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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适中,重发】《不负相思意》宦官文 手杖 BL\/A攻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五,纠纷
时间:傍晚
地点:小镇客栈

十五,1
启沭回到房里果然见桌上放了冰镇的酒酿,喝了两口整个人都舒服了。想着出去看看马匹,刚到大厅里就听见有人在议论楼无刀。当奴隶这两年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本来根本不在意这些,此时听到这些人那么说他心里却蹿出火,想着忍忍就当没听见,可是人还没走到出去隔壁这人又在说。他气急之下一拳就打了过去。这里地方不大,乡里乡亲也都熟。这一人打完一屋子人都围了过来。



楼无刀穿着讲究,举手投足又透着那么股子阴柔的劲儿,又是描眉又是画唇的,下头议论的难听,多是些拿着床笫之事在玩笑,说出来难听得很。

他沐浴完出来就听到楼下吵吵嚷嚷,皱着眉从二楼看下去,就看到启沭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冲刑术使了个眼神,刑术直接出手,一棍子扫过去,顿时人群安静了几分。

楼无刀掩唇轻咳几声,捏着嗓子轻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底下这些人话说得不堪入耳,启沭一言不发地和他们较劲。不能真动手,这些人被撞开又过来,他也被抓的衣衫不整,手上还不知道被谁的指甲抓破了。刑术出手以后立竿见影,人群散开了些。启沭抬头看着楼上那人,那些话他实在不想说出来。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四周的人,继续僵持。



楼无刀眉心微蹙看着底下这群人,他刚沐浴完,长发随意束着还未擦干。

下头这群人看着启沭不吭声,更是张扬,其中一个一把揪着启沭的衣领,直愣愣的看着楼无刀:“看你这样也应该养在有钱人家里的,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你汉子也不能莫名其妙的打人啊!”

这人明显是把他当做有钱人家豢养的倌儿了。这人话音刚落,周围人看着他又是行动不便的,更是仗着人多开始起哄,都说是启沭先动手,莫名其妙的打了他们的人。

楼无刀看了眼怒气冲冲又一言不发的启沭,轻笑一声:“我当是什么事,打了便打了,有什么好闹的?”他这话说的也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人原本想让他理亏,没想到这么快承认了是自己的人动了手,却没有丝毫要道歉的意思。



的确是自己先动手打人的,这事不能抵赖。启沭也没想解释为什么打人,只是瞪着面前揪他衣领的这个男人。

“我的打的人你冲他说什么?!”他一直刻意压制着不出手。就算他只是会点粗浅拳脚功夫,但是就那般力气这些人就受不住。而且,那人毕竟是当官的,打了百姓总归是不好。启沭怕他生气,也不想让他知道缘由。



“打人还有道理了?!”那人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眼刑术,估计是觉得这里也就刑术是个威胁,毕竟楼上这位看起来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大概不是戏子便是个倌儿,可他们人多势众,也不怕刑术一个。

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有钱就能胡来么?打回去!”,顿时下头又闹作一团。

楼无刀看了眼启沭手臂上被人挠出来的血痕,眉头一皱,直接从二楼跃下,手掌略一撑地,顺势坐在了桌子上,右手打出天蚕丝将那人拉至身前,抬手狠狠掐在他脖颈上,稍一用力,竟捏断了那人的脖子。没人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伤人性命,顿时鸦雀无声。

一片寂静之中,楼无刀幽幽开口:“还有谁要跟我讲道理?”



底下乱糟糟的闹成一团,启沭刚想说什么楼无刀已经跃到一楼。他见过这人曾经以那几根丝线把自己拉进马车,顷刻间领头的就被拉到楼无刀面前,刚想说手下留情这人已丧命。

启沭从没见过这般景象,到底是一条人命就在面前生生断送,脸色瞬间煞白两步走到楼无刀身边看着围观人群。他怕这些人再说什么惹恼了楼无刀,枉送性命。



出了人命顿时再没人敢说话,楼无刀缓缓扫视他们:“刚才……不是还要跟我讲道理么?”这时候才有人反应过来,刚走两步腿都软了,嘴里还嚷着要去报官。刑术才要拦着,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让他去报。”



也不知道是报官还是逃命,原本聚拢的人群散了个干净,只有地上躺着的尸体死相恐怖。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五,2

启沭手心里全都是汗,站在楼无刀身边,强做镇静地说:“给你添麻烦了……”



楼无刀没回他的话,只是自己拉着他的手臂看了看,推搡中他被弄得衣衫不整,身上还有被抓挠的痕迹。皱眉看着他:“回去擦药,好好休息,去吧。”



启沭站在楼无刀身边微微摇头,低哑着嗓子说:“他们去报官了,得等着捕头过来。这混乱是因他而起,然而他也是因为自己才杀了人,一会官府的人过来启沭觉得自然得自己来承担责任。



“捕头有什么好等的……”楼无刀小声嘀咕一句,在他看来,别说捕头了,五品往下的官员,都没什么好等的,“他们说你什么了让你这么生气?”

他没听到事情原委,想当然的以为是他们冲撞了启沭才让他如此生气的。



“没说什么。”他既然认为是那些人骂了自己这样最好不过,省得再动气。不管怎么样总归是因为自己他才惹上人命官司。启沭垂着眼眸心中难免沮丧,却还是得和他细细讲明白了,“这里出了人命捕快自然要来,而且还会缉拿凶手见县太爷。到时候我自会讲明一切因我而起,随他们去了就是。虽然你官位要高,也没必要趟这浑水,坏了名声就不好了。”



楼无刀一边嗯嗯啊啊的随口应着他,一边示意别人给他擦破的地方上药,难得这人一口气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凄凄惨惨喊着“楼大人”过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县太爷跌跌撞撞地滚了进来,一路爬到楼无刀脚下,脸上早已是鼻涕眼泪一大把,嘴里嚷嚷着下官该死,治理不严,身后跟着刚刚嚷着要报官的几个人,全都被五花大绑……

楼无刀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才开口:“本官头发都还没干就被吵吵出来了,这会儿……嘶……哎哟……头疼……”说着眉头一皱,吓得那县太爷把头磕得直响。



这人嗯嗯啊啊一听就是敷衍……启沭心里叹息一声任由身边的人给他擦着手臂上的伤口。正发愁一会怎么应对县太爷的时候县太爷就……呃……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面。

楼无刀位G权Z,县太爷简直就是吓得屁**流。别的暂且不说,他一说头疼启沭倒是有点急了,只是这里实在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只能满脸担心地看着楼无刀。



这县太爷吓得脸色惨白,得罪了西厂,要是弄不好那可是求死不能的下场。楼无刀看了眼不断求饶的县太爷,等着人把额头都磕破了皮了,才不紧不慢的拖着音调开口,“被打的又不是本官,你向本官磕什么头呢?”说着还瞟了一眼站在我身边的启沭。

县太爷一看,连忙膝行到启沭脚边,地上一磕一个血印:“小兄弟,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你……你向九千岁给下官求求情吧!”

楼无刀一听这话,原本漫不经心的态度都一下急转,一道掌风扇在县太爷嘴上,登时右脸就肿了。他眼睛一瞪:“什么九千岁九百岁的,你吓糊涂了?!本官姓什么都忘了?!”



县太爷突然向启沭磕头一时间弄得他手足无措,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就去看楼无刀。九千岁……怎么用这么个称呼,皇帝自称万岁他知道,但是千岁……楼无刀突然发怒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对这人说:“大人,我没事,您别动气……就饶了县太爷和这几位吧……”



“这就饶了?”楼无刀侧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启沭,抬手轻轻碰了碰他嘴角,都破皮肿了一块,想是刚刚被人一拳打的,“他们打了你,总该打回去。”



“因为这事已经有人丢了性命,这点伤也不疼,没事的。”这人抬手碰在启沭面颊,启沭一下脸就红了。微微低下头,低声说:“就算了吧。”【隶别说被打,就算被打死都是再正常不过,这真不算个什么事。



“好。”楼无刀爽快答应,低头看着县太爷:“听见了?他说饶了你,我才不追究的……”

县太爷一听小命保住了,抓着启沭的衣摆一个劲的道着谢,把人家八辈祖宗都给谢了个遍才算完。楼无刀也再懒得管他,颇为不耐烦的叹了口气:“行了,我也乏了,今儿就散了吧。记住,本官微服出行,你要走漏了半点风声,这脑袋,依旧是保不住的!”



