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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清茶香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大概11点?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两天后。
“慕总,外头有位钟女士想见你。”
“让她进来吧。”
“好的。”秘书贴心提醒她:“一小时后有个高层的电话会议,资料我已经准备好放在会议室了。”
“我知道了,辛苦。”慕婉清头也不抬。
秘书把钟请进来顺带关上了门,钟医生打量了几眼慕婉清的办公室,风格果然和她的心境一致,也透着一股子压抑,所有东西都摆放的太过整齐,连她随意放下的钢笔都与桌线平行。
“还记得我吧,沈茗的朋友。”
慕婉清终于抬起头看着这突然造访的陌生人,“有什么事吗?”
钟医生比慕婉清年长几岁,见识的多了,更何况她平常打交道的都不是什么正常人,自然不会惧怕慕婉清。
“慕总忙吗,不忙的话不妨我们出去聊聊。”
“不好意思,我真没空,手头有文件要批,等下还有个重要的电话会议。”慕婉清摆出笑脸,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有机会下次聊,我就不送了。”
钟医生见招拆招:“我听见了,一小时后嘛,我只要半小时。”
两人目光对接,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钟医生脸上的表情很是严肃,慕婉清则表现的波澜不惊。一阵对峙过后,慕婉清带钟医生去了对面茶馆。
落座后慕婉清抬手看表,“现在是两点十分。”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说我该说的,剩下就由你自己决定。”钟医生尝了口绿茶,意外发现和沈茗带回家的那几罐味道一样。想到沈茗,钟医生眼神黯淡了下去,她按了按太阳穴,突然不知道从何说起,慕婉清坚硬的外壳下是否真的藏有一颗坚强的心脏,她又能否承受接下来的一切,翻天覆地的真相可千万不要压垮一个本该被上帝疼爱的可怜人。
“听说前两天你儿子丢了,找到了吗?”
慕婉清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会问余安瑞,她还以为钟会说沈茗的事,毕竟她们两个之间的交集仅限这个人。
“找到了,谢谢关心。”
钟医生突然话锋锐利:“我不是来关心你儿子的,我只问你,是不是欠她一个道歉。”
慕婉清皱眉:“如果你是来兴师问罪的,恕不奉陪。”
钟医生轻轻摇头,“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本不该我讲,但她做不到的,我作为朋友,想帮帮她。”
钟医生喝下一整杯茶,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木桌发出沉厚的咚咚声,而后她开始讲故事了:“故事的主人公叫小茗,她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爸爸妈妈都很宝贝她,她是家里的小公主,犹如众星捧月。小茗长得很可爱,学校里的小朋友都争着跟她做朋友,她很有优越感,真的觉得自己是小公主,天生就该被宝贝。直到八岁那年,她遇到了一个不爱说话总是冷冰冰的女孩,叫小清,小清和别的小朋友不同,一点跟小茗示好的意思都没有,因为小清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可就是这种独特吸引了小茗,小茗头一次主动想和一个人做朋友,她渐渐把小清放在心上,每天放学后特地等上一小时,就是为了跟小清一起回家,冰淇淋、糖葫芦、棒棒糖,她毫不吝啬的把这些分享给小清,但小清从来没有接受过。就这么过了三年,三年里小茗学会了忍让、坚持和宝贝别人。”
钟医生看了一眼慕婉清,神色淡淡的,她继续讲下去:“11岁,小茗亲眼目睹小清被绑架,她没头没脑的跟着绑匪,悄悄潜入废弃厂房,找到了被绑住的小清,幸亏警察及时赶到,两人才平安无事。小茗受了点伤,为此小茗的父亲第一次打了她,因为她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小茗却不以为然,她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被绑匪发现会怎么样,她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小清会不会害怕,她要去陪着她。自此,小清好像被感动了,她们终于成为了朋友,小茗高兴不已。”
“往后的日子,小茗和小清相互陪伴,小茗阳光活泼,不管在哪儿都能交上一帮朋友,可就算这样,小清依然是她最宝贝最宝贝的朋友。日子一直这样惬意该多好,可惜这不是童话故事,它有点残忍,十八岁,花季年龄,突生变故,父亲出轨,母亲带着小茗出逃,最终车毁人亡,小茗活下来了,却眼睁睁看着母亲一点一点流尽鲜血,没了体温。不知该说小茗幸运还是不幸,活下来,阴暗的种子也播种了。”
茶杯被慕婉清握的紧紧的,她眉头紧锁,像是不愿忆及过去,“你怎么知道的?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故事刚讲到一半,别急。家庭支离破碎,小茗回不去了,小清心疼她,把她接过来住,陪她散心逗她开心,尽管这样小茗还是日渐消极,一点点没了笑容,变得不爱说话,好像活成了以前的小清。转折出现在小茗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她是小清的朋友,她能让小茗开心。小茗开心小清也该开心的,可小清不开心,甚至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小清爱上了小茗,小清的朋友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小茗,她还要违心的祝福,多难受。这些都是小茗后来得知的,之后种种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这个世界上她谁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有小清。小清应该也有所察觉,但一定疑惑为什么明明彼此相爱,小茗却要反复逃离忽冷忽热?”
