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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盗墓笔记+藏海花”同人《观棋不语》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但我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轰炸声中,没有人回答。


忽然,我听到左上方传来“咻”一下的尖啸,我抬头望去,看着一枚火箭弹带着耀眼的曳光朝远处飞去,同时有个扛着火箭筒的身影正从一间板房的屋顶纵身跳下,竟然正是闷油瓶!


我连忙迎上前去,而闷油瓶也跑了过来,把弹药用尽的火箭筒从肩上卸下,随手抛了出去。我抬头看看屋顶上的渺渺青烟,知道刚才的曳光已经暴露了射击点,那个地方恐怕很快就会变成敌人的下一个目标。


“我把那个人逼远一点。”闷油瓶没有看我,眼光还是凝视着远处的山崖。


“你打算把那边的炮手赶走?”


闷油瓶摇头说:“逆风了。300米就是射程临界点,只能争取一点时间。”


他的表情还是十分淡然,但我深知这句话的意义。远程炮弹是一个很受风向地势影响的武器,我们这边是低处,又是逆风,把对方逼到300米开外就是他射击的极限,但对方的炮弹在300米后还能打过来,对方是算准了才发起攻击的。


原来刚才他一直在各个屋顶上跳跃反击么?


难怪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叹了口气。


发现自己白走了这么远并不郁闷,可我也没法开心。他就像一只鸟,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而他的诺言也像笑话一样,是否遵守全凭心情。


但显然他的反击产生了效果,我看着远方的林子里有一朵朵火云冲天而起,可这边却像死一般的寂静——炮轰暂停了。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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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几秒,闷油瓶才回头朝我说:“炮手只有一个,走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朝鸽子笼跑去,可迈开没几步,我就腿一软摔了个狗啃泥。他折回来,在我两脚腕上摸了下,触到痛处,我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全身都抽搐了一下。

闷油瓶皱着眉,望向我的眼睛,“右脚的筋腱被划开了。”


没等我回话,他就一把抱起我,就往前冲了过去。


刚才还豪情满怀,一眨眼又变成了累赘,我心里的憋屈就别提了,不过情况不允许我纠结太多,很快他就带着我钻进了那间“鸽子笼”。


它实际上是一个地下工事的入口,整体是钢筋水泥铸成的,正对大门是条陡峭的阶梯,斜斜深入地下,里面漆黑一片。我们大概摸索着走了两层楼左右的距离,眼前一亮,出现了些许暖黄色的光芒。


光源是几只暗淡的蜡烛,照出一间教室般大小的房间,桌椅俱全,三面都有门,乍一看就像个迷宫的起点。张诗思举枪指着出口,认出是我俩,急忙过来扶我坐下,闷油瓶则巡视了一下房间,弯腰帮我止血。


“好严重。”张诗思低着头小声说,“都怪我太不小心……”


我摆了摆手。其实我已经不觉得很疼了,只是整条腿有些麻木,而且全身发冷,多半是失血造成的,“没事,比这重得多的伤我都受过,还不是壮得像头牛。”


闻言,张诗思勉强笑了笑道:“你也能算壮?那起灵就是大象了。”

正说笑间,桌上有个方形的仪器突然发出一声蜂鸣。闷油瓶手上的动作一顿,张诗思忙道:“是自己人。”


果然台阶上立刻就响起了脚步声,全叔带着其他人陆续下来了。他们大多数都没事,只有一个伤得比较重,是被背下来的。有人开了发电机,随着机器的轰鸣,苍白的灯管纷纷亮起,原本冷寂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

我看了看那个伤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肩上一条二十来公分长的豁口,看起来怪吓人的,不过也只是皮肉伤。


“这里不是普通的地下室吧?干什么用的?”

“作业面。”张诗思道,“下面还有好几层呢。据说这山里有怪物会钻石头,所以才修了这个,免得干扰工作。”

怪物是指玉中人?那我们已经在玉脉里了?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我摸了摸身边粗糙的水泥墙,心里很是疑惑。怎么上次来没发现这个地方?难道他们拆除地面建筑的时候,把地下部分也拆了?


“先下去,给他们把伤口缝上。”全叔指了指我们两个伤员,又转向另几个人说,“你们三个上去警戒。”


那三人并拢脚跟行了个军礼,就转身离开了,剩下的人则在全叔的带领下往地道深处走去。


经过紧急处理,我的右脚已经基本上不淌血了,只是踩在地上会钻心的疼,闷油瓶见了,伸手架着我的胳膊,我忽然发现他身上也有不少血,但看动作又不是他自己的,咸腥味在狭窄潮湿的地道里显得尤其浓厚。


大概蜿蜒下行了百来米,我们到了另一间更大的房间里,它明显是个实验室,有整齐的实验台和无数不知道装着什么试剂的瓶瓶罐罐,但更显眼的,还是堆了大半间房的物资——都是我们这次带来的东西,我一认出来就大大地松了口气。


医疗兵忙着给我们麻醉和缝线,其他人聚在一起讨论战术。闷油瓶脱下染血的外套,边擦胸前的血边说:“这里不安全,对方可以直接炸掉入口。”


“放心吧,”张诗思做了个鬼脸,“这儿有十几个入口呢,他们要敢追来,看我们打地道战!”


