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每天早晨出门遛狗或买菜，在小区里总能遇到一些既陌生又熟悉的老人。一日我去一小店买圆珠笔，居然是我在小区经常看到的一老太太在那里卖东西。以前从未讲过话，但心里还是无来由地高兴起来。我问她：
“这是你的店子？生意好不？”
“女儿的店子，我来帮帮忙。”
“真好，有事做就有乐趣。”
老太太有张满月般的脸，脸上总是泛着红晕。少许有点胖，很健康的样子。
以后我们就成了熟人，看见彼此打个招呼，随意讲上几句话。
时间就像从指缝溜走，还真记不清有多久，一年还是半年？等我再碰到老太太时，她拄着拐杖，步履艰难，人也瘦了一圈。
我问：“婆婆，怎么搞的，什么病？”
“腿不行，无力，又没查出毛病，老了，没办法。慢慢过吧。”
“去做做按摩、针灸、艾灸估计有用。千万别急，只能慢慢来。”我劝慰她。
又过了一些时间，远远看到老太太坐在轮椅上，由一个中年妇女推着。我急急走过去，“婆婆，腿还是没好？”
她一笑，“没办法治。我想通了，坐轮椅就坐轮椅，79岁了，也该回老家了。
”又介绍推轮椅的人，“我从乡下请来的，人蛮好。”
“不急，慢慢来，说不定哪一天就好了。”我仔细看她，人长胖了，曾经脸上的红晕又回来了。精神蛮好。
可是这段时间不见老太太了，出了什么问题呢？哪天真要去她女儿店里打听一下。

还有一个老太太经常坐在路旁的石凳上，满脸寂寞看着路上勿勿的行人。我牵着毛毛走到她面前，老太太对我说：“这狗真漂亮。”
“也蛮磨人，天天要带它出来拉屎拉尿。婆婆，你每天都坐在这里看热闹。”
“一天到晚坐在屋里像坐牢。想出来看看。”
“婆婆几多年纪了？”
“82。”
“看样子你身体蛮好，头发都没怎么白，活一百岁没问题。”
“不要活太大了，活太大了连累小孩。”
“生活能自理还是不要紧，像你这样，穿得干干净净，精精致致，蛮精神的。”以后我每次看见她，都走过去，叫声婆婆，打个招呼。她脸上立刻就有了笑容。一日她对我说：“你真好，看到老人家都会招呼。”
我笑说：“我也是老人家呀。”
“你不老，你不老。”
大概只过了两个来月，一日看到老太太拄着拐杖想走向两米远的石凳，却在楼梯口原地踏步。我赶紧走过去，扶住她。
“婆婆，脚怎么啦，不听使唤？”
“你看，我的脚抖个不停，就是提不起来，真是又恨又气又无奈，连出来坐坐都不行了。”
“怎么下楼的？”
“儿子驼的。真不晓得自己寸步难行了。”
我好不容易把她弄到石凳上。“赶紧上医院吧，别拖，刚开始能治好。”
“上医院麻烦，要做各种检查。”
“有病，麻烦也得去。”
每次出门我总是远远地看向那条石凳，那石凳上不是换了人就是空空如也，心里有些惆怅又无处打听。防盗门把人与人之间的友谊隔断了。

另一幢房子的储藏间门口经常坐着个老太太，储藏间的门正对着大路，来往行人和汽车络绎不绝，而老太太是落寞的。老太太满脸白癜风，样子难看。我总是很不忍心看见孤单的老人家，会有意和她们打打招呼。我走到白癜风老太太面前，问：
“婆婆，住几楼？”
“住七楼。”
“婆婆，你真不错，还能爬七楼。有七十好几了吧（她满脸白癜风看不出年龄）？”
“87了。”
“高寿！高寿！”
以后看到老太太我会走过去招呼一声，“婆婆，下来了，下来了就坐久点，七楼难爬。”
可是过段时间老太太再没下来了。真不知婆婆怎么了。
我这人有点“宝气”，凡是和我有个一面之交的人我都会想念他（她）们，就像我依然想念三位老太太。

