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三、不知情谋杀


张起灵一边砍断沿路的藤蔓一边把玛丽苏甩开，吴邪紧紧跟在他身边，看张起灵这么辛苦也开始帮他撕狗皮膏药。三个人还瞪他，吴邪懒得解释，跟她们纠缠着也缠出了火气，下手开始不再留情，直接把她们甩出老远，不过总算还是顾着她们的性命，都扔在了他们和潘子胖子之间。


慢慢地，三个人也不再纠缠了，乖乖地跟在旁边跑路，吴邪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消停了，这时候突然想起了吴愿。


完蛋了，刚才在前面没有看到她，别是掉到后面去了吧，那可没人保护她了呀！


吴邪连忙回头，果然吴愿在大部队后面欢快地蹦跶着，手里虽然没有利器，但是把三节洛阳铲的铲柄拼在一起，勉强也算是有了一根棍子当做武器。这棍子被她舞得有声有色，而且因为攻击半径长，她应付得居然还不算艰难。


再回头，吴邪发现自己稍微掉了一点队，张起灵专注于藤蔓的攻击没有注意到，或许也有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的原因。


吴邪快走两步想要重新跟回去，突然身边的墙上涌出一条粗壮的藤蔓挡了一下他的路，他停了一下，勉力躲过才抬脚往前追赶。


这一下被沈隐舞看见了。


“小愿！吴邪！”墨景突然对吴愿大喊。因为有墨景的帮助，吴愿才能一个人走过这段需要三个高手开道的路，不过他也就只能护着吴愿了，灵力还在被两种气息所影响。不知道吴邪是发生了什么，急迫到一向淡定飘然的他把一句话都缩减成了两个名字。吴愿飞快狠敲掉面前的一根藤蔓抬头朝前看去，这一眼让她心里的杀意几乎直接喷涌而出。


吴邪被一根粗壮的藤蔓缠得结结实实，而沈隐舞还朝着吴邪的方向保持着一个向前推的姿势。


“哥——！”吴愿大叫一声，就想冲上去，可是身边的藤蔓太多了，等她赶过去什么都来不及了。张起灵听到她的叫喊迅速回头，看见这一幕也是瞬时红了眼睛，转身就要去救吴邪，他身边的顾沉一看扑上去把他抱住，一边喊着：“起灵不要去，危险！”一边死死地盯着吴邪，眼里闪烁的是除掉了仇人的痛快光芒。


藤蔓卷着吴邪迅速往回收，几人这才看清原来这里是有一个岔路的，只是因为完全被藤蔓填满了，所以才根本没有被他们发现。


张起灵甩开顾沉立刻冲了进去，一路上横冲直撞，很多细小的藤蔓几乎是直接被他扯断的；吴愿推开挡路的沈隐舞和顾沉也跟着冲了进去，追随着张起灵的步伐直接撞过去；然后是胖子和潘子，也步上他们的后尘；最后三个姑娘，三人纠缠在一起也算勉强跟上了；小藤蔓哭了，妈的，这一群都是些什么人啊，当人家的小手手都是摆设吗。


于是伤了自尊的藤蔓决定拿唯一抓到的那个撒气，卷着吴邪一路上左摇右晃，本来就头晕的吴邪差点没吐出来，等到了目的地，吴邪整个人已经瘫在藤蔓里了。


几人跟着冲到目的地，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在空间的中间位置，一根巨大无比的树干从地底下长出来。这树跟在鲁王宫见到的九头蛇柏差不多，但又不甚相同，考虑到年代问题也许这是那一棵的祖宗。


吴邪被卷在半空，到了目的地藤蔓也不急了，徐徐地摇晃着，像是在向几人挑衅。


胖子看吴邪没什么动静。连忙问：“吴邪，你怎么样了？听得到吗？”


吴邪强忍着呕吐感，艰难地回答了一声：“还健在……”


听他还有心思开玩笑，几人都松了一口气。这时几个姑娘也终于跟了过来，潘子立刻开火：“你们几个J人！为什么就是看小三爷不顺眼！他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你们非要他的命才甘心，我先把你们崩了再说！”


沈隐舞不甘地缩在后面不知声，顾沉也不敢直视潘子的枪口，而墨吟站出来劝道：“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救吴邪要紧，等把吴邪救出来你想怎么处置她们都可以。”


潘子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接受了她的提议，不是认为她是好人，只不过一是吴邪的处境确实危险，二是，刚才她是唯一没有陷害吴邪的人。

墨吟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她才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装好人，万幸自己的盗墓高手身份只是个屁，刚才慢了一步没有抢先动手，现在才有这大好局面。只要把所有罪过都推到这两个J人身上，再适到好处的表现一下对吴邪的关心，大家对她的印象一定会大为改观，这样她不就又有机会赢得起灵的爱了。


当然吴邪还是要除掉的，否则起灵眼里永远不会有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墨吟对于胖子的举动没有任何声张。


张起灵和吴愿都尝试着躲过漫天的藤蔓过去解救吴邪，可是本体在这里，藤蔓的活动更加灵活，防御也更加严密，以张起灵的身手和吴愿背后的力量都好几次险些被抓到，不得已只能退了回来。


刚站到出入口对着这棵鬼树犯愁，胖子突然信心十足地念叨起来：“只要是植物就怕火，看我一炮把你给轰了，你还怎么欺负我们小天真！”


两人心下一惊，一起扑过去想拦住他，可是胖子虽胖，手脚也不是一般的快，话还没说完，已经把扳机扣下去了。两人这一栏反而让他的手抬起了一些，原本瞄准根部的一炮射到了主干上。


只是一发照明弹，却燃起了无边的大火，这树出奇的易燃，火苗噌噌地两头窜，很快烧到根部，藤蔓上的继续蔓延。


藤蔓一起疯狂地抖动起来，这才叫真正的树的海洋，还带波涛汹涌。缠着吴邪的那根藤也是飞快地一挥，突然松了开来，把吴邪扔了出去。


胖子还在奇怪，为什么小哥和小愿妹子一起阻止他救小天真（一家都是小字辈），难道他们也被控制了而且还没清醒。不过还好，小天真现在已经被他英勇的一炮给救下来了，等小天真跑出来他们就会醒了吧。


可是吴邪狠狠撞到墙上以后掉在地上，艰难迟缓地翻了个身让自己面朝上，就再没了任何动静。胖子疑惑着急切地发问了：“小天真怎么还不出来，就算累了也不能在这里面休息啊。”


张起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吴愿更是直接扯着他的衣领吼道：“谁让你手脚这么快的，他本来就发着烧还没好身体虚弱得很，这样一摔还能醒着才有鬼了！”


“啊！”胖子一听，知道他们两人为什么会拦他了，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没办法再后悔。虽然他不是故意的，但是他接受批评接受得很彻底，吴邪说得对，某些时候他确实就是个定时炸弹，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张起灵看着充斥着整个空间的火海，还有火海里那变得很细小的身影，眼里也燃起了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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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十七夜流零 :好晚好晚才更新啊，不过还好没有超过十二点嘛是吧，那个总是抱怨不在电脑跟前的，这次看你有没有运气了。下一张的名称会有点那啥啥啥，估计很多人会以为是伊芙又重生了，不过很可惜不是

回复 十七夜流零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只看楼主不看回复的给我注意了，谁再问我吴愿是不是和墨景一对我就让这文BE！我言情写得有那么不明显吗！到底要多狗血你们才能发现啊！！！

一百零四、天使变恶魔


其实吴邪是醒着的，但是刚才被那么一阵甩，又撞到墙上又掉在地上，他的头晕变得更严重了，只是躺在地上就能感觉到天旋地转，转得他想吐，一点力气都没有。


身边已经变得红艳艳一片，他似乎已经闻到头发烧焦的味道，除了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他连思想都无法形成。


入口处突然传来女声的叫喊：“起灵，不要去，很危险啊！”


听到这个名字，他还是勉强扭过了头看向那边。


张起灵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但是因为还在挥舞着的着火的藤蔓，他的前进非常缓慢。这给了三个女生机会，她们追上张起灵一起用力，硬是把他拉了回去，两人分别拖着他的手，另一人抱着他的腰。


