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兰在千方百计地想着待会如何提醒楚炀，楚天佐看楚炀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的样子，不由气哼，不悦地扒着碗里的饭。
楚炀外表异常平静，内心持续波澜。离别多年，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与父母相处。他吃着这些怀念已久的家中饭菜，忍不住地双眼生涩。
吃了几口饭菜，楚炀终于想起什么，着急地将口中的饭咽下去：“爸，生日快乐。”
“儿子，你，你还记得你爸生日啊！”刘新兰万没想到楚炀会自己记起这个日子来，记起也就算了，居然还会主动向楚天佐祝贺。往年就算是劝死了他，他也懒得和他爸说句话，一开口了就是吵。
这个举动，别说刘新兰，连楚天佐都为之一惊,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这小子，今天别是嗑药了？
“记得，当然记得。”楚炀笑了一下，也是忽然想起了今日是五一假期，方记起是父亲生日。随后尴尬地说：“只是，我今天没带钱，没给爸买礼物。”
刘新兰听到楚炀的话，一脸欣慰的模样，笑得跟要哭出来了似的。
楚天佐脸色转好了些，咳了一声：“买什么礼物，你自己会赚钱了？你用的不还是我们的钱？”
楚炀恍然记起自己现在还只是个高中生，也没打过工，身上的零花钱都是父母给的。

之后可能差不多都发文字了？吧

上辈子在国外的那段日子，他会打工赚点零花钱，偶尔会买国外的东西寄回家。可中学时期，他简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说打工，什么事情都是母亲处理得妥妥帖帖的。正因为这般养尊处优惯了，所以出国后难适应，和同学也处不来，在国外也同样是颓废了数年。
楚炀一时找不到话说，只能说：“也是啊，那等我以后赚钱了再孝敬你们吧。”
这句甜话在楚天佐这里并不受用：“你只要现在肯给我学好点，别整天让你们班主任打电话来下我面子，我就很满足了！”
“哎呀吃饭呢！那说这个干嘛！”刘新兰见丈夫还是忍不住把这气冒了出来，慌忙劝阻，生怕好好的一顿饭又以吵架收场。
楚炀眉头动了动，没有像以往那样因自尊受损而气得脸色通红，而是侧头问父亲：“今天班主任给你打电话了？她都说了什么了？”
楚天佐一提起这个就来气：“哼，能说什么？说你整天不想读书，想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期中考试全部挂科！从上学期最后一次月考到现在，你每次都是最后一名！”楚天佐越说越生气，甚至忘记了刚才听到了那声“生日快乐”时的喜悦。被他自己这么一强调，他越觉得自己的儿子如今就是个废人。
楚炀心说：原来说的是这个。以前他总觉得班主任瞎打报告，肯定说了不少难听的话，整天挑拨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现在看来，虽然他仍旧对这个班主任没什么改观，但却不得不说，她向父亲投诉的这些，也的确都是事实。
整天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神而伤感苦恼，整天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闲书，一到晚自习必定逃课。从来没正正经经的把读书当作过一回事，也从没为此做出过一丁点的努力。
看看高中时期的自己，真的挺**的，说是没有脑子都不过分，难怪会一直这么**下去。
刘新兰瞧这气氛紧张，一句话都不敢说，她胆战心惊，好似已预感得到，下一瞬楚炀会爆发摔碗，又跟他父亲吵得天昏地暗。她一个女人，每天承受家里两个男人难听的吼叫声，心里的压抑已累积到胸膛，在她所预想的事情发生之前，胸口已经开始闷疼了。

“我，我知道错了。”楚炀细想了许久，才想出了个借口来：“前段时间……我们初中的那个陈老师过世了，我难受，所以才会影响学习。这段时间我已经好了，不会再犯了。”

的确，很多事情不会再犯了，也不敢再犯了。

刘新兰听到这话，眼睛一瞪：“你们初中那个陈老师过世啦！”

“嗯，脑溢血。”楚炀点点头，心中颇觉讽刺。他们初中的陈老师的确是在他高中第一学期时就过世的，但他却是在出国前的某天，才从初中同学口中得知的。

“哎呀，真是可惜了，那时候那个陈老师对你很好的啊……哎……怎么就……他都还没结婚呢……”刘新兰在那碎碎念，楚天佐也沉默着不说话。

楚炀耸耸肩说：“算了，今天是爸的生日，咱们不聊这些了。”