“诶,别……县太爷你不必如此……”

这位县太爷把启沭弄得手足无措,想把人拉起来却耐不过这人一直跪着。好容易楼无刀发了话,县太爷才一叠声答应着颤巍巍爬起离开客栈。县太爷走了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冷汗,转头看向楼无刀,“大人……”



“嗯?何事?”楼无刀冲着他说话声音都柔和了几分,只是按着太阳穴的收依旧没放下——先前还有几分吓唬人的意思,这会儿倒真头疼了起来。



“大人回去休息吧。”这人刚刚对县太爷说头疼,不知道几分真几分假。但是只要是他说的话启沭就相信。此时是真担心他头疼,只想让这人快点回房休息了才好。



“好。”楼无刀应了他的话,却没再依法炮制的上楼,实在是气力不济。况且才喝了药,内力也有些使不出来了,看着长长的楼梯眉头皱得更紧,叹了口气冲他伸出右手。



启沭马上接过楼无刀右手,搂在这人腰背上把他扶起来。等着这人站稳了才撑着他腰身缓缓往前楼梯走。上楼时怕他腿上力气不济,上台阶时启沭会在他残疾的右腿上托一下,带着往上踏。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五,3

这会儿大厅里哪还有别人,楼无刀便任启沭扶着,他力气大这会儿倒是正好派上用场,有他这么撑着自己也没费什么劲。

闹腾了这么一出,直到回到了房间头发还有些湿润。楼无刀几乎是跌坐在床上,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你也休息去吧……”



“你头发还是湿的不擦干头更疼。”启沭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不说,还抬手扶着他,后背给人靠好软枕。刚刚上楼他就几乎是全靠在自己身上,坐床上那下也明显没了力气。自己不能把他这么扔在房里:“我去给你把头发擦干。”



楼无刀似乎已经习惯了他不听命令,就这么看着他忙来忙去找刑术拿来了自己惯用的擦头发的布来。背靠在他身上让他给慢慢擦着头发:“嘴角,还疼吗?”



“不疼。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启沭拿着布巾仔细给楼无刀擦着头发上的水渍。说是擦,实际就是给他一点点洇干,顺便和他聊天,“为什么县太爷叫你九千岁?”



……

……

楼无刀想着那一下自己反应还算快,他应该没在意这些才是,没想到还真被他给听了进去。嘴里含糊着敷衍,顺带着岔开话题:“吓昏了头呗……诶,给你送去的冰镇酒酿可尝了?滋味如何?”



“冰镇酒酿很好喝!解乏祛暑,诶,你喝不喝?我去给你拿?”启沭本就是随便一问,注意力轻易就被转移走。提起这冰镇酒酿眼睛都开心的眯起来了:“这天下的好东西怕是都被你找到了。糖葫芦……冰镇酒酿……还有那个红色的……啊,荔枝!”



楼无刀见他没再追问,暗地里松了口气。他说的这几样不过是自己平日里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东西,就值得他这般高兴。

楼无刀看着启沭兴高采烈的样子,自己也扬起唇角,鬼使神差的拉着他坐了下来,略带些得意的话脱口而出:“天下的好东西多了,我都给你寻来,可好?”



在楼无刀身边坐下,他已经在自己面前摘过手套也就没再有所顾忌。启沭抬手去又摘,尤其是知道他左手被磨得样子就更不想他多带一会。

“不好。”这话几乎就是脱口而出,一本严肃地看着他:“下好东西太多,我不想你去奔波。况且,做人不能贪心,我不想要那么多,只要……只要……”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想说只要留在他身边又觉得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奴隶去留全凭主人心意,哪是自己决定的。



楼无刀看着启沭把自己手套取下,左手又回复了瘫软无力的样子。他皱着眉把废手往身侧藏了藏,“只要什么?别说那些简单的吃食了,就是金珊瑚银玛瑙,我都能轻易得来,你想要什么,但说无妨。”

他关心的是楼无刀,而不是什么西厂督主什么九千岁,这世上,若说还有谁能以真性情对自己,怕是只有他一人了,全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西厂督主的真实身份。若是他能一直如此待在身边,金山银山,楼无刀能给的,都愿意给他。



启沭看着楼无刀,垂下头轻轻摇摇,“没什么……”

在东厂时就被人告知奴隶没有权利提任何要求,一切全凭主人心意。主人赏赐的就拿着,否则就闭嘴。

“大人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要去的地方地处偏僻,羌项族民风彪悍,启沭甚至想劝他不要过去了。族长这事,总归还有别的办法。



这简直不像是平时的启沭,又成了刚送到楼无刀身边时候的样子,闷声不响,低眉顺目。

楼无刀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让他退下,躺在床上一晚上都是时醒时睡的。这里自然没有府邸中那么习惯,早上起来腰疼的厉害,让随行的大夫又多加了一副药才稍微止了痛,只是药性太烈,右腿全然没了知觉,抬都抬不起来,一直是拖在身侧,全凭着一根手杖才勉强站得稳身子。



启沭晚退下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自从来到京城两年,除去在东厂的小一年,换过的主子得有七八个。每到一处就会被人像挑选牲口一样选上一回。这么多主子只有在楼无刀这里最安心,有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只是个奴隶。但是越是这样,倘若有一天他要是再把自己送到别处……这事他根本就不敢想。胡思乱想地到了快天亮才勉强睡了会,起来洗漱完毕后到门外等着那人出来。看他从房间走出,右腿拖在身侧,瞧着一点力气都没有。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六,琐碎
时间:奔赴羌项族途中
地点:客栈
尽管身上酸痛不已,精神也不太好,可楼无刀走出了房间便像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一般。除了右腿无力,其他地方都收拾得一丝不苟,甚至连一根碎发也没有散落下来。

他被人扶着坐到马背上,整条右腿连带着腰腹全都被紧紧绑着。长舒了一口气,瞧着挺拔的身姿倒是比平时还显得精神些。

楼无刀看启沭也上了马,没再多说什么,一踢马肚子连赶路的速度都没减分毫。



启沭忧心忡忡地跟在那人身侧,时不时打量着他。昨天下马时就已经站不住了,今天人明明腿都抬不起来,可是此时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照常赶路。倘若不了解他的脾性,怕是真要以为他现在精神百倍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启沭在楼无刀身侧说:“大人,歇歇再走吧……”



“兵贵神速…我不在朝中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中午就在个酒楼随意吃了点,楼无刀让手下的几个人先行一步去探路了,跟在身边的只有启沭和刑术还有另外一个杀手一个大夫。

吃过午饭又是大半天的路程,等到了歇脚的地方,他眼前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了,也不知是汗水糊了眼睛还是头晕看不清楚。身上的绑带才被松开,下马的时候竟一个不稳,差点没站住。



越走眉头皱的越紧,到了下午赶路启沭干脆就在他身边很近的位置。剩下三个人也是紧跟在身后。等到了歇脚的地方他抢在刑术前面走到楼无刀马下去给他解绑带。刑术看了他几眼也没说什么,带着那俩人进去安排。

楼无刀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启沭就在旁边,一把把这人抱住,扶在他腰上:“大人小心。”



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下的马,楼无刀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靠在了启沭身上。这下右腿算是彻底使不上劲了,连站都有些站不住,只急匆匆吩咐了一句:“先回房……”



“好。”现在可不是多废话的时候,启沭单臂搂在这人腰身上,另一手扶在他手臂上,这姿势依然是让他自己在走一样,却只有这两个人知道,楼无刀丝毫不用出力,就是靠启沭扶抱着在走。启沭知道他不愿意在外人面前示弱,现在这样也只能如此了。



下头捂得厉害了,骑装又贴身,连有人扶着走路都磨蹭得痛。楼无刀细长的眉皱得死紧,到了房里连怎么躺上床的都不知道,强撑着一缕精神,哑着嗓子吩咐他:“去……叫刑术来,你出去……”



“我……”内了心叹息一声启沭还是退出去把刑术叫进去,自己坐在大厅里喝茶,目光却一直瞟着楼无刀的房门口。心里担心他的身子,另一方面也有些许失落,说到底刑术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刑术进了房间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端着热水帕子,出来之后房里扫视一圈,一下找到坐在大厅的启沭,直接走到他跟前,语气冷冰冰的:“主子身子不适,你,进去陪着说说话。”

话里也没说是楼无刀要找他去的,只是这些日子主子跟启沭相处的样子刑术看在眼里,也想着若是这时候启沭能进去说说话,说不定主子心情也好些。



正在发呆的时候刑术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启沭吓了一跳,手一哆嗦茶杯差点摔了。本来就担心那人,听到刑术这么说马上站起来,对他点点头,快步往楼上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才走进去,看着床上的人:“大人,身子如何了?”

“谁让你来的?”有人伺候着换了衣服楼无刀才稍微精神些,只是左手手套还一直带着。

今天天气炎热,又捂了一整天,估计渗出来的血都已经把皮肉和手套黏在了一起,稍稍一动就疼得厉害。



“刑术。”启沭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偏头看着这人略显苍白的脸色,手伸到他左侧,“手给我,手套给你摘了。”



“不用……”楼无刀叹了口气,左手往身后挪了挪,“今天赶路一整天,我乏了,你也去歇着吧。”



这人左手明显躲着启沭,不是一次了。启沭偏着头看他,手却纹丝不动,依然停在半空,“手给我,乖。”



“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尽管是有气无力的,但好歹也是笑了一下。多少年没听到有人冲楼无刀说这个字了,“一定要我下命令,你才去休息?”



“你……你你下了命令我也不听。”这是启沭第一次直接反抗这人,只是话说得没有半分底气,垂着头连看都不敢看他。



“哎哟,长进啦?启沭,你是吃了熊心还是凤胆?我怎么也没见你胖啊!”楼无刀简直被他气笑了,抬起右手一下拧在他耳朵上,扯得头直晃,“你还敢抗命了?”



“诶……”楼无刀骂人的时候启沭还低着头,没看到这人动作,没想到耳朵上一阵痛,竟然被这人一下拧了耳朵。只是饶是耳朵被拧的连带半个脸都红了也一声不吭。



“你还知道痛啊。”手上本来就没几分力气了,楼无刀做个样子也就松了手,“刑术也是,不让你好好休息,跑来我这做什么?就是来气我的?”



