领居叫的警察及时赶来，带走了三个大人，只剩方铭和苏北在家。

方铭抱着苏北：“没事了，没事了，哥哥会保护好你的，以后你都和哥哥住一起。”

渐渐停止哭泣的苏北搂着哥哥的脖子，小奶音一字一顿地说：“哥哥，那你变成警察保护我。”

方铭捋捋弟弟的刘海：“好，哥哥以后就变成超级警察保护你。”

深夜，书桌前亮着一盏台灯，方铭轻轻翻开自己的日记本，小小的手抓着铅笔用力地写着：

4月10日 星期二 晴
妈妈说小孩子要有理想才行，我以前一直都没有。可是从今天起我有了，我要当警察，保护好我的小北弟弟。

合上笔记本，小小的心愿就此萌发。

新人物来了

16
高考报志愿时，方铭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地报了公安大学，他不是不爱听爸妈的建议，他只是想圆一个心愿。

读大学，分配工作，等到方铭工作稳定，开始顾及家里大小事时，苏北已经读高中了。

苏北初中时期基本处于放养状态，没有人管着，自然就疯过了头，叛逆，离家出走，彻夜不归，方铭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回家住几天，还被这小子搞得焦头烂额，狠狠地把人收拾了一顿，从此方铭成了苏北的唯一克星。

方铭不在家的时候，苏北就是小霸王，方铭在家的时候，苏北比谁都怂。高中的时候被哥哥严加管教，丝毫不敢松懈，只要偷懒就是棍棒上身，于是苏北被“逼”进了S大。

说到底，苏北还是怕极了方铭，打人从不手软，打不到令人崩溃毫不罢休。高中三年，苏北和方铭的交流方式基本就是打与被打，极度缺乏沟通的兄弟俩，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通过方铭妈妈的不断调解，方铭这个不善言辞的糙汉子终于敞开心扉，和弟弟认真聊了聊，并从“钢铁直男”逐渐改变自己，至少现在，弟弟和自己说起话来已经没有那么拘束了。

苏北和周安见了几次面，有着共同爱好的俩人以闪电般的速度熟络起来，除了上课和吃饭，其余时间两人基本都待在一起。

这天上完最后一节课，两人又约在一起打游戏，坐在学校操场边的石阶上，周安突然觉得很无聊。

“苏北，咱俩去网吧怎么样？”

“怎么了？这样打不是也一样吗？”

“太没意思了，没有网吧有气氛。”

“算了吧，这也不是很早了，我哥让我十点半之前到家呢。”

周安嗤之以鼻：“切，无所谓，我哥定的比你哥还早半个小时呢，咱到点回去不就得了。”

苏北犹犹豫豫，又想去又不敢去。

“走啦走啦，我罩你！”周安拉着苏北的胳膊，硬把他拉进了网吧。

到底还是年轻的男孩子，玩心上来了什么也挡不住，两人玩了个痛快，等到想起来看一眼时间，已经11点40了。

“周安周安别玩了！超门禁了！”

周安心下一惊：“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了。”

周安一下弹坐起来，拉着苏北就跑出了网吧。

此时路上的出租车已经不怎么多了，两人艰难地寻找着空车，终于等到了一辆。

周安推着苏北上车，自己也坐上去。

苏北急了：“你干啥！咱俩家不在一个方向，你赶紧等个车回家去！”

周安摇摇头：“没事，我答应要罩你，先把你送回去。”

17
坐上车，苏北担心地问周安：“你要不给你哥打个电话吧。”

周安只是摇头，并不说话。

车到了小区门口，两个人胆战心惊地坐电梯上了楼，在家门口却不敢进去了。

周安推开苏北，屈起手指“嘭嘭”敲了两下。

方铭打开门，看到周安吃了一惊，随即将周安身后的弟弟用力拉出。

手腕被方铭扯得生疼，苏北用另一只手给自己轻轻揉着。

但方铭不管那些，视线落在鞋柜上的鞋拔子，抄起来就往苏北屁股上招呼。

啪啪啪啪啪啪！

这几下打得又快又狠，苏北即疼又羞，白皙的脸彻底通红，双手捂着身后不敢吭气。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几点到家？”

苏北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方铭一脚踹过去：“老子问你话呢！”

苏北抽泣两声：“说了…十点半之前要到家。”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安见状况不妙，他虽然知道方铭比自家哥哥凶好几倍，但这种紧要关头，他不能白白看着好兄弟挨打。

