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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地行镖:我爷爷做镖师时发现有个地可让人死而复生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大概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什么真人cs野战基地诡异杀人案,什么鬼云遮月,什么红色高跟鞋,我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除了和荧光女孩儿那一晚的缠绵还让我有些淡淡的想念之外,生活还是像往常一样平淡无奇。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仰卧在门前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由于那天确实有那么点儿小热,多日不洗的脚丫子顿时有一种冲破囚笼、向往自由的冲动。于是乎,我迫不及待地脱了袜子,很是痛快淋漓地抠着脚趾头缝儿里的黑泥儿。还别说,搓得兴起,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美妙感觉。
就在我欲死欲仙地抠着脚丫子的时候,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我忙着错脚丫子,根本没在意,可那辆摩托车竟然停在了我的面前,一条细长性感穿着高腰皮靴的腿,出现在我低垂的视线里。我顺着这条性感的腿缓缓地往上瞧着,直到看到了性感小腿的主人的全貌时,我扳着脚丫子傻了吧唧地定格在南寺街的初秋的暖阳里!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哪!”没文化的我总是喜欢拽两句酸词儿,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诗,绝壁能表现我当时的心情,不过只是在心里这么想,太他妈的美了,没想到此生在这小县城还能见到这么绝色倾城的妞儿……
只不过这妞儿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我快速地早脑海里搜索着。可搜索的范围太小了,我脑海里除了我奶奶和我妈之外,剩不了几个像样儿的女人。夕阳的余晖晃得我睁不开眼,这女孩儿的面容在逆光的视线下,有那么点儿失真,像曝光过度的照片。不过,我还是感觉到她很有可能就是和我倾倒在月光里的那个荧光女孩儿!
不过,我不敢认,因为,那一晚没有开灯,而且又过了两个月之久,荧光女孩儿的容貌在我脑子里还真有些淡化了。看来,我真是一个禽兽,我只记住了她的心跳,还有胸前汹涌的波涛……
我看的有点儿傻掉了。
皮装女孩儿把一台硕大的摩托车支好,一翩腿儿下了车,站在车前,两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沉默了半晌说:“你这里的房子可以出租吗?”她的声音很嗲,像志玲姐姐的那种台湾国语,对了,那一晚,荧光女孩儿也是这种声音。
眼前这个皮装女孩儿美得有些失真,而且周围好像氤氲着一层光,晃的我睁不开眼。我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点了一下头,立刻将一双臭袜子揣在口袋里,趿拉上鞋,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这就是你家的院子啊,还蛮不错的嘞。”她嘴上这么说,可满脸都是嫌恶的神情。一望便知,这是一个天生就很高傲的女人。看到这一点,我的头脑冷静了许多,我不是一个能被女色迷乱了心智的人,虽然她的冷艳一时晃了我一下。
我一边揣测着她的来意一边试探地问道:“请问你是打尖还是住店?”她听我这么说竟然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来,仰起头来,露出象牙般雪白修长的脖子来说:“到底是达官爷的后代,张口就是打尖,闭口就是住店的。那我要是来挑事儿的,你敢不敢应?”
我心里一惊,知道遇上个懂行的。之前,我看她那个高傲的样子,暗自揣测她来金谷老城的目的。按说这小县城现如今不是什么繁华之地,外路人来此,无非是追寻一下历史遗迹,再不然就是形意门人相互切磋技艺。我随便用几句镖行的黑话试探他,她却能一语道破我达官爷(镖师的尊称)后代的身份,还要跟我挑战!看来这女人绝不简单。
我哼笑一声道:“姑娘说笑了,这镖行早就是历史了,像我这样吃瓦片儿过日子的懒汉,哪儿会什么武功呢?你看,这院子里的兵器都成了摆设,锈得没法看了。”我嘴上这么支应着,眼睛却开始上下打量起他来。
虽然从我爹那辈儿起就没怎么好好练功,但毕竟血液里流淌着我太爷爷车永东的血液,是不是行家不用出手,单看走路的身形就能知道是不是个能打的主。可眼前这个皮装女孩儿,虽然一身精干的打扮,但却掩饰不住女人柔弱的一面,就这样的,还敢在镖行之乡挑事儿?这幸亏是遇到了我,不然就凭形意门的那些愣小子,她不吃亏才怪呢。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没想到她对我的话却充耳不闻,在那一排兵器架前走过,依旧插着兜,一副骄傲的样子,以为自己是英国女王在检阅她的皇家仪仗队呢。
说起这一排兵器,绝不是镖局博物馆里的样品,这可都是我祖上当年走趟子使用的真家伙,一个个都死沉死沉的,很多年都没动过了,已经和铁质的兵器架子锈死在了一起。
她高傲地走了几个来回,居然在一把长柄朴刀面前停了下来。我没吱声,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冷眼看着她。
只见她伸出一双如玉藕般的修长小手握住了那钢质的刀柄,只一转,那锈死在铁架上的兵器竟然松动了!
我这一惊吃的不小,没想到我还真有打眼的时候,遇上了硬茬口,如果她真的是和我有过一夜之缘的荧光女孩儿,那么我完全能够相信她有能力驱赶那只民国女鬼。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她却还不收手,苍浪一声从兵器架子上拔出那柄刀来,铁锈的碎屑落了一地。仔细端详了一遍,竟然就朝我抡了过来!