三人的气氛缓解了，这件事情也才算这么过去。

第三章
楚炀望着镜子中这个年轻了好几岁的人，花了好长时间，才接受镜中人便是自己的事实。

人们都说青春正是最美好的时候，可那时的他却非得把自己整成这副德性。留着个韩式大刘海，头发烫染得又金又棕，满以为这就是戚颜妤会喜欢的类型。

看着呈现在眼前的黑历史，楚炀感到一阵恶寒，拿起剪刀对着刘海就是一顿乱剪。

到了下午，他果断去了他表哥开的那家理发店，让他表哥给他剪个清爽的发型，顺道再把头发染黑了。

他表哥起初见到他那参差不齐的刘海，惊得剪刀差点掉地上：“楚炀啊，你这头发是让狗给啃的吧？”

楚炀回答：“就是让狗给啃的，你给我剪好点吧。”

表哥啧啧笑：“哎呦，看来你之前那头发真是丑得狗都看不下去了。”他一边剪着，一边说，“都跟你说了，人家那明星的头发每天都有助理打理，你那头发自己又不肯打理，睡个两三天就跟鸡窝似的，当初叫你别弄你还非要弄，花了好几百，现在还不是又得折腾回去？”

经过一番倒腾，楚炀的头发剪好了，也染黑了，人看起来一下子精神不少，也帅了不少。店里几名年轻点的女顾客都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表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瞧见没，这干干净净的多好看，学生就得有个学生的样子。”

“行了，哥，谢谢了啊。”楚炀道了谢，丢下钱走了。

回到家以后，父母差点没认出来他。
打昨天这儿子回来以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现在把头发剪了也染黑了，更像变了个人似的。
刘新兰实在奇怪，之前怎么劝他，他都不肯去把头发理一理，这几天怎么就忽然开窍了？看来真的是先前陈老师的去世对他影响太大，但现在只要他肯再学好回去就行。
放假的三天，楚炀根本没心情出去玩，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搬出那一摞一摞的课本和参考书，开始回顾高一年的知识。
高中的知识在他脑子里多少存了点影像，因而高一年的这些知识对他来说也没太大的难度，只要多温习几遍，就能掌握起来。至于英语，这对于在国外混了四年的他来说，完全不必担心。
三天的假期很快过去，楚炀也差不多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开始适应起高中生这个久远的身份。
周一早晨七点起床，洗漱完毕，吃了早餐，对着镜子整理好校服，出发。
到学校的时候是七点十分，学校门口的两家饮料店还没开门，早餐摊子正生意火热，翰墨书屋的大门开了一缝，老板才刚起床收拾书架。

那些朝气蓬勃的男生、脸上不带一丝妆容的女生，在这条路上三两成行，你一言我一语，走着这条上学路，度着他们最朴实无华的青春。
楚炀走进校门，有几个眼熟的同学带着新奇的眼神侧目看他，弄得他挺不自在。
“楚、楚炀？”
身后一个犹疑的声音响起，楚炀回头，瞧见了一黝黑男生睁着大铜铃似的眼睛：“真是你？我去，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楚炀想了半天，才想起这男生名叫何禹，高一年时和他同一个班的。
“头发长了就剪了呗。”
何禹不信地嗤笑：“你那会儿不是说你的发型跟那什么影帝萧译是同款的么，怎么的，最近那个叫萧译的也把头发剪了？”
经何禹这一提醒，楚炀才记起。哦对，他先前的发型是刻意要剪成萧译同款的。因为当年戚颜妤仰慕的人是著名的影帝萧译。为此戚颜妤还特意去学影视表演专业，只为了他日能接近偶像。
楚炀不得不说，不久的将来，戚颜妤的梦想就成真了。前世高考后，戚颜妤考上了X影。在国外那段时间就有听人说，戚颜妤不仅成了大明星，而且还跟影帝萧译成为一对荧屏璧人。
俩人正走着，这时，听到了后面的女生传来小小的骚动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原来是一名女生捂着嘴，极力忍住激动的尖叫，她的同伴则是在旁边拍着她的背，让她要冷静一些。在她们身边不远处，亦有好几名看着不是很正常的女生带着隐忍的、微微激动的神情。
他们一看就知道，这铁定是她们的目标男神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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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 最后一节语文课
老师说:“拿出一张纸默写”
全班一片撕纸声
老师说:“错一个一百遍，少一个两百遍”
全班一片抱怨声 “老师，默什么啊？”
“全班同学名字”
时光不老 我们不散

循着她们视线共同的目的地看过去，楚炀不禁整个人猛颤了一下，连着汗毛一齐根根倒竖了起来。

“**，又是隔壁班姓展那小子。”何禹不爽地说，“现在的女生怎么都这么肤浅，看人家长得又高又帅身世又好，就巴巴地想粘上去！”

