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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前传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自娱自乐,写来玩

云深篇
第一章 下山
从前,有座不知名的仙山,山上有一座不知名的道观。
观主面如三十多岁女子,眉宇间云淡风轻。她站在道观门口,眺望远处,已经站了约摸半个时辰,弟子们来来往往,不敢多问。
半晌,终于有一位弟子匆匆赶回,向她一礼,低声说了些什么,她略一点头,弟子便退下了。
日子一如往常,弟子们种菜,练功,采药,偶尔下山。
道人号“抱山散人”,连弟子都不知她俗名如何,年岁几何,山下传闻她已经一百三十多岁,却一直保持约三十岁容貌,弟子中有白须老人,亦有学步小儿,大多为她或弟子从山下拾得孤儿。
从那日师兄从山下回来已有半月,池惠借向师父汇报练功进度之机,欲言又止,抱山早就看出来了,但也没问。
池惠也是抱山散人从山下拾得的孤儿,当时她被包在单薄的襁褓中,躺在一方水溏边哇哇大哭,便以“池”为姓,单名一“惠”字,其容貌、天资在弟子中都是拔尖,是抱山最得意的弟子。
池惠低头道:“弟子知五师兄的事了。”
抱山淡声道:“从他下山那一刻开始,他便不再是为师徒弟,是死是活,是奸是邪,都与为师无关。”
池惠沉默良久,道:“弟子知。”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颤声道:“师父,弟子也想下山。”
抱山道:“随缘吧,不过,你一下山,断是没有回头路的。”
池惠不语,深深一礼后退出。

第二章 初遇
十日后。
池惠行至姑苏城外一竹林,忽闻远处有刀剑相击打斗之声,她立即收敛心神,不教那群人发现,在一个小土丘后蹲下身来。
只听一中年男声怒道:“白秋贤,又是你!”
一年轻女子回道:“是我!久违了蓝前辈!”
又一年轻男子忙道:“叔父,您先住手!”
刀剑声渐止,传来刀剑回鞘的声音,池惠略抬起身,从竹子缝隙间观望。
只见一白衣女子,身形高挑,面对一群俱是白衣的男子。那群男子头戴抹额,穿卷云纹家袍,为首的是一中年男人,蓄着山羊胡须,身旁两个年轻男子,高一点的约摸十八九岁,矮一点的年纪更轻一些,约摸十六七岁。白衣飘飘,好一派仙风清骨,似神仙下凡。都侧身对着池惠站着,看不清容貌。
池惠看那一众人打扮,心道难道这就是她要找的姑苏蓝氏?真是得来不费功夫,正欲上前,又觉得他们的事可能不简单,好奇心顿起,就强按下自己继续听下去。
中年男人道:“白秋贤,你为何又为这蛇妖出头?今日可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
那个叫白秋贤的女子道:“不知青姑姑与蓝前辈有何恩怨?前辈有所不知,这位青姑姑予我小时候有救命之恩,今日我既撞见,自然是要管的。”
旁边略高一点那个年轻男子道:“白姑娘有所不知,这蛇妖族中有一小蛇精,与一凡人男子结缘,汲其精气修练,那男子日渐虚弱,不药而亡,我叔父受其父母之托,铲除妖邪,而这青蛇却又找上门来寻仇。”
突然地上有人支起半个身,声音微弱道:“胡说!”
池惠这才注意到地上有人,声音极低,头发蓬乱,青衣沾满血迹,身下竟是一条蛇尾。这应该就是那白秋贤口中叫“青姑姑”的蛇妖了。看来是受了很重的伤,已经快维持不住人形了。
青姑姑喘了口气,继续道:“事实并非如此!我族中小女是与凡人男子真心相爱,那男子也并非不知道她是蛇精,仍要与她在一起,相处日久,那男子中了蛇毒,我族中小女用五百年功力换了解药,欲放弃仙途与他厮守。小女修行尚浅,换解药后,只剩勉强维持人形功力,哪知你蓝松年趁机将她半路截杀,那男子也无药而亡!我蛇族极少与人交道,族中小女与那男子相爱被我发现也曾相劝,哪知她并不回头。她若是为了修练而汲取凡人精气被你所杀,我也不会来找你寻仇!”
蓝松年听了这个缘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但仍放不下面子,怒道:“一面之辞!人便是人,妖便是妖,真心相爱也该知道人妖殊途!白姑娘,你如此正邪不分,你师父……”
白秋贤打断道:“不好意思蓝前辈,您岂非也是听信了一面之辞!未知真相,就将小蛇精击杀,那男子也因此而死!害了一对只是想过平凡生活的有情人!您还提我师父,正是师父教我如何分辨正邪善恶,有些妖比人更善,有些人比妖更邪!”
蓝松年气得说不出话来。
旁边那年轻男子将蓝松年按下,对白秋贤施了一礼:“白姑娘,看来此间有误会,叔父也是受人所托,小蛇精也确实害了人。人妖确实殊途,以后还是各自安好为妙。”他这话,既是说白秋贤不该与蛇族来往,也是教训青姑姑。
白秋贤这才打量了年轻男子一眼,道:“你就是那个,人称青蘅君、蓝氏最年轻的宗主蓝敏蓝启智?”