如果你以为她们是真的关心张起灵，那你就错了，她们只会在确定万无一失的情况下为张起灵受点小伤，以此来感动他而已。可是现在她们的能力并不是那么灵验，而这个情况又是这么的危险，她们也完全不可能再感动张起灵了，又怎么还会去为了他而受伤呢，她们只会认为别人为了保护她们而受伤是理所应当。


墨吟是不想让吴邪得救，她们对张起灵的身手是有着盲目的信任的，觉得只要张起灵出手没有办不到的事。这是来自于她们的制造者的思想，所以在它们的文里，但凡张起灵受伤，那一定是为了救它们笔下的替身，其他时候只要张起灵出手一定是一切困难迎刃而解。


沈隐舞和顾沉也是同样的想法，当然她们已经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张起灵脑抽看上她们了，但是她们又怎么会眼看着张起灵和别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们恨不得把墨吟也一起丢进去。别以为她们不知道墨吟那恶心家伙的想法，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墨吟提出的计划，三人一起更有影响；起灵已经爱上了吴邪；要小心吴邪的妹妹，这些都是墨吟提醒她们的。


要不是那时她动作慢了一点，现在她本该是和她们一样的情况，可是她却开始装好人装善良。想把罪都推到她们身上然后去勾搭起灵？门都没有！


三个人各自抱持着自己的心思，都死死地缠住张起灵不放。张起灵很想砍了她们，可是抽不出手，而胖子和潘子却也不想对几个小姑娘下狠手，努力地扯下她们了，但是没用。


吴邪看见这一幕，反倒有些想要感谢这三个死缠烂打的女生，他绝不希望张起灵为了自己深陷险境。他很不想死，可是更不愿意有人为了救他而死，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在下一秒马上干脆地死掉，让他少受点苦，让张起灵快点死心。


他看得出其实胖子和潘子也没有真的下手。其实他们也不太赞成张起灵冲进去，可是又不能把吴邪扔下不管，两个人都很是纠结挣扎。


他们会为难，可是有人不会，除了张起灵以外还有一个人不会。


一根半米长的木棍狠狠地抽在沈隐舞背上，她尖叫一声立刻松开张起灵躲到旁边去了。她以为是又有东西来攻击了。木棍一转方向又抡到顾沉的手臂上，顿时她的手臂就顺着手肘往下一沉，也松开张起灵捂手臂去了。剩下的墨吟张起灵奋力一挣把她甩开了。


墨吟抬头一看，是吴邪的妹妹，正红着眼睛散发着杀气等着胖子和潘子。而她只打了那两个人，莫非是因为她也认为只有那两个人对吴邪有恶意？


墨吟有恃无恐了，看到张起灵又要往火海里冲，连忙扑上去抱住他。


但是吴愿也没跟她客气，一棍子横抡在她腰间，看她的手还扯着张起灵的衣服，立刻又是一棍劈在她手上，墨吟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上裂开了一条缝，疼得她连叫都叫不出来。


沈隐舞缓过劲开始不爽了，张口就要骂：“死贱（螃蟹爬过）人你凭……”


话没说完，吴愿转身一棍子毫不留情抽在她脸上，一条血痕，一口血，混着口水和碎裂的牙齿出现在空气里。


只要是有血性的人，被欺压到极点都会拼起一切来反抗，更何况是沈隐舞这种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的人。虽然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但她显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吴愿能这么嚣张是因为她没有动用真本事。


于是她叫喊着，状若疯狂地朝着吴愿扑来，她要把这个胆敢伤害她的小**打倒在地，然后狠狠地踩上一万脚，看她还敢不敢小看自己！


吴愿站着没动，冷冷地看着沈隐舞自己扑过来找死，在距离合适的时候直接手起棍落，敲在她的颈窝里，打得她身子往旁边一歪，然后一脚踹翻，跟着棍子又反抽出去，直接挥到她头上。


对于这个亲手把吴邪推进危险里的人，吴愿是极恨的。即使以她四十多岁的成熟年龄还有墨景在一旁提醒，也还是忍不住气血翻腾，下手极其狠辣，抽得沈隐舞鲜血四溅，已经号啕着躲避了还没有住手。


直到潘子冲上来拉住她，胖子趁机把沈隐舞拖到一边，看着她犹自咬牙喘气的模样，两人都没敢说什么。沈隐舞躲到一边拼命压低了声音抽泣，生怕一不小心吸引到她的注意力又抽过来，墨吟和顾沉躲在一边甚至都不敢靠近沈隐舞。


吴邪躺在地上远远地看到这一幕，发现自己果然已经不认识这个妹妹了。他从没想过一个女孩子能对别人下这么重的手，而且对方也是个跟她一样的女孩子，即使是小时候自己为了保护她而被一群小混混围攻的时候，那些混混也没有对他这样下手过。


在昏暗的墓室里靠着火光照亮，隔得这么远的他似乎都能看到那不长的木棍带起的红色，飞溅到她脸上，而她连眼睛都没眨过。


吴邪想起三叔曾经夸张地说：“小愿为了帮大侄子破劫而来，现在又给我们带来这么多欢乐，人还机灵可爱，简直就像小天使一样嘛。”他还取笑：“三叔，你什么时候迷信上天主教的那些东西了？”三叔说：“什么迷信，那不是因为咱东方的仙女都是温柔贤惠的大女人嘛，你觉得小愿像吗？”他忍不住笑出声，摇头：“呵呵，不像！”


而现在，吴邪没有从她身上看出半点天使的影子，却仿佛觉得，她的身后，站着一个阴森狰狞的恶魔影子。

一百零五、麒麟踏荒火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还在后面。


摆脱了三个女生，张起灵执着地再次冲进火海，他也有稍稍惊异一下吴愿的爆发，但是因为早知道她不简单，而且现在吴邪的情况更需要他担心，所以他惊异完了就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现在藤蔓已经几乎全烧起来了，不过这样倒是清理掉了很多细小的藤蔓，密度反而变小了，也让他有了更多腾挪转移的空间。


吴愿一看如此，连忙一拍潘子说：“拿枪。”潘子摸出腰上带着的枪问：“干嘛？”他也有点看不透这位小姐了，甚至下意识地就照她的吩咐去做了。吴愿扭头一看，气急：“拿步枪！”这么把小手枪能干嘛呀。


潘子这才回过神，一边去拿步枪一边询问：“你想干什么？”


吴愿注视着张起灵不断闪躲挥刀的身影，皱着眉为难地跟潘子说：“小哥这样总会有躲不掉又砍不及的时候，我们不能就站在一边傻看着吧。”


“啊！”潘子吃了一惊，这才明白她的意思，“你要我用步枪去打断攻击他的藤蔓，这我可搞不定啊！虽然这距离不算太远，但是他们都是在运动中的，我要万一没瞄准把小哥打到了怎么办。”


吴愿诧异地瞪他：“你不是上过战场吗，连枪都玩不转！”她也实在是太急了，上过战场的也不是人人都是神枪手。


潘子显然是不这么认为的，一点都不惭愧没好气地回她：“我那是炊事班又不是狙击手，没人规定一个厨子还要玩得转枪，何况我的枪法已经算不错的了，你要放一个不移动的我绝对打得中！”他现在的口气就像是跟胖子吵架一样，也已经是完全没把吴愿当做以前的那个小姑娘了。


胖子跑过来夺走潘子手里的枪大义凛然地说：“哎呀唧唧歪歪的，你们吴家人就是磨叽，管他枪法怎么样，现在这状况只要不是太差也得蒙他两把了。”说着就举枪朝张起灵身边的一根藤蔓开枪了。


子弹从张起灵和藤蔓之间飞了过去，由于事先没有打过任何招呼，张起灵都被吓得满脸地惊愕，虽然不太明显。动作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快速地向这边瞟了一眼，又继续往里冲去了。


