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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涯头条】一刀穷一刀富,说说我在瑞丽赌石的那些事儿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黄帅问我:“磊哥,你怎么这么相信她?她不像是第一次的样子,妈的,老子都快被榨干了……”
我笑着问黄帅:“味道怎么样?”
黄帅苦笑了一下,说:“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真他娘的骚。”
我说:“可惜人家看上你了,看不上我。”
黄帅有点生气,说:“磊哥,说正经的,你怎么会相信她?万一她把我们带到沟里我们就完了。”
我也认真起来,我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我说:“那个酒吧可是说是本地最大的酒吧了,你看矿区都已经关了,但是里面还有那么多人,他们可不是矿工,可能都是一些秘密的联络员吧,这个女孩是酒吧里的招待员,有什么人能比她更熟悉这个地区的势力呢?就算她不属于某一方面的人,但是肯定也知道一些特殊的势力,只要她能带我们去找到这些势力的代表,我们就能做生意。”
黄帅听了,有些不以为然,黄帅说:“万一他们不跟我们做生意呢?”
我笑了一下,我说:“你不懂克钦邦的人,这里虽然有很多私人武装,但是他们对于我们内陆人还是很愿意合作的。”
黄帅不懂一些历史,所以我也不跟他解释了,我们就跟着这个阿丽走,希望她能帮我找到货源。
我们走了很久,足足有一个多小时,这里不是矿区就是森林,我们渐渐远离了村子,在往山区里面走,这条路很隐秘,几乎没有道路,都是杂草跟树林,但是你走着走着,就能注意到,路面还是有路的,是一条小路,只有一只脚那么宽,应该是故意留下来的。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走了很久,到了山林里,到处都是蚊虫,我跟黄帅被咬的很厉害,不过好在很快我们就看到了灯光,又走了大概一里路,我们来到了一个木制的大门口。
门口有人把守,看到有人,立马把枪抬起来,我听到阿丽说了一下话,这个守门的人才放下枪,但是很谨慎的走到我们面前,对着我们抬了抬手,阿丽说,他要搜身。
我跟黄帅对看了一眼,把手举起来了,我们把枪藏到了裤裆里,要是被搜到就惨了,这个人在我们袖子下面还有腿上,脚踝上都摸了一下,然后走到我背后用枪推着我让我走。
我心里有些慌,虽然我知道这次交易很危险,但是我没想到居然要直面这种压迫,我走路的时候,呼吸都有些抖。
我进了大门,里面只是简单的用木头钉的一些围墙,在里面有几栋木屋,很有东南亚建筑风格,木屋里面坐着一些人,他们手里都有枪,有的在笑,有的在说话,当他们看到我们进来的时候,脸色就突然变了。
我咽了口唾沫,我实在难以想象,我当初是怎么想的,我干嘛要从一个大都市跑到这里来,为了钱,我真的疯了。
这时候推我们进来的人跑进了木屋里,很快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很黑,身体很好,头发很长,眼神很毒辣,有种游击队队长的感觉,他走到我们面前,朝着我的腿就踢了一脚,我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黄帅也是一样。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心里有些慌张,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看着十几个人过来把我们按到在地上,随后我就听到了那个叫阿丽的叫声,他被打了,我用余光看着她,她被打的很惨,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那个长头发的男人在骂阿丽,说的是缅语,我听不懂,但是大概的意思就是在责怪她之类的。
我跟黄帅被拎了起来,我急忙说:“生意,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我们要买原石……”
我以为我这么说会得到另外一种待遇,但是我没想到我被打的更狠,枪托砸在我的脑袋上,我顿时晕乎乎的,我感觉我被拖走了,我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哗啦……”
我被丢进了水里,然后哐当一声门关上了,我清醒了许多,我抬头看着四周,这里臭烘烘的,是个水坑,上面有木头做的牢笼,应该是水牢了。
我内心很绝望,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情跟我想的都不太一样,我以为找到了这些黑市里的人就能跟他们做生意,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我想的太简单了。
黄帅看着我,问我:“磊哥,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他的话让我感觉很绝望,因为我不知道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尽管我已经知道了这次来这里非常的危险,九死一生,但是当我真正的面对的时候,我才知道现实比想象中的要残酷的多。
我们的命运扑朔迷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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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水牢里特别冷,而且水面很臭,一直有蚊虫在水面飞来飞去的,这还不算什么,在水里泡久了,手脚都开始发麻,有一种要烂掉的感觉。
我们在水里泡了好几个小时,身体上的痛苦还不算什么,最难受的是困意,我的眼皮总是一直在打颤,不知不觉就会闷到水里。
我说:“黄帅,跟我说说话吧。”
黄帅抓着木头,回头看着我,跟我说:“我想回家……”
我笑了一下,我说:“你害怕了?”