我闭紧了眼睛,一动不动,我断定她是不会伤害我的。等我睁开眼时,刀刃离我的天灵盖只有区区一公分的距离,我顺着刀柄望过去,看到了她冷峻清澈的双眼,这丫头果然不是善茬,这么沉的一把古刀竟然能够耍的收放自如。
“喂,你怎么不躲呢?”
我从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来说:“我想老妹儿你错看了在下,我不过只是个吃瓦片儿过活的懒汉,哪儿会什么武功。你要是赏脸呢,西厢的客房可都是新被褥,保证你在这儿住得舒服,要是不赏脸呢,就不要在这里打扰懒汉宁静的生活了。”
皮装女孩儿收起刀,拍了拍手,叹一声说:“好吧,就在你这里住了,多少钱一天?”我挠了挠头说,“怎么也得百八十块吧,你看俺这也不容易……”
我话还没说,她就丢过来一叠钱来,看上去怎么也得有一吊吧。看这阵势,难道她要常住?还没等我细问,她就扛起地上的背包径自朝西厢房走去,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我住多长时间还不一定呢,钱你先收着,多退少补!麻烦你把我的摩托车推到院子里来!”
我本来想直接问她你是不是那谁,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连容貌都没有记得太清楚。我总不能说,喂,你是不是那谁谁谁,咱俩还在一起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不过,她要是在这里常住的话,有的是机会,想到这里我转身去门外把她的摩托车推进了院子里。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我这客栈并没有大肆装修,只是在院门外贴了张住宿的简易灯箱牌板,上面写着“有床”两个字,给人造成一种我这里很抢手的假象,其实我这里门可罗雀,啥时候都有床。老板、服务员统共就我一个人,也没个前台啥的,要住宿一手交钱,一手开房就算完事儿,价格也是口头商定,靠的就是个诚信。房间倒还干净利落,只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晚上起个夜啥的也还得到院子里来。这皮装女孩儿看上去并不缺钱,她完全可以找一家好的宾馆去住。可为什么非要住到我这里来,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呢,难道有生意不做?晒太阳永远是懒汉的正经事。
西边的一抹余晖就要隐没的时候,我正准备收摊儿回去睡觉呢。梁家二小子带着副眼镜儿又溜达到我这儿来,一脸的谄媚,还没张口呢,我就哄他说:“滚!老子今天没空跟你说古道今。”我知道这家伙一直在写我爷爷“走阴镖”的事儿,虽说是胡编乱造,可这小子卡文的时候,就跑我这儿来问长问短的,美其名曰收集素材,烦死个人。
此时,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槛,他抢先一步追上来,竟然递上一根软中华。我挑了挑眉毛揶揄道:“哟!发财了?!”
他一边讪笑着,弯腰撅屁股掏出火机来帮我点着了,说最近他那部《走阴镖》在网上老火了,钱嘛自然是赚了不少。可最应该感谢的还是我,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的传奇经历,他就是憋破脑袋,也想不出那么牛逼的桥段来,尤其是“赌闷车”那一段,真是惊险刺激。
这些恭维的话我不爱听,假装愤怒地说:“你就造孽吧,镖行自古只信祖师爷不信鬼神,什么他妈的走阴镖,老年间咱西帮的达官爷何曾干过那等龌龊的勾当!”
梁家二小子无论我怎么说,都还是一脸的讪笑。他才不管造孽不造孽呢,能唬得住人,乖乖让读者掏钱就是最终目的。我顶看不上这些个无耻小人。不过看在这一根软中华的份儿上,也就不再撵他。嘶地猛吸一口这好烟,随口说:“今天又写不下去了?”
他见我肯跟他说话,抬起手用小拇指抠了抠眉毛尖儿,然后假装咳嗽两声,憋着一嘴金谷味儿的普通话说:“车二同学,我,现在采访你一个问题!”
我直接给他个脑瓜奔儿,说:“别装!好好说话!”
说不装,就不装,这家伙脸变得挺快直接就切入主题了:“刚才是不是有个外路女人,进了你的院儿?说话还嗲声嗲气的?”
原来这小子的心思在这儿呢,我还以为他要跟我说古论今呢。我用手掌捋了一把头发坏笑着说:“咋?你看上了?”
没想到他的神情却非常严肃起来说:“她骑着摩托在门口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在街对面的小卖铺里喝汽水儿来着,听口音是南方人吧?”这家伙耳朵尖得跟顺风耳似的,竟然隔着一条街都能听出皮装女孩儿说的是南方口音。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一听到“南方人”三个字,我心里就开始不断地收紧,眉头逐渐地皱了起来,因为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在这北方的小县城里,很少能见到南方人,“南方人”这三个字对于我来说,是个特定的名词,就是专指我爷爷的那个南方女人。我抽着烟,死死地盯着梁小二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他从口袋里又掏出一根软中华来,用嘴里还燃着的烟蒂对着了说:“车二哥,借一步说话。”我站在门槛上朝里面瞭了瞭西厢的客房,房门紧闭,然后拉着铁环关上了黑漆斑驳的大门。跟梁家二小子来到了街对面的小卖铺。这个小卖铺挺安静的,临街有一排简易的插座。我和他一人要了一瓶雪碧。梁家二小子勾着头却抬起眼来看着我家老宅紧闭的大门说:“哥,恕我直言啊,这南方女人你可得小心,千万别上了她的当!你忘了你家老爷子就是带了个南蛮子女人回来,才去走阴镖的吗?”