好奇怪，这篇文章在博客怎么也贴不出来，总是提示有关键词。在书话倒是一贴就贴出来了。索性开个帖子记录自己的老年生活。问好书话老朋友们！

谢谢春江这么快就来了。

红红：请多支持。

一石，关粉儿：很需要你们的支持，我才有决心写下去。谢谢！

事了扶伊去：谢谢！请多指教。

旧时燕2010，谢谢！顺祝秋安。

膝盖


膝盖出毛病算起来一年余了。
记得去年初夏的一天傍晚，下着毛毛雨，我穿着连夜裙在遛狗。忽然一辆车子在我身边停住——原来儿子在车上。儿子下来要我上车。毛毛坐惯了车，看我上车也飞快地跳了进来。
当时儿子什么也没讲。一日来我这吃饭他才说：“天气蛮凉快，妈妈你还是不要穿裙子吧，要注意保暖。”
我说：“我有苦衷啊，我的膝盖发烧，穿裙子舒服。”
起始膝盖里面火烧火燎，外面皮肤则是冰冷的。这么一段时间后灼热变成了疼痛。主要是右边膝盖。
疼痛有大半年了，不断的贴着消炎止痛膏，也专门到九四医院等处找骨科医生看了，拍过两次X光片都说膝盖没问题。
中西药都吃了，可是疼痛有增无减。难道老天非要我变成瘸子不成？身上有疼痛，行动不方便，曾经的箭步如飞，如今变成了慢吞吞。
那天女儿又带我去家附近的武警总医院，因为内心依然盼着膝盖有一天不痛了，本不想再折腾的我还是顺从地去了，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在医院挂了骨科的号，看病的是个老医师，看介绍还是个前任院长。问了病情后要我去做核磁共振检查。我拿出拍的X光片子给他看，医师说：“这个不行，好多东西捡查不到。”
第二天上午拿到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一看，这膝盖的毛病还真不小：

1/ 右膝关节软骨1-2度损伤。
2、 内侧半月板体部、后角斜形撕裂。
3、右膝胫侧副韧带慢性损伤。
4、右侧腘窝小囊肿。（良性的）
5 、右膝关节滑膜增厚，伴少量积液。

女儿看到结果很紧张的样子。我对医师说：“院长，看这结果很严重啊。是不是真的很严重？”
“不严重，你要多休息，少活动，过段时间就会好。”开了七包中药和七帖膏药。
我心里有些纳闷，怎么骨科吃的是中药，我还满以为是西药呢。但我感觉到服药后膝盖比前两天好些了，没一阵一阵抽痛，只感觉膝盖内侧撕裂的地方痛，不走路则不痛。想着要那地方愈合就会不痛了，己经看到希望了。

李医师


六月上旬，得知住县城我家楼上的李医师走了。虚岁还只72，死於老慢支、肺气肿、肺心病。
得知这一消息我万分难过但并不吃惊。记得去年回县城见到李医师时，他因为哮喘严重，讲话己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李医师是内科医师，对人和气友善。有时老爷子晚上身体不舒服，深夜去叫他，李医师从无不耐，给了我们很多方便。他爱人也在县医院工作，在药房拿中药，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人生避免不了七灾八难，李医师家有两个女儿，老二长得好看，活泼可爱，李医师尤其钟爱。那孩子读三年级时，一次没完成作业，老师罚她扫一个星期的地。因为扫地每天都会回家晚，被妈妈知道了，一时之气妈妈打骂了她。
谁知这孩子就精神失常了。到处医治都毫无起色。因吃激素早早的成了个大胖子。生活不能自理也不说话。完全成了一个废人，三十五岁了，还要人照顾。
一家人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日子了。李医师从此就有点打不起精神。孩子出事后我再没见他笑过，短短的时间里头发白了许多，他内心的苦旁人很难体会。
李医师退休后，身体越来越差，但为给女儿存点养老钱，白天还去上班（返聘），晚上还帮人打点滴。去年回去看见他，已是形销骨立的样子。
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但每当我听到一个熟悉的人离去时，心里总是有万般不舍。以后我们回去，就再也看不到李医师既熟悉又亲切的面孔了。以前每次去县城再离开时，他早早站在车旁道别，还帮助提行李。车子起动时，他挥着手一遍一遍叫着“再见再见”，这些以后都不会重来，永远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我内心的惆怅。

