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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夕宿】【原创】春和景又明(mm古风兄弟)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重生,古风,兄弟,宠(nue)弟狂魔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外人评他性情残暴,冷酷无情,折辱亲弟弟十数年,诬害亲信,叛离道义天地不容,最终使长宁阁一步步衰败,灭亡。
景屹一生孤傲执拗,就是多疑了些,自认为问心无愧。
折磨亲弟弟是因为他狼子野心,害死父母亲人及半数长宁阁兄弟,甚至三番两次要毒杀自己,要不是看在还有一丝血缘关系的份上,景屹早就杀了他。
诬害亲信他也不承认,他把亲信当挚友,而他们却背叛自己。他也不想让他们死,但他们自刎的自刎,熬不住刑的熬不住刑。
叛离道义?景屹听到这话的时候笑了,什么是道义?长宁阁做的事哪有那么多道义可言,那些嘴里喊着道义却在长宁阁做见不得人交易的人,就有道义了吗?
但他以为的对其实是错,他以为的错则是误。
直到景屹临死前他才知道,害死父母亲人的不是他弟弟,背叛的也不是亲信挚友,而真正毁了长宁阁就是自己的自以为是,错信小人,陷入圈套,被人摆了一道还替人铲除了所有后患。
当那人亲自带着朝廷的人以惩奸除恶的名义攻进长宁阁时,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在他身前为他挡剑的,是他折磨了十六年的至亲。
他说:“阁主,我…我能…能叫…叫你一声…哥…哥吗?”
等景屹回过神来,怀中伤痕累累的人已经咽气,他自己身上也被穿透数剑。
他想说“好”,张嘴却是汩汩鲜血涌出口,污了怀中人的脸。
终是来不及应你一声,了不却这一生悔恨。景屹闭上了眼。
若有来世…哪有来世…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1)
如果有来世,哪里会有来世。
景屹死的时候心里带着悔恨,悔自己折磨亲弟十六年,恨自己轻信小人害亲友丧命。他身上被捅了数剑,却感觉不到皮肉上的痛,但五脏六腑如同刀绞,气血逆向翻涌,头痛如有重物捶打。
这是死了之后的感受?景屹正想着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听见耳边有人呼唤道:“阿屹,凝神,把这股气压下去!”
景屹怔住,自己是真的死了,竟然听见了乐浺的声音。他真想睁开眼看看乐浺,但他哪有颜面见乐浺?当初乐浺的弟弟乐融被人陷害,他亲手杀了乐融,乐浺无法对自己的挚友复仇,最终自刎于他面前。
回忆起那段往事,景屹更觉胸口闷痛,一口血溢出嘴边。
“阿屹!”乐浺惊呼一声,迅速压住景屹腹腔的穴道对着旁边的某人说:“愣着干嘛?针袋递给我。”
“哦,哦,给。”乐融手忙脚乱把针袋递过去。
听到乐融的声音景屹更不敢睁眼了,看来生前真不能做亏心事,死后总是要还的。
乐浺快速施针,压住了景屹逆涌的气血,松了口气对一旁的乐融说:“把药端来。”
乐融赶紧端来煎好的药递给乐浺,看着乐浺把药喂给景屹。
景屹嘴里一阵苦涩,他想人死了还能有味觉吗?
直到温热的药水顺着他的喉咙下去,心口微暖,景屹才意识到一切的不真实,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乐浺和乐融,一把抓住乐浺的手,惊的乐浺撒出去半碗药汁。
“醒了!”乐融大喊一声。
乐浺等了他一眼道:“大呼小叫什么!再去煎碗药来。”
乐融喜笑颜开道了声是,跑出了屋子。
景屹掌心感受着乐浺的体温,看着活生生的人呢喃道:“活的?你还活着?”
乐浺看着景屹一脸痴傻瞧着他的模样,心中疑惑,这药也伤不到脑子啊。
“我也还活着?”景屹又呢喃了一句。
乐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在怎么会让你死?”
景屹听了这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赶紧转移注意,打量着四周,发现这是他的寝房,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难道他真的活过来了?是做梦吗?但哪一刻才是真?哪一刻才是梦?
乐浺看景屹发呆,以为他在想中毒的事情,就一边收拾针袋一边解释道:“你该庆幸,你内功心法的修炼正好与这毒相克,第一时间就能发觉端倪,毒性不深,虽损你功力,但不会伤及性命,但若服用的时间长久便无药可医。”
景屹立刻回神,这是他第一次中毒的情形,他记得自己练功时发觉熏香异常,气血逆流险些走火入魔,调整后晕厥,被乐浺救了回来。
当年他认定了下毒的人就是他的弟弟景少辰,因为熏香是乐浺亲自调的,景少辰每日负责取来替他换上,他认定乐浺不会害他,自然就怀疑到了景少辰身上,虽然他万般喊冤死也不承认,景屹却充耳不闻,硬是打断了景少辰的腿,自此留下顽疾。
看来时间回到了某一节点上,给了景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想起临死前景少辰冲到他面前替他挡剑的身影,景屹的心一阵揪痛,前生一直错怪了他,如今也要重新审视这个事情了。
景屹想要从床上坐起来,却是一口血涌上。
乐浺见状赶紧按住他道:“不行,还不能起来,这会儿正是气血翻涌的厉害,要等它自己平静下来,最少也需一两个时辰。”
景屹想不起那次究竟是什么症状了,但他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没这么脆弱,起码睁眼就下去处置景少辰了。
大致调节了气息,景屹问道:“少辰呢?”
乐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景屹说的是谁,他冷哼一声说:“平时不都野种野种的叫吗?今天怎么想起人家叫什么了?”
乐浺一直看不惯景屹对景少辰的态度,每次又劝不听,也干脆不说了。
“他嫌疑最大,乐融叫人打了他百余鞭子也不承认是他做的,现在正跪在门口。”
“谁让他打的!”景屹从床上坐起来,闷了一口血吐在地上。
乐浺大惊道:“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以往也没见你对他这般上心过。”
景屹也不好解释,忍着胸口涨痛就要下床,乐浺赶忙拦下他喝道:“疯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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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2)
景屹又吐了口血,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都变得很无力,他不记得这个毒有这么厉害。不过想着自己死前被捅了那么多刀,刚活过来变得很虚弱也没什么意外的。
他被乐浺搀扶着重新躺下,问道:“他伤得重吗?”
他记得上一次景少辰一直跪到他醒过来,却没人告诉他已经受了伤,后来自己又命人杖责时景少辰几次都晕了过去,自己还嫌人娇气,叫人打的更重。
乐浺没想景屹还会关心景少辰,他还以为景屹仍要质问他,便没好气道:“留着气,死不了。等你好了再去问罢。”
“哥,药煎好了。”乐融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匆匆忙忙进来,递给乐浺后一脸关切的问道:“阁主你好些了吗?”
景屹喝下乐浺吹凉了喂过来的药后沉吟道:“谁让你打他的?”
乐融怔住,问:“打谁啊?”
“景少辰。”
乐融反应过来说道:“没谁啊,我替阁主打的。”
“替我?”景屹皱眉道。
“是啊,要不是我哥凑巧去找阁主瞧见他慌慌张张的藏熏香,发现阁主晕倒了,阁主就被他害死了!”乐融义愤填膺,以前他还可怜景少辰,但是景少辰若真是狼子野心,乐融第一个不放过他。“他也是嘴硬,打了百余鞭子也死不承认,还非要跪在阁主门前等您定夺,有什么好定夺的?事实就摆在那,我哥都瞧见了!”
乐融越说越大声,好像刻意让门外的人听见一样。
事情的流程景屹是知道的,乐浺撞见景少辰藏起了有毒的熏香,所以景屹当初才坚信不疑这个狼崽子要害自己,对景少辰的解释充耳不闻。
现在想想,他隐约记得景少辰曾经辩解,是有人陷害他,而他害怕被人误会才想要藏起有毒的熏香。
“擅自做主,以下犯上,自领五十杖去。”景屹沉声道。
“什么!阁主我是……”
“住口。”乐浺打断乐融,他虽然也不解为何景屹突然开始护着景少辰,但乐融确实以下犯上擅自做主了,景少辰再不受待见,也是长宁阁的少阁主,只有景屹一人有权罚他。
乐融不知哪里做错了,但又不敢在阁主和哥哥面前发脾气,只能堵着气出去领罚。
乐浺看着乐融出去后满心疑惑的看着景屹道:“明儿的太阳怕是要打西边出来了。”
“不是他。”景屹闭目养神说道:“下毒者另有其人,让莫倾去查。”
乐浺只应了声“好”,并不多问,他知景屹向来有自己的盘算。
“让他回去吧,别在外面跪着了。你也先回,一会药我自己喝。”
乐浺放下药碗叮嘱了几句后退了出去。
景屹一人在屋中沉思,如果没记错,他就是从这个时候误会了竟烧成,自己念在一丝血缘的份上没有杀他,而是除去他少阁主的身份,让他成为整个长宁阁最低囘贱的人,变本加厉地折磨了他十数年。后来他才知道那份毒香不是景少辰放的,而是别人做的局,毒香是这个局的开始,而景少辰就是一个不知不觉被利用的棋子。
这一世景屹要早早拎出这个做局的人,也要补偿上一世对景少辰的亏欠。
景少辰已经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身后的伤一直胀痛难耐,但他依然咬牙坚持,坚持等到景屹醒过来为他做主。他其实知道景屹相信他的可能性很小,但他仍抱有一线希望,毕竟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天又黑了,景少辰一天没有进食,这会已经快支撑不住了。他瞧见乐融气哼哼的从院子里出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过了没多久,乐浺也从里面出来,站在他面前。
景少辰抬头看着乐浺,整个长宁阁,也只有乐浺敢在景屹罚他时替他求情,所以每每看到乐浺的景少辰,如同看到救命稻草。
“阁主让你先回去,这件事情他自会查清楚。”乐浺说完递过去一瓶药。
“回去自己上药,天气闷热,小心伤口。”
景少辰接过药想要道谢,却见乐浺头也不回的走去。他有些失落,现在最不信任他的就是乐浺,毕竟他亲眼见到自己藏起了毒香。景少辰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半天都站不稳,却没有一个人来搀扶他,最终还是自己走回了最偏的那个小屋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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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3)
景屹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调整一下内力和气息,发觉基本恢复正常,内力有损但并无大碍。
看来乐浺的药见效极快。
景屹起身披了件衣服,瞧着外面的夜色深吸了口气,走了出去。
上一世发生的一切对于现在他的来说好像是一场梦,很真实的梦,每一个人的脸都在他眼前一一浮现,最终是景少辰满是血污的面庞。
景屹只要闭上眼,景少辰的每一个眼神都在他脑海中浮现,欣喜、希望、哀求、恐惧、痛心……但没有一个是憎恨厌恶的,他似乎从未怨过自己,似乎一直都在默默承受自己给他的折磨。
景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为何?