钟医生一口气讲太多话,灌了几口水,把问题递给慕婉清,“你觉得,小茗为什么这么做?”
慕婉清冷笑一声,“因为小茗根本不爱小清,她在报复。”
“很可惜,你的版本跟我的不一样。”钟医生顾忌到慕婉清的心情起伏,停顿一下才接着说:“因为小茗不爱这个世界了,也不爱生命,18岁的阴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遮住照向心灵的光,日积月累,阴暗面越来越大,小茗控制不住心里的鬼,试问她连自己都不爱了,拿什么爱小清?小茗蜷缩在沙发脚,书桌角,墙角,各种可以让她感觉到安全的角落里,她偷偷用水果刀划伤自己,鲜血让她感知存在,她又怕被小清发现,每每只好谎称。小茗的骗术并不高明,也许是小清太过爱她,无条件相信她,才没有发现她闪烁眼神背后藏着的是一个怎样绝望而厌世的灵魂。这个灵魂的名字,叫抑郁。”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emmmmmm……写不完……明天继续吧……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小茗时常被这个灵魂左右,不停伤害自己,也想过很多次轻生的念头。夜晚来临,十八岁的噩梦反复侵扰她,她一直觉得母亲的死她难逃其咎,她永远忘不了那个场景,一次次满头大汗的醒来,又拼命压制住心里的鬼,她不敢叫出声,因为身边的小清睡得正香,小茗不想打扰她的美梦。种种原因让她选择独自承受,每当被左右她就躲起来,在小清看不见的地方自我放逐。”
慕婉清脸色苍白,一滴汗水从她额头滑落,掉落在桌面上,犹如一颗晶莹的泪珠,她动了嘴唇想说话,可钟医生没有给她机会,继续往下说,钟也怕自己一停下来就不敢再说了,因为真相对慕婉清真的很残忍,爱一个人二十年,恨了六年,鸿沟一般的伤痕啊,只怕余生都要在悔恨中度过了。
“小清呢,因为太过在乎,找不到人就着急,一次两次她没放在心上,后来的五六七八,终于让她心中长了刺。小清本不是阳光的人,她也有她的自卑和疑心,太过重要惧怕失去,她和小茗有了缝隙。小茗知道却无力更改,小清的温柔体贴,包容宠爱给了她全世界,毫不夸张的说,小清是小茗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也是因为在乎,小茗想过放手,让小清追寻新的生活,不再为自己所累,事实证明她失败了,她们离不开彼此。小茗想和小清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想白头偕老,想用健康的灵魂拥抱她,小茗接受了心理治疗。”
“故事到这,好像走上了阳光大道,小茗也是这么以为的,她给小清写了一封自白信,还来不及送出,小茗被她父亲强行绑到了国外,称是治病,幸好走前碰到了一位故人,她托故人将信转交给小清,等着小清解救自己。不成想,等着等着,等到了小清的婚讯,小茗在四方屏前目睹了全程……彻底疯了。”
“28岁,小茗被迫离开小清,笃定等待。29岁,小茗一无所有失去自我,整日与假象为伴。六年多,不疯魔不成活,人鬼不像。”
钟医生不想用长篇累牍叙述这六年,“不疯魔不成活”、“人鬼不像”这十个字足够表达了。其实这故事她不该说的这么详细,本是旁观者的视角,她却加了太多主观因素,她真的不是个合格的讲述者。
反观慕婉清,钟医生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形容她现在的状态,这种神情她在沈茗自白时曾见过,钟医生不敢再开口。
茶香缕缕,茶水由热到冷,送走了一波茶客,三点钟的电话会议开始了,最重要的人却缺了席。秘书找不到上司,在整栋大厦奔走,职员在茶水间谈天说地,时间就这么悄然溜过。
“你、是、谁。”说话的人嗓音沙哑。
“我是沈茗的心理医生,钟林。”钟医生从包里拿出一本看着很厚的本子递到她面前,“出于医生的职业道德,我不能把她的治疗记录给你,这是我接手她八个月来她写的东西,算是她的私人物品,劳烦你保管。”
慕婉清双眼没有焦点,不看也不接,钟医生叹了口气说:“故事,信真,不信则假,人只有一个。值得一提的是,故事里,小茗的第一个心理医生名叫徐冠杰,与小清的丈夫是同门师兄弟。”
钟医生左手掐着右手,逼自己做坏人,“慕婉清,想听结局吗?”
