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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大地黑金》九

楼主:筱曦儿  时间:2019-11-30 21:37:32
张林成并没有直接向李铭剑汇报。
晚上,张林成拎着瓶酒和下酒菜来到了徐天来的家。一进门,张林成就把酒菜往桌子上一甩,自己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兀自喘着粗气,一言不发。
望着老搭档,徐天来并没有急着说话,笑着沏了杯茶递给了张林成,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说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这脾气就不能改一改,又是和谁啊?”
张林成喝了口茶,叹着气说道:“我这不是生气,是窝火,感觉自己被人当成猴子耍了,你不知道,今天去矿上,那阵势想都不敢想,欢迎队伍都排出了二里地……”张林成把今天去煤矿检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徐天来也是吃了一惊,问道:“有这回事?”
张林成说:“当时我就怀疑,肯定是有人报的信,就是吃不准是谁。”
徐天来站起身,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张林成着急的说道:“老徐你倒是说句话呀,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沉住气,老张,”好一阵儿,徐天来才又踱回到沙发上,“有人报信我们应该早就能料到,欢迎仪式倒是挺意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馊点子一定是陈天龙那二货想出来的,换做陈天鸿和李英琦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当时没看见陈天龙啊。”张林成想了想,肯定地说道。
徐天来笑着回答道:“这种场合他是不会参加的,说他是二货一点也不亏了他,他这叫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哈哈。”
“哎呀,你就直说了吧,别整词了。”张林成真是有点着急了。
“哈哈,你呀,动动脑子嘛。你想啊,哪个企业没有或多或少的问题啊,最起码的安全问题总会有吧。知道县里去检查,做足准备也是正常的,低调、装迷糊是明智的选择,可他陈天龙非要搞这么隆重的欢迎仪式,无非就是要告诉咱们县政府,尤其是李县长,他的煤矿上边有人罩着,不是谁想查就能查的。他这么一弄,反而说明煤矿绝对有问题。你还没向李县长汇报呢吧?他知道后,绝对不会不想到这一层的。”徐天来分析着说道。
“他知道了又能有啥用,本来还对他有点希望,有点佩服他,可现在,除了你,我是谁也不敢相信了。”
徐天来拍了拍张林成的肩膀,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林成,我倒是挺看好李县长的。我听说李铭剑在西河取得的成绩省委高书记都知道了,亲口对市委李建国书记说李铭剑不但要重用,还要用到刀刃上。你可别小瞧了这句话,一个省委书记能这么说,恐怕是别有用意啊,李铭剑到东平来,就是李建国书记在市委常委会上亲自点的将。”
“能有什么用意?”张林成一脸的疑惑。
“大旺村拆迁为什么要先可王玉满家先拆?他是老东平红旗矿的矿长,当年转卖国营红旗矿时他是知情人,这些年他一直在上访,听说前阵子还专门去了省里。省人大赵主任和我是啥关系你是知道的,他说省委高书记接到了一封信,信上说咱东平红旗煤矿当年转卖时存在猫腻,有严重的经济问题,没多久李铭剑就来了,你说说,这能是巧合吗?没准李铭剑是揣着尚方宝剑来的,当然了,这只是我自己个人分析的,准不准就无从得知了。”
“那直接派纪委来调查不就完了嘛,多简单啊。”
徐天来笑着说道:“没那么简单,这里涉及到一位省里主要领导,没有直接证据,高书记也不能直接查。”
“在东平,他齐国运是铁板一块,有他护着,煤矿怕是不好查,更何况市里还有黄市长呢。”
“林成,我说你咋还不明白呢,尚方宝剑懂不懂,高书记的尚方宝剑,市委还有李书记呢,他黄德平算个屁,”徐东来话锋一转,“但愿我的分析是对的。”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东平可就太平喽,齐国运那老小子屁股底下绝对不干净,那煤矿就跟他爹似的,谁也摸不得,碰不得。你再看看跟着他的那些人,没一个好鸟,就曹海川那样的还想上副县,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哪样他不占全了?”
徐天来抿嘴一笑,说道:“今天上午曹海川带着两条中华烟让李铭剑给骂出了办公室,而且是让他滚出去,随后常国卿就进去了,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张林成哈哈大笑了几声,“该,就得这么收拾他。那老常是想当正处想疯了,他去能干什么,拉关系呗。”
哈哈,两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起来。