他想起来了,六年前,他还是老阁主的独子,有一个八岁的少年突然出现在长宁阁,说他是老阁主的儿子。原来是他爹的私生子。景屹其实很开心自己有了一个弟弟,因为那个时候的乐浺每天都在和他炫耀自己的弟弟乐融有多好。
景少辰的身份很快被长宁阁认可,但景屹还没开心两天,长宁阁就出了乱子,仇家攻进了长宁阁,老阁主被杀,长宁阁的人死了大半,四位老门主在这场事故中丧生,最后还是十六岁的景屹砍下了仇家的头,终了这场祸事。
仇家是如何找来的?是如何对长宁阁的机关暗哨了如指掌?如何知道长宁阁的种种缺陷与弱点?
查清的事实让景屹无法接受,一切都是因为景少辰,八岁的景少辰因为无知将长宁阁的消息透露出去,才有了这场祸事。景屹登上了阁主之位,他无法再欣喜面对景少辰,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死去的父母,久而久之他对景少辰的怨念越来越深,稍有不悦就责罚景少辰,甚至不许他叫自己兄长,若听见他叫一次就是一次毒打。
最后景屹才知道,八岁的景少辰什么也不知道,消息也不是他透露出去的,是有人诓骗了自己,景少辰对别人说的只有一句话,“我爹是长宁阁主,我哥哥是长宁阁少阁主。”
上一世为时已晚,他来不及对景少辰道歉。
庆幸这一世一切未始,他还能补偿。
不知不觉景屹已经走到了那个偏僻的小屋门前,没有院子,只是一处孤零零的小屋,屋门大敞,里面还亮着灯。
景屹心下疑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吗?他走到门口向里面望去,瞧见床榻上一具瘦小的身体背对着门侧躺着,身上只披了一层薄纱外衫。
走进屋才发觉,屋内极其闷热,因没有窗户通风,屋内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景屹皱着眉走到床边,才发觉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的睡着了,手上还握着一瓶药。
不知是景屹进来吵到了他,还是因为屋子燥热让人睡得不安稳,景少辰动了下身子,那一层薄衫被他弄到了地上。景屹想捡起来给人重新盖上,却被景少辰背上的伤惊得愣住。
景少辰未着上衣,单薄的后背上密密麻麻的鞭痕,每一处都刮破油皮,重的地方渗出血迹已经结痂。伤痕蔓延至腰部,被裤子遮住瞧不见了,但景屹知道,他的臀腿上也不会好到哪去。
景屹瞧见床边还有些药粉残留着,像是人胡乱倒在后背上留下的。
许是伤口瘙痒,睡梦中的景少辰无意识的要去抓挠后背,景屹见状一把抓住他的手,防止他触碰伤口。
这一抓倒是惊醒了景少辰,他睁开眼睛朦胧的瞧见景屹,瞬间清醒过来,一个翻身扑腾到地上,跪在景屹旁边,满脸惶恐道:“阁主。”
景屹觉得心中揪痛,这时他就已经如此怕我吗?
再看景少辰的脸,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却看不出少年的稚嫩。
景屹想要伸手扶他起来,却见景少辰躲了一下,两人均怔住,随即景少辰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
“少辰错了。”
他还要再打,却被景屹抓住了手腕,抬头只见景屹一脸震怒。
“谁叫你这般作囘践自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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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4)
景少辰被景屹一把拉了起来,却腿上一软又要跪下去,景屹眼疾手快把人拉到怀里,半抱半搀着人。这倒是把景少辰吓坏了,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阁主……”
景屹没理他,想起他白日里一直跪着,便弯腰去掀景少辰的裤腿。
果不其然,膝盖上下大片乌青,他怎么还跪的下去?
景少辰以为他是检查伤势看自己是否真的跪了一天,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景屹见景少辰自己站得稳,便松了手,打量起这副瘦小的身子,平日穿着衣服倒也觉得没什么,可如今这般赤囘裸囘的瞧着怎么也不像十四岁男儿的体格。说得难听点,长宁阁养的鸡都比他胖。
景屹心中的火一阵阵的窜出来,也不知道是生谁的气,气乐融打了他?气景少辰这么怕自己?气长宁阁不给他饭吃?还是气自己以前不是人?
想着景少辰身上的伤自己也处理不好,景屹一把抢过景少辰还攥在手里的药,没好气儿地道:“裤子脱了,去床上趴着。”
也许是景屹语气过重,景少辰以为他要打自己,面上一阵恐慌不已,但还是迅速脱下裤子,转身趴在了床边。
景屹瞧着这个挨打的姿势真想打他一巴掌,可是瞧着人身后,背上、臀上、腿上没有一处好地方,他也下不去手打。
景屹只好走近了将景少辰的腿抱上床去,让人在床榻上趴好。
药粉轻轻洒在伤口上,蛰的景少辰狠狠一抖。
“忍着。”
景屹本想说“忍着点”,脱口却是不自觉的命令口气。
这让景少辰痛的连抖也不敢抖,手里抓着刚脱下来的裤子往嘴里塞。
景屹懊恼,怎么想的那么容易,说起来这么难,什么道歉的话温柔的话想了再多,见到活着的景少辰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一个忍着痛不敢吭声,一个在心里骂自己**,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会闲的突兀。
景屹给人背上的伤上完药后药粉已经快要用完了,其实乐浺给的不少,但是景少辰自己浪费了些,景屹这个不会照顾人的一会撒多点一会撒少点也就用完了。
景屹也正好借此向打破尴尬,问道:“还有药吗?”
景少辰摇头。
他哪里有药,多数受完罚景屹都不准他擦药,也就乐浺敢偷着给他些剂量刚好的药,不至于被景屹发现他藏药而打他。
尴尬没打破,反到更尴尬。
景屹起身转了一圈,发觉屋子里干净的吓人,什么多余的物件都没有,桌子上就连水壶都没有,也就衣柜里有一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棉絮和几件可以换洗的衣服。
原来他一直过得都是这样的生活?
景屹以为在这之前虽然对他动不动就又打又罚,但毕竟景少辰是少阁主,日子过得总不会太差。
可现在看来,也许下人们的房间都要比他的东西多些吧。
景屹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床上偷偷瞄他的景少辰,两人目光相遇,景少辰跟进避开,抿着嘴不敢说话。
“趴着别乱动,我一会就回来。”景屹说完走了出去,只留下景少辰不明所以的咬着裤子。
景屹用最快的步子走到乐浺的院门外,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进去。
院中守夜的小药童瞧见景屹进来,上前叫了一声“阁主”。
景屹看乐浺的房间熄了烛火,问道:“乐门主睡了?”
药童答:“门主不在房间,去照顾小乐门主了,阁主可有事情要找乐门主?小人现在去通报一声。”
景屹想起今日罚了乐融五十杖,照他的脾性定是又缠着乐浺陪他睡去了。景屹摆手道:“不必通传了,没什么事,你帮我拿些伤药来就成。”
药童应声:“是,阁主稍后片刻。”
景屹趁着药童取药的功夫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心中还是觉得不真实。因为上一世乐浺就是在这个院子里自刎,他死后景屹一气之下命人烧了这院子。可现在看还和以往的记忆一样,充斥着淡淡的药香味。
“阁主,您的药。”药童捧来两瓶药递给景屹,打断了景屹的思绪,又继续道:“不知阁主想要什么类型的伤药,这白色瓶子是外伤的药粉,褐色瓶子是去肿化瘀的药膏。”
景屹道这小药童还挺机灵,接过药便马上回景少辰的住处去了。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5)
景少辰趴在床上仍然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睡梦中,兄长怎么会半夜来瞧他?还给他上药?一切对于景少辰来说太过不真实,毕竟从六年前的祸乱后景屹就再也没有给他一次好脸色也没有一丝关心与问候,甚至连假装都不愿意装。
虽然今天的景屹依旧很凶,但是并没有再苛责景少辰,景少辰多少还能从景屹的话语中感到一丝关怀。
景少辰实在太过疲惫,朦胧中又要睡去,想这些大概都是梦吧,也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太累了。等明早醒来,不知又要面对什么。
景屹回来的时候景少辰又睡着了,裤子还在头边枕着,就那么光囘着身囘子睡了过去。
景屹坐在床边叹了口气,睡了也好,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孩子。虽然现在的景少辰并不知道景屹的上一世对他做了多少不是人的事儿,但景屹记得清清楚楚,说不知道怎么面对倒不如说是景屹没脸面对。
是要给他补偿,可前六年自己也没少折磨他,现在突然对人特别好的话,会不会显得突兀?让人觉得不可信?