“不!”
“34岁,小茗回国,再见非故人,小清出言要她死,她纵身跳了楼,得到永恒的解脱。故事结尾,小清一生不得真相。”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心情不好,凑合看吧。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你们这些人啊,阅读理解不及格。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11点没更就散了吧。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以后11点不更就散了吧,没必要等到大半夜。
我不是没写,主要是想发完整的一章,你们愿意看卡的我也可以今晚发。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发帖失败?好气。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长图,点进去看。可以保存,万一抽楼。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明天约,今儿撤吧。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什么叫没人催更我写的就没意思?什么叫我听惯了阿谀奉承?写文是兴趣是乐趣,有没有人看我都会写,最初我没有读者,在写,现在有幸有了不少陪伴的小伙伴,也在写,毁魅平台说实话并不大,我要听阿谀奉承何不去更大的平台,别用你的认知曲解我的初心。催更我理解,我也并不反感,前两天我说好了约,事情一多写文就晚了,11点多上了贴吧高高兴兴想更新就看到这句话,怎么说,吃了屎一样。本来事情都过去了,又来这么一句?我就是小气了,我没必要承担你的恶意,哪怕你不认为你是恶意。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瑞宝一夜没见到妈妈,昨晚放学后晚餐是王叔陪他一块儿吃的,他问王叔妈妈在哪,王叔告诉他妈妈在家但不太舒服不要去打扰,他乖巧应下。等他学完英语洗好澡要睡觉了,想到妈妈生病了始终放心不下,悄悄到她房门口,里面没动静,他伸着小胳膊开门,门把没动,门锁从里面被锁上了,他试着小声叫了几声,没人回应他,他也怕打扰妈妈休息,只好回了房间独自睡下。
第二天是周六,瑞宝不用上学,他没有赖床特地起了个早,本以为可以见到妈妈,同她一起吃早餐,可桌边只有王叔,他嘟着嘴不高兴了,吃了一个白煮蛋就不愿意再吃,王叔哄了半天没哄好。后来还是家教老师来了,上了两小时的课暂时转移了小家伙的注意力。家教老师前脚一走,瑞宝立马弹跳起来跑去楼上敲门。
“妈妈开门,起床了。”
王叔跟着上来,拿着瑞宝最爱的果冻哄他:“瑞宝乖,让妈妈休息,我们下去吃果冻。”
瑞宝撇嘴,“我不要果冻,我要妈妈。”
“妈妈不舒服,不要吵她。”
“妈妈睡好久,不陪瑞宝吃饭,不陪瑞宝睡觉,瑞宝想她了。”
瑞宝越说越委屈,眼看就要哭了,王叔抱着他拍他背轻抚他的心情。瑞宝小脑袋趴在王叔脸上,眼泪鼻涕蹭的衣服上都是,他抽噎着说:“妈妈锁门,瑞宝进不去,王叔开门好不好?”