“铭哥，你别生气了，是我拉着苏北去网吧的，他一开始不去，我非要让他去的，你别怪他了。”周安扯扯方铭的胳膊求着。

方铭被一番话逗笑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管别人，但同时又觉得这小子真够仗义。

苏北也不能闲着：“没有，他就邀请了我一次，我跟着去的。”

周安：“你傻啊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方铭看不下去了，一板子抽苏北身后，又在周安胳膊上不轻不重敲了一下：“你俩在这跟我演戏呢？让我见证一下你们的兄弟情？”

俩人吃了瘪，都不吭气了。

方铭本就没想要把苏北狠打一顿，更何况周安还在旁边看着，自己更是不能怎么样了。

看着这俩小子就头疼，方铭揉揉太阳穴：“小北睡觉去。周安我送你回去。”

“别！千万别！”周安一下子慌了神。

方铭和苏北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我…我是觉得我哥肯定睡了，现在回去不太好了吧。”

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得了吧你小子，害怕回家要挨揍，想这么个法子。”

周安傻笑一声：“嘿嘿，你们都知道。”

“你跟小北睡一屋吧，你哥知道了吗？”

“那个…我还没敢告诉我哥呢…那什么…铭哥，你帮我打电话吧。”

方铭掏出手机，边拨电话边催两人去睡觉。

电话那头，余则阳早就急得团团转了。

“则阳，这么晚了还给你打电话，我给你说一声，周安来我家了，跟小北睡一起了，你不用担心了。”

得知小孩安全，余则阳的火越烧越旺：“干啥去了他！”

“俩人去网吧玩游戏了，玩脱了回来有点晚，孩子不敢告诉你才让我给你打的电话，你也别着急上火了，早点睡。”

“你等着，我过去接他！我就不信治不了。”

“得了得了，都睡下了，什么事明天再说啊，快睡吧你，都这么晚了。”

余则阳说不过他，只好妥协，被安慰了半天这个火也消不下去，去客厅倒了杯水喝，这才平复一些，跟好友道了晚安，倒头睡去。

18
第二天一大早，方铭就催着周安回家，周安一万个不愿意，但胳膊拧不过大腿。

“铭哥…你发发慈悲，让我多住几天嘛…”

“不行，你哥在家急成什么样了，吃了早饭我送你回去。”

说不过方铭，周安只得答应。

方铭驱车带着周安到了余则阳家楼下：“上去吧，好好跟你哥认个错，我还有事得回公安局了。”

周安怯怯地坐在后排：“知道了，谢谢铭哥，我上去了啊，拜拜。”

目视着方铭的车驶出小区，周安不敢上楼，突然周安灵光一现， 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打开手机搜索，在离家较远处找了一家宾馆，周安收拾收拾住了进去。

他不敢回家，也不敢回宿舍，总之只要是余则阳可能出现的地方，他都不敢去。

他给余则阳打了个电话，告知他最近社团比较忙，所以要住在宿舍一段时间。

余则阳最近医院事也特多，懒得理周安，余则阳草草地答应了。

于是两个人好几天都没见着面，除了每天早安晚安，余则阳偶尔也会跟周安聊些有的没的，周安以为就这样躲过了一劫。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五天，余则阳忙也忙完了，于是想着去宿舍瞅一眼周安那小子。

宿舍里三个人目瞪口呆：“周安五天没回宿舍了啊，他跟我们说去你家住的啊。”

余则阳扑了个空，边走出宿舍边拨通方铭的电话，想必这小子害怕自己生气，于是住在方铭家了。

电话通了 “大铭，我现在去你家接安子。”

“周安不在我家，我第二天就给他送回去了啊。”

余则阳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嗓音也随之提高：“周安和我说他去宿舍住几天，结果我去宿舍找他，他舍友说他根本没回去过，我寻思他在你家呢，结果你家也没有。”

方铭听得有点懵。

余则阳气得差点爆了粗口：“你说说，你说说气不气人，还每天跟我保持联系，结果呢？人影都找不见！”

方铭大概听懂了意思：“你别着急，他能跟你保持联系说明人是安全的，估计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了，你等一会，我现在也不在公安局，我给局里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定位一下。”

余则阳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扭转方向盘回家取了上次揍周安用的那个枝梗，等着方铭的电话。

手机如约响起：“找到了，在城西旅店，我给你发地址，咱俩一起过去。”