我压着声音说:“滚,你家老爷子才走阴镖呢,那他妈全部都是你瞎编的。”
他的脸红起来,喝个汽水儿就跟喝了二两白酒似的。安抚我道:“好好好,我瞎编,我瞎编的。不过,这南方女人还是得小心,不行的话,我帮你盯着点儿??????”
我以为他这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呢,没想到却说了这么一堆扯淡的话。虽然,我也隐约感觉到这个皮装女孩儿有点儿像我的梦中的荧光女孩儿,但人家对我的态度冷淡,现在看来,不过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租赁关系,什么都谈不上,不出两天,这屁大点儿的古城就转完后,她就会驾着她的小电驴离开金谷城。
想到这里,我懒得跟梁小二废话,把五块钱拍在茶桌上,直接起身就回了院儿里,至于梁晓二看着我的后脑勺是甚表情,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抽了他一根烟,请了他一瓶雪碧,两清!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一夜无话。
早晨,一阵急促的铃声把我吵醒,我骂骂咧咧地接起来,对面却传来梁小二的急切而可笑的声音:“哥,你没事儿吧?哎,我跟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懒汉的生活不就是图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嘛。这神经兮兮的家伙却没事儿找事儿,真是没事儿找抽型的主儿。我在床上折腾了几个来回,想继续睡着,可是经过他这么一折腾,我倒睡意全无了。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得屋来,抬头看了看太阳,时间确实不早了。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西厢房,房门还是紧闭的,莫非这丫头还没睡醒?自从昨天下午进去了,可就再也没什么动静。
正说着呢,她竟然从门外回来了。我说:“哟,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一大早就出去遛弯,真是好雅兴啊。”
她却不笑,冷着一张脸哼笑了一声说:“懒汉管中午都叫早上吗?”
这一句把我给噎得,不过,小爷我还真不在乎。我说:“妮子,我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呢!”
“贺天蓉!”她回答得异常简洁,甚至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我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就告诉我名字。我挠着头嗯了几声说:“啊,那贺小姐,昨天我也没跟你交代清楚,我这儿呢,只管住店,不管打尖儿。你要有钱,在外面吃高价饭,我管不着,要是想自己做呢,你屋里就有电磁炉和锅碗瓢盆啥的,甭管是洗碗、洗脸还是洗衣服,喏,就全是它!”我指着院子里一柱擎天,却像前列腺病人似的滴滴答答的水龙头道。
她不耐烦地说:“知道了,还有什么?”
“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就是,就是——”
“快说,没功夫听你在这里啰嗦。”
没想到声音这么嗲,这性子却辣的很呢。我补充说:“咱这里的茅房可不分男女,晚上起夜的时候,记得咳嗽一声,不然我直接闯进去看见你白花花的那啥,可别怨我话没说到前头!”
此话一出,她竟然瞪我一眼,说话间就要回屋去了。看着她的背影我隐约觉得哪里好像不对,要说有什么区别,倒也说不上来。随着西厢房的门砰一声关上后,我才想起来一个细节,之前,我就隐约看到这女孩子周身似乎萦绕这一圈光晕,这就是她异于常人的地方,难道她真的是荧光女孩儿?可是她为什么不认我呢?而她这次从外面回来,我竟然觉得她身上的光晕减弱了许多,难道她出去后发生了什么?