语气里透着轻蔑,让人听了极不舒服,但蓝敏还是温和道:“正是在下。”
旁边那个少年听不下去了,道:“我们蓝氏在修仙世家中,谁人不敬?我兄长更是年少有为,人称青蘅君,大胆小姑娘……”
白秋贤微微一笑:“小姑娘?我师父是你们蓝氏第三代宗主故人之徒,你自己算算,你们现在是第几代?算起来,我还是你长辈呢,哈哈哈……”
简直是大逆不道,蓝松年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蓝启智温和地笑笑,没说话,旁边那个少年怒道:“姑娘家如此大言不惭,你的礼数呢!”
“启仁!”蓝启智看了他一眼,声音虽温和,却不容置喙,蓝启仁只好闭嘴了。
躲在竹丛背后的池惠寻思道,这姑娘胆子果然大,慢着,“第三代宗主故人之徒”?
双方沉默了好一阵,蓝启智道:“白姑娘,你师父失踪一事,查得如何了?”
闻言,白秋贤声音黯淡了下去:“尚未有头绪。”
蓝启智诚恳道:“姑娘不必担心,吉人自有天相,道长灵力高剑术强,自保有余。自十年前下山以来,锄奸扶弱,万人敬仰,仙门百家莫不称赞,这不是姑娘一个人的事,我们蓝氏也会尽力帮姑娘寻找道长。”
池惠心道:“道长”,“十年前”?
白秋贤声音缓和了些:“有劳蓝宗主了。”
蓝启智道:“不必客气,理应如此。”
蓝松年看了地上的青姑姑一眼:“今日看在白姑娘的面子上饶了你,人妖殊途,以后还是躲远点,不要出来祸害人,管好小辈,你还记不记得四十年前……”
青姑姑捂着胸口喘气,重伤使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怒目而视。
蓝松年抖了抖袖子,哼了一声,看了蓝启智一眼,拂袖而去。
蓝启智看了一眼叔父离去的方向,又转头对白秋贤道:“白姑娘,后会有期。”
白秋贤回了一礼,没说话。
蓝启智走远了,又回头来看她,白秋贤蹲了下来,扶起青姑姑,没有注意看他。

青姑姑喘气道:“这次又多谢姑娘谢相救了。”
白秋贤道:“哪里的话,小时候若不是姑姑救了我,我哪能活到现在。不过姑姑,那蓝家的年轻人还好说话,那蓝老头却太过迂腐刻板,整天嘴里都是人妖殊途!我师父突然失踪,我要去寻他,今天要不是偶然路过这里,哪里能救到你,你还是带着族人去山里住吧,好好躲着,蓝老头不会放过你!就算蓝老头不找你,那些正诩正派的仙门世家也打着斩妖除魔的幌子要杀你……”
青姑姑叹了口气,道:“听凭姑娘做主。”微微直起身,从脖子上拔下一片蛇鳞,重伤的身体又抖动起来,表情非常痛苦,她把蛇鳞放到白秋贤手里:“姑娘若不是先救我,后来我哪里还能救你呢?这是我们蛇族七寸上的鳞,极其敏感,你拿着,如果你有危险我能感应得到,如果需要,我还能帮到你。”
白秋贤道:“青姑姑!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着要帮我。”
青姑姑道:“我无事,只是受重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你是唯一帮我们蛇族、不把我们当异类的人。你小时候,当时的情况对这么小的你来说很危险,对我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你今天救我,却是与整个仙门世家对抗。”
白秋贤道:“师父教我辨别是非曲直,凡事不能太死板,做事不能只看结果,要看他做事的初心。青姑姑,我要走了,岐山附近有个线索我要去查,你快回去吧,带族人到山里去,别再出来了。”
青姑姑点点头,化成一条青蛇游走了。

白秋贤站起身,端详着手中那片蛇鳞,幽幽的泛着青色的光。看了一会儿,放进身上的荷包里,转身欲走。
池惠从竹丛后站起身,道:“白姑娘,请留步。”
白秋贤不动,暗里吃了一惊,来人叫她“白姑娘”,说明已知道她是何人,来的时间不短了,她居然一直没有发觉,看来此人功力不浅。
她平静地看着池惠走过来,着一身白色布衣,头上戴着白纱帽笠,眉目间有种天真俏皮又清丽脱俗的神情,朝她嫣然一笑,看着莫名安心。
池惠自报家门:“我乃抱山散人之徒、延灵道长师妹,道号藏色散人,池惠。
白秋贤惊道:“师姑?”
池惠笑着上下打量了一番白秋贤,两人看着年龄相仿,身量相近,但白秋贤一声“师姑”瞬间拉高了她的辈份,她也颇有长辈范地摸了摸她惊呆了的头:“正是。没想到师兄有你这样的徒弟,师父若知道,也应感到安慰。”
自从听到她说她师父是“蓝氏第三代宗主故人之徒”时她就注意了,下山时师父抱山散人也说过,她与蓝氏第三代女宗主蓝翼有旧,让她先去蓝氏落脚,也是她最后的礼物了。后面又说“突然失踪”,她几乎就确认说的是她师兄了。
白秋贤向池惠行了一礼,道:“能否见一下师姑的剑?”看来她还不敢相信如此巧合就碰到了师姑。池惠倒也不见怪,拔出佩剑,白秋贤细细抚着剑身,剑身刻有“兰心”二字及兰花纹,灵光流转,剑鞘上还有镂空兰花图案银片包裹。便知这确是师父曾说起过的小师妹的“兰心剑”了。白秋贤激动不己,道:“不知师姑下山是为了找师父吗?师祖可安好?我曾听师父提起过您,说您从小就天资出众,旁人难及,他下山的时候,您才几岁,还跟在他身后哭了一路呢。师父还说,下山的弟子不得再回山,难道师姑您也……?”