金刚和牡丹


金刚和牡丹是我前面那栋房子住一楼的一户人家养的。狗屋就在主人厨房窗后的几棵树下面。
这是对杂交狗，体重不超过十斤。金刚有一身墨黑油亮的毛，短短的紧贴皮肤，太阳照在它身上，亮闪闪的。整个身子显得壮健美观。
而牡丹就不行，全身的毛黑不是黑黄不是黄还夹杂一点白，蓬乱得如一堆冬天的枯草，看去邋遢。
金刚和牡丹是狗主人同时收养来的，青梅竹马，既像兄妹又像夫妻，一天到晚形影不离。主人采取放养，到食堂带些人们吃剩的各类骨头回来给它们啃，再摆上一盆水，其它一概不管。
金刚和牡丹活得自由，整天在蓝天白云下的绿草地上嬉戏追逐，亲昵撕咬，极其尽兴。金刚是牡丹的贴身保镖，不许别的狗儿近身。一日带毛毛经过，三条狗立刻玩做一团。毛毛尤其对牡丹感到兴趣，一个劲要闻她。金刚左抵右挡，身手灵活地周旋，必要时也呲牙裂嘴以示威胁，毛毛愣是不得近身。
牡丹的肚子慢慢渐大，明显是身怀六甲了。我想这父亲非金刚莫属。牡丹生出来一只黑狗和一对花斑狗——花斑狗以白色为主，全身只有三块酒杯大的黑毛，两只耷拉的耳朵全是黑的，脸一边白一边黑。三只狗崽放在一个纸箱里，尽管没打开眼睛，吃的本能让他们在纸箱里蠢蠢地动着，直到叼住了奶头饱餐以后才会安静。
牡丹虽丑但极温柔，袒露着黑黄的肚皮，眯起眼睛，一动不动地尽情地让小狗崽吃奶。
后来金刚不见了，心里记挂着，见到养狗的老爷子便急急走过去，“师傅，怎么不见金刚了？”
“金刚跑掉了，有一星期了，肯定被人捉走了。”
“怎么会呢？它晓得回来的。还真有人偷狗？”
心里说不出的惆怅。被人捉走了，很可能是打死吃掉了。
望着纸箱里的小狗，说：“这只小黑狗是金刚的翻版，金刚总算留下了血脉。是公的吗？”
“是公的。”
牡丹喂饱儿女后，独自落寞地坐在草坪上，它的悲哀挂在脸上，即使我走近它，也只轻轻摇下尾巴，以示礼貌。我猜它对金刚的想念就像我们想念亲人一样，很深沉很哀苦。
一日早晨我正遛狗，看到那位老爷子站在纸箱旁边，我走过去看小狗，纸箱里只有那对小花狗了。
“师傅，小黑狗呢？”
“送走了。”
“还没断奶呀！太可怜了。”
“满了月，能养活。那小狗不行，惹蚊子。”
我能讲什么呢？有权力讲人家吗？小狗必死无疑，才一丁点大。只在心里可怜小狗，活生生的一条生命。
小狗们长大好些，能和牡丹一起玩耍了，感觉牡丹慢慢走出失去金刚的痛苦，见到我便如往常般飞奔过来，匍匐在地，让我用脚帮她挠痒。
觉得有几日不见牡丹了，一颗心悬着。看见养狗老爷子在门口，赶紧过去问他：
“师傅，怎么没看见牡丹？”
“牡丹我送到乡下去了，它会叫，怕别人有意见。”
“牡丹不吵人，养了这么久没听人有意见呀！乡下那人家还好吗？”
“那人家还好。”老爷子很快地说，大概是为了让我好受点。
不知道牡丹是被丢弃了，还是真有乡下人家收养她。我总担心着，她既难看又不会看家，会有人愿意收养她么？也许她成了一条流浪狗，正饥不择食地在路上寻着能裹腹的东西；也许她早已变成别人盘中餐。
如今我不想和小花狗们走得太近了，免得留下悲伤。曾经和金刚牡丹实在是太亲近了，它们因未洗澡的缘故，身上定有跳蚤，我总是用脚去擂它们的背，然后它们自己翻转来让我擂它们的肚子。我一出现，它们就飞奔过来，往地上一趴，尽情享受我用脚对它们的抚爱。
写到这里，我的眼睛被雾水蒙住了。我想念金刚和牡丹。

