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篇 东风无力百花残

小胖坐牢的地方叫让胡路，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地方，选址真乃神人也，监狱的周围除了盐碱地就是磕头机（挖石油用的机器，一上一下，像磕头一样，老百姓俗称磕头机），几百里荒无人烟。

不用越狱，就是放你跑，都无法活着走出那片盐碱荒漠。能走出哪只有一条铁路线。像条脐带一样供给着监狱所有人的生活。

后来听小胖说，盐碱地里也有湖，不过哪里的鱼都是石油的味道，根本没法下咽。

大牢可不是看守所那么简单，为啥？因为这里汇聚了各种重刑犯，漫长的刑期长催生了更多的变态和邪恶，各种罪大恶极的人汇集到一起，就像制蛊一样。厮杀和交融到最后的，变成更加的变态和毒性更强的蛊虫。

小胖在看守所时因为离得近，大家的照顾和打招呼后，小胖没有太遭罪，也就是睡觉拥挤一些，几十个人挤到一个炕上，一个不封闭的洗手间，想来也不会舒服到哪里，还有就是没什么尊严，不要说小胖这些男的，即使是女犯，厕所一样是这样的，监管的人站在监视的位置，里面女犯基本就等于在别人的视线中方便，所谓厕所只不过两边有不到膝盖那么高的一点遮挡而已。

总之小胖在看守所略瘦了点，从之前白胖变的反而更帅气可爱，因为没什么日照，皮肤变得比大多数姑娘还白嫩了。我们都调笑他以后可以叫小白了。

到了让胡路大牢后，一切都变了。这里犯人的登记森严，就是坐着看电视都是按身份依次从前往后排着看。

提前我们给小胖准备了很多东西，吃的，过冬的新被褥，香烟等等。结果刚进牢房，几个犯人一脚把小胖踹到在地上，小胖多少知道隐忍些了，冷眼看着其他犯人将东西抢走了，所有东西被拎到最里面，靠着暖气片一个五大三粗的犯人床边，这个壮汉就是所谓这个监的队长，在小胖的行李里将香烟、新被褥和肉肠挑出来后，丢在地上，其他几个犯人如秃鹫般扑了上来，继续在里面挑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样没留。

小胖也没言语，找了相对靠里面没人睡的床铺，因为越靠里面，离暖气越近，寒冷的冬季会过得舒服些。可刚坐下，只听一声叱骂“小逼养的，谁让你睡这的”，小胖还没反应过来，无数的拳脚就迎面而来，小胖赶紧护住身上要害，不知多久，也许这些人打累了，小胖才擦擦嘴角的鲜血，踉踉跄跄的蹒跚到最靠门口的床上躺下，揉搓这被打痛的肋骨和脸上的鲜血。

这时一名管教才姗姗来迟，进来问怎么回事，小胖咬牙将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而管教反而习以为常般没说什么，喊了刚才那个壮汉过去，两人几句耳语后，管教扬长而去，而腋下夹着的正是小胖被抢走的两条好烟。

壮汉走过小胖身边，阴阴的嘿嘿了两声，也没其他动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跟其他几个一起分抢自己东西的人开始嘀咕着什么。

吃饭的时间到了，所谓食堂，其实做菜和打菜的都是犯人。当天就是白菜汤加高粱米饭，汤里面能看见漂浮着几片大肥肉，但打菜的人总能准确无误的将几片肥肉打到几个所谓队长人的碗里。小胖排在队伍后面，看到前面的犯人跟打菜的犯人耳语后，打菜的望了望小胖，笑嘻嘻的点了点头。等到小胖排队打菜的时候，啪的一勺下来，小胖的一碗菜汤，居然一片白菜全无，一碗三清汤。

当时已经是深秋了，东北深秋的夜晚已经是零下几度了。小胖的床最靠近门口，风又不停的往里灌，没有被褥，小胖翻来覆去的在自己床上无法入眠。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睡劲来了，小胖就像刺猬一样蜷成个团睡了，朦朦胧胧中，突然觉得自己被人抓住，想挣扎，可是白天连菜都没吃上一口，而手脚和头被几个人牢牢抓住，头超下的按在床板上。

紧接着小胖觉得下面一凉，连内裤和裤子已经被褪下，小胖用尽全身的力气扭过头看了一眼，眼里只看到哪个壮汉队长狰狞的笑容，耳中是其他犯人幸灾乐祸的嚎叫，随着后面的剧痛和无法忍受的耻辱，小胖吐了一口鲜血，陷入了昏迷中….

第二十二篇 江城新区之王

小胖判刑后，五人小队变成了四人帮。小江过来玩的次数也变少了，一天在据点玩时，小江告诉了我们，他退学了，之前因为徐征哥的话，他也没法跟石头混。因此想开个录像厅，说有朋友低价转个场子给他，那时还没有这么多媒体终端设备，看录像是比较多人的选择，夜晚加点毛片，还能多赚不少。

我看宏伟一直在沉思，知道他心思细腻，就鼓励他说。宏伟又沉思了半天说到，录像厅不行，但因为之前出过大事，有一家录像厅老板晚上锁上门放黄片，自己就回去睡觉了，结果半夜因为人乱丢烟头把录像厅点着了，大门被锁，最后录像厅里的人一个没跑出来，都给烟活活呛死了，还有几个是小学生。所以现在江城所有录像厅都在严查，短期是没法做的。