“是……啊不是!”启沭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看他,抬手揉了揉耳朵,又补了俩字出来,“不疼。”虽然是有点慌,却没了昨天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楼无刀盯着启沭看了半天他也没说话,撑了撑身子让自己坐起来些,缓下语气,“乖,去休息,我今天累了,没什么精神。”



“昨天你那手就出血了,今天这么一天不知道成什么样。”启沭心一横,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手给我!”



楼无刀盯着他看了半天,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倔强执着的眼神。最终叹了口气:“给你便是,又无甚好看的……”说完皱着眉费力把左手递了过去。



这人总算乖乖听话。启沭轻吁口气,要是他再坚持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把这人手接过来,皱着眉却不敢楞摘这手套。慢慢把手套往下撸,一边摘一边注意着这人脸色。



手套一动便连着血痕黏着皮肉,楼无刀注意到启沭时不时瞄着自己,便冲着他笑了笑。只是才扯出个笑容,顿时又皱起眉头,左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颤。



“嘶……”人没喊疼启沭倒是先替他吸气。咬着嘴唇,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可是不摘下来也不是个事啊。

“得罪了!”启沭低着头不在看他,快速把手套摘下来,果然看到这人手上血肉模糊。反握住他这手心疼的不行,“今天比昨天严重多了,我去找大夫过来。”



“诶!”楼无刀抬手一把抓在他手腕上,轻笑一声,“别忙活了,他知道。你要是想做点什么,帮我上药缠点绷带吧。”

楼无刀想的是缠点绷带至少是隔绝了和手套的直接接触,总比直接就这么套上去要好。



“好。”启沭皱着眉答应下来,把这人手放下来去取了绷带药膏。这次没找刑术,直接去找了大夫。回到楼无刀房里,一言不发坐在床边。指尖蘸了药膏小心翼翼涂抹在他手指关节磨破的地方。沉着脸,明显就不高兴。



“本官还活着呢,怎么就开始哭丧着脸了?”楼无刀抬起右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我让刑术去给你买串糖葫芦吃?”



“胡说什么呢!”启沭猛地抬头瞪他一眼,忿忿地说,“你要是以后不再逞强我宁愿再不吃糖葫芦!”

说完又低下头,把这人手翻过来,掌心朝上,给他继续抹药。



“说的好像你不吃糖葫芦我很急似的。”楼无刀白了启沭一眼。自己左手筋脉萎缩,手指总是不自觉的往掌心蜷缩,全靠他撑着才好在掌心涂药,“诶,启沭,你为什么说西厂都不是好人啊?你认识西厂掌印大人?”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启沭一手拢着这人蜷缩的手指小心抻开,一手伸出指尖在他手掌细细涂抹。怕他疼一样,时不时给向他掌心轻轻吹气,直到把这破的地方都抹上药膏才拿着绷带缠在这人手上。他左手皮肉本就娇嫩,偏偏还要受这份苦楚,看着实在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西厂和东厂一样,我不认识西厂的人,却知道东厂是些什么人。”



“你怎么就知道一样了,人言可畏,三人成虎懂不懂?”楼无刀皱着眉为自己辩解着,左手疼得都在轻颤了,他这还跟没事人一样,脸不红心不跳的给人洗脑,“万一人西厂掌印大人不仅是个秉公执法的,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呢?”

事到如今他只敢说“掌印大人”,带个“督”字的都不敢反复提起。



“不是三只老虎,东厂的人个个都是老虎!”启沭自幼在山里长大,对于中原文化知道的不多,识字没问题,说起成语就有点摸不到头脑了。

说起东西两厂眉头都皱起来了,本来是不愿意说,但是楼无刀这左手一直在颤抖,想必是疼得厉害,他只好随着有一搭无一搭聊着,希望能分散这人注意力,减轻疼痛。

“掌印大人?什么印?”启沭只知道刘贤是厂公,从没听人叫过掌印什么的,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嘶…你这人怎么听话听不到重点的?!”楼无刀被他这木讷的样子气得不行,左手一使劲直接戳到了他手背上,疼的不轻,“合着我刚刚说的秉公执法…什么相貌出众的,你倒是只听了个“印”是吧?”



“诶你别急啊,轻点。”启沭才不管什么掌印大人还是厂公大人,赶紧把这人手掌轻轻握住,在他没破的地方摩挲。一张口就是完全顺从,却带着浓浓敷衍,“好好,秉公执法,绝世美人。没错没错,乖乖别动啊……刚包好的,别看再出血了。”



天大的脾气都被这人给磨灭了,楼无刀没好气的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睡觉!”。二话不说皱着眉直接背对着他侧身躺了下去,闭上眼,竖起耳朵听着他的动静。



“哦。”启沭说完抓了抓后脑,这人说睡就睡,也太快了吧。无奈地看着他,给他把被子拉好,拿过桌上蒲扇过来在一边给他打扇。这天气晚上也不凉快,小地方实在没什么放屋里降温的东西。



习惯了有人伺候着,连着几天赶路,楼无刀这会儿没多久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他这样子,再骑马赶路已经是受不住了,只好先买了辆马车,等过几日身子调养好了,再继续骑行。



启沭一直给楼无刀打扇直到快天亮。晨风吹进屋子里,不再那么闷热才回房眯了没一会就起床准备赶路了。今天这人总算是学乖了,买了辆马车。启沭看着扬扬唇角,骑着马跟在车后面。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七,遇袭
时间:前往羌项族时
地点:半途中


楼无刀这一晚上倒是舒服,一直微风习习,连只蚊子都没有,早上醒来的时候房里也没别人,精神也好了很多,稍加整顿便又开始赶路。

连着赶了好几天的路,越是远离京城所到之处越是偏僻,再加上他下令疾行,出行的消息并未走漏。慢慢的越来越接近昆仑族的地界……也离羌项族越来越近。





启沭白天随着赶路,晚上总是去照料那人睡了再去休息。几日来一直如此,刑术时常会多看他两眼却不说什么。一行人越走离启沭家越近了。看着身边越来越熟悉的景色只觉得物是人非。

启沭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要去昆仑族的村子,但是哪怕能让自己远远地看上一眼族人都好。两年来,家乡只能在梦里才出现。两侧高山耸立,树木参天,一行人在山间穿行。

启沭骑马快走两步到刑术身边:“刑大人,这里地势险峻,多加小心。”

刑术看了眼四周的地势,知道他说的不错,这里地势两边高中间低,极易设伏。

楼无刀原本是骑行,考虑到要佯装成行商的老爷,便还是坐了马车。

进了山之后周围越来越安静,突然马车停了下来。他撩开帘子瞟了一眼外头——原本就不宽的路被一棵大树拦腰截断,典型的山匪套路。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人问话:“你们是什么人?车里坐的是谁?!”



进了山以后启沭整个人都警觉起来。这里并不太平,时有路过客商被抢的事情发生。他护在马车边上也在小心提防。果不其然,没多久前头就被大树挡了路,前面几个人五大三粗,明显来者不善。

启沭上前一步对着他们说:“我们是进山收茶的,请几位行个方便,我们老爷感激不尽。”



“收茶?”那边将信将疑的应了一声,刑术也知道主子不想节外生枝,早已准备好的银子让启沭送了过去。

那人收了银子,便挥了挥手,这会儿上来了两个人把树给搬来了。

原以为就这么过了,没想到马车刚要前行,就听到另一个声音响起:“等等!车里是什么?之前怎么没见过你们来收茶?按规矩我们要收取三成,谁知道车里是不是还有银子?!车帘掀开看看!”



“各位,我们确实是头一年来。我们老爷身子不便,这头一回怎么也得自己过来。车里就他一个人,还请各位不要为难。”启沭过去继续和这几个人周旋,刑术他们已经退到车边,随时准备见机行事。



那几位见他们不肯让看车里,更加确信了车里是金银财宝,哪里还忍得住,有人直接拉满了弓,一箭射了过来。几乎与此同时,楼无刀在车里也出手了,一柄飞刀直接将他们一人毙命。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双方都毫不留情,招招要人性命。

楼无刀突然想到启沭这家伙只是力气大,却不会武功,便掀开车帘直接掠到了他身边,“扶好了!”短暂吩咐一句,他只有一手一脚能动,站着全凭启沭的支撑。



拦路这些人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就罢手,双方几乎同时出手。楼无刀出手就要人性命,刑术他们也不是善茬。

“诶,你们……”眼看双方越打越狠,启沭惯用一些粗浅拳脚功夫,这伙人却训练有素,很快就疲于逃命。刑术他们还在护着马车,楼无刀却突然窜出来到他身边。启沭赶紧拦腰扶着他,带他躲避对方劈过来的刀剑,“诶,你出来干嘛,进去!”



