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围村是一个很大的城中村，到底有多大？后面再说。
村门口坐拥两个油腻的大石狮子，街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店铺鲜活靓丽，理发店里的高音大喇嘛播放着《护花使者》。灰姑娘彩妆刘记肉店，瘦肉11元，排骨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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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天线横七竖八，歪歪斜斜，一群鸽子盘旋着，俯冲着，飞进绿荫荫的别墅豪宅区。
我和罗大喜坐在楼顶，耷拉着腿，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看着大海。
“我，我靠，看到没，帆，帆船，”罗大喜拿着望远镜，手指着，“上，上面还，还，还有一群美，美女！我草！都，都是大美女啊。”
我夺过他手中的望远镜，“那不是帆船，那是它妈的游艇。”
望远镜头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在游艇上被一个男人追逐着，嬉戏着，女孩跳进了大海，甲板另一边，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把游泳圈扔下去，女孩从救生圈里浮出水面。
“让，让，让我再，再看看。”罗大喜说。
我把望远镜给罗大喜，从牛皮刀鞘里拿出一把匕首，在衣服上摩擦了两下，然后看着盘旋在天空中的一群鸽子。
忽然楼下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群舞狮的人，欢快得跳着舞。
“我靠，我，我给，给他们来，来点雨露。”罗大喜说着站起来拉开裤子拉链。
我站起来，也拉开裤子拉链。
罗大喜的尿飞了下去。
“你怎么不尿？”罗大喜歪着头。
“我，我没有。”我把裤子拉链拉上。
“草你，刘向东，你学学我结巴是吧。”罗大喜脸色不悦。
“刘向东！刘向东！”身后有人喊我，我回头看到是罗二喜。
“什么事？”我问。
“瘸子王要打你爸，你快去吧。”罗二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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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下看就知道了。

我把匕首放回刀鞘，别在腰上，转身跑起来，大喜和二喜跟在我后面。
从楼顶跳上另一个楼顶，连跳了五个楼，再跳到矮一点的屋顶上，跨进另一栋房的一扇窗户上。
跳进屋后，一对光着身子的男女正在床上“激战”，我和大喜二喜顾不上围观，直接跑了出去。
下楼梯，从一扇窗户跳进另一栋“握手楼”的窗里，跑过幽暗的长长走廊，再从窗台跳下。
我家的杂货店门口，很多人在围观。
我拨开人群。
瘸子王拿着一把铁尺子指着我爹的头，瘸子王旁边是羊眼和狗蛋两个杂毛。
“你到底想干什么？该交的钱，我已经交了，你凭什么要砸我的店？”父亲拿着拐杖敲着地。
“你钱交给谁了？”瘸子王说。
“我再说一遍，是他上个星期来收的钱，我给他了。”父亲手指着羊眼。
“我没收过你的钱？我上个星期根本就没来过你的店。”羊眼说。
“听到没有，你这老东西，赶快把卫生费交了。”瘸子王说。
“我不能交两份钱吧，对不对？”父亲说。
“你说你交过钱了，你有收据吗，有凭证吗？”瘸子王说。
“你们从来都不给收据的。”父亲说。
“你他吗的真能啰嗦，你今天交还是不交？”瘸子王歪着脖子。
“但我不能交两份钱呀，都问我要钱，我这店怎么开呀，还让人活吗？”父亲说。
“不交？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别后悔啊。”瘸子王手指着我爹。
我悄悄从后腰拿出匕首，我咬着牙，靠，老子非捅死你不可。

忽然有急促的电话铃声，瘸子王掏出手机接电话。
“好，好，好的，好，我现在就过去。”瘸子王挂了电话，“我明天再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交钱，就砸你的店，走。”
罗大喜和二喜回家了。
父亲默默地坐在床边叹着气。
我把匕首放在桌子上，“爸，不要怕，有我呢。”
“你个混账东西，你想干什么？你想拿刀捅人是吧？把匕首给我。”
我慌忙把匕首塞进裤腰里。
“给我，你听到没有？把刀给我。”父亲拿着拐杖敲着地板，“给我！”
“我这是防身用的，我不捅人。”
“防身？防个狗屁身？你，你，你闯得祸还不够多吗？你天天不学好，在外面瞎混，上回你把人胳膊打断了，我连棺材本都赔给人家了，要不是花钱，你现在早就蹲监狱了。”
“我没让你花钱，你愿意花的，蹲监狱就蹲监狱，多大的事。”
父亲举着拐杖要打我，我一把抢过去。
他失去重心，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我把拐杖扔到门口，想要搀扶他。
“滚。”父亲甩开我的手，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有话好好说，你跟我较什么劲？瘸子王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我说。
“你把刀给我。”父亲伸出手。
“好吧，给你。”我拔出匕首递给他。
父亲把匕首放在枕头下面。
“帮我倒碗水。”父亲说。
我去倒了碗水，用嘴吹了吹热气，然后端给他。
父亲喝了两口，“一山容不得二虎。”
“什么意思？”我问。
“他是瘸子王，我也是瘸子。”父亲叹了口气。
“什么？你是说我们鸟围村容不下两瘸子？”
父亲笑了笑，又叹了口气，“瘸子王看上我们的店铺了。”