王叔转念一想,慕婉清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把自己锁房间里,吩咐所有人不能打扰,这都第二天早上了还不出来,水米不进的也着实让人担心,王叔让人找了钥匙来开门。
瑞宝擦干眼泪从王叔怀里跳下来,门一开就溜了进去,房里的窗帘全被拉上了,只有门口的光透进去勉强让瑞宝看清路,他小心避开屋里摆放的东西,摸索着拉开了窗帘一角,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装了满屋。
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没人睡过的样子,瑞宝转头四下找,在房间另一头看见了缩在角落的人,怀里抱着一本书,反手遮在眼前,下巴的泪痕很明显。但小孩子哪能注意到这么多,他只看见了妈妈席地坐在墙角,跑过去抱住了她。
“妈妈你怎么了,为什么坐在地上?王叔说你不舒服,不舒服不要坐地上,外婆说地上凉会感冒的。妈妈你起来。”瑞宝拉她的手想要把她拉起来,没成想躲在手后的眼睛淌着泪,吓得他愣住了。
慕婉清闭着眼,屋里的光让她睁不开眼睛,酸涩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流了泪,纵横交错的泪痕,红肿的眼眶,反复湿透的睫毛,发丝和着泪水风干后粘腻在脸侧,此刻的慕婉清实在说不上美丽。她无心顾及外界,也不知道谁来了,只手里的本子她攥紧了不放松,牢牢护在怀里。
“不哭,妈妈不哭。”瑞宝慌了,胡乱擦拭她的脸,他不想看她哭,可泪水总在流,瑞宝跟着哭了,“妈妈不要哭,瑞宝难受。”
瑞宝手足无措,小孩子的世界单纯无知,吃饱喝足有的玩有的乐,一天都是开心的,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从没见过慕婉清掉泪,妈妈总是板着脸很严格,但他宁愿她严格,也不要她哭,她一哭,他的世界就暗了。
“瑞宝以后会乖,会听话,妈妈不要哭,是瑞宝错了,跟爸爸出去没有告诉妈妈,瑞宝以后不会了。”
前几天余安瑞是被余瑾年送回来的,慕婉清罚他在屋外站了两个小时,一开始他委屈不服气,王叔告诉他大家找了他几天没有合眼,给他分析了事情后果的严重性,他也聪明一点就透,认识到了错误。除了罚站,慕婉清没有打骂他,事实上也从来没有打过骂过,他认为事情过去了,以后不再犯就是。
“妈妈……”瑞宝抱着慕婉清的脑袋可怜兮兮的蹭着,“妈妈是不是生病难受,瑞宝带你看医生。”
“王叔,王叔给爸爸打电话。”瑞宝跑到门口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跟王叔说话,他人小拉不动妈妈,想到了向爸爸求助。
王叔当着瑞宝的面拨通了电话,响了几声那头接起,瑞宝抢过手机一边打着哭嗝一边说:“爸、爸爸你快来,妈妈一直哭,瑞宝没办法。”
那头停顿了几秒,回答说我在忙,随后挂了电话,瑞宝捧着手机更不知道怎么办了,刚止住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王叔叹了口气,拿手帕把小脸擦干净。
“是不是要给妈妈也擦擦脸?”
瑞宝使劲点头,拿着手帕到房里去,踩着小板凳把手帕洗干净,他坚强着不哭了,笨拙的给慕婉清擦脸,怕下手重了,轻轻地擦,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劲能有多大,猫挠似的,擦了很久总算把慕婉清脸上的泪痕都擦去了。瑞宝亲亲慕婉清的脸,颇有小男子汉的架势,“妈妈不哭,瑞宝陪着妈妈。”
“沈姨在就好了,她一定有办法让妈妈高兴。”
沈茗的突然被提及,慕婉清打了个颤,她慢慢睁开酸疼的眼睛,里头红血丝遍布,眼角滚出了一颗泪,衬得她苍白的脸色更加惨白。
“沈姨聪明,瑞宝和沈姨拉过勾,沈姨说只要瑞宝跟她玩,妈妈会很喜欢很喜欢瑞宝。”瑞宝从领口掏出一个银质吊坠,说:“沈姨送的,保护瑞宝。”
慕婉清缓缓的缓缓的抬起手,摸到这块被体温温润了凉意的护身符,翻转过来是个“清”字,沈茗的字迹,她细细摩挲上头的纹路,麻木的指尖肌肤感受到不平整的凹凸感,一点两点三点,三点为水,她闭上眼只能摸索出个部首,右边的“青”混在一块分辨不出来,银质的微凉从指尖一直蔓延到身体,她觉得整个心脏都被冻起来了,冻成冰块,轻轻一敲,四分五裂。