“我不出来,你等死么?!”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论武功,这些人没一个是刑术的对手,就更别提楼无刀了。只是他们到底人多势众,远处还有弓箭手,刑术几个侍从要顾着自己还要护着楼无刀。启沭不过是个奴隶,他们大多以为主子不过一时新鲜,那还会有心护着他?要不是楼无刀出来,他只怕早就被射成筛子了。

“启沭,上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当务之急是要赶紧突围才是。



这伙人眼看近战打斗不是楼无刀他们的对手,干脆就从远处以弓箭手攻击,其余人只是借着地形躲闪防御。启沭拔起插在马车上的一只羽箭看了马上明白过来,这些人不是一般山匪,这是羌项族的人。他拉过一匹马,刚碰到缰绳一支箭就射到手边,顺着方向看去,远远站着一个瘦高的男子。

熟悉的身形他不会忘记。那是羌项族族长的侄子,曾经与他有过节。启沭再次拉过缰绳,把楼无刀抱上马,自己翻身跃到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子,快马飞速向前跑去。



金银细软都在马车里,楼无刀原以为这伙人只是要劫财,他们武功显然不及自己这边。只要马车留在原地,他们定不会追击过来以卵击石,到时候再与刑术他们汇合办法就多了。

可不知怎么,突围出来之后,他们竟然跟着后头追了过来。楼无刀见那人穷追不舍,心一横,直接把自己左臂和启沭绑在了一起,翻身下马,整个人悬在空中,朝着后头掷出一柄飞刀。



这伙是项河的人。项河是羌项族族长的侄子,羌项族有名的神射手,也是他时常带人抢劫过往客商或者其他部落。羌项族好战,这也是他们部落一项收入来源。项河以前抢劫昆仑族时被启沭和族人打退过,对此一直铭记于心,恨不得把启沭处置而后快。此番相遇必定不会轻易放过。

楼无刀把左臂绑在启沭身上,右臂攻击,启沭专心驾驭马匹尽量躲开追兵。飞刀正中身后追兵咽喉,马上有人毙命。而项河骑马追来,已经拉开弓箭,目标却从楼无刀身上移到启沭背后。



对付游兵已经让楼无刀有些应接不暇,突然一支箭矢冲着启沭的后背破空而来,他右手已经抓着一支箭矢,来不及再挡下,情急之下只好再翻身上马,才刚刚从背后环抱住人,就感觉后背一痛。

只轻轻闷哼一声,语气却无丝毫不妥,“追着那人,你认识?”



楼无刀打死了几个追兵就上马抱住启沭,启沭对项河放箭这事丝毫不知,还当他是清理完追兵才过来的。等这人坐稳他驱马加快了速度,两个人飞一般在山林间穿行。

“项河,羌项族神射手。他们不好对付,我们现在去昆仑族,到那就安全了!”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和身后的人说话,绝尘往昆仑族村子奔去。



“再快些!”楼无刀反手在两棵树之间掷出血龙钉,中间连上了天蚕丝,追过来的人没想到这出,又解决了几个人。他少有对启沭说话如此严厉,只因为身后已经中了不止一箭。

直到马匹速度慢了下来,楼无刀几乎已经是意识模糊,浑身使不上劲,硬生生是被绑在启沭身上的。



启沭听他这严厉的声音就知道身后情势紧急。更加奋力催马疾驰,一直深入到昆仑族居住腹地才逐渐慢下来。袖子上抹了把汗,轻轻喘了口气。

“大人我们安全了!”他不知道这人已经身受重伤,兀自开心地和楼无刀说话。半天没反应,才觉得事情不太对,又试探地叫了几声,“大人?大人?”



楼无刀听到“安全”二字,敛着最后一丝心神,收了天蚕丝,便再也坐不住,晃了晃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背上中了三四箭,只因身着玄色骑装,倒看不出什么血迹。



启沭只感觉背后一松再听不到这人的声息,马上转头往后看,却看到人已经摔在地上。

“楼大人!”他翻身下马就跑到楼无刀身边,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背后插着好几支羽箭。单膝跪地把这人抱在怀里,摸到后背上才发现衣服都被血浸透了。

启沭吓坏了,声音都在发颤:“楼无刀……楼大人……”



楼无刀拧着一股劲才跟着启沭到了这里,启沭的声音似从远处飘来,带着莫大的恐慌。他强撑着一口气睁开眼,气若游丝,“慌……什么,还没……死……”,松下来便彻底没了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启沭抱着楼无刀眼泪都下来了,但是马上意识到现在不能慌,得赶紧带这人回去给疗伤。他屈起手指含在口中,三长一短尖锐的哨声划破天空。这是昆仑族遇险求助的信号,附近听到哨音的族人会马上赶过来。

楼无刀后背的箭入骨极深,启沭不敢乱碰,抱着人等在这,眼泪大滴大滴落在他身上。没过多久就有族人赶过来,看到启沭真是又惊又喜,然而此时没时间多说,马上带着他们进村疗伤。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预报一下,今天还会有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八,昆仑
时间:获救以后
地点:昆仑族长老家偏院

十八,1
楼无刀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睁开眼想撑起身子,才微微一动,左肩胛骨一阵钻心的痛,疼得他脸色煞白,张着嘴急促了喘了几口。



启沭带着楼无刀进村以后就把人安顿在族中长老家的客房。族长刚在京中遇害,他不知道族人现在对朝廷什么态度。没和他们说楼无刀的真实身份,只是说这人是京中富商,自己的主人。

族中大夫给楼无刀疗伤开药以后就走了,长老安排人去熬药。启沭就在房中照看这人。楼无刀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启沭正撑着头坐在床边打瞌睡。听到他喘息的声音猛地睁开眼,就看到这人要撑起身子

“你醒了!别动别动,身上都是伤,好容易才止了血。”看到他醒来启沭简直高兴坏了。



“这是……昆仑族?”楼无刀细细打量着房内的装饰,再加上昆仑族和羌项族最近,不难猜出现在自己身在何方。“我睡了多久?”



“是昆仑族。我们在桑布长老家。”这人醒来启沭总算放心了些,对着他露出淡淡笑意,连语气都是从未有过的温和,“你啊睡了一天一夜,快把我吓死了。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



“咳……”启沭这么一说楼无刀才觉得喉咙里干得都要冒烟了,皱着眉看他倒了水过来,“其他……人呢?”



“走散了,我已经托长老去找刑大人了。你安心在这养伤。”启沭端着水杯到楼无刀身边,环着这人身子把他扶起来点,杯子喂到人唇边。

身子刚一抬起来眉头就皱了起来,楼无刀后背三四处箭伤,稍微一动便扯着伤口。低头抿了一口水。瞟到杯子里还有茶渍……一下偏了头,一口也喝不下了,看着他关切的目光,低低说了句:“你不该救我。”



“慢点……”启沭已经尽量小心,却难免扯到楼无刀背后伤口。这人刚喝了一口就偏头不再喝,他以为是嫌茶不好,赶紧解释,“山上生活艰苦,并非有意怠慢你,明天我去给你摘新茶去,凑合再喝两口?嘴唇都干裂出血了……”



“是……杯子不干净……”轻声给他解释着,楼无刀知道这地方不会有什么好东西,但自己的确有好洁之癖,无论如何都改不了。

“……若不救我,现在已经自由了……”



“那你又为什么那么做。从来只见过奴隶替主子挡在,没见过主子替奴隶挡箭的。”启沭轻轻把这人放下来,替他盖好被子。山上风大他身子又虚弱,受凉就麻烦了。

“等我会,我去把杯子洗干净再来。”



……

想楼无刀向来能言善辩,这会儿倒真被启沭这个问题给问住了。在他问出来之前,自己还真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当时的举动也是下意识的就做了,不得不说,他说的……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趁着人去洗杯子,楼无刀留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还未更换,不免松了口气。刑术不在,很多事情都太不方便了……



启沭细细把杯子洗干净重新倒了杯茶又端过来,对着那人笑着说:“这回杯子洗干净了,喝水吧,楼老爷。”

他醒了自己心情也好了起来,这人昏迷的时候启沭也跟着半死不活,一颗心思全在他身上。



“你叫我什么?”楼无刀斜了启沭一眼,这人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好像心情很好似的,也不知道在傻乐个什么劲,“启沭,以后每天准备一盆热水,一条干的布巾送到我房里来。”



“楼老爷。族长刚被害,你……还是别说自己是朝廷中人的好。我告诉他们你是京城富商,我主人。”启沭压低了声音和他解释。这番说辞丝毫没引起族人怀疑,他们对楼无刀礼遇有加。

“好……”虽然启沭不知道楼无刀要做什么,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楼无刀不以为然的看着启沭小心翼翼的样子,声音半分没有压低的意思,“我楼无刀何时做过这等藏头露尾的事?真是笑话!”好在他重伤未愈,声音想大也大不起来。



“哎呦楼祖宗,你喊什么啊!”启沭马上看向门口,还好没有人进来。噘着嘴使劲瞪着这人,“不许胡闹!就算为了查案,你也是隐藏身份的好啊。若是知道你是朝廷中人,我保证你在任何村子一个字都打听不出。”



“你!”楼无刀短时间内第二次人他说的哑口无言,“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巧言令色的!”要知道这人刚来府里的时候,自己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个哑巴了!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八.2
“我去给你端药。”眼看这人讲不出道理了,启沭赶紧找个借口溜出来缓缓。楼大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过,也就是他现在重伤在身,不然非得收拾自己不可。

盛药的碗和汤匙都仔细洗干净才敢给用,端着进去,一路药香飘散。“喝药了”



“这是什么药?”楼无刀狐疑的看着他端了药进来,“穷乡僻壤”说的就是自己现在待的这地方。这儿的大夫说上天了也就是个游医,我?还真不敢随便喝这些药。

“我给你说个方子,你按我说的去抓药……”说着楼无刀便把平日里自己服用的药方子说给了启沭听。

药材倒是不难找,只是他只要随便找个懂医理的一问便能知道,这药药性很猛,能在短时间内回复身体情况,治标不治本,属于饮鸩止渴。



“生血镇痛的。我们昆仑族世代以采药渔猎为生,这药虽比不得京城皇宫大内出来的方子也错不了。我自己也喝过。”启沭把药放在床边,取了纸笔记下他说的方子放好。明天去找大夫帮着抓药,只要不是极特别的药,这里几乎都能找到。

“喝了药再睡会,天就快亮了。”



已经过了该吃药的时间,熟悉的……胸闷的感觉越发的明显。楼无刀知道自己现在急需继续服药,急促呼吸着……颇为不耐烦的不等他一勺勺喂过来,便直接拿着药碗一饮而尽。

“去抓药……快!这药我要按时服用……等不了天亮了!”