乐浺曾说过景屹就是个死脑筋,现在看来说的一点也不错。
景屹看着一身伤的人,又叹了口气。罢了,慢慢来吧。
也许是臀上肉厚,施刑者明显打的更重,交错的鞭痕几乎道道见血,此时虽已浅浅的结了一层痂,但看着仍让人触目惊心。
景屹更小心的将药粉一一抖落,他不自觉皱起了眉。
难道上一世他就是拖着这样一身伤又受了杖责?
药粉撒在未完全结痂的伤处还是会有蜇痛感,景少辰睡的不安稳,似乎想要翻身躲开药粉。
景屹连忙拍着景少辰的手臂轻声道:“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景少辰果然安稳下来,不再乱动。
景屹自己也吃了一惊,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也不顾得太多,趁着景少辰不动了,赶紧给剩下的伤一一撒上药粉,再找来薄衫给人还在身上。
虽然房屋闷热,但夜晚要是一着这样趴着,怕邪风入体,明儿一早起来就该病了。
景屹想给景少辰的膝盖也擦些药,但是又不敢翻动景少辰,怕再碰到他背后的伤。
最后景屹还是将药膏收起来,明日再给人擦腿罢。

景少辰第二日一早醒来,身上依旧披着昨晚的薄衫,屋中只有他自己趴在床榻上,所有陈设还是昨晚的模样。
是梦吗?兄长深夜来看他果真是梦?景少辰有些失落,撑着床榻起身,牵扯身后的伤痛的他不住地抽气呻囘吟。
起身后的景少辰发觉自己未穿裤子,这让他心中突然一喜,仿佛抓住了一寸昨夜的真实。
景少辰费力去看身后的伤,果真有药粉的痕迹,虽扯的伤痛,但他的嘴角还是上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少阁主,阁主要你此刻去见他。”门外突然传来侍者的声音。
景少辰已经形成了一听到这句话就心悸的习惯,即便刚刚脸上还挂着欣喜,听到这句话马上又觉得周身寒气,惊的他直打寒战。
“这,这就来。”
景少辰应了一声,赶紧穿好衣服,忍着浑身疼痛跟上侍者。
去景屹院子的路他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只是每次去都觉得路途太短,不愿早早走到。
站在院门外,景少辰深吸口气,撩起衣摆准备跪下。
这是景屹给他的规矩,每次要见他,都让他先跪在门外等候传唤。
“少阁主莫跪了,阁主在里面等你。”
侍者始终不用敬语,也不正眼瞧他,只扭头说一句话便径自走了进去。
景少辰屈膝尚未接触到地面,又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心想今日怕是有急事传召,也许是前日毒香的事情。
这事儿景少辰虽是被诬陷,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他百口莫辩。
想到这,景少辰心中忐忑,进了景屹的院子。
院中跪着两人,一旁站着乐融和影门门主莫倾,还有两名青门的人。景屹则坐在上座,吃着早茶。
景少辰低着头走上前,再次准备跪下,却听一声怒喝道:“站着。”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6)
景屹想着景少辰那一身伤,跪着肯定不行,坐着也不行,那只能让人站着,可哪知话说出口变成了这个德行,在场几人都被他惊的不跟吭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甚至浑身颤抖。
其实他是在生气,莫倾只用了一夜的时间就抓到了人,自己上辈子却说什么也不相信亲弟弟,就那样被人摆了一道。
景屹喝了口茶润润嗓子,也压下了火,瞧着地上的两人问景少辰:“可认识他们?”
景少辰侧目看去,如实答道:“一人面熟,一人面生。”
“哪个面熟?”
“白衣者,应是乐门主院中的人。”景少辰想了一下说道。
白衣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跪在地上抖如筛糠,显然被景屹吓得不轻。
“乐融可见过他?”景屹问乐融已求证。
乐融点头道:“是,阿贤确实是主院的药童。”
景屹朝人扬起下巴说道:“那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阿贤哆哆嗦嗦开口道:“那日…那日门主有事出门,将阁主的熏香交与小人保管,待少阁主来时交给少阁主。少阁主来取香时又,又要了其他的香粉,小人虽不知道少阁主用这些香作甚,但碍于身份,就…就给少阁主了。”
景少辰心中一紧,这是诬陷!但他不敢轻易出言辩解,而是小心看向景屹。只见景屹皱着眉看向他问道:“他说的是事实否?”
景少辰这才敢摇头道:“不是,我当日只取了阁主吩咐的熏香,取了便赶回来,不曾拿过其他香粉。”
“阁主!小人不曾撒谎啊!”阿贤突然磕头喊道。
景屹皱眉怒道:“让你说话了?掌嘴!”
乐融朝着一个青门的人使了颜色,那人上前抡起胳膊给了阿贤两个耳光,登时两侧脸颊留下清晰的掌印。
他人不知景屹的脾气,景少辰最了解,这种不问自答或是抢话的,景屹最是厌恶。
“你的意思是少阁主撒谎?”
“不,不敢…”阿贤挨了巴掌,又被景屹震慑住,声音都小了很多。
景屹冷哼一声,又看向跪着的另一个人,转头问莫倾:“他又是为何在这?”
莫倾把怀中的东西呈上来道:“昨夜探查时,他自己递交上来的。”
景屹接过那东西,左右瞧了几眼,又嗅了嗅竟是原本的熏香,但显然只剩下一半。
这时乐浺走了进来,将药帐递给景屹道:“这是前日少阁主取药的药帐,这几味香粉与原香混合便是成毒。”
乐浺低头看到景屹手中拿的东西,接过来看了看,恍然大悟道:“我说怎么毒性不强,只掺了半数熏香。”
景屹问另一人道:“你这半块香又是哪来的?”
那人口齿伶俐答道:“是少阁主给的,他说这是阁主平日用的凝神香,乐门主只给阁主配制,从不外传,珍贵的很。少阁主还和小人说这熏香不能让其他人瞧了去,要不然被阁主发现就坏了事儿了。”
“他为何给你这么珍贵的香?”
那人又答:“少阁主说了,小人虽然只是长宁阁一个小小的守夜人,但日后会大有作为,也会有需要小人帮忙的地方,就想小人多记得少阁主的好。可是小人知道长宁阁的规矩,玩不敢私下授受,便想着告知阁主。”
景少辰就知道,既然有人要陷害他,做戏肯定做全套,两个人的证词加上乐浺所见,他洗也洗不清了,害他之人显然算计好了一切。
景少辰心中绝望,他不觉得这个时候阁主还会相信他,尽管他是阁主的弟弟。
可就在这时景屹突然开口问他:“少辰,你刚才可是说与他面生?”
景少辰点头道:“未曾见过。”
景屹又看向那人,那人赶紧说道:“小人是守夜人,只有晚上当值,说不定夜色昏暗少阁主瞧不清呢。”
这人聪明,有了上一个人的教训,他不敢直接说景少辰的不是。
“有几分道理。你还有什么解释的?”景屹把目光转向景少辰。
景少辰扑通一声跪下,正要开口,景屹却又被掀起了火,拍案而起道:“叫你站着听不懂?滚起来!”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一章,第一次中毒的真相(7)
在场所有人皆是被景屹所为震慑,景少辰更是不知道该跪该站,还是看见乐浺给他使眼色,才扶着腿重新站起来。
景屹指着景少辰道:“站着说,再跪就打断你的腿。”
景少辰很不解,他莫名觉得今日的景屹哪里不太一样。沉默片刻他继续说道:“他们所说皆非,我不曾取过其他香粉,也不曾见过这人,更没有把原本的熏香交给别人。我是冤枉的。”
“那你为…”乐融话说到一半,便被乐浺拉住,摇了摇头。
“这么说,就是这二人在扯谎?”
景少辰点头继续道:“少辰发誓,少辰句句属实,绝不会做伤害阁主的事情。”
那二人似乎也想狡辩,但是景屹未发话,他们也不敢张口。
“既然满嘴谎言,便想些办法叫他们说实话,打。”
景屹坐回主位,眯眼看着下面的人。
青门的两人立刻解开腰间挂着的鞭子走上来。
两人见状急忙求饶:“阁主冤枉!阁主明察!”