“我们这小杂货铺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好的？我们杂货店的地段好，四通八达，懂吧？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地段，地段为王。”
“明白了，看来他这是要明抢了。”我说。“好，让他来抢，我非弄死他不可。”
“刘向东，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弄死他，你有什么好处，一命抵一命，何况他又是一个又老又丑的瘸子，你用你的命去抵他的命，那就亏大了。”
“那怎么办？”我说。
“哎，大不了，我把店铺转给他了。”父亲说。
父亲去做饭，我悄悄从枕头下拿走匕首。
出了门，我去找大喜和二喜。
大喜的母亲推着三轮车进院，三轮车上全是纸箱子，摞得很高。我帮她把三轮车推进去。
大喜的妹妹罗招娣从屋里出来。
“东哥来了！”罗招娣说。
我点了点头，进了屋。
罗大喜和二喜在屋里打游戏。
“你们俩就知道玩游戏。”大喜母亲唠叨着，“就不能帮我干点活，养你们有什么用？哎！”
“有事？”大喜回头看了我一眼。
“去楼顶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罗大喜母亲。
“二喜，别玩了，上楼顶。“大喜说着把望远镜套在脖子上。
站在楼顶边上，我朝下看着。
楼下全都是横七竖八的电线。王瘸子带着狗蛋和羊眼在街上逛着。
羊眼走到卖冰糖葫芦的老头面前，他拽下一串，也不付钱，然后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
“我要废了瘸子王。”说完我看了一眼大喜。
大喜撅着屁股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楼房的窗户，“我，靠，操练起来了，靠，正，正点啊。”
“哥，让我看看。”二喜说。
“你看个球？一边去。”大喜说。
“让我看看。”我说。
罗大喜把望远镜给我，“你看，太，太带劲了。”
我扬起手臂，把望远镜扔到对面的楼顶上。

“我草，你干什么？”罗大喜说。“你，你把我望，望远镜摔坏了。”
“看个球？你真他吗的没出息， 你就不能自己干？”我掏出匕首。
“你，你有出息？王瘸子要砸，砸你的店，你吭，吭都不吭。”大喜说。
我拽了一下左手的袖子，用匕首在手腕上割了一刀。
“东哥，你干什么，你疯了？你别理我哥。”二喜说。
“今天晚上，我就废了瘸子王。”我说。
“你想杀了他？”二喜说。
“杀了他，那就太便宜他了，我要废了他另一条腿。”我说。
“真的假的？”罗大喜说。
“我什么时候玩假的？我要砸断他的腿。”我说。
“好，我和你一起废，废了这个狗日的。”罗大喜说。
“还有我。”二喜说。
“我来砸，你们跟着我就行。”我说。
“向东，我给你说，我早就想废了瘸子王，他和羊眼竟然敢调戏我妹。”罗大喜说。
“有这事？”我给了罗大喜当胸一拳。“妈的，你怎么不早说？
“家丑不能外扬，你说什么时候堵他？”罗大喜问。
“你把家里的撬棍，拿给我，找几块黑布蒙上眼睛，”我说，“你们俩对付羊眼和狗蛋，等我砸断瘸子王的腿后，我们就跑。”
“东哥，到处都有监控，朝哪里跑？”罗二喜说。
“朝没有灯光的地方跑，然后就回到这个楼顶汇合。”我说。