余则阳一路上火气越烧越旺，双手用力把着方向盘，指节喔得咯吱响。

两人基本上同一时间到达旅店，方铭向前台简单说明了情况，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前台女生将房卡递给方铭。方铭手持房卡，径直走向了周安的房间。

走到房门口，方铭深呼一口气，低头看看余则阳握在手中的棍子，手轻拍好友的肩膀：“一会跟孩子好好讲道理，别着急上火的。”

余则阳懒得跟他废话，抢过房卡在门前刷了一下。

我文被吞了？？？？？

重发18章

20
开车带着周安行驶在路上，余则阳通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小孩。

周安虚弱地趴在座位上，像小猫一样喘着气，眼睛闭得紧紧的。

余则阳趁着等红灯的时间，把手伸到后座揉了揉周安的头：“忍一下，哥回去给你上药。”

余则阳终于不那么凶了，周安反而更想哭，伸手握住按在自己头上的大手，轻轻捏着余则阳的指头。

余则阳把自己的手抽走：“好了，哥要开车了。”

周安失望地把手耷拉下来，咬牙忍着身后剧烈的疼痛。

把车停在小区停车场，余则阳下车打开后排车门，轻轻把小孩扶起来，转过身示意小孩上自己背上来。

“不用，哥…小区人那么多…”

余则阳知道小孩在顾忌什么，但他现在只想尽量把小孩的疼痛感减到最小。

懒得和周安废话，余则阳蹲下，两手勾过周安的腿，把人稳稳地背在身上。

周安把脸埋在余则阳背上，嘴上拒绝着，但余则阳宽大的背给足了周安想要的安全感。两手紧紧搂着余则阳的脖子，周安甚至希望上楼的时间再久一些。

余则阳单手打开门进去，把周安放在床上，换了鞋脱了外套，便开始在抽屉里找着药膏。

带着药膏回到卧室，余则阳小心地脱着周安的衣服。

臀部肿胀，余则阳费了好大劲才把裤子脱下来，周安也瞬间出了一身的汗。

眼前的一幕让余则阳狠狠地心疼了一把。周安屁股上布满了楞子，每一道都是骇人的深红色，有些严重的地方泛着青紫，不堪入目。

难怪小孩嘴唇都没了血色，本身就细皮嫩肉的，这下该要疼坏了。

余则阳把药膏挤在手心，捂热，轻轻地给周安揉。这对周安来说，无疑是第二次上刑。

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喊了，只能时不时发出低吼声。余则阳抚摸着周安疼得弓起的背：“忍一下，马上就好了，揉完就不疼了。”

周安根本听不进去，小声地喊着疼。

“听话，乖。”

三个字瞬间融化了周安，心里暖暖的，身后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呜…哥哥…呜…”

余则阳强忍着心疼揉完伤，再也绷不住了，小心地把人儿扶起来抱住。

周安搂着余则阳的腰，眼泪不住地流：“哥…呜呜…我好想你…”

余则阳揉着周安的头：“哥在呢…以后要听话，知不知道？”

周安点点头。

“我明天买十个鸡毛掸子放家里，如果再犯这种错，就都打断了。”

周安害怕地往余则阳怀里缩了缩：“已经很疼了，我知道错了嘛…”

“嗯，哥知道。”

周安喜欢余则阳厚实的怀抱，喜欢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背，喜欢他摸自己的头。这种喜欢，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浓烈了呢。

重发19

度受怎么老吞我文呀

21
周安最近发现苏北特别不对劲，每天愁眉苦脸的，感觉和平时不一样了。

“你到底咋了？还不能和我说说呀。”

“我…唉，算了，没事。”

两人的对话每次都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真是奇了怪了，周安纳闷。

有一次苏北终于忍不了了：“*！受不了了！”

周安吓了一跳，边安慰边套话，细问才知道苏北这两天和他哥闹别扭。

苏北和方铭的关系真正开始缓和，也是在苏北高考完那个暑假，那时候方铭就像脱胎换骨一样，一改往日暴力形象，带着苏北出国玩了一趟。但好景不长，当苏北以为他哥能从此“重新做人”时，犯了个错，又被揍得痛哭流涕。

最近苏北毛毛躁躁的，正赶上方铭事多心烦，一天到晚没给过苏北一个好脸色。苏北也倔，心里不爽就怼怼方铭，方铭的火一点就着，给苏北劈头盖脸一顿骂。

苏北委屈：“你就知道骂我，我什么都没干，你就骂我，人家别人的哥都温柔体贴，你怎么就不一样！”