黄帅点了点头,我说:“我也怕,但是现在我们回不了家……我也不想回去。”
简短的对话之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沉寂最容易使人睡觉,可怕的睡意一点点的袭击着我,我不能睡着,会被淹死的,我问黄帅:“你为什么出来混?”
黄帅笑了一下,说:“好想有根烟啊……”
他说的对,我也想有根烟,这个时候有根烟是我最大的满足,但是人在绝境里,一些微乎其微的小要求都不可能满足。
“我妈是做的,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很多男人在我家里进进出出……”黄帅对我说。
我看着黄帅,他也看着我,我觉得他好像比我还惨一点,他连自己的爸爸都不知道是谁。
“我非常厌恶我妈妈,但是我更厌恶那些玩他的男人,我想赚钱帮她,我不想她在做这一行……”黄帅说。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看着黄帅的泪水滚下来,我就过去拍着他的肩膀,我说:“回去之后……”
黄帅轻轻推开我的手,有些抗拒,黄帅说:“能回去吗?你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吧?”
我笑了起来,我抓着木头朝着外面看,门缝里出现了一道阳光,我说:“是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咱们有可能一会就被崩了,我也想回家,我比你牵挂的更多,而且,我比你更加渴望成功,所以没有到死之前,我都不会放弃的……”
黄帅笑了一下,似乎在笑我很天真一样,黄帅说:“磊哥,我发现你真的很强……”
对于这没有由来的称赞我有些莫名其妙,我说:“那里强?”
“你天生有做老大的性格,真的,我们一样大,但是我只能听你的,而你也能随心所欲的命令我。”黄帅说。
我看着黄帅,他的话发自内心,但是我却没有承受,我不觉得我天上就是做大哥的料,我反而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弱者,一只蚂蚁,我所做的都是在为求生而挣扎,我命令他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命令对我们整体大局都有利,世界上没有平白的奴役与被奴役,我跟他之间说是老大跟小弟,倒不如说是为了成功而形成的上下级的关系,我的命令让我们成功了,我们都有利益。
是的,是利益把世界上所有的人绑在了一起。
门开了,我跟黄帅都紧张了起来,我说:“如果他们要杀了我们,我掩护你先跑……”
黄帅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也没有看他,而是看着那个进来的人,我手悄悄的摸进裤裆里,把藏在里面的手枪偷偷的拿出来。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瞪着上面的人,他要是射杀我们的话,我就先杀了他,我把手枪的保险拉开,手在水里,我很紧张,我怕水会把手枪弄坏了,我把一枪打不死他我们就完了,我祈祷他不是来杀我的。
门开了,上面的人说:“出来……”
我看着他并没有拿枪对准我们,我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是欣喜,我把手枪偷偷的藏回去,带头爬了出去,但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我连爬上去的力气都没有,上面的那个人拽着我,一把就把我拽上去了。
我小心的活动腿脚,看着他把黄帅也拽出来,然后就出去了,我跟黄帅对看了一眼,我笑着说:“死不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黄帅眼眶湿润的对着我点头,我扶着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朝着水牢外面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感觉阳光很刺眼,伸手把阳光给遮挡起来,门外面站着几个人,他们身上都背着枪,我看着叫阿丽的女孩子被吊在院子里的木头杠子上,身上没有遮挡的衣物,浑身被打的血肉模糊,看到这,我跟黄帅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
我看着那个长头发的人抽着烟走了过来,他眼神不善,黄帅退后了一步,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这举动把所有人都逗乐了,连之前那个长头发一脸严肃的人都发笑起来。
“害怕还来做生意?”