这种没头没脑的事情总是让人头疼。我突然想起梁小二的那个电话来,他总是盯着这个女人不放,难道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太阳,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虽然打听这种事情,一向不是我的风格,但好奇心还是让我忍不住拨通了梁小二的电话,说请他吃午饭。梁小二说他也正有事找我呢,于是我们就约定到街对面的小卖铺。
其实我们去的还是我家街对面的那家小卖铺,别看它只是个小卖铺,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光卖一些烟酒糖茶,日用百货,对于我们这些屌丝常客,让她在后院里炒俩菜,下锅饺子,她也做,但不是主业。
我和梁小二本来就是这南施街上的胡同串子,我们哥俩就经常到她那儿消费,有时候人家生意忙的时候顾不上管我们,就把厨房让出来,让我们自己折腾,碗筷却不用洗,比在自己家里还方便。
我和梁小二前后脚进的小吃部,我住的近些,但他却先到了,看来这小子这次还真的有事跟我说,不然不会刚撂下电话就急匆匆地赶过来。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我刚进门,梁小二就一脸的急切,努着嘴,好像憋了多少话似的,不吐不快。不过这小卖部的门市上多有不便,他还是忍住了,赶紧掀开通往后院儿的门帘。等我过去之后,他冲柜台上的老板娘吼一嗓子,“嫂子,俺们自己弄,你就别管了啊,钱肯定少不了你的”。看他这猴急的样子,我倒有些怀疑到底是谁给谁打电话的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给他打电话要说什么了。
可是进了后院儿,这小子却又不着急,戴上围裙准备炒菜,我说:“你这唱的是哪一出?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最看不上你们这些文人骚客,神神叨叨的,一点儿都不敞亮”。但说归说,他愿意做,我也没办法,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
趁他做饭的当口,我背着手在屋子里开始瞎转悠起来。他这个院儿和院子里的房子,别看也在南寺街上,那离我家的却差远了,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但屋里却收拾的利落,就拿这间餐厅兼卧室来说,床铺干净整洁,衣柜,镜子,钟表等物件一应俱全,而且这么破的屋子里,竟然还摆了一张有顶的红木雕花大床,这要是放在老时年间,也算是个大件呢。按照《金瓶梅》里的说法,这床都够买两个丫鬟的价钱了。
而且这屋子是重新粉刷过的,一股子潮湿的石灰味儿,我对甲醛比较敏感,稍微有点儿味道眼睛就辣的流泪。我在这里呆了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有些不舒服了,一帘之隔的厨房里,还能听到梁小二叮叮当当的炒菜声。
我突然觉得在这浓重的潮湿的石灰味儿当中,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若有若无的,也不敢确定,我使劲儿用鼻子嗅了嗅,还是不能确定那到底是什么味道,或者说究竟有没有那种特殊的味道。
我摇了摇脑袋,想要努力摆脱这虚幻的感觉,佛家说,眼耳鼻舌身意一切皆空。最近总是产生幻觉大概是我的生活太过乏味的缘故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鼻子竟然闻不到什么了,忽然我看到墙壁之上挂了一个透明的球形鱼缸,就是淘宝上卖的那种,上面开口,里面插着几枝绿萝,长长的垂了下来,茂盛的根须在鱼缸底部随意地盘着,几条普通的红色小金鱼在绿萝的根须之间无声地游弋着。由于这简易的壁挂式鱼缸是半球型,一面是平的,紧贴着墙壁,远看就像是墙上长了个大燎泡,大概很久都没有换水了,里面的水呈现出一种污浊的琥珀色。半球的造型起到了一种凸透镜的效果,那金鱼的鼓突的大眼睛无意之中被放大了,凑近了看时,它们似乎还会停下来,和我对视。

第十章 鱼的表情
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一阵阵的恍惚,其中一只身形较大的金鱼好像还冲着我诡异地地笑了一下。会笑的金鱼?这怎么可能,这么低等的一只动物怎么会笑呢,而且还笑得那么诡异,我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不过是几条普通的金鱼,而且这半球形的鱼缸本身就带有凸透镜的效果,鱼本来是没有表情的,也许是在合适的位置上,带有凸透镜效果的鱼缸,强化和放大了鱼的面部特征,我努力地用科学原理解释着,如果不是那十有八九就是我眼花了。
我赶紧又摇了一下脑袋,念了一句万物皆空的佛偈,怪自己心性不定起来。头脑清醒之后,一股水草和鱼儿粪便混合的淡淡腥味儿扑鼻而来。我心说,难道刚才那种似有若无的气味就是这个?我使劲儿嗅了嗅鼻子,又回忆了一下,还是无法确定。
正在胡乱思忖中间,听到梁小二轻声喊了一句:“哥,菜好了,吃吧。”我回头看时,桌子上已经摆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碟子油炸花生米,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平遥牛肉,还有一道硬菜山西过油肉。最后是一道极其简易的萝卜丝豆腐汤。连主食也都准备好了,两碗白皮刀削面。
菜虽然简单,但做得精致,这最简单的萝卜丝豆腐汤就做得很用心,不仅豆腐和萝卜切的细如发丝,体现了出神入化的刀功,而且调和得好汁水,并不勾芡却呈现出一种厚重的琥珀色,飘着几滴诱人的香油,还放了足够的胡椒粉,让人在这个凄凉的秋日里,感到暖融融的。
梁小二这么用心地做了这几道小菜,目的很明显,不过是让我掏钱罢了,因为他出的是技术。
他围着围裙,并不解下来,走到门口紧张兮兮地朝外张望了一番,然后关上房门,才安然地坐下来,倒了一杯雪碧,点起一支烟,长长地呼出烟雾,把声音压得很低,说:“车二哥,你先喝口汤,暖暖胃,我再跟你说。”
我坐下来,用小瓷勺子蒯了勺油炸花生,咯嘣咯嘣的嚼着,含糊不清地说:“你,你小子神神秘秘的,有话就快说,不是早憋不住了么?”他端起杯子来,还是像喝高度白酒似的,嘬了一口雪碧,脸立刻红起来,压低了声音说:“哥,你院子里住的那个南方女人不一般呐!”
折腾了半天还是这话,不过想想这次还是我叫人家过来的,就耐住性子往下听,用眼神看着他叫他继续,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道道来。
他果然继续往下说,而且直接就戳中了我内心深处的疑问:“哥,你知道吗,我昨天第一次看到那个南方女孩儿的时候,就感觉她浑身都被一圈光晕包围着!你说常人哪儿有这样的?”