小江听完后低头不语，宏伟接着说道，不过我有条路，咱们可以试试。我爸下属公司在江边那边的新开发区，有不少废料，咱们把这个收废料的活拿下来，就有钱赚了，而且跟头头搞好关系，废料里放点好料，那赚的更多了。而且新开发区那边没什么人收废品，再把其他厂的料一起收了，这不就发了吗。

听完大家都觉得好，小江也霸气的说，就这么干，以后我发达了忘不了兄弟们，赚了钱，我们每个兄弟都算一层份子，我们纷纷推让。最后在小江说不同意就不干了的前提下，定下来因为宏伟要引荐厂长占一层，清华、小胖和我三人占一层，剩下八成都是小江的，因为小江要进行运作和投入。

其实也根本没啥投入，那时江边新区根本没什么人去，宏伟引荐后，在看在宏伟老爸的面子上，这个厂的厂长同意废料卖给我们，但要跟市场收购价一致。于是小江在边上租了个带一千平米院子的平房，搞了个二手的大秤，还买了个新的计算器，这货学习一直不好。

但生意一直不好，为啥呢，主要的几个厂只有一个卖废料给小江，其他几个厂都卖给其他人，几个厂以外一些小店的瓶子和废铁啥的直接就卖给那些骑倒骑驴过来收垃圾的人。小江去找了几次那些厂，别人都没让他进厂门。苦思一个晚上，据小江说一晚上抽了3盒烟，还真让他想出一个办法，就是找了几个混混天天在新区里转，只要看到骑车收废品的、捡破烂的就去揍，下手也不狠，以鼻青脸肿为标准，而且只要人跑也不追。

让他这么一折腾，整个新区没任何人来收废料和破烂，小江的店变成江滨新区里蝎子粑粑独一份的收废品的店，然后除了那几个大厂，还不上门收了，你愿意卖，还必须的送到店里。

同时小江熟悉几个大厂的负责人后，全力打通关系和并定好利益分成，最猖狂时候甚至是整车好的钢材往小江的店里拉，就这样，一年多的时间，小江迅速完成了原始积累，已经开上了一辆二手拉达轿车，还购买了辆解放汽车方便从厂里拉货，加上他爸是警察，一些小事直接摆平，他身边已经有固定的一批混混，成为了江滨新区的小混混王。

这时小江对我们兄弟是更好了，钱和车我们随便用，吃喝玩乐都是最好的，但决口不提任何关于股份的事情，而正是该事情变成导火索，导致宏伟跟小江分崩离析，翻脸最终变成仇敌。

第二十三篇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消亡

准确的说小胖没有陷入昏迷，而是陷入无边的黑暗和耻辱中。没人能理解当时小胖发生的一切，那一夜，小胖心中那团灵动的火苗已经熄灭，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一片漆黑。

第二天阳光一如既往的升起，而原来的小胖不在了，现在的小胖仿佛突然老了几十岁。旁边一个也睡在门口的，上岁数的老人趁队长和他身边几个人不在的时候，偷偷丢一个破毛毯，塞了一小瓶白酒给小胖。

大牢不同与看管所的地方就是，这里有钱有势的犯人，白酒这种禁忌的东西几乎每个监的队长床下都有几桶，只要你们不喝醉闹事，随便喝。更厉害的直接在牢房里自己开火用电炉子做菜做饭，连食堂都不去吃。逢年过节，犯人牢头做的菜比管教的还好，还请管教和政委过来一起吃。

当然一般犯人就算了，家里人过年好不容易送点好吃的，还没摸热乎，早就让队长给抢走了。你以为不让家里送就好了，错了，不送队长就打，逼着你让家里送，或往里面小卖店存钱，那不是给你送，是给这里的恶霸牢头送的。多少罪犯的老父母，平时节衣缩食，做点好吃的，冒着严寒大老远坐车跑到这里，就为了给孩子过年送点好吃的，其实最后都到了牢头的胃里。这就是监狱里残酷的生态链。

小胖抓了抓有破洞的毛毯，盖到自己的下身，默默的用手指沾着白酒，一遍一遍的给自己消着毒。酒精碰到伤口是非常刺痛的，更痛的是心，但小胖仿佛已经没有任何痛觉的神经。也没有任何表情。

随后的小胖变得沉默寡言，甚至逆来顺受。完成所有监狱里安排的工作，忍受牢头和恶霸的欺辱。仿佛变成一个没有思维的傀儡行走于监狱里和工作的场所。不再争辩，也不跟任何人言语，他的眼里只剩下脚下的路….

第二十四篇 一丝温暖

小胖那边发生的事情，我们一无所知，因为路途遥远，兄弟几个在小江的店里，正热火朝天的计划着这个春节期间一起去让胡路，探望小胖，面红耳赤的讨论着多给他点什么好吃的。小胖的妹妹小丫我也让小江通知到了，届时跟我们一起去。

因为我知道，小胖心里最挂念和放心不下的就是小丫了，小胖家爸爸早年因严重车祸抢救了挺长时间，弥留之际拉着小胖手，说，以后家里就你一个男子汉，别哭，以后你要保护妈妈和妹妹….最终小胖爸爸没挺过去，留下孤儿寡母和满腔遗憾走了。

