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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太监攻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主攻】太监攻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乾元六年三月二日夜,我从弘庆门入宫。
弘庆门是皇城西南角一侧门,供皇宫中最下品的奴仆们往来采办,或新宫人入宫。
我们一批人里,有尚不足九岁的幼童,最大的刚满十五岁。
更多人和我年岁相仿,十二三岁。我们跪在弘庆门两侧,似乎过了很长时间,我只记得膝盖下的砖石刺骨的寒凉。
后来从宫门内出来一矮圆的公公,从我们手中以次接过入宫的木牌,他肥胖的手稍稍挥动指挥着,我们便低头一个个走进了皇城。
我记得我所住的第一间房子,是一狭长的通铺,过道只容一人侧身通过,我还记得那时睡在我临铺的人,他浑身上下只有脸上有一些肉,显得头很大。第一天晚上,他听到我肚子叫唤,就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黄的窝窝头递给我,我那时有一星期没吃过干粮,宫里的晚饭对我来说实在太少。
公公记不清我们的岁数,便按照个头大小起了名字。他叫小五子,哦对了,我叫小六子。
小五子个子比我高,却常常受人欺负,我替他出头,他就每天都在怀里藏一个窝窝头晚上悄悄给我吃。
我们这批人在这间位于皇城西南角的小院子里待了四个月。
便是草长莺飞的春天我们也不敢出去,因为教习公公说,皇宫是吃人的。
我们都来自乡下闹饥荒的村落,在宫中走一遭,早已战战兢兢。即使是最调皮的人,教习公公一句交代,便再无人敢出去。
到了七月中旬,总管太监来给我们分宫了。
小五子和我被分去了永昌宫,那是皇宫地势最高的地方,与皇帝寝宫相距很近。
教习公公掐着嗓子说“小五子小六子,那永昌宫,对外呢,是说没有人住,但是咱们圣上啊,经常在那里过夜,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平常要一万个小心,知道了吗!”我们点头称是。
我们两个人,在宫中已经待了四个半月,听多了宫女太监是如何因获罪于上而惨死。
因有这个原因,即使是分到了顶尊贵的宫里,小五子也不感到高兴,而我好些,前路虽未卜但起码能在死前保证衣食无缺,我只感到平静。
这天晚上,小五子蒙着头一声不吭,我猜到他还在害怕,只能揭开被子把他搂到怀里,籍着两个人的体温入睡。
我永远记得那天,乾元六年八月二十一日,有雨。
我见到了皇宫的主人。
皇帝以天下养,周身锦绣丝绸,行走时腰间玉佩相碰,声音锵然悦耳。贵不可言。谁都不能直视他的面容,皇帝进来后,人人都是端肃地垂头站着。
皇帝似乎对窗边的插花很感兴趣,那应该是小五子在照看,也许...这次小五子便能显贵了。
皇帝正在向那边走,我突然觉得那地下什么东西折射着阳光,亮的耀眼。
“花瓶.....碎...花瓶碎了...”小五子跪在我身旁哆嗦。
我天花盖一激灵,全身顿时满是冷汗。
那段很短的时间里,我似乎什么都想了,小五子是我在宫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小五子胆子小的很,听说他家里还有人。
我似乎又什么都没想,我快速跪行到皇帝脚下,将那片碎瓷藏在腿下。“禀圣上,这株桃花树就在院后,您可到院后观赏。”
四周安静可闻针落声。
我低垂着头,忍着膝盖的刺痛。
听到上方一声轻笑。
“你以为,朕看不到吗?”
我愣愣地抬头,看到皇帝微弯着唇角,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消散。
天下最尊贵的人,的确是一副张扬又风流的长相。
他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回答,六安。
“禄安?”
“不,奴婢叫六安。”
后来我才知道,六安应该读作禄安,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因为自那时起,他于床第间意乱情迷时,只会双手附着我的脊背,一遍遍地低吟着,六安,六安。
其实我原名也不叫六安,那是我随口胡诌的名字,我本没有名字。
在他面前,我不想叫自己小六子,一听就是随便取的名,仿佛这个人也是随随便便在世间走了一遭。
这些都是后事,那天晚上,小五子再没回过房,第二天一切如常。似乎小五子这个人从未出现过。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重发了,我这个sb漏了一段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皇帝白天明明没有降罪,却有人不想小五子活着。
或许我才是那个他嫉恨的人,却要忌惮皇帝或许认识了我,而不敢对我动手。
我照常在永昌宫生活,我们四个人住一间房,小五子的床上睡了别人。我曾在寂静的夜里感到孤单,但很快又强迫自己早些入睡。第二天若是头脑不清醒做错了事,结果便是像小五子那样消失的悄无声息。
秋天的京城多雨水,气候潮湿阴冷。永昌宫因为地势高,成了宫中最干燥的地方。
皇帝常常在这里处理政务,
我仍是粗使太监,皇帝在的这几天,我总被派去做没人愿意做的活。
皇帝并未提起过我,管事公公越来越无所忌惮地刁难。
深秋的井水已经很冰凉了,我的手常常泡在冷水里,早早起了冻疮。
我跪在青砖地上浆洗宫人的衣服,突然觉得十分可笑,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别人,我们是这深宫里每天都会上演的闹剧,而对于皇城的主人,殷切地恨不得做他足下的狗,便能得到他的青睐从此富贵一生吗?