我听着长头发的人问我,我就说:“不是怕,是腿软,克钦汉水一家人,现在你们应该很难,所以我们来找你们做生意。”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克钦邦跟我们内陆人的关系很复杂,因为克钦邦所在的地方是从内陆划分出去的,以前我们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只是因为历史问题,他们被划分出去了,但是在感情上他们更多的还承认自己是内陆人,所以克钦邦的人更喜欢跟我们内陆人做生意。
他看着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我听她说了,你要做原石生意,但是现在的矿都被他们管制了,我们采不了矿了就没有石头。”
我添了一下干渴的嘴唇,嘴唇上起了一层皮,很疼,我从兜里面掏出一叠钱,是内陆的钱,大概有一万多吧,我说:“生意很大,一千万的生意……订金。”
我把钱塞进对方的口袋里,他又拿出来,虽然是湿哒哒的,但是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很高兴,他回头让他的手下把吊起来的女人放下来,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他们是愿意做这个生意的。
我跟黄帅坐在地上,他们给我们拿来了水和食物,我跟黄帅饥不择食,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他们不想杀我们,因为杀我们对他们没有好处,百害无一利,当然了,如果我们是缅甸政府军的人,估计脑袋早就被吊起来了,只因为我们是内陆人,活着对他们来说更有利。
我看着那个长头发的人走过来,我就站起来了,他给我拿了一张照片看,我有些奇怪,我看了一眼,居然是涛哥的通缉相片,这是上次在公盘大会上监控拍的照片,我们一行人都在上面。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你很厉害……你们把公盘大会闹的够呛,公盘大会上几乎一半的原石都没有卖出去,广东的玉石商人一死一伤,内陆人对这件事很关心,督促政府调查清楚,你们现在已经是政府方面的通缉。”
我看着照片,我还不知道这件事,但是我知道这件事现在对我来说是有利的,我说:“做生意而已。”
他笑了笑,说:“叫我啊泰好了,本来帕敢地区的矿都是我们克钦的,但是现在被他们搞走了,我们的生意没法做了,只好到山上了,野人山他们不敢去的,我们的大本营就在那里,你胆子这么大,应该敢去吧?”
我点了点头,我说:“富贵险中求。”
阿泰点了点头,对着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几个人就动起来了,我知道要行动了,那个叫阿丽的女人也穿上衣服,被赶下山了,她走的时候还看着黄帅,似乎对黄帅情有独钟一样。
现在我们找到了关键的人物,所以对于阿丽就不是那么关心了,我们没有理会她的眼神,跟着他们就走了。
我知道我们现在是要去野人山,帕敢矿区就是野人山的范围内,帕敢矿区的高度在三百米左右,我们现在要往一千多米的深山里面前行,在我心里,野人山是一个吃人的山。
野人山,缅甸语意为“魔鬼居住的地方”。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野人山山峦重叠、林莽如海、树林里沼泽绵延不断、河谷山大林密、豺狼猛兽横行、瘴疠疟疾蔓延,是被认为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野人山的蚊虫、毒蛇、瘴气,让人防不胜防,而每一击都是致命的创伤。
从每年五月下旬到十月间,是野人山的雨季,雨季不仅使森林里的蚊蚋和蚂蟥异常活跃,而且使得各种森林疾病迅猛传播开来。
所以我现在上山,让我觉得有种跟魔鬼打交道的感觉,我觉得我有点疯了。
从高处看着矿区,我觉得很神奇,我第一次看道翡翠原石矿是怎么开采的。
阿泰推了我一把,让快点走,看我很有兴趣的样子,就对我说:“玉石场是个矿带,延绵百里,据说以前玉石完全靠人工开采,费工费时,辛苦一辈子也未必能挖到一个好玉石,到处是开采的工地。”
我点了点头,他伸手第一根烟给我,说:“以前,整个矿山,车水马龙,机器轰鸣,大大小小的矿山机器把大山撕开了许多口子,一层层开挖,一层层剥离,山慢慢变成梯田,慢慢变成平地,现在不行了,只有少数人能开采,而且到处都是政府军,我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开采,而且还卖不出去,遇到政府军了可能还会打起来。”
我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在边境还能听到枪声,就是他们在交火,以前我觉得那离我很遥远,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战争与死亡离我这么近。