楼无刀好像赶时间一样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马上催促着启沭去抓药。这人一直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还第一次见他这样急迫,“好,我这就去,你别急。”

喝了药启沭扶楼无刀躺好赶紧去砸医馆的门去抓药。老大夫以为是什么事呢披着衣服就出来了,他二话不说方子拿出来求人家抓药。大夫看见递过去的方子脸色就变了,问他是谁给的这害人玩意。

几句话启沭就明白过来这药是什么,气得当时就撕了药方。老大夫重新开了真正对症养身的方子抓了药给他才回去。



才一次没及时吃药,在启沭去抓药的时候身子便开始与楼无刀作对。胸闷得几乎喘不上气,连咳嗽都是有气无力的,好在下头没怎么漏。

等到启沭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楼无刀连嘴唇都褪去了血色。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撑起身子,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他迫不及待的抬手:“快……药……咳咳……药……”



启沭按照大夫重开的方子抓药熬药,回去时天都亮了。楼无刀脸色更差,更加渴求那药。他知道人想要什么,手里这碗根本不是那害人的东西。

启沭瞪着楼无刀,少有地带了怒气。然而却一言不发,把这人环抱住帮他撑起身子,药碗送到他唇边。

中药喝起来大多一个味,楼无刀常年服用那汤药,现在更是一顿都少不得。靠在启沭怀里迫不及待的喝了一整碗,甚至喝得太急有药汁顺着嘴角流了下来都没在意,喝完了之后便皱眉靠在他怀里等着药效上来。



这么讲究的人药汁滴在身上都没注意,可想而知他有多依赖那东西。喝过药启沭还抱着他,药碗推到一边,强压着火气,低沉着声音开口:“这不是你要的方子。我让大夫给你新开了对症的药方,那害人的玩意你别再喝了。”



“什么?”楼无刀听到这话顿时气急攻心,咳嗽数声,一抬手掐在启沭下颌上声色俱厉:“说!你是谁派来的?想干什么?!”

他平日树敌太多,却很少有像今天这般的无力感,顿时心里疑心更重。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八.3
这人话音刚落就掐在自己下颌,启沭见过他轻而易举地就掐断过人的脖子,现在只要他想,片刻间就能取自己性命。

启沭没有再躲闪,迎着这人目光看过去,眸子里一片澄清:“那是虎狼之药,你不能贪图一时药效,把身子都耗空了。”也不再多说,只是看着他,连双手都没试图拦一下他。



楼无刀对上启沭的目光,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到底是……到了你的地方,胆子……越发肥了!”

他面上还是怒气冲冲,心里却只剩下无奈。这药是虎狼之药,自己又如何不知?只是伤病发作起来往往狼狈不堪。如今不能服药,我?便只能靠在他身上硬生生扛着这万蚁噬心的痛楚,忍得浑身打颤。



他把手放下了启沭才松了口气,有种刚刚从鬼门关转回来的侥幸,额头上都冒了层汗。

楼无刀靠在启沭怀里浑身发颤,启沭搂着他,心里像被剐过一般疼,“你哪不舒服?伤口疼?我,我去叫大夫来看看。”也不知怎么才能让他好受点,握着他的手,声音都急得微微发颤。



楼无刀一把扣在启沭手腕上,这时候别说叫大夫,叫天皇老子都没用:“别叫人,你也……出去!”



“你!”都这时候了,他还招招要命,刚要掐断自己脖子,现在手腕被他扣住整条手臂都酸软的,“楼……楼大人!你要干嘛?!”



伤病发作起来怕是手里也没个轻重,楼无刀赶紧松了手。这么一番折腾,整个人也再没了力气,靠在启沭怀里牙关紧咬,半天才回他一句,“大夫……没用……一会儿就好。”



启沭从没见这人如此,以往见到哪次不是雍容华贵气势逼人的样子。想着他平日里就靠那玩意撑着,对这人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怜爱之情,把他抱得紧了些,低哑着声音说:“难受的厉害就叫两声,这里没别人了……”



楼无刀好容易捱过了一次发作,连右手都没了力气。刑术不在身边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靠在那人怀里歇了会儿,清了清嗓子:“去,端盆热水过来,再拿条干净的帕子……”



“好。”陪着他熬过一次,这人总算是有精力说话。启沭把楼无刀放在床上,给他擦擦额头上冷汗,按着吩咐端了热水,拿了帕子进来,东西放床边。

“要换洗吗?我让人备好了干净衣服。新的,没人穿过,不过是我们昆仑族的式样,给你先换上?”



他倒是学得快,知道自己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也爱干净。只是自己是个阉人,在他心里却还是堂堂督察御史,想着他对西厂的那些印象,断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西厂督主这件事。楼无刀勉强牵扯出一个笑容:“你先出去,我换好了叫你。”



启沭疑惑地看着这人。自己换?他擦个手恨不得都得有人伺候着,什么时候自己做过什么了。

“平日里都要人伺候,现在带着伤要……自己换?”启沭抓了抓后脑,实在不知道这人是想起什么了……,“我给你换了吧,你自己来再扯到背上的伤。”



“怎么我现在受了伤了,就连你都使唤不动了么?”看启沭依旧在床边推三阻四的,楼无刀眉头又皱了起来,“本官乃当朝一品,身体启是能随便示人的?!”

这话也就哄哄他了,都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还不知道自己是西厂督主的,也就只有这个傻子。



“你……我……”启沭被楼无刀这样气得简直无话可说。也不知这人是伤了后背还是脑子,别说本就是个被人伺候惯了的,就算再不爱被人碰这时候也是没那么多顾忌了。

“你你使唤啊,把我轰出去算怎么使唤……”本来启沭就不善于和人争辩,遇上这不讲道理的就更不知道说什么了。想强来一是打不过他,二来也怕他着急再伤了自己。就这么气鼓鼓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原本是难受得紧,看他一张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清了,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楼无刀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我换好了再使唤你也不迟,现在我身受重伤,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你……”启沭刚想再说什么,门被推开了。他看到进来的人脸上藏不住欣喜,“师傅,您怎么来了?!”

这人是他的师傅,郎昆。就是他教自己族人些防身的功夫,才能抵御羌项族的抢掠。昨天来的时候他刚好不在村里,没想到这时候就过来了。

郎昆见到启沭也很高兴,摸着他的头笑了,“我就说我的徒弟哪有那么容易就死了,看看这不活蹦乱跳。”

启沭离开这两年音讯全无,族中人都以为他已死在京城了。

郎昆转头看向楼无刀,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人和从前相貌并无太大分别,一眼就能辨认出来。“启沭,荆山找你呢,可能是有事情。你先去,师傅帮你照顾这位楼老爷,放心吗?”

“啊?哦……”这倒是可以……启沭有些不放心地看看楼无刀,又嘱咐两句,“师傅他身子虚弱,脾气又有点暴躁,你……”

“放心。”郎昆温和地笑笑,等他出门去才走到楼无刀床边,收敛了笑容,“楼公公,别来无恙。”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晚点更!!!【持续被欺负的启沭】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十九,故人

时间:楼无刀清醒以后

地点:昆仑族长老偏院

正说着,突然有人推门而入,楼无刀原本放松的精神一下紧绷起来,警惕的看着那人。那人才随便说两句,他好说歹说都不肯出去的启沭竟然立马就出去了。

启沭刚出去,这人竟然直接出了自己的身份,楼无刀大惊,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人十分面熟……

“吴千户?”这人虽然蓄了胡须,也改了装扮,但他们曾经一起合作办过一个案子,这才过了数年,还不至于全然忘了他的样子。

也就是在自己受伤那一年,听说他外出执行任务,坠崖身亡,死无全尸。楼无刀怔怔的看着他:“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我早上回来就听孩子们说启沭回来了,还带回来位京里的老爷。我当时谁,原来是楼公公。”

郎昆曾经是锦衣卫千户,与这楼无刀是旧人。当年坠崖幸得昆仑族采药人带回才得以大难不死。这族人性格纯良,伤好以后他也就隐姓埋名留了下来,教他们些粗浅功夫防身,这些人对他十分敬重。虽说这里日子艰苦,却比外面刀头舔血的日子过得踏实多了。