这块护身符的来历,她再清楚不过,22岁的生日,她们在拉萨,寺庙里两人虔诚跪拜祈祷。沈茗本不信神佛,她也是不信的,只是当下大殿中佛像前跪着不少男男女女,将苦闷诉说信仰寄托,她忽然想信一次了,她跪在蒲团上,将心中愿望默念一遍又一遍,睁开眼时,沈茗在她身旁,双手合十,不知许了几个愿望,阳光自她身后披荆斩棘穿门而入,映的少女也像那佛像一样光芒万丈,她的心颤了又颤,垂在身侧的双手蠢蠢欲动,内心的欲望叫嚣着抱紧她,锁住她,藏起来,不让旁人窥探她的美,或分走她的半丝目光。
彼时她还不属于自己,她还无法亲吻她,向世界宣示她的主权。无人知晓,她慕婉清,其实专横霸道至极,谁多瞧了她的心上人一眼,她通通记下了。
但无需惊扰心上人,她默不作声藏起霸道,只给她温柔和煦。
那段时光啊。
她一个人,爱的小心翼翼,又轰轰烈烈。
她一个人,爱的委曲求全,又满心欢喜。
后来,她没能抱到她,心上人的心上人打来了电话,她眯着眼笑起来的样子分给了旁人,她不想听不想看,转身踏出了寺庙,在沿街的小摊上走走看看,都是卖小饰品的,五彩斑斓,纹着藏族特有的图案,神秘漂亮。喧闹嘈杂中,人声鼎沸里,她背对着,轻易辨出了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步都是走向自己,她恍然有种即将赢得全世界的感觉,嘴角就翘了起来。
三、二、一,手被人牵住,她被质问怎么一个人出来,她随手拿起一个物件说在挑选礼物,小贩很有眼力见,操着不太流利的普通话热情介绍,从制作工艺到背后寓意,她们这才知道这个银质挂坠是护身符,在寺庙里摆放了七七四十九天,听诵经,受佛祖恩惠,定能保人平安。挂坠上刻着不同的文字,有汉字也有藏文,都是些吉祥祝福语,慕婉清挑了个长命百岁送她,她希望她长命百岁,这样,余生就能有更多时间一起厮守,她不怕等,怕的是无人可等。带着一点点的小私心,她伸手想给她戴上,她却摇了摇头拒绝了,满心欢喜就此落了空。
望向她颈间,常年带着的项链是她母亲送的,一直没换过,沈佩对沈茗的意义她再清楚不过,她又忍不住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竟想草率的用地摊上的护身符替换她的项链,尽管是无心的也不可饶恕。
没想到,沈茗拿起了一个没有刻字的挂坠,眉眼弯弯,她说,清清,我要这个。
她的满心欢喜溢了出来。
沈茗真的戴过它一阵子,后来不知怎么的弄丢了,就又换上了项链。她不知道这个“清”字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用的什么样的心情。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慕婉清永远年轻,永远快乐。”
“真的?”
“真的。清清,你许了什么愿?”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不告诉你。”
“小气。”
“等实现了会告诉你的,我们再来还愿好不好?”
“好。”
恍如隔世却历历在目,她食言了,她骗了佛祖。
众生皆苦,佛渡众生。
如此真挚如此虔诚,佛祖听了又怎会不动容。
那沉寂在寺庙的心愿啊,承载着时光的重量,被风轻轻吹散,飘落各地,一一实现。
佛祖,我所求不多,只要沈茗一人。
她捧着吊坠几近颤抖的印上一吻,久久的,久久的不曾离开,弯起的唇流下的泪,两个极端,心脏堵塞得喘不过气。
原来啊,愿望说出来便真的不灵了。她不再年轻,也失去快乐多年。
未曾还愿,她欺骗佛祖,佛祖惩罚她,收回心愿,还她孤苦无依。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看到有人问今天更不更……嗯……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but……有小可爱又给我安利了一个帖子……妈耶少女心爆炸……甜出人命了……写文虐不动了……等我缓缓……别问我要链接哈哈哈哈我偷偷看!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真好,更完昨晚的份,我也终于卡文了。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偏偏我今晚没事,很空,怎么搞?
唠唠嗑好了,毕竟好几个小可爱私信我说我高冷?are you 确定?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时间:2021-04-28 22:28:49
“倩倩,你怎么突然回国了,在苏黎世不好吗?”
“在国外久了,近几年特别想回来。”
“那头的工作呢?”
“辞了。”
“这就对了,我早让你回来,好好的外科医生不做,非要去那种地方当护士,成天照看的都是什么人,我真怕你被影响了。这次打算‘重操旧业’吗?”