此话一出,我心里就吃了一惊,因为我之前也似乎看到了我的那个女房客周身氤氲着一层光晕,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呢,却不知道这神神叨叨的梁小二也看出来了。而且我起床后,她从院子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似乎有些疲惫,而且周身的光晕减弱了不少,又想起之前梁小二的电话,所以才约梁小二来这里吃饭的。
想到这里,我说:“你也看到了,我以为是我的幻觉呢。”
梁小二似乎对我也能看到皮装女孩儿周身的光晕大为惊讶,脸更红了,惊奇地说:“你也看得到?既然是这样,那么两个人产生幻觉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害黑豆子的!”金谷县方言里习惯用诅咒来表示自己情绪激动,“黑豆子”是一种过去很常见的皮肤病,类似于天花,得了这种病的会留下满身满脸的难看痕迹,无论男女对找对婚姻和生活都是莫大的伤害。所以“害黑豆子”,就成为金谷民间最为恶毒的诅咒。
可见,梁小二对于我们俩能够同时看到皮装女孩儿周身的光晕,表现出了多么大的惊异和激动。
可是,就只有我们俩能够看到吗?如果不是,这南方女孩儿一出现在街上,又有这么突出的特点,早就成为金谷县街头巷尾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还会轮得到我和这扑街写手梁小二躲在这小屋里密谋?如果是,那么我们两个怎么会同时拥有这异于常人的特殊功能?
对于鬼神之说,说实话我没有亲眼看到是不一会轻易相信的,倒不是什么唯物主义无神论那么高深,我也没上过几天学,那些绕来绕去的政治课我实在是听不进去。而对于磁场啊、能量啊之类的伪科学解释我也同样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我对所谓灵异事件的态度跟梁小二有着根本的不同,虽然我只是一个混日子的屌丝,但却秉承了镖行只信祖宗,不信鬼神的传统,老时年间,只有山上的匪类才拜鬼神。所以,遇到类似无法解释的事情,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我整天都不怎么动弹,吃的很少,却喝了不少萝卜豆腐丝汤,喝得大汗淋漓、满头缸气,一边解开上衣扣子一边说这胡椒粉真的很够劲儿。
梁小二看我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激动,急切地说:“哥,你不相信?”
我摇摇头,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丢进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嚼着,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地说:“怪不得河南人管花生米叫耐叨呢,叨也叨不完,这玩意儿就得一颗一颗地吃,吃多了腮帮子疼!”
说实话,我和这梁小二不是什么过命的交情,况且一个胡编乱造写灵异小说的人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尽管我解释不了那女房客为什么周身会绕着一层光晕,但我决不能让这小子牵着鼻子走。
他果然急了,甚至急得夺了我的筷子。怒容满面地说:“哥呀,你这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呀,这回可是你约我出来的,你怎么拿这话来搪塞我,我可都是为你好啊!”
我一拍桌子说,“扯淡!你小子心里那点儿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你说你为了那点儿稿费,你是非要让我遇上鬼是吧?你安的什么心?”
他低了一下头,嗫喏道:“为了写小说是不假,小说越真实当然订阅就约好,可是,哥呀,我不光是为了这,那女人确实有问题,留着她对你十分不利呀,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呢!”
我一巴掌盖再他脑袋上骂道:“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不能盼我点儿好?”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哥”,梁小二打破了我的白日梦,“你也别瞎寻思了,我觉得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他顿了顿说:“我的小说你看过吧,里面所说的能令人起死回生的地方……”
我抬头道:“活地?”
这小子一拍大腿说:“正是!活地活地,起死回生之地,传说那种地方之所以能够令人起死回生,不仅仅是风水格局和阴阳术数,还有一种叫做‘血参’的东西使然……”
我听他又开始瞎编,就打断他说:“血参我知道,也叫丹参,是一味中药材,治疗心脑血管疾病的,疗效十分显著,你家隔壁吴老二就常备此药。”
他有点儿不耐烦,但还强忍着性子不敢对我发怒,拖了长音儿叫了一声哥,你别打岔。我说的血参不是吴老二治脑血栓的丹参滴丸,那玩意儿各大药店均有销售,有时候还买一赠一呢。我说的此血参非彼血参,而是在一大片埋尸地里生长着的,受尸血滋养的人参!你想想,人参本是极阳之物,与尸血这种极阴之物相遇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你不是都说了吗,起死回生!”我最烦别人给我讲这些灵异传说,本来以为梁小二能有什么合理的解释,没想到却说了这么一堆无厘头的话,打死我也不会信。
可他并不理会,继续说:“对,起死回生!但埋到养尸地的往生者并不是真的活了,他们不同于僵尸也不是鬼魂,他们有血有肉,不会腐烂,带着生前未了的信念,行走在这活地之上,他们是一种另类的存在,人世间还没有给他们进行定义,但我们不妨称他们作‘活尸’”
梁小二不愧是写小说的,编起故事来一套一套的,可他说的这些太像故事了。他越这么说,我越是不信。我切声道:“你编的这个‘活尸’可不算首创,托尔斯泰他老人家就写过一本戏剧叫做《活尸》,现在还有好多关于‘活尸’的电影,你难道没听说过?”
他低头思忖片刻说:“不在乎叫法的,关键在于内容,这些活尸不光有心跳、有体温,外表看来与常人无异,但他们的死穴就在于埋在‘活地’血参,只要断了血参的根,他们就会灰飞烟灭!”