而胖子面对着两个向他散发煞气的人，尴尬地笑笑解释道：“失误，失误，太久没用枪了，有点不顺手，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得了吧你。”潘子才懒得信他的鬼话，走上前就要夺枪，把小哥和小三爷的命交到他手里还不如自己来送他们一程，至少他们在自己手上活下来的机会还稍微大一点。


不过先他一步，另一只小手抢过了枪。吴愿拿了枪之后直接单膝跪地，以标准的狙击姿势通过准星追踪着张起灵的身影，她虽然不是专业的狙击手，但是在人手极度匮乏的特种部队，保持全能是每个人都要尽全力去做到的事情。


何况，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心里默默拜托了一下：“小黑，帮忙帮忙！”墨景的灵力被压制，但是帮忙调整一下子弹轨道还是能办到的。


于是吓了一跳正准备抢回枪的潘子和胖子，就看到她满脸严肃认真地瞄准了一下，然后开枪，一根挥向张起灵的藤蔓就从张起灵身前断开成两截。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似乎看到了那双帮忙看着他的眼睛，于是冲得更大胆了。


吴邪也看到了，吴愿的沉稳和专业，只让他心里更是升腾起阵阵寒意，他突然想起了解连环，或者说是他和吴三省的事。


吴愿虽然没有常年和他在一起，虽然在寺里学的东西多，但是和尚总不可能教会她用枪吧……


难道吴家的人就注定了要被别人顶替吗，会不会有一天在某个角落，自己一瞟眼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向吴愿那边一瞟眼，看到的是一个无畏地向自己冲来的身影。


张起灵，果然是神一般的男子，有了吴愿的助力冲得那是相当的迅疾。为了节省功夫，同时也是因为巨树已经烧得差不多了，藤蔓都拖沓在地上，弄得地面上的火比空中还要旺盛，张起灵已经干脆放弃脚踏实地，开始一路往上飙了。


之前已经划破的衣服终于经受不住如此大动作的折腾，大片大片地撕开，张起灵的上半身现在几乎就只是挂了一块破布而已。


身边都是火的空间大部分人都没有体会过，甚至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没机会去体验，可是吴邪知道这种滋味。很多藤蔓就落在他身边，他好像已经听到头发被烤得滋滋作响的声音了，高温让他浑身更加发烫，而且汗如雨下口干舌燥。


万幸的是目前还没有藤蔓直接落在他身上，才让他还没有变成一块香喷喷但是大概不怎么美味的烤肉。而张起灵，在如此的高温里还要全神贯注地做着这么激烈的运动，体温早已不是一般的高。


那只威武的麒麟，随着张起灵的动作在吴邪眼里忽隐忽现，看起来是那么的正义强大。尤其是当张起灵开始踩着着火的藤蔓前进时，火焰偶尔会挡住张起灵一部分的身影，但是下一秒，张起灵就会飞越过烈火，再次前进一步。


吴邪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一只张牙舞爪地麒麟，脚下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威风凛凛地向他跑来。


这只麒麟英勇地来到他的身边，突然高高跳起，斩断一根向着他砸来的火焰长鞭，稳稳地落在地上，扶起他。他已经跟浆糊没两样的脑子里对于其他的事物都没有关注了，包括刚才险些夺走他生命的藤蔓，在他眼里也只是用来衬托这只麒麟的背景而已。


他努力想看清这只麒麟的脸，可是因为这安全的气息如此近距离的围绕着他，他的眼睛不顾他的意愿无法抗拒地合拢了。


在他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张脸，一张漠然冷峻却有着淡淡温柔的脸。


他很庆幸，比自己居然能够活下来还要庆幸，幸好，虽然自己没有能看清这只麒麟的脸，但是自己已经把他深深的印在心里了。

一百零六、还是中招了


说起来麻烦，其实时间才过去了没多久，这时候藤蔓外面的油脂部分烧得差不多了，里面实打实的新鲜木头燃烧起来，空间里顿时升腾起浓重的黑烟。


张起灵抬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撕下已经成了碎片的衣服，用吴邪包里的水打湿拧到半干，仔细地搭在吴邪脸上，然后横抱起来弯着腰又冲出去。之所以不用背的是因为那样不方便观察吴邪的情况，而且鼻子朝下烟往上飘当然就更容易吸进去。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样他比较容易换气。


跑过四分之一，肺活量过人的他也感到有些窒息了，于是脚步略慢，低下头隔着布贴到吴邪嘴上，呼吸，顺便往吴邪口里渡了两口气。


就这样撑过了四分之三，最后一段的时候吴邪终于还是咳起来了。张起灵看差不多到了也什么都不顾了，用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把吴邪放在地上自己飞快地换了两口气，看吴邪不怎么咳了就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旁边胖子和潘子表情怪异，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墨吟、沈隐舞、顾沉都是嗔目结舌欲言又止，又怕棍子落到自己身上。偷偷看吴愿，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是依然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她们知道了，这个死丫头对她们下狠手就是为了让吴邪那个废柴骗走她们的亲亲起灵。


吴邪狠狠咳了两声，终于醒了过来，四个人表情都轻松了一点，张起灵背起吴邪，没有招呼那三个，往远一点的地方走了。


走得远了一点，确定就算火场里的六面墙都被烧得崩塌开来也不会影响到他们，就停了下来。潘子帮忙给吴邪喂了点水，吴愿又拿出之前那小罐淡蓝色的药膏给张起灵，张起灵先给吴邪抹上，然后自己抹上。


三个自动跟过来的女生，没有人去理会她们，就连胖子也在忙着把吴邪背包里的东西分到其他人的包里，大概就是他和潘子的包里。


一群人都围着吴邪打转，三个女生又心里不平衡了，尽管这是她们造成的灾难。沈隐舞哼哼唧唧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像是在提醒其他人她现在也是个伤员，顾沉扳着她的脸装模做样地观察，至于墨吟，因为刚才自私的推卸责任的行为，似乎已经被她们孤立了。


就在吴愿已经忍受不下去，准备抄棍子抽人了的时候，一个水壶飞了过去，直接砸在沈隐舞身上。吴愿扭头一看，潘子喘着粗气瞪着沈隐舞，跟刚才的吴愿没差得太远。


“受伤了？”潘子冷冷地问，口气十分不好，“病入膏肓了是吧？要不要直接把你埋了，这可是尧帝的陵墓，埋在这里很光荣的。”


沈隐舞畏缩在顾沉后面再没有任何动作，顾沉小心翼翼地把水壶放到她们和潘子中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挪了回去，和沈隐舞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透过一丝奇异的光彩，没人察觉，又缩回到角落里去了。


潘子拿回了水壶，刚才是一时气愤扔了过去，在这地方没有水可不行。他递给胖子，胖子又转手递给张起灵，两人继续整理工具，张起灵拧开壶盖又喂了一点给吴邪。吴邪地水用来打湿布料了，他的水刚才已经用完了。


吴愿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心里跟墨景讨论着：“小黑，你说那块石头到底在哪？”


“不知道，但是我大概能够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让我很熟悉，而且不止一个，它们还是对立的。”


“那很奇怪啊，你又不认识尧帝，为什么他的墓里会有两个让你感到熟悉的东西，而且还是对立的。如果说是他和他的敌人埋在一起了那还有可能，可是……”


“……？可是什么？……小愿？你怎么了？”


“动……动不了……”


“什么！”


吴邪突然扭动起来，皱着眉，很不舒服的样子，鼻子里发出一声难受的叹息。张起灵低下头轻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吴邪睁开眼睛，清澈的眼里变得湿漉漉的，满是茫然和请求：“好热～”


张起灵心里一颤，慌乱起来。他是有想过这些事，毕竟是爱着对方的，怎么会不希望能够全身心地结合，可是他可没想过在这种时候啊！而且吴邪这是怎么了，向来脸皮都是最薄的，他还怕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会因为他的拒绝而进行不下去，这这这……


吴邪又闭上眼睛，难受地缩成一团说：“好热～”