景屹烦躁地皱眉道:“噤声。”
青门的两个人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块棉布,塞进二人嘴里,挥鞭就打。
景少辰在一旁看着发呆。他总觉得这个场景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一切又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看向景屹,发觉景屹毫不在意的继续喝着那碗温茶。
一旁的乐融也不明所以,不断的向他哥投出疑问的眼神,他哥不是看到景少辰私藏毒香了吗?乐浺低声对乐融说:“眼见未必为实,不曾宣扬。”

鞭子没有数目,一味狠抽,从头到尾,抓到哪里便撕咬开皮肉,可两人除了痛的乱滚,根本没有什么反应。
景屹不耐烦的抬手,行刑者停下来,等待下一步指示。
景屹道:“乐融,你们青门施刑不太行啊?这是挠痒吗?”
乐融:“…”他心想,打景少辰的才叫挠痒,不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谁也不敢重打,刚才这些鞭子才是真正的鞭子。
“一根手指换一句话。”景屹突然冷下脸来,让人不由得打了寒颤。
一开始两人还想坚持着,见施刑者真的拿出刀来,知道阁主一向说一不二。
阿贤最先受不住,摘下嘴里的棉布不住的磕头道:“我说,我说,我撒了谎,药不是少阁主取走的,是…是他!”
阿贤指着旁边的人说:“他给了小人五十两银子,让小人这么说的。”
旁边的人也摘掉了棉布道:“你血口喷人!”
“就是你,你说事后,事后还会再给我五十两!”
阿贤急红了眼,起初是看好了少阁主不受待见,事情定不会暴露,才做的这事儿,他只想为财,却不想丢了性命,更不想丢了手指。
景屹在上使了个眼色,施刑者抓起那人的手,手起刀落,紧接着一声惊叫。
“还不说实话?”景屹眯眼问那守夜人。
那人抱着手蜷缩在地上,还在挣扎道:“小人没说假话,句句属实!”
景屹皱眉道:“把他手砍下来。”
施刑人正要上前,那守夜人突然大叫一声,“小人愿以死自证清明!”随后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乐浺见状赶紧上前查看,片刻后摇头道:“死囘了。”
阿贤也懵了,他没想到这个守夜人会来这么一出,当即继续磕头道:“阁主!小人绝对没撒谎,真的是这个人叫小人这么干的,小人只是贪财啊,求阁主饶命!饶命啊!”
景屹并没理会阿贤,转头问莫倾:“可曾查了这人身份?”
莫倾摇头:“还未来得及,守夜人是从六门随意筛选出来的,大部分都是低等奴仆,但这人会些功夫,查起来应该不难。”
“半日时间,查。”
莫倾应了一声,退出院子。
景屹继续道:“按照你这么说,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污蔑少阁主?谁给你们的胆子!”
阿贤一边磕头一边摇头:“小人该死!阁主饶命啊!”
事情基本明了,算是洗清了景少辰的嫌疑,景屹知道问题的根本出在自己以前对景少辰的态度,才导致这群人有机可乘。他也懒得再问,挥手道:“带下去,刑百杖,永存长宁奴籍。”
侍者与青门的两人拖着守夜人的尸囘体与阿贤退出了院子。
景屹走到景少辰身边,问道:“为什么要把毒香藏起来?”
景少辰正茫然自己是怎么洗清嫌疑的,突然听到这句,心里骤然一紧,颤抖着声音回答:“怕,怕被误会。”
景屹突然抬起手轻轻打了人脑袋一下说道:“以后不是自己做的事儿就别瞎掩饰!”
景少辰以为景屹会不相信,根本没想到景屹会相信他。
他更没想到,景屹竟然当场蹲下掀他的裤脚,看他膝盖上的伤说:“整日跪什么跪,迟早跪废了你的腿,跟我进来。”
说完景屹转身进屋去,留下景少辰怔愣在原地。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二章,别叫我阁主(1)
景少辰觉得从昨晚开始他就如同做梦一般,似乎就没从梦中醒来。
可如果这真的是梦,那他宁愿不再醒来,因为“梦”中的兄长不会对他满脸嫌恶,“梦”中的兄长信他。
“少辰,那日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乐融走上前对景少辰说道。
景少辰回神,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
乐融很少见到景少辰这样笑出来,以往他就算对着别人笑也是失魂的、毫无生气的,而今天他看得出景少辰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乐浺也走上前拍了拍景少辰的肩膀道:“进去吧,阁主还在等你。”
景少辰点点头,目送乐氏兄弟离开。
看着景屹的房门,景少辰有些心慌,虽然常被被传唤进出景屹的院子,但是景屹的房间只有在固定的时间做固定的事情时才能进去,毕竟景屹很忌讳与他共处一间。
“外面太阳晒着舒服?还不滚进来?”景屹突然在屋中吼道。
景少辰赶紧跟进屋去。
进了房间的景少辰不敢抬头,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脚下这片地上,站在屋子中间不敢再走。
景屹拿着药膏瞧着他这副模样,张嘴又想骂他低着头做什么?随即想起是自己命人在共处一室时不得直视他。
景屹仿佛吃瘪一样闭上嘴,走到景少辰面前,再次蹲下。
景少辰的视线中突然出现景屹,惊得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徒留景屹刚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
“阁……阁主?”景少辰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景屹沉了一口气,尽力平缓说道:“别动。”
随后又靠近景少辰一步,伸手去掀景少辰的裤脚。
景少辰又是一惊,又想要退一步,却被景屹一把抓住脚踝,只听人怒呵一声:“还动?”
景少辰不敢再动,抿着嘴站在原地,任由景屹将他两条裤脚挽到膝盖之上。
景屹对着那一双乌青的膝盖看了一会,景少辰也不知他是何意,又不敢开口问双手攥紧衣摆,在景屹再次伸手时紧闭双眼,咬着嘴巴闷哼一声。
景屹温热的指尖触碰到景少辰冰冷的膝盖,明显感受到人的腿因疼痛颤抖了一下,又马上绷紧。
听到景少辰的闷哼声,景屹知道他痛却不敢出声,这都是自己立下的规矩,前世看到景少辰隐忍的模样他毫无感觉,可现在心中却骤然紧缩。
景屹终于懂得什么是心痛,他剜了一指药膏在掌心搓热后盖上景少辰的一条腿上,轻轻揉搓。景少辰正闭目忍痛,在他心里不知兄长又要以什么方式责罚他,但左膝上突然阵痛后便是一阵温热的舒适感,他睁开眼,竟然看见景屹在轻缓地揉着他膝上的伤。
景屹揉了一会,待感觉掌心药物已经完全渗入肌肤,才停下来。他又剜了一指药膏在手中揉搓,似乎是蹲的腿麻,想要换个姿势,于是景屹便放下一条腿,单膝跪着,继续将搓热的药敷在景少辰的另一条腿上,慢慢揉搓。
突然他手上又水滴落下,景屹抬头看去,竟发现景少辰满脸震惊,通红的眼眶里噙着泪水,正一滴滴的落下来。
看到景屹抬头看自己,景少辰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抹掉眼泪,正要解释,只听景屹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甚?”
景屹出口便觉得不妥,他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又问道:“疼得厉害?可还站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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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别叫我阁主(2)
景少辰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别说疼不疼站不站得住,就是这样让他站一天都站的了。
“阁主,有门了!”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门口跑进来一名年轻女子。
景少辰又被吓了一跳,歪头看去正式那影门门主莫倾。
莫倾也没想到她进来能看到眼前这一站一跪的两个人,顿时呆愣在原地,心想是不是反过来了,站着的不应该是阁主?跪着的不应该是少阁主吗?
景屹这会还没有把药揉完,便一边抹药一边歪过头对莫倾说:“哪一门?”
“咳”莫倾干咳一声,立刻变成了平日里冷漠的一张脸,与刚才那声音丝毫联系不到一起去,她退一步躬身道:“属下失礼,属下先告退。”
“说吧,少辰又不是外人。”景屹忍不住笑道,他心知这便是那个他熟悉的莫倾,因一届女流又年纪轻轻的接任了影门的门主,便整日对人一副冷傲的模样,也只有没外人时她才会露出自己的本性。
莫倾看着景少辰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道:“本以为会武的是赤门之人,但属下识破端倪,查出此人乃金门之人。”
“呵,金门。”景屹突然冷笑一声,也正好把药擦完,替景少辰整理好裤腿起身去洗手。“阁主可是早有所查?”莫倾厉害之处就在察言观色,景屹不过一个语气一个表情,她便猜出七八。
但景屹又不能说他已知这场戏的始末,便随口胡诌:“金门的人最近自大过了头,以为掌着财商就抓住了大权。”
“要做处理吗?”莫倾马上问道。
景屹觉得掌心的药揉的差不多了,帮景少辰把裤脚放下来,起身去一旁洗手道:“少辰,你先回去。”
景少辰知道这些事情他本就不该听,从莫倾进来的时候他就应该退下了,但是景屹竟然说他不算外人。
今天发生的事情景少辰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已经觉得很知足了,他作揖拜退,离开房间。
看着景少辰出去,莫倾的表情明显松懈下来,她上前一步问道:“阁主,你今天是怎么了?对少阁主一反常态,还给他擦药?”