池惠道:“确实,下山的弟子不得再回山,也不能提起师门,没想到师兄给你讲了这么多师门的事。”
白秋贤道:“师姑勿要生气,师父说过的也只有这些了。”
池惠笑道:“没有生气。下山后就是脱离师门,再无瓜葛,你我实际上也算不上同门,你我二人年龄相仿,你叫我师姑好显老,不如你我以平辈相称,不要拘束才好,如何?”
白秋贤笑道:“师父说过,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师姑,哈哈,我这是最后一次叫您师姑,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诚惶诚恐,接受了。”
池惠握住白秋贤的手,亲切道:“方才我听妹妹说岐山附近有师兄线索,你可是要去岐山?我本打算去蓝氏落脚,但方才看来,蓝氏也不过如此,不如我与你同去岐山。”
白秋贤道:“姐姐不必如此,那蓝氏是仙门望族,除了家教刻板迂腐了些,家规多了些,特别是那个蓝松年蓝老头,其他人还是很好说话的。蓝氏现任宗主蓝敏蓝启智,年纪轻轻,已被众仙家尊为“青蘅君”,年少有为。蓝氏每年春季都有各地仙门世家送子弟来听学,也是一件盛事,姐姐在山上不问世事,入世后少不得与他们打交道,可借此机会认识。岐山这条线索虚虚实实,并不明朗,待我查明真伪,再来寻姐姐。”
池惠道:“也罢,还是妹妹细心周道。不知妹妹家住何处,如何相寻?”
白秋贤道:“我乃姑苏城外白家庄人,你来庄里问白小姐便知。”
两人互道“后会有期”别去。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话说这白秋贤,本是姑苏城外白员外之女,正妻所生,之后再无所出,白员外又纳了几房小妾,多年也无所出,知是自己原因,这才死了心。白员外名曰“不耽误”几房小妾,重金将她们打发出府,实则怕自己死后几房无子女的小妾与女儿争家产,毕竟女儿才是亲生的嘛。白家家产颇为丰厚,白家庄的人都知道白员外将来是要招上门女婿的。白家几代经商,本与仙途无缘,独女白秋贤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一次更是跌入水中,差点淹死,幸得一蛇妖相救。忽有一日一道人寻上门来,要收她为徒,白员外疑而不允,道人说,先治病,病好后再请白员外定夺。果然,那道人在白府住了三个月,每日为她调养身体,教她练功,白秋贤身体日渐恢复,病未再犯,白员外这才心服口服,让女儿拜了师。
后白员外又起一心,既然女儿的这位师父医术高强,何不请他为自己治这不育之症?但此事白员外难以启齿,又抵不住生儿子的诱惑,酝酿说辞好几日才敢开口治好许以重金之类。哪知这位道长正色道:“我收令爱为徒,为她治病,非为钱财,而是见她心善。子女缘天注定,恕小道无能为力。员外不如多布施,多做善事,一切随缘便是。”白员外满面通红,口中直道“惭愧”退出。从此就到处做善事,济慈救孤,修路架桥,增设学堂,还得了“白善人”称号。白秋贤十四岁那年,白员外竟老来得子,极其健壮聪明伶俐,老俩口大喜,对女儿师父更是敬若天人。
这位道长便是延灵道人了,白秋贤拜师后延灵道人便离开了,每年回白府几次,指导白秋贤练功。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白秋贤天资也是颇高,一教就会,一点就通,师父不在时就自己练。白秋贤十四岁以后,闹着要跟师父到处游历,反正有了弟弟,她对经商毫无兴趣,白员外有了新寄托,也就随她去了。后来延灵道长在修仙界声名越来越大,白秋贤作为其唯一弟子,自然也跟着沾光,世人莫不道一声“白小姐”。

第三章 听学
蓝启智正与蓝松年在雅室喝茶,商议接待各世家弟子听学事宜,突门生来报,一自称“蓝氏第三代宗主故人之徒”的仙姑求见。蓝启智一听,面露喜色,又偷偷看了蓝松年一眼,蓝松年道:“她又来做什么?”