方铭理都不想理他：“谁好你找谁去，别在这给我添堵。”

苏北跑到家门口边穿鞋边顶嘴：“去就去，你看我找不找一个。”

苏北“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下楼后在大街上百无聊赖地走着。

他没想要离家出走，就是想出来散散心。

可是这到了晚上11点，苏北也没回家。

方母着急了：“儿子，弟弟呢？”

方铭头也不抬：“不用管他，不是去了余则阳家，就是去了申俊焘家。”

“那你也要打个电话啊。”

方铭连声应着，拿起电话给两个好友拨过去。

电话打完了，方铭惊得站了起来。

“怎么了儿子？在谁家呢？”

“他俩都说，不在。”

“什么？！走！咱俩出去找！”方母急急忙忙地披上外套：“你说这大晚上的，可别出什么事吧…”

找了一圈小区附近都没半个人影。

方铭赶到公安局，调取了附近的监控。

在街心某个监控中，方铭看到了弟弟的身影。跟踪地看着，接下来的场景让所有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苏北走着走着走远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他有点想回去了。可是作为一个路痴，他真的走不回去。

掏出手机准备打开导航，就在这时，一个面包车驶来停在苏北身边，车门“哗”地打开，几个大汉迅速将苏北拉上了车。

22
苏北剧烈挣扎着，被魁梧的男子狠狠一拳捶在背上：“你小子，老实点，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苏北不敢动了，哥哥告诉过他，不管怎样，保命要紧。想到新闻上说某女子被拖上黑车卖到深山里，某人被拖走卖掉器官，他越想越害怕。

此时此刻，苏北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不闹脾气了，早知道就不任性了，早知道…

绝望地闭上眼睛，苏北宁可和哥哥在家打打嘴仗，也不愿意处在这般境地，现在好了，说不定连哥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苏北被蒙着眼睛带走，通讯工具被那帮人没收了，手脚都被捆上。

苏北眼前的布子被拿掉，他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破旧的套房，墙皮严重脱落，蜘蛛网密布，怎么看也不像是长期有人居住的样子。

不大的屋子里，有一个破旧的小台子，上面放着许多长短不一的刀，有几个匕首上还带着干涸的血迹。

苏北身边，有三四个同样被捆绑起来的人，他坐着往过挪了一下：“你好，请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头发凌乱的女生有气无力地回答：“他们都是挖人器官的…”说着便啜泣起来，“见不到我爸妈了…见不到了…”

苏北心里一凉，但为了安慰女生，还是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女生摇摇头：“我来了三天了，被抓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只要不听他们的话，就会遭到殴打，他们…他们逼着我亲眼目睹了一个女生被挖出肾脏…”女生抽泣着说不清话：“血淋淋的画面在我脑袋里面挥之不去，我晚上睡觉都会做噩梦。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苏北不说话了，进来了就没有可能跑出去，最终会被掏走器官，然后慢慢死去。

苏北挣扎着站起来，透过小小的窗户往外看，嘴脸丑陋的男人突然进来，狠狠一脚把苏北踹坐在地上：“给老子安生点，这么不要命明天先把你解决了。”

苏北斜眼瞪了一下男子，坐在地上不再说话。

这一边，方铭努力定位着弟弟的手机，但始终无果。想到弟弟的手机可能已经被人没收，拔出电话卡，关了机，方铭一拳捶自己腿上，太狡猾了。

方铭翻找着弟弟走失那天所有路段的摄像记录，看清了面包车的车牌号，查找车主信息，定位车主的手机，还是无果。

方铭绝望地捂着脸，靠在椅子上，这几天，他一口饭也吃不下，躺在床上合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一下子似是老了许多，胡子也几天没刮，沧桑至极。

煎熬地等待到了第四天，车主手机突然显示了地点，方铭一下子来了精神，发动同事们开着警车包围所显示的地点，抓过一旁的车钥匙飞速赶去。

23
警报声此起彼伏，破屋中的男子发觉情况不妙，想赶紧逃跑，刚打开门，就看见一行警察举着手枪跑了上来。

进退两难，男子待在原地半天没动。眼看着警察马上要挨到自己，男子后退两步进了屋里。

方铭环视一周，看到了被捆着的弟弟，本就不大的脸似乎更清瘦了。

苏北抬起头和哥哥对视了一眼，仅几秒钟的时间，苏北读出了方铭眼里的愤怒，心疼，愧疚，疲惫。

方铭看一眼弟弟，抬头看着面前令他作恶的男子，刹那间气红了眼，手臂和脖子青筋暴起，一只手拎起男子狠狠怼在墙上。

那男子吃痛，伸出手给方铭一拳。方铭挨过一拳，更是愤怒，把人松开一脚踹出老远。

不等男子爬起，方铭几步走到跟前揪起男子的衣领，极重的几拳落下，殷红的鼻血就流了出来。

陪同的警察们见方铭把人打的出了血，连忙上前拉住：“好了好了，方铭，别打了，会出事的。”