突然,我听到了一声枪声,很快我的头就被按下去了,我看着所有人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额头上的冷汗流下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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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枪声断断续续,我的心随着每一声枪响都会猛然提起来一下,这种感觉很不好,比我爸爸打我还难受,至少我知道我爸爸不会真的打死我,但是在这里如果真的遇上交火,我们很有可能连小命都没有了。
枪声零零碎碎,过了十几分钟才停下来,我看着阿泰拿着一个望远镜在查看,他说:“有游击队的人被抓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人。”
我看着山下,有很多人跟车在飞奔,玉石厂区开始活跃起来,但是幸好车子不是朝着山上开的,我看应该是有什么行动吧。
阿泰带着人站起来,说:“快点走……”
我们一行人快速的狂奔,山上的路虽然难走,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走,地面上有修葺的路,我们跑起来也很快,但是越往上面跑就越累,而且路也越来越模糊,更多的地方都是山路跟泥路。
在山里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虽然没有蒙着眼睛,但是我完全记不起来上山的路,我连回去的路都记不得,因为山林里都是树还有杂草,加上下雨,我们根本就没有心情管路到底怎么走。
但是阿泰很奇怪,他好像认识路,从来没有回头过,我没有问阿泰的身份,问了也是白问,他也没有问我的身份,对于我们双方来说,一个问了没有用处,一个不用问也不用害怕,因为我们两个要是有问题的话,他大可以一枪崩了我们。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雨下的很大,我感觉腿上面痒痒的,我也没管,就是挠一挠,但是挠了一下,我看我手上都是血,我赶紧把裤腿给掀起来,上面居然一个个挂的都是血瘤子,我看着有点恶心,阿泰过来用匕首把我腿上的血瘤子都给挑掉,这些东西都是喝饱了血的蚂蟥。
我真的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爬到我身上的,阿泰看着我脸色发白就笑了,说:“活着不容易吧?我们天天都要在这里生活。”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活着从来都不是容易的,他们在山区有他们的苦恼,而我们在城市也有我们的苦恼。
我说:“还有多远?”
阿泰抬头看了一眼,说:“还十分钟的路。”
我听着就点了点头,起来继续走,还好我跟贵子训练了一段时间,身体还可以,不像是黄帅,整个人都已经瘫在地上了,身上都是蚂蟥,要不是有几个人扶着他,帮他把身上的蚂蟥去掉,我怀疑他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了。
野人山不愧是野人山,之前还没有感受到,现在我完全感受到了他的震撼。
我们在平地上又走将近十分钟,我看到阿泰突然停下来,嘴里发出一系列的声音,然后我就看到一些人从树林里面走出来,他们身上都有枪,穿的很朴素,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味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只能说,满脸都是山区里苦的味道。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阿泰跟他们说了一些话,就带着我们进去,树林后面是一排木栅栏,很大,比山下的要大十几倍,而且院子里面有上百人,一个个都坐在小木屋里面,看到我们来了,他们有的人站起来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
我心里有点紧张,我感觉有点到另外一个世界了一样,阿泰把我带进了一栋比较大的木屋里面,我看着里面坐着一个人在看地图,阿泰过去跟对方说了一些话,就看着对方站起来,拿着照片打量我。
我也在打量他,很瘦,很精壮,四十多岁的样子,脸上有几个窟窿一样的疤痕,我猜可能是被子弹打的。
他随后过来跟我握手,说:“我是克钦邦野人山地区的游击队队长,叫我邦昆就可以了,你的名字我听过。”
我有些惊讶,我没想到我这么出名了,居然在这个荒山野岭都有人认识我,这让我意外又惊喜。
我坐在地上,邦昆跟我说:“现在很困难,敌人把我们的矿区夺走了,我们现在想做生意都很难,本来我们的玉石仓库在山下就有,但是被他们占领之后,所有的玉石仓库里面的玉石都被没收了。”
我听着心里有些紧张起来,如果都没收的话,那我的生意就泡汤了,他说:“所以我们就到山里来了,有一些商人朋友能够找到我们,我们还会继续做生意,但是像你,我不记得在我们以前的朋友里面,如果你们不是在政府军通缉的名单里,估计你们已经被处决了。”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听着心有余悸,我只能说是运气好,否则这一趟肯定是要命的。
我说:“你们山上有玉石仓库吗?”
邦昆点了点头,说:“还有三个,将近十吨左右,你能出什么价?”
我听了极为兴奋,十吨可是个天文数字,如果都带回去的话,这个数字可以撼动整个瑞丽的玉石市场了,我说:“能不能先看货?”