张林成还是不放心,问道:“那你说到底是谁报的信呢?”
“你、我,还有李铭剑,少波估计也不能,老马一向胆小,和咱们接触也少,不好说,剩下的都有可能,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李铭剑是不是真的带着尚方宝剑来的,是的话,什么铁板都挡不住,盖子总是要揭的。”徐天来说道。
“真希望他李铭剑能强硬一点,那样咱们政府这边就好干了,省得一天净受齐国运的气,一天到晚拉拉个驴脸,早就看够了,也受够了。”
徐天来语重心长地说:“所以说啊,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给予李铭剑足够的支持,千万不能拖后腿。”
张林成点点头,两个老搭档点着烟,靠在沙发上喷云吐雾,房间内终于平静了下来。
省城海宁市一家豪华洗浴中心内,齐国运和陈天鸿正在享受着泰式按摩。
粉红色调的房间内播放着舒缓优雅的乐曲,暖暖的灯光从袅袅的烟缕中穿透出来,描绘着不堪入目的图画。两具雪白、肥胖的躯体平趴在类似于榻榻米的木床上,赤条条的,仅在屁股上盖着一条白色的毛巾,算是遮挡住了最淫邪最肮脏的零件。两名身着比基尼的美女跪在他们身旁,上下其手,捏搓着,饱满的双峰随着身体的晃动不安分地跳动着,让人血脉喷张。
在酒精和色欲的双重诱惑下,陈天鸿脸色潮红,舒服得直哼哼,说话都带着颤音:“齐……老板,怎么样,这泰式按摩舒服吧,比东平强的不是一点半点儿,这就叫人间……天堂。”
趴在另一张床上的齐国运喘着粗气,呻吟道:“你们这些大老板真是会享受,比不了啊。”
“那就多玩两天,好好的享受享受生活。”
齐国运怒怼道:“就知道玩,还是想想怎么擦屁股吧,我听陈老板说,王玉满都告到省里了,目前最主要的是尽快找到王玉满手里的东西。”
“这王玉满也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一直在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无论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找到,那就是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到时候你我都得玩完,只有拿到他手里的东西,我们才能高枕无忧,随他李铭剑怎么折腾。”
陈天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找不到,李铭剑也甭想找得到,实在不行就……”
齐国运知道他的意思,打断他说道:“别胡来,千万别做傻事,你以为王玉满头脑简单?他不会复印几份藏起来?那是他的护身符,他精明着呢。”
沉闷了好一阵儿,齐国运问道:“今天的联合检查准备的怎么样,问题多不多?要让他们多少查出点问题来,有问题就整改嘛,这样才显得真实,啥错误都不犯,那就太假了,没有人会相信,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陈天鸿长叹了口气,说道:“别提了,已经晚了,天龙又上来了混劲,我还特意告诉过他,我走之后一切都要听李英琦的,可他偏不听,搞了个隆重的欢迎仪式不说,把该出问题的地方全盖住了,让张林成什么都没检查出来。哎,这天雷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烧香拜佛,啥也不管,他要在,就没这出事了。”
“啪”的一声,齐国运右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木床,脸上青筋暴起,脸色由白转黑,双眼冒着精光,转过头怒视着陈天鸿,吓得身旁的按摩女花容失色,“啊”地尖叫了一声。
“他混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家那是突击检查,啥叫突击懂不懂,你搞欢迎仪式生怕人家不知道有人给咱们报信啊?生怕人家不知道你矿上有问题啊?还做手脚,你当张林成和张连松是吃干饭的?”
齐国运气得是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嘴角直抽抽,怒道;“张林成、徐天来和李少波他们一直就在怀疑,有我一直在压着,他们还翻不了天,这回李铭剑来了,他们有了靠山,不查你才怪呢。还自作聪明,屁,那是愚蠢,往人家枪眼子上撞。”
陈天鸿像极了做了错事的小媳妇儿,脸青一阵白一阵,一句话也不说,心里面把二弟陈天龙骂了个狗血喷头。
见陈天鸿不说话,齐国运更加来气了,说:“回头你告诉陈天龙,这段时间给我在家老老实实地待着,哪里也别去,什么也别做,嘴巴严一点,别把报信的人给秃噜出去,少惹事儿。”
陈天鸿想了一会,说道:“齐老板,用不用想个办法弥补一下啊?”
“事情已经发生,没法弥补,只要找到那个东西,一切都好办,神仙也查不出来,量他李铭剑也没这个手段。”齐国运放缓了语气说道,陈天鸿毕竟是个大老板,东平的经济发展还指望着他呢,老给人家甩脸色对自己也没有好处。
按摩女郎提示他俩后背已经按摩完毕,翻过身来按前面,齐国运和陈天鸿四目相视,淫邪地一笑,早已按捺不住的欲火直冲向了脑门,在脑神经地指引下直接站起身来,褪掉了盖在身上的毛巾,一人拉住一个,走向了包间……
楼主:筱曦儿  时间:2019-11-30 21:37:32
长篇小说《大地黑金》十