楚炀咽下了一口唾沫，也不看何禹，直接回答道：“能占足这三样要我是女的我也喜欢。”

何禹睁大了眼睛：“不是吧楚炀？你什么时候叛变了的？前几天你不还说那**小子是拼爹的么？”

“我说过了？！”楚炀顿时一惊，这句他重生以后，让他最想收回的话，这时竟是说过了的？！

楚炀急忙回头想看看有没有被他听到，在刚回头的那刹那，正撞上了展炎无意对来的视线。

看到这双眼睛，楚炀心脏发颤，脑海里回荡着前世展炎把他一枪毙了的样子。

他迅速收回了视线，心想着，这人一定是老天派来克他的，前世和他八竿子打不着一个小边边，都能在多年后被他一枪毙了，这辈子怎么说也得离他要多远有多远！

何禹还在喋喋不休：“明明就你说的，要不是你说我们都还没觉得呢，现在怎么说变就变，不就是人在后面么，又不会把那怎样，瞧把你怂的。”

“行了行了，赶紧去上课吧。”

“才刚要开始早读呢，你着什么急啊！”

“你不走我走了。”

“哎，等等我！”

展炎看着离自己不远处那奇怪的俩人，尤其是回了两次头的那个，瞧他看自己的眼神，总觉他像是在怕什么。他扬了下眉，也懒得去在意了。

到了教室门口，何禹望着教室里楚炀的位置说：“喂，楚炀，你桃花运到了啊？”

“什么？”

“喏，你看。”

楚炀看向了自己的位置，“清纯少女”庄友桦正坐在他的桌子上和班上的几个女生聊天。

这场景不陌生。

接下来应该是他走过去，然后庄友桦身边的几个女同学就会嬉笑着说“人家回来了，你还不快下来”，随后，庄友桦就会回头戏谑地看他一眼，然后放话：“你和B校的那个许若薇是不是认识啊，你下次叫那个小**最好收敛点。”

过后，就会从他桌子上跳下来，与几个女生讥笑道：“瞧他那个样儿，要不是他认识许若薇，我还真不会来和他搭话。”

“清纯少女”庄友桦并非真的清纯。只有优秀的男生才能有幸目睹她清纯的一面，至于对类似楚炀这样的男生，她是嘲讽和贬低军队中的一大主力。

用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个典型的双标狗。

回忆结束，楚炀一声不响地走过去。

庄友桦面前的几个女同学抬头，看到换了个发型的楚炀，一下子看得傻住，愣愣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楚炀走到庄友桦身后，说：“抱歉，你能下来吗。”这客气的用语是在国外养成的习惯，楚炀一说出口让几名女生都有些不习惯。

庄友桦回头，正想将自己酝酿好的话以一种“放话”的姿态蹦出去。可就在回头见到脱胎换骨的楚炀时，她居然也是怔了一下，心脏骤然一跳。

楚炀的脸很好看，一直都很好看，只是以前他总是懒懒散散，又用一个韩式大刘海盖住眼睛，十足一个傻得要死的*丝模样，压根没女孩子会去搭理他。头发剪掉之后，他整张秀气的脸都显现出来，穿着校服显得干净清秀，再加上身上透着与他身体年龄不符的气质，身上散发出的本没有的光芒，晃得这几名女生傻了眼。

楚炀接着说：“要开始早读了。”

庄友桦闻言，一时间忘记自己是来干嘛的，怔怔从他桌子上跳下来，脸颊还微烫着。

楚炀不仅让她眼前一亮，连带气质都上升了几个档。可仔细一看，也不过换了个发型罢了，却像换了个人，带着一种陌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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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友桦缓了一会儿才记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但气势早已经减去大半：“我说，你和B校的那个许若薇……”
“许若薇？”楚炀打断她的话，坐到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回答她：“我和她不是很熟，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自己去她们学校找她。”
庄友桦的话被噎回来，心里犹为不爽：要是敢去找她，那自己还会来找楚炀发泄这口闷气吗？
楚炀没有在意她，拿出了一张纸细细地擦起了桌子。
现在，她不仅没有宣泄出这口气，还反被楚炀又噎了一口。心中气闷极了，哼了一声回了自己位置。
上午第一节数学课开始，数学老师兼班主任成书美，公开批评了这次期中考几名数学成绩不及格的学生。
瞪着眼睛，她念出了第一位不及格者的大名：“楚炀。”
众人习以为然。