我笑了笑,看看闷油瓶的样子突然又觉得不太对,“等等,你身上的血哪来的?你杀人了?”


“是野兽。”


野兽?我心里一惊,“难道是猞猁?”


闷油瓶的动作突然停了,抬眼望向我,但不用他回答我也知道答案了。


靠,我怎么就没想到,这种时候会炮轰营地的,除了那个不成人形的“鬼影”还有谁!


可是为什么他在这潜伏了许多年,今天才发起进攻?是我们动作太大刺激到他了吗?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敌人只有一个人……”


“不可能!我都杀了——”这句话只说了半句,发言的正是我旁边那个伤员。


其实我也知道没那么简单。猞猁能攻击人,却不可能在林子里放枪,攻击我们的除了“鬼影”还有其他人,可他那个样子,居然也会与人合作吗?


难以置信。


听到我的话,全叔走了过来,“他是什么身份?”


我摇了摇头,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顾不上回答。我还记得鬼影藏尸体的山洞,里面白骨累累,可这次却几乎完全没有伤亡。既然七八年都熬过来了,他为什么要在没把握的时候动手?


“糟了,这里有没有结构上的弱点,比如……”


我还没说完,全叔已经明白了,“快回上层,这里会被堵死!”


简直就像在回答他的话似的,话音才落,阶梯的方向就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跟着所有的灯便一起熄灭了。


有人打开手电跑了出去,但很快就折了回来,“路被炸了,妈的,他们在监视我们!”


我叹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想笑。这事太操蛋了,反而叫人觉得荒唐。


“算了,”全叔咬牙道,“我们断了联系,后续部队马上就来。物资都在这,直接进楼。”


“为什么?”张诗思问,扭头发现我在笑,更是不满,“还笑呢,这下大家都出不去了。”


“你们个个都是搏斗高手,谁愿意跟你们对上?他们肯定是觉得进了楼必死无疑,才把我们逼进来。”


连想都不用想的结论,也亏了他们自己意识不到。不过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因为在我看来,“进古楼”这件事,绝不可能和“死亡”画上等号。


是不是对自己的力量太自信的人,就都会犯一样的错误?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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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叔将我们带到几张施工图前,能清晰地看出麒麟形的地势,两个串在一起的房间。上面是12条放射状的入口,而在我们下方的,则是好像植物主根一般深深扎入山体的蜿蜒通道。


只有上层房间才有通往别的出口的通道,而遥控炸弹恰恰就装在了两个房间之间。现在已经无从推测炸弹是什么时候由什么人装上的了,总之这里的守卫远不如他们想象的严密是事实。


不知道正确的历史中,是否也有过这么一次炮击,如果他们全灭是因为这个,形势就对我非常有利了,因为我早就知道了机关的破法。


其实被炸断退路也不是没好处,至少不用再担心会有追兵过来。


“我们刚来的时候,这里的山民告诉我们,这座山里生活着一群叫做密洛陀的怪物。传说它们能在石头里自由钻行,神出鬼没,袭击过路的猎人。不过根据我们的实地调查,我们发现密洛陀只能在本地一种特殊的玉脉里活动。”


负责介绍情况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来的时候没见过他,大概是常驻营地的工作人员。他讲话的语气特别像在作报告,张诗思对这些还不太了解,听得饶有兴趣,但我早就知道真相,也知道他话里有哪些错误,所以不是很有兴趣。


闷油瓶也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站在地形图前发呆。


“那种玉,其实是由密洛陀的分泌物构成的,它们一边融化已有的玉石,一边产生新的玉石,所以才会产生出‘神出鬼没’的错觉,实际上却没法穿过真正的岩石。我们在山里找到了很多石板隧道,应该是张家修建的,不过那都是陷阱。他们故意留了很多断头,让密洛陀出入。”


我靠。


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难道这就是那些地道会变化的真相?具体是怎么安排的?把机关藏在路上,利用密洛陀的习性改变道路?


这样的话,一切变化就都是随机的了。随机的机关最诡异,但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一直尝试最后莫名其妙地走了进去,那就是拼运气的事。


现在看来,胖子的运气真是最好的,没抽中死签。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我们明白没法借用那些古代的隧道,于是设计了这个工程。可惜因为经费的问题,工程进度很慢,要到两年后,这条直达张家楼的隧道才能完工。如果我们现在下去,就得面对那些‘活’通道,还有随时可能袭击我们的密洛陀。”


全叔拍了一下手,示意他的介绍到此为止,然后把视线移向我。因为他的目光,所有人都陆续看向了我。


好吧,终于轮到我闪亮登场了。


“听我的,我们不用在那些迷宫里钻来钻去。那些怪物会到一个固定的地方取食,我们只要顺着它们爬过的路走,就能直接到古楼下层。”


眼镜惊讶地睁大眼睛,“可它们爬过的路完全没规律,你怎么知道要进哪一条?而且如果遇上了那东西……”