“不是白姑娘。”蓝启智反应过来,他想见的那个人,应该是“徒孙”并非“徒弟”。门生应该没有报错,是他太想见那个人。蓝启智有些失望,但这位“故人之徒”名气也很大,据说近日也下山了,很可能来蓝氏,也不禁有些好奇,忙道:“快请,快请。”
蓝松年对那个“故人徒孙”白秋贤极其不喜,虽出生大富之家,又是延灵道人唯一徒弟,但世代都是经商的,与蓝氏这样几百年的修仙世家跟本没法比。蓝松年和白秋贤打过几次,每次都是因为那个蛇妖,他要杀,她要护,仗着是延灵道人徒弟,还自抬辈份,自称长辈,也不怕闪着腰。这也罢了,这下还来个“辈份”更高的,蓝松年想到这里,心绞痛又要犯了。
门生很快将池蕙带来,蓝启智忙上前行礼,道:“晚辈蓝敏蓝启智见过藏色散人前辈。”
见侄子自认晚辈,蓝松年脸抽了抽,抖了抖衣袖,站着没有吭声。
蓝松年也难啊,相传抱山散人已一百三十多岁,那不是仙人是什么?虽她不出世,但她的徒弟有耄耋老人,也有学步小儿,是他家第三代女宗主蓝翼的至交,他这都是第几代了?蓝松年都不敢去想若真论起辈份来,他应该叫池蕙什么。
池蕙道:“不必多礼。”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又向蓝松年一礼:“蓝前辈。”
蓝松年略略点头,心道还算她有点礼数。
她细细打量了蓝启智一番,笑道:“听说姑苏蓝氏世代出美男子,今日一见,蓝宗主果然不拂所望,好一个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蓝家的人被夸赞相貌是常有的事,蓝启智早已见怪不怪,但这话从池蕙口中说出来,总觉哪里怪异,见她目光坦荡,称赞里却又带着取笑的意味,好像,好像某个人……呃,不愧是抱山散人的徒子徒孙,想哭。
蓝启智亦道:“藏色前辈也是风采照人。”说罢两人都笑了一下。蓝启智又道:“前辈来得正好,明日听学,各大仙门百家都派有子弟前来,前辈在山上不问世事,可借此机会互相认识,既已入世,以后都要打交道的。”
池蕙心道,这话听着好耳熟。
蓝启智拿出一块玉牌,“这是通行玉令,听学期间不得随意外出,卯时起,亥时息,蓝氏家规甚多,前辈勿必要遵守。”说完意味深长了看了她一眼,眼底满是隐藏不住的笑意。
池蕙接过玉牌,心道,卯时起,亥时息,也不是很难吧,在山上也是一样啊。

第二日,各家的一众少年少女都来到了兰室。池蕙终于体会到自己这个“山上来的”见识有多短了。
“五大家族”之首的岐山温氏照旧,没来人。
兰陵金氏,王族之后。来的是金家长子金乾金光善,眉间一点朱砂,着华贵金星雪浪袍,相貌俊美,眉宇间尽是轻佻风流。据说带了十几个随从,其中侍女就好几个,皆是丰胸细腰,美貌如花。
清河聂氏聂枫,先祖乃屠夫出身,他们家修的是刀道。这小公子看着才十五六岁,眉目如刀刻斧凿般硬朗,英气逼人,不怒自威。
云梦江氏,祖上游侠出身。来的是江行,字枫眠,相貌俊朗,儒雅沉稳,略显老成。只带了一随从名叫魏长泽,据说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同手足。
眉山虞氏,大公子虞鲲,字飞鹏。剑眉星目,眼神凌厉,唇角微勾,带讥诮之色,一身紫衣,华贵俊美。其三妹虞紫鸢,与兄长眉目神情十分相似,肤色腻白,看起来非常强势,不愧是巴蜀女子。别看她年纪小,在修真界还有一名号“紫蜘蛛”,听起来就是不好惹的角色。她右手食指带一枚缀着紫晶的指环,身边带着两个侍女,寸步不离,名唤金珠银珠,这两个小姑娘年龄更小,才十来岁的样子,眼神亦是凌厉,办事极其妥贴。
按说这眉山虞氏都不在“五大家族”之列,这兄妹俩却神情傲慢,不喜与人打交道。原来这巴蜀乃盆地,自成一国,地势险要,周围皆是崇山峻岭,只有经渝州水路出川,有诗曰: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因道路极其难行,与外界交往较少。蜀地多异人,修仙家族也多,其中虞氏是整个西南最显赫的家族,土皇帝一般的存在;其母族沈氏排名第二,虞紫鸢少有伙伴,倒是与母亲族中的一表妹颇为投缘。沈氏公子尚幼,还未到听学年龄。
其它大大小小家族不表,总之来的都是各家族的本家直系子弟,如无意外的话,不少都是未来家主。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这个贴不更新了,有兴趣的可以去晋江文学城搜《祖师前传》。虽然写着玩的,但我也下了很多功夫,目前写了有七万多字了。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转发:姑苏蓝氏是最重礼仪的家族,且不说学识修为,单是蓝家子弟那一派仙风凌然的样子都让人倾慕不己。钱再多,一股铜臭味也提不上台面,得配上气质。于是每年举办的听学各大家族说抢着去也不为过,也是各家族子弟结交的绝好机会。
池蕙看着一屋子的少年少女,神情性格各是不同,不免大开眼界。少年人都喜欢热闹,世家之间都有来往,他们不少都是互相认识的,就算不是很熟,至少也听过名字,就算没见过面,只要说起是谁家的,就能说出姓名来。只有池蕙来头虽大,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大家都对她比较感兴趣。