肇事的司机还跑路啦，哪个时期也没什么监控录像。小胖妈腿还有残疾，靠出街卖点菜或煎饼勉强度日，拉扯两个孩子艰难的活着。有次小胖妈在外面卖菜，流氓收保护费没钱给，流氓就借口缺斤少两，打的头破血流，晕倒在街上，虽然后来有人报警给小胖妈妈送到了医院，但那一晚没有妈妈回来做饭和生火，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小胖用仅有的几层被子都包裹住睡着的妹妹，自己都没盖的棉被，直接和衣而卧，紧贴着裹着破棉被的妹妹，希望自己仅剩点体温也能给妹妹带来一丝温暖。当妈妈第二天醒来从医院跑回家时，小胖都快冻僵了，据说当时嘴唇都黑了。

所以小胖和他妹妹小丫从小就特别懂事，而小胖慢慢学会了生火做饭，帮妈妈出摊，骑倒骑驴卖菜样样精通。虽然小胖妈妈有了后爸后，不怎么爱回家了，但我们都知道，他的心里永远挂念的是他的家，他的妈妈，他的妹妹小丫。永远记得他给爸爸的承诺。

第二十五篇 悲欢离合

越来越临近春节了，放了寒假的我们几个心躁动起来，准备着给小胖带去的东西，喊着还缺这个还少那个，脑海里开始想象跟小胖见面的情景就兴奋不已。

小胖进去后，我们经常去看小丫，一来二往，小丫也跟我们越来越熟，知道我们都是他哥的好朋友，也感受到我们的善意，时不时的跑到小江店里找我们玩，帮我们烧水、打扫卫生和做饭，可爱的大眼睛一眨一眨，每次见到我们都甜甜的喊着哥哥，哥哥，萌到心都化了。

因为天冷，小江的店已经取代桥洞，成为我们的新据点。本来是我们几个和一群混混，一群懒人加粗人，地方本来也是收破烂的，平时搞得乌烟瘴气，很埋汰（注：很脏的意思，东北话）。

自从小丫时不时帮我们打扫以后，小店虽然简陋，但收拾干干静静，有点家的感觉。渐渐连混混们在房间里都不敢吐痰在地上，小丫还搬来一盘小胖养的君子兰，弄得小江的店有了家的感觉，大家也越来越愿意聚到这里了。

一天外面飘着大雪，我来到小江的店，跺了跺脚上和裤子上的雪，进了门。抬头一看，小江正自己往火炕上端青菜，这时火炕的桌上已经摆上了一个老紫铜火锅，也是收破烂收的，被人当废铜给卖了，小江洗刷一遍后变成我们的指定的御用火锅。

小江看我进来，也不客气的喊道，去，帮小丫洗菜去，等下我们赏雪吃火锅。别说，至今再好的饭菜我也吃过，但永远没再吃过当时哪种味道，哪种感觉，哪种享受。

坐在火炕上，屋里烧的热呼呼的，大衣都可以脱掉，火炕上盘腿一坐，把小桌上老紫铜火锅底木炭烧的红彤彤的，看着窗外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画面，最好画中再点缀几个冻得缩手缩脚的路人。这时来口火辣的烧酒，舒坦；吃口锅里多汁的冻豆腐和酸菜，滋味；夹片烫好喷香的羊肉片，享受；回头再望望忙来忙去帮我们上菜的小丫头，曾经我觉得，这就是皇帝的感觉….

哥哥，小丫看到我又是甜甜的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刚从外面冰天雪地进到屋里这么暖和，反正那瞬间，我骨头都酥了。忙碌着不多会，宏伟和清华一起来了，不过看的出来，宏伟今天情绪不高。收拾的差不多了，我们几个就盘着腿，坐在火炕上准备吃火锅。

小丫从来不上桌吃饭，每次就吃些剩菜剩饭，如论我们如何请她，她都坚持这样，在下面帮我们上菜倒酒和收拾吃完的垃圾。东北有个劣习，很多家庭吃饭女人是不让上桌的，特别是鲜族和一些乡下农村尤盛。

这时清华少见的先举起杯子，喊小丫也过来，给她倒了杯饮料。小丫也没忤逆，就怯生生的站在炕边上举着杯子。

我们都不知道清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见清华沉吟片刻，我跟大家说个事，过完年我要离开江城了，老爸安排我去沈阳电力系统的大专上学，说完，一扬脖，一口杯小烧白酒全干了。

愣了片刻，我搂住清华的肩膀，哎呀，这是好事啊，你爸是电业局的一个局长，以后这是让你接班的准备啊，来，今天咱们也是欢送清华，他有大好的前程，以后咱们跟着大官沾沾光，别他妈的哭哭啼啼，都跟娘们似的，说着刚想去给清华擦眼泪，可自己的眼泪突然的，没察觉的也流了下来….

小胖进去了，清华又要走了，这样的分离让大家刚刚兴奋起来的心又沉入了冰河，也没留意门外的动静。突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阴郁的壮汉领着几个明显不是一般混混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小江随手从被子下面抽出老缅的黑匕首，还没举起来，一只乌黑的五四枪口就怼到了小江的脑门上。

我就是赖大军，不想死，别动….