张起灵伸手去拿水壶，希望能帮他降降温，可是手伸到一半突然急速转弯垂了下去，“啪”一下撑在地上，还险些没有撑住。


整理装备的潘子和胖子听到声音都转回头来看，见张起灵一只手撑在地上，常年保持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惊骇的神情，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胖子站起身问：“小哥，发生什么事……卧轨！”他一屁股跌回地上，然后再也站不起来，旁边的潘子还奇怪这胖子又搞什么鬼，要过来拍他，但是一动腿，也坐到了地上。


墓道里一片寂静，只有吴邪越来越重的喘息声，和难受难堪的鼻音。


“哈哈哈……”刺耳的大笑声响起，沈隐舞趾高气扬地顶着她那张猪头般的脸走过来，后面跟着还在无用地保持着自己优雅作风的顾沉，墨吟满头雾水地坐在原地，看来她真的被孤立了，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这下知道我们的厉害了吧！”沈隐舞得意地说，顾沉一副尽在掌握中的微笑表情接着道：“我早就说过我是医学高手，你们偏不信，我只有用事实来让你们相信。现在好啦，你们只能任我们摆布，我很生气，所以我要好好折磨你们，该拿你们怎么样呢～～～”


沈隐舞打断她：“怎么样都好，不过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那个最恶心的东西解决掉，和他呆在一个世界上我就恶心得想吐！”她满是恨意地看着躺在张起灵怀里的吴邪，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碎尸万段然后喂狗。


顾沉伸出一只食指优雅地晃动了两下，意味深长地笑着说：“不不不，在此之前，还有一个自私无耻，曾经陷害过我们的恶心臭虫需要解决～～～”


“哦～～～”沈隐舞恍然大悟，和顾沉一起转过身，冷笑着看着已经察觉到不妙的墨吟。

顾沉躺在地上没办法做出反抗，骂骂咧咧地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虽然吴愿很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但理解不代表支持，更不代表自己就要忍受，于是吴愿相当干脆地把她的下颚也给下了。


呼出一口气，吴愿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旁边看的两个坐不住了。沈隐舞想跑，被吴愿一腿扫了回去，陈曦见逃跑不能，再一次表现出她极其俊杰的能屈能伸姿态，迅速地扑过来，跪倒在吴愿脚下。


“吴小姐，请你饶命啊！我刚才都是骗她们的，其实我是想要感谢你们给我的教训，所以才又回来希望能够帮到你们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陈曦哭喊到。


吴愿第一次跟沈隐舞同步，瞬间变得囧囧有神，沈隐舞破口大骂，吴愿则道：“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跟她们的关系也太好了点吧，这样我实在是没办法相信你所说的话呀，你有什么办法让我相信呢？”


陈曦想了一下说：“吴小姐你不是要把这个见人解剖吗，我来帮你啊！您的纤纤玉手怎么能沾上这种垃圾的血呢，还是让我来代劳吧。”


吴愿慢慢地勾起嘴角，刚才她对着沈隐舞她们和吴邪也是这样说的吧，连点新鲜的词都没有吗。但她还是说：“这样啊，那好吧，正好我也懒得洗手了，你就随随便便把她剖成刺身好了。”


陈曦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摸出自己的瑞士军刀，捅进了顾沉的腹部。


顾沉嚎叫着，吴愿又皱了皱眉，在口袋里掏啊掏，拈出一颗小药丸弹进顾沉嘴里。顾沉下意识地咽进去了，然后又被疼痛刺激得大叫，而这叫声只出来一半就戛然而止，顾沉却是张大嘴，满脸狰狞。


陈曦吓了一跳，向后窜出老远，吴愿说：“不用怕，消音器而已。”


陈曦更加知道她的手段，闭着眼睛在顾沉身上胡扯乱划，再等她睁开眼睛，自己被吓得尖叫起来，她完全没想到，就自己这样随便乱挥，居然也能把一个人割得骨肉分离。


当然她更没想到的是，这其实是吴愿趁她闭着眼睛的时候跑过来帮的忙，所以她现在就只能躲得远远地，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拼命嚎叫，好像这样能把她心里的恐惧和罪恶感叫出来一样。


吴愿坐回到一边，手上的血已经蹭到背后的墙上了，满脸淡然地说：“不错，真不错，挺有艺术感的。”墨景站在她身前对她怒目而视，她视而不见，既做给墨景看，也是做给陈曦看。


陈曦满怀希望地看着她，希望能够得到赦免，可是她却说：“那么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的争斗了，谁赢了，我就留谁的命。”


陈曦和沈隐舞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扑到一起。谁也不想死，更何况目的还没有达成，还要死得那么惨。她们算是认清这个恶魔的本性了，如果有人因为她是个小姑娘就认为她不会做出残忍的事，那个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因为年龄问题，陈曦压倒了沈隐舞，她看着吴愿，知道她一定不会让沈隐舞死得痛快，而且她大概能猜到，吴愿想让沈隐舞怎么死。


吴愿说：“嗯——那你就想办法侮辱她吧，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侮辱她，直到我满意为止。”


“吴愿！”墨景大喊，咬牙，眼里满是痛心。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个善良阳光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那个解放了自己的灵魂却无论如何不愿意成为自己主人的小姑娘到哪里去了。


吴愿呆呆地看着他的衣角，喃喃道：“不要管我，你就当我被恶鬼附身了，其实你也从来不了解我，不是吗。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不知道最深层的我，为了达到目的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

一百一十一、都离我远点


看到吴邪醒来，除了陈曦以外的所有人都围了过去，吴愿关心地问他：“哥，你感觉怎么样，还热吗？头还晕吗？”


吴邪看着她，眼神很奇怪，没有说话。


吴愿没有注意，只当他是身体还很虚弱，没有力气说话。虽然以吴邪的教养就算是没有力气也会勉强自己回答别人的关心，但是兴许他是因为刚刚跟张起灵做了些非礼勿视的事情，所以害羞不好意思呢。


所以吴愿很自然地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完全没想到吴邪居然会强迫虚弱的身体扭头躲开，除了吴邪以外没有人想到。


吴愿的手僵在半空，尴尬地收回来，这才发现吴邪看着自己的眼光不太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似乎早已经预料到，甚至在心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问：“哥……你怎么了？”


吴邪一直盯着她，不说话，直到她额头冒出一颗汗珠，僵硬地吞了下口水，在寂静的墓道里这吞口水的声音清晰到所有人都听见了。


吴邪这才说道：“你不是小愿。”声音虚弱，却是不可否认的肯定。


吴愿也看着他，两秒后笑了一下：“呵，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是吴愿？你是不是发烧烧了太多天烧糊涂了，连我都不认识了。”


吴邪没有理会她地调侃，摇了摇头说：“你不是小愿，小愿绝对不会对我说出这种话。刚才你都紧张得冒汗了，如果你真的是小愿，为什么要紧张？如果真的是小愿，她一定会非常无辜茫然地看着我眨眼睛，而不是像你一样紧张得吞口水。”


胖子和潘子听到他这么说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的猜测，没有人会比吴邪更了解吴愿；张起灵茫然了，这明明就是吴愿，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肯定她不是；吴愿强扯出来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她直直地看着吴邪，吴邪也毫不退让地看着她。


突然，吴愿又笑了，笑着低下了头。这次的笑就不再是僵硬勉强的笑了，更不是孩子阳光开朗的笑，而是轻松、释然，属于成**人的笑，吴邪甚至从这个笑里看到了阿宁的影子。


吴愿说：“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这小丫头说得没错，你是世界上最好最称职的哥哥，被你认出来我心服口服。”


潘子和胖子大吃一惊，没想到她真的不是吴愿；陈曦也大吃一惊，但又有点恍然，难怪一个小丫头面对鲜血却一点不适都没有；而张起灵，他更茫然了，怎么连吴愿自己都这样说，难道自己的观察力已经退步到这个程度了。


看到潘子和胖子流露出来的敌意，吴愿只是淡笑：“不用紧张，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只是为了完成我的目的，所以才混到你们这个队伍里的。”


吴邪突然发问：“小愿呢？”他的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惊恐，让潘子和胖子也跟着惊慌起来，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吴邪到底在慌什么。