他越说越热闹,没有任何根据的瞎编,不过我不信归不信,还是想逗逗他,看他这个疯子的想象力还能有多么地无限。于是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道:“哦,你小子可以呀,西方人还正为他们吸血鬼的传说而自豪呢,而你却开创了另一种美轮美奂的超自然生物的存在,你这是要成神的节奏啊!”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梁小二呷了一口雪碧,红着脸摆摆手说,“哥,你就别埋汰人了,我什么水平你还不知道?我不过跟你一样都是个混日子的屌丝,写小说不过就是为了挣盒烟钱,我又不指它吃饭。活地之说,绝不是危言耸听,真有那么一回事,古籍上是有记载的???”
他没能说出是什么古籍,我估计压根就没有什么古籍,就是瞎编,梁小二这人真没意思,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跟我在这儿装。我顶瞧不起这种人的。
就在我们的对话突然出现寂寞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咚”的一声。
那声音虽然虽然很小,但却十分清晰,我敢保证那绝对不是幻听。
我问梁小二:“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这家伙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一脸迷茫地说:“啥?啥声儿?”我真是服了这小子了,喝雪碧都能喝成这副熊势,这本身就够诡异的了,还他妈的跟我讲什么灵异故事。
不过,我对他的嫌恶没有超过一秒钟,就又响起一声轻微但清晰的一声“咚。”我看着他压低了声音说:“这回听到了没?”
这小子还是一脸的迷茫。我敢肯定,这次我绝不是幻听,那个声音就像在我耳边响起似的。
我严肃的神情影响了他,压低声音说:“哥,你,你,听到啥声儿啦?我怎么听不到啊?”
我竖起食指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悄悄起身站了起来,眼睛开始扫视屋里的一切。梁小二似乎不甘心,继续问我,“哥,你到底听到啥了?”不过声音明显弱了很多。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我不看他,一边紧张地扫视周围,一边压低了声音说:“我听到了跳水的声音?”
“跳水?!”小二失声喊了一句,立刻又捂上了自己的嘴巴。这太难以置信了不是吗,这间老房子里怎么会有跳水的声音?可是我没有瞎说,刚才我分明听到“咚”的一声,真的好像什么东西落入水中,说跳水似乎夸张了些,也许厨房里什么东西掉进了水缸,也许房顶的太阳能热水器漏了,溢水顺着房檐来了个水滴石穿?或者饮水机倒置的水桶偶尔冒泡。这些都是不错的解释,可是为什么我的第一感觉会是跳水呢?
这间屋子里的陈设,我趁小二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就已经巡视了一遍,屋子不大但陈设却不少,显得十分拥挤。
既然我的第一感觉是跳水的声音,那么我就应该找有水的地方。最终我的眼睛锁定了那个不起眼的半球形壁挂式小鱼缸!我无声地走到它面前,抠着胡子盯着它好半天,突然我发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事情,鱼缸里的金鱼少了一条!
这一发现令我十分不安,我想刚才那个类似于跳水的“咚”的声音,很像鱼儿跃出水面然后再落入水中的声音。如果这一猜测成立的话,那倒是很符合我听到这个声音时的第一感觉,跳水。鱼儿跳水,鲤鱼跳龙门,我脑海里很多鱼儿跃出,水面的画面像幻灯片一帧一帧地闪过。我站在这个半球形壁挂式小鱼缸面前,渐渐地,我闭上了眼睛,血红色的幕布上,出现了很多鱼儿跃出水面的形象,扑通扑通的,还带着响儿。
在我的脑海里当然不会只局限于这个小小的鱼缸,那是一张大网,上面扑通扑通地跳跃挣扎着许多拥挤的鱼儿,其中,有一只红色大眼睛的金鱼,成了漏网之徒,它在逃离渔网游向自由的时候,回头朝我看了一眼,似乎还朝我发出一种诡异的笑声,最终挑逗性地跃出水面,然后狠狠地扎了个猛子,咚,一声,就不见了踪影。
这些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开始还是类似于幻灯片似的静态画面,然后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就动了起来,甚至还配上了声音效果……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使劲儿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梁小二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放开了压抑的声音说:“哥,你这是咋啦?”我似乎是回答他,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奶奶的,从来都是心宽体胖的,怎么就平白无故做起白日梦来?”我的精神缓和下来看那鱼缸时,里面有两条金鱼在若无其事地缓缓游弋。
我喃喃道:“确实少了一条,之前我看到的是三条,红色的,大眼睛!”
梁小二说:“哥,你太紧张了,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我转头看着他说:“怎么?你不相信?”
他不住地点着头拉了长音说说:“相——信!”
他这样敷衍的回答明显带着一种报复的意思,怨我之前对他“活地”之说的揶揄和嘲笑。本来是我先不信任他,也不能怪人家不信我。我也就懒得跟他解释什么,我不是一个很执着的人,人家不相信,我还能把刀架在人家脖子上不成?
