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拾伍 这个糟老头子


丁老头备好酒菜等了许久，这漫长的等待令他怀疑那两个人是不是被自己一吼气跑了。

黑狗领着自己的孩子在桌下不住摇尾巴，殷切的盼着主人能多赏两口吃的。

“宝宝啊，现在就你陪着我这个老头子咯！”丁老头一遍遍摸着黑狗的脑袋。他虽然给黑狗取名叫宝宝，这狗却一点也不小，相反还壮实的很。所以南宫月喜欢唤它黑子，丁老头觉得难听，却也管不住不让她喊。

丁老头决定不等她俩了，这边先动筷子喝了起来。

“啊~~”他呲着牙咽下一口酒，真辣啊！

两个孩子气喘吁吁的跑回来，他本不想理会，却在瞧见柳冰散乱的碎发后生出一种错觉，这娃有点像他心里的那个人。于是他没有好气的责备道:“也不知道跑哪疯去了！”

两人陪笑着坐下，南宫月见师傅也没怎么责备，就跟桌底下的黑子逗闹起来。

桌下的黑子摇头晃脑，一个劲的往南宫月腿边蹭，南宫月夹起一块肉，故意逗它:“要不要吃啊？黑宝宝～”黑子尾巴摇的更欢了。

南宫月却张大嘴巴，将肉塞进自己嘴里。黑子急的“汪汪～”叫了两声，那声音就好像撒娇一样。南宫月大笑。

柳冰嘴角微微上扬，顺手夹起一块排骨扔下，黑子赶紧转过来接住。“怎么跟逗小孩一样？”

南宫月撇撇嘴，“师傅就是拿它当小孩养啊，不然为什么要叫它宝宝？”

丁老头又咽下一口酒，微微点了点头。这狗，他确实拿它当孩子养的。再次呡下一口酒，细细品了品，怎么还是那么辣！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酒格外辛辣，辣到嗓子眼，然后呛的泪花闪闪。

这酒一口接一口，一下就辣到了心里，辣的他咳了几声，泪花便顺势而下。

其实曾经，有个美貌女子曾为了他苦练厨艺，为了买他最爱的酒，跑遍全城，也曾在夜深，亲手埋下二十坛女儿红……

其实曾经啊，他也不是孤家寡人，有妻有女。妻子也是个笑颜如花的人啊，多少英雄爱慕，可惜那时自己太年轻啊，厌烦妻子的狗，厌烦妻子生的娃，再后来啊，他流浪江湖，再后来啊，他也养了一只狗……再再后来啊，他漂泊一生，再无妻儿……

那个还未找到的孩子，应当跟她们差不多大了吧！

南宫月逗了会小狗，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师傅，除了阿罗，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柳冰神情一紧，目光紧盯着丁老头。

丁老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嘲笑自己，说道:“一人一剑一条狗，孤家寡人是老叟。”

看似潇洒的两句话，道出师傅半生的落寞。柳冰心里一阵苦涩，她轻声说道:“就算有，师傅也不会认的。”甚至，为了保护她，师傅还会故意装作对她不好。

丁老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绝非善意。

柳冰苦笑，原来自己前生的多疑是遗传啊！

南宫月却不理解，“有亲人为什么不认？”

柳冰给师傅的杯子里倒满酒，说道:“为了保护她。”

丁老头的眼神警告意味愈加明显。

南宫月忽然眼神一亮，“那师傅不认你，也是为了保护你吗？”这就说的通了。

柳冰没有吭声。她深知师傅的个性，这一秒人畜无害，下一刻很可能就会拔剑相向。如果玉佩在身边，多好……

丁老头其实也怀疑过柳冰是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决不会认下自己的，更不会对自己如此亲昵。何况，那孩子压根就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丁老头其实也怀疑过柳冰是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决不会认下自己的，更不会对自己如此亲昵。何况，那孩子压根就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至于说两人是师徒就更可笑了。自己收没收徒，自己还能不知道吗？所以他此时觉得柳冰居心否测，特意摸清他的生活习性，女扮男装潜伏在他身边，必有企图。

两师徒各怀心事，都没有再说话。

期间沉默良久，除了偶尔的狗吠声，鸟虫声，再无其他声响。

南宫月呡下一口酒，她酒量浅，不敢喝多，只浅浅呡了一口。

“师傅，”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您跟我娘是怎么认识的？”

这点柳冰也好奇。

丁老头严肃的神情这才有一丝松懈，他面色缓和，伸手扯下南宫月腰间的长鞭。南宫月本来想反抗的，柳冰拍拍她的手，她便放弃了。

丁老头将长鞭甩了几下，然后从长鞭正中间扯出一把细长的软剑。“看来你娘没有悟透这玲珑鞭的奥秘。”