“我们要找的是一种很特殊的密洛陀,个头很大,比较难对付,不过只要动作快,要躲开很容易。”我在小黑板上画了个大章鱼似的密洛陀祖宗,目测画得还挺像,“我相信有这么多精英,要对付它们应该不难。”


全叔难得露出了个笑容,目视着众人道:“你们听到了,别让外人看笑话。”


他的态度比较放松,所以其他人也不像往常那么拘谨,一个个起哄宣誓,闹得不亦乐乎,然后就是有条不紊的准备时间。


装备都是打包好的,为了不被狭窄的通道卡住,我们留下了一些用处不大的东西,尽量减少包裹的体积。


我和伤员没有负重,他们也没让闷油瓶背东西,于是我俩就成了他的“包裹”。那个伤在肩上的也就罢了,我趴在闷油瓶背上走在队伍最前面指路,一路上都不想回头看其他人一眼。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如果我是一个小说家,我可以把这一个多小时的经历写得跌宕起伏,但事实上我们却走得无惊无险。有隔热服和冷光灯的保护,加上熟知密洛陀的习性,我们就像看壁画似的走了好几公里,直到那种异常的巨型密洛陀出现在眼前,没遇上齤任何阻碍。


这一只比我之前看到的姿势更加诡异,它横在我们的头顶,长长的触手呈螺旋状环绕着隧道,离洞壁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连绿皮上的褶皱都清晰可见,让人感觉只要走过去,就是走进了它的怀里似的。


我忍着心里的不适,让闷油瓶架着我走到它跟前,再把火油倒在地上,正要顺着缓缓蔓延的油迹往岔道里走,突然听到身后的张诗思“咦”了一声。


“怎么?”


“这些油……”她指着地面,惊讶地说,“怎么会从低处往高处流?”


所谓从低往高跑的传说,基本上都是一种视觉欺骗,这里明明是平地,肉眼很难看出高低来,我大不以为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也不禁一惊,因为那里有一小滩水,确实正沿着和火油相反的方向流着。


这是什么原理?方法是“鬼影”教给我的,上次来我只是依样画葫芦,根本没想过为什么,连通道和巨大密洛陀的关系也是后来闲着发慌推测出来的,哪想到还会出这么奇怪的现象。我愕然地看看她,又看看地面,把心一横道:“别管了,那东西离我们太近,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张诗思张了张嘴,显然对我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全叔则弯腰在火油上摸了一把,道:“你说这些路是那东西钻出来的?”


“当然,它不就在这么!”我有些急,音调也不自觉地高了上去。


“地面有点溶化,这些油是被吸过去的。”在石头上蹭了蹭手指,全叔挥手示意众人跟上,一边对那眼镜说,“这种分泌物还没凝固的时候,可能溶于油脂,回去研究一下。”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不愧是老手,判断相当准确。我用手电照了照四壁粗糙的岩石,说:“如果点燃周围的火油,巨大的气压差就会启动机关,让我们掉下去。但那些火也会把周围的密洛陀吸引过来,在它们散掉之前,整个古楼都会充满了强碱粉尘,就算我们有防毒面具也走不远。”


张诗思笑着拍了下手,“那就简单了,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因为那些大怪物不可能会放火。”


全叔也点点头,解下背包道:“来三个人和我一起下水,其他的在上面接应。”


这种活儿自然轮不到我或闷油瓶,张诗思自告奋勇也被否决了,我们只好站在水潭边看。潭水非常澄澈,能清楚地看到水下摇曳的光线,和四个人趴伏在潭壁的剪影。


他们每人负责一个方向,一边检查岩石一边缓缓下沉。为了看清他们,我们都关掉了手电,镜子里的绿光消失了,只剩下来自水下的白色灯光,在洞壁投射出晃动的花纹。


闷油瓶看我的眼神有些难以形容,不过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不用掩饰,所有人都能猜到我来过,只要他们不追问我前因后果,就说明这点小怀疑无伤大雅。


大概过了5分钟左右,其中一个人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抬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没一会,另外3个人也在差不多的高度停下了。我看到全叔沿着洞壁水平方向缓缓摸了一整圈,然后对我们挥了挥手。


张诗思向我解释说:“有发现了,他们打算启动机关。”


“就这样没问题?”


“没事,我觉得那个大块头学不会太复杂的东西。”她笑了笑,又问,“流沙麻烦吗?要不要做点准备?”


从她的表情我能看得出,她已经开始依赖我了。要得到这群张家人的信任很容易,只要一直不出错,他们只会越来越听我的,但这样,所有的责任就都压在了我身上,我需要更谨慎些。


“扎紧裤腿吧,虫子很多。”


我 让他们背好包裹,都站到岸边,向水下的全叔打了个“OK”的手势,也看不清他究竟做了什么,周围的岩壁中突然就响起了锁链传动的声音。水面轻微地震动了一 下,猛然降了下去。在轰鸣的水声中,他们四个紧紧地贴着岩石,身体却还是被水流冲得不断晃动。大概也只有这群手上功夫超一流的张家人,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不 被卷走了。


虽然看不清水底的变化,但一定是整个潭底都敞开了,只眨眼的功夫,几米深的水就流了个一干二净。我看着那四个人一齐松手,就像潜水员一同离开船舷似的,正想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哨,一个人影擦着我跳了下去,跟着又是一个,显然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没问题——”全叔在下面喊道,“都下来吧!诗思装个钩爪,让小齐先滑下来。”


太顺利了!