何倩摇头,“我不可能再做医生了。”
“倩倩,当年的医疗事故不是你的错,你真的没必要为此买单。”
何倩低头喝咖啡,又微微摇了摇头,“总归是在我手上出事的,我于心不安。”
“那都是……”
“不说了。”何倩打断她,就此事不是第一次谈论了,她实在不愿意一遍一遍回忆,“我也好些年没上手术台了,这刀我是拿不稳了,就不祸害别人了。”
“没道理啊这……好,不说就不说了,不然你考虑考虑文职工作吧,我们公司挺大的,待遇各方面都不错,我可以给你介绍。喏,就旁边这栋楼,慕氏。”
“工作不急,我有点私事,办好了再考虑工作的事。”对面突然矮下了身子,恨不得把脸藏到桌底下去,何倩失笑:“汪蔚,你怎么了?躲着谁呢?”
汪蔚一手挡脸一手指对面,小声说:“对面茶馆,靠窗坐的那个,我老板。这几天她明明请了年假,真背,偶尔偷懒一次还撞到她。”
汪蔚,二秘,业务秘书,在慕婉清手底下工作八年整。
何倩望去,窗边坐着个极美的女人,五官精致,唇色偏淡,面前放着两杯茶,三伏天里热气袅袅。
“慕婉清!”何倩有些失态,引得旁边几桌的客人都转头看她。
汪蔚惊了,何倩常年在国外,没道理认识她,“你认识?”
何倩带着歉意向旁人点头,不着急回话,仔细看了对面女人好一阵,确定就是她没错。她怎么会不知道,慕婉清的脸曾反复出现在沈茗的画里,各种神情各种场景,一幅幅画,一次次撕碎又拼贴,她太熟悉了。
何倩收回目光,平静地说:“朋友的朋友。汪蔚你先去上班吧,我们下次再聚。”
“好,我先上去了,电话联系。”
汪蔚先一步买了单,何倩也不扭捏,在她离开后,大大方方去了对面茶馆,选好位置落座。
无处可去,这偌大的城市宛如一座巨大的铁笼,张着血盆大口,无论她逃往何处,都将被一口口吞噬,腐蚀。
她的这颗心啊,再难平静。
喝下第一杯茶,苦味席卷味蕾,从舌尖到舌根,一腔苦水。她笑了。
原来坐在这个位置,一览无余,能看到顶楼的灯光是明是暗,看的到低层楼里影影绰绰的身影,东奔西跑,为着一日工作忙碌,静坐于此,热闹却寂寥。
这个年纪,活成她这样,真的挺可悲的,为了爱情放弃友情,她记不清多少次无视别人递来的橄榄枝,无心也无意经营友情,一心扑在她身上,恨不得连心带肝都给了她,将学习、工作之外的时间都留给她,她是自愿的,落得个无人诉说的下场也活该承受。可是偶尔,仅仅是偶尔,她想要一双耳朵,想被倾听,被理解,教教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她不是上帝,无法知晓过去和未来,在岔路前总做出对的选择。
她也不是圣人,无法控制喜怒哀乐,在所有抉择时刻始终保持理智清醒的头脑。
她已然走错了,那封决绝扔掉的信,那通仓惶挂掉的电话,还有那张烫手的请帖,一个个转折,她全都选择错了,一再与真相擦肩。
这一别,太久,太沉重。
慕婉清问自己,如果能重来,如果时间能倒回去,她能不能多一点点理智,看一看她的信,再听一听她的辩解?
不能。
她不能。
她给过机会,两次,一次去寻她,一次接电话,都没能得到期盼的安慰,她没有多余的理智,还能大方到把流着血的心递出去供人观赏、伤害。
人在受到伤害后的第一反应是自卫或逃避,她也不例外。
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断绝联系封锁消息,不听不闻不看,拒绝知晓她的现在,因为她的好与不好,都与她无关了。
躲在时间缝隙里疗伤的人错了吗?
没错。
可没错就是她最大的过错,她甚至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怎么会越行越远,怎么成了加诸伤害的刽子手?
