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重病
吴邪猛然惊醒，立马就是剧烈的咳嗽，四肢却没什么力气。他侧着身子缩成一团，捂住嘴不住的咳嗽。好不容易停下来，感觉头都咳晕了。
他刚刚做了噩梦，又是那场大雨，那个无助的夜晚，绝望充斥着全身。吴邪缩进被子里，反复告诉自己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小枝端着药走进兰阁，一进屋就看见床上的动静，她把药放在桌上，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被子。
“段公子，段公子，你在干嘛？”小枝问道。
吴邪听见小枝的声音，猛吸了几口气，慢慢冷静下来。过了一会他掀开被子，看着面前的小枝，问道：“我怎么了？”
“你受了严重的风寒，已经昏睡了两天了，太子殿下叫太医来看过你了，所以现在起来吃药吧。”
“嗯”吴邪轻声答应，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又问道：“那天是你来找到我的吗？那个小宫女怎么样了？”
小枝端来药，递给吴邪，然后说道：“那个小宫女跟你差不多吧，应该没事了，不过段公子……”小枝停顿了一下，换了个严肃的表情：“宫里的娘娘惩罚小宫女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你若去插手的话，惹了什么事情后果你可不一定抗得起。这次是太子殿下出面解决的，否则你擅自插足后宫的事，轻则被赶出宫去，重则……呵呵，快喝药吧，这种事情不允许有下次。”
“我……”吴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端着药一饮而尽，后知后觉发现这药特别的苦，幸好小枝立马又递来一杯白水。
“段公子休息一会吧，奴婢去给你端些热食来。”
吴邪点点头，自己也确实饿了，小枝得到许可后便退了下去，顺手把门带上。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兰阁还是如往常一样安静，吴邪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孤独，但他发现并非如此。他还是向往自由的生活，可如今在这深宫里，表面上相安无事，指不定那一天因为一句话、一个动作就丢了小命。
吴邪不明白他现在的这种想法从何而来，但是他忽然明白了，如果没有依靠，他就算没有丢掉小命，也难以逃脱这束缚。指不定一辈子待在这冷清的兰阁，一直到老死……
越想越害怕，吴邪强迫自己停下来，他必须得找一个依靠。被利用也罢，相互利用更好，只要能让他离开这皇宫。
想起几日前黑瞎子给他的药，被吴邪放进了柜子里，他立马去拿了出来，打开药瓶一看，发现里面有两种药丸，一种红色一种白色。吴邪闻了闻，发现药丸并没有气味。那日黑瞎子告诉他，这药丸和他体内的毒能相互压制，并以香气的形式散发出身体，而这香气却是慢性毒药。
吴邪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需要知道点东西，便将药瓶放进怀里，等着小枝来。

吴邪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需要知道点东西，便将药瓶放进怀里，等着小枝来。
脑袋因为染了风寒，总是昏昏沉沉的，吴邪喝了几口凉水，依然无济于事。他半躺在床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小枝端来饭菜时，他都快睡着了。匆匆咽了几口热粥，吴邪觉得肚子没那么饿了，也就不愿意再吃了。
“公子，你还是再吃点东西吧，你昏睡的两天可是什么都没吃啊。”小枝说道。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帮我倒一杯水吧。”
“是。”小枝倒来了水，递给吴邪。
“我有事想请你帮忙，小枝。”
小枝笑笑：“公子请讲。”
“我想清楚了，我愿意帮助太子殿下。”吴邪拿出黑瞎子给他的那瓶药，红白各倒出一粒，就着热水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好了，药我也吃了，麻烦你请他来兰阁一趟。”
“好的段公子，我立马回去禀告太子殿下。”
吴邪点点头，小枝便退了出去。
吃了药他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所有的不适都是风寒带来。吴邪想着应该没那么快发作，或许明天或许后天， 他躺上床，昏昏欲睡。