我看了眼一脸事不关己的闷油瓶,不理解他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事态已经理想到了我连做梦也不会梦到的程度,虽然我并不会天真到以为楼外的机关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损害,但至今一切都还按照我预想的那样进行,已经是非常可喜的成果了。


大概吧。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我心里一惊,“见鬼!有东西把他拖下去了!”


“老六老七上。”全叔沉声说,“其他人保护诗思和小齐,注意照明。”


被点名的两个人立刻分散开来,各自朝屋顶甩出了2对钩爪。四条悬索在我们头顶构成一个标准的井字形。二人反手对我们做了个完成的手势,抓着绳子一个轻松的引体向上,就一齐翻上了绳桥,各自占据了房间的一角。


我被人群围在中间,不自觉地退了几步,突然看到闷油瓶也按着一个人的肩膀跳起来,伸手抓住悬索翻了上去。


而几乎就在同时,四周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墙壁的沙面像突然沸腾了,拱起了好几波沙浪,似乎有长蛇在下面游走,从翻开的沙子里钻出无数石蚕,疯了似的四处乱窜,有的沿着墙爬向屋顶,有的则顺着裤腿爬到了我们身上,一时间噪声大作,就像突然下起了暴雨。


我下意识护住张诗思,帮她拍打着身上的虫子,好一会才注意到拿在众人手中的照明丝毫没有晃动,依然均匀地射向每个角落。大概他们都知道,这些只不过是令人心烦的小虫,躲在沙子里的才是真威胁。


眼看着那几波沙浪绕着墙壁几乎转了大半圈,拱起得越来越高,眼看着那东西要钻出来了,我突然醒悟过来。那么大的东西,绝不可能藏身在不到两米深的沙层里,这个房间的底部一定有极高的台阶。


“到中间去,边上沙子深!”


“走。”全叔喊,一群人就又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沙坑中部。


脚底陷得很快,我拉着张诗思,好不容易迈出几步,忽听有人大叫了一声,正想抬起头,却被无数的沙粒劈头盖脸地浇了一身。


我的眼睛直接就被迷住了,泪眼模糊中只看到有个墨绿色的大东西横在头顶,表面坟起许多碗口大的疙瘩,活像个巨大的长满了青苔的老树兜子。


“密洛陀!”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一句话惊醒了我,我忍着疼睁大眼睛,直觉得腿发软。这确实就是密洛陀,不过大部分身子还藏在沙里,只伸出了一只奇粗无比的胳膊,就像颗大树似的,猛地扫向了距离它最近的人。


上面的枪声立刻就响了,子弹噗噗地打在它身上,它竟浑然未觉,一击落空便朝声源追去。它的动作和体型相比,完全是不相衬的敏捷,没一会就到了那人下方,又是一记横扫。


这 次它站上了沙下的高台,几乎整个身子都露出来了,墨绿色的皮肤泛着哑光,简直就像个绿玉的半成品雕像。而随着它的移动,每一步都好似打出一个闷雷,整个房 间剧烈地震动着,屋顶的碎骨头和虫子像冰雹一般砸下来,转眼间房里就灰尘弥漫,沙面也被翻出两条长长的沙堆,说是摧枯拉朽毫不夸张。


它明显比隧道里的那只要大不少,而且也粗壮很多,如果整个站起来,一定像一座小山包。虽然我和胖子上次在这根本没看清,但我至少能肯定见到的不是这家伙——跟它比,那只简直就是小妹妹了。


原来这种鬼东西,竟然还不止一只。


“老六,火攻——”喊话的该是老七,他手上的枪声一停,纵身跳下绳子,避开了密洛陀的攻击,但那条绳子也被巨大的力量拉断。老七掉在沙里,瞬间就淹到了膝盖,眼看要被密洛陀扑中,另一侧的老六也一梭子打在了它背上。


密洛陀顿了顿,又转身朝老六扑去。


见眼前的危机过了,我想起另一件事,急得大叫,“不能用火!会把外面的引过来!”


全叔也吼了声道:“刀!”


老六犹豫了一下,手底的枪声密集起来,等密洛陀冲到近前,也像老七一样跳下沙地,同时另一头的老七开枪,又把密洛陀引了过去。


我心知他们也没想出对付这大块头的办法,只能用拉锯战拖延时间。还好这东西智商不高,一根筋地只会逐热逐声,加上房间也够大,暂时还没问题。可它皮粗肉厚,我们又不能用火,等于带来的武器大半都废了,要怎么才能干掉它呢?


真的用刀吗?


