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放图会有小可爱们来

章

一九三八年四月，国立西南联合大学成立。

一九三八年六月九日，黄河堤坝被炸，被淹四十四个县，外逃人员三百多万，

一九三八年十月，武汉被占领。

在浩浩荡荡的逃亡队伍中，有一班人，被格外保护了起来，人人言曰

，戏子误国，这里便可做个见证。

戏团中有一青衣，无人知其年龄几何，只知其与团长交好，据说曾得过程先生的肯定，也是所谓的小小名角，人称雨辰。

同年，香港新界明家三公子考入西南联大国经系，说是觉得国外时局动荡，延几年出国，然而新界大部分道中人猜测明家此番举动与最近新崛起的宫家脱不了干系，唯独三公子还浑然不知，得知考中后约上几个洋妞开上了party，不过三公子的风流成性名声在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倒也没多少人稀奇。

人说明家三公子风流，是从血脉中延出的，毕竟明家三公子明澄的母亲是法国的一位女演员，名气没有多少，脾气倒是很大，与明老爷当了二姨太后颇有不甘，生下孩子后毁掉文书跑回了法国，有人便一并怀疑起那孩子的亲爹究竟是谁，不过明老爷倒不管市井杂谈闲言流语，对明三少爷宠的很。

而长大后的明少爷也果真未让明老爷失望，除了湛蓝湛蓝的杏眼与典型的法兰西皮肤，身高，样貌，还有说话时的嗓音都与年轻时的明老爷极像，可能借着些其他人对洋大人的尊敬，连明老爷出外做事都处处带着明澄，而效力也是被所有人看在眼里

与之匹配的是在一些事情上提前的早熟，传言有之，明澄从十六岁赴法兰西留学后，身旁各**伴就不曾断过，最最有名的非属北平盛二小姐和东洋柚木家家主之女柚木文绪不可，这次之所以去西南联大就读，与盛二小姐的盛情相约脱不了干系。

虽说盛二小姐对之有情，可明澄却对其有意无意地弄不分明，不过明老爷对这桩姻缘呈看好态度，也就应允了盛二小姐的需求，毕竟明家为商贾之家，说到底得不到京圈名流的认可，可如今二人倘若共结良缘，也算是为明家在京圈推开了扇门，自然会得很多好处。

明澄也明白老爷的意思，对盛二小姐时不时地造些surprise，这回也算欣然前往，似乎一切既定，就差把窗户纸捅破，这辈子便成就个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的佳话了。

倘若，倘若没有遇见雨辰，一切定该如此，明澄望着天空飞过的战机，一切定当如此罢。

那是一个全世界都在恐同的时代，在一向以开放自居的美国，同性恋足以让人笑掉大牙，在英国或德国，同性恋即是犯了绞刑之罪

而在中国，时局动荡之下，男女之爱尚可被认为珍贵，男男则令人听所未听，闻所未闻，只能说二人过于罗曼蒂克，罗曼蒂克到应被扔进精神病院的程度，怎可理解。

乱世之中，爱珠宝，爱钱财，爱性命，爱什么不好，为何非要爱上一个优伶，爱上一个男人？

这个问题，明澄想了整整一辈子，也被问了整整一辈子，思来想去，大概也渐渐认为是戏子无情，与他人不同，方被吸引。

雨辰却从未思考过，因为，雨辰这一生，起于相逢，陨于相别，只有短短一年零十一个时辰，良辰好景记住后，剩下那些恩怨纠葛，想记，也是记不住了

一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明澄明澄！”青年健步向前，一把抓住想要混水摸鱼借人群逃窜的国经系学生明澄，“我问你，说好听闻先生的中国神话史，为什么缺课！”
“额。。。那个，尚兄你也知道，芝曼她有个舞会，正好与闻先生的课相撞。。。”
“哦，我说是为什么，原来是为了盛家二小姐，国难当头，与美人美酒温香软玉，你侬我侬，着实痛快。”
“瞧瞧尚兄你这张嘴，酸的想让人撕掉。”
“也难怪，看看你这双蓝的像海似的眼睛，要说你是个中国人，谁都不信！

明澄笑笑不说话，毕竟尚昊可是全西南联大都知道的尚醋嘴，跟他那个忘年交傅斯年都以强硬风行走于世间。
“是是，自然比不上尚兄，尚兄铁血丹心，乃国家大器，将来明澄终不过一介登徒浪子，还得尚兄成就。”
“好你个明澄，个子没长，嘴一天比一天厉害咯。”
“再长就长过尚兄了，等什么时候咋俩分别了，我蹭地一下就长过你，让你尚大总统吃一惊！”