少年们对池蕙问得比较多的问题就是“你师父真的一百三十多岁了吗?相貌如何?”“你真的下山后就不能再回山吗?”“你们能下山赶集吗?能放风筝吗?能打山鸡吗?”诸如此类,池蕙答道:“我只回答一个问题,那就是下山后确实不能回山,下山就是脱离师门,其它无可奉告。”
少年们都一脸失望,突有一声音道:“池姑娘,你此番下山,是来寻你师兄延灵道人的吗?可有消息?”池蕙一看,是云梦的公子江枫眠,一脸诚挚。闻言少年们头都伸了过来,看来大家都对这个问题极有兴趣。
池蕙黯然,正欲开口,突然从兰室门口传来几声作严厉状的咳嗽,大家抬头一看,都作鸟兽散,飞速地跑向自己的书案,正襟危坐,原来是蓝启仁来了。
蓝启仁才十几岁,嘴上毛都没长齐,却周身一副严肃古板之气,跟他叔父一模一样,像个小老头。他昂首阔步地走进来,坐在了池蕙旁边空着的书案上。见状,其左后两个少年立即起身,溜到了远处的书案,空出了蓝启仁旁边的位置,池蕙一脸茫然,不知何故,但也没动。
不一会,蓝松年手执一枚卷轴也进来了,一甩袖子,正襟端坐,蓝启智也进来了,站在蓝松年旁边。作为蓝氏宗主,蓝启智自是日理万机的,但今天是开学典礼,他也来了,以示庄重。
接下来是冗长繁复的拜师仪式,各家子弟自我介绍,送拜师礼,都是名典孤本,瓷器古玩等,无非就是风雅,稀有,名贵,真金白银没人敢送,俗。
轮到池蕙了,她不紧不慢地走到蓝松年面前,正欲跪下拜师,只见蓝松年忙摆手,道:“罢了,罢了。”他一想到那句“蓝氏第三代宗主故人之徒”就头疼,哪里还敢接受她的跪礼。于是池蕙拢手一礼,道:“学生藏色散人池蕙拜见蓝先生。”
蓝松年微微点头。
拜完了,本来的流程是送拜师礼的,她毫无准备,自然是什么也拿不出手,只得搓搓手:“那个……蓝先生,您看我这才从山上来,不懂规矩,什么都没准备……”
蓝启智微微一笑,温和道:“前辈不必如此,蓝氏开办听学,乃为传道授业解惑,非为收礼也。”
池蕙摸摸头讪笑道:“那也不好意思,各位都有送,就我空手,要不学生为蓝先生表演一个小把戏,也算为开学典礼助兴。”
蓝松年蓝启智还未答话,堂下的子弟们却已然欢呼起来,蓝启仁道:“安静!安静!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
池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符,用力一挥,兰室空气中即出现一巨幅水墨画卷,苍山错落,劲松挺立,流水淙淙,几只仙鹤翩翩飞过,甚至听得见流水声,仙鹤鸣叫声。这青松仙鹤,正取自蓝松年的字 “松鹤延年”之意。
堂下一片赞叹之声,江枫眠转着头看着空中美景,眼睛正好转到池蕙身上就定住了,看着她俏丽的侧颜。虞紫鸢则侧头看着江枫眠撇嘴冷笑,翻了个白眼又转开了,这一切尽收虞飞鹏眼里,他勾了勾唇角。
池蕙袖子一挥又收了这幻像,笑道:“怎么样各位?好看吗,这是我自创的符咒,叫什么好呢,如梦令?”
蓝启仁道:“小把戏而己,我也会,不屑卖弄罢了。”
池蕙狡黠一笑,袖子一挥,一只白猫突然从空中扑过来,落在蓝启仁书案上,把他吓了一跳,那猫停在书案上,“喵”地叫了一声,与蓝启仁对视,蓝启仁伸手欲触碰,那猫又从案上跳下来,从他指间攸地窜过,并无实物,落地便隐去了。
众人都吓了一跳,蓝松年脸色又难看起来,摆手道:“下去吧,下去吧。”
池蕙施了一礼回到座位,蓝启智微笑道:“前辈这幻术倒是十分有趣,但终究不是正途……”
池蕙道:“多谢蓝宗主关心。当然了,修行还是以剑道为尊。我这也是随便玩玩罢了。我刚从山上下来,无家世背景,孤身一人,虽负抱山散人之徒虚名,但已然脱离师门,不敢牵连师尊,除一身衣物和兰心剑,更无那阿堵物傍身,连今日给蓝先生送礼的钱财都没有。闲时玩玩符咒,如哪天没钱吃饭了,可以上街卖艺,聊以糊口。”
这真是很穷了,这话前面一半说得恳切,让人不免同情,后面一半又说得让人又气又笑,蓝启智温和笑道:“如前辈不嫌弃,可以留在姑苏,蓝氏与前辈师尊有旧,留在蓝氏也理所当然。”
蓝松年看了蓝启智一眼,似乎不满,但蓝启智是宗主,且理由合情合理,他也不敢说什么。
池蕙尚未答话,突一人道:“云梦也欢迎池蕙姑娘加入江氏门下。”听着“云梦”、“江氏”等字眼众人还以为是江枫眠,转头一看,竟是江枫眠的随从魏长泽,还端举着拜师礼站在主人身后远处,旁边还有另外几家的随从也站在那里。
有少年悄声道:“这不是江公子的家仆吗,还来插话,胆子真大啊,还有没有一点礼数?”旁边又有人回答了他:“你有所不知,这个魏长泽虽然名义上是家仆,但从小是和江公子一起长大的,两人形影不离,江宗主也十分器重,视为义子。”
江枫眠也讶然地回头看着他,魏长泽忙使了个眼色,江枫眠这才会意,忙站起向池蕙施礼道:“枫眠代表家父邀请池姑娘加入云梦江氏。”
原来这魏长泽见蓝宗主出面邀请池惠留在蓝氏,还真怕她马上答应下来,而他那木纳的主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站得远不好出声提醒,只好越俎代庖了。
虞紫鸢咬了咬嘴唇,狠狠地瞪了江枫眠一眼。这一切又收入了虞飞鹏眼里,他微微一笑,也站起身:“飞鹏也代表家父邀请池姑娘加入眉山虞氏。”
众人皆是一惊,这是什么操作?抢人吗?也难怪,到底是抱山散人徒弟,抱山散人那是谁,已经活了一百多岁的仙人,她的得意弟子能差?众家子弟这么一想,都跃跃欲试,想把池蕙拉入自家门下。
蓝松年看不下去了,一拍桌子:“胡闹!”