这可真是心急如焚的时刻,我瞥了眼闷油瓶,他两手空空地站在屋角,盯着来回奔走的密洛陀一动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真倒霉,如果他现在拿到了黑金古刀,我们说不定还能搏一搏,现在那东西恐怕还在古楼里睡大觉……


“对了!我们开门吧!先跑……”我才想起这个,扭头却发现早有三个人冲到铜门边了,正贴在墙上捣鼓,一看就知道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开的,后半句话不由得吞了回去。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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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反对的是张诗思。不愧是张家的女孩子,经历了这些事她的样子还是很冷静,指着门道,“叫他们回来,让老六引过去撞门。”


她的话倒是提醒了我,这不正是我上次和胖子一起用过的策略么。想起她说我和她很像的话,也许我们两个在思考方式上,的确有很多相似点。


全叔点点头,还没开口,我身后陡然爆出声巨响,好似凭空打了个炸雷,惊得我全身一抖,回头才发现那密洛陀不知何时竟然停下了。两把冲锋枪还在射击,它被打得绿血四溅,看来伤得不轻,而我这时候才发现,那种雷鸣般的巨响居然不是它的脚步声。


它在怒吼。


它的双臂疯狂地挥舞着,周围飞沙走石,天花板上的碎骨头更是哗哗地往下掉,绿色的血也甩了一地。


“天啊……”我听到了一声小声的嘟囔,就在我耳边,是那个介绍工程图的眼镜男,他脸色苍白地说,“……这不是密洛陀……”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我顾不上他没头没脑的发言,因为就在密洛陀抬手的瞬间,我看到有个人正趴在它背上。它宽达几米的脊背上长满了巨大的瘤子,有些甚至有半米多高,那人就在瘤子中间,如果不是角度恰好转过来,我肯定看不见。


老七和老六还在开枪,这只能是闷油瓶了。


妈的,这小子疯了,连武器都没有,难道还真想徒手勒死这玩意?我只觉得背后发凉,气都喘不过来,抢过不知道谁的枪,手脚并用地往人群外冲,没想到却被张诗思一把拉住了,“别去,你看他在干什么?”


我定了定神,凝目再看,才注意到那密洛陀虽然挣扎得非常厉害,闷油瓶却像根本感觉不到颠簸似的,死死地钉在它肩上。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陡然喝道:“停火!”


那两人大概是愣住了,动作顿了顿才住手,但见闷油瓶弓着腰似乎抓住了什么,踩着那密洛陀的背用力一蹬,从上面拔出了一根长条形的东西。还不等我看清形状,他向前冲了几步飞跃起来,又凌空一个180度的转身,一道乌金色的寒光就没进了密洛陀的肚皮里。


密洛陀挥爪向他拍了下,闷油瓶一定早料到会有这招,一个漂亮的空翻,整个人以刀为支点倒立起来,两脚同时撑在那只比脸盆还大的前掌上。


只听一声长长的裂帛般的声响,他就这样借助自己的体重和那一掌的力量,把密洛陀的肚子整个剖成了两半。


那是刀?


他是为了抢刀才跳上去的?


人群中陡然发出一阵欢呼,闷油瓶不等自己落地,已经抽刀跳下,一落到沙面就是几个连续的横滚,正好避开了倾泻而下的黑色内脏,污血夹杂着不知是什么器官的东西堆了一地,零零碎碎的吊下来,别提多恶心了。


密洛陀还想追击他,摇摇晃晃地在原地转了小半圈,忽然身子向前一扑,似乎是想用最后的力量把闷油瓶压死。但闷油瓶当然不可能中招,他抠住石条间的缝隙爬上墙壁,竟然靠着那些不到半寸宽的凸起,像猿猴一样飞荡起来,几下就回到了我们身边。


直到这时候,密洛陀巨大的身躯才终于完全倒下,房间震动了几回,扬起一大蓬沙尘,重又归于平静。


我下意识看了看粗糙不平的天花板,上面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什么也没剩下。


估计这间石室一定是贴着岩层建的,而且沙子也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否则这间房子八成得塌。老六和老七两人举枪瞄着还在断断续续哀嚎的怪物,愣了好一会才放下枪,突然怪笑着朝我们跑了过来,中途被沙子绊倒好几次,连滚带爬的毫无形象。


我回头看其他人也都一副被震惊的呆样子,似乎憋着台词不敢说,估计是对“族长”这个身份有顾虑,心里别提多爽了,迎上去对闷油瓶竖起大拇指道:“他娘的,你也太牛了!”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这 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之前不可能没来过人。”我随口回答,这才有机会看清他拔出来的东西。那的确是把弯刀,流线型的刀身上还粘着大量的墨绿色血肉,腥臭难 闻,能清晰地看出它曾深深地插在密洛陀体内,而且被愈伤组织紧紧包裹,除了露在外面的刀柄末端,只有刀刃还保持着原来的光泽,应该是做过特殊的防锈处理。


这把刀的造型很像是大马士革弯刀,但是整体曲度更大,刀头更宽厚,显然是砍刀的一种。我看着它心中一动,直觉得非常眼熟。


“这刀我见过,是尼泊尔那边的。”我说,发现张诗思抬头向我望了过来,表情若有所思,于是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廓尔喀战士的军刀。”