南宫月瞪大眼睛，惊的说不出话来，“师傅，这……”这鞭子跟了她这么久，她竟然不知道鞭子里还有一柄长剑。“您怎么知道的？”


丁老头笑笑，“这长鞭是我送给你娘的新婚礼物。”


南宫月的母亲潘燕，当年也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女，遇见罗将军以后，一片痴心都付在他身上。

只是罗将军心属医娘慧仙，两人恩爱无比，好事将近。

女人都是善妒的，潘燕打算在他们大婚那天去抢婚。所以丁老头便掳走了她，不教她在婚礼上捣乱。奈何潘燕过于调皮，丁老头看管有些吃力，索性将她送往翊羽宫，断了她此生的念想，也免了慧仙往后的麻烦。

翊羽宫宫主南宫正雄早就爱慕她许久，于是对丁老头千恩万谢。然后，娶了潘燕。

潘燕哭天喊地，恨不得要把丁老头碎尸万段。可当她从翊羽宫出来后一切都晚了，罗将军喜得一枚千金的事早已传遍大江南北。

好在后来她与南宫正雄也过上了举案齐眉的日子，这使得她对丁老头也不那么恨了。后来她生产的时候不顺，丁老头还特意过来救了她。

再后来，南宫月长大，身上的毒性总是压不住，每每发起病来便伤多人性命。潘燕无奈又求助到了丁老头，“前辈，我这孩儿只怕往后还会生起祸事，请您看在我跟他爹是您一手撮合的份上，日后尽力搭救一二。潘燕感激不尽。”

丁老头也感慨是自己害了潘燕，便点头答应了。所以，不管南宫月闯多大祸，只要一听说有人要对她下手，他都会立刻出现。

南宫月听完猛地一拍桌子:“你这个糟老头子，要不是你阻止我娘抢亲，我现在就是将门之后了，威风的来……”

柳冰笑了笑，这哪跟哪啊！

丁老头也气的吹胡子，“那也没有你的份，人家慧仙姑娘早就怀有身孕了！”

虽然不是个勤快的楼楼，可还是要求赞的哟

肆拾陆 谈心



柳冰原以为南宫是孩子心性，气话说说就没事了。没成想南宫月眼眶泛红，泪珠岑岑，竟是动了真格。

“你这个糟老头子，你把我娘害的好苦，我今天要为她报仇！”

或许怕伤及无辜，握起长鞭的她闪向一边邀战。

丁老头颦眉，这骂人怎么还遗传呢？当年潘燕也骂过他糟老头子。

“你过来，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丁老头不予理会。

长龙摆尾，一道劲风疾驰而下，眼见着那鞭子就要落在师傅身上，柳冰连忙出剑相迎，挡住南宫月的攻击。

“你干什么！”柳冰气恼。

“他害的我娘好苦！”说话间斗大的泪珠滚落而出，顺着脸颊打湿衣襟。

柳冰怔愣片刻，却依然护在丁老头身前。

南宫月与其过了几招以后有些气馁，哭喊着:“你要再护着他，我便从此与你分道扬镳！”

柳冰第一次觉得为难，她望望南宫月，又望望丁老头，口中规劝着:“南宫你不要冲动。”脚下没有挪动半分。

南宫月生气，却又奈何不了柳冰，跺跺脚跑回西间了。



丁老头摇摇头:“这性子真是随了她娘！”


不知道慧仙的孩子随谁？

南宫月的哭声越来越大，眼看便要压抑不住，柳冰连忙过去安慰。“你爹，待你娘不好吗？”

南宫月抽抽搭搭答道:“极好，可要不是嫁给我爹，我娘也不会那么早过世的！”

柳冰无言，静静听着她的叙述。

其母潘燕出身富家千金，早年贪玩，喜欢游历江湖。后来结识罗继风，林慧仙，恰逢青春年少，几人都生出异样的心思。

潘燕对南宫月说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对罗将军表明心迹，便被其父掳走了。其实不是，罗继风早就拒绝了她，然后与慧仙定下婚事。是她自己一直贼心不死，在二人婚礼前夕还扬言要去抢婚，这才被丁老头掳走。

丁老头念在他们三个之前关系不浅的份上也没亏待她，每天好吃好喝，就是不许她回去捣乱。

要怪只怪潘燕太机灵了，丁老头看管有些吃力，或许也跟慧仙成婚有关，丁老头一心想去观望便有些分心，才导致看管不力。总之，潘燕逃走不止一次。

丁老头无奈，才跟南宫正雄通了书信。

这南宫正雄是正派人吗？当然不是，那时的他也是个毛头小子，手上没个轻重，把潘燕气的够呛。所以那时的潘燕一心想逃离翊羽宫，一哭二闹三上吊全都用上了。

南宫正雄不以为意，女人嘛，有了孩子就好了。于是就有了南宫月。哪成想怀了孕的潘燕也不消停，人家大夫交代她孕期不能做什么吃什么，她就偏偏做什么吃什么。后来还偷吃落胎药，幸好南宫月命大，十个月之后呱呱坠地。可即便是月子里，潘燕也不停的闹腾，最终母女都落下病根。

