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魂飞魄散了，想要凝神，却输给了这极度的疼痛。呵，即便是一缕魂魄，也依旧比不过他，我始终处于被动状态。他向来这般强大，能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有点不甘心，就算是死过一次，也还是存留着妄想，看来老天在创造我得时候，就已经谱写好了我的命运。
不甘心。我还没有看这天是否还是灰色的，还没有看他现在的模样，还没有回家去看看，没有跟爸妈告别。
当初还想着要陪他一起沉睡，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小哥…让我看看……看看……”这世界，就快要结束了，让我再看一眼，这同一片天空下，远方有我的家人，他们或许还在忙碌，眼前有我爱的人，他正抱着我，看着我怎样从这个世上消失。你让我看看。
可他没有松手，我听见他在叫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天际传来，犹如梵音，正指引着我往那里走去。
突然就不恨他了，我和他同样都是可怜人，他不能为自己而活，我也不能。
当初若不是突发奇想的跑来这里，那么就不会遇到他，他继续独自孤单的活着，我也继续过我平凡的日子，说不定还能找个女朋友，再过几年生个孩子，一辈子也就这样平凡到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男人，他的一生何其漫长，我不过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而已，或许过几年，他就会忘了我，忘记我的名字，忘记有一个叫吴邪的人。
我开始认清，即便是到了现在，自己都执迷不悟，如果我还能重来一次，带着这记忆重新选择，我想我还会选择这一条路，哪怕明知结局是死亡。
这感情，外人看来或许很难理解，但就是这样，我不遮掩，爱就是爱，加上一切冠冕堂皇的词语，也掩盖不了我爱他的事实。
可笑，人类的语言多苍白，多贫乏，根本不够用来形容我对他的这种感情，无法表达形容的东西，那么多。
譬如，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羁绊。
这之间原本应该连着一根纽带，可是我和他的却断开了，也或许从来就没有过。我不知道。
小哥，我说我想消失，那是假话，我多想一直陪着你，肉身在林中静躺，灵魂伴你左右。你多孤单，当初说完带你去杭州看看，你答应了，我一直记得，依旧清晰记得你当时的迷惘，我知道，你是想的。
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放弃把你拐到杭州去的念头，以后的生活我都想好了，带你去逛西湖，，看雷峰塔，带你走遍杭州城，看尽所有漂亮的地方。
我要把你放在心尖上捂着，把你冰凉的身躯捂到暖暖的，可是……
撇开你的家族和身份来说，我还是很了解你的，这些可能你想都不敢想，也从没有出现过在梦里，那些光明无法抵达你内心深处

但是张起灵啊，我落得这般，算是我咎由自取，可你不一样，没人天生就该无私的奉献，人都该为自己而活。
可我说不出口，我张大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是要消失了吗，才会有这种觉悟。
原本就没有重量的魂魄，已经裂开了，正在一点一点分离。
我看不到他的想法了，这说明他什么都没有想，正在空洞的看着我消失。
算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执念，会跟着一起消失。这个世间，再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吴邪，等我。”
在我最后的一丝意识消失前，听到他这样对我说，我心惊，还在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想开口问问他，但我发不出任何声音。
终于，最后的一点意识，也散去了。
我不要等你。