“我听说启沭是被刘贤那老贼要走的,怎么你也和刘贤同流合污了?”郎昆当年就是受了刘贤的陷害才会遭人追杀坠崖,楼无刀当年也被刘贤迫害过。启沭既然到了刘贤手里,必然是他转送的楼无刀,郎昆自然以为这楼无刀加入了东厂。



“哼……别把我跟那条狗放一块儿说。”听到刘贤的名字楼无刀都嗤之以鼻。如今他躺在床上,左手虽被启沭摘了手套,但也藏匿在被褥之下,这人大概还不知道他这模样有一大半是拜刘贤所赐。



“哦?那楼公公现在是谁的人?”郎昆在昆仑族多年早已不清楚朝里的事情。若不是这人是启沭带回的,问都是懒得问的,倘若这人想不利于昆仑族一刀杀了便是。



“谁的人?”楼无刀重复着他的问句,就好像他说了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吴千户,太久不出山了吧?如今你该问的是,谁是我的人……如今我已是西厂掌印督主,昆仑族的案子,就是我在查。”



这人说完郎昆暗暗吃惊。就算久不问世事,从他这头衔就能听出,这人已然今非昔比,和刘贤并驾齐驱。然而西厂……郎昆眯了眯眼睛,目光阴冷:“楼督主,倒是我失敬了。那启沭呢?他也进了你们西厂?!”若是这人让启沭做了阉人,那么今天自己与他便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在这屋子里了。



“看来吴千户这是审案子来了?”对方质问的口气让楼无刀颇为不满,什么时候有人这样同自己说过话了?看着他冷哼一声,便撇过头去再不愿多说什么。



“审案不敢,想必楼大人在朝里也是呼风唤雨,在下如今不过一介山野村夫而已,无心冒犯。我只想知道启沭有没有被……”刘贤也好楼无刀也罢,东西两厂都是阉人所在,郎昆是真担心启沭也被如此对待。



“被如何?!”楼无刀看了他一眼,提高了音量。他还能不知道么?纵使官位再高,只要自己还是个阉人,人前人后的,也同样要被人指指点点,为人所不齿,“他如今怎样,你待问他去!”



“这你让我怎么问?!”

郎昆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不管楼无刀有没有受伤,对这人一瞪眼。难道让自己去扒启沭裤子不成!当年身受重伤,是启沭一直照料着直到痊愈,一直把他当做在这的唯一亲人。听说那孩子被留在东厂,自己曾悄悄去找过,却没半分消息,如今回来依然是担心的。

“行,我去问他,在你西厂掌印楼督主底下当的什么差!”诶,郎昆眼前一亮,这么一问也就知道启沭有没有净身进西厂了,突然想到主意心情一下变好了。



“你回来!”听他这么说楼无刀倒是急了。着急出声,接连着咳嗽了数声才缓过一口气,“他……”

话说出口犹豫了一会儿,这人才一咬牙别过脸:“他不知我乃西厂掌印督主,你要是心疼他就……替我瞒着。”



“嗯?”听到这话郎昆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楼无刀。这人别过脸他看不到表情。心里转了几个圈,如此说来,这人倒是对启沭不错。他是听说昨日启沭抱着人回来哭了一路才来看看。要知道那家伙从小到大就没流过几次眼泪。

转身到楼无刀身边,挑挑眉毛:“行,在下替你瞒着。刚刚我进来时,你们俩争执什么呢?”



“我……”楼无刀看了眼面前这人,踟蹰半晌,抿了抿嘴唇,“我们这身子……多有不便,我不愿让他伺候着换洗,他这愣头愣脑的……偏又不愿意出去,便争了起来……你若是没什么事,也出去吧……”



“如此……”

郎昆仔细打量着他,看来这人倒是真心疼启沭,不然受着这么重的伤动一动都是疼痛难忍,哪还有精力自己换洗。

郎昆这人性子直,之前与楼无刀合作时就觉得这人行事果断,对他还算欣赏。如今见他如此对待启沭,也就再无半分敌意。

“行了楼……咳……楼老爷,你也别逞能了,我都说了帮启沭照顾你,哪能让你自己换洗。就我伺候您吧。”说着他把水拿过来,掀开这人被子,“哦对了,在下郎昆,是这昆仑族的习武教头,您可别叫错了姓。”



楼无刀抬眼看了看这房内的布置,比自己府邸不知差了多少,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在这里待得安生,越发往低处走了……”

被人伺候着换洗的时候也没比自己动手好多少,浑身紧绷,到底是不习惯生人的伺候。其实阉人也并不是个个都如他这般,他下头不是被净了身,而是被人用了刑,伤及根基才导致的水府不便。若平时是无大碍的,病得厉害或者骑马颠簸了才会泄出一些。为了以防万一,楼无刀便不论严寒酷暑,都给自己捂着布巾。这几日连日颠簸赶路,下头早沤得不成样子,腿根都磨破了皮了。



“人各有志,比不得楼老爷您。我啊,就图个逍遥自在。”也不管他这鄙夷的样子,郎昆早就厌倦了朝廷里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哪比得上在这来的安生。

给楼无刀擦洗过身子,换上干净衣裳。洗到下身时饶是郎昆见了都觉得心里不舒服,何况是启沭。怪不得他不让启沭给擦洗呢。擦洗过后对这人身子的残疾也了然于胸,不过也没多说一句。

“每天早晚我来给你换洗一回,你下面磨得不像样了,我给你涂了些油脂。”

在昆仑族这些年他早已没了当年锦衣卫的脾性,能把一把就帮一把,这里人都是这样彼此扶持着生存下去。刚换好衣服启沭就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个托盘,上面应该是给这人带的早饭。



皱着眉看他给自己做着这些事,心里还是疑问居多。楼无刀从最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坐上现在的位置,怀疑身边的一切几乎成了一种本能,若不是这点警惕心,他只怕已经死了百回了。这种没谈条件没说回报就帮自己的事,总觉得是有什么猫腻。

可是还不等他发问,启沭就已经进来了。屋里几个人各怀心事,他看着郎昆,意味深长的道了谢,再转向启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褪去了攻击性,柔和了许多。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二十,鸡粥
时间:西厂督主楼无刀养伤时
地点:昆仑族