胎毒也是那时候落下的。

潘燕那会依旧不喜这爷俩，也或许是早已喜欢了，自己却不知道。

随着南宫月一天天长大，模样也越来越讨喜，奶声奶气的一声“爹--娘--”，便哄的父母眉开眼笑。潘燕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那个时候的南宫月乖巧可爱，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也是整个翊羽宫的开心果。


定下心来的潘燕打算带女儿去将军府上，与慧仙夫妻重修旧好，结果却听闻大将军罗继风通敌叛国，一家三口均被处死在战场……



“不可能！”她当然不相信，决定寻找丁老头，想要弄清原委。



丁老头那时尚不知道罗冰还活着的消息，便以沉默回答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潘燕决定跟丁老头一起，暗中调查罗将军的事。谁知她突然病倒了，身子骨也一天不如一天。许多大夫来瞧，都说是月子里的毛病，无药可医。



潘燕这才后悔自己的任性妄为，后悔自己的无知害了女儿，后悔自己的任性令自己没有跟挚友们好好告声别……

她开始担心女儿，害怕自己如果撑不到南宫月长大，那么以南宫正雄的品性也决计教养不好她……可莫要让她误了歧途……

她希望夫君将来续弦能续个心地善良，知书达理的女子，愿意好好教养南宫月的女子……

后来南宫月再哭嚷着要跟爹娘出去玩的时候，潘燕故意逗她:“让爹爹给你找个小娘好不好？找个小娘天天带你出去玩。”南宫月撒娇不同意，母亲又哄她:“那你自己选个小娘好不好？选个漂亮的，疼你的，会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给你，还能天天带你玩，还不打你的小娘好不好？”三岁的南宫月扑闪扑闪大眼睛，点点头。

她不知道小娘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小娘会做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给她，还不打她，这当然是好的。

于是后来啊，便有了季清荷。

季清荷初到翊羽宫的时候，潘燕是有些瞧不上的，为此还跟南宫正雄大吵了一架。倒是季清荷表现的十分乖巧，善解人意。

肆拾柒 心动的感觉


“呜呜……你这个死脑筋……”

“呜呜……可恨……我当真是欠你的……唔唔……欠你的……”

又是凄厉无比的哭声，又是肝肠寸断的背影……

踏着迷雾，柳冰一点一点靠近。

女子衣衫褴褛，如乞丐般匍匐在地，口中“唔唔……”的说个不停，却吐字极不清晰。一大串下来，柳冰只依稀听见什么欠你的。

“你怎么了？”

对方猛的一抬头，是南宫月，不一样的南宫月！她的眼睛处是两个黑乎乎的洞，嘴角殷殷渗出鲜血，诡异至极！

伴随着眼前的迷雾，这场景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于是柳冰被吓醒了，额头冷汗直冒。

抬头望了望，自己的脑袋正躺在南宫月的怀中。听着她清晰有力的心跳，柳冰终于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第二次做这个梦了。


柳冰悄悄下床，在壶中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虽然两人总是住在一个屋子，但同床共枕却是第一次。所以她有些不适应。

她替南宫月掖好被角，又盯着她的俏脸张望了会。

是个俊俏的姑娘，难怪会被太子相中。

可这样好看的脸庞若是没了眼睛，该是多么的遗憾……

南宫啊，前生是我糊涂，几番辜负你的美意，望你千万不要计较，这一辈子，我一定竭尽全力的珍惜你……



南宫月起床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她没有那么气恨丁老头了，但也还是颇有微词。

丁老头见状便故意激她，引她与自己搏斗。每每三招过后，南宫月便如斗败的公鸡一样，弃甲而逃。



逃的飞快，钻进厨房给柳冰打下手，还大言不惭的跟柳冰解释:“他一个糟老头，又是你师傅，我怎么忍心下手呢！”

柳冰看破不说破，笑而不语。

她当然知道师傅这是在指点南宫月，所以每次对打武功路子都不一样。

一段时间下来，南宫月早被打的没脾气了，不过她也琢磨出了几招厉害的，武功还是有所提升。这天，她撑到了第十招才败落下风，于是兴高采烈的去跟阿罗报喜。

“哈哈，阿罗，师傅夸我进步神速呢！”

柳冰正在厨房搅拌面糊糊，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抱有些猝不及防。她小心举着碗，嗔道:“小心洒了碗！”