第二十六篇 江湖事 江湖了

被人用枪比着头，大多数人一人都没有过的经历，当然也没人想有这样的经历。而且还是被江城最心狠手辣的贩毒头子，赖大军。

这时能看到一丝汗水从小江的额头淌下，小江轻轻的把匕首放在小桌上，示意手上没武器，镇定下，然后慢慢抬头望着赖大军。

赖大哥，这几个是我同学，喊过来吃个饭，不相干，让他们走，咱们有什么事咱们说，江湖事，江湖了。

赖大军嘿嘿一笑，脸上的横肉挤压下，强装的笑容里挤满了仇恨和阴险。你觉得我不知道你们在上海滩的光辉事迹吗，想糊弄我，你们毛还没长全呢。

赖大军停顿了一下，紧接说了句石破天空的话，呵呵，其实我今天是来谈合作的！！

小江望了望赖大军身后几个跟班，那几个虽然根本没动武器，但腰是鼓鼓的，随口就笑着说，赖哥跟我合作，我肯定同意了。

赖大军哼了一声，不听听干什么你就同意？我要弄死你，也同意？

小江无奈的摆了摆手，枪在你手里，当然你说什么，我都同意了，难道我还能有别的选项吗？

赖大军啪的一下，把小江手抓了起来，调转枪口后，就将五四手枪就塞到了小江的手里。赖大军后面几个壮汉刷的一下就要掏家伙，赖大军仿佛知道一样，一挥手，喊了句，你们都别动，转过头来，冷冷的盯着拿着手枪的小江。

现在枪在你手，现在我在问你一句，跟我合作不？

第二十七篇 再见老缅

小江拿着枪，慢慢抬高枪口，对准赖大军的脑袋，突然左手熟练的打开了保险，因为小江爸爸是公安，对五四手枪无比熟悉…看到打开保险的一刻，赖大军凸出的喉节不禁一抽。。

小江叹了口气，将枪慢慢不舍的放在桌上，丢在匕首的旁边。一挥手，赖哥请坐，说着拿起酒杯，给赖大军倒了满满一杯白酒，放在赖大军的面前。现在咱们谈谈合作吧。

赖大军微微一笑，果然是新区之王，小家伙，有点意思。很简单，我要你帮我在新区走货，卖粉，同时你帮我放数，赚的钱，你不用出本，白道也不用你摆平，赚了钱我八你二。说完，赖大军把酒杯里酒倒在地上，呢喃着兄弟们喝点吧，然后把饮料拿了起来，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丫喝的饮料，看了一眼小江，补充到，我做这行后，就没再喝过酒。不过可以敬我地下的兄弟们。

这时外面响起一声鸟叫，赖大军听到后把手放在嘴边，也回了一声哨音。门外又进来三个人，领头的摇摇手腕，擦了擦手上的血，杀气充瞬间满了整个房间。

老缅！！！我们几个不禁脱口而出，这正是跟石头当街血拼的老缅，我们见过最惨烈的一次两败俱伤，一个曾经的梦魇般的人物此刻又站在我们面前，不过此时已没有石头帮我们遮风挡雨。

老缅，一抬头，对着我们呲了下牙，施施然站在赖大军的身旁，突然老缅的眼睛亮了，他看到了桌上的横放着黑色匕首，然后就当着我们的面，用嘴舔着手上的血迹，仿佛舔着蜜糖一样满足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从那刻起，就一直盯着桌上那把他曾经最爱的匕首了。

我不停的用眼神示意这小江不同意，别的不说，毒品虽然来钱快，但这个太害人，而且沾上注定是死路一条。小江仿佛没有看到我们，整个脸都黑了，沉吟半天后，说到。合作可以，我同意你的人进我的场来卖，赚多少不眼红，但我也不沾。但你南街的废品必须要交给我做。

赖大军想一想，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赖大军的笑是我见过最恐怖的笑，让人骨子里感到恐惧。小家伙，有点意思，就是胆量太小，好，就这么办，然后举起饮料，跟小江干了一杯，转身就走。

这时老缅走到我们桌前，呲着牙，拿起了赖大军的手枪，另外一只手拿起了黑色的匕首插到腰间，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说了句，物归原主。然后扬长而去。

第二十八篇 i am the King of my kingdom

站住！随着小江冷冷的声音，赖大军和老缅等收住了脚，玩味的回头望了望。小江跳下火炕，伸了伸盘了半天有点麻木的腿。小江盯着转身过来的赖大军，略显霸气的喊道。

我们合作的事谈完了，现在谈谈其他的，刚刚在外面打伤我小弟，还有偷我东西，就这么让你们走了，我还怎么混。这里是新区，我的地盘，我做主。说完还模仿李小龙，用大拇指擦了下鼻子，这逼装的是满分，唯一可惜的是，小江鼻子这么一挤，一大股青色的大鼻涕淌了出来，挂到嘴角….这也是后来江湖人都喊小江为大鼻涕的由来。

赖大军微微一皱眉，他的本性如毒蛇般阴险和谨慎，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现在跟徐征是水火不容，生死相见。在大鞋死后他更是小心。因此随手从旁边的小弟身上拽出一厚沓钱，也不数，就随手丢在炕上。这些钱换成普通上班的工人，估计几年都赚不到。

小江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老缅腰间的匕首，大义凛然的说到，还有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我不禁伸出大拇指，牛逼，厚颜无耻，瞪眼说瞎话到这个境界真他妈的牛。

老缅当场就傻了，心里琢磨到，这，这TM不是我的匕首吗。老缅不爱耍枪，平时这把美式的战斗匕首可以说时刻不离身，上次被小江在他重伤抢走时，那时他胸口插着军刺，连动都不敢动，就眼睁睁看着小江把他的匕首顺走，没想到现在小江可以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不禁一脸懵逼。

小江就在哪里腆着脸，一动不动，冷眼看着随时准备抽出匕首准备劈了自己的老缅。赖大军对这种牛皮糖似的小江也有点烦躁。这事你们自己解决，给你五分钟，你有本事打倒老缅。

听到这话，老缅呲着牙，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扑了过来，小江就还站在炕边上纹丝不动。我心里一紧，老缅是能跟石头死磕的战士，听说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还拿着最顺手的黑匕，还真不是我们能抗衡的，可现在箭在弦上，小江跟老缅的大战一触即发。