吴愿歪头看了看天，做思考状：“嗯——谁知道呢。”


潘子这才知道吴邪担心的是什么，一直都把吴愿当做亲生女儿的他立刻也慌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既然是你冒充了她，当然是你抓走她的。”


吴愿不以为意地摊手耸肩：“我当然会不知道。我现在跟你们在一起，又没跟她在一起，我怎么会知道她怎么样了。再说了，为什么我冒充她就一定是我抓走了她呢，就不许我们团队作案，或者我是看到她出事了，所以才趁此机会混进来吗？”


吴邪害怕了，甚至强撑着坐了起来：“她出事了？她出什么事了？”


吴愿慢慢眨了下眼睛，像是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样平淡还有点抑扬顿挫地说：“我有胆子混进来，当然是有把握一定不会跟她撞上，那你觉得她是出什么事了呢？”


吴邪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潘子气得直咬牙：“是你害死她的吧，我要杀了你替她报仇！”


吴愿很受不了地斜了潘子一下：“拜托！我都说是她自己出事了好吗！不要随便冤枉人，我充其量只不过是见死没救而已，而且我不救当然是因为救不回来啦——！就算是我杀的，你想替她报仇，还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说着，她很挑衅地看了潘子一眼。

潘子指着她的鼻子大骂：“放屁，如果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一点都没有伤心的意思！你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吴愿抚额摇头：“真是个糙汉子，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么幼稚啊！我跟她又不熟，干嘛要为她伤心，我们只不过说过几句话而已。”她顿了顿，很开心地跟吴邪说：“说起来，我混进来还是经过她同意的呢。我跟她说了我的目的，她就支持我冒充她混进来，因为她怕你这个好哥哥伤心，所以特意叮嘱了我很多她的特殊习惯，但她还是对你更有信心，一点都不相信我能永远瞒过你，现在看来她是对的，是我输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要如何反应。胖子想到之前张起灵和这个吴愿打哑谜一样的交流，于是提问了：“小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张起灵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哪是早就知道，他是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吴愿替他回答了：“别难为他了，这闷王。本来他对那丫头的了解就不多，丫头又特意告诉过我要怎么模仿，连你们不也是刚刚才知道吗，何况是他呢。”


张起灵表示沉默，胖子也就以为他是的确没发现，所以在难为情。


察觉到气氛的凝重，吴愿轻笑一声：“你们要是实在不能接受我自己走也可以，如果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件东西，那就只好先到先得了，如何？”


又没人说话了，大家都看着吴邪。他们都知道这次来是为了给张起灵找到某块石头，张起灵自己都不太在意，可是吴邪却捉紧得很，如果分开走那块石头真的就是这丫头的目的，被她先得了张起灵该怎么办。可是如果一起走又被她暗算了怎么办，她说自己没有恶意，至于是不是真的那谁知道。


吴邪也很纠结，他倒不纠结石头的问题，小愿是知道他们的目的的，绝对不会让一个想要抢凝魄的人冒充自己混进来。但他要纠结这个吴愿有没有恶意的问题，如果她骗了小愿其实她就是想要石头怎么办，他还要纠结如果真让这姑娘一个人走了，她会不会出事的问题。毕竟这个墓很不简单，连张起灵都好几次差点着了道，在他心里张起灵那就是天下第一了。


看大家都很纠结，吴愿又很是理解地开口了：“看来你们需要时间考虑和商量，那我先到附近去看看，等你们商量出个结果了告诉我就行了。”说着，她就站起身，往里面走去了。


走了没多远，她在墙角下坐了下来，说要到附近看看本来就只是个借口，只是为了给他们畅所欲言的空间，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决定吴愿都能接受，她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墨景再一次出现，满脸复杂表情地看着她，问：“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分辨一个人靠的是灵魂而不是外表，而且他几乎一直跟在吴愿身边，当然知道吴愿说的不是真的。这个吴愿就是真正的吴愿，那个救了自己并且永远把哥哥放在第一位的吴愿。


可是她为什么要那样说，甚至连她的紧张僵硬都是演出来的，她是自己把自己推到众人之外的。为什么！


吴愿看着他，想到目前这个空间里除了自己就只有那个无关紧要的陈曦没有在纠结挠墙，忍不住就笑了起来。看墨景俊秀的脸快要皱成一团，她饶有兴趣地研究着，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是说了吗，你就当我是被恶鬼附身了，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我，那就请你也跟着他们走吧。”


墨景皱眉，一言不发地又离开了。


吴愿略有点伤感的看着眼前，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看来她果然还是一个人，注定了只能自己一个人，那么一点点期待，自己都不相信它会成真。


叹了口气，默默想到：走吧，都走吧，都离我远一点，不要理我就对了。

一百零二、坏人做到底


过了小半个小时，吴愿才回到那边，看得出来他们已经商量好了，于是吴愿站在离他们十五米的地方开口问：“怎么样，我是继续往前，还是现在就转身？”


潘子和胖子似乎都不太高兴，没有搭理她，倒是吴邪对她说：“你过来吧。”等她走近吴邪又说：“这里不安全，你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吧，但是，如果你的目的也是那块石头，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协商的余地。”


吴愿随意地挥了挥手：“放你的十万个心吧，我对那块破石头没有半点兴趣。”


这次连吴邪都皱了皱眉，勉强忽视掉她毫不客气的用词，换了另一个话题：“你可以换回你原来的脸吗？”


“嗯——”吴愿在脸上摩挲了两下，为难地说：“这个恐怕不能，我这不是戴的面具，而是用某种特殊的药水改变的，只有用另一种药水清洗才能变回去。”


吴邪表示理解：“那就算了。”只是这样看着这张脸，真是不习惯。


一群人起身继续前进（这已经是第几次继续前进了……），张起灵扶着行动不便的吴邪，陈曦艰难地拖着沈隐舞走在最后，旁边跟着一和她对视就会笑得灿烂的吴愿，潘子和胖子在头前开路。


冤家路窄，他们又碰到了一群粽子，陈曦在吴愿的许可下非常干脆地扔下了沈隐舞，肮脏但是新鲜的血肉帮他们拖住了不少的粽子。


吴邪很想阻止，但是他没有办法，那两个姑娘的动作实在太快，而张起灵的动作更快，扛着他一溜烟地就跑远了。吴邪明白，因为沈隐舞之前对他做的那些事，把小哥给惹怒了，所以小哥在以这种方式表示他支持那两个姑娘的决定。


可是接下来那个冒充小愿的姑娘做的事，他相信小哥一定也是不赞同的。


陈曦的体力怎么能和他们相比，跑了没两步就已经是气喘吁吁，眼看着其他人已经跑出老远，身后的粽子军团却是越追越近，明知道自己在这里不受任何人欢迎，她还是忍不住向他们求救：“等等，等等我！”


吴邪扯住张起灵的衣服：“等等小哥！”张起灵不理他继续往前跑，吴邪气急，扯了一下他的头发：“小哥，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一个无辜的女生随便被粽子干掉啊！”


张起灵一边跑一边说：“你不要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她比那个冒充你妹妹的人坏多了，那两个女的是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吴邪一滞，小哥居然说了这么多话只为了扔下陈曦不管，这姑娘到底是有多不得人心啊。“可是那时候她并没有害我啊，是另外两个女生下的手，虽然……虽然我也很不高兴她一直惦记着你，而且还伤害过小愿，可是那也罪不至死啊！”


张起灵站定，把吴邪交给跑来的潘子和胖子，自己拔刀转身。看来不让吴邪认清楚这个女人的真面目他是死都不会瞑目的，反正现在只剩她一个了，又有吴邪的妹妹在，想必他们也不会再受到影响，他们两人联手，还有那两个在一边照料，就不信这女人能玩出什么花样。


不过是暂时留她一命，到时候再杀就是了，也废不了多少工夫，吴邪的妹妹都牺牲到这地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自己多做点事怕什么。无论如何他还是觉得，这个吴愿就是以前的吴愿，没有变。


