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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太的图镇
我永远爱她！！！

上文，一发完，小白写文，欢迎评论
关于吴邪的叨**

中元节，宜祭扫，奠故人。


今天天气不错，早上和小哥、胖子到潘子墓前坐了坐。我给潘子点了根烟插在坟前，没烧香。想想也是，照潘子的性格，点那些没用的那赶上一根烟来的实在。
我和潘子絮絮叨叨了我接小哥回来这些年的种种经历，扒开指头数数，大事还真没几件，比前些年清闲了不少。最疯的也就是那个听雷的斗，折了不少好伙计里头。大概是人到中年，嘴碎，就那么几件破事儿我也说了整一个上午。


等从墓地回来，已经是下午了。杭州的堵车还真是今非昔比，我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敢超车也不敢闯红灯，规规矩矩地从萧山挪到西湖边。路上无聊的紧，胖子一声都没吭，我还在想这胖大爷咋年纪大了变深沉了，回头一看，好家伙，胖子头靠着窗，张着嘴，早睡过去了，我这破金杯他也不嫌硌的慌。小哥在闭目养神，我也没指望他能开口说话，只好安安静静地开我的车。过了会儿，实在太闷，我拧开车载音响，也没管放的什么，只知道一路上都充斥着一句“兄弟你变了……”


到了铺子前，我一巴掌呼胖子头上，把他打起来，然后看着他半醒不醒地从车上下来，磕磕绊绊地晃进了我的铺子，大剌剌坐在一把黄花梨太师椅上，“吱呀”好大一声，也不知道那椅子还能经受几次这样的折磨。我走进隔断让屏风后面打瞌睡的王盟沏茶，出来后看见小哥已经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摆出了招牌型动作。


说来话长，这铺子一年前被二叔收去了，还是交给王盟管。我从医院回来以后，瞅着没事干闲得难受，好说歹说软磨硬泡，不知发了多少个誓才让二叔把铺子还我，而不是把我赶去十一仓。到底是西湖边，景美人美，店老伙计熟，比那鸟不拉屎的十一仓好多了。当然盘口早被二叔收走了，三叔回来就一股脑儿地扔给他，二叔继续去做他那开茶馆卖签子的世外高人去。没盘口我倒乐得自在，不用查账，不用装爷，受着王盟的伺候，一天到晚搬着躺椅到门口晒太阳，当我的奸商，时不时再给人家做个文物鉴定。
因为某些原因，拿东西来看的全都是些游客，也不知道是受谁的指点一股脑儿地跑这儿来。道上的倒是没人敢来，且不说二叔派伙计明里暗里地拦着，就是我前几年创下的名头也得让他们掂量掂量。毕竟吴小佛爷不干了还是吴小佛爷佛爷，脸对脸亲自给你做鉴定，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折磨人的一点是，游客拿的没几个好东西，就算有也几乎都是什么赏器和把玩器，差不多要么大开门要么一眼假，没什么值得值得仔细品味的地方，更别说有什么秘密宝图了。
一天一中年男人揣个碗进来，神神秘秘地说是祖上谁谁谁传下来的宝贝，我瞟了一眼，就一清朝民窑白瓷碗，于是朝门外地摊上一指：“喏，要不咱给您配个对儿？”
迄今见过最好的东西就一康熙本朝的青花龙纹八棱大缸，也算是罕见，说是国外回流的。可惜，物流没运好，碎成渣儿了。苦逼的买主自己拿502一点点粘起来，还找人修了修。估计修的人水平也不高，缸口的六角棱格纹被画成了三角的，原来百万的东西经这一折腾，也就几千块钱了，你说这找谁哭去？我可惜地看了那缸一眼，就挥挥手把人送了出去。