68.
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我再次醒了过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他。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此时的我，站在当初埋我的身躯的地方，周围的树木已经绿的苍翠，看了我沉寂了很久，现在已经是盛夏了。
“吴邪。”我低下头没有看他，我需要想清楚一些事，让我安静，不要说话。
“走吧。”
我转头看他，没有开口。
他带着我向长白山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跟上他。心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问他在我没有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形态存在的，问他要带我去哪里，问他为什么要让我处于沉寂，问是不是他下的命令让张海客杀的我，问他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但我知道他不会告诉我。
依旧是那条路，这一段路的雪已经融化了，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而我没有任何恍若隔世的感觉。
现在的我仍然看不到太阳，天还是那么灰，这一路他都没有停下来过。
他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难受，什么都不肯告诉我，让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想着他也许还是为我好的。
“怎么，带我来看天池？”我忍不住问他。
他摇摇头，没有说话，连个眼神都不给我。
我苦笑一声，他向来都是这样，有时候体贴的恨不得让人把他塞进身体里，有时候又淡漠的让人抓狂。按理说已经这么久了，我早该习惯了，但是并没有，我做梦都想他变得温暖。
对于一件事，太过执着并不是什么好事，已经超过了界限，会被反噬。所谓物极必反，就是这个道理，内心表现的才真实，现实也许只是镜花水月，人都是活在自己的执念中的。
我环顾四周，这个季节，长白山应该有很多游客，而他显然不是带我来玩的。我记得上次来天池的时候，他离开了几天，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虚弱极了，后来张海客告诉我，那是因为他动用了终极的力量，而现在，我们走的正是那条路。
我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但好歹还是压下去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带着我来到一座山前，位于山的底部，开着一条裂缝，差不多只有三指宽。我看着那条裂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是带我来逮耗子的吗？
我被自己的脑洞逗笑了，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随后伸手探向那条裂缝。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么小的裂缝，怕是只有婴儿的手才进得去，但事实根本不容我多想，只听一阵“嗒嗒”声，我立马看去，发现他的手已经探了进去。

我懵了，那么大只手怎么进去的？但紧接着传来“咔嚓”一声，我心中一惊，暗道坏了，怕是裂缝里有什么东西，把他的手给啃折了，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到跳起，连忙扑过去拔他的手，边拔边骂。
草！他居然站着不动，黑溜溜的眼睛只盯着我楞楞的看。
“吴邪。”他轻声喊。
我被他这一声喊的更懵了，看他好像丝毫没觉得痛的样子。就在这时，裂缝里传来一声异样的轻响，紧接着，他的手退了出来。
我惊讶的看着他的手，居然变小了很多，小小的，就像婴儿的手。我还没来得及细看，一阵骨骼拧锉的声音，他的手又恢复如初。
传说中的缩骨功？
容不得我多巴巴，面前的裂缝突然开始扩张，很快，一个窄窄的小道出现在眼前，刚好一人直行通过，向里望去黑漆漆的一片，好像随时就会有怪物冲出来，也不知通向哪里。
我看向他，他也正好看向我。
“你说过会告诉我。”
他垂眸，半晌，说:“在这里等我。”说罢便闪身钻了进去。
只有这么一句，就让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思索片刻，决定跟进去，小爷才不要听他的话，听他的总吃亏。
但是我很可悲的发现，我进不去。是的，进不去，我被弹开了。我不信邪。又试了几次，结果都一样。
妈的！我暗骂一声，干脆对着黑漆漆的通道一屁股坐下来，强迫自己冷静，慢慢梳理混乱的思绪，想起他异常的举动和言语，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头绪。
妈的！我怎么这么蠢！怎么没有早些想到？！他是想救我啊！我已经死了，要让我活过来，就是违背了自然规则啊！那他会怎样？会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不敢想……
小哥。小哥。
我疯了一般的撞向通道，但每次都被弹回来，但我不能放弃，不能！张起灵！
我不知道自己撞了多久，但始终没有成功。看向周围的茫茫雪山，觉得无比的冷。
时间在无情流逝，我看着面前的通道，黑黝黝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吸进去，只是这样想着，结果真的被吸进去了，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我前进。
眼前突然出现光点，淡淡的绿色，却无比耀眼，自己正在向着那光前进。
周围瞬间变得空旷，我看见我毕生难忘的景象。
这里仿佛没有边际，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淡淡的绿光，只有眼前一座石台，上面躺着一个人，而闷油瓶则背对着我，跪在石台旁。石台上空还悬着一个东西，约成人拳头一般大，在这绿光里显得鲜红无比，似乎还在动。
我想走近一点看，却被突然传来的疼痛压制的无法向前。
这痛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不得不蜷缩起来缓解。感觉自己正在被压缩成一颗核桃般大小。
我想喊闷油瓶，可是发不出声音。