暖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倾泻进县长办公室,洒在地上,像无数条金黄色的瀑布。

听了张林成的汇报,李铭剑多少有些意外,检查是突击性的,既没下文件,也没有口头通知,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报信,看样子是经过了一夜的准备。政府这边开会定下的内容,矿上那边马上就知道了,典型的官商勾结,伴随而来的是腐败问题,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扫视过坐在沙发上的徐天来、张林成和李少波,李铭剑有些后怕,会不会是他们呢,我又该相信谁呢?

张林成口打唉声,说道:“李县长,矿山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我们去查,这明摆着是在打政府的脸,你看下一步该怎么办?”

李铭剑说:“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来的,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矿山是高危行业,今后的联合检查要形成常态,不能松懈。”

张林成等人均表示赞同。

李铭剑对着李少波说到:“老李,王玉满还没找到吗?”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他老伴儿说他没回家,电话也在事发时被砸坏,在医院也问过王玉林和周德福,他们当时在另一间病房,也不知道王云满到底是什么时候走的。”李少波无奈地回答道。

李铭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地说道:“王玉满,王玉满,到底发生了什么?重伤在身,为什么要走呢?”突然话锋一转,问道:“这个王玉满到底是什么人?”

徐天来向左右看看了张林成和李少波,转回头,正色说道:“王玉满是老红旗煤矿的矿长,红旗煤矿就是现在的天鸿煤业公司,这几年他一直在上访,说当年煤矿转卖时有问题。”他本来想说这次王玉满失踪会不会和天鸿煤矿有关系,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徐天来性格沉稳,这只是自己的猜测,没有根据的事他是不会说的。

“原来是这样。”这下李铭剑明白了,发生在王玉满身上一系列的事儿,最终的根源在这里,煤矿——矿长——转卖——拆迁——失踪,难道他的失踪和天鸿煤业公司有关?他差点为自己的猜测惊叫起来,不行,不能妄下结论,证据,一切得需要证据来说话。李铭剑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着,一时间忘记了办公室内还有三个大活人。

徐天来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为各自地猜测吓了一跳。

李铭剑率先打破了平静,“他会不会去上访了?”