廓 尔喀是尼泊尔的一个地名,同时也是指住在那里的民族。我曾经去过尼泊尔,对这些传说中最勇猛的战士略有了解。据说他们能一刀把牛劈成两半,作战极其英勇, 是世界上最强大的雇佣兵。他们曾经靠着冷兵器和英国正规军血拼了两年,使英方损失惨重,而在战争结束他们则又被招募入英军,成为一支世界闻名的劲旅。


当时在尼泊尔,我还想着一定要弄把正宗的廓尔喀弯刀带回家,后来因为记挂的事情太多给忘记了,哪想得到居然又会在这种地方再看到它。


闷油瓶皱起眉,翻腕平举弯刀,我一眼就看到在刀身靠近刀柄的地方,铭刻着一个我更加眼熟的图案,它和我的记忆完全吻合,绝不存在恰巧类似的可能性——这瞬间就让事情变得不单纯了起来。


它是一只扬鬃怒啸的犼。


而在张家古楼铁盘机关旁的提示壁画上,也有这么一只犼。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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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那壁画竟然也和尼泊尔有关?那和迁到尼泊尔的马平川一家,又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我接过刀,在沙子上蹭了蹭污垢,更多细节露了出来。看得出雕刻的人非常细心,所以比我看到的壁画精致得多,但大体走势一样。当然,那样大的壁画,如果想完美地缩小到这个尺寸,要不精致也是不可能的。


“这图案应该和你们张家有关。”我说。


张诗思凑过来看了看,表情有些凝重。闷油瓶则拈起一点刚蹭下来的污垢,若有所思地在指尖上揉搓了几下,突然“啧”了声,望向密洛陀倒下的方向道:“不好,那东西不该杀的!”


我 愣了愣,但一警觉起来马上就发现了,我们周围不知何时开始,响起了许多悉悉索索的响声。一开始还是细雨落在遮阳棚上的那种细微动静,但很快就变成了磅礴大 雨般的巨响,所有的沙子仿佛炒栗子一样此起彼伏,突然拱起了无数的沙包,跟着黑色的石蚕就从里面涌了出来,疯狂地冲向密洛陀的尸体。


如果不是这场骚动,我都不知道沙坑中的虫竟然会有这么多,源源不绝,一转眼就铺满了整个沙面,让人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只有表层是黄沙,下面根本就全都是虫构成的!


而那些被我们挡住去路的虫子,似乎都不会拐弯了,径直朝我们身上爬,像见了血的食人鱼群,爬着爬着就下嘴咬。有只跑得快的已经到了我的肚子上,我随手一拔,竟然给活活扯断了,捏了一手绿色的粘液。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虫子爬动的沙沙声中,还掺杂着一种奇怪的吱吱声,那是从它们爬去的方向传来的,很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玻璃,尖锐,但又极细微,不知有多少叠加在一起才能让人听见。


“快走,它们在啃尸体!”全叔叫道,用力拍着身上的石蚕,同时对铜门边的三个人吼,“门开了没?”


“差一点了!”有个人答着回了下头,发现身后的情况也大吃一惊,“快过来!马上开了!”

楼主:type_omega  时间:2020-01-24 01:37:31
我们根本不用他提醒,便互相拖拽着往铜门爬去。混乱中有人推给我一只沙橇,这东西现在就像游泳圈,我急忙抓住,借助它的浮力把腰从沙里拔了出来,又回头去拉其他陷得太深的人。


其实从这直线过去不过十多米远,平地上几秒就能跑到,但在这样一踩一陷的沙子里,却完全是可望不可及的距离。


正挣扎间,那眼镜突然叫道:“可恶,来不及了,这是算好的陷阱!这不是密洛陀,这是布洛西!它的咆哮会把别的密洛陀引过来!”


我在心里啊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在瑶族人的传说中,密洛陀是布洛西的老婆,是人类的共同祖先。虽然不理解那些瑶族人干嘛认这么丑的祖宗,但这座山一定就是他们的婚房了。我们真是背运,躲开了老婆,却不知道还有个老公在房里睡大觉,结果撞了个正着。


不过这会也顾不上什么民间故事了,不知有多少虫子已经从我的袖口和领口钻了进去,它们的爪子都带有倒钩,我只觉得全身钻心地疼,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身上是什么样子,脑海里浮现着三叔在云顶天宫被蚰蜒咬后的惨象,心中不寒而栗。


“往前,不要停!”突然有人叫了声,同时我的手臂也被拽住了,回头一看竟然是张诗思。她的左手提着铃箱,拉着我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穿上一副特制的指套,上面挂着几枚小巧的六角铜铃,手指一转,就发出了好听的“叮铃叮铃”的响声。


我看到好几条虫已经爬上了她的脖子,一条甚至咬在她下巴上,血把领子都染红了,她却连抓都不抓。


“小齐,我来开路,你带大家尽快穿过去。”


“可是……”


张诗思冷静地说:“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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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压着我的肩膀往前一探,踩着沙橇爬到队伍的最前端,然后将右手高高举起,五指舒展,开始柔软而灵巧地舞动起来。