胖子清醒了，也饿了，肚子“咕”的一声叫得天响，我笑他，建议去吃楼外楼。他噌一个高儿站起来，拍拍我的肩：“行啊小天真，这是又有钱了，又能吃起楼外楼了？”
这是句大实话，几年没回杭州，物件疯涨，据说楼外楼一盘龙井虾仁都得18，尽管比起小花随手扔掉的两百亿来说，这实在不算什么。但人家家大业大，我这小本生意利润微薄，自然是一丝一毫都要省吃俭用精打细算。我可不想再干一次千里走单骑，凑钱去山西的事了。那天还跟王盟商量，要不门口支个摊卖茶叶蛋，估计也能挣不少，我俩利润对半开，最后在那小子哀怨的眼神注视下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在，昨天做了一票大的，几个游客被我忽悠得团团转，愣是花大价钱吧把柜台里一堆破拓本给打包走了。于是我向胖子隐秘地笑了一下，摆摆手：“走就行了，咱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他又高兴地拍了我一下：“行啊天真，胖爷我就冲你这句话也要多夹它两筷子！”
胖子手劲儿没收住，拍得重了。我咳嗽了几下。小哥的目光投向了胖子，好像有点责怪的神情。我以为是我眼花了，揉揉眼睛，他又转回去变身高冷闷油瓶，与天花板交流感情了。


一行三人溜溜达达地进了楼外楼。我把VIP卡递给迎宾：“老位置。”迎宾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一脸困惑地看我走上二楼，才追过来找我们坐在了哪里。啧，忘了，多少年不来，人家都不认识我了。
接过菜单，胖子兴冲冲地勾了好几个菜。我推着小哥让他点，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勾了个龙井虾仁。最后我瞅瞅菜单，勾了醋鱼和莼菜汤，顺带着算了下价，暗暗地肉痛。算了，怕穷不吃楼外楼，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胖子不知道从哪掏出瓶红星二锅头，吹嘘了一番酒味纯正。他给我和小哥一人倒了一盅，然后自己拿着瓶子和我们碰了一下：“敬咱过去的光辉岁月！”声音太大，有点儿像在嚎，邻桌用异样的目光瞥了我们一眼。
干了后，胖子一抹嘴就开始语重心长：“小吴啊，你一定要好好的。胖爷我离你远，小哥又经常不在，你多注意身体知道么？胖爷我就你和小哥俩兄弟……”
我笑着骂他：“死胖子，你咒谁呢？谁要死要活的？”
胖子没理我，要了箱啤酒又自顾自地侃开了，什么想当年啊、以前啊、过去啊全用上了，说着说着鼻子就红了，很响地吸了吸。小哥一直默默地陪着喝，我碍于身体没喝太多。但听着胖子说来说去，抹了把眼角，竟也有点湿意。
最后是小哥和我一左一右把胖子搀回去的。


傍晚胖子还没醒，醉醺醺地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拖着我们去放河灯。我心说这哪有河，也就眼前西湖一汪子水，便暗自摇了摇头。
只见胖子找了三根蜡烛立在三块木板上，就权当是灯了，简陋的有点儿好笑。然后他把我们带到西湖边，点上蜡烛把灯放进了水里，嘴里叨叨着些什么。
他的心思我大概猜到了，也没明说。就静静地把剩的两根蜡烛点上，和小哥一起把灯放进了水里。
晚上湖边有风，吹着简陋的灯，只见荧荧的烛火悠悠向湖心漂去。看着远处黑暗中的烛光，我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记忆的片段，或喜或悲，却不同于从费洛蒙里读取的那些。因为它们是我自己的、只是我的经历。
我的眼前闪过许多画面，有长白茫茫的大雪，有杭州霏霏的细雨，有古潼京滚滚的沙尘，有康巴洛飒飒的经幡……回忆中有小哥的背影，有潘子的红高粱，有小花的浴血，有伙计的尸骸……
这是我欠下的债。
我只能用我苟延残喘的后半生一点一点地去弥补，去偿还。
夜河流灯，魂归故里，远去的亡灵可否安息？

胖子的蜡烛已经烧尽，木板随之而燃，火苗突然蹿起，鲜红的火舌明亮无比。然后火焰一点点减弱、熄灭，灰烬在黑沉沉的水中无影无踪。我和小哥的灯还烧着，烛光依旧荧荧。
正出神，突然听见有人叫我，声音极小，若有若无，似是叹息。回头看去，发现小哥正盯着我，瞳仁中映着远处摇曳的烛光，有种奇异的神采。眸中掩藏的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
我很少见到闷油瓶如此情感流露的时刻，便好奇地缓缓地回身转向他。然后我俩就进入了一种尴尬的相顾无言的状态。
良久，我看见他眸中的火光倏地变亮，似烟花在这浓浓的夜色中绽放。紧接着，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状态凑近了我，轻却郑重地启唇：
“吴邪。”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