题目掉了个字，《金刚和牡丹》

@深圳一石 2015-09-23 14:10:21
关于章妈妈和杨妈妈称呼的变化，我心里曾有过一点纠结，我应该知道她心里的意思。或许是叫习惯了，记录温情的这种称呼依然还是延续下来。
章妈妈写的更纯粹了。标题如果变，心态，视角也会稍微有变吧。写长篇的那些回忆，很劳神劳心，写这样的短篇，对日常忙碌的人，也算是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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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有点想改，我恨死了老去。因为老身体就会出毛病，让人害怕。

@章红 2015-09-23 11:59:31
建议妈妈把帖名改成《老年是一场屠杀》，比平淡的“老年生活”更吸引人。此话出自菲利普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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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粉儿 2015-09-23 21:00:40
我赞同一石的看法
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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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改吧。关粉儿我真是恨死了老去。

@清扬婉兮阿湄 2015-09-23 16:31:41
读阿姨新帖，像听母亲讲自己身边的人和事和物，秋日清风，絮絮琐话。
主帖的记叙如流水，淡淡流淌，有些人来了，有些人走了，生命总有不知所终的时候，爱观察的人从其中感觉到一点伤感，但阿姨的性情平和，就只是讲述着，思念着，我们读来便也轻松平和。如果这阅读感受只我一人有，那说明我也有点宝气，以与阿姨同宝气而高兴(*^_^*)。
膝盖一文，也让我想起母亲的话，她常说身体是架机器，几十年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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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阿湄版主的认可，非常荣幸。我虽然好久没来书话，背地里依然在继续努力，看书和写作。但愿再次回来，文字能稍有长进而不辱书话。我又特别喜欢看你的文章，你给我的顶帖。如此亲切，温情，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敬别人，如换一种方式敬自己 ”
讲得真好，谢谢了。

@深圳一石 2015-09-25 11:59:34
嗯，章妈妈好好写，为自己写，为一种对抗写。章妈妈文字里有一种鲜活的年轻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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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一石鼓励。我会好好写的。

一再烦劳阿湄版主，谢谢了。

理发想到了剃头



某天下午四点多和老爷子走在路上，看到他头发有点长便说，都走到这里来了，你干脆去理个发吧。
“好。”
刚推开理发店的玻璃门，一个小个光头放下剪刀来迎我们，顶热情的。
店里人都喊他光头，我不习惯，便对他说：“你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
“你儿子、女儿我都熟，是我的老顾客，你就叫我光头。”
“你告诉我吧，我不愿叫你光头。”
“我姓李。”
理完发，小李把我们送到门口时，停在收银台上写着什么，随即把写的东西递给我，“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老爷子不想走，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去你家里帮他理发。”
“谢谢！谢谢！”