景屹擦干手,从衣襟中掏出一张折好的信递给莫倾。
莫倾展开信看了起来,片刻后面上震惊:“六年前竟不是他……”
影门的前门主是莫倾的师父,在六年前的霍乱中受了重伤,没两年便殒命,莫倾受景屹之托当上了影门门主,她从小誓死追随景屹,景屹说六年前的一切都是景少辰害的,她就坚信是景少辰出卖了长宁阁。可这封信中明明白白的写出,长宁阁的叛徒另有其人,而八岁的景少辰不过是被拿来做了挡箭牌。
“可当时杨门主一口咬定看到景少辰与人接头,寒门也查出却有此事。”
莫倾还是不敢相信,但是信上明白写了景少辰当初是被骗了出去,对人说的只有一句话“我爹是长宁阁阁主,我哥哥是长宁阁少阁主。”
“阁主,这信是哪来的?这字……”
哪来的?当然是景屹自己写的,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解释自己为何一夜之间变了性情。
“不知何时出现在书案上,字迹缭乱,多重笔锋,查不出。但不论其所说是否为实情,都应当小心对待。”景屹叹了口气说道:“六年前少辰不过八岁孩童,我们一口咬定是其出卖长宁阁是否过于固执成见,毕竟他是我唯一至亲。但若真如信上所说另有其人,不除这祸害,长宁不能宁。”
莫倾懂了景屹的心思,在她看来阁主重情重义,当年一事没有直接杀了景少辰已经是看在血亲的份上了,即便仇恨压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心疼亲弟弟。何况阁主说的没错,若真另有其人,那这一局做的够大,够可怕。“莫倾明白,莫倾会尽快去查。”
“此事小心,特别是金门的人。”
吩咐过后,莫倾退下。景屹松了口气,转身将信烧掉。
不是他不直接指认那个叛徒,而是那人身后还有更深的水景屹不曾涉足,想要彻底为长宁阁除去隐患,就必须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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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别叫我阁主(3)
景少辰膝盖上的伤虽然被景屹颇为细心的擦了药,但走起路来仍然隐隐酸痛,再加上身后的伤与衣物摩擦,叫嚣着痛,他走的算很慢很慢。刚出了院子没多远,就见侍者抱着几件他的衣物迎面走来。
那侍者看见景少辰,竟然破天荒的行了个礼道:“少阁主。”
景少辰心中疑惑,这些人平日见他不受阁主待见从未正眼瞧过他,今日难不成就因为阁主说了几句护着他的话便对他恭敬起来了?心中虽想,但景少辰并没有表现出来,如常问道:“你拿着我的衣物做什么?”
侍者答道:“阁主吩咐您住的那院子要重新修葺另作他用,命小人收拾您的东西搬去主院东厢房去。”
景少辰惊讶道:“东厢房?”
“是。”
景少辰突然明白为什么侍者对他毕恭毕敬了,主院是阁主的院子,也就是景屹现在的住所,西厢房用来做了书房,而东厢房一直空着。
因为东厢房是景屹曾经住的地方,景少辰虽然出入主院,却从不曾踏入东厢房。
如今景屹竟然要将东厢房收拾出来让他搬进去,别说侍者对他态度大变,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那,现在就搬过去?”景少辰问。
侍者点头道:“是。”
景少辰抿抿嘴,想着现在回去主院的路比回那边的路要进的多,点点头道:“走吧。”
侍者这次不敢再走到景少辰前面,就算景少辰走的再慢他也跟在景少辰身后慢慢地走。
景少辰刚回到主院就看到莫倾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打了个照面,莫倾看着景少辰愣了一下,终是什么也没说快速走了出去。
景少辰看着莫倾离去的背影,心中难过,他怎么也想不到人前冷傲的莫门主还有那样活泼的一面,如果不是六年前影门前门主伤重,她也不会这么早就收起笑容吧。可奈何他怎么解释,也没人相信他,六年前他真的什么也没说。
但如果六年前他没有来到长宁阁,是不是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阁主的父母不会死,莫倾的师父不会死,乐浺和乐融的父亲也不会死……
说到底景少辰还是自责的,所以景屹怨他恨他,他也无话可说。
景屹从房中出来,本来想去东厢房看看收拾的怎么样了,没想到看到还在院中发呆的景少辰,他走上去站在人身后问道:“在这里站着干什么?”
不料吓了景少辰一跳,转身就要跪下。
景屹眼疾手快赶忙把人拉起来,怒道:“还跪?腿不疼了?”
景少辰正是因为腿疼,再加上被景屹吓得,两条腿直接软了下来。
景屹也感受到人腿上无力,半掺半扶的把人抱起来,问一旁的侍者:“收拾好了吗?”
侍者躬身道:“依阁主吩咐,已收拾妥当。”
景屹抱着人直接进了房间,将人放在床榻上。
景少辰茫然的被景屹抱着,两只手顺着姿势想要环住景屹的脖子,但他却没那个胆量,只能浑身僵硬的任由人摆弄。
但景屹毕竟是个不懂得照顾人的,把景少辰放在床上的时候根本没考虑到人身上的伤。
景少辰臀部先挨到床面,受不住全身的重量压下来,赶紧撑着上本身侧卧过来,痛的闷哼出声。
景屹这才想起人身后的伤,召唤侍者道:“去乐浺那取些伤药来。”
侍者放下衣服,应声去取药。
“阁主,少辰无碍。”
景少辰顺口一说,却瞧见景屹变了脸色。
景屹看这着此时的景少辰,脑中却挥之不去那个满是血污的面庞,和那句话。
半晌景屹缓和过来,道:“别叫我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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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别叫我阁主(4)
景少辰听得出景屹的语气中带了些许恼怒,还有些其他情绪他说不出来。但六年养成的习惯让景少辰感受到这一点点的怒气都不敢再开口说话。
景屹也没再说什么,动手去解景少辰的衣服。
即便有了刚才景屹给他膝盖上药的事情,景少辰还是下意识的想躲,但他又能躲到哪去,最多也只是抖了一下,僵硬说道:“阁主…”
“说了别叫我阁主。”景屹有些不耐烦,手上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景屹很快脱掉了景少辰的上衣,扶着人缓缓趴下去。
景少辰背上的伤基本结痂,昨晚的药粉也都吸收殆尽了,只有部分伤处还有些红肿,景屹不敢轻易用手去触碰,只是瞧了瞧问道:“疼的厉害吗?”
景少辰摇摇头道:“不疼。”
景屹知道他在逞强,这种破了皮的伤口在两天左右的时间正是疼的厉害的时候,由于伤口需要愈合,时而会有些发痒。
但就算景少辰真的又痛又痒,他也不会敢说出来。
景屹深知这点,问再多遍也是一样,但现在去取药的侍者还没有回来,他又不知该做什么。想如常人家的兄长一般,试探的去摸一下景少辰的头,却终究放了下来。
两人静默无言,一个不敢开口,一个不知道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最后硬生生的把侍者等了回来。
侍者托着个药盒回来,躬身道:“乐门主说少阁主的伤这两日撒少量药粉,天气闷热,最好不要与衣服棉布接触,晾着便好。待完全结痂便可停药,血痂脱落时用药膏涂抹,一日三次。”
景屹接过药盒,心道乐浺果真了解他,也是一次性送来,不必总去叨扰他。
“放这,退下吧。”
侍者将药放在床头便退了下去。
景屹这次有了经验,上药的手法轻了许多,药粉的量也撒的刚刚好。
当他准备褪去景少辰的裤子时,景少辰突然撑着身子挪动了一下道:“阁主,我…我自己来就行。”
景屹瞧着景少辰红了脸,想他怕是觉得羞涩,但这身后他那里够的到。
“趴好。”景屹不容抗拒,还是褪下了景少辰裤子,给人上药。
“日后不必再叫阁主。”景屹突然说道。
他终于叹出了那口气,轻声道:“我是你兄长。”
景少辰本来忍着疼的不敢吭声,听到这话突然怔愣,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怕自己听的不真切,怕那是自己的幻觉。
可景屹只说了一次,再未言语。
给景少辰擦完药,景屹起身道:“先晾着吧,若是觉得冷了,再盖层薄被。”
说罢转身离去,空留景少辰一人在房中,久久不能回神。

接下来的两天里,景少辰每日卧床休息,都有人给他送饭送药,只是再没见到景屹。
他问过侍者,侍者说阁主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两日未踏出来。
其实这两日景屹要重新调整身体,刚复活的他要适应这具功力还不算深厚的身体。相对于同龄者来讲景屹的武功已是上乘,但对于十年后的自己还相差甚远,这让景屹有些苦恼,十年功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第三日景屹终于完全适应了身体,开门的第一句话便问侍者:“少阁主近日如何?”
侍者答道:“少阁主近日伤恢复的很好,但并未踏出房门。”
景屹诧异,为何不出门?难不成是身体还有不适?想着景屹便走到了东厢房,进屋便瞧见景少辰站在窗前拿着本书读。
景少辰余光扫到有人进来,以为是侍者来送饭,便想转身道谢。
转过来却瞧见景屹坐在他的书案前,翻着他写的字,道:“字写的还不错,自己练的?”
景少辰连忙惶恐的跪下道:“是,是少辰临摹,临摹阁主的…”
景屹见人又跪,登时窜起怒火,呵了一声:“过来!”
景少辰连忙膝行,只听景屹又喊了一声:“走过来!”