皇帝一旦离开永昌宫,我就会是下一个小五子,我恨这可笑的命,这座吃人的城。
但是我不想死,我眷恋着温热的食物划过食管的感觉,我喜欢偶尔裹着棉衣吹吹冷风,空气里干净的味道使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欢喜。
对啊,我熬过了那场带走我所有亲人饥荒,我去做太监,我在深宫里辛苦钻营,我只想活下去。
这天午夜,我偷偷溜进领事公公的房间,用厨房的菜刀砍向他,我的身体太弱小,所以一刀一刀,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我不会给他反应的机会。是他杀了小五子,以后还要来杀我,他真以为给皇帝当狗就能在永昌宫一手遮天吗?
第二天清晨,宫里宫外围满了禁卫军。在天子脚下的皇城,甚至是皇帝眼皮底下,永昌宫总管公公荣四海遇害,头颅几乎与躯干分家,现场还有被血液浸透的他自己的衣服和一把豁口菜刀。
年轻的皇帝震怒,永昌宫人心惶惶。禁卫军的人审问我们的时候,皇帝甚至就坐在一旁。
我第二次见到皇帝,他身边围绕着很多人。我没被重视,所有人都认为我不会杀人。因为我矮小瘦弱,我不到十三岁。
三日后,禁卫军来找我,皇帝要见我。
这可笑的命运终于没能放过我。
皇帝站在院子后面的桃树下,从江南移栽的桃树,在皇宫中日益败落,这里的气候太冷了,才一个星期光景,只剩下光秃的枝干和埋入泥土中渐渐腐烂的花瓣。
我抬头看与他对视,来这里的路上,我控制不住恐惧,宫里长长的走廊,两边血红的宫墙留下的一线天,像是怪物的嘴。然而闸刀即将落下,我竟能与潮水般不断向我涌来的恐惧共处,不过一念之间,不过...一死而已。
“有人叫朕来看花,来晚了,没看成。”像是在与人玩笑,看吧,上位者总是这样,操控着别人的一生却毫不在意。他走到我面前,一只手覆上头顶。
“朕不会追究你。”他在说什么?
“朕要你记住,不要逼自己,不要比死去的人更辛苦。”
他将手移到我脸颊上,几乎能盖住我半边脸,他的手是那么温软,我觉得脸上好热,周身很冷,我不喜欢冷,我受够了寒冷...我还想要...想要更多他的体温...
我不怕他了,我只想再与他亲近一点,他能给我温暖,我喜欢他。
但我不能靠近他了,我只能跪在他脚下。
他背对着阳光俯视我,眼中没有鄙夷。
这就是天子吗?他脚下是肮脏的鲜血和数不尽的尸体,他站在权力的顶端,竟然比太阳还耀眼。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那是我与他的开始,一天后,我被调进长德宫。长德宫自前朝以来,就是皇帝行宫,我成为了御前侍奉太监,我的师父,是御前总管。
“梁公公,这小子是圣人亲自提拔进来的,让他跟您多学些东西。”
“快,还不拜见你师父。”
轻而尖锐的声音,引我来的人若是在宫外,定是极富辨识度的,但在宫内,这是特属于成年太监的千篇一律的声音。
我低头叩拜,“奴婢小六子,拜见梁公公。”
我心里想着,我以后可不要这样讲话,不男不女的,像是天生的奴仆的声音。
大太监梁喜在宫外是很有名的,例如他幼年是如何的贫困,以至于被父母卖进宫。进宫后又是如何辛苦钻营,到最后成为御前太监,在前朝又是如何的备受信任。新帝登基后按照惯例他本应该凄苦地死在冷宫,却又在宫里已经换了一批新人的同时仍做着他的御前总管。
“好,好,小六子,你跟我来吧。”
这人身形瘦弱矮小,圆脸,小眼,眼皮耸撘着。
实在看不明白他有何过人之处,我稍落后他半步,随他去了。
梁喜待人接物十分妥帖,我品级低微,他也耐心与我讲授在御前侍奉的规矩。
长德宫正殿是皇帝真正的寝宫,皇帝又常与朝臣在偏殿议事,宫女太监行走都甚为小心,互相之间也不敢起嘴角争斗,平常倒很平静。
因为我年岁在长德宫众人中最小,御前侍奉的宫人都在十六岁以后,按照规矩,我要在宫中学习三年礼仪法度。
这于我真是顶快活的日子了,平常在师父处见习完,我便在宫中跑腿做些杂物,与宫人们越来越相熟。
除夕前日,一个会绣活的宫女送给我一件新的棉马褂,我常帮她做些小事,她比我年长四岁,让我唤她荣姐姐。
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新衣,拿在手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就咯咯地笑起来,将扎着红头绳的辫子往身后一甩,拿起棉褂就要给我套上“我费了好大力气缝的衣服,你怎么傻子似的也不穿上试试!”衣服是鸦青色的料子上面綉有暗红色的花样。
宫里的人,一年四季穿在身上的都有规矩,不能随意打扮自己,但是过年这十天不同,旧年将尽了,迎新除旧,我们也被允许穿红带绿,讨个彩头。
我穿着新衣服,心里充盈着快要溢出来的欢喜,看着眼前笑盈盈的荣儿,我便伸手抱住了她,“荣姐姐,多谢你。”荣儿不过十七八的年纪,虽然平常看起来端庄稳重,毕竟童心未泯。这便抱起我在屋里转了个圈,放下我之后还语重心长地说着“六儿啊,你还要多吃,再胖些再高些才好。”
我今年十三,但可能因为幼年有不足症,又赶上饥荒常吃不饱,个头才到她腰上半尺,看着像个不满十岁的小孩,我点头,心里想着以后每餐便再多吃一碗饭。
除夕守岁,宫人们终于见到了皇帝的母亲,当今太后年事已高,不爱出屋,除了逢年过节,宫人不常见她。
皇帝亲自到太后步撵前迎接,路旁的宫人们叩首喊完万岁便起身稍低着头,过年守岁,我们可不用跪着。于是我因为个子矮加上被挡在后面,便没有看到当今太后和身着朝服头戴冕旒的皇帝。
其实,我那时很想见他。
宫里从除夕守岁到大年初十,到处都布置的红火热闹,宫人们将岭南进供的红梅搬到长德宫的各各宫门口,剩下的梅树便移栽到宫后的园子里。
我喜欢去那里,待在树下面,我会回想起那次皇帝见我的情形,我裹紧荣姐姐为我绣的外衣,回忆着属于皇帝的体温。