这使我忽然想起上门剃头一事。
母亲76岁那年，哥哥提早退休回到老屋陪伴母亲。那时农村有上门的剃头师傅，一月上门两次，帮剪头发和刮胡子，吃一餐饭，半年收一次钱，非常便宜。
一次我回家，正好剃头师傅上门——那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中等个，白皙皮肤，五官端正，一头墨黑浓密好头发。他穿件白棉布褂子，深蓝色长裤，黑色圆口布鞋，干干净净，言语不多。
开始给哥哥理发了，我坐在堂屋里，能听见发剪的咔嚓咔嚓声。中途他轻轻地咳了几声，最后一声明显有痰咳出来，本以为他会吐掉，只听见他用门牙将痰吮吮，发出牙齿与牙齿的碰撞声，然后吞进肚里。
我一阵呕心，飞快跑进灶屋，对母亲说：“妈妈，这剃头的吃痰。”
“你也听到了，真不得了，来剪次头哥哥就受一次罪。己经包给他了，又不好不要他来。”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剃了。就说哥哥要去学校，头不剃了，这半年的钱还是照样给，不会使他难堪。”
“要得。”
趁哥哥来灶屋时，母亲先把半年的剃头钱放在哥哥手上，如此这般地交代哥哥。
吃完饭，只见哥哥对剃头师傅说：“小李师傅，我还是要回学校，以后就不要来了，半年的工钱我照付。”
一边将钱放在他手上。
“没跟你剃头这钱我不能要。”
“为了给我剃头你少剃了一户人家，莫客气，拿着，拿着。”
小李师傅不再推辞，将钱放进口袋提着工具箱走了。
我和母亲、哥哥站在堂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又是一年冬天回家看望母亲，我和母亲还在被窝里，天气尚早，那热乎乎的被窝如磁铁般吸住我们，我和母亲絮叨着，那真是一种享受。
这时听到一阵敲门声，母亲说，这个潘老倌来得这样早，害死人。
“谁啊？”
“毛栗坡的剃头师傅。”
过了一会，听见哥起来开门了，我和母亲不得不起床，一同走进堂屋。母亲是北方人，直来直去，对潘师傅说：“大冬天的，莫来这早啊，大家都在被窝里享享福有几好。你真是有福不会享。”
“睡不着。”
“谁要你睡着，多赖下床都不晓得，下次来这早不给你开门了。那不冻死你。哈哈。”
潘师傅是个快七十岁的老人，矮胖，着装干净。他不生气，也笑。他转换话题对我说：“你回来了，你还记得我不，我带你耍过。”
潘师傅开始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头问我在哪里定居，什么单位什么工作丈夫做什么工作几个小孩几男几女。然后又开始讲他自己。
母亲知道我被这个话痨缠上了。在灶屋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要我帮她去烧火，我才得以脱身。
那日哥哥只刮了下胡子，潘师傅吃了早饭就走了，又去赶第二家。
午餐时我和妈妈哥哥说起：“我对这个潘师傅没一点印象，他还说带我耍过，有这回事？”
母亲说：“你听他吹。他是个老剃头师傅倒是真的，经常只会剃光头，把人家脑壳像刨东瓜样刮得头皮泛青。第一次给你哥剪头害你哥半个多月都不能出门，头发剪得只剩下脑壳顶上一块，让人都不认得了。我拿镜子给你哥哥照，我都气得不得了，你哥哥还笑：‘潘师傅，好手艺啊！一下把我变成个特务。’
“他还说‘无碍，无碍，头发长得快。’”
“后来再来理发，我把什么事都放下，横竖站在旁边，告诉他怎么剪。”
哥哥说：“潘师傅也是个可怜人，妻子死得早，无儿无女。自己懒得做饭更懒得种菜，到人家剃头那餐饭对他至关重要，为了蹭饭吃，没话找话讲。本来吃一餐饭的，话多了变成两餐，哈哈……”

@关粉儿 2015-09-28 00:18:06
小时候都是我爸给我推头，能把人烦死，他得弄一个小时，那时候又怕他，也不敢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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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小孩在大人面前不敢闲，现在就不同了。

问候毕生。
您不告诉我我还真不晓得，七十九不能写，6和4不能连着写。以后定当注意。谢谢！
顺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