这痛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我不得不蜷缩起来缓解。感觉自己正在被压缩成一颗核桃般大小。
我想喊闷油瓶，可是发不出声音。他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一般，依旧跪在那里，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我被这力量拖向石台，我终于看清了那个躺在石台上的人，是我自己！是我的样子！
原来如此！闷油瓶让“终极”帮我重塑身体！而他似乎非常痛苦，仿佛正在承受极刑，一手紧紧的扣着石台的边缘，指节泛白，似乎要从上面掰下一块来，另一只手捂在心口处，青筋暴起。他半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有血从他紧紧抿着的唇角中流出来，一滴一滴落向脚下的光芒中，很快消失不见。
我知道自己正在和石台上的身体重合，有太多的话想说，却发现自己死后的记忆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抽走，逐渐回到坠崖之前。我在这极度的疼痛中，看了一眼悬在石台上的东西，那个鲜红的，跳动着的东西……

69.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熟悉的屋顶，用一根根树干搭成，整齐的排列着。
我重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还是这样，这是我和他一起生活的地方。我不是死了吗？我记得自己被张海客推下了山崖，摔的骨头都碎了，为什么现在会躺在这里？难道说现在的我不过是魂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带有体温，不敢置信，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疼的眼泪差点出来。
是真的！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余光瞥到身边躺着一个人，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闷油瓶，他的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都没有血色，抚上他的脸，没有丝毫温度，凉的像雪。
他只是睡着了而已，很快就会醒过来，没有关系，他睡觉向来都是这么安静。没有关系。
我给他盖好被子，自己下了床，在门槛上坐了下来，面前的树林已经生长的非常茂盛，长的拔高的草丛里，还开着小小的，不知名的花，白色的，黄色的。
抬头看了看天空，蓝蓝的，没有云。现在是中午，太阳很刺眼，感觉这一切都不真实，我坠崖的时候还是初春，现在醒来，居然已经是盛夏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似乎就像是我睡了一个很久的觉，坠崖只不过是我做的梦而已。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确实死了一次，现在还能活生生的坐在这里，一定是闷油瓶搞的鬼没有错。
是你吧张起灵，是你做的吧，你所说的那个什么“终极”。
我不笨，我本该是死掉的，但我现在是活的，能有这种死而复生的能力的，除了“终极”，再不会有其他。张海客说过，“终极”是一种力量，这力量人人都想得到，即便会被反噬。那么现在，闷油瓶的沉睡就是因为这个吗？
我看着自己的影子，总有种还在做梦的感觉，一切都不真实，这幅身躯健全，毫无缺陷，一丝伤口都找不到，我还特意看了看腰侧，我身上靠近胯骨的地方，长着一颗小小的暗红色的痣，上大学的时候被室友说是朱砂痣，我说朱砂***，而现在这颗痣还在，这是我的身体没错。我摸向胸口，心脏沉着有力的跳动着。
我这人以前比较乐观，一个人守着铺子，偶尔也会觉得无聊茫然，负面情绪涌上来的时候，会找隔壁老王下下棋，再逗逗他养的胖猫，一天也就过去了，可是现在，死又复生的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觉得还不如死了，死了就不用这样痴心妄想了。
闷油瓶依旧安静的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王盟有没有把店铺经营的赔掉。

我叹了口气，等闷油瓶醒来，就回家。不想再这样心心念念的念着一个人了，我这种平凡人，实在是配不上他。
惊觉自己死过一次，有些事突然看的通透，想想以前的自己，痴心妄想的希望他也会爱上我，跟前跟后的粘着他，现在想来，他或许很烦我这样。想起张海客说的话，我与他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云泥之别。他在高高的地方不胜寒，我在低低的泥土里挣扎远远看，仰望的脖子都快断了，也依旧看不清他。
我是真的有些累了，走不动了。
他一直沉睡，我一个人也没有觉得怎么样，按时吃饭，一天三顿一顿都不少，白天的时候会抱他出来晒晒太阳。他的身体软的像个女人，仿佛没骨头似的，睡着的样子乖的不行，我甚至自私的想，他这样一直睡下去也好，毕竟他很少有这么乖的时候。
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再看看我怀里的闷油瓶，突然非常难受，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静的像个死人。我突然就慌了。
爱也痛苦，恨也痛苦，我到底该怎样对你，你忘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吗？在过去的二十六年里，从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会因为俗不可耐的感情而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睡！
快醒来吧，不要再睡了，你睡着的样子说真的丑到爆，丑的我不忍直视，你倒是快醒来。
我看着他紧紧瞌着的双眼，眼泪像水一样不值钱的流出来，滴在他的额头上，欣喜的看到他的睫毛颤了颤，我紧张的呼吸都停了，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希望他醒过来，但是没有，刚才的动静过后，再没有任何反应。
我等了一天又一天，门前的树林都开始变黄了，闷油瓶依旧不醒，我心里胀的发痛，狗刨一样在门前刨了一个坑，拖着他扔进坑里，再给他埋上。可是我只埋了一点，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他的脸已经被土给掩盖了，我转头狠狠啐了自己一口，跳下去将人拽了出来。
截止今日，闷油瓶已经睡了整整七十三天。