小枝走出兰阁后，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早在几日前，她端给段锦的食物里面便下了药，这是齐将军吩咐的。所以不管段锦同意与否，他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太子并没有来，小枝也没有再来。吴邪没等多久也睡了过去。但却做了噩梦，惊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外面正下着大雨，时不时还有惊雷。他突然撑起身子，单身握紧床沿，哇的一声吐了。吃的少许流食都吐掉了，吴邪感觉喉咙里一阵泛酸，又干呕了几下，再吐不出东西。此刻要好一些了，但脑袋越发沉重，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向后一仰昏迷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小枝便端着煎好的药和一些食物来到兰阁。轻轻推开门，小枝就食盒放在桌上，转身朝里屋走去。她一进去，一眼便看见的床前的污秽物，而吴邪更是昏迷不醒。小枝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吴邪的情况，转身跑出兰阁。
半个时辰不到，小枝领着一位太医来到兰阁。她忙着收拾了床前的污秽物，就见太医把完脉后紧皱的眉头，他又查看了吴邪身体的其他部位，才对小枝说：“段公子的风寒并不是很严重，原本多吃两贴药就好了，但他的脉象有一些混乱，身体也格外虚弱，吃的药都吐掉了，导致普通的风寒也难以治愈。不过只要悉心照料，也会慢慢好起来。之前的药还是别吃了，我重新给你开药方，每日服用两次。”
“多谢太医。”小枝说道，她看了眼脸色惨白的吴邪，轻轻叹了口气。多亏了这太医不够靠谱，没查出吴邪服用了其他药，才导致身体这么虚弱。
“无妨，这是我的职责。”
小枝轻轻笑笑，等药方开好，她送走了太医，便找了个太监去抓药，等煎好药后送来兰阁，自己则一直守在这里。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吴邪醒了过来，睁眼就要水喝。小枝赶忙倒了一杯热水，将吴邪扶起来，慢慢喂给他喝。
喝完水过了一会，吴邪大概才完全清醒过来。小枝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赶忙摇头，半点不想吃。

无奈，小枝只好端着快冷掉的药，劝吴邪一定要喝掉。吴邪心里清楚，身体是本钱，他必须得吃药，也就豪迈的端着碗，一口气喝完。
“唔，苦死了……”吴邪喝完一脸嫌弃的将碗递给小枝。
小枝笑了笑，接过碗：“良药苦口，段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消消嘴里的苦味。”
吴邪摇摇头：“我现在吃不下，你还是帮我再倒点水吧。”
“好的。”小枝说着，又去给吴邪到了半杯水。“段公子，昨日我去见了太子殿下，他说最近比较忙，等有时间时，便会来兰阁一趟。”
吴邪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这是小枝应该做的。”
“嗯”
小枝提着食盒离开了兰阁，她穿过御花园，朝御膳房走去。在半路上下起了小雨，小枝无奈的小跑起来，见前面就是丽人宫，便跑进丽人宫的房檐下。她只是从房檐下路过，避免淋太多的雨，但却有人叫住了她。
小枝看着朝自己跑来的宫女，她认出这是吴邪上次帮助的小宫女。她以太子的名义，出面私下解决这件事时，与这个小宫女见过一面。
“怎么了？”小枝问道。
“姑娘，上次的事情多谢你，奴婢感激不尽。”小宫女说道。
小枝摇摇头：“我只是奉命行事，受不得你的感激。”
“那姑娘能告诉我，上次帮我的公子，他在哪。”
小枝想了想，觉得应该无妨，便告诉小宫女他住在兰阁。
“奴婢多谢姑娘。”

第十二章 小宫女
天已经黑下来了，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吴邪后悔自己下午没吃点东西，现在真是饿得难以入眠。他撑起无力的身子，多裹了一件衣服，便去取出琴来。在这深宫里，能陪伴自己的东西实在太少，吴邪越发的想家，越发的怀念外面的生活。
随手拨弄着琴弦，他想起一首家乡的曲子，但觉双手无力，弹得断断续续的，还有些回忆不起了。
一曲奏罢，吴邪叹了一口气，他裹了裹外衣，轻轻咳嗽了两声。外面的雨未停，吴邪却听见雨声中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哼声，哼的曲子很耳熟，似乎就是他刚刚弹奏的曲子。
他打开房门，就见一位姑娘在一旁就地坐着，看穿着应该是一个宫女，宫女的身旁还放着一把伞和一个食盒。
“你是谁。”吴邪问道，一阵凉风吹来，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宫女一惊，转身一下子就跪在吴邪面前：“奴婢参见公子。”
“起来吧，你是谁，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这。”
“是。”小宫女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几日前，奴婢被淑妃娘娘责罚，公子出手相助，却害公子也被责罚，还因此染了风寒。奴婢心里过意不去，今日打听到公子的住处，便冒昧前来打扰。”
“是你啊，进来吧，外面风大。”吴邪又咳嗽了两声，转身走进屋里，在桌前坐下来。“你方才为何不敲门。”