“好，这楼顶四，四通八达，就是他们发，发，发现了我们，也好脱身。”罗大喜说。
“还有，砍人的时候，你们用刀背，别真砍。”我说。
“这，这，这我知道。”罗大喜说。
“不可以轻敌，我们身上的衣服也要换，等废了瘸子王，这鸟围村就是我们的了。”我说。
“是啊，以后我们来收保护费。”二喜说。
“向东，如果万，万，万一他们知道是我们干得呢？”罗大喜问。
“知道就知道，大不了我跟他们拼命，我烂命一条，多砍死几个，就赚了。”我说。
“好，我，我更是烂命一条。”罗大喜说。
“二喜，你负责找黑布和撬棍，再找三个破帽子。”我说。
“头盔行不行？”二喜说。
“可以，我现在去查看瘸子王的行踪。”我说。
大喜突然扭头朝后走去。
“大喜，你干什么去？”我喊道。
大喜忽然转身，他飞快地跑过来，然后用力跳向对面的楼。
他差点掉楼下去。
“我哥是真懒，他就不会先跳旁边近点的楼？”罗二喜说。“那破望远镜有什么好的？”

一群鸽子从豪宅区飞过来。
夜色渐渐黑了。
我拿着破头盔蹲在狭窄的楼道里，这个楼道只能容一个人过。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孩走过来，她手里拿着烟，“帅哥，去不去？”
我冲他摆摆手。
“帅哥，给你打五折怎么样，去吧，就在楼上。”女孩拉着我的胳膊。
“多少钱？”我问。
“别人收50，我只收你30。”女孩抽了一口烟。
“我没钱。”
“哎，你真啰嗦，没钱还问什么价？”女孩说。
“问问就不行吗？”我说。
女孩突然贴近我，她手掌托着我的下巴，把烟气吐在我脸上，“小样，毛还没长出来吧？”
“把你的手拿开，拿开！”
“怎么了？急了？”女孩放下手。
我瞪着她。
女孩扔下烟，哼唧一声，摇晃着屁股走了。

瘸子王从饭店里出来，嘴里咬着牙签，走起路来歪歪斜斜。羊眼和狗蛋在后面跟着。一个漂亮女孩从瘸子王跟前走过。
瘸子王驻足回头看了看。
三人晃晃悠悠地穿行在楼道里。我带着头盔在后面跟着，罗大喜和二喜也戴着头盔，离我有三十米远。
我抬头看了看楼道里的监控器，扬手招呼了一下罗大喜和二喜，他们马上跑过来。
我冲上前，举着撬棍照着瘸子王横劈过去，不料打在了电线上。
罗大喜朝羊眼的头一刀砍过去，羊眼惨叫一声倒下。
瘸子王靠着墙一脸惊恐，我举起撬棍朝他砸去，他闪身躲开。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我的腰，一下把我摔倒在地。
我的头盔掉了，我慌忙去拿头盔，有人把头盔踢一边去。
我抬起头，瘸子王一脚踢在我脸上。
顿时我眼冒金花，眉眼上湿漉漉的，感觉出血了，我挣扎着爬起来。
“好啊，是你呀。”瘸子王咬牙切齿。
我抽出腰间的匕首，“老子今天要捅死你。”
瘸子王急忙退后数步，狗蛋掉头就跑。
大喜和二喜举着刀过来。
“有话好好说，我和你们无冤无仇啊，你们为什么要砍我？”瘸子王说。
“麻痹的，老子就看你不爽，就想弄死你。”我握着匕首。
“别，别，我和你爸是老交情了，有话好说。”瘸子王后退着。
我冲过去，举着匕首朝他刺去。
瘸子王慌忙侧身，匕首刺到了他的胳膊。他捂着胳膊哀叫着。
忽听身后一阵嘈杂声，我回头看到狗蛋带了七八个人跑过来。
“快，快，快走。”罗大喜拽着我的胳膊。
我和罗大喜二喜分头跑开，我朝村外跑去。
跑过马路对面，看到没人追我，我喘了喘气。
我把外衣脱掉，走了一段路，绕到鸟围村的后面， 然后翻墙过去。
走进狭窄的楼道，我上了楼顶，从楼顶跳到另一个楼顶。
大喜和二喜已经在约定的楼顶等我了。
“老大，你暴露了。”罗二喜说。
“我靠，你，你的眉毛开了？”大喜问。
“你们的刀呢？”我手按着眉。
“扔了。”罗二喜说。
“你们回家吧，我想安静一下。”
“老大，瘸子王肯定会去你家的。”二喜说。
“我知道，大喜，不是说让你用刀背砍人吗？”我说。
“一，一紧张，我，我，我给忘了。”罗大喜说。
“不好，大喜，你们赶快回去，他们去完我家后，肯定去你家，你们要伪装一下。”我说。
“好，你，你多保重。”罗大喜说。