紧接着，又念了两三名同学的名字。

众人有小小的惊讶，那两三个被念到名字的全羞愧得低头红脸。

念完了这串名单，门口来了三人，陆续喊“报告”，随即，邹威领着身后两名男同学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成书美不悦地抿了抿唇：“邹威，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邹威大摇大摆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翘，不以为意地说：“刚刚和子应他们下去吃泡面了。”

要是换做其他同学迟到了还这么嚣张，早被成书美从头骂到尾，再罚写三千字检讨。但由于他是校长的儿子，平时成绩也不错，成书美不好说什么，只能装作无所谓。

“好，接下来我们把课本翻到……”

成书美的话没有讲完，邹威便毫不客气地打岔：“哟，咱们班来新同学啦？”他盯着隔着自己两组的那个陌生的后脑勺。

楚炀不认为他是在说自己，也就没有回头。

邹威看自己被人无视，拿起同桌的橡皮擦，向楚炀的脑袋扔过去：“喂，叫你呢你没听见啊？聋了吗？”

楚炀的脑袋被橡皮擦猛地一击，“嘶”了一声，回头瞪了一眼邹威。

邹威一看人是楚炀，不屑地切了一声：“原来是那谁啊，我还以为是新来的呢。行了，老师开始讲课吧。”

成书美无奈，当作没事发生过，继续讲起了课。

第四章
数学课结束的铃声响起，成书美敲了敲桌子，示意让这些躁动的人安静下来：“这里通知一件事，学校要求的课后学习小组今天就要开始了，我已经把你们该安排去哪个组的都安排好了，待会儿学习委员会把各小组名单写在上面。”

大家听了这消息都呜呼哀哉的叫。一个个围在黑板前看学习委员写的名单，嘴里嘟囔着，“只要别让我去数学组，我去哪里都好。”

每学期周一的课后学习小组都是全校性质的，会把学生安排到别的班级去学习其中一门科目，其实实质就是补习。

大家都不希望离开原班级，更不希望去离教学楼老远的图书馆。数学组的学习地点，就是图书馆。

学习委员用粉笔写完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大家看罢，皆松了口气，因为去数学组的，只有数学成绩最好的学霸，和数学成绩最烂的楚炀。成绩好的是去给那些成绩烂的补习的。

下午第二节课下课，大家匆忙拿起书包，冲着赶着去各自的学习地点抢位置，学霸也很快不见人影。以前但凡逢学习小组活动，楚炀都会逃课去操场上晒太阳，并且加上多年未回来，一时间压根想不起来图书馆在哪。

一边细想着图书馆的方位，一边在楼道里走着。

是时，他听见楼下传来了邹威和陈子应他们的声音，往楼下望去，楚炀发现他们几人躲在一楼外头的过道里抽烟。

楚炀想起了刚才在课堂上邹威给他的那一下，顺手抓起围栏上盆栽里头的土，一把扔下去。

“***的谁啊！”

楚炀走了没两步，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不堪入耳的脏话。

在校园里兜转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找到了图书馆。

来到地方的时候，班上的学霸已经在给别班的人补习了。负责老师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刚刚去错别的组了。”

“叫什么？”负责老师懒得寻根问底，而是拿起名单，想看看眼前这名同学是哪种层次的学生。

“楚炀。”

老师听了这名字，在名单上一寻，果然在“学科不足”的行列里找到了他。

他指了指窗户边一名正在写题的男同学，对楚炀说：“喏，你去找他吧，他是一个人的。”

楚炀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凛，心里骂了一声“靠”。

负责老师以为他是怎么了傻愣着，遂说：“怎么，嫌弃啊？他的数学成绩可是年段第一啊，刚刚多少人争着要他给补呢。”

楚炀说：“那你怎么不把他给那些人啊？”

负责老师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那些人的数学成绩还没差到需要年段第一的给补呢，好的资源设备，得给更需要的人啊。”

这话摆明就是在讽刺楚炀了，楚炀无所谓他的讽刺，他只有所谓要给他补习的那个人。

只是眼下没有办法了，唯有咽口唾沫，向展炎慢慢走过去。

“那个，你好，我叫楚炀。13班的。”

正在做题的展炎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眼前的同学，回以微笑：“你好，我叫展炎。14班的。”

给自己打了好几次预防针了，此刻再次见到这个人，楚炀没有再表现出那种不由自主的恐惧。

负责老师过来给楚炀发试卷：“把这张做完了交了，你就可以做自己的作业了，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展同学。”