老缅的字典里就根本没留手和公平这些词，他的信念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也不管小江还没拿武器，嗡声想过，卷着一片黑光的匕首已朝小江的脖子砍了下来…

@18838528333 2019-10-28 18:46:51
出书么？哪能买？太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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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写完的话会很长，很长，现在只是个开头。

第三十篇 不要批评鸡不会飞

小胖每天仍毫无人气的生存着，不过仍是一言不发，如果不是每天监狱例行点名报人数的时候，会喊声到~很多人怀疑小胖就是个哑巴了。

前面说偷偷丢给小胖破毛毯的老头，叫大憨，农民出身，也生活在监狱这个金字塔的底层，平时一般犯人都懒得搭理他。老头很会看眼色，也不惹事，定期让家里给监狱里小卖店存点钱，但存好了马上就交给牢头。平时没事，就经常就坐在小胖旁边自言自语。通过老头絮絮叨叨，知道了这老头进来的原因。

大憨在辽沈乡一个安静的屯子里当了半辈子农民，本来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过着挺平庸但安静的生活。但平静很快被打破了，村里出了个大能人，从中国南方搞来整批的据说最先进的机器，一个玻璃罩子里面有24个带数字的白球，分别印着1-24，另外加上一个红色的没数字的球，一按开关，玻璃罩子里的球就乱飞。这个能人就喊大家来学习如何操作这个机器，拍着胸脯说学成后管工作，培训学习期间不收学费，还管饭。开这个机器不累，但一个月工资能顶上在家累死种一年地。


大多数人都是来看热闹，很多人不信，但也很多人相信，都是乡里乡亲的，而且学习不交学费，还管吃，唯一条件必须是本乡人，还要认识的。说来也怪，来学习的一般不超过一个星期就学好了，然后就跑到外地去工作，每个月这些人的真的每月汇来一笔不少的收入。

老憨还是不心动，他心里，躺在家里的热炕头上，一手搂着腰，一手摸着老婆白面馒头般的乳房才是人生的最大的享受，他经常早上可以摸上个把小时，而且乐此不疲，意犹未尽，要不是一般媳妇让他摸醒、摸烦了，踹他下床，估计再摸几个小时老憨都愿意。可是媳妇看到邻居和相亲都赚钱了，也开始眼红了，一会指桑骂槐的说在家刨地没出息，一会意在沛公的说谁家谁家有本事，出去几个月，给家汇了多少钱，谁家媳妇又添了个金耳环…

可老憨还是不心动，憨憨的说了句，俺就是个山沟里的土鸡，就爱着土窝，你骂我也飞不出山沟，这土鸡就不是凤凰。

媳妇看说不动，就索性搬回娘家住，一回就待半个月，好不容易接回家，待了两天又回娘家了。老憨摸不到白馍馍，心里空落落的，慢慢的开始动摇了，一咬牙，也去学习这新机器了。

第三十一篇 艺成出山

真学习后，老憨才明白，机器表明上有个按钮让球开始吹起来以外，关键是有一个很小的黑遥控器，可以放在袖子里或裤兜里，在风吹动球后，这个遥控器可以控制最后先掉落在出口的球。这就是后来大名鼎鼎赌博用的吹球机。对了，跟你看到福利彩票和体育彩票那个一模一样的设备。

别看老憨人憨厚，但对这个赌球的悟性反而很强，最开始的培训是每次吹什么球有很多套数字组合，这个要靠脑袋记。控制球掉落为了赌博，重要是不让别人抓住规律。比如这个吹球机是给人压钱用的，压任何单个数字1赔24，压1-3赔率是1赔8….. 也可以压大小，1-12都是小，赔率当然也就变成1赔1，或者单双等等，红球通吃，当然你也可以压红球。看起来简单，实际对人性贪婪的琢磨没有什么人可以跟赌博的庄家更深了。当年这个吹球机让无数自以为聪明的赌徒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老憨厉害的是，到最后，在其他赌场进行重装旅的培训实战中，大能人亲自上阵赌，在老憨的控球下，十战十败。要知道，这个大能人在之前所有培训的人里，也只有几个能让他输超过5场，无他，大能人本身就是研究这个的精英，他一样可以根据赌场里出球的情况和其他赌客的反应，反琢磨控球人的心里。

大能人跟赌场是怎么合作呢，也非常有意思，大能人出设备和控球员，而且赌场必须交钱给大能人，当做外派控球员的人身保证金，如果控球员有什么伤害，保证金全部没收，如果控球员死了，视情况这笔保证金就是请杀手报仇的基金。

赌场方面除了出一大笔保证金外，还负责场地和摆平黑白两道的人，然后大家坐地分钱。可以这么说，你永远无法想到一个赌场一天能赚的现金。曾经亲眼见过一次清点赌场当天的盈利，双方分账都是一天一清的，我只是能说，震撼，真他妈的震撼！也奉劝所有爱赌博的朋友们， 那就是一条死路，除非你是庄家。

而大憨摇身一变，成了大能人手里的振山之宝，几个地方赌场要大憨，但大能人都没派，原因很简单，大憨必须去够大的场子，因为只用哪种够大的场子，金额足够大，才配的起大憨的身手。