张起灵不介意多费些事，有人却不答应。吴愿一见张起灵停下了，就以更快的速度停下，旋身，甩腿，一腿直接把陈曦抽进了粽子群里。


对于让张起灵做出异于往常的反应，吴愿和吴邪一样的热衷，所以她非常开心地跑到愣愣地看着她的张起灵旁边，偷笑着说：“走吧。”


张起灵很快恢复，平静地跟着她一起往前跑。吴邪已经被潘子背着跑得老远了，但以他们两人的眼力都能看到，吴邪正支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看着这边。


吴愿轻笑两声：“他肯定看到了，待会儿又要说我了。”张起灵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那你为什么还这样做？”吴愿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他好，其实你也不打算救那女人的不是吗。反正我现在已经是坏人了，不如干脆坏到底得了，我好像还从来没有不顾后果地为了自己的意愿去做一件事过。”

快追上吴邪他们了，吴愿几乎是用腹语认真地嘱咐了张起灵一句：“我怎么样你就不要管了，如果你在为我开脱胖子和潘子一定会怀疑你的，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无论有什么后果我都已经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你只要保护好他就行了。”


张起灵沉默着，在追上之前的最后一步踏下的同时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嗯。”


一百零三、成败论英雄


一直跑到听不到粽子的脚步声，几个人才停下来休息，除了吴邪没有跑，张起灵还留有余力以外，其他三人都已经喘得说不出话了。


吴邪慢慢地走到吴愿跟前，像张起灵一样面无表情地问她：“陈曦呢，你为什么没有救她？”


吴愿喘着气，困难地答了一声：“啊——？”然后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顿时又笑岔了气：“哈哈，呵——哈……”呼出一口气勉强平息了一下，才指了指张起灵说：“这个问题你不是应该去问他吗，我可没说过我要救那个丫头。”


吴邪看着她，眼里有心痛，有愤怒，更有不解：“你是没说过你会救她，可你也没必要害她呀，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会这么狠心！”


吴愿漫不经心：“我害她？我有害她吗？我怎么害她了？”


“你把她推进了粽子群里……”


吴愿打断他：“我可没把她推进粽子群。我只是早一步把她送到她的归宿那里，她本来就已经是跑不掉的了，早一步晚一步被追上又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这样她还可以帮我们争取到更多时间，就像她扔下之前的那个一样，她应该感到荣幸。再说了我那是踹，可不是推。”


“你家的那位，那个，”她又指了指张起灵，“他是很强大，但也不是无敌的，不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的，你为了一个不值得救的人而让他去冒险，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也搞不定又该怎么办？你很善良，这不是坏事，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善良的对待，例如说她，例如说……我，我就不是什么好人，我绝对不会舍己救人，所以我也从来不会指望别人舍己来救我，如果有人为了救我而搭上性命我一定不会感谢他，我只会嘲笑他是个傻蛋。


“你对那闷王的身手很信任，但这不足以成为你指使他去牺牲的借口，你说过……呸！”差点说漏嘴……“你这种人应该也不会愿意自己爱的人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可你却要他去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这算什么，你是想用遭践他的感情来秀优越吗？如果你不珍惜，就不要让他因为你而受到伤害，等着接手的人多得是，至少那些蠢女人愿意让他爱上自己然后为了爱的人牺牲，而不是为了一个恨不得砍成十八块的人。”


黑金古刀早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只是因为被吴邪拉住才没有划出那条血痕，即使他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有一点讲到他心里去了，但是他不愿意吴邪是在指责中懂得这些，他宁愿自己受伤，然后让吴邪明白这些残酷的社会法则。


吴邪握着张起灵的手，他也能感觉到张起灵充满攻击性的气息下隐藏的认可，他知道这个女生说的都是对的。他不满意这个女生的做法，但又不能不认可她所指出的事实，他很矛盾，矛盾到握着张起灵的手不愿意放开。


张起灵牵着愣怔中的吴邪走到一边坐下，走之前瞪了她一眼，却又有点感激。吴愿笑着接受了他这奇异的一眼，瘫在那闭目养神，不停地笑着，听起来却想哭一样的鼻息。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喝了很多酒之后正在向别人诉苦的醉汉，越抱怨，想到的伤心事就越多；越倾诉，心里就越难过。脸上是装作豪气洒脱的笑，手却胡乱挥舞着想要破坏，想要发泄，就是这样的表里不如一。


如果这里没有人，她一定会泪流满面，可是不行，否则她的努力就白费了。


看着吴邪和张起灵紧紧相握的手，看着张起灵看吴邪关心专注的眼神，她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没关系，只要他们都能幸福，我做什么都值得了。


杀人算什么？被误会算什么？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的手段都是被允许的，哪怕牺牲别人，哪怕牺牲自己。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只要我问心无愧，其他一切都是虚的。而且这次还是我自己愿意的，以前都没有难过这次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正义如何邪恶又如何，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我能成功，只要我能让他们都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世界，即使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我就是英雄。


我自己给自己封英雄，舆论？别人的看法？我怕他个鸟啊，挂了以后就是一堆白灰，别人就是把我做成馒头嚼了我还能感觉到疼不成。何况这里的这些人，他们就算再讨厌一个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所以我还是能安享地下生活的，说不定他们会看在认识的份上给我烧点纸钱，那我的生活还能阔绰点……


她不断地安慰自己，想着想着居然跑题了，而且还投入了，想得嘴角挂上了微笑，之前翻腾着的酸楚也平息得一干二净，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心里想的这些已经被另一个人听了去。

好吧，在脉络明了之前我不说话了……我芥末善良的人被你们叫后妈……

一百零五、我还是你的


在某个路口，吴愿悄悄地走进了另一个岔道，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没有拆穿她。


走出一段，吴愿对着空气说：“干嘛不阻止我，我可不会感谢你哦。”


墨景在旋风中现身，漠然地看着前面的路说：“你做的是对的，我当然不会阻止你。”


吴愿笑：“那你跟着我干嘛，你不是讨厌我吗，跟他们一起走啊，反正你的本体也在张起灵手上。我会做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只要是我想做的，是不是对的我可不管。”


墨景依然默然：“那我就更应该跟着你了，如果你做了错事，我就可以阻止你。”


“噗！”吴愿笑喷，“那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你不介意我可不欢迎。”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你做你想做的事，我做我想做的事，我们互不相干。”


吴愿无话反驳，只好垮下笑容沉着心思往前走，努力真的把墨景当成透明的。墨景也是完全不跟她说话，双手背在身后跟在她身边飘，只不过这个方位真的是极为多变，在吴愿前后左右不停地乾坤大挪移……


“你很烦啊！”吴愿冲他大吼，“我拜托你不要跟着我了行不行！”


墨景顿住，出人意料地也跟她对吼起来：“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我巴不得呆在墓外面享受美丽的风景和新鲜的空气，谁要在这儿受折磨！”


吴愿哽住，为了保护她，她就是不希望有人保护她才会想尽办法让大家讨厌她，甚至自己偷偷离开的啊！


墨景目视前方漆黑的墓道，目光深邃而悠远：“从你救了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认定了你是我的主人，即使你拒绝，但是改变不了我的想法。无论你是我的什么人，保护你就是我的最高职责，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只要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终究是属于你的。”


吴愿看着他，睫毛和眼皮一起颤抖着，开始湿润。


墨景一本正经地说：“知恩图报是一个良好美德，像我这种正直善良的刀魂怎么可能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然后扭头看着她，柔柔地笑起来：“如果你觉得我很烦，那就怪你自己吧，怪你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救了我，还多管闲事地让张起灵买下了我。”


吴愿呆了很久，突然慢慢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语气委屈纠结得像个被欺负的小姑娘：“说得容易，时间又不能倒流。你以为我想救你啊，我才不知道你的存在，我只是要消灭坏人而已～～～”


墨景看着她苦恼地挑眉，挠头，好像玩过火了：“虽然你不是专门为了救我，但你还是救了我，所以我还是要保护你啊。”