“什么尚不尚大总统的！话说我这里有两张电影儿票，拿给你和盛二小姐去看，正好。”尚昊把两张电影票推给明澄。
明澄刚想接过，突然听到一阵闹哄哄得声音

有人嘛？

里面大概有些戏子误国，封建余孽的字样。
“又闹上了？”
“最近有些运动，你知道嘛，上层喜欢听戏，又赶上天灾人祸，不能推倒上层，自然只能从戏子入手了。”
“戏子确实不能说是无辜。”
“毕竟斩断与过去数千年的羁绊，必须从文化开始，斩断文化的传递，就必须让全国的百姓认识戏子之错。”

“不如过去看看？”
“明澄你果然最爱热闹，这点事情都不放过。”
“没有办法，小爷在香港也算吃香喝辣，自从到了昆明，睡的是破木床，吃的是带沙粒的饭，要是好不容易有点什么活动机会还不让我参与参与，那也太过分了吧。”
“可是一会还有刘教授的课。。。”
“不差这点时间。”明澄将尚昊一个劲向喧闹处推，“打到封建余孽，不也是拯救社会一步嘛。”
“好好，依着你。”尚昊嫌弃地看了明澄一眼，耸耸肩，“在街上拉拉扯扯，不怕小报记者拍下来说你与我耍朋友？”
“耍朋友又如何，”明澄嗤笑一声，“哪个男校女校没有？只是大家都兜着面子，好好维持着表面的形态。”望见尚昊一脸无语的表情，明澄加了一句，“不过尚兄放心，我也不是没去过风月场，对那里的小馆可是丝毫没有兴趣。”
“那可不一定，也许只是时候未到。”
“要是什么温婉贤淑，齐家胸大这些特性被某个男人具备，也许我还会考虑一下。”

接下来，宇宙通用定律真香定律要出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ಡωಡ)hiahiahia

“喏，就是那。”
街上人流涌动，站在中间的人多多少少明澄认识几个，都是平时便对中国传统很激进的同学。
“赶在国难的节骨眼上，好好的男人不上前线热血杀敌，反而在梨园里扮女人哭哭啼啼，确实不像个样子。”明澄隐隐约约听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发表着评论，不由得扭头去看。
“看，那就是戏子们了！”尚昊戳了戳明澄，“非得拉我过来，自己却在那里走神！”
“哦哦，”明澄转过头，“其实戏子也没什么好看的，主要就是这种氛围真的令人热血澎。。”
湃字还没说完，明澄却定在了那里

为首的男子被绳子捆着，头上还被胡乱插了些点翠首饰，一袭长袍染遍西南联大特产沙粒红豆粥所独有的别样之红，唯独边角处隐约露出些白来，无论谁站在那里，估计脸上都是逃不脱的狼狈。
可是男子却没有，青丝之下，一张脸不挂有任何羞耻，悲伤或愤怒的情绪，仿若神游。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不对不对，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不对不对，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个反倒还有那么几分意思，明澄脸突然有些发热，心中暗恨平时不认真读书，恰逢此时却想不出什么应景的词句。

恰似远云出岫，岂拘宇内形骸。超然物外远尘埃。到此方为自在。”
“啊嘞？”明澄惊讶地望向尚昊，复望向被绑着的男子“尚兄也在看？”
“自然，虽说戏子生性凉薄，不过这样还能不动声色似于寻常的，倒也是不常见，何况。。。还有副好皮囊。”
“好皮囊么。。。。？”明澄一瞬间有些失神，想再去细细观摩，却被人流隔断，没了方向。

第二章 何须浅碧深红色

老实说，自从一天前那场变革过后，明澄便如同得了癔症，颇有种食不知味的态度。
“我说你，莫不是被那个戏子勾去了七魂六魄，”尚昊有的时候忍不住笑话明澄，“不如带你去戏园子看看？”
“昆明那么多戏院，到哪里能找得到？”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行啦行啦，你就是摆明了嘲笑我。”明澄哼哼几声，“真是活活气死个人。”
“明家三少对个男人，还是个优伶。。。”尚昊歪着嘴扭了扭头，“真是活见鬼了。”