景少辰慌张起来,快步走到景屹身旁。
景屹看着人这副模样,心中有气,但也知道这六年来给人的规矩人一时改不过来,可也不能总是这样。
景屹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突然瞧见案上的镇尺,一把抓过来对着景少辰道:“手伸出来。”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二章,别叫我阁主(5)景少辰顺从的将双手在景屹面前摊开。景屹看着少年的双手,余光又瞧见那一桌的字,最终还是撇开人的右手,攥着景少辰左手指尖使人手掌摊平,举起镇尺敲打在人掌心上。景少辰本就瘦弱,手上更是没有多少肉,这一镇尺又颇为厚重,痛的景少辰险些抽回了手,轻轻地闷哼一声。景屹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接着打了两下,问道:“知错?”景少辰点了点头,道:“少辰知错,未经阁主允许,啊……”景屹又打了一下,景少辰来不及收声,叫了一声。“说多少遍?不许再叫阁主。”景少辰当然记得,但是曾经因为叫了兄长被人掌嘴数十又打过板子,后来涨了记性才不敢再叫,虽然景屹的态度明显改变,也说了不许再叫,可是景屹并没有明确该叫什么。景少辰对于那句“兄长”也始终不敢说出口。景少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景屹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叫哥。”景少辰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迟迟压在嗓子里不敢开口,他偷看着景屹的表情,却发现景屹的目光避开了他的脸,盯着他的掌心。景屹不敢看景少辰,他怕这又是黄粱一梦,怕景少辰的脸上又是满面血污,怕他张口质问自己,为什么等到死了才让自己叫他一声兄长。“哥……阁主。”景少辰试探的叫了一声,但因为害怕又唤了一声阁主。景屹原本听到那一声哥,心中才觉得有一丝丝真实,可哪想到这崽子又变了卦,登时抬起手打了一下道:“叫哥。”“……”景少辰毫无准备,但还是快速的抿住了嘴,随后又试探的张口:“哥……”景屹突然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沉了下来,如尘埃落定般安稳,他应声:“嗯。”听到这一声回应,景少辰又红了眼眶,鼻子发酸,他咽下一口气,又叫了一声:“哥。”景屹闭上眼又应了一声:“嗯。”
景少辰已是泪流满面,这一称呼他想了六年,那是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依靠。
景屹也逐渐平缓了心绪,挥起镇尺又打了一下,只听景少辰呜咽一声。
“日后不必跪来跪去,跪伤了腿怎么办?堂堂少阁主,挺直了腰板儿做人。”
景屹说完这话才觉得打自己的脸。那六年的时间里,他哪一日把景少辰当成了少阁主,又做了哪一件能让他挺直腰板做人的事?
景屹沉默半晌,放下镇尺,将景少辰红肿的手掌托起,轻轻覆盖在手心之下,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
景少辰吃惊的抬起头,却看不清景屹的脸,只听景屹声音颤抖,道:“六年前的事,我知道不是你,这六年,冤了你,苦了你,日后,哥一件一件的补偿你。”
景屹突然释怀,心里想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只是他想说的是那十六年,可六年还是十六年都不重要,现在他真真切切的把人抓在手里就足够了。
景少辰终是忍不住泪水决堤,原是景屹不再误解,终于冰释前嫌了吗?
“哥…哥哥…”景少辰还是跪在景屹面前,一声接着一声唤着,他不再害怕责罚,只想享受这一刻,哪怕是不真实的梦境。
景屹有些僵硬的抚摸着景少辰的脸,是泪水,不是血,他笑着捏了一把景少辰的脸,如同当年他父亲对他做的动作一样。
随后又假装一脸嗔怒道:“刚说完又跪?还想挨打不成?”
景少辰摇摇头,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搓着掌心。
景屹也起身,拍了拍景少辰的肩膀道:“字写的不错,不愧是我弟弟。”
景少辰抿嘴笑了,边哭边笑,景屹仿佛瞧见了十四岁孩子该有的模样重新出现在了景少辰的脸上。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三章,隐瞒(1)
景少辰的伤养了将近半月才见好,景屹找了乐浺许多次,让人调配养肤祛疤的药。
景屹自己倒是觉得男儿身上有些伤疤无所谓,但是他一看到景少辰身上的疤心里就不舒服。
景少辰搬了地方之后吃的也好了很多,身体明显要比之前结实了些,除了读书写字,景少辰还时不时练些防身的功夫。
景屹想起上一世他都没有在意景少辰学了什么,只记得他偷偷找赤门门主战恪学了武功,被景屹发现了之后不知为何大发脾气,废了他的武功。
这一世景屹思前想后,还是找了战恪来,教景少辰学武。
不是景屹不亲自教,是他实在忙不过来,这个时候的长宁阁虽然已经有了很大势力,但很多事情景屹还是要亲力亲为,接什么任务,情报的来去,还有其他琐碎。
不是他不放权,而是如今局势所迫,我在明敌在暗,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景少辰也乐于学武,每日一早便跑去赤门演武场找战恪,就算战恪不在他也会去跟着赤门的门徒一起练习。
景屹最近实在太忙,没空管景少辰,也只有晚上能抽出时间去看他一眼。
景屹发现景少辰的身上总是多些青紫,询问起来景少辰说是习武是不小心弄的。
景屹并未在意,习武时的磕磕碰碰并不稀奇,男儿也不当那么娇气。
可时间久了景屹察觉不对劲,那日景少辰拖着右臂回来正巧被景屹瞧见。
景屹看着他的袖子被血染红,忙拦着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摔的。”景少辰低着头答道。
景屹翻起景少辰的袖子看到他手臂上大片的擦伤,皱眉道:“怎么这么不小心?练个武还能摔成这样?我看你是下盘不稳,还需勤练。”
景屹嘴上虽嗔怪,却拉着人进屋找来伤药给人处理伤口。
简单包扎好伤处后,景屹瞧着景少辰一直低着头失神,疑惑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景少辰回过神来连忙摇头,称:“没,没有,在想招式。”
景屹揉了一下景少辰的头道:“不用太逼迫自己。”
他知道景少辰的上进心,自从自己认可了景少辰之后,他便一直努力的学很多东西。景屹知道他是想尽快辰称得上少阁主的身份,不给景屹不给长宁阁丢脸。
“赤门接了个不小的单子,战恪已出门多日,怕是还要些时日才能回来,这几天你也不用在那边待太久,练完早功便回来,我若有空的就再教你写东西。”
景少辰一听景屹要亲自教他,心中喜悦,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连道:“好,少辰知道了。”
景屹一时也没搞懂,为何景少辰这般开心,只在心中叹道,还是陪他的时间太少。
第二日景屹一早起来看着景少辰匆匆去练早功,想着人今日回来的早,便也早早把事情处理好,等着景少辰回来。
可算着时间练完早功一个半时辰,景屹也未瞧见景少辰回来,便唤来侍者去赤门演武场瞧一眼。
又等了小半刻,依旧没等到景少辰,倒是侍者匆匆跑了回来道:“阁主,赤门门生称少阁主练完早功便走了。”
“走?可再去寻?”
侍者道:“寻了,只是…”侍者犹豫了一下继续道:“金门的小公子带人截下了少阁主,带去金门院…那的人不让小人进。”
景屹皱起眉,掺着怒火冷笑一声:“呵,又是金门。”
他起身出门,又吩咐侍者:“去青门寻小乐门主,叫他带几个人来金门院。”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三章,隐瞒(2)
侍者匆匆往青门方向跑去,景屹则用最快的步子到了金门门院,院外门童见到景屹,第一时间不是前来问好,而是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站住。”景屹声音不大,却震慑的住人,那门童立刻停下脚步,转身行礼,大声道:“参见阁主,小人准备去通报。”
景屹皱眉,这是刻意大声提醒里面的人?他并未理会这人,快步走进院中。
正巧见景少辰被两个壮汉从地上拉起来,金门的小公子杨其文在一旁一脸假笑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倒了呀,快瞧瞧摔哪了?”
“你!”景少辰一身灰尘,满面怒气本想呵斥,却瞧见景屹的身影,一时不敢吭了声。
杨其文看景少辰蔫了,他却起了劲儿,更信他爹说的这个少阁主不受待见。
“其文参见阁主。阁主,我好心请少阁主来喝茶,少阁主怎么这般脸色给我瞧,其文不知哪里得罪了少阁主?”
杨其文一边说一边朝着景屹行礼,还满脸的委屈和不解。
景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朝着那两个壮汉道:“放开他!”
两人赶快松手,景少辰没了束缚后立刻抱住之前受了伤的胳膊,显然碰到了伤处,有些痛。
景屹见景少辰还在原地站着,不悦道:“过来!”
景少辰抬头撞见景屹脸上的怒气,他不知这怒火是冲着谁的,但也顿时蔫了下来,不敢违抗,走到景屹身旁,低声唤了一句:“哥…”
看着弟弟灰头土脸的样子,景屹更是生气,他气的不是景少辰,而是那些欺负他的人,但这口怒气也没找对宣泄的人,他张嘴便呵道:“你说,怎么回事儿?”
景少辰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抖了一下,犹豫了下才要开口回话,但他刚开口,就被杨其文抢了话。
“阁主,我们见少阁…”
“住口!许你说话了?”景屹皱眉道。
杨其文是金门门主的独子,一直娇生惯养,又不常见景屹,规矩是一点不懂,但景屹这一句呵斥,他也不敢造次。
景少辰抿了抿嘴对景屹说道:“杨公子总是以少辰功夫不好为由,多次要教导少辰武功。”
“仅此而已?”
“……,是,只不过手段苛刻了些。”景少辰脸上又显出怒色,目光瞥向杨其文。
“苛刻?”景屹也转头看向杨其文,冷笑一声道:“我倒想看看,几个门徒有何资格苛刻教导少阁主?”