吴愿继续撒娇继续哭：“我又没求你保护我～～～那你说我是坏人又缠着我，你就是很烦嘛～～～～～啊呜～～～”说到最后她像小孩子耍赖一样扭了起来，嚎啕大哭。墨景哭笑不得，只能顺着她说：“好，好，我烦我烦，那你乖一点啦，我就不烦啦。”


吴愿瘪嘴，吸了一下鼻子，抹掉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那你不要管我，我做什么你都不许说。”墨景应允了。“你发誓！”墨景举手指天无奈地说：“我发誓。”吴愿这才放过他：“那好吧，先带我去找那块石头。”


“石头？”墨景疑惑，“你说凝魄？为什么要特意和吴邪他们分开找？”


吴愿斜他：“不是说好不问的吗。”墨景点头妥协，不再询问。


他又有点讨厌这个臭丫头了，自以为是蛮不讲理心狠手辣谎话连篇，最让人不爽的是，什么都不愿意和他分担。墨景很头疼，好不容易把她嫂子的逞能病治好了，怎么她又病入膏肓了呢。


继续跟上，墨景开始给吴愿解释：“现在我终于探清楚这个墓里的情况了，这里的确是尧帝墓，但是埋的不只是尧帝的遗体而已，还有另外两个东西。”


吴愿意外：“还有其他的？他的夫人和后人吗？”


“不是。”墨景摇头，“那时候人心也是很落后的，少有把配偶和自己埋在一起的，帝王们都认为自己是神的化身，而配偶只是暂时的伴侣。所以帝王们会有多个配偶，也很少会有认为配偶有资格与自己同在一陵的，更别说子女了。”


吴愿点头表示长知识了。墨景又说了：“其实那时候的人少有修建陵寝的，最早的陵寝时出现在汉代，更早的时候都是找一个隐蔽自然形成的空间埋在里面，平民都是随便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就埋了，尧帝之所以会修建一个这么复杂庞大的陵寝，最主要的原因其实是这里面埋的另外两个东西。”


“是什么？”


“其中一个就是你们要找的那块石头了，它被放在那间石室的一个盒子里，石室没有机关，但是防护措施做得很好，也许是想保存，也许是想封印。


“另一间石室我的灵力渗透进去之后就开始不受控制，我感觉里面没有东西，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让我不舒服的气息，可惜我的灵力很快就会散开，所以没办法仔细去感受。但我有种隐约的猜测……”


吴愿被他吸引了，不由自主地追问：“什么？”


墨景脸色严肃地说：“我觉得，那间石室里的东西，很可能还有自己的意识。”


吴愿目瞪口呆，墨景进行总结：“总体来说，除了你们目前已经经历过的东西之外，这个墓的最主要部分就是三个石室，最大的一个盛放的是尧帝的遗体，两边各有一间石室，就是各放的那两样东西。”


如果吴邪在这，或者吴愿一直跟吴邪他们在一起，也许就有人会想：张起灵之前肯定吴邪调侃尧帝的后人很喜欢三这个数字，难道他真的认识？

哈哈哈……嗯，沉默是金，不如你们猜猜看

一百一十三、正邪双神战


墨景跟着吴愿走近高台，对于这块神奇的石头他也是很好奇的。


就在这时，墨景感觉到蚩尤的气息突然涌动起来，顿时感觉不妙。而高台上那块忽明忽暗的石头以极快的速度从盒子里跳起来，向门口飞去。


他这才想到蚩尤是想抢夺这块石头的，而他们打开了青铜门无疑是给蚩尤行了一个大方便。他连忙运起灵力准备阻止，另一股灵力先他一步。


尧帝！


变化复杂，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石头猛地飞起然后定在吴愿面前，吓了她一跳，因为她感觉不到那两股灵力。墨景看到她满脸的惊愕，正要给她解释，就见她也以极快的速度脱下脚上的鞋子朝着凝魄狠狠拍去。


石头“吧嗒”一声掉在地上，墨景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抽搐了一下，他甚至感觉到两股灵力也剧烈波动了一下。看来即使是古代神一般的帝王，也不是很能接受这豪放女子的彪悍行为。


然后两股力量又争斗起来，但是吴愿却穿好鞋子一脚踩了上去，于是两股力量都停滞了……


吴愿心有余悸地看了墨景一眼说：“幸好你动作快，幸好老娘动作也快，这速度要是撞到我头上不得直接砸出个窟窿啊！”她以为石头的停顿是墨景干的，至于直称老娘一是因为军中女子本性如此豪放，二是希望墨景对自己反感所以刻意释放。


墨景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不该给她解释刚才的那一番变化，不过看她已经去研究凝魄了，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兴趣的吧。


吴愿奇怪地对着凝魄戳了又戳踩了又踩，就差没有放到嘴里去咬了，她奇怪地说：“怎么又不动了？”


墨景甩掉头上的黑线说：“别研究了，它告诉我它已经被你打怕了，会乖乖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的。我们还是先去找你哥哥他们吧，他们也差不多到地方了。”


吴愿听了这话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墨景相信自己在其中看到了像看神经病一样的含义，他用自己坚韧的神经把它忽视了。转身带头往门外移去，走到门口回头对吴愿说：“快走啊，那老和尚不是让你盯着来历不明分子吗？”


吴愿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了，不过还是把凝魄捡起来放回盒子里跟了上来。她看着墨景沉思：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像那个轩辕了？


路上，墨景忍不住问：“为什么你会对一个小说里的人物有那么深的感情，他并不是你真正的哥哥不是吗？”


吴愿愣了一下，笑笑说：“吴邪啊，对于我而言并不只是一个人而已，更是一种力量，一种象征。或许对于张起灵也是，甚至对于胖子、瞎子、解小花来说都是，所以他们对他都是格外的不同。


“他们是盗墓者，见不得光的身份，除了胖子，那三个以前都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辛酸事，他们简直是生活在黑暗之中。而我，你是看到了的，就连暗杀、谍报、灭口、毁尸灭迹，也都是我们的任务。


“对于我们而言，吴邪就像是黑暗里的光，这样说有点恶心，但是最吻合的。所以他们都会下意识地保护吴邪，想要把这道光留下。


“小花还有秀秀，瞎子已经投身于黑暗，胖子没有那么渴望光，所以最后就剩下我和张起灵。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想把光留在世上，而他，则想把光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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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和另外三人一起走进这扇青铜门，正对青铜门的是一块空旷的地面，往远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上架着一条两米宽的石道通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有一口青铜的棺樽。


看着这口棺樽，吴邪的心情很复杂。就是因为这个人，小哥，还有他的族人们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还没保住自己的性命；但也是因为这个人，小哥才有这奇特的寿命限度，他才能够和小哥相遇。


再看张起灵，神情更复杂，就是这个人让他失去了一切，又是这个人让他遇到了吴邪，而现在，这个人在召唤他上前，交代他完成自己的使命。


吴愿也到了，只有胖子和潘子看了她两眼，然后一群人向着棺樽走去。


到了石道上，吴邪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就见其他所有人都一个一个被拦在了这里，只有张起灵一个人毫无阻碍地走了过去。吴邪叫张起灵，张起灵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径直往前走，吴邪也没有办法。


墨景告诉吴愿，是尧帝的力量。这力量像是一道屏障，把他们都隔绝在了石道之后，为什么张起灵可以过去，大概只有同样看到了他记忆的吴邪才隐隐知道。


墨景突然闷哼一声，化为一道黑影投身入黑金古刀之内，吴愿来不及反应也不能有反应，除了符纸之外她没有任何其他特殊手段，除了她之外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墨景的存在。还好墨景本来就是黑金古刀的刀魂，既然是回到黑金古刀里应该不会是什么伤害。


张起灵背着有着墨景灵魂的黑金古刀走到了那座青铜棺樽旁，青铜棺樽上泛起了微弱的光芒。


过了很久，光芒才消失，张起灵浑浑噩噩地返身往回走。吴邪松了一口气，让大家都离石道稍微远一点，给张起灵让出点位子。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哈哈哈哈，最后一个小杂（防）种，你死了就没人能阻碍我了！小儿，你阻碍不了我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四处张望着，但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青铜棺亮起刺眼的光芒，与此同时张起灵脚下的石道慢慢碎裂开来，他也大吃一惊，飞快地往前跑，石道坍塌的界限就在他的脚后，并且慢慢追上他，终于在他就要踏上平台的前一刻超过了他。