邦昆摇头,说:“我们只跟朋友做生意,而我的朋友到我这里都需要遵守我们的规矩,我们的原石每一块都是我们的工人同志用手挑选出来的,所以我保证每一块原石都产自帕敢,至于能不能赌到货,那只能看你的运气了。”
我听着就点头了,他说的很对,但是我是想赚钱的,如果可以看货的话,我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赚钱。
现在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如果我说不买,估计我们都下不了山了,所以我只能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交易。
我说:“十吨一千万,我全要了。”
邦昆听了之后,说:“可以……你钱带了吗?”
我听了,心里有些惊讶,我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翡翠原石的价格我没有成吨的买过,我知道他们现在被限制翡翠生意,非常想要把货物变现,但是十吨的货物一千万就拿下,他爽快的连抬价都没有,这就像是我看到了一块可口的饼干一口咬下去之后,看到里面有一只苍蝇,这让我难以下咽。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说:“带了,但是在密支那。”
邦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瞪着我,我知道他生气了,我说:“你们也知道,整个帕敢地区都是政府军,我怎么可能带这么现金在身上呢?如果我们交易之后,你可以派人跟我一起去取钱。”
邦昆跟阿泰用缅文交流起来,我心里很紧张,这桩生意到现在为止太顺利了,顺利的让我有些难以置信,但是越是顺利,我越是觉得后怕……
邦昆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结果了,邦昆跟我说:“我让我的人带你的人去拿钱,我们之后在做交易。”
我听着心里有些怕了,钱不在我身上我还能有所要挟,如果现在钱被拿来了,我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他们想对我们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他们现在看着很客气的样子,但是谁知道他们拿到钱之后会是什么情况。
我说:“不行,十吨翡翠我又带不走,一千万现金你们拎着就跑了,虽然要按照你们的规矩来,但是我也得有个保障。”
突然,我看到邦昆拍了桌子,外面进来十几个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枪,其中一个人还把枪顶在了我的脑袋上,黄帅吓的动都不敢动,这可是枪啊,我吓的也冷汗连连,好在我多了个心眼,要是我傻乎乎的让他们去拿钱之后在交易,估计现在脑袋上就会多一个窟窿了吧。
邦昆说:“我说的了,按我们的方法交易。”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看着他变得凶神恶煞,我反而笑了,我说:“那行吧,你打死我们吧,没得谈了。”
邦昆很生气,但是他不说话,就是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我们两个就这么沉默的瞪了好几分钟,我没有怕的意思,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终于他沉不住气了,对我说:“我们护送你们离开帕敢但是我们要多加钱。”
我听着心里松了口气,但是也不是完全放松了戒备,有他们护送我确实可以安心离开,不用担心被政府军抓住,但是如果他到时候拿了钱,在杀了我们,我又能怎么样呢?
但是现在我没有退路,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说:“你们有路线把石头从山上运输下去吗?”
邦昆说:“我们在噶买地段有伏兵,我们回经常截击政府军的军车,到时候我们武装封锁一段时间,供我们的车离开就可以了,只要离开帕敢,我们从猴儿桥直接就能送你们出境。”
我听到邦昆的话,心里有几个疑点,他说的很轻巧,但是如果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他们还龟缩在山上呢?我心里有所怀疑,但是现在就算我有一万个疑虑,我也必须答应他,因为这是最合理的交易方式,他护送我们下山,而且是货出境了在付款,如果我在不答应的话,那我肯定是有鬼的,所以我必须答应。
我说:“好,你要加多少钱?”
邦昆笑着说:“你愿意为这次保驾护航出多少钱?”
我觉得邦昆是个工于心计的人,他从来不自己出价,而是让买家出价,因为我不懂现在的形式,也不了解他们到底有多少把握,所以我肯定会出高价,就跟先前的谈判一样,我傻乎乎的出了一千万,但是他一口就答应了,这明显是我吃亏了。
所以这次我得留个心眼,我说:“一百万……”
邦昆听着的话,他没有急着答应,而是看着我,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他就这么看着我,像是要把我的内心都看穿了一样。
跟这种人打交道真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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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跟军人打交道只要沉住气,内心比他们强大你就赢了,因为他脑子对打仗可能很在行,但是对于做生意,他们就是浆糊,只要能让他们觉得够本,他们就会做。
邦昆看着我,脸色变了几次,最后跟我说:“你得加倍,我们把你送到边境。”
我听到这个价钱,我是能接受的,但是我不会想邦昆之前那样,一口答应,我听他几次说要去边境,或许他有什么任务要去边境也说不定,大概他也是在利用我吧,生意上的相互利用要是能相互便利的话,那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我说:“好,就这么定了,现在我们可以先去仓库看石头吗?”