从这一瞬间起,我感觉她的手指好似有了独立的生命,实在很难用语言准确地描述它们舞动的方式,但那精巧优美的韵律感,恐怕是杨丽萍在场也会感到自愧不如。而且最重要的是,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我发现她身上的石蚕开始一个个掉了下来,同时附近的虫子也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


“走吧。”张诗思喘着气说,她身边的人一起伸手帮她维持平衡,像抬轿子一样将她高高地举起,而他们则跪在沙上,努力增加自己和沙子的接触面。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的沙橇竟然是队伍里唯一的一个了,真是悔不当初。要是我没有因为嫌弃滑雪板笨重而选了沙橇,我们的机动性也不至于低到现在这个地步。


“等等,把沙橇给她用!”我奋力蹬着厚厚的石蚕和沙子,只听到身下咯吱咯吱的脆响,下意识低头一看,不禁骇然。


只见无数条石蚕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舍,乍一看还以为是在交配。可细看才知道,它们竟然纷纷张开了口器开始互相啃咬,加上我们肢体的挤压,绿色的黏液不断淌出来,一时竟渗不进沙子里,活像是一地拌着浓厚酱汁的面条。


我急忙转移了视线,胃里一阵翻腾。看来她这种铃声对人体无害,却是能蛊惑昆虫的魔性之音。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理,居然连虫类那么简单的头脑都能控制住。


直 喊了好几声都没人理我,我突然发现这些张家人并不是在沙里乱爬的,他们正用一种非常奇特的姿势前进,手肘着地,下半身几乎平趴在地上,双腿快速地交替划 动,虽然又慢又很难看,但也不至于沉到沙子里去。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沙橇会在我手里了,因为在这里其实最弱的是我,所以最需要游泳圈的,自然也是我。


一群人就这样艰难地爬了一段,可涌出来的虫还是有增无减。也许是因为张诗思的铃声引起的互噬效应,我感觉虫涌出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活虫和死虫堆在一起,比沙子疏松得多,很难使上力,加上油脂般的黏液,渐渐就有人落在了后面。


而最糟糕的是,随着石蚕的增多,虫骚的响声也越来越大,我已经快听不见张诗思手上的铃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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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手上的动作一刻都没有停过,但是从混乱中醒来的虫仍旧越来越多。现在我们离铜门还有一大半的距离,恐怕仅靠这些铃是没法撑到那边的。


“这样下去不行……”我低头看到手上那把廓尔喀军刀,突然想起上次的遭遇,一狠心朝自己的左手背割去。瞬间鲜血就从伤口里涌了出来。而几乎就在同时,石蚕发出了极大的骚动声,疯狂地四散奔逃起来。


涌动的虫群像一道扩散开的涟漪,我周围的虫堆一下子就变薄了,甚至还露出了几块深绿色的沙子。我握起拳头,让伤口绽开得更充分些,往人群集中的地方甩了几下。


张诗思这才回过头来,大惊失色地问:“小齐,你在干什么?”


我苦笑了下,挥着拳头道:“没事,突然想起来它们怕我的血……别管那些了,咱们赶紧走吧。”


我心里发虚,说的也是结结巴巴。在这的都是行家,肯定都比我更明白麒麟血是怎么回事,万一被他们追问起来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


也许是太急于岔开话题,我也顾不上疼痛了,奋力推了几下沙橇,对着身后的人大喊:“出路在于反抗!在于斗争!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同志们冲吧!”


这种豪气干云的口号是胖子最喜欢的,现在胖子不在,我就顺便把他的职责也包了。一开始本意只是搞笑,没想到说着说着,也觉得全身发热,一种呼之欲出的冲动在我心中沸腾了起来。


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我的视线扫过闷油瓶,心里忽然打了个突。我早就知道他会惊讶的,但他此刻的表情何止是惊讶,简直就像见了鬼似的苍白——就算是那次他失忆了从陨玉里掉出来,也没看到他露出过这么失控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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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他在担心什么?


我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任何异常。因为虫子少了,局面已经恢复了控制。有反应过来的人上来帮我控制沙橇 的方向,其他人趴在沙上匍匐前进,也不用再担心被石蚕咬烂五官。我们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好几倍,接着门边的队员就甩出了接应的钩爪,在他们的牵引下, 不消一会我们便离开了沙坑。


在我们急着往门里走的时候,全叔又指挥几个人拉上来几只背包,看样子返程不打算从这走了。闷油瓶是最后一个过来的,但是他的表情完全没有放松,直到闭门前的最后一刻,他仍然保持着回头的姿势,一直盯着下面的虫海,似乎黑暗的虚空中随时会有什么东西袭来似的。


这 时其他人已经纷纷把身上的衣服脱掉了,互相做着清理上药的工作。张诗思一个人躲在角落,我也不方便去关心她,只好简单检查了一下自己。果然有宝血护体,除 了几处被石蚕戳破的口子,一处咬伤也没有,不由得油然升起了一丝成就感,就连脚伤都觉得不是问题了,坐在地上给自己换了绷带,就一瘸一拐地收拾起了自己的 包裹。


“齐羽。”


喊我的是闷油瓶,我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等等,我的包还散着呢。你没事可以先看看你家的楼,挺高的。”


他没答话,我也没往心里去,没想到胳膊一紧,突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扭住了,我“嗷”地叫了声,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上突然一凉,竟然被他反剪双手按在了墙上,


“我靠,你干嘛——有话好好说——”


“你不觉得奇怪么,有人能把刀插在布洛希的要害上,为什么不杀死它?”