师傅对启沭做了个鬼脸就走了。他看着床上这人已经换好了衣衫,脸上终于挂上笑意:“吃早饭了,昨天荆山特意去猎的野鸡,给你熬了粥。”
盘子上是鸡粥还有两小碟青菜,是族里人特意给他准备的。回到村子以后他也比在京城的时候自在了许多,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躺在这小屋子的床上,褥子也是寻常布料,楼无刀看着桌上粗茶淡饭,这人却比在府里还显得高兴些。这……难不成自己还亏待了他?出来一趟就把他高兴成这个样子?
“荆山是什么东西?”楼无刀自然知道荆山应该是个人,只是这地方在他心里便算是穷乡僻壤了,身子又不舒服,看什么都不顺眼。
“荆山是族长的小儿子,和我一起玩大的。”没理会他话里挑刺的意思,启沭把盘子放在床头,坐到他身边,低头看对这人说,“我扶你坐起来些。”
说着手臂伸到他后背,托着他身子缓缓抬起来。胸口与他贴在一起,还能闻到这人带着淡淡药香。
“嘶……”背上的伤口一碰就疼,楼无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极具特色的服饰,简直滑稽死了!哪有半分华贵典雅的样子!
极不适应的扯了扯领口,皱着眉喝了一口他喂过来的粥……这嘴唇才刚挨着粥液,便一扬手把他手里的瓷碗打到了地上:“这什么玩意儿?!肉都酸了!”
好好一碗粥就被打翻在地上,启沭笑容凝固在脸上,看着他垂下眼眸。这粥自己尝过,味道还算鲜美。他连肉丝都没碰到哪里尝得出酸还是不酸。启沭知道这些楼无刀肯定吃不惯,身上伤口也疼,心情肯定不好。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蹲下把打碎的瓷碗捡起来,温声细语地说:“早上只准备了这个,凑合喝两口,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准备。”
“鸡丝粥……”楼无刀也没看启沭,就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报出了一个跟他端进来的粥一模一样的菜名。
……
“哦,你等等,我再去盛一碗。”启沭看着他眨了眨眼睛,这不就是自己刚拿进来的, 把地上食物收拾干净,出去又盛了一碗进来,“你……你别再打碎了…… ”
听启沭说再盛一碗,等到人进来了,看着他手里端着的粥,楼无刀依旧是一动不动,手也没抬。反倒是眼睛一闭:“不是这碗……”
“啊?那是哪碗?”启沭看看手里这碗粥,怎么这还有区别?有点懵逼地看着他。
楼无刀这才看了启沭一眼,抬起右手冲他轻轻一点:“给我重新去做,这野鸡……要你亲自抓的,旁的人……都不配,懂了?”
“等我抓到野鸡再熬好了怕是得到晌午了。等你吃完早饭我再去准备行不行……”启沭苦着脸和楼无刀认真算着时间。不是自己愿意去,实在是时间来不及。
“不吃。”轻轻吐出两个字,这人又闭上了眼睛。
……
“故意找茬也犯不上把自己身子赔上是不是……”启沭算明白过来了,这人就是故意的。他也不生气,继续好言相劝。
”嘶!”听到这话楼无刀更是不乐意了,“我堂堂督…督察御史,犯得着跟你们这山野村夫找茬?这不是自降身份么?!”
这傻子的确是个愣头青,也楼无刀自己平时太惯着他,否则,换了别人,谁还敢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跟他顶嘴?眼瞅着这人还要跟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他直接一句话堵了过去:“}再要讨价还价,连你抓的我都不吃了!”
“诶,别别……我这就去!”启沭说完火烧屁股一样出门去了。幸亏他这捕猎的技艺还不错,巡着踪迹真的抓回一只山鸡,回来赶紧给人熬了粥。这回一点不敢打马虎,从捉鸡到熬粥完全亲力亲为,被烟熏了一脸黑都没注意。等到熬好了粥可不就快晌午了……赶紧重新炒了菜给人端进去,“楼祖宗……粥熬好了……”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嗯?”这刚出锅的粥可不就是飘香四溢的,再加上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楼无刀肚子早饿的不行。看着他急吼吼的端了粥过来,脸都还没来得及擦干净,顿时心里舒坦了不少。可面上还得端着绷着,捏着嗓子问道:“你抓的?”
“是,我抓的,粥也是我熬的,连碗都是我仔细洗干净的。菜是我炒的,楼老爷,您就赏脸喝两口吧。别饿坏了身子……”启沭赶紧一叠声应着。虽说知道这人故意找茬,可是看他饿着肚子还是会心疼。
楼无刀这才一挑眉勾了勾唇角,顺从的开始喝粥。普通的青菜鸡丝粥,原本他是万万看不上的,甚至连自己府上的下人吃的都比这个好,可是饿了一整天,就连这青菜粥都能喝出佛跳墙的滋味了。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他看着启沭:“有干净的帕子么?”
看着这人开始慢条斯理地喝粥启沭这才松了口气,这一上午忙活的也算值得了。也就楼无刀喝粥的时候他才顾得上给自己擦了擦汗,这一抹脸上就更花了。等这人喝完把碗接过来放到一边。
“有!”这哪能没有呢,从怀里掏出锦帕伸手给这人擦了擦嘴角。锦帕是他以前扔给启沭的,启沭洗干净一直带着。
看着他从自己身上掏出自己给他的锦帕,楼无刀脸上笑意更浓,接过递来的帕子,一抬手发现还有些够不着:“你过来些。”
“哦……”果然吃过东西人心情都好些了。启沭按着他的意思往前凑了凑,微微低头看着他。
楼无刀抬手替启沭擦了脸上几块脏了的地方,却总也擦不干净。只好给他看了看手帕:“还说是豹子?分明就是花猫……”
没想到他是替自己擦脸。丝质锦帕从面颊拂过,细腻的触感让启沭想起他的发丝。脸蓦地就红了。低着头呼吸都缓了:“就在你这才是花猫……”
“本来就是我的人,你还想去哪处?”楼无刀这话也是陈述事实。奴隶是没有人权没有自由的,像一个物品一般。自己是他的主人,没有自己的允许,他自然哪都不能去。
“你可知我换过多少个主子?”说起这事启沭垂下眼眸苦笑一声。突然某天睁开眼睛就有人把自己带到新的地方被人挑选品评。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他怕哪天这人也会如此,甚至连句话都不用告诉他。
“不是只有刘贤?”楼无刀并不知道启沭还易过多少主,只知道刘贤要过他,又由齐大人送给了自己。说实话,他刚来的样子与现在相比,那可是天壤之别。
“我在刘大人那呆了小一年,然后……换了七八个主子吧。记不清楚了……我甚至不都没记住他们的容貌和名字。”他语气淡淡地回忆着那段日子,之所以易主,除了送个人情也是觉得这人一无所长,不服管教。
启沭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楼无刀却知道这话里的分量。一般奴隶是不会轻易易主的,尽管他们是个物件,可也是个贵重的物件。在当朝,能豢养奴隶是很张示身份的一件事。奴隶易主一般是让主人不满意了才会扔掉,而让主人不满意……很多时候得到的就是一顿毒打。
“你若是……性子软些,也不至于这般频繁易主……”
启沭闭了闭眼睛,轻笑一声:“我既然熬的过刘大人那里的刑罚,还有什么能让我改了性子的。”
现在那些伤疤还在,身上就没什么好地方。这都不能让他服软,后面那些那大人的刑罚又算得了什么。说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小声补了句,“也……有人有办法”
在他这可不是就软下来了……
“什么办法?”楼无刀还不知道启沭说的就是自己,但得知他让刘贤不怎么痛快了,心里还是很高兴,“这次遇袭,你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否则依我的计划,我们不会来昆仑族……”
什么办法……问你自己就好了,启沭假装没听见一样不回答他。
“我宁愿不要这福。”这所谓的福是他拿半条命换来的,启沭宁愿不来也不想他受伤。想起他在这坐了很久,抬头看着这人,“坐了大半天累不累,要不要扶你躺会?”
“好。”楼无刀无奈点了点头。原是想出去多调查些线索,可背后的箭伤伤的不轻,甚至连睡觉都只能侧躺,更别提站起来走动了。再加上连日骑马都是被牢牢绑在马上的,尾骨那块儿都已经有了一大块压疮,这些他都忍着没说,就是怕启沭担心着急。
手臂环在楼无刀后背,启沭不敢硬扶上去,只能是欠着力道让他慢慢躺下来。后背受伤最难捱,不能平躺,睡觉都睡不安稳。
启沭在这人腰上垫了个软枕,帮他撑着身子。再把这人残疾无力的右腿摆好才给他搭上被子。若不是为了族长的案子,堂堂督察御史怎么会在这荒僻之地身受重伤。是自己欠了他的。他躺下后启沭给他轻轻按揉着肩背,手臂,“累了就睡会。”
“不累……”这人连衣服都还是遇袭那天穿的那件,这两天应该是衣不解带的在照顾自己。楼无刀嘴里说着不累,却还是眼皮沉得打不开。半梦半醒间吩咐了一句退下吧,到底难改官腔。
等他睡了启沭就退出房间,路过水井时照了照……可不是花猫么。下午又忙着出去给楼大人找晚饭的食物。好在这山里富饶,只要有办法什么吃的都能得到。
荆山一直和启沭黏在一起,捕鱼打猎在旁帮忙。本来他就喜欢腻着启沭,当初听闻启沭死在京城不知有多难过,如今见他回来更是恨不得一时都不分开。直到傍晚时分荆山才回家,而启沭也忙完了去看楼无刀。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本段又名:堂堂西厂大督主花式欺负小奴隶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二十.2
堂堂西厂大督主花式欺负小奴隶