怪命运,将一切布置的那么凑巧,一步一步分离她们,煎熬她们,生吞活剥了,不留一丝情分。
十岁至三十岁,最青春灿烂的年华,她越陷越深,贪心越来越多,到最后无法再欺骗自己,只一味付出,不求回报。就像在沙漠中行走的人,极度干渴,偶然尝到泉水的甘甜,一口生,两口活,第三口真正品到其中滋味,上了瘾,渴求整片绿洲。爱护绿洲,栽种花草树木,便也希望春花开,夏草盛,秋果熟,四季安稳。
然万事无法皆如意,安稳前的动荡在所难免。拉扯间,她偶有厌倦,觉得疲惫不堪的时候,一个轻吻,一顿早餐,或者是一声最最平常的呼唤,她便投降了。谁让她只能在那人身旁好眠,早起时分看到她毫无防备的睡脸心内发烫,连她在客厅无聊等开饭的模样也觉得可爱。
她认了。
她是将沈茗的缺点都当成是优点一样,来爱,去宠。
以至于在往后的日子里,她恨她,恨的那么彻彻底底,恨到了骨子里,呼吸里带着的伤,泛着阵阵寒意。爱有多深,恨有多浓,甚至是双倍的,她曾将后背留给最信任的人,以完全不设防的姿态牢牢牵着她,保护她。
突生变故,几次醉倒,在山间别墅醒来,阳光一样灿烂,房间窗明几净,冰箱里没喝完的碳酸饮料,电视旁看到一半的碟片,玻璃橱柜中各色的游戏周边,一如原样,满目的生活痕迹,仿佛她还在,天黑了就会回家,像只小狗一样向她求食。那时候,她结婚两个月了,还是有人祝她新婚快乐,她听到耳朵生茧,麻木,好在她在业界还算是个人物,同行们叫她一声慕总,而不是余夫人,没人敢自作聪明换掉她的姓氏,她也得以保存最后一点自我。
沈茗的衣物,相册,书籍,送她的礼物,她一样都没扔,完完整整存放在别墅里。来年的一月十号,按惯例推了一切安排,天气很好,她买了一束花看望沈佩,说了几句话鞠了三次躬,离场。山上的拆迁队早已等候多时,她到场一声令下,顷刻间分崩离析,倒塌,毁灭,不复存在。价值千万又如何,梦魇的聚集地,她不需要。
山风呼啸,寒意刺骨,眼里进了沙,痒意难耐。
她怀孕了,尽管如此,她执意吹了一下午的风,亲眼见证回忆的覆灭,再无幻想的可能。她斩断了退路,逼自己放过她,也保留着残垣断壁,碎裂的砖石间露出点熟悉的色彩,时时提醒她,这一仗,输得多惨烈。
这些年,分得清谁比谁好过,谁又更难捱吗?
沈茗的身体被囚禁,心是自由的,还抱有希望,在磨难中曲折前行,终于越来越好。
在慕婉清这,爱情终止了,黑暗降临,寻不见光明,空有一个自由的躯体,却没有供她停留休息的家。
婚姻,孩子,不是她想要的。亲人,朋友,没有可以依靠的。悬崖峭壁间,孤立无援,输了半生赌注,她才终于知道自己多脆弱。
这个黑夜,好漫长,好漫长。
喝下这带着回甘的第二杯茶,她流泪了。
她想的是沈茗那个释然的眼神,她是真的愿意死在自己手里,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慕婉清啊慕婉清,你把她逼成了什么样,你竟然几次想要杀了她!
手腕发抖,杯里的茶水晃出几滴,她捂住了眼睛,喉间发出低低的呜咽。
没人告诉过她,从前她彻夜工作,沈茗就坐在这个位置陪她到天亮。
没人告诉过她,本该在她身旁安睡的人却时常噩梦缠身,她一无所知,没能怀抱她的恐惧与慌张。
是她忘了,沈茗醉酒后的诚实,想的念的都是她的名字。
也是她忘了,曾在无名指落户的戒指,对沈茗来说有多重要。
“郁郁寡欢,情深不寿,两人的悲剧。”
“慕婉清,你呢,你的故事怎么写?”
彼此伤害,隔着万重山,她们能否回到过去?
慕婉清不敢想了。
“慕姐,刚才有个女的让我把这个给你。”
是茶馆自制的纸巾,慕婉清半掩着脸接过,缓缓打开,只有四个字。
“她在等你。”

楼主:没什么值得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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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毁魅

发表时间:2016-08-20 19:05:00

更新时间:2021-04-28 22:2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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