不久，大憨去了外号三爷，在在省城的一个大场子，后面听大憨说，

他见过一天收入，要用几辆辆轿车才能拉走，疯狂的赌客就是开车拉满尾箱的钱来的，走的时候，不仅钱输光了，连车都输了；

他见过赌徒一缸过后，呆坐在椅子上半天，然后直接从楼顶跳下（每次赌博都是在吹球前，将要压的号和对应的钱/或码放在缸里，盖上盖子，服务人员收走，送到前台，球落下后，输赢都会有人再把缸给你退回来）；

他见过美女赌徒央求他，跟他睡一次，只要给点零钱，再让她压两把（控球在赌场里叫做经理，有权决定输光钱的客人返钱或打车）

场子盈利很好，几天后，三爷的小弟带他见识了有满满一锅那么多的白馒头，还是刚蒸出来哪种挺挺的馒头。这时他才知道，家里的只能算是小笼包。他开始觉得自己以前真的就是个土鸡，现在才有扬眉吐气，变成凤凰的感觉。

正当大憨踌躇满志的时候，三爷犯了大事被抓，省城里所有手下一夜之间，死的死，跑的跑，而老憨还没摸够馒头，也被抓了起来，罪名就是组织赌博。

小胖总是默默的听，偶尔眼里会闪出一丝黑色的光芒，突然有天，小胖开口对大憨说了句话，差点没把大憨吓尿裤子….

第三十二篇 报告队长

小胖只对大憨字正腔园的说了四个字，我要杀人！！！！

大憨梗着脖子半天没敢接口，但腿肚子不停的在发抖。他唯一所谓混社会的工作经验，也仅是当赌场控球手，接触过的最血腥的事无外就是见过抓住在赌场里，帮忙拿缸的服务员跟赌客合伙出千，结果被看场子的混混抓住后，用刀不停的刺穿腿肚子进行折磨这样的场景。杀鸡可以，但说杀人，大憨是真没这个心，更没这个胆。况且他刑期没有多长，更没有必要去作死。他只想的就是快点出狱，摸摸白馒头，哪怕小一点。

但大憨非常会看别人的眼色，这是在赌场做控场控球人必须的素质，当他看到赌徒猩红的双眼和动作时，就可以猜出赌徒哪把会孤注一掷。现在他从小胖的眼神里也看出了四个字，破釜沉舟！！跟跳楼那个赌徒赌最后一把时一样的眼神，如果他说一个“不”字，他相信他也会变成死人，而且可能是第一个。因为大憨从来没看到一个人睁开眼睛时，眼底可以迸发出这么仇恨、邪恶和疯狂目光...即使以前的老板三爷、大能人等他接触过的大混混都不行。

大憨思索片刻，低下头蹲在小江的旁边，跟小胖窃窃私语。讨论了一会后回到自己的床位，牢头领着几个跟班放完风，嘻嘻哈哈的回到了监牢。明天就是元旦了，其他犯人的家属送的一些好酒和大肉，抢了过来以后，牢头和他的狗腿子们正商量等下巡房后，好好Happy一下，兴高采烈的商量着等下做点什么好下酒菜，喝哪瓶好酒...

牢房里其他人都安安静静，因为牢头说话的时候除了那几个狗腿子，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喘。房间里只有牢头他们几个在翻着其他犯人家里送来的东西，剩下几个下棋打牌等待巡房。

过了不知道多久，管教开始巡房，牢头也相对老实的停止了嬉闹，因为今天巡房的不是哪天小胖投诉无门，他送烟的贾管教，贾管教是监狱里老管教，没什么文化，解放战争打完，建国退伍后就进了监狱系统，但因为恶习太多，升了几次都因出事被降职回来，但即使如此整个监狱里方方面面很多人都是跟他一起的，监狱长都给他几分薄面，包括监狱里小卖店也是贾管教的亲戚开的，那绝对是真正的垄断企业啊。因此牢头一直单线给贾管教上供，换取平时的照顾和年末的减刑。

而今天巡房是李管教，警校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虽然也想捞，按苦于一直被贾管教压着，终日忿忿不平。

当李管教拎着电警棍，巡视到小胖的牢监后，看看没什么情况要继续往下走时，老憨突然跳了起来，笔直站立后，大声喊道：

报告队长，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

第三十三篇 肖申克的救赎

李管教停住了脚步，退了回来，望着笔直站在墙边的老憨，冷冷的问，9527，什么事？手里的电警棍随手摇晃着，敲击监房的铁栏杆，发出铛铛的撞击声。

听到电警棍的声音，老憨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如同男人小便后的习惯动作一般。报告管教，我，我有点、小事，想跟政府单、单独汇报下，说完低下了头。

小胖没有抬头，身体不易觉察的的哆嗦一下。而牢头嘴角含着冷笑、斜着眼看着老憨。李管教皱了一下眉，喊了声，出来吧。得到李管教批准后，老憨慢慢走到监房的门口，然后背对着监狱门，笔直的站着，牢门打开，批准后，老憨转身，走出了监牢....