邦昆站起来了,我知道我们现在要去看料子,我们之间的协议没有书面文字,只是一句话交易就定了,在这个地方,任何文字都是没有用的,不到最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都不会放心的。
我跟着邦昆走,他带着我们朝着林子里面走,在营地后面有一条小路,地上很泥泞,而且走两步我就得低头看一眼,我怕蚂蟥又跑进我的裤管里,我看着邦昆他们,好像他们不怕这个东西一样,后来我仔细看了才知道,他们的裤管都是扎进靴子里的。
走了一会,我看到一个棚子,在棚子两边站着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很稚嫩,比我跟黄帅还要小,他们都抱着枪,顶多十来岁,我有些震撼到了,我现在才知道邦昆为什么没有像内陆人一样,见了我之后会说我年纪小之类的,因为在这里,十几岁的孩子都是战士,他们都见惯了年纪小的孩子的厉害,所以对我年纪小也就不怎么惊讶了。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棚子是铁皮搭建的,里面堆了一堆原石,这个棚子很豪华,比他们住的木屋要豪华十几倍,石头比人还金贵。
我赶紧跑进棚子里,捡起一块巴掌大的原石,我有些失望,我以为是老坑的老帕敢的料子,但是手里的料子不是老帕敢的料子,不够黑,不够纯,有点像木那的料子,要是木那的料子我也赚了,但是看着皮壳又不像是木那的料子,我知道肯定是其他场口的料子。
我问邦昆:“什么场口的料子?”
邦昆说:“三岔河的有的,麻母湾的,还有老帕敢的都有……”
我听着就有些奇怪,我说:“这料子不是你们的?”
邦昆笑了一下,说:“抢的,我们停战谈判的时候,政府军就跟一些公司疯狂开采,而且还没收我们仓库里的料子,所以我们只能抢回来了,所以料子有些杂。”
我听着心里有些兴奋,反而不是不高兴,因为料子杂,这说明里面有好料子,也有差的料子,能不能赌到好的料子就看运气了,我说:“什么时候动身。”
邦昆说:“得下午五点多,到时候会有一个车队经过噶买,我们会袭击他们,到时候我们的车会潜伏过去。”
我有些奇怪,我说:“为什么不直接占领?趁着他们没有人的时候打不是更好吗?”
邦昆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老弟,我们在谈判,大规模的冲突是不允许的,我们袭击车队也只是为了抢原石,那本来就属于我们的,平时开火的话,就会真的打,如果车队路过的话,他们肯定会先保护车队走的,不会真的跟我们打,落下的车我们就抢了,顺便护送你们离开。”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听着邦昆的话就点头了,对于这方面我什么都不懂,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吧,但是不难看出来没有人想打仗。
到下午还有一段时间,邦昆趁着这段时间让营地里的人开始装货,他们装货的方式就是人工背,每个人用筐背一百多公斤的石头,听说是送到山下他们的联络点。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克钦邦以前的矿工,邦昆说他们走一趟一美元,虽然钱很少,但是很多人都抢着干,因为战火的关系,这里真的很难过,能赚一分钱他们都愿意干。
帕敢的厂区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有四十多个场口,这批料子出自很多场口,回去得好好的挑选一下。
下午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阴沉了,我们跟着最后一批料子一起下山,走的时候邦昆亲自背着一批料子,他们都打着赤脚,在泥泞的雨地里走,他们也不怕蚂蟥咬,不像我跟黄帅,用编织袋把脚给捆上了,真的害怕被蚂蟥咬。
我们下山走的是另外一条路,野人山很深,到处都是森林,有多少路或许只有山上的游击队知道了,我跟黄帅浑身都是湿的,我感觉身上很痒,拍一巴掌,一看手都是黑的,然后很快就变成了血水,是蚊子,这里的蚊子比苍蝇还要大。
要不是为了赚钱,疯子才会来这个地方呢。
“妈的,老子一辈子都不会在来这个地方了。”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我心里不停的叫骂着,但是我知道,我也只是嘴炮而已,等我需要钱的时候,我肯定还会来的。
我现在有点厌恶战争了,要是不打仗的话,我直接就可以在老帕敢的交易区买料子了,干嘛要跑到这里来跟这些游击队交易?