于是我只好把这件事搁下,以后有机会再理会不迟。
饭菜确实快凉了,他拿进厨房去又回了一下锅,就着菜把那碗白皮刀削面吃下肚。时间就不早了。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这时,老板娘进来准备收拾碗筷,这女人邻居多少年,就只是认识,也没怎么仔细看过她,说起来就一个印象,眼圈特别黑,皮肤蜡黄,可这次我近距离地观察才发现,这女人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风韵,一种说不出来的女人味儿,虽然穿着上有点儿朴素,但那双眼睛顾盼之间,暴露了她并不是个闲居的普通女人。看那样子,也该是那风月场上的老手。
在金谷这么个弹丸之地,她之前就传出了不少绯闻。别看金谷这地方小,可有时候就像红牛,总是超乎你想象。不过我从来没招惹过这种女人,说实话,小爷我的口味也没这么重。她皮笑肉不笑地走过来,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哥俩吃好了?”我知道这是要叫付账呢,我掏出三十按在桌上朝她推过去,这就不少了,我一天自己做,也用不了三十块的菜金。在我们这个小县城就是这么个消费水平,况且,还是我们自己动手做的菜。
这女人虽然外表长得干涩了点儿,但活计很利索,碗筷收拾起来起立咔嚓,完事儿以后端着盆子转身就要走。
“嫂子,”我叫住了她。她似乎有些恍惚,疑问似的嗯了一声,才说:“叫我?”我挤出微笑来手指着那个壁挂式鱼缸道:“是,嫂子好雅兴啊,以前来的时候怎么没见呢?”
她憨憨地笑了两声摆手道:“淘宝上买的,又不值钱,那鱼是鱼市上捞的,两块钱一条!”
街对街住了这么久,我才发现女人性格挺好,干活儿利索,说话也干脆。
我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说:“那里面养了几条?”
她抹一下鼻子憨笑道:“原来多呢,不会养,死得就剩两条了?”
我说没事了,瞎问的,嫂子你忙去吧。
原来真的只有两条?难道是我看错了?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从小吃部出来,我站在南寺街古老的青石板街面儿上伸了个懒腰。好像我从来就没这么累过。他不断地说让我小心那个南方女人,说她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而且一再强调,那女人很快就要对我下手了,如果今天晚上有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给他打电话,无论多晚他都会出现在我身边的。我觉得这个梁小二实在是热心过头了,我一个大男人,虽说把祖宗留下来的功夫都丢的差不多,但也不至于向你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肌肌寻求保护,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我站在午后的青石板路上,抬头看了看万里晴空,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我豁达的天性又被调动了起来,趿拉着板鞋,扩了扩胸就回到了我家的院子。
刚一进院子,一把朴刀就刷一下横在我面前,我下意识地闪身躲开。顺着刀的方向看去,皮装女孩儿正单手端着这几十斤的长刀,目光凛然地看着我。
我尴尬地讪笑一下,说:“姑奶奶,可别这么玩儿,这东西别看几十年没动过,可还是非常锋利的。”话这么说,可这老家伙锋利个屁呀,轮起来直掉渣。
“你在骗我!”还是那一口娇滴滴的闽南腔,但语气却严厉得很。
我哼了一声道:“我说大小姐,这个可说不着,我不过是你的房东,你只是我的租客,咱们红口白牙谈好的价钱,怎么能说是骗呢,不存在嘛!”
她收了刀,刀锋朝上,刀柄拄在青砖地上,眼神不变地盯着我说:“你根本就是个高手,为什么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我闭了下眼,抬头说:“这金谷城中,有几家形意拳馆,那儿可都是英雄好汉,想切磋武艺可以去找他们,何必要拿懒汉开心呢?”
看来她不想跟我多费口舌,丢下一句话,径自就回到西厢房去了:“刚才进门那一刀,我并没有留手,不是练家子根本就躲不过,早就脑袋搬家啦!”
我嗤笑一声,心说,这人可真是怪啊,这么吊的一句话,竟然用嗲嗲的闽南国语说出来,真有一种别样的风采哈。
我拍了拍手,准备回屋时,西厢房里隔着门窗传出一句话来“今天晚上不太平,你要小心哦!”
奇了怪了,我当了二十几年混吃等死的懒汉,何曾这样纠结过?这梁小二让我今晚小心这女人,而这女人也让我小心!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我家好不好?
可我在回屋的这几步道上,心里就开始上了发条,八成今天晚上是不会太平了。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晚上我一般不吃东西,过午不食。这也是练功的一种方式。我的祖先行镖走趟子,常年风餐露宿,饿了就吃一口,不饿就急着赶路,一路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镖物上,哪里还顾得上一日三餐按时按顿地吃?