方铭甩开他们，继续挥着拳头：“他/妈/的你还是人吗你？”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抵不过一群人，方铭还是被拉开了。看着那男人狼狈不堪的样子，方铭还是想揍。

“方铭，真的不能再打了，你这样打伤犯人，你有想过后果吗？”

方铭的确没有考虑过后果，他只是看不得弟弟被人欺负，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这种人渣不能继续活在世上。

苏北也看傻了眼，哥哥做警察这么多年来，一向沉着冷静，像今天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第一次。

男子被铐住带走，他向警方坦白了自己所有同伙和窝点。剩下17名被抓的人也被解救并送去医院做检查。

方铭长吁一口气，将弟弟拉起来站着，给弟弟揉着被麻绳勒得泛红的手腕：“哥来晚了。”

苏北吸吸鼻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铭捏捏弟弟的脸：“有没有哪里受伤？”

苏北摇摇头：“没有没有，他们就只是踹过我两脚。”然后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的腿侧，“踢在这了，不过现在不是太疼了。”

方铭给弟弟轻轻揉着腿侧，大手拍拍弟弟的屁股：“走，回局里拿东西，然后回家。”

24
方铭带着苏北回了公安局，他这几天一直守在监控屏幕前，穿的用的都留在了局里。

方母听说小北找到了，急忙赶来公安局，看着头发乱糟糟的孩子，方母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冲上去紧紧抱着小北。

“呜呜呜…你这孩子…吓死人了。”

“二姨，我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二天方铭一大早就去了公安局，他想亲耳听听那帮人的目的与作案手段。

去之前，方铭商量着想让余则阳带苏北在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苏北拒绝：“别别别，让焘哥带我做检查也是一
样的嘛。阳哥还要照顾周安，顾不上我。”

方铭知道苏北心里那点小九九，申俊焘出了名的脾气好，方铭和他一起长大，从来没见过申俊焘气急败坏的样子，两个小子犯错，申俊焘从来舍不得骂一句，是周安和苏北口中的“理想型哥哥”。

余则阳虽比自己温柔一些，但苏北出了这么大事，若是真见了面，余则阳难免要数落孩子几句，所以苏北毅然决然地要跟着申俊焘。

申俊焘接到方铭打来的电话，开车到方铭家楼下接苏北。

“焘哥！我想死你啦！！”申俊焘刚下车，就看见一团黑影冲自己飞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申俊焘见小孩没有要从自己身上下来的意思，双手拍拍苏北的背：“好啦，先上车吧，我带你去医院。”

申俊焘带着小孩从头到脚细细检查了一遍，除了大腿上有被踢的淤青，其余都没什么事情。

将人带到自己办公室，申俊焘翻着抽屉：“把裤子脱下来。”

苏北惊得张大了嘴，双手捂着身后：“焘哥…你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

“想什么呢，焘哥给你揉揉大腿上的伤。”申俊焘打断他。

作为自家哥哥的发小，申俊焘也算是看着苏北长大的了，没什么好羞的，苏北把自己裤子扯了下来。

申俊焘揉伤的力道把控得很好，动作极温柔，淤青处的胀痛感消减了很多。

苏北舒服得简直想躺下。唉，要是我哥也能这么温柔，该多好啊。

揉好伤，申俊焘开车送苏北回去，还在沿途上给苏北买了他爱吃的小零食。

“这两天好好休息，以后晚上就注意一点，不要乱跑。”

苏北嘟嘴：“连你都骂我…我以为你不会怪我呢。”

申俊焘揉揉苏北的头：“没有怪你，焘哥是告诉你，担心你的安全，你自己要注意，好吗？”

苏北嘴里嚼着申俊焘买给他的小面包，用力点点头。

这一边的方铭和罪犯男子面对面坐着，牢房中摄像头开着，方铭将自己心中疑惑全部都问出来，身旁的警员用笔记着。

“我们没想着要害人，我们就是太缺钱了…”