“不可能,折了三根肋骨,换做谁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下地活动,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的也得躺上三个月。”李少波分析道。

“那他到底去哪儿了呢?”李铭剑交叉双手抱在胸前,努力地思索着。

办公室内的空气停止了流动,时间也仿佛停止了一般,寂静得只听得见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声。

许久,像是下定了决心,李铭剑说道:“没有根据的事儿,大家暂时都不要瞎猜,这样,老李,你要尽快布置下去,发动县、乡各级警力,重点去医院、诊所等能治伤的地方,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王玉满。家没了,人也失踪了,至少,我们要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好的,我马上去安排。”李少波正色道。

“老徐、老张,咱们马上去趟大旺村,看看乡亲们情绪如何,这个时候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不等话说完,李铭剑离开了办公桌,快步朝门外走去。

半躺在车座上,浓浓的困意不自觉地袭来,眼皮强撑了会,李铭剑很快就睡着了。昨晚一宿没睡,快下班时找戴民要来了《东平县采煤沉陷区搬迁安置推进实施方案》、《东平县采煤沉陷区搬迁安置补偿暂行办法》和安置小区施工进度报告等相关文件,在宿舍里看了一夜。文件并没有明显的漏洞,施工进度也一切正常,这让李铭剑很是欣慰,看来自己的老学长李源工作做得还是很到位的,自己可以少操不少的心。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得找个时间当面去谢谢他,叙叙旧。

另一辆车上,徐天来和张林成并排坐在后座上。

“我总觉得这事蹊跷,你说王玉满要是不受伤走了就走了,谁也不觉得啥,可你说他自己都动不了,能去哪?”张林成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没谱的事儿你别乱说,兴许是他闺女把他接走了,不让咱们知道。”徐天来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可能,在医院治是县里出钱,接回家是花自己的钱,他闺女又不傻,再说了,接回家里咋治伤啊。”

徐天来没有说话,他认为张林成分析得很对,受了重伤是关键,不可能不治,东平除了县医院,别的小医院和诊所条件不行。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王玉满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忘了,前些年机械厂厂长老关上访的时候出了车祸,挺好个人儿,现在一瘸一拐的,再也不敢上访了。他那次车祸也蹊跷,那么多人,摩托车谁也不撞,偏偏就把他给撞了,”

“好了,别瞎猜,两码回事嘛。”

“反正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徐天来不再说话,拍了拍张林城的大腿,头枕在靠垫上,闭上眼睛想着心事儿。

车子径直开到了王玉满家。

眼前的情景让李铭剑不由得鼻子一酸,昔日住得好好的房子全部陷入了地下,诺大的院落里各种蔬菜仍在顽强的生长着,但已经是物是人非。

两台重型卡车正在往地陷坑里填着砂石,刘平和王凤武两个人分别站在一头,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乡亲们。

正在指挥的刘平抬眼看见了李铭剑,赶紧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李县长、徐县长、张县长,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正忙着,才看见。”

李铭剑伸出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刘平满是泥巴的右手,亲切地说:“我们才到,辛苦你了,想得很周到啊。”

刘平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坑,不早点填上太危险了,再有三、四车就填满了。”

“好,你做得对,我代表县委县政府谢谢你,”李铭剑左右寻了一圈,“曹海川干什么去了。”

“这两天一直没看见人影。”刘平无奈地说道。

“真是混蛋透顶。”李铭剑怒骂了一句,看来,这个人不能再留了,必须要撤下去。

“这几天乡亲们的情绪怎么样?”

刘平转过身望着围观的群众,担忧地说道:“不太好,我和王副书记一直在劝导,作用不大,大家伙都被吓到了。”

徐天来气愤地来了一句:“和你们没有关系,乡亲们是信不过他曹海川。”

徐天来说的没错。

基层乡镇干部是党执政大厦地基里坚实的钢筋,是群众的主心骨,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柴米油盐醋,万事都缠身,基层干部对群众的感情越深,在百姓心中的分量就越重,群众就会信任你,反之,就会招来群众的唾骂。

乡亲们看见县里来了领导,都围拢了过来。

“徐县长,我们什么时候能搬走啊。”

“是啊,徐县长,这地方是没法住了,你看看这房子,全是裂缝,再看看这水,连牲口都不喝。”