那两个壮汉已然跪倒在地,他们是听传闻说少阁主不受待见,随着小杨公子怎么欺辱他也没有人会在意,但现在看来,哪里是不受待见,阁主明明很在乎少阁主。
杨其文也不是蠢到看不出来,但他平日嚣张惯了,就算是碰到景屹,也想着狡辩几分。
“说苛刻教导就过了,我等只是见少阁主与我等一同学习武功,觉得荣幸之至,想要切磋几分。”
“是吗?少辰,他说的与你说的可有些出入。”
景少辰摇头,不是,他们就是在那六年前的祸事欺压他,捏准了景少辰不敢在景屹面前提起六年前,虽然景屹已经表明了不再怨他,但是景少辰心里也有个坎,尽管当年他只是被利用的棋子,可若没有他,也不会有那桩事故。
景屹见景少辰只顾摇头却不言语,这让他有些恼怒,正要说什么,乐融在这时带着人来到金门院,对着景屹作揖:“参见阁主。”
景屹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转而对景少辰说:“究竟是以此为由教与你切磋,还是以此为由欺压你?若还拐弯抹角不说实话,我便连你一同责罚。”
景少辰沉吸一口气,他当然信景屹做得出来,想了想还是说道:“他们不仅以此为由,还以六年前的事情为由…说替长宁阁教训我,我…无力反抗…。”
说到这景屹已经明了,金门的人无非就是拿着他这六年对景少辰的不好作事,而金门人向来自傲,养出来一个跋扈的杨小公子也是长宁阁尽知的事情。
景屹并非不知杨其文,他跋扈归跋扈,无伤大雅便也不过问金门家事,可如今这人欺压到他弟弟身上,那景屹也有了借此机会收拾金门的理由。
“呵,谁给你们胆子教训少阁主,以下犯上,乐融,每人两百鞭,晾刑三日。”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三章,隐瞒(3)
两百鞭子不是个小数目,景少辰上次挨了一百鞭就伤成那样,养了许久,这两百鞭子下来不死也脱层皮。
两个壮汉吓得跪地求饶,哀嚎着:“阁主饶命,阁主饶命,都是杨公子之势我们,我们只是听命行事。”
景屹冷笑一声:“听命行事?我长宁阁的人不听阁主不听少阁主而先去听一个门徒的?”
杨其文在长宁阁只能算是金门主的儿子这么一个身份能拿的出来,抛出这个他可能连个门徒也算不得。
那两人被景屹说的哑口无言,被乐融带了的人压着剥去了衣服。
杨其文也是面色苍白,他平日里只靠着自己父亲的地位嚣张跋扈,在景屹面前他只能夹着尾巴走,可是谁能想到今日就撞见了景屹呢?
青门的人正要去扒杨其文的衣服,杨其文突然挣脱开拉着衣襟用力的裹着自己嚷道:“别碰我!”他抬头瞧见景屹正皱着眉看他,两腿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阁……阁主,我没有以下犯上,我……你们放开我!”
一旁青门的人已经抓住了杨其文,但他们并没有再去扒他的衣服,而是等着景屹开口。
景屹轻蔑的看了一眼地上个人道:“你的意思是我误判?”
“我……不敢。”杨其文哪敢质疑景屹。
景屹又道:“那你们等什么?还不打?”
青门的人得到允许,再次动手三两下扒光了杨其文,与那两个人一样,束缚住其双手双脚,随意扔趴在地上,从腰后抽出一条通体黝黑的皮鞭,在空中展开,“嗖嗖”两声试过力道后,便呼啸着超地上的人身上抽去。
“啊!”顿时金门院中三声哀嚎惊起,每一遍都剐蹭一块皮下来,血痕顿时冒出来。
“你们不能!啊啊啊!不能这么对我,我爹是门主!金门啊啊!阁主饶命!”杨其文还在不死心的搬出他爹来,但在场谁也没有景屹权大,所以只要景屹不说话他们就不会停手。
景少辰看着那鞭子抽在几个人身上,突然觉得一阵心悸,转过头去不再看。
景屹察觉了景少辰的异样,拉着景少辰对乐融道:“你在这监刑,谁来也不准求饶,就算他爹也不行。”
说罢便牵着景少辰离开,乐融看着两人的背影,再看地上的痛的乱滚的几个人,竟然笑了出来,他们阁主终于知道护短了。
景屹心里正存着火,他气自己发誓要护着的人竟然被别人这样欺负。其实这件事情他也有责任,虽然他把景少辰接到自己的院子里来住,但是因为忙事情并没有过多理会他。而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也刻意没有表现出对景少辰已经放下怀疑,却不想被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其实杨其文上辈子就害了景少辰一次,那次景屹虽然知道真相,但却没有帮着景少辰说话,而是为了金门罚了景少辰,这事儿景屹心里一直很难受,今天在撞见杨其文这么欺负景少辰,他就更忍耐不住, 管他什么打草惊蛇,动了他的人,留他一命都嫌多。
他不知不觉得步子快了很多,景少辰被他拉着也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回到景屹的院子,他直接带着景少辰去了卧房,进门就要去脱景少辰的衣服。
景少辰大惊却又不敢反抗,只问道:“哥……做,做什么?”
景屹没好气的答道:“看你伤哪了?”
景少辰赶紧拉住衣襟,后退一步道:“没伤到,今天他们没把我怎么样。”
今天没怎么样?难道以前怎么样了?如今这般状况,肯定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景屹问道:“他们这样对你多久了?如实说。”
景少辰低着头,抿了下嘴道:“从战门主去接任务之后的第二天。”
按这个时间算下来已经有十天左右,这么久他竟然一直瞒着自己,景屹打量着景少辰半晌,突然把他拉过来,按到桌上,掀起景少辰衣袍的下摆,扬手便打在人屁囘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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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隐瞒(4)
景屹一连打了好几下,都是十足的力道,由于他的动作太突然,景少辰还没反应过来屁囘股上就突然一阵麻痛,当反应过来时不由的红了整张脸。
之前什么责罚他没挨过,但那都是长宁阁的规矩,由不得他违背。但现在这个样子,与他小时候犯了错被娘亲打的模样相差无二,小时候心里只想着挨打很痛下次不会再犯错,但是现在不仅觉得痛,还很羞人。
“你身上的伤都是他们弄出来的?”景屹打了几下之后停手问道。
景少辰这会正脸红着,景屹问什么他就答了什么,点了点头。
景屹一下子窜出火来,“你不是说自己练武时伤的吗?”
景少辰这才想起来之前对人的欺瞒,一时间忘了圆谎,他正欲开口解释,屁股却又挨上了巴掌。
景屹绷直了手掌,不留余力的打在景少辰的臀肉上,一边斥道:“你于我撒谎?!为什么不说?”
按理说手掌也是肉做的,不知为何景少辰觉得景屹的巴掌与那板子并无差别,这几下就已经让他身后发烫。
景少辰咬着嘴没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敢告诉景屹,杨其文他们一直那六年前的事情压着他,还凭空捏造了许多罪名威胁他,说如果景少辰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他们就去阁主那里告发他。
说到底景少辰自己自责于六年前的事情是小,他怕景屹不相信他才是大。
景屹半天没有得到回答,扬手又打了两下道:“说话!”
这两下让景少辰有些吃痛,闷哼了一声说:“那些日子我见兄长忙,不想这些小事耽搁兄长的时间,本想…唔……”
景少辰话说了一半,景屹的巴掌就打了下来。
“小事?这是小事吗?金门的人都踩到你少阁主的头上了,这还是小事?”
景屹本意就是字面意思,见不得人欺负他弟弟,但是景少辰却“深入理解”,他连忙认错道:“少辰知错了,是少辰无能,丢了您的脸……”
“你……”
景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咬着牙狠狠打了人好几下,痛的景少辰轻声呜咽起来。
“我是在怪你给我丢人?我是气你出了事却不告诉我!就算你不告诉我,那乐浺乐融呢?他们与你甚好,为什么不去求助?”
“少辰不敢……”景少辰红着眼眶,告诉乐浺乐融不就等于告诉景屹了吗?
景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怪自己,那六年给人积下的威压太多,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释缓的,他拍了景少辰一下道:“起来。”
景少辰赶忙从桌子上爬起来,转过身来面对着景屹,手捂在身后,轻轻揉着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滚烫的地方。
景屹瞧见景少辰的眼睑上挂着泪珠,一边帮人抹掉一边说:“日后不论何时,不准再瞒着我,还有,你是长宁阁的少阁主,任谁也不能动你分毫,谁若再欺压你,也不必怜惜,一剑刺死。”
景屹上一世狠厉无情一直是众人皆知的,但这一世他还没做到那个地步,所以景少辰听到这句话也很意外,怔愣着看着景屹。
景屹戳着景少辰的脑门说道:“这么看我做什么?”
景少辰摇着头,他突然很想问景屹一件事情,脑子一热,便出了口:“若是,若是有人向兄长诬陷我,兄长会……会信我吗?”
景屹没想到景少辰会问他这个问题,低头看着那个才到自己胸前的少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景少辰对他的隐瞒也许并不是因为怕耽误他的时间,而正是有他这个疑问的威胁。景屹心中骤然一紧,原来不是他不信任景少辰,而是景少辰现在不信任他。
景屹抬手去揉景少辰的头道:“你是我唯一的血亲,我不信你信谁?”