楼主:gao363923  时间:2019-10-14 16:08:35
草长鹰飞,我在宫里已待了一年,长德宫于我早就十分熟稔。
我师父梁喜待我很好,他在我心里早已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喜欢安静却不会因为太监宫女们吵闹而体罚他们,他甚至可以记得所有人的喜好,平常一有赏赐,便会送我们一些小玩意。
即使面对等级最低下的宫人他也从不端架子,而在位高者面前,他又极度的谦卑。他很受太后器重,我想当初他能够留在御前应该是因为太后,梁喜时常去太后宫中请安,有时候会带着些新奇的玩意,为太后解闷。他去太后宫中请安时,我有时会随他去,若太后那日心绪略重,他就会故意做出滑稽的动作,常常辛苦的满头大汗不过为了逗太后一笑,太后笑了,她身边的宫女便跟着也笑,梁喜就成为了她们所有人的乐子。
为了讨主子欢喜能够做到这种程度,于他一个做了几十年御前总管的人来说实在难得,况且他今年也六十有二,在平常人家,该享天伦之乐了。
这年因为长德宫又新进了一批宫人,我搬去了梁喜屋里。
他一人住一间院子,但是周围的房间全堆放着他这些年来所受的赏赐,因为他没有家人,便也都放在宫内。
我开始是住在一间放杂物的屋子里,后来梁喜说我也不吵,便搬去同他一起住就好,我便住在了他屋内,晚上若清闲,会打水为他洗脚捶腿,宫女们因受他照顾颇多,平常也会为他缝补些衣物,只是因为前朝出过大太监和宫女私通的事,要顾着避嫌,私下里也不能见几回面,而小太监们做事又不及我熟练,我便把自己当做他的孙儿常常为他做些能做的小事。