徐天来原是城关镇的党委书记,大家都认识,威望还是比较高的。

徐天来笑呵呵地望着大家,亲切地说:“我可不是最大的官儿啊,哈哈,”手一指李铭剑介绍说,“这位才是最大的官儿,东平县县长李铭剑同志。”

李铭剑笑着向大家招了招手,高声说道:“乡亲们,我是李铭剑,大家不要着急,县委县政府对咱们采煤沉陷区的百姓是十分关心的,中央、省、市、县和企业的综合治理资金已经全部拨付到位,我们保证做到专款专用。另外,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安置小区一期工程即将封顶,十八套标准的六层楼房,后期还要进行房间内配套施工,二期工程的地基已经打完。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大家保证,入冬之前,保证大家拎包就可以入住。”

“别又和齐黑子一样骗我们的吧?”

“就是,你们当官的嘴一张一闭的,没个准儿,说去年就能搬,然后又说今年五一搬,这又拖到了入冬,咋让我们相信?”

齐黑子?李铭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看来齐书记给乡亲们的承诺没兑现,乡亲们的意见还是蛮大的,“我用我的党性和人格担保,入冬之前,保证让你们住上暂新的楼房,如果不能兑现,我自己去向市委提出辞职。”

徐天来拉了拉李铭剑的胳膊,李铭剑明白他的意思,嫌自己的弓拉得太满,将来怕是不好收场。李铭剑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们不能老是拿空头支票去糊弄老百姓,那样会让老百姓寒心啊。”

李铭剑低头问身前的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大叔,您老愿不愿意住新楼房啊?”

老人嘴一咧,露出满口整齐的黄牙,笑着说道:“那感情好了,活了这么大的岁数,这辈子要是能住上楼房,那可真是烧高香喽。”

“可不是,这地方再住个一年半载的,小命都得扔里头,现在是放个屁都得跑被窝里放去,怕声大了把地崩个窟窿。”

“就是,三哥晚上和三嫂子办事都得盖双层被,为什么?声太大了呗,怕掉坑里去,哈哈。”人群中的李二牛调侃道。

众人一阵哄笑。

被叫做三哥的男人回头踢了李二牛一脚,笑骂道:“滚你个李二牛,你还有脸说别人,谁不知道你媳妇的叫声更大,比拖拉机声都大,哈哈。”

大家被他俩逗得哈哈大笑,前仰后翻,李铭剑几个县领导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对了,李县长,老王二哥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们村还拆不拆了?前两天黑头他们还说月底前必须拆完呢。”

“谁是黑头,他是干什么的?”李铭剑循声问道。

“黑头是二秃子的手下,一个大混子,成天带着人来村里撵我们,骂骂咧咧的,怪吓人的。”

“前天出事时,你们都看见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铭剑问道。

“黑头带人来拆的,咋拆的没看见,就听见老王二哥和他们的吵闹声了。”

“那吵吵声可大了,老远都能听见,等我们出来一看,房子已经陷进去了。”

李铭剑心里一惊,这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明显是强拆,联想到王玉满上访的事儿,也就不难理解。

李铭剑面色庄重地对大家说:“大家尽管放心,县里已经研究过,拆迁的事儿暂停,等大家住进新房子后,再行拆迁,要先保证大家的日常生活不受影响。”

李二牛站在人群中看了一会,悄悄地挤开人群,大步地往家里跑去。

王玉满的老伴儿周秀芝盘腿坐在炕头,倚着墙,正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李二牛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一进门就喊道:“大姑,李县长现在正在你家院子里呢,快去和他说说,找找我大姑父啊。”

周秀芝没有动,哭声更大了。

“大姑,你再不去一会李县长可就走了,快跟我走,”李二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人到底去哪了呢?真是急死人了。”

周秀芝想了一会,抹了把眼泪,穿上鞋朝门外跑去。

“哎,大姑,等等我。”李二牛追了出去……




楼主:筱曦儿

字数:7149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11-30 05:32:29

更新时间:2019-11-30 21:37:32

评论数: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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