一群鸽子落在屋顶边缘，夜风很凉，一只白色的塑料袋被风吹下了楼。
忽然传来两声诡异的猫叫，一个人现身，是罗二喜。
“现在什么情况？”我问。
罗二喜递给我两个馒头，“瘸子王带人把你家的店给砸了，麻辣隔壁的，下次我非砍死他不可。”
“瘸子王有没有怀疑你们哥俩？”我问。
“他带人来我家了，肯定怀疑了，说回去看监控视频，麻痹的，我才不怕他呢。”罗二喜说。“对了，龙哥来了，带了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这下你出名了，龙哥都知道你了。”
“哪个龙哥？他来干什么？”
“平山村的龙哥啊，听说是瘸子王喊来的。”罗二喜说。
“是那个傻子？”
“不是那个傻子，龙哥他兄弟三个，龙大傻，龙二憨，龙三精，今天来的就是龙三，我草，你知道他开什么车吗？”罗二喜问。
“什么车？”
“丰田皮卡。”罗二喜说。
“丰田皮卡？不会是海拉克斯吧？”
“就是他吗的丰田海拉克斯，我摸了一下车门，有个孙子还要踢我，我看那车至少有十年了。”罗二喜说。“东哥，你的梦想不是想有一辆海拉克斯吗？不如把他这车抢了。”
“抢了干嘛去，去中东当恐怖分子？”我说。
“去泡妞。”罗二喜说。
“麻痹的，你才多大呀，天天就想着泡妞？”我说，“问你爸要钱去嫖啊。”
“钱我有，卖废品挣的钱，不给玩？嫌我几把小。”罗二喜说。
“谁嫌你几把小？”
“还有谁，是芳姐啊，摸都不让我摸。”罗二喜说。
“你不能找别人吗？非要找阿芳。”
“我就喜欢芳姐，别人我没有感觉。”罗二喜说，“我裤子都脱了，她一脚把我踢了出来，还说我未成年，说要是搞了，她得进牢房。”
我笑了笑，“那就再等两年吧。”

“我爹说苏阳叔是个神经病，不能信，我爹说，女大十八变，冬梅不可能是小时候那个样子的。”罗二喜说。“有人来了，好像是瘸子王他们。”
对面楼顶上出现了几个人影，这几个人很快从对面楼顶跳了过来。
“我草。”我说。
“东哥，我下去了，你赶紧找地方躲起来。”罗二喜说。“东哥，你小心。”
“没事，他们抓不到我。”
我朝旁边的楼顶跑去，跳过几个楼房的屋顶，然后跑下楼。下了楼后，我又跑到对面楼里。
一口气跑上六楼，敲了敲一间房门。
“谁啊？”
“芳姐，是我，我是向东。”我说。
阿芳开了门。
我进去后把门插上。
“听说你拿刀砍瘸子王了？”阿芳说。
“这么快你就知道了？。”
“你没事惹他干嘛？”阿芳说。
“他欺负我爸。”
“他不就是想收点钱吗？给他不就行了吗？”阿芳说。
“我他吗的就是不想给他，今天我在你这躲一夜。”
“好啊。”阿芳说着凑过来，她手摸着我的胸膛，“上床吧。”
“你今晚没接客？”
“不是等你吗？”阿芳说。
“我没钱。”
“你没有钱，我有啊，你要多少钱？”阿芳一脸妩媚。
“我今天不舒服，我睡沙发。”我脱掉外衣。
“哪不舒服，姐会让你舒服的。”阿芳拿过我的衣服。
“你要是这样，我就走了。”
“好啊，你走吧。”阿芳把我的衣服扔在门口。
“好，我走。”我去门口捡衣服。
阿芳走过来，靠着门，“好吧少爷，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看她一眼，然后上床睡觉。

早晨醒来，我听到卫生间有水声。
阿芳探出头，“你醒了？桌上有牛奶和面包，我把你上衣洗了。”
“我草，你把我衣服洗了，我穿什么？”
“我给你买了两件衣服。”阿芳说，“放在床头了。”
“几点了？你怎么不上班？”
“我今天请假了。”阿芳说。
我穿上衣服，坐到餐桌边吃面包。“好好上你的班。”
“上班不赚钱。”阿芳说。“干两年，我想开个服装店。”
我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朝外面看了看。
“你要出去？”阿芳问。
我咬了一口面包，“走了。”
“去哪？瘸子王还在找你呢，你在我这躲几天吧。”
“你这小屋，跟鸟笼子一样，能憋死我。”我说。
“好吧，中午你来我这吃饭，我给你炖鸡汤喝。”
“好。”
从楼里出来，天气阴沉，看上去要下雨。
走到一个卖栗子的小店旁边，突然听到有人大喊，“向东，快跑。”
我回头看到瘸子王带人追过来。
我慌忙朝村口大门走去。
大门口有两个保安，手里拿着铁棍，我一看这情形不对，慌忙调头朝巷子里跑。
跑进这巷子后，我就后悔了，这是一条死胡同，胡同尽头是围墙。
有人站在围墙上拿着刀砍树枝，一把梯子架在旁边。
真是天助我也，我立刻爬梯子上了围墙。
瘸子王追来，我把梯子抽上去，然后放进围墙里面，踩梯子下去后，把梯子放倒在地上。
“哎，你把梯子给我竖起来。”砍树枝的人喊道。
我没搭理他，朝里面走去。