男子从农村打拼到城市，误入传销组织，不仅身上攒的钱被骗光，还要隔三差五问家里要钱。家里人嫌他不争气，不再与他联系。他好不容易从传销组织逃出来，偶然遇到了这帮人，说干这个来钱快，他穷怕了，于是才做这种事情。

好在被抓的人都存活着，除了三名女性和两名男性被挖去肾脏，其余人都只是受到了些惊吓。

他们故意寻找深更半夜孤身一人的目标，开车停到身边把人拖走。

一天的审讯结束，方铭感觉自己心里的火苗又燃烧起来，一次任性的乱跑，差点丢掉性命，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方铭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现在只想赶快回家。

25
家里只有方母和苏北两个人，听到家门被打开，苏北知道是哥哥回来了，连忙跑出去接过哥哥脱下的外套。

方铭一脚踹在弟弟身后，苏北一个踉跄勉强站稳。

苏北腹诽，怎么了这是？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方母见儿子脸阴沉得可怕，知道他是心情不好：“干嘛呢你？你心情不好怎么拿小北出气？”

“滚去我卧室！”

苏北吓得一抖，把哥哥外套挂在衣架上，低着头进了哥哥卧室。

方铭换了鞋，紧接着进了卧室把门锁上。

苏北偷偷看一眼哥哥，手捏着衣角不敢说话。

方铭从衣柜里翻出自己以前系过的武装带，抖落两下把带扣的一头握在手里。

苏北看到方铭拿出武装带，吓得躲在墙角，可怜的眼神苦苦哀求着。

他深刻地体会过这玩意的厉害，曾经被他哥用这东西抽了一下，武装带上的扣甩在身上就掀起一层皮，后来方母掐着方铭的胳膊明令禁止以后再也不许用这个东西打人。

没想到今天，还是和它见了面。

方铭走到苏北面前，扬起胳膊狠狠甩在墙上，苏北吓得闭上眼睛，耳畔炸裂的巨响吓得苏北声音都在颤抖。

“哥…不要生气…”

方铭举起手用力抽在苏北胳膊上，苏北痛呼一声，两只手蜷缩在胸前，肩膀也用力缩起来，弓着背紧紧地贴着墙。

方铭也不挑位置，逮哪抽哪，苏北面对他的时候，他就抽在胳膊和大腿上，苏北疼得转过身去，他就抽在背上和屁股上。

几个回合下来，苏北浑身都疼得厉害，身上多处被抽出了淤痧。

方铭冷眼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小孩隐忍的样子，他就来气。

啪！啪！啪！

武装带抽在身上，比皮带还疼几倍，更何况方铭臂力惊人，正处在气头上，自然不会去考虑自己下手轻重。

苏北哭得涨红了脸，这样毫无章法地打，比趴在床上揍屁股还要难受。虽说哥哥没有要求自己脱衣服，但薄薄的睡衣穿在身上，起不到丝毫的缓冲作用。

卧室门被敲响：“好了好了，能不能别打了，当哥的是你这样的吗？”

救星来了，苏北胆子也大了一点，透过模糊的泪眼抬头看着哥哥严峻的脸，冰凉的手指摸摸哥哥的胳膊：“哥哥…不要生气了…”

沉默了许久，方母叹了一口气：“我煮好粥了，赶紧带弟弟出来喝。”

方铭把武装带扔回衣柜里，粗暴地扯着苏北的胳膊拎到墙跟前，苏北的脸面对着墙，眼睛却看着哥哥。

“站好，自己想想清楚。”

方铭打开卧室门走出去，坐在餐桌前舀着粥喝。

方母不见小北出来：“小北呢？”

方铭朝卧室扬扬下巴，方母立刻懂了。

她小跑着过去，看到面壁思过的小北，避开胳膊上的伤轻轻拉着苏北：“走，过去喝粥。”

苏北为难地摇摇头：“不行…哥没让动呢…”

“没事，不用听他的。”

苏北还是摇头。

“小铭！你说句话呀！”

方铭慢悠悠地把粥舀好，筷子勺子都摆齐：“过来喝粥。”

得到了允许，苏北被方母拉着出了卧室，方母顺手从沙发上拿了软垫放在椅子上，苏北这才勉强坐下，拿起哥哥摆好的勺子又不敢动了。

方铭的气怎么也消不下去，被担心冲昏了头脑，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愤怒：“还得我求着你喝？不想喝滚出去。”

苏北拿起勺子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粥，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入碗中，模样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