兰室顿时一片鸦雀无声。
池惠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讪讪笑着:“那个,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考虑一下,考虑一下。”
蓝启智也微笑道:“确实,前辈您先考虑一下,还是先完成拜师礼吧。”
蓝松年扫了堂下众人一眼,捋了捋山羊胡须,好像在说:今天是我的主场,我不要面子?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拜师仪式又继续下去,但有了刚才那一段插曲,显得索然无味,无聊又敷衍,众子弟都心不在焉,蓝松年脸色也不好看。
拜师仪式完成,蓝松年终于展开了进门时拿的那一根极粗的卷轴,好像给它施了什么法术,那卷轴自动滚了好远,长长地铺了一地,原来是开学第一课——《蓝氏家规》。
一门生庄重严肃地念道:“蓝氏家规,两千四百九十八条。第一条,不可习歪门邪道;第二条,不可私用暗器;第三条,不可滥收学徒,传非其人;第四条,不可私藏利器;第五条,不可境内杀生…….”
池蕙这才想起,白秋贤说过一句话,说蓝氏“家规多了点”,妹妹诚不欺我,这不是“多了点”的问题,是太多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前的“规训石”上就刻着,池蕙在等通报的时候随便看了一下,刻了有一山壁,刻痕有新有旧,看来一直在不断增加,刻满也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不禁又偷偷看了一下其他家的子弟,皆是个个脸色发青,但纵是再趣味索然,面子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在偷偷打哈欠,有的在搓掩在袖口下的手。江枫眠倒是纹丝不动。
只有蓝启仁严肃专注,那神情,绝不是装的。
这时门生又念到了家规中关于他们那标志性的抹额:“抹额意喻规束自我;不可擅动他人抹额;抹额不可作它用;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抹额……”
池蕙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不愧是姑苏蓝氏,一条抹额的规定都如此详细。对了,如果她应蓝启智邀请,真投到蓝氏门下,是不是也要佩抹额?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想像自己戴抹额的样子。以前师父定的规矩,就是下山后不得再回山,其它?好像没有了啊!
“不可存觊觎之心,不可存猜忌之意,规束言行,不可妄议他人……”这些好像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这样清清楚楚写在纸上的,也只有蓝家了吧?
二千四百多条家规,足足读了两个时辰,腿都站僵了,众少年们都趁着蓝松年巡视的目光扫过自己那片后偷偷地晃晃腿,伸伸腰。当那个读家规的蓝氏门生终于把卷轴收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少年都松了一口气。江枫眠和聂枫好像有一个收功的动作,难道竟趁机站了个桩?了不起了不起,是个上进的孩子。毕竟只在云深不知处学习几个月就各回各家了,又不是蓝家人,他家的规矩,何必学得这么仔细。
池惠细细想来,这蓝家的规矩是多了些,蓝宗主还邀请她留在蓝氏,她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念完蓝氏家规,今天的内容也算完成了,蓝松年前脚一走,少年们紧绷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江枫眠向池惠走了过来,魏长泽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江枫眠微笑道:“家父求贤若渴,枫眠的邀请还望姑娘好好考虑。”
“而且云梦的规矩绝没有蓝氏那么多,我们江家崇尚舒朗磊落,坦荡潇洒,岂非更符合姑娘的性格。”魏长泽接道。
池蕙心道:这魏长泽竟是比他家公子更伶俐呢,一句说到点子上。心里便开始对他留意了些,不过有些人看似八面玲珑,实则为了投机取巧,口蜜腹剑,得再观察观察。池蕙道:“多谢江公子和魏公子厚爱,我会好好考虑的。”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拜师仪式又继续下去,但有了刚才那一段插曲,显得索然无味,无聊又敷衍,众子弟都心不在焉,蓝松年脸色也不好看。
拜师仪式完成,蓝松年终于展开了进门时拿的那一根极粗的卷轴,好像给它施了什么法术,那卷轴自动滚了好远,长长地铺了一地,原来是开学第一课——《蓝氏家规》。
一门生庄重严肃地念道:“蓝氏家规,两千四百九十八条。第一条,不可习歪门邪道;第二条,不可私用暗器;第三条,不可滥收学徒,传非其人;第四条,不可私藏利器;第五条,不可境内杀生…….”
池蕙这才想起,白秋贤说过一句话,说蓝氏“家规多了点”,妹妹诚不欺我,这不是“多了点”的问题,是太多了。云深不知处山门前的“规训石”上就刻着,池蕙在等通报的时候随便看了一下,刻了有一山壁,刻痕有新有旧,看来一直在不断增加,刻满也是迟早的事。想到这里,不禁又偷偷看了一下其他家的子弟,皆是个个脸色发青,但纵是再趣味索然,面子上的尊重还是要有的。有的面无表情,有的在偷偷打哈欠,有的在搓掩在袖口下的手。江枫眠倒是纹丝不动。
只有蓝启仁严肃专注,那神情,绝不是装的。
这时门生又念到了家规中关于他们那标志性的抹额:“抹额意喻规束自我;不可擅动他人抹额;抹额不可作它用;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抹额……”
池蕙在心里抹了一把冷汗,不愧是姑苏蓝氏,一条抹额的规定都如此详细。对了,如果她应蓝启智邀请,真投到蓝氏门下,是不是也要佩抹额?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摸了摸额头,想像自己戴抹额的样子。以前师父定的规矩,就是下山后不得再回山,其它?好像没有了啊!
“不可存觊觎之心,不可存猜忌之意,规束言行,不可妄议他人……”这些好像是做人的基本原则,这样清清楚楚写在纸上的,也只有蓝家了吧?
