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张起灵把对方的反应全看在眼里，适时地开口解围。他拿不准青年厨师介意的原因。失去被迫求生的外在压力，于是开始抵触与厌恶吗？
“噢，忘记你左手没事了。”吴邪赶忙借机化解窘境，“我帮你擦背，这个你自己处理不了……啊对，还有洗头。先洗头吧，然后再清理身上。”说着手忙脚乱地调水温和递毛巾。
“谢谢。”张起灵接过毛巾，配合地站到台盆前弯腰。温热的水流淋到头上，感受着对方穿行在发间的手指，肢体终于跟着放松下来。只是刚刚小厨师下意识的反应，开始困扰他的神思。同性，还是不行的吧？
等着重伤员清理完换上干爽的家常衣裤--都是吴邪日常穿的。洗漱用品有家常备用全新的，衣服可没有那么现成。幸好黑道一哥比吴邪高得不算多，胖瘦也差不多，捡宽松的穿上基本说得过去。
安顿了Kylin休息，吴邪赶忙自己也去洗漱。等他穿好睡衣擦着头发出来，却见黑道一哥竟然裹着被子躺在他趁着人擦拭时安置的地铺上，已然闭上眼睛貌似睡着了。他忙走过去蹲下推醒对方，薅着衣襟往起拽。“诶？不是让你上床去休息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受着伤，再着凉可怎么办？诶，你别装睡快起来！你再不睁眼我叫救护车了啊！”
张起灵无耐地坐起来，清醒地看向小厨师。他根本还没睡着，就是想着对方看他睡了，自然不会再吵醒他。如今看来，他显然估错了小厨师在这方面的执着。
吴邪理直气壮地瞪回去。“你坐这里看我干吗？你能去医院吗？不能就别再添别的毛病。快去床上睡，我打地铺就行了。”
张起灵知道对方就是虚张声势，淡淡开口道：“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去店里，快去睡。”
“去屁呀，明天我休息，转一圈辞个职就ok了……重新找工作的事可以等两天再说。”吴邪说道。他看看毫无移动征兆的黑道一哥，再看看公寓里那张加宽款的单人床，一咬牙，心说之前作伪装也不是没挤过一张床。他可是见识了这人有多固执，与其这么耗着不如干脆：“要不……都别地上睡了，咱俩挤挤？”
昨天累得狠了，吴邪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睁眼也是迷迷糊糊搞不清楚状况，大脑空洞地向着躺在旁边的人眨眼睛。
小厨师迷糊，张起灵可不迷糊，用黑瞎子的话说，他们这种人睡觉也得睁着半只眼。他早就醒了，只是因为对方还睡得沉，所以一动不动闭目养神，以免吵醒对方。如今睁开眼，就看到印象无比深刻的画面再次上演。小厨师迷迷糊糊地眨巴着带着水气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仿佛又一遍遍地刷过心尖，把他的理智一点点扫光。喉结上下动了动，他平生第一次跟着冲动，做出了违背原则，却顺应心情的选择--脑袋往前靠近，有些干燥的唇瓣轻轻亲了亲小厨师的眼睫。
之前迷糊，吴邪的瞳孔还是放大的非聚集状态，突然被碰触，猛地一缩，眼前人的面孔也瞬间成像。那张仍旧带着病态苍白的俊脸，此刻居然有着几分殷切与不安，黑色的瞳仁如幽深的潭水般引诱着自己沉溺进去。大脑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Kylin刚才亲了自己！烟花跟着在里面炸开，轰鸣声震得他彻底愣怔在那里不知所措。亲自己……那是不是代表……代表……代表……
小厨师在大脑无限循环在不敢奢望的推测里面跳不出来，看到张起灵眼里则成了一种无言地抗拒。还是行不通的吧？昨晚青年下意识地尴尬，今早又是……他垂了垂目光，恢复一贯地平静。“不可以？对不起。”
“什……什……什……什……什么……不可以？”吴邪的大脑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表情变化而恢复运转，直白地反问回去。
这倒把张起灵问愣了。但他可比小厨师清醒得多，很快意识到情况也许没他想得那么糟糕。对方瞪着眼睛看他似乎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单纯的神智混乱。于是FBI王牌调动了全部判断力，试探着轻声直指核心问题：“我可以喜欢你吗？”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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