得到答案的景少辰眼眶泛红,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是景屹看着红了眼眶的人心中满是愧疚,他将人揽进怀中,感受那一份真实。
“只要是你亲口说的,我都信。”
这算是景屹的一个承诺。
景少辰也伸手环住景屹,感受这分温暖,他曾经常常看到乐融扑进乐浺的怀中,他做梦也想有一天被自己的兄长这样抱着,而今他也终于相信他的兄长变了,那个厌恶他的兄长真的不见了。

楼主:离兮兮兮安  时间:2020-03-02 20:18:07
第三章,鱼目混珠(1)
景屹对金门小公子用了重刑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景屹本以为第一个来找他说这件事情的会是金门的人,虽然金门的门主此时不在长宁阁,也应该托人来与景屹交谈。
但是他没想到第一个来的竟然是莫倾,景屹正在和景少辰一同吃饭,门外侍者便来通报道:“阁主,莫门主求见。”
景屹道:“叫她进来。”
莫倾得到许肯,快步走了进来,瞧见两人正在吃饭,景屹还时不时的给景少辰夹菜,她那几句话瞬间噎在了嗓子里。
景屹瞧了她一眼,屏退了侍者,道:“有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阁主,您不是说……”
“我是说了不要把我已经消除了对少辰怀疑这件事宣扬出去。”景屹打断莫倾,放下筷子继续说道:“但不代表他们可以踩着我长宁阁少阁主的脑袋。”
莫倾也听说了景少辰被金门的小公子欺负的事情,她只是没想到景屹这般按捺不住,更是没想到景屹如今对景少辰的庇护到了这个地步。她只能叹口气道:“那件事情他们做的实在太隐蔽了,知晓的人大部分都在六年前死去,现在好不容易摸出了点苗头,您这样做,反到让金门的人警惕起来。”
景屹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是打草惊蛇,但是他们现在的目的是要为景少辰洗清嫌疑,找到那个要真正祸害长宁阁的人,如果在这个期间景少辰有个好歹,那他重活一世的意义又在哪?
“让他们警惕些也好,少辰是不能再这样担着莫须有的罪名了,六年的冤屈已经够了,多一天都不行,你那边换个方向查吧,金门内的人我大概知晓,你着重查一下与他们有交易的。”
“金门的交易只有财商,从不涉及血肉,财商那一部分尚无异常,您是要查他们私下的……。”
“是,做事总有把柄,你也不要急于一时,多做精细盘算。”
“莫倾知道了,莫倾告退。”
景少辰大约知道两个人所说的是为自己六年前的冤屈脱罪,他只怪自己当初年岁太小,什么也不懂,现在回忆起来的东西也帮不上什么忙。景屹倒是不在乎,他叫景少辰安心,多学功课,勤练功夫。

金门的门主还是亲自跑回来替自己的儿子求情,景屹了的卖给金门主这个人情,便叫人放了杨其文。金门主带走杨其文时,他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好歹还有一口气,另外两人只能咽气。
在那之后杨其文大病了一场,加上那两鞭子的伤,他卧床养了足足半年才好全。
这半年的时间景少辰彻底正了名,功夫见长,圣贤书也没少读,加上景屹好吃好喝的养着,身体也强壮了些,半年光景便长高了不少。
景少辰依旧与乐融相交甚好,景屹忙着没时间陪景少辰的时候他就与乐融待在一起,景屹虽然不放心乐融的那个性子,但是有乐浺在,他就没什么顾忌的了。
这日景少辰做完功课又跑去乐融那,景屹独自一人在屋中整理最近长宁阁大小事情的案卷,侍者突然来报:“阁主,金门主求见。”
自上次事情过后,除了每月定期汇报事宜之外,金门主就从没找过景屹,今天又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怎么在这时候来了?
景屹示意侍者通穿,不一会金门门主杨守义便气哼哼的走进来道:“世侄!我自问金门对长宁阁忠心耿耿,想推举我儿为长宁阁出一份力,但你为何要做处那等子事来?那不是折辱我金门!你这是在损长宁阁的脸面!”
景屹听到这话心里当即冷笑一声,忠心耿耿?怕就属你们狼子野心了。但他还是装着一脸疑惑道:“杨叔这是何意啊?我怎没听明白?”
杨守义想把手里的盒子摔到地上,但是却碍于面前人是阁主忍住了,他将那锦盒拍在景屹的桌前道:“你自己瞧瞧!”
景屹认得这个锦盒,里面应是两枚镶金的鱼眼石,是极名贵的物件,长宁阁接下的单子替人寻得,再转交买主。打开锦盒,顿时一股腥臭味传来,鱼眼石竟成了真的鱼眼睛。
“这?”景屹正疑惑,杨守义开口道:“这要问问少阁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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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鱼目混珠(2)
景屹听到杨守义提起景少辰,不由得皱起了眉,他是不愿意这个人提及景少辰,但是此时不知是什么事情,在上一世他并没有对这个事情的记忆,他记得鱼眼石这单的并无差错,就是经过了杨其文的手达成了买主的要求,随后人便被举荐进了长宁阁,有了实职。
“您这是何意?此事与少辰有何干系?”
“前日少阁主称要与我儿喝酒和好,借此诓骗了我儿给他瞧那鱼眼石,掉了包递交出去。今日买主便拿来质问,阁主此鱼眼石是我儿千辛万苦搜寻来的,为的是长宁阁的利益,少阁主不知是贪财还是有意陷害我儿,请阁主替我们金门做主。”
景屹才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只是在回忆上一世这个时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左思右想这件事都应与景少辰无关,怎么就闹出这么一件事来?没有头绪的景屹也只能先找当事人,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儿。
“来人,把少阁主找回来,把杨公子也一并请来。”
侍者应声去寻人,景屹不想听杨守义絮叨,便指着一旁道:“杨叔先坐,等我问清楚,自然不会让这件事不明不白。”
杨其文就等在门口,一听传唤便走了进来。侍者腿脚再快,一来一回也需要时间,景少辰过了小片刻才跟着侍者出现在院中,身后还跟着乐融一起。
景屹看见乐融问道:“你来作甚?”
乐融虽与杨守义平级,但辈分却小,还是依礼朝人作揖,随后道:“乐融已听闻此事,那日我与少阁主,杨公子一同喝酒,想着能来做个佐证。”
景屹点了下头算是允许,他把桌上的锦盒往前推了推问道:“少辰可认识这个?”
景少辰道:“认得,是杨公子的东西,前日他还拿出来与我们炫耀。”
景屹又问:“你可曾动过里面的物件?”
景少辰一怔,摇头道:“杨公子说其中物件非常贵重,第二日要封盒交给买主的,但杨公子那日实在醉的厉害,到了第二日也不曾清醒,我便原封不动的将锦盒递交出去,并未动过里面的物件。”
“你说谎!若你没动,怎么可能会换成这个东西?”杨其文辩驳。
景少辰不解:“变成什么?”
杨其文正要开口,景屹却道:“细听下来,这事算是杨其文的失职了?”
杨其文一听吓得连忙跪下道:“阁主,这其中有诈啊!那日我不过喝了两三杯酒,虽酒量不济也不至于昏睡到第二日傍晚。对,酒,酒有问题,酒是景……少阁主拿来的!”
景屹看向景少辰,却见景少辰面不改色道:“那酒是我拿来的没错,可为何我与小乐门主无事,况且小乐门主也可作证,是杨公子自己说那酒好喝,多饮了许多杯。”
此时乐融也道:“正是如此。”
几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休,杨守义道:“阁主,有一事金门不曾对外透露,少阁主有没有用鱼目换珠,阁主一试便知,那物件特异,遇水有奇香,触之三日不散。打盆水来,少阁主将手浸在其中便可知晓。”
景屹看向景少辰,发觉景少辰已经面色有些难看,乐融也变了几分脸色。
事已至此,不得不试,景屹唤侍者打盆水来放在屋中,道:“把手放进去。”
景少辰伸出双手,悬在水盆之上微微颤抖,一旁的杨其文道:“你不是说你没拿吗?你放进去啊!”
景屹走到景少辰身边,问道:“说实话,你拿没拿?”
景少辰不敢看景屹,也不敢回话,景屹又道:“放进去。”
景少辰闭上了眼,将双手放入水中。
片刻后,屋中传来阵阵香味,景屹皱起了眉,从水盆中捞出景少辰的手放在鼻尖嗅了嗅,果真是从这散出来的。
他松开手,看着景少辰冷声道:“跪下。”
这一声让景少辰心中一慌,“扑通”一声跪在景屹身边道:“少辰鬼迷心窍,记恨之前杨公子对我的欺压,打听到杨公子要交送鱼眼石的事情,便想借此整治他一番……”
“阁主……”乐融正想说话,景少辰却打断他道:“小乐门主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被我叫去想给自己留一个人证,是我自己偷偷往杨公子的酒杯里下了迷药。”
景少辰抬眸看向乐融,往金门父子二人的方向瞥了一眼,轻轻的冲乐融摇了摇头。乐融皱着眉咬牙不语,只听景屹问道:“是如此吗?”
乐融心里纠结半晌,才低声道:“是。”

楼主:离兮兮兮安

字数:31828

帖子分类:潇湘夕宿

发表时间:2020-02-06 15:58:00

更新时间:2020-03-02 20: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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