“我又不是欢喜他，”明澄撑起身，被子胡乱踢成一团，上铺的木板也随受力不均嘎吱了一声，“就是觉得那人能挺有意思。”
“世界上有趣的人数不胜数，差哪一个都不应让你如此。”尚昊走出房门，不忘回头喊一句，“我觉得盛二小姐也算是有意思的女子，”
“芝曼么？”明澄歪头想了想，最近似乎确实没太招待芝曼，芝曼前天也找过自己，不如，不如找芝曼玩去！想到这里明澄即刻起身换上衣服，没错没错，芝曼是个有意思的，就算单看场电影也不赖！感情上回看个英吉利电影芝曼和自己与同来的同学争辩了两个时辰，那真是酣畅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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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辰，雨辰！”
“来了。”声音干脆轻灵，好似瓢泼大雨中急挥而出的刀刃，边缘处连着飞溅的水带着明亮的光。
“这是毛先生。”
“毛先生好。”被称作雨辰的男子鞠了一躬，随即低下头，像是在逃避什么。
“阿辰，抬起脸。”毛先生嘴中虽是有些客气，右手却直接捏住对方下颌用蛮力抬起，雨辰表情一如既往的空洞，极像一具木偶。
“肌肤素白眼若桃花，眉如青黛唇似春樱，”毛先生赞叹一句，“不愧是当年莜花楼退隐名妓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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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来，其事为何？”戏院老板奉上茶水，“听说毛先生今日升迁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主任秘书，真是恭喜恭喜。”
毛先生微微一笑，“哪里，齐五不敢当，当年同在戴先生处受训，阁下论天资论勤奋，都是高毛某人一截的，不过为什么躲在这里看管戏院而不在外为国报效呢？”
“我早已厌倦尔虞我诈，只想在这乱世中苟且寻条性命。”
“是为了猎鹰计划吧。”毛先生平淡淡说出一句，整个小屋却骤然冷了下去，只剩下火堆噼噼啪啪不断作响，老板望着毛先生，毛先生望着老板，目光交接间似有电流在噼啪跳动。
“雨辰。”老板轻唤一声
“是，”雨辰瞬间掏出把枪对准毛先生的太阳穴，其速度令久经沙场的毛先生也吃了一惊，“请下令。”
“虽你我是老同学，但毕竟放心不下，多有得罪。”老板冷声道，“说出密令。”
“夜半三更无人处，遥望天蘭凭风起。”
“猎鹰计划的交接人是谁？”
“dl”
“猎鹰计划的目标是谁？”
“日本小半数敌占区长官。”
“你在猎鹰计划中即将任命什么位置？”
“第二猎鹰人。”
“出示信物。”
“信物是没有信物。”
老板点头，雨辰撤下枪。
“说实在，当时戴先生告诉我没有信物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过来他又给齐五一个香囊，并说这是假的，这是怎么回事？”
“采取双保险，万一被日本人或者汉奸知道了，也会认为香囊是信物，有被抓到的，说香囊是信物也有利于取得信任伺机脱身。”老板叼起烟斗，示意雨辰为他点上火，雨辰乖巧照做。
“话说，这阿辰，真算是个尤物，”毛先生眯着眼仔细看雨辰，“可惜是个男人，要是个女人，说什么当年的老鸨也会把他养大让他接客吧。”
“雨辰可是我们整个计划中真正的‘’箭”，‘’老板拽过雨辰，手缓缓的拂过腰身，停在臀部，雨辰脸有些泛红，老板轻笑，“雨辰现在什么都不差，差的就是服侍人的经验。”
“哦？这么多年，一直没下过手？”
“自然。”老板挥挥手，雨辰撤下，“怎么说呢，这孩子毕竟身世过于凄惨，每回看见，也有些不忍心。想着青涩呢，也许更受到日本军官的欢迎。”
“不过过于青涩可容易被玩死或玩坏，那就没有用了。”
“说的也是，”老板目光深邃，望向雨辰的房间，“还是齐五你考虑周全，不愧官阶一升再升，也许是时候。。。”
“毕竟猎鹰计划，没有一年之后，倘若局势仍无好转，便要正式启动了，”毛先生起身，“早点做准备，终究是好的。”

这个先补充一下，毛先生大家应该都看出来了，就是毛人凤，字齐五，当时表面职位是任调查统计局主任秘书，背地里和戴笠多有联系，戴先生就是戴笠，戏院老板是和毛人凤一起受戴笠指教的，戴笠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情人节番外 老板的故事
从前我是个有名字的人，私塾先生曾夸过我名字很好听。
后来就是几年的浑浑噩噩，再后来，我就是戴先生的学生了。
戴先生当时尚未任复兴社特务处处长，不过算是深得委员长信任的新人，门徒不少，但他对我算是别有青睐，经常说我将来定有一番作为，我也如此期待，直到有一天，我吐血倒在地上，后被检查出是肺有问题，戴先生遗憾地望着我，让我去后方修养。
我跑回老家重庆，心中咒骂着上天对我的不公，天天拿着钱买醉，心想还不如早些死去，免得成父母的拖累。
有一天晚上，我碰见了雨辰。
当时雨辰还是个小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瘦的像根芦苇棒，双手被捆吊在一楼横梁上，头低沉着，看起来应当是昏厥过去。
我问老鸨，老鸨告诉我这孩子是名妓孙丽淑之子，孫丽淑曾是重庆第一青楼头牌，虽然我未曾见过面，却也知道孫丽淑早已退隐，为何她的儿子会在一个不知名的青楼？
老鸨见我疑惑，对我说起孫丽淑好赌，也好穿奢华衣服，她之所以归隐，是因有一次接客时遇到了年轻时的青梅竹马，青梅竹马见她也是诧异，她那几天没喝避子汤，青梅竹马也许诺肯定会来接她，用钱给她赎了身，又给她租了一个小房子，孫丽淑认为可以用孩子栓住他，谁知他一去再也没回来，有传闻说得痢疾死了，还有传闻说看透孫丽淑本质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