朝阳透过窗子映在南宫月熠熠生辉的双眸中，折射出异样的光芒。柳冰忽的失了心跳，觉着口干舌燥。她咽了咽口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水开了，我先做饭，你去找黑子！”

“好嘞！”南宫月蹦蹦跳跳的跑出去了。

柳冰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柳冰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她前生是尝过情爱滋味的，刚刚那一瞬间，她知道是什么感觉……




夜晚，已经习惯睡一起的两人又开始念叨。



“阿罗，明天咱俩一起去练武吧？”说话间，南宫月已褪去衣衫，只露出肚兜一抹红，里面两坨五花肉上下乱颤。



柳冰看直了眼睛，这……这是如何颤的起来？



南宫月察觉到，又得意的挺了挺，“比你的大吧？”



额……



被人拆穿的柳冰老脸通红，有些尴尬的转移视线。

其实她还是挺好奇的，南宫月腰肢相当纤细，那是如何撑得住胸间两坨五花肉的呢？



“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不信你摸摸！”说着便拿起柳冰的手掌放在自己胸前柔软处。

掌心传来的温热柔软吓了柳冰一跳，她连忙抽回手，眼神四处躲闪，气恼的责备道:“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般没规矩？”


“都是女人你怕个什么嘛！假正经。”南宫月不以为意，将手掌摸向对方的柔软处，“来，我摸摸你的。”

“胡闹！”柳冰来不及躲开，只好在被吃了豆腐以后狠狠地拍开她的手，“真是胡闹！”

南宫月看她这一副与其说是恼怒，不如说是害羞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开口调侃:“其实你这根本不用裹那么紧，压根就没有。”

“你……”柳冰的脸一下红到脖子根，她的比较小巧，也不是没有，只是与大多数女子一样，凸出的不那么明显。嘴笨的她不知道如何反驳，可看着南宫月那副得意的面孔又不甘心，于是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你的大！谁都没你的大，连许仙都没你的大！”

这是当年在戏台阿娟怼南宫的话，突然被翻旧账南宫月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当然啦，这是你们姐妹几个公认的！”


“你……”柳冰承认，嘴皮子上她斗不过南宫，“今晚你睡桌子。”

“哎~”南宫月有些慌了，往常都是柳冰趴桌子上睡，最近好不容易才跟自己躺在一起，现在又要把自己赶到桌子上睡，她连忙示好，“阿罗，我身体不好，你怎么忍心呢？”

“你壮的都能打死一头牛，哪里不好了？”

“好累啊，赶紧休息吧！”话音刚落，南宫月吹灭蜡烛，将柳冰拖向床榻。

一夜好梦。

天空开始泛白。



柳冰醒的时候只见对方双腿搭在自己肚皮上，上身往里倾斜，睡得还蛮香的。



想起太子妃曾经的话，柳冰轻轻叹口气。到底是过来人，眼光毒辣的很。



想起她昨晚的荒唐，柳冰唇角扬起一抹宠溺，当时掌心虽是轻轻一碰，那种柔软却是万物不可及。


感情这种东西，你捂住嘴巴，它便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丁老头一生阅人无数，两人这几日眉眼间的变化自瞒不住他。

丁老头一生阅人无数，两人这几日眉眼间的变化自瞒不住他。


于是抽了个空闲时间，南宫月在一旁习武，师徒俩坐在旁边观看。柳冰给师傅杯中续满茶水。



“月月是个好姑娘，你不要耽误了她。”丁老头说的漫不经心，却意有所指。



柳冰微愣，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师傅？”



“如果我将来收徒的话，我肯定是收她，决不会收你。你的性格为我不喜。”丁老头的目光平淡没有波澜，看着却异样的严肃。



无端受了指责，柳冰有些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木讷的喊了声:“师傅……”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丁老头似没看见她的委屈，又自顾自的开口，“青州曾有一女子名唤念粥，此女聪慧且貌美，为众多男子喜爱，偏偏此女有帕交之癖，后来为世俗所不忍，走投无路之下溺死于湖畔，兄弟姐妹受其连累，兄弟无人敢嫁，姊妹无人敢娶，父母含恨而终。”


柳冰终于会意，沉默地低下头。



念粥女的事她听说过，甚是感伤，当时柳玉还为此难过了好久。



师傅不希望南宫月落此下场，她也不希望。何况，她还有几个未出阁的妹妹。



情之一字，到此为止。



“师傅，我知道了。”



丁老头喝完茶水，又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南宫月喊我师傅，是因着她母亲的关系，我愿意答应。你以后就不必这么称呼了。”


柳冰忍住眼泪，师傅这是嫌弃自己吗？要知道，我这一声师傅也是因着母亲的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