我再次见到皇帝,是在第三年的除夕,这一年太后薨了,就在除夕前三天,听说皇帝舐犊之思过重,今年都不准全宫再放爆竹和红绸装饰,这一年宫里实在凄凉,荣儿又给我带来了新衣,墨绿色的披肩,还有一件一样布料的褂子给我师父。
太后新丧,我们平常在外头是不敢笑的,跟荣儿一起窝在屋里,气氛轻快了不少。
荣儿笑我在长德宫伙食太好,不知不觉快同她一样高了,我立刻回嘴说那是因为她这三年都没长个了,说完我们都笑。调侃完了,各自讲讲这段时间的经历,荣儿便要走了,她站在门口突然回头说“小六子,昨天总管还要给我在外面寻门亲事,我若说看上你了,要跟你结亲,你可答应呀?”荣儿过年就满二十岁了,宫女里面除了有品级的其余过了二十岁便要放出宫,出宫之后因为年纪大了,又在宫里伺候过,眼界高,不容易找到亲家。有些人跟小太监有了情,会直接请求各宫掌事的首肯,在宫里早早结了亲,出宫之后就有个人可以等着盼着了。
荣儿手里玩着辫梢,红着耳朵,也不抬眼看我。
“荣姐姐,你这么贤惠,出宫了再也不用给人当奴才,找个正常的男人过一辈子不好吗?”我跟荣儿素来要好,但从未动过这种念头。荣儿抬头,瞪着杏仁一样的圆眼睛,含嗔含怨“小六子,姐姐我就看上你了,你若不答应,我出宫去便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老死。”说着眼里就蓄起了泪珠。
我抬手掐了下她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蛋,“好荣儿,哭什么,你出宫去等着我,我养你一辈子。”她脸蛋瞬间变得通红,笑的太开心眼眶里的泪珠又滚下来,滑稽又可爱,她见我笑她,便捂着脸跑出去了。
女孩子真的很可爱,一旦被她喜欢,便会捧出一颗真心给你看。直率的向你表白,又忐忑的等待回应。
我喜欢荣儿,我喜欢这样喜欢着我的荣儿。
往年除夕,我都与荣儿一同守岁,我师父会去太后宫中过节,今年不同,我早早在房里等师父回来,却不见他回来,傍晚二更天的时候,我披着外衣出门寻他。
宫里人都睡了,今年晚上不张彩灯,到处黑压压的一片,我沿着宫墙走,路过宫后的花园时,我脚步微顿,脑海里又想起来三年前那个宽恕我罪行,又把我调到长德宫的皇帝。
这三年,我在长德宫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自以为比起从前不知享了多少福气,三年前孤注一掷的心境我再也找不到了,现在想起皇帝,只觉那是高高在上的,该受我三叩九拜的人物。

楼主:gao363923

字数:5479

帖子分类:主攻

发表时间:2019-06-21 12:06:00

更新时间:2019-10-14 16: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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