二千四百多条家规,足足读了两个时辰,腿都站僵了,众少年们都趁着蓝松年巡视的目光扫过自己那片后偷偷地晃晃腿,伸伸腰。当那个读家规的蓝氏门生终于把卷轴收起来的时候,所有的少年都松了一口气。江枫眠和聂枫好像有一个收功的动作,难道竟趁机站了个桩?了不起了不起,是个上进的孩子。毕竟只在云深不知处学习几个月就各回各家了,又不是蓝家人,他家的规矩,何必学得这么仔细。
池惠细细想来,这蓝家的规矩是多了些,蓝宗主还邀请她留在蓝氏,她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
念完蓝氏家规,今天的内容也算完成了,蓝松年前脚一走,少年们紧绷绷的神经总算松懈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江枫眠向池惠走了过来,魏长泽恭恭敬敬地站在身后。江枫眠微笑道:“家父求贤若渴,枫眠的邀请还望姑娘好好考虑。”
“而且云梦的规矩绝没有蓝氏那么多,我们江家崇尚舒朗磊落,坦荡潇洒,岂非更符合姑娘的性格。”魏长泽接道。
池蕙心道:这魏长泽竟是比他家公子更伶俐呢,一句说到点子上。心里便开始对他留意了些,不过有些人看似八面玲珑,实则为了投机取巧,口蜜腹剑,得再观察观察。池蕙道:“多谢江公子和魏公子厚爱,我会好好考虑的。”

第二天正式听学,所有的子弟们都换上了蓝氏的白色校服,池蕙也不例外,虽然少了各自的特色,倒也仙气凌然,还好不用戴他们家的抹额,因为不算正式入门的弟子。每天上学,下学,平淡而无聊,江枫眠和魏长泽经常在下学后邀请她出去散步,交流心得体会,聊聊在老家夜猎的经历等。有时候是他们两个,有时候虞飞鹏兄妹也在,但那兄妹俩一点意思也没有,哥哥一般不说话,妹妹说话必夹刀带剑,但虞紫鸢似乎又喜欢和江枫眠一起,看见了必然要掺和进来,她一来她哥和那俩小丫鬟也必然跟着。江枫眠沉稳儒雅,虞紫鸢泼辣强势,明明是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蓝启仁有时候撞见他们男男女女一起说说笑笑,又拿出蓝氏家规说事,什么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类,池惠就笑着听他说,等他说完,就学起了蓝启仁在拜师仪式上气急败坏地喊“云深不知处禁止喧哗!”的样子,声情并茂,像极了,其他学子笑作一团,连虞飞鹏兄妹都勾起了嘴角。蓝启仁气得直瞪眼,转身就走。
池惠袖子一挥,蓝启仁面前就出现了一道山壁,眼看要撞上,亏得他反应快才及时停住了脚步,又气急败坏的大叫道:“池惠你做什么!不可修习歪门邪道,蓝氏家规第一条便是!”
“你看看,一点也沉不住气,你说云深不知处不可疾行、不可喧哗,可是你看你,这又跑又喊的。”她收了那道山壁,“幻像而己,虚的,看得见摸不着,一点小把戏。怎么就成了歪门邪道了?我可是用它害了人?判断是否为歪门邪道,难道不是看它用在什么地方吗?如果我用来救人,也是歪门邪道?”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摇头,莫衷一是。蓝启仁也觉得无话可说,转身走了。
“你们看看,这就是蓝氏的礼数吗?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却一脸老气横秋的样子,嘴巴上绒毛还没长齐,难道要学他叔父留胡须吗?”池惠看着蓝启仁离去的背影。
魏长泽学蓝松年拈着胡须的样子道:“蓝氏家规,不可背后语人是非。”
众学子又笑,江枫眠道:“姑娘这幻术当真有趣,难道是抱山散人教的?”
池惠道:“师尊没有教过,我自己闲暇时翻书学的。”池惠坐到地上,随手拔了根草在手里玩弄,“其实就是跟海市蜃楼差不多,都是一些我见过的东西,把它们的影相搬过来罢了,不是实物。我还没学到凭自己想像制造幻景的程度,更不能隔空变出实物。”
众人纷纷道想学,池惠笑道:“我不是说过吗,这可是我压箱底糊口的手艺,怎么会乱传呢,哈哈哈哈……”
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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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回翔2016  时间:2020-02-21 10:40:56
蓝启智虽为宗主,毕竟年轻,宗族事务繁多,很多时候需要蓝松年去解决,还有各家族之间的联系走动等,所以听学期间,蓝松年也不是每天有空教学,他不在,便不用上学,是众学子们最欢快的时光。
云深不知处后山有一条小溪,池惠又约上江枫眠等人去捉鱼,虞紫鸢兄妹也在,反正江枫眠在的地方她都在。她那两个办事极其妥贴的小丫鬟也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这两小姑娘简直伶俐得不得了,主人不需要的时候,她们就像透明的,主人需要的时候,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干什么了。
十几岁的少年少女,天真烂漫,混久了熟悉了,就算家族之间有点小恩怨也被抛诸脑后,彼此之间也没什么隔阂。要说池惠“山里来的”完全不懂“男女之情”,那也不会,这些事情到了一定年龄自然就懂了。池惠也知道虞紫鸢喜欢和江枫眠在一块,虽然江枫眠从不主动和虞紫鸢说话。可是她也喜欢和江枫眠一块玩啊,也喜欢魏长泽啊,甚至更怜惜魏长泽一些,因为他总是不着痕迹地为江枫眠着想,主人要表现的时候,他就尽仆人本份,在身后甘当绿叶;主人要需要他站出来的时候,他不卑不亢。他们的关系,似主仆,似兄弟,似知己,令人羡慕。
当然,池惠也喜欢虞紫鸢,虽然她说话不讨喜,但从来只是嘴上说说,戏弄过她几次她也没有报复,只是用虞氏那招牌的高傲不屑地一笑而过。至于她哥,好像都没听他说过话,他似乎就是来盯着他妹不让她受欺负的,虽然他妹看起来欺负别人还差不多。不过算起来,池惠也“欺负”过她几次,她哥竟然没动手,看来并非传说中的难相处。
好不容易捉到几条鱼,众少年就架起烤了起来,肥美的鱼在火上滋滋地冒着汁水,香得人口水直流,还有人去打山鸡还没回来。蓝氏的伙食一言难尽,不是青就是白,草根树皮什么的,弄点野味也算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蓝启仁一定是顺着香味找来的,看来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大喊大叫,他步履沉稳,走过来站定,从容道:“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一副人赃并获志在必得的样子。“回去,每人罚抄家规三遍。”
池惠取下一根棍子穿着在烤的鱼,笑嘻嘻地伸到蓝启仁鼻子前:“小启仁,香不香?”