张起灵跟着碎裂的石块往深渊里落下。“小哥！”吴邪忘记了那道屏障，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一百一十六、自己的世界


床上的女子似乎睡得很沉，沉得像一具死尸，就连外面有人砸门产生的震耳巨响也没有能惊扰到她分毫。


门被人一脚踹开，狠狠撞到墙上然后又反弹回去，第二个人扶住门轻巧而迅速地把门靠到墙上，一行五个人陆续冲进了女子的房间。


这时床上的女子皱了皱眉，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听到这个细小的声音，第一个人严肃的表情下隐含的担忧瞬间就变成了暴怒，一脚劈在女子的床上大吼道：“***是睡死了还是休克了！还不给老子起来——！”


女子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起来跳到地上摆出防守的架势，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气，在看到来人之后变成了惊愕，而再看到他身后表情各异的四个人之后就变成了怔然。


老三吹了声口哨，饱含深意地说：“小幺，身材又变好了。”


女子是刚从睡梦中醒来，身上穿的当然是睡觉的衣服，她从来不穿睡衣那种拖沓又麻烦的衣服，所以此刻身上只穿了一件运动短背心，下面是一条宽松的短裤，我们可以称之为大裤衩子。如此节省布料的装扮，把女子纤长匀称又充满力量的身体曲线展露得淋漓尽致，也难怪这人发出如此感叹了。


女子依然有些茫然：“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所有人都领会错了女子的意思，其余四人，包括向来表情稀有的老二都笑了，老四解释道：“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还不起床，我们在外面那样砸门你都没反应，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老大都快急疯了，最后直接一脚把你的门踹开了。”


女子闻言，扭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二零一零年五月十三日，早上十点三十七分。


女子瞪大了眼睛。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是时间怎么就是自己去到另一个时间之前的第二天呢，就好像自己只是睡了一觉。难道在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梦？可是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场景都是那么的生动。


不过自己最后摔下悬崖好像确实没有感觉到疼，等醒来的时候就回到了这里，时间只过去了一个晚上，自己的身体回来了，也没有任何头疼的迹象。


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梦？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还能再一次见到这些兄弟们，这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


女子回过头来，一个又一个仔细地看着对面的五人，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会收起脸上的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在这个小妹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感情，看到了深深的喜悦，还有一丝丝的湿意。


女子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就在他们以为她会流下眼泪，或者至少会满含深情地说出一些什么话的时候，她突然一下子越过不算太宽的床，扑在了老大的身上，像只树袋熊一样挂着不肯下来了：“老大！我想死你了！我终于发现原来你这张臭脸是这么的帅这么的可爱啊！！！”她抱着老大的头一阵摇。


老大被她摇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才把她从自己身上撕下来，又板着脸吼道：“发什么疯！你又吃错什么药了！”


每当她偶尔发疯的时候，老大就会说她又吃错药了。


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笑得眉眼弯弯的跟每一个兄弟都来了个熊抱，就连总是跟她讨抱抱但总是被她揍的老三也不例外，倒让老三受宠若惊。


最后勾着老四和老五的脖子，她笑眯眯地大喊了一声：“兄弟们，我真是爱死你们了！”然后就穿着她的睡衣跑进洗漱间了。


老四摸着被她狠狠亲了一下的脸说：“小幺这是怎么了？”


老大黑着脸说：“谁知道她又发什么疯！”但想到那个拥抱，想到她那句话，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浮起一丝微笑。“由她去吧。”


洗漱完毕，小幺，也就是吴愿的真正身份，依然穿着她节省布料的衣服笑容满面地到处晃悠。虽然屋里其他五个人都是男人，但是她一点也没感觉到不自在，其他人也没有，同处一个屋檐下，睡糊涂了经常穿着这身她就出屋了，大家都没当回事。反正男人们也是经常穿着裤衩满屋跑，有时候大清早的到隔壁屋借东西，也没谁还特意穿得整整齐齐，走廊上经常是白里透花的一片。

在这里，虽然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但是所有人都不会称呼对方的名字，而是统一用编号代替，像小幺的编号就是0729。不过这样实在显得太生疏太没有人情味，于是至少在一个六人队里都是会给对方有一个特别的昵称的。


他们队里就是按年龄排下来，她最小，又是最后来的，就是老幺，考虑到她是女生，于是哥哥们就给她改成了可爱一点的，叫小幺。


洗漱完毕，小幺心情大好地准备跟着大爷们去训练了。他们的生活很单调很辛苦也很沉闷，不是出任务就是训练，所以在保证了他们少有的娱乐以及优良的饮食之外，上面也没有规定他们的作息时间，当然熬夜是不允许的，每天的基本训练也是一定要完成的。


她回到房里换上训练服，正要出门，又想起了枕头下的小说，便走回床头把小说拿了出来。她想，自己会梦到那个世界，也许就是这本书感受到了自己对书中人物的牵挂，于是让自己能够在梦里与他们相识，并且共同作战。


她轻笑一声，把这本盗墓笔记七轻轻地放在桌上，旁边是一到六六本，她对着这些书说了一声：“谢谢。”


老大的咆哮声又一次传来：“小幺！你还在磨蹭什么！还想不想吃中饭了！”


她连忙跑出去：“来了啦，慌什么，又不赶着去投胎……”


一百一十七、墨景的执念


“小幺！你有胆惹事就别给我跑！”楼廊上传来一声咆哮，房间里正在说话的两人顿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八十三队的队长又在追他们调皮捣蛋的小妖了。”对方回答：“我要不是跟你们一间训练室一定会误会你这句话的。”


小妖是队外的人对她的称呼，因为她总是惹得他们队长暴跳如雷，向西方传说里的热衷于捣乱小妖精。


在路过他们小队的房间的时候，老二突然出现，迅速伸手捞住她的腰，直接把她抱进屋放在了椅子上。她乖乖坐好，老大也走进来不再对她进行追杀，而且接过老二手上的资料看了起来。


“来吧，报代号。”老大严肃如此说。老大一向严肃暴躁，所以其他人叫他严肃，但其实他极其护短；老二常年面无表情却单纯内向，大家都叫他清云，清冷的云，他一般是不会理会老大和老幺的打闹的，除非有正事了。


老三阳光开朗，但总是一副色胚样；老四温良温柔善良，偶尔毒舌腹黑；老五像个孩子，被人叫做娃娃。这是大队里其他人对他们的称呼，而严肃说的代号，则是每次出任务之前都会上报的临时称呼。


“小幺，你呢？”严肃问，小幺想了想说：“我啊？我就……无缘吧。”她笑了笑，兄弟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他们都没有询问。


原本以为只是很简单的一次任务，没想到却是敌人精心设计的一次圈套，没人来得及出手相救，小幺暴露在黑洞洞的枪口下。


“砰！”枪口响了，但奇迹的是，子弹却击穿了对方的心脏。


一个英俊的黑衣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微笑着说：“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没想到你们正好在这个时候出任务，还好来得及。”


色狼闷闷地问：“你是……谁？”


男子微微弯腰，极其绅士地说：“我是你们小队的新成员，编号1026，前两天刚刚加入，你们可以叫我……”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呆住的小幺，说：“墨景。”


“小黑……”小幺的语气像梦游一样，墨景笑了，走到她身边蹲下：“嗯，是我，我来找你了。”小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墨景笑着伸出手，正要把她搂进怀里，一只脚从他们之间踹到墙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两人顺着腿看去，严肃正咬牙切齿地笑着，额头上满是青筋眯着眼危险地看着墨景：“小子，什么都不交代就想拐走我们小幺，你会不会想得也太好了点。”


……


饭桌上，墨景一直温柔地笑着，侧头看着小幺，而小幺则像是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对桌上普通的菜肴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