70.
我决定等到初雪那一天，如果第一场雪下完，他还是没醒的话，我就把他扔坑里，然后自己也跳进去，把自己和他都埋了。但我仔细想了想，自己跳进去谁来埋我们，纠结再三，觉得此计不可行，还是算了。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般出去采买食物。这条路我已经很熟悉了，不再需要地图，闭着眼睛都能走出去。
回来的时候，在那棵白杨树下站了很久，我和他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里，那个时候，他没有沉睡，我没有死去。现在，这棵白杨的叶子已经全部掉落，在地上干枯的卷起，看不清背面原有的白绒，踩上去即可粉碎成渣，我看着笔直的树干，总忍不住回想起以前。
他太像这棵白杨了，即便生存条件不足，但还是会坚强的存活下来，生命力极其顽强，风吹日晒不知存在的意义，但还是笔直又挺拔。
我深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回去，却怎么都迈不开腿。
我听见有风吹过的声音，带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清脆且空洞的声音，我的眼睛有些潮湿。
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穿着被我压在箱底的帽衫，双手插兜，额前细碎的头发垂下来，一双眸子直直的望向我，我看的分明，他的眸子里没了以往的清冷。
“吴邪。”
我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但他的唇形我看的清楚，心里的波动无比强烈，我的一口牙都快要咬碎，才忍住想要冲上去抱住他的冲动，我想告诉他我很害怕，从没有这样害怕过，可张了口却变了。
“醒了。”我的语气非常淡然，仿佛他只是打了个盹儿。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黯然，我假装没有看到，低着头向他走过去。
“醒了不待着跑出来做什么，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吴邪。”
“嗯？”
他喜欢叫我的名字，却什么都不说。
“走吧，回去。”我越过他，被他拉住。
“怎么了？”我问他。
他不说话，只看着我，眼珠子黑漆漆的，闪着点亮。
一个随时随地都保持镇定自若的人，难免会让人心生惶恐，因为这种情况，不是没有感情，就是情绪泛滥不知如何开口。
我心中刺痛，觉得疲惫，或许是因为我正在老去，而他，正在长生。我弯腰捡起一片枯叶，捏着根茎转了转，上面经络依旧清晰，可枯了就是枯，再也回不到它原来的样子，揉进手里，即刻化成齑粉。
我拍了拍手，拂掉粉末，说:“既然你不知道怎么说，那就不说了，回去吧，我买了很多菜，做给你吃。你睡了这么久，突然吃东西怕是不好，得给你煲点汤才是。”
我看到，当我将那片叶子捏碎时，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从我手里接住那些粉末，但他终究没有。

我知道，他肯定猜得到此时此刻的我在想什么，我不奢望他明白我有多累，他从来都是这么闷，语言匮乏，要和他相处，需要格外多的勇气和坚强，于是我将这些都耗尽，过去没有用掉的，加上透支未来的，可这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也许是因为我走的太快太专注，所以事到如今，已经没了丝毫气力。
我煲了汤，清淡的很。他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嘴边沾着水光。
这样的一个人，吃饭却像个小孩子，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总会让我深陷进去无法自拔。而这只是表象，他心里藏着太多东西，一句都不肯透露，虽然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这种好并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与他患难与共，同进退。
在寸步难行的路上。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即便再死一次也无所谓，有付出有所为的死亡，总比迷茫的活着好很多，可他就是不懂，我也不想再浪费口舌。
我支着下巴，看他把汤全部喝掉，双手放在腿上，有些不知所措。
“是你吗？”我问他。
他低着头，不肯说话。
“是吗？”不是我钻牛角尖，而是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是他推我下悬崖，我只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但显然，他不肯说。
我不问了，没有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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