“奴婢听见公子在弹琴，不敢扰了公子的雅兴。”小宫女拿了自己的东西进屋，将伞靠在门口，自己提着食盒走到吴邪面前。
“那我这曲子，弹得如何？”吴邪问道，他虽有些不适，但却没有困意，此时能有人陪着说说话，倒也不错。
“奴婢不懂琴，但这曲子奴婢听过，这是奴婢家乡的曲子。”小宫女说着，打开了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粥。“奴婢听闻公子风寒未愈，特地熬制了荆芥粥，希望公子能喝下奴婢的粥。”
吴邪轻轻一笑，这几天都没怎么吃过东西，现在他可是饿得很。于是伸出手去接小宫女端着的粥，但小宫女却往后一退，说道：“公子，奴婢没什么能答谢公子的求助，所以请让奴婢来。”

“这……”吴邪收回自己的手放在腿上，他也不是没被人这样伺候过，倒也无妨。“麻烦姑娘了。”
小宫女轻轻的吹了吹一勺粥，然后弯着腰送到吴邪嘴边，如此反复。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吃了大半碗热粥，吴邪觉得没那么饿了，便又开始同小宫女说话。
“你方才说那是你家乡的曲子，你是临湘人？”
“是的，公子。”
“我也是，我来皇宫几个月了，甚是想家。”吴邪张口咽下一口热粥后又说道，“对了，我该怎么称呼姑娘？”
“奴婢姓霍，名叫秀秀，公子叫我秀秀就好。”小宫女说道。
吴邪一愣，他看着面前的人，忽然一把抓住小宫女的手腕：“你说什么，你叫霍秀秀？”
秀秀被吓了一跳，粥没端稳倒了吴邪一身，碗也掉地上摔碎了。“公公子，奴婢不是有意的！”秀秀挣脱了吴邪无力的手，立马跪了下去。
“不是秀秀，我我……”吴邪蹲了下来，他抓住秀秀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你真叫霍秀秀？你小时候有个哥哥叫吴邪对不对？”
秀秀眼眶都红了，听到吴邪这么说，使劲点点头。“公子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吴邪哥哥，公子认识吴邪哥哥？”
“我……”吴邪忽然沉默了，他现在身份不同，而且跟张起灵沦为一伙人，跟自己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万一牵连到秀秀，他可对不起霍老太。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等日后有机会再说也不迟。他将秀秀扶了起来，让她在桌子前坐下。“对呀，我与吴邪是旧识，他和霍婆婆知道我要进皇宫，便拖我寻你。”吴邪有些颤抖的说道，他捂住口鼻转向一边，又使劲咳嗽起来。不仅身体难受，心里更难受。
“吴邪哥哥……奶奶……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秀秀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下头，偷偷抹了抹眼泪。
吴邪转过身，轻轻拍了拍秀秀的背，用自己的衣袖给她擦掉眼泪，温柔的对她说道：“秀秀，如果你相信我，就把我当成你的吴邪哥哥一样看待，我会替他好好照顾你的，等有机会了，我就带你出宫，我们回临湘。还有，我叫段锦，你怎么叫我都行。”
“奴婢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奴婢还是叫你段公子吧。”秀秀说道。
“不行，这样不行，你不是什么奴婢，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自称奴婢，私下里你也不许叫我公子。”吴邪在秀秀旁边坐下来，他倒了两杯水，递给秀秀一杯。
“奴婢……秀秀知道了……”秀秀捧着杯子，犹豫了一下，又开口道：“段锦哥哥，秀秀还想知道奶奶的情况。”
吴邪轻轻拍拍秀秀的背，小声的说道：“你放心吧，霍婆婆一切都好，就是很担心你。还有……吴邪他，也很想念你。”
秀秀哭红了眼睛，抬头看面前的人，发现他的眼眶也红了，但见自己看他，便咧嘴冲自己笑。这一下莫名其妙的就把秀秀逗笑了，她揉着眼睛，不敢去看吴邪。
“你笑什么啊。”秀秀问道。
“哭得真丑，所以我笑啊。”吴邪故意这样说着，“那你又笑什么。”
“笑你笑得真丑。”
说完，两人互相看一下，又笑了起来。
“段锦哥哥，你的病还没好，得早些休息，我也得赶紧回去了。”秀秀忽然想起来有点晚了，她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在角落找来扫帚将地上的粥和打碎的碗一并扫走。
吴邪并没有挽留秀秀，他拿上秀秀的东西，将她送到门口，又帮她撑开油纸伞。他有些难过的看着秀秀离去的背影，不禁咳嗽了几声。
走到院门口的秀秀听到咳嗽声，担心的转过身来，见吴邪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便大声喊道：“段锦哥哥，外面凉，你快进屋去。”
吴邪有气无力的答应了一声，慢慢踏进屋去将门关上，自己便靠在门上，慢慢叹了口气。
秀秀见吴邪进了屋，有些不舍的又望了两眼，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