“也许他遇到别的危险?或者懒得费劲就直接逃了?”


我怎么也想不通他说的话和我被按住有什么联系,本能地挣扎了几下,然而闷油瓶的手劲极大,我根本动弹不得。他一手死死拽住我的手臂,另一边的手肘抵住我的脖子,我感到他呼吸很急促,气全喷在我脖子上,好一会才冷声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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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极其阴森,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会被他杀掉,尽管我根本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这短暂的恐怖,超过了我过去遇到的所有危机的总和——如果他要杀我,我绝无还手之力,可我的目的却是帮助他。这太不明不白了,而且也太没有价值了。


“冷静点。”也许是发现了我的紧张,闷油瓶手上的力量松了一些,又说:“回答我,你的麒麟血是怎么来的?”


深吸了一口气作为缓冲,我才道:“我吃过麒麟血竭。”


“什么时候?吃了多少?”


我心说这怎么算时间呢,这可是在未来发生的事,但还是心里迅速地盘算了一下,“十几年前吧,就一片,大概指甲盖那么大。”


说到这里,我听到闷油瓶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因为我们靠得非常近,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平稳了下来,抵在我脖子上的胳膊也收了回去,但是抓住我手臂的手依然没有放开。


“保持镇定,心智不稳会让你的血脉加快,加快侵蚀速度。”


闷油瓶拉开了与我的距离,顺着他的目光,我才终于看清了,在我左手手背的伤口周围,现出了许多条弯曲的黑色细丝。


“你们在干嘛呢?”


问话的是张诗思。她已经换好了干净衣服,下巴也涂了药膏,绕到我俩正面,一看到我手上的黑线,脸色也是大变,“小齐,你怎么会中了蛊?”


“什么蛊?”


我惊讶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背。这不是我在藏地青铜门里遇到过的那种特别喜欢麒麟血的“棉絮”么?原来这是蛊?


闷油瓶没理会我们之间的对话,对张诗思道:“把他手臂扎起来。”


张诗思点点头,马上拿来绷带在我手臂上方紧紧绑了几圈,我估计要放毒血了,不禁歪了歪嘴,强迫自己回忆刚才做过的事,一方面是找出元凶,一方面也盼着能分散一下齤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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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闷油瓶抽出腰上的匕首,在火上烧了几下,汗毛都竖起来了,没想到他手腕一翻转了个刀花,却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划了条口子,然后扯了截绷带按在伤口上,朝我走过来。


“你干嘛?”我看得莫名其妙,却见他把吸饱了血的绷带团成团,湿漉漉地放在我手背上,几缕血沿着我的手腕流下去,还带着几分体温,看得我直心疼。真是自己的东西不可惜,胖子拿着个卫生巾还当宝贝。


但 我马上就没工夫走神了,就在绷带碰到伤口的那一刹那,手背上猛然传来一阵撕扯般的疼痛,我条件反射地想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我心知不能挣扎,抽了几 口冷气,等最开始的灼痛减弱,其它的感觉也渐渐清晰起来。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我的皮肉里蠕动,眼看着伤口旁的黑影渐渐缩小了范围,那团染血的绷带也微微晃 动了起来。


肯定是那种黑色的棉絮样的东西被闷油瓶的血引出来了。明白这点后,我只觉得脊背发寒,同时又觉得非常奇怪。以前见过的 东西全都是惧怕麒麟血的,大到血尸粽子,小到钻入人体的“头发”,怎么还会有这样一种反其道而行之的东西?它们又是怎么钻到我手背里的?我放血后明明很小 心地让伤口避开了污物,难道它们还能通过空气传播?


“怪不得你不放血……”


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刚才放血的不是我而是闷油瓶,他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又为什么藏地青铜门里也有?难道在流沙底下,也有那样一个被铁索固定住的活尸?


等了十几秒,闷油瓶伸手拿起绷带,直接丢进了炉火里,我一眼看到手上还剩下几条面条粗细的黑色细虫,正从伤口里扭动着钻出来,足有七八公分长,还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正头皮发麻地想扯它们,身旁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铃声,居然又是张诗思。


只见她的五指快速伸开又合拢,动作变得非常古怪,而那几条黑色的虫子竟然就像印度舞蛇一样,随着节拍缓缓扭动着身体,顺从地爬向了我的手指。而就在它们的尾巴终于退出伤口的一刹那,闷油瓶手上银光一闪,居然贴的我的手指把那几条虫挑了起来,一股脑摔到了火上。


我此刻心里的恶心感早就到达了临界点,闻着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终于长出口气放松下来,低头再看自己的手,已经一丝黑影也看不到了。

楼主:type_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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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藏海花

发表时间:2012-12-10 01:55:00

更新时间:2020-01-24 01:3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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