她卷着袖子,小脸被烤得红扑扑的,还带着几道烤鱼时沾染的炭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蓝氏的白色校服很适合她,衬得她的脸如芙蓉映雪。
蓝启仁垂着眼不说话,也许是鱼太香了,他咽了咽口水。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睫毛在他的脸上投下纤长的影子,他唇角紧抿,上唇的绒毛细细密密,鼻梁挺直,俊美异常。
池惠眨了眨眼睛,手里的鱼也不拿开,目光又转到他的抹额,“我有点好奇,小启仁,你常年戴着这抹额,夏天的话,戴着抹额的地方是不是有一条白印,就算偶然忘了戴也不会被人发现,对不对?”她伸出左手,作势要摸,“给我看看呗?”
蓝启仁伸手去遮挡自己的抹额并仰头躲避,哪知池惠只是虚晃一枪,早收回了手,“哈哈哈哈我可不敢摸,听说你们蓝氏的抹额宝贝得很,谁摸了就是谁的人了……哈哈哈哈。”
蓝启仁脸刷地红了。
“小启仁,认真的说,听说你们的抹额有法力,认主,我也读了你们蓝氏家规,非父母妻儿不可触碰;那么反过来,是不是谁可以摘下你的抹额,谁就是你的命定之人?你们蓝氏这么多美男子,哪个姑娘不倾慕?咳…咳,除了我。我看你整天不是跟着你叔父研究学问,就是来监督我们有没有触犯蓝氏家规,哪有空去寻什么命定之人。不如你去你们山下那个彩衣镇大街上一站,让倾慕你的姑娘排队来摘,谁能摘下,谁就是你的命定之人,岂不是很省事?咳…别夸我,这事儿我其实想很久了,又不敢问。”
江枫眠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蓝启仁脸上更是青白交错,道:“你…你….”突然他说不出话了,嘴上一热,被一个又干又硬的东西塞住了,是那只烤鱼。真的蛮香的,他从来没有吃过,轻轻咬下去还能感觉到焦香的鱼皮下细嫩的鱼肉,好想咬一口。
“现在,你是共犯了。”池惠撤了手,烤鱼被蓝启仁叼在嘴上,池惠站在一边,把咬着鱼的蓝启仁展示给众人看:“你们都看到了啊,我们烤鱼,他吃鱼,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抄家规一起抄。”
蓝启仁嘴一松,烤鱼掉到地上。池惠忙捡起,拍了拍灰:“浪费啊,我好像记得,你们家规有‘不得浪费食物’这一条?”
蓝启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家规,你、我,十遍,其他人,三遍。”转身走了。
池惠在身后大喊:“哎,小心树!”
其实蓝启仁也看到了那棵树,但他魂不守舍间以为又是池惠的幻术,就硬生生地撞上去了,瞬间额头就起了一个大包,他顾不得去摸那个包,仓皇逃走。
池惠拿着那只烤鱼,呆呆地望着蓝启仁离去的方向,江枫眠走了过来。
池惠道:“你说,我要是说‘小心杆’他是不是就不会撞上?”她觉得这样说的话,他就会马上转身砍她,这样他就不会撞到树了。
“小心肝?”江枫眠懵了,其他子弟都会意地大笑起来。
“他还是会撞上,会发疯,会罚你抄蓝氏家规一百遍,而我们也要受迁连。”虞紫鸢冷笑着说。
池惠白了虞紫鸢一眼:“是不是玩过头了。”
“没事,我们陪你抄。”魏长泽说。
这时,打山鸡的也回来了,还真有收获,看到蓝启仁刚走,便道:“发生了什么事?”
池惠挥着袖子道:“没事没事,叉起烤上,今天先吃,明天开始抄蓝氏家规,你们三遍,我十遍。”说完看看手里的烤鱼,顺手要往嘴里送。
江枫眠一把夺过,道:“别吃,他刚才咬过的!……好吧,不能浪费食物,我吃!”说罢怕池惠抢回去似的,塞嘴里大口啃起来。虞紫鸢脸色十分难看。
池惠呆若木鸡,她还真忘了这一茬。不过,在山上的时候,师兄弟们互相吃剩下的食物好像很正常啊!虽然和蓝启仁不亲密,不吃他咬过的地方就行了呗。

楼主:回翔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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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2-01 02:20:22

更新时间:2020-02-21 10:4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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