“是，老师。”楚炀接过卷子，说了声谢谢。

卷子上的题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题，只有最后三题稍有难度。

俩人各自低着头写各自的题，互相都没有说话。

几道简单的题楚炀一下子就做完了，做到最后三道题的时候，开始有些吃力。思考着思考着，不住地便分了神，余光瞥到了展炎细长的手，不禁视线便往那儿挪过去。展炎做的都是极难的数学题，以往楚炀一看题就头晕的那种。

他记得以前数学老师经常提起这个人的名字，也常拿这个人的名字来教育他：“什么叫读书没用处？你看看人家14班的展炎，人家毕业后是可以直接保送进军校的，不也照样把书读得这么好？”

当初楚炀觉得这个名字神烦，甚至想反问老师一句：展炎是***啊天天展炎展炎展炎！

不得不说，生命结束的前一刻，他还真有点想管展炎叫大爷。

“怎么了吗？”注意到似乎在盯着自己发呆的楚炀，展炎抬头看向他，如是问道。

楚炀瞬间回过神，怔愣了半会儿，说：“哦……我这地方有点不懂。”

展炎拿过他的试卷帮他看题，不到一分钟后，便指着卷子上的题教道：“这个地方要设未知数，列出式子后再用韦达定理……”

楚炀盯着展炎白皙纤长的手指，心里想着：这双手不去弹钢琴真是可惜了，好好端端的拿什么枪啊，糟蹋。

经展炎一番讲解，楚炀有了思路，拿回了卷子自己琢磨。

图书馆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大家写题的刷刷声，偶尔会传来轻声的讲题声。

“老师，打扰了。”

门口忽然响起的清甜女声，吸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众人中有人禁不住“哇哦”了一声，像是对来人的出现而感到不可思议。

来人披散着的头发两边向后绑、用一个漂亮的蝴蝶发夹夹住，精致的脸蛋衬和比例完美的身材，配上这身再普通不过的校裙，愈显清纯可人。

以前很多眼睛有三分之一雪亮的男生就说过，庄友桦是假清纯，戚颜妤是真清纯。

没错，降临数学组的这位仙女，就是学影视表演的戚颜妤，本校的校花。

老师双眼蓦然一亮，连带说话的语气都好了许多：“戚颜妤同学，你不是要去学习专业么？怎么会到图书馆来？”

戚颜妤柔声说：“我们老师今天有事不能去上课，我正好有些数学知识没理明白，就想来找同学问一问。”

老师笑呵呵地点头说：“那行，你进去吧。”

楚炀作干呕状，硬是被这老师的油腻给恶心了一把。

刚干呕完，他就发现，有几个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

学校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喜欢戚颜妤的人可以排队排到大马路上去，但只有这位楚炀同学，有那个脸皮敢在文艺晚会上公然上去献花表白，最后不仅被发了好人卡，还被班主任叫去教育了一顿。

楚炀也想起了前世那段**的往事，心中除了六个点，再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戚颜妤直接朝展炎走了过来，坐在了展炎身边，完全当没看见楚炀似的，睁着汪汪大眼对展炎客气地笑：“展炎同学，那个，我数学也不太好，你能不能也给我补一下？”

大家一看，果然是冲展炎来的。本来还以为自己有被临幸几率的几个数学学霸们，此时都表情凝固，微微失望。

展炎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一对一效果会比较好，我如果负责两个人的话，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楚炀郁闷地想：合着现在是我多余了，你这小子是想跟她一对一呢？我偏！不！如！你！所

！愿！

戚颜妤一听，将委屈的目光转向楚炀：“楚炀……你能把他先让给我一下吗？”

楚炀记得高中时，他是特别无敌超级喜欢戚颜妤的，那时的他，称作“死了都要爱”。

按一般套路，他这时应该强颜欢笑地说声“可以啊”，然后起身凄凉离去，为得不到她的喜欢和被她冷落而感到失落苦楚。

但这些原本该有的剧情，到了如今的楚炀这里就变成了两个字：“不能。”

看着愕然怔住了的戚颜妤，楚炀附加了一句：“戚同学，我数学比你烂。”

戚颜妤皱起眉头，语气稍稍控制不住了：“你就不能当帮帮我？”

楚炀低头看题：“这也不是不帮你啊，只是好的资源设备，得给更需要的人。”

她心下气闷，本还想利用一下楚炀对她的喜欢，让她能有机会和学校男神多点接触，促进私人交情。这说出去，人家不仅说她和学校的男神关系好，而且还有一堆男生能随时为她悲情，多有优越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