但是我又矛盾了,如果不是打仗的话,这十吨的料子恐怕一千万是拿不下了,但是这次我肯定是亏的,因为这些料子不全都是老帕敢的料子。
我心里很矛盾,左右想着这次交易的得失,其实我是害怕,我怕突然有政府军冲出来,到时候肯定得打,而我只是想求财而已,不想死在这深不见底的深山老林里。
下了山,我看到山下有几辆卡车,我们的料子装在卡车里,邦昆让我们上另外一辆卡车,我们几个就坐在卡车里,里面都是军人,年纪都不大,跟我年纪差不多,他们脸上都是麻木的表情。
车子很快就开动了,我问邦昆我们走的是那条路线,邦昆没有说,让我跟着走就行了,我知道我不该多问的,所以我就跟黄帅坐在车里跟着他们走,我们两对于未来是很迷茫的,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车子会开到那,什么时候会交火,甚至我们下一刻可能会死也说不定。
这次来说是惊心动魄也没有,说是一帆风顺也不是很顺,不温不热,让我有种稀里糊涂发蒙的感觉。
突然,我看到有很多人从卡车后面出现,这些人好像都是从两边裂开的,迎头走过来,可能是给卡车开路,我伸头看着外面,好像是个村庄,一条路上都是人,这些人穿的很朴素,脸上带着愤怒,有的人身上还带着伤,可能是前面发生了什么也说不定。
楼主:花缘2018  时间:2019-01-13 10:47:00

邦昆说:“他们都是本地的村民,看到他们身上背的石头了吗?都是抢的。”
我听着有些惊讶,我没想到连村民都在抢政府军的石头,邦昆说:“政府军一面说谈判,但是一面疯狂开采,交一亿缅币就能开采三年,交的多就开采的越多,所以让我们很愤怒,我们就去抢。”
我听着刚想说话,突然,就听到了一声“轰隆”的声音,我跟黄帅赶紧趴下来,我看着车上的这些士兵纷纷从车上跳下去,很快就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我趴着不敢动,我身上都是冷汗。
虽然我看过很多电影,也见过打仗的样子,但是当你真正面对的时候,你只能趴着,不敢动,害怕流弹直接把你给打穿了,不是我们胆小而是子弹真的不长眼,说不准就打到你身上了。
枪声越来越密集,从远处到近处,我跟黄帅就趴在,动都不敢动,我呼吸有些急促,我看着黄帅,他比我更怂,我笑了一下,我说:“你跟陈飞不是很拽吗?在家的时候总是想打架,现在怎么不干了?”
黄帅瞪着我,说:“磊哥,这是枪啊,会死人的。”
邦昆也笑了,跟我说他十二岁的时候就扛枪打仗了,打仗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第一次出现在战场的时候也像我们一样,都吓尿裤子了,但是时间久了,听惯了枪声,也就不在乎了。
我笑了笑,没法跟他一样风轻云淡。
过了一会,枪声渐渐小了很多,我感觉车子动了,我心里祈祷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现在早一点回到家我早一点放心,这个地方真的是个会死人的地方。
车子越开越快,但是很快就停下了,我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外面好多人,有村民也有士兵,邦昆在交涉,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很快邦昆就上车了,而车子也就出发了。
我心里松了口气,车子通过了噶买的桥梁,通过之后,我突然听到轰隆一声,我吓的急忙回头看,我看到刚才路过的桥居然被炸塌了,我有些不解……
邦昆把我拽回去,说:“附近的桥都被炸了,交通要地也被破坏了,能离开帕敢的路都给封锁了,刚才就有一对车队想要过去,被我们拦截下来了,交火过后,他们护送车队从另外一条路走,我们真走运,要是来迟一点的话,这条路就过不去了。”
我听着有些后怕,擦掉头上的汗,我这次赚的钱,真的是用命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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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花缘2018

字数:272023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9-07 17:43:46

更新时间:2019-01-13 10: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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