楼无刀醒来之后房里空无一人,他原以为启沭是太累也休息去了。这里不比府上,没人时刻伺候着,他又重伤在身,更加不方便照顾自己。躺了一下午姿势都没变,一侧身子又酸又麻。启沭进来的时候楼无刀正撑着身子想要起来。
进到屋子里那人已经醒了,启沭看着他想要自己起来。快走两步过去,伸手扶住他,“怎么起来了?”
和荆山一边聊天一边干活,自己这一下午丝毫不觉得累,反倒是心情很好,眼角都带着笑意。
本来就浑身酸软,启沭扶过来楼无刀正好松了劲。看着他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还以为他是睡好了:“笑得跟只猫似的,什么事如此开心?说来听听,以后我也好常叫你去做。”
启沭扶着楼无刀坐起来些,给这人换了个姿势,伸手在他后背给人放松僵硬的筋肉,“和荆山一起聊天,这两年村子里发生了好多事情。一起玩的很多人都成婚了,还有的竟然做了父亲。嘿嘿……”,说起朋友们的高兴事他也一样觉得开心。
“哼……山野村夫……一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高兴。”楼无刀看他这样子,冷哼一声。启沭来府里之后自己也没有过多为难他,吃穿用度都不算苛刻,甚至有时还有意让他开心,没想到这些都比不上一群犄角旮旯里出来的人做了什么鬼父亲能让他开心。楼无刀顿时沉下脸色,掀开被子就要起来,“我的手杖和行头呢?给我换上……”
“手杖应该是留在马车那边了,你……要干嘛?”自从来了这里楼无刀总是不高兴,刚刚听着心情还可以,就这一瞬间就好像在生气。启沭只当他是身上有伤心情不好。伸手把这人拦下来,“你背上伤得很重,不能起来。”
“给我备马,沿路寻回去……”楼无刀不顾他阻拦,自己已经坐了起来,右手扶着床沿,左肩中了一箭,原本就乏力的左手更是抬都抬不起来,“我的衣服呢?手套给我拿来。”
“长老们已经安排很多人去找刑术大人了,你安心养伤。”启沭哪里能让他就这么起来,还备马……他现在坐都坐不稳。此时几乎是把这人抱在怀里的,心里着急又不敢硬拉着他,“楼大人……你现在不能走!”
“怎么?连你也抗命不遵了?我楼无刀,连一个奴隶都使唤不动了是吗?!”
楼无刀心里不痛快,连声音都大了几分。说实话,平时看这人偶尔高兴的样子,他也很开心,尽量都不拿奴隶的身份来约束着,只因他不愿看到人拘着身份与自己生疏的样子。今天却不知怎么,脱口而出的话有些口不择言,竟然拿出这些来压他,说完以后他自己心里更是烦躁不已。
启沭离楼无刀很近,这些话在耳边炸开就像直接扎进心里。他神情有些僵硬,到昆仑族这两天确实是见到族人心里开心,几乎忘记了奴隶连情绪都不应该有。启沭神色黯淡下来,垂着眼眸却没把人放开,“楼大人,您现在身子虚弱,还不能下床。等身子好了再,再责罚我抗命的罪过吧。”
“你……”他这不气不恼的,楼无刀倒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颇有些自讨没趣的意味。“你……好,好!如今我伤了病了,你们便……一个个的都开始作威作福……咳……”楼无刀靠在启沭身上半分力气也使不出,连呼吸都带着灼热,细长的眉一直皱着,到后来说出的话也不像是就事论事,倒像是说起了别的事情。
启沭低着头听着楼无刀责骂。想着他心里不痛快自然是怎么骂都是应该的,伸手给他顺着胸口,一言不发。湿热的鼻息打在启沭脖颈上,启沭就觉得有些不对。抬手摸在他额头上,皱着眉,“大人,您额头很烫,躺下来我去叫大夫。”他这应该是由背上伤口引发的。
“出去!”楼无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把启沭推开,自己也因为脱力歪倒在了床上,心里一股子无名火也不知是哪儿窜出来的,“滚!”
楼无刀这一下力气不小,启沭也没想到他能推过来,一下撞到桌子上。桌放的茶壶滚到地上碎了一地,起来回到床边上赶紧去看这人:“大人,有没有碰到伤处?”
没想到这一下直接把他给推到了桌上,人不但没气恼,反而先跑来问自己身子如何,这下楼无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然是碰到了!你还不退下!我……我看着你便心烦,自然不能好好休息养伤…… ”
“村里人不知道规矩,换人来粗手粗脚。若是我哪里伺候得不好了,你记着伤好了一并处罚。现在还是身子要紧。给我看看您后背的伤。”族人大多没进过京,若是随便叫人来伺候,怕是更惹他生气。启沭豁出去以后任他处置也不能把这人扔在这不管了。
“哼”楼无刀嘴里冷哼一声,却没再把他给推开,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没一句是中听的,“你久不回族……不去与你的青梅发小闲话家常,跑来这里……咳……做什么。”
“我既然是大人的奴隶,心里自然就只能有大人。”启沭委身为奴求的就是族人安稳,如今回来看见大家都好也就没什么好惦记的。倒是眼前这人每件事都让他不能放心。
他这话倒是中听,楼无刀脸上神色立马就缓了许多。只是听着别扭,分明他对自己所作所为都像是关心关切,怎么到了他嘴里有多出个被逼迫似的理由来了?
“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出去吧……需要时,我再叫你。”
“哦……”启沭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扶着楼无刀靠坐在床头,不放心地看了看这人,他把地上的茶壶碎片收干净就出去了。也该到了准备晚饭的时间,这里是个独门的小院,院子里有炉灶,上面有自己给这人炖的汤。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还有!下一段!!!还是楼无刀欺负启沭!!!!!!!!
控诉帖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二十.3
堂堂西厂大督主欺负死可怜小奴隶


楼无刀冷眼看着启沭老老实实收拾了地上的碎片退了出去。才没过一会儿,院里安静得什么动静都没有,也不知他是不是又被族人给叫出去了。分明是自己的人,怎么感觉现在哪个都能叫的动了?一想到这儿,外地又觉得不该赶他出去才是。
“启沭?”
启沭蹲在炉灶前眼瞅着小砂锅往外冒着热气,院子里飘得都是香味。刚要去揭开盖子看看里面的排骨汤炖好没有就听见这人在叫自己。一时失神手直接把盖子拿起来,灼热的温度让他眼泪都下来了,还是忍着把盖子放回去,凉水也顾不得冲就进屋去了。
“大人,您叫我。”
“怎么才来?做什么去了?”楼无刀皱眉看着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慌慌张张的……大白天的,见鬼了你?”
“没,没有,就在院子里呢。”又惹得这人不高兴,启沭心里充满挫败感。手上暗暗动了动手指,刚才摸砂锅盖的地方好像是起泡了。
“藏什么呢?拿来看看。”楼无刀眼尖,他那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看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样子,跟刚进来时判若两人,更是看得人来气,“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什么都没藏。”下午的时候启沭洗了个澡,换上了之前在家穿的衣裳。昆仑族年轻人的衣裳是不带袖子的,方便劳作。他抬头看着楼无刀,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走到这人身边。双臂内侧是之前举鼎的时候铜鼎花纹烙得留了些疤。确实是什么都没拿。
楼无刀看着启沭磨磨蹭蹭挪到自己身边,直接出手抓在他手腕上,右手一用力,把他整个人都带了过来,目光落到他指尖,“这是怎么弄的?”
启沭在楼无刀面前从来没想过较着劲。别看这人身子单薄力气却不小,他一用力自己整个人都被带过去了。低头看看右手上,指尖起了泡,手掌也红了一块。启沭往后缩了缩,想把手从他掌中退出来,“就摸到砂锅盖子上了。”
“慌慌张张的,这么不小心,还怎么在我手底下伺候?”楼无刀瞪了他一眼,嘴里明显是嗔怪的口气,猛然松了手,“药膏在哪?”
看这人没有特别生气稍微松了口气。楼无刀把手放开,启沭赶紧站好了,“晚饭快好了,等你吃了饭在弄。”
治烫伤的药膏味道很冲,想着这人那么讲究,肯定是不愿意闻着苦药味吃饭。
“让你去拿个东西也使唤不动,那什么荆山勾勾手指你便去了,到底谁是你主子?”楼无刀皱眉看着他,才一松手,这人又是副规规矩矩的样子。
启沭心里想着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怎么这么爱生气……这又关荆山什么事了……算了,身子不好心里烦,忍让忍让就过去了。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耐心地和这人讲道理,“那药膏味道太冲,吃着饭闻到多倒胃口。就这么个小水泡,不碍事。”
“不吃了。”原本就没有与人多费唇舌的习惯,既然叫不动,行,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楼无刀干脆也不再跟他多做纠缠,干脆侧身躺了下来,背对着他。
“诶,你……”这人怎么来不来就不吃饭。启沭下意识抓了抓后脑,蹭到水泡疼得直吸气,“我去拿,去拿还不行吗……”
明明一把年纪,怎么和小孩一样。他心里默默腹诽着把药膏拿出来。没开盖子就闻到苦味了,启沭自己都忍不住咧嘴。这幸亏是抹的,不是吃的……磨蹭着到他面前,苦着脸,“大人,拿来了。”
楼无刀瞟了启沭一眼,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一边拿过他手里的药膏,一边垂眸冷笑一声,“启沭,我发现……你还是更喜欢前主子刘贤一些是吧。”
听到刘贤的名字启沭手里的动作都僵住了。抬起头看着楼无刀目光中是一种难以置信的猜测。在东厂的那一年就像是地狱一般在煎熬,不仅仅是皮肉之苦,刘贤最擅长的是瓦解一个人的意志。他浑身发冷,仿佛置身于冰窖中那般:“大人要把我还给刘贤?”
“别打岔,我这会儿说的是你更喜欢哪个主子。”楼无刀单手拧开瓶盖,也没急着给启沭上药,只自嘲的笑了笑,“刘贤来硬的唤得动你,族人来软的也行,唯独到了我这儿,怎么?软硬不吃是吧?拿个东西也能推三阻四的,我是主子还你是主子?”
他说话慢条斯理惯了了,在宫中这么久,嘴巴里可不就跟含了刀子似的夹枪带棒。再捏着嗓子这么一开口,跟拿捏着腔调唱戏似的,嘲讽的意味倒是明显。
他这番冷嘲热讽在启沭听来字字句句都带着刀子。就像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主子一样,这人对自己想必是极不满意了。启沭脸色苍白,轻轻喘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与这人拉开些距离。双眸微垂,目光落在这人手里的药瓶上。
“大人,奴隶只是如草芥般的存在,对主子只有服从,若是有违抗但凭责罚就是。”抬起头,对楼无刀惨然地笑了笑,“大人你比刘大人要仁慈得多,是我僭越本分了。”
自己要的根本不是他这般的反应!见他越发的规矩,楼无刀这心里就越是烦闷,再想想他之前跑进来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关都关不住。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不管是他,还是别人!
楼无刀抿着嘴看他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顿时耐性全无,狠狠砸了手里的药瓶在他脚边,胸口剧烈起伏着,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从没见这人发过这么大脾气,启沭蹲下捡起地上砸碎的瓷瓶。瓷瓶一碎全都是呛人的药味,他蹲下心里也越来越烦闷。拿着碎瓷片狠狠握在手里,瓷片刺破手掌一缕鲜血顺着指缝流出。启沭拿着碎瓷片只说了一个是字就退到屋外。坐在门口台阶上越想越觉得憋闷,眼泪竟然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楼主:Dr祁墨  时间:2019-12-23 23:24:39
今天没了~就到这里了

楼主:Dr祁墨

字数:144008

帖子分类:月儿爱海天

发表时间:2018-09-03 18:03:00

更新时间:2019-12-23 23:24:39

评论数:162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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