没过了太久，老憨鼻青脸肿的被送回了牢房。还没走到自己床铺，就被正围着电炉子吃火锅、喝着白酒的牢头喊了过去，问报告了什么。老憨低声的说道，因为自己年纪大，手抖得厉害，平时焊电线老是做不好，想私下跟管教申请调到食堂去干，最后不仅没成，被管教说他乱报告，被打了几棍子。听完几个狗腿子嬉笑的骂着老憨，一脚给他踹倒在地上，继续开喝。

牢房里9点准时所有电灯电源都会关闭进入宵禁，牢头和狗腿子都会提前20分钟吃完，收拾酒菜残羹，躺在床上等关灯和管教的巡查。明天是元旦，加上抢其他犯人的好烟好酒比较多，牢头今晚格外开心，不知不觉就喝多了点。可是晚上宵禁的时间还没到，突然监牢里的灯光和电炉子就熄灭拉，牢头正从火锅里捞肉片，漆黑一片中，手被锅边狠狠的给烫了一下。大叫一声，CNM，谁关的灯，烫死老子拉，随着他的话未落，一只还有半瓶白酒的酒瓶就顺着监房的栏杆空隙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摔碎在监房外，碎玻璃和白酒四溅。

紧接着一阵跑步声冲到了监房门口，射灯照了进来，李管教和武警在射灯下一看气炸了肺，酒本来就是违禁品在监狱，偷着喝点看在贾管教的面子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都到了夜禁的时间，牢头还带着几个狗腿子在喝大酒，有的手里还都拎着酒瓶子，有的手上还有筷子夹着的肉片。居然还敢在哪里叫骂，还发酒疯往外砸酒瓶子。
李管教高喊后，其他没喝酒的犯人被勒令头朝下趴在床上，双手放在枕头上，喝酒的被勒令蹲在地上。牢头这时酒一下醒了，刚想解释下，但随即几个武警打开房门，冲了进来，一顿警棍后，牢头和狗腿子们就头破血流的被打翻在地上。李管教解下武装带，又挨个狠狠的一顿抽，发泄着权威被挑衅的愤怒后。气喘吁吁的说道，把喝酒违禁的都关禁闭一个星期，其实就是关到一个暗无天日的独立小黑屋，关到最后，不要说阳光，就是有人跟你说个话，都觉得是享受。

这时旁边一个上年纪的武警，拉拉李管教的袖子，低声说，这个牢头是贾管教的人，不好关禁闭。李管教听完铁青着脸，喊道，把其他喝酒的都给我关了。其他人被陆续拉出监房后，李管教一把抓住牢头的手腕，用手铐紧紧的铐在旁边的暖气片上。狠声的说，让你TM发酒疯，随着手上电警棍的火花闪烁，牢头嗷嗷着叫喊，一阵电击的抽搐痉挛着，昏了过去...看牢头晕了过去，李管教这才解气的收起了电警棍。

看管教和武警压着狗腿子们去禁闭的时候，小胖也不等命令，转身走到暖气片旁边的牢头这，右手拿了一沓早准备好的纸巾，倒上了些旁边瓶子里的剩酒，用力摇了摇电晕后躺在自己床底的牢头。这时牢头才从电击中慢慢清醒了过来，但喝多酒后还是有点晕，睁眼看到自己被烤在暖气上的双手，和拿着一沓纸巾蹲在自己旁边笑嘻嘻的小胖，这时耳边传来低沉的耳语。

牢房里的钟表是我调慢的一小时，关灯后中往外丢酒瓶的也是我....

牢头腾的勃然大怒，可当看到小胖狰狞的笑容，他突然心底升起恐惧，还没等他说出一个字，嘴和鼻子就被厚厚一沓沾满酒的纸巾仅仅糊住，双手被拷，几下无用的挣扎后，牢头眼中的光慢慢的消散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悔。

小胖随手将纸巾丢进火锅里，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声，牢头，你没事吧，然后就跑回自己的床上继续头朝下的趴着。

@骑摩托大侠 2019-11-16 05:4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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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篇 报告管教2

不过会，几个武警走进监房，将牢头床底的违禁品几白塑料桶白酒拎走，顺手将牢头的几条好烟也一起夹在腋下一起准备拿走。其中一个小武警觉得牢头躺在哪里碍事，踢了两脚，喊道，MD滚开，别在这装死。可是牢头还是一动不动，小武警又踢了一脚，看没反应，用手指探了下鼻息，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连烟酒都顾不得拿。

不多时，李管教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打开了手铐，摸了下牢头的脉搏，瞬间汗就下来了，这怎么会这样，旁边的武警低声说道，是不是刚刚电棍开大电死了。正在这时，小胖腾的一下跳了起来，高喊到，报告管教！也不等李管教同意，接着大喊道，刚刚我看到牢头好像偷偷喝酒喝大了，突发心脏病，我们还想抢救下，可是都没有救心丸，报告完毕。

其他犯人都趴在床上，除了老憨知道怎么回事，其他人只知道牢头被电的嗷嗷乱叫，但此时也都随声附和。李管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胖，充满了感激和赞许，颤音说道，哦，这么回事啊，原来是意外，你们还知道互助，不错，回头我会跟你们报功，要知道报功就意味这年底的减刑，虽然只是随口一说。片刻后让人把牢头拖死狗一样的抬出监牢，临关闭牢门的时候，李管教大声对小胖喊道，以后，你就是这个监房的队长了！好好改造。

管教走后，其他犯人纷纷从床上跳下来，围住小胖不停的恭喜，说着各种拜年和献媚的话，要知道，小胖这个队长以后会主管他们年底的考核，打A还是打C管教是没时间去关注大多犯人，更多是听队长的献言。这个决定是否减刑的生杀大权对犯人而言，那是绝逼比决定配股和分红还大的权利。

小胖也没多言语，跳下床铺，走到最靠暖气的牢头床位，这时其他人已经将小胖的行李都拎了过来。小胖随手将牢头抢来的好烟好酒还有吃食，啪的打散开，喊道，把这些大家分了，以后我在这个监牢一天，有好的吃喝，所有老少爷们人人有份。听到此，犯人们都僵立在原地，不过此时犯人们眼眶里开始闪动泪花。

小胖将自己的行李接了过来，喊道，老憨，你年纪最大，最里面这个床给你睡，然后施施然拎着自己的行李走向了最靠外的，自己原来的床铺，创造出让湖路监狱第一个睡在门口的牢头....