据说我太爷爷就在这种环境下体会出“过午不食”对内功修为的重要性,其实很多武术届的前辈都很重视,只是走镖的却不曾这么细致,车永东老爷子是个武痴,把行走坐卧都当成了练功,将武学融入了日常生活当中。
他从饮食控制当中得了妙处,从那时起,他就规定车家不开晚饭,这一规定一直延续到今天,即使如我爷爷那般背叛师门,娶外路女人,做出令西帮认为无法容忍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也不敢造次,而且逐渐地也得了妙处。
后来,我爹成了一个普通工人,不管这一套。而当时被人认为疯癫的我爷爷就逼着我。所以,我从小就不吃晚饭,越是饿,他越是让我扎马或者打坐,直到现在我对晚饭根本就没有想吃的意思,慢慢的也体会到其中的妙处,别人看到的我不过是一个不修边幅的懒汉。然而闽南女孩儿讲的没错,我的确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而是一个真正的练家子。但可悲的是,我的功夫不是来自于祖上所传的形意拳,而是我爷爷从南方学来的拳。
也就是说,我在这个小城里是一个另类。从小,金谷县乃至晋省的孩子们不断参加比赛,拿金牌得冠军,而我却只能望洋兴叹。虽然晋省心意拳把我太爷爷车永东当成一代宗师,无论在金谷县志上还是形意拳宗师谱上都书写了浓重的一笔,尤其是在晋中一代,甚至还出现了外姓人挂牌教授的车式形意拳馆,堂而皇之地自称是车永东宗师的第几代传人。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而我这个真正的车氏后裔却被排除在外。当然这都是拜我爷爷所赐,但我绝不后悔,因为他老人家教我的南方拳,让我受益终身。这些都是题外话,对我今后故事的陈述很重要。
而我迫在眉睫的是今晚可能会发生的未知事件。我靠墙打坐在一张红木老床上,手里转着两颗核桃,心里一片宁静。
不多时,我就脚掌朝天,在双盘腿的姿势下睡着了,睡觉是一种绝好的等待……
时间大概在凌晨一点左右,我从睡梦中,缓缓睁开双眼,因为摆在樟木箱子上的老式摆钟,很使劲儿地铛了一声。
窗棂上有被月光投射下,不住摇曳的树影,还伴随着呜呜的风声,北方的秋夜凄凉而令人悲切。
不多时候,我隐约听到房顶有疾跑追逐的声音,听脚步声,我能够分辨出是两个人四只脚。我们家的老房子是蓝瓦尖顶,能在倾斜的瓦片上按照这个速度奔跑追逐的绝非凡人。
老年间,这种飞贼非常之多,因此有钱的大户人家除了家丁之外,会请镖师护院。为此,镖行除了长途跋涉走趟子之外,还有坐店、护院和守夜三大业务。坐店主要指的是为商家保驾护航,防止街面儿上的噶杂子进店闹事。而而护院则多是为大户人家守护门庭,守夜就是晚上值更,以防飞贼盗窃。民国时期以燕子李三、尤鸽子、李圣武等为代表的十大飞贼就属此类,据说他们的轻身术,可以平地跃起两丈以上的高度。飞檐走壁不是影视剧中吊着威亚的夸张画面,却也不是瞎说。
从前,一到晚上屋顶上一旦有响动,除了老鼠,就是飞贼踩着瓦片儿路过,他偷不偷你要看你值不值得偷,说白了就是看你家里到底趁多少钱。穷人他们是不屑于偷的,听见瓦片儿响就只当人家是路过就好了。
不过,这都是老时年间的事儿了,现在哪里还有身手如此轻盈的飞贼呢?飞贼多是为财,而我这院子,除了几把死沉死沉的旧兵器,哪儿有什么值得偷窃的东西?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开始我以为是过路的,毕竟这古城里的房子一片挨着一片,把式好的飞贼,在城里的房顶上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可是过了好半天,那脚步声从疾跑追逐变成了原地盘旋,我心下一凛,听得出,这是两个人在准备打斗的步法啊。
难道是分赃不均?这个时候,我是不是该出手了?再等等,等等。老时年间,守夜的镖师,不会与飞贼大动干戈,目的就是把他们撵走就行,而且非常富有现代法律精神,绝不会把工作做到超前,一般都会等贼寇小有破坏,而后才出手,其实就是等他留下犯罪证据,才动手抓人,正所谓“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可是,过了好长时间,也听不到任何动静,难道这伙过路的飞贼走了?之前是分赃不均,甚而至于大动干戈,一忽儿,就又和好如初?
楼主:狼尾先生  时间:2019-10-12 22:08:42
静谧,很久的静谧。此间,我一直没有出门插手,反正我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是个求安稳的人,危险没有直扑面门而来,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这种静谧持续了很长时间。我以为不会有什么动静了。此时窗外,一阵厉风呼啸,树影一摇,两双脚步,像两片叶子轻轻地飘落到院子里来啦!
我的心开始噗噗地跳了起来,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了。我担心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西厢房的美丽女房客。
毕竟人家是到这古城来旅游的,住了我这小店,服务没跟上,安全再出了问题,传出去,以后谁还到我这儿来住店,那岂不是坏了我这吃瓦片儿的营生,叫我以后如何舒舒服服地做个安静的懒汉?
院子里的两个人已经开始刀光剑影的打斗,砍、劈、撩、刺好不热闹,而我却越听越紧张起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其中一个已经显露出败势,明显抵挡不住另外一个人凌厉的攻势。就在这个人的败势,越来越明显的时候,我果断地反手一甩,手中的一颗铁核桃冲破玻璃窗,直冲打斗的两人而去。
只听铛的一声,那铁核桃正中攻势凌厉的那人的刀面儿上,制止了他举起的屠刀,达官爷留下的暗器绝技飞蝗石子可不是盖的,手边没有石子,我只好用铁核桃做了飞蝗石子。我趁势大声说到:“朋友,有事好说,别下死手啊!”

楼主:狼尾先生

字数:188179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6-05-10 04:10:56

更新时间:2019-10-12 22: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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