走进一片林子里，突然一条大狗冲我叫着，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二话不说，朝它砸过去。
不料这条大狗看到我砸他后，不但不害怕，反而杀气腾腾朝我奔过来，它身后还跟着两条大狗。
我去！我撒腿就朝前跑。
前面有一栋二层小楼，我直接跑了进去。
楼里很安静，上了二楼后，有一扇门是虚掩的，我推门进去。
这房间很大，木地板，一面墙上都是镜子，看上去是一间舞蹈教室。
我从二楼窗户朝下看，那三条狗还守在大门口。
窗帘旁边有一扇门，我推开门进去，发现这是一个更衣室，里面有很多裙子，还有舞蹈鞋。
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忙躲进衣服架子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女孩进了更衣室。

女孩在脱衣服，我蹲下来，慢慢躺在地板上。
她拿起衣服架上的衣服，背对着我穿着舞裙。
我起身，走到她背后。
窗外传来王瘸子的声音，狗的叫声。
她突然转过身来，我慌忙搂住她的腰，我从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我情不自禁的亲吻着她的嘴。
她用力推开我。
我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手指着窗外。
她朝窗外看了两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没有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女孩。
“你是谁？”她轻声问道。
我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切割的动作，然后手指向窗外。
她冲我点了点头。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她出了更衣室。
保安询问她有没有看到一个男的进来，她说没人进来。
我松了一口气。
瘸子王和保安走了。
我出了更衣室，她走过来，衣衫飘飘，宛若仙女下凡。
“他们为什么抓你？”她皱了一下眉头。
“啊？”
“你干了什么？”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我干了什么？我忽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是哑巴吗？”她问。
“啊！咿啊，啊呀。”我咿咿呀呀冲她叫道。
她走到桌子旁，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招手让我过来。
“你写一下，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你？”她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和胆量，我写了一行字：我要娶你。
她扑哧一声，手捂着嘴笑了。
她甜美的笑容像浓浓的蜂蜜滴答在我嘴边上。
我舔了舔嘴唇。
“你可以走了，小哑巴。”她微笑着。

我走到窗前，掀起窗帘朝外面看。
王瘸子带着一帮人还没走远。
她走到我身边，朝楼下看，她身上散发着醉人的香气。
我后背靠着墙，慢慢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她没有搭理我，走到镜子前面压腿，下腰，伸展胳膊。
做完热身后，她开始跳舞，她双臂张开，膝盖弯曲，身体随之下降，上升，起伏着，随着音乐而舞。
她像一只轻盈的鸟飞上飞下。
我竟然感觉那舒缓地，美妙地音乐是被她的脚踩出来的。
音乐嘎然而止。
她飘飘地走过来，看了一眼窗外，“小哑巴，走吧。”
我摇了摇头。
“你不走，你还要干什么？”她问。
我摆动着手，示意让她继续跳。
“不跳了。”她说。“我要回家。”
我点了点头。
“那你还不走？”她继续问。
我让她拿纸和笔来。
她拿过纸笔递给我。
我把纸按在地板上，抬头看了她一眼，写了三个字：我饿了。
她看了我几秒，“好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我在纸上写下：你叫什么名字？”
她坐下来，拿过纸写着：宁小楠。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我写出自己的名字：刘向东。
“好吧，刘－向－东。”她一字一顿的说，“你在这里等着，我给你拿吃的来。”
她走了。
我脱下鞋，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自己，我双手伸进浓密的头发里，我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满意，我觉得自己完全配得上她这只会跳舞的凤凰。
我学着她的动作，试着也飞一下试试。
飞了几下，感觉自己像一只笨鹅，好像缺点什么。
回头看到宁小楠出现在门口，她端着托盘审视着我。
我忽然觉得很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