第三十四篇 以行践言

老憨躺在以前牢头靠近暖气的床位，再也没有门口那偶尔乱流冲过来刺骨的阵风，在冬日里，这种寒风就像刺刀穿透薄纸一样的穿透棉被。而现在有的只是阵阵如沐春风的温暖，更散发出一种让你慵懒的舒适，老憨心里不仅一阵激荡，甚至想起了自己家里的白馒头。不禁手打起拍子，忍不住哼哼起歌来。

“大河向东流，想摸馒头是单身狗啊，哎嘿哎嘿单身狗啊，还是没有女盆友啊~~~~”

而且最没想到的是，小胖将牢房里最好的位置给了他，还分了一些吃喝，搞的老憨有些受宠若惊，过去找小胖喏喏的要表示感谢。

小胖淡淡一笑，压低声音道，你应该感谢的是你自己选对了队。我更要谢你，我只是遵守承诺，“以行践言”。

多年以后成为合作伙伴后，老憨有次喝多酒问过小胖，如果自己当时出卖小胖给牢头和管教，换取立功怎么办？小胖嘿嘿一笑，你家馒头多大我都知道，出卖我，杀你全家罢了！

到底老憨出去报告了什么呢？这个事情很长时间都是个迷，无论老憨和小胖都闭口不言，牢房里其他犯人也没人注意这事，直到小胖出狱以后，这个谜底才真正揭开……

石头哥也不客气，进门后直接盘腿上炕，把香烟丢在小桌上，自己从袋子里拎出旱烟袋，拿出一卷烟纸，手指风车般飞快的转动，随手就捻出一根旱烟，掐掉烟头多余的烟纸。小江连忙上前点火。石头哥满足的深吸上了一口，在淡淡的烟圈中，缓缓的跟我们聊了起来。

石头哥先是笑眯眯的调笑着小江，哎呀，真不错，我跟老缅拼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小江哥打老缅满头大包和水泡的昏死过去，毫发无伤，以后江城第一金牌打手就是你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都要埋在青山上了，哈哈….哈哈

小江装着谦虚的回复着，可是满脸那得意和笑容，还有出溜出溜的大青鼻涕，把他内心完全出卖了。我就看不得小江这孙子哪种装逼的样子，即使多年后他当老大后也是如此。我就打断了吹捧小江，坐到了旁边，试探的问道，石头哥，您今天有什么事吗？

石头哥烟一掐，从内衣兜里一张折叠好的纸张，说到，小胖被关进去了，徐征哥其实也挺上心的，但因为你们一闹，他面子过不去，对你们也没顾上。这个纸条上的人，是徐征哥一个老朋友，就在让胡路监狱里管事，你们春节去看小胖时，直接找这个他，说你们是徐征哥的人，他都懂。说着从衣服里拿出一沓钱，塞在我的手中，这钱你们给小胖和管教买点东西，是徐征大哥的意思…

几次推让，无果，只好收好钱后慢慢打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写道“贾管教，电话045X-XXXXX…..”



第二件事呢，说到这，石头哥也狠狠的皱了几下眉毛，仿佛很难开口。这时一股油炸花生的香味钻进了我们鼻孔。

小丫今天也早早的就来了，看我们在商量他哥的事，也没吱声，自己默默的用洗衣板搓洗着小店里的窗帘和桌布，也算新年前的大扫除。看到石头哥来后，将东西晾好，小兔子一样的跳进走进厨房，不多会两盘简单小菜就出现在火炕的小桌上。

一盘是咸鸭蛋拼油炸花生，切好后在洁白如玉的咸蛋白衬托下，咸蛋黄冒着油、金黄色的光芒更加闪烁，旁边刚炸好的花生冒着淡淡的酒香味，上面还撒了一层薄如晨雪的细盐。另外是一盆洗的干干净净大葱，清清白白的，旁边放着一小碟自家做的大酱。

石头哥正难以启齿的时候，看到这些东西，眼睛唰的就亮了，俯下腰，用力嗅了嗅大酱，面带幸福的说，就是这个味，忍不住口水往下咽。

看到石头哥的样子，大家也忍不住哈哈的笑起来，小丫因为家里苦难，从小就懂事，自己主动看哥哥干活，学会了生火做饭，就生火这一项，不要说她一个小丫头，时至今日放在今天成年人，绝大部分都根本生不好火，基本都会被弄得灰头土脸，房间里一屋子烟还点不着，要知道从纸/火引子、木材、煤块这个逐步点燃的过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流程。

而小丫绝对让我们刮目相看，她点火比我们几个还厉害，而且不会搞的屋子里都是柴火烧的烟熏味，另外再简单的食材只要到小丫的手里，也保准能做的漂漂亮亮，清爽美味。

小江从衣柜里拎出一小桶军马场的白酒。石头哥这时再也顾不得矜持了，在生生闷了一口白酒后，看着走远去洗锅的小丫，叹了口气，才说出了今天来真正的目的，让我们走进万劫不复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