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张起灵低低的吼了一声，“告诉我真相。”


“你想要什么真相？”向晨冷冷的看他：“你知道了真相能做什么？张起灵，你不应该卷进来，三爷为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这里面的水你最好别淌。”


吴邪，你跟来干什么。


其实你不应该卷进来，你三叔已经为了你做了不少事情，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蹚的。


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起灵恍惚了一下。


他记得以前自己对吴邪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想不到此刻会被返回到自己身上。


他自私的逃避了十年，所以这是他错过十年的吴邪给自己的惩罚吗？


张起灵闭了闭眼，声音干涩：“告诉我。”


向晨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的朝着吴邪打开的门走。“我不会告诉你的。三爷也不会希望你知道。”


张起灵瞳孔一缩。不希望他知道？！不，他要知道。他要知道吴邪到底为什么要躲着他。


他冲过去抓住向晨的肩膀摔到地上，用闪着寒光的四尺唐刀抵着他的脖子：“告诉我他在哪！”


所有人都被张起灵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解雨臣想起向晨说的话，不慌不忙的过去拉他：“你别冲动，吴邪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杀了他，会坏了吴邪的计划。”


向晨闷着胸口咳了两声：“我不知道他在哪。三爷，三爷他从来不会告诉我他在哪。”他喘了口气笑道：“张起灵，你骗了他十年还不够吗？如果十年前没有遇见你，他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十年前你霸道的将他卷了进来，自己却挥挥手一走了之。怎么，现在终于知道无能为力的心情了？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却什么也办不到的滋味很痛苦吧。”


张起灵无言以对。


这就是十年前吴邪的心情。


他慢慢将刀从向晨身上挪开，踉跄了一下站了起来。张海客偷偷扶了他一把，低低的喊了声“族长”。


张起灵的心就像被撕裂一般说不出话，他摇摇头示意没事。


解雨臣从地上拉起向晨，第一件事就是问了他的名字。虽然顶着吴邪的脸。可他毕竟不是吴邪。


“三爷叫我向晨，向往的向，晨光的晨。”


张起灵听到这个名字时微微愣了愣，黑眼镜适时说了句话：“啊，向晨啊，好名字。向往早晨呀。”


“不是向往早晨。“向晨冷冷瞥他一眼。


“是光。”张起灵接道，“早晨太阳初升，他向往的，是光。”


——TBC——

Chapter23


青碧血玉到手也就意味着骊姬墓里的所有事都告一段落。


解雨臣几人也曾视图从向晨口中套出关于吴邪的一些事，但无奈向晨的嘴就像是铁铸的一般。甚至在张起灵几次暴走血红着眼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他也是面不改色。


当然这是他在出去时看到满墓道的血迹和一路走来数不清的尸体时发生的情况。


吴邪无疑在出去时替他们铲除了所有可能的潜在的威胁。张起灵无法想象，吴邪在身受重伤并且身上只有两把枪的情况下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


“三爷不会死。”向晨笃定。“他不会允许让自己死在这里。”


“向晨。”解雨臣忽然严肃道：“你别忘了你向我们约定过，我们取玉，你会最大程度的保护吴邪的安全。”


向晨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随即他的脸色立刻变白，嗫嚅着道：“我没想到……”


“不管你想不想的到你必须承认你失职了。”解雨臣冷冷的说，“你最好祈祷吴邪没事，否则我就是用铁棍子撬也要把你的嘴撬开。”他摸了一把未干透的血迹，心里满满都是凉意。


张起灵握着青碧血玉不发一语，看都不看对他来说触目惊心的墙壁。他只呆呆盯着手中散发着温凉的玉。仿佛握着吴邪最后的体温。


几个人从墓里出去好无不意外的发现了他们所在位置与进去时的偏差，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吴邪的再次失踪让几个人劫后余生的心情迅速向更沉重的方向靠拢。尤其是他们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滩较大的血迹，这让几人无不产生一种心塞之感。


异常压抑的沉重下，反倒是解雨臣第一个整理好了情绪。


“不管怎么说，至少吴邪还活着。”能走到不让他们发现的地方从这一点来说起码没有生命危险。“吴邪显然在躲我们。暂且认为他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我们现在先回各自的地方，等修养一段时间在讨论今后的事。”


“我要去找吴邪。”张起灵突然站起来。不过不等他耍脾气转身，解雨臣就拉住了他的胳膊：“你别冲动，跟我回北京。”


黑眼镜一下子跳起来：“媳妇儿你说什么？我的耳朵不会听错了吧？”花儿爷要哑巴跟他回北京？开哪门子国际玩笑。


解雨臣瞪他一眼是在懒得理他嘴里尴尬的措辞。他仍是拉着张起灵，脸却转向向晨的方向：“杭州？”


向晨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盘口那边我需要露面处理一下，可能有些麻烦。”


“那张起灵就跟我回北京了。玉你不用拿着？”


向晨摆摆手不耐烦道：“我说了那本来就是给他取得，他拿着最好。”


解雨臣了然一笑，他小声的对张起灵说了句话，随即掏出手机噼里啪啦的按了起来。“我的人大概几分钟后到，我们先休息一下。”


不知道他对张起灵说了什么，张起灵倒是颇为乖巧的按下了找吴邪的事。这让黑眼镜大吃飞醋，看向解雨臣的眼睛也更加幽怨起来。不过幽怨归幽怨，黑眼镜明白自己媳妇儿说的一定是关于吴邪的事，当下明显这件事比较重要，他不计较。

几分钟后，两辆银色路虎停在了几人身边，其中一辆跳下来个机灵的伙计恭恭敬敬的叫了声“九爷。”


解雨臣一笑，对几人扬了扬手，“上车吧。先离开这。”


向晨犹豫了一下，不过没等他说话，解雨臣就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上去，我把你送到机场。”


向晨这次是和吴邪一起来的根本没带多余的人手，在某种程度上行动是秘密的。他思索了一下没多犹豫就上了车。叫自己的伙计来也需要时间，而且说不定还会引出麻烦。搭个顺风车也不错。


向晨上了车，好死不死挨着张起灵坐下。他相当淡定坐下，迎着张起灵有些探究的视线。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别看了，再看我也不是三爷。”


张起灵微愣，看着他的视线闪烁了一下。


前面的解雨臣转过头来，盯着向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赞叹道：“这面具真不错，简直是和吴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眼镜王胖子被他打发到另外一辆车上了，不然以王胖子的性格一双恶爪早扑上去了。


“我没用面具。”向晨面无表情道。他扫一眼呆愣的两人，扯着自己的面皮道：“我本来就是三爷的样子。”


解雨臣顿时被吓傻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向晨鄙视的看他：“不仅这样，而且我的身体根本就是三爷的身体，一点差都没得。”


张起灵浑身巨震，解雨臣更是一脸见了粽子的表情：“这不可能！你把吴邪怎么了？”


向晨冷冷的回他：“我能把三爷怎么？听过秦岭吗？去过吗？能把三爷逼到那个地方去，用这种方法创造出来我——”他忽然转头，带着些恨意的盯着张起灵：“你不觉得你真该去死吗？”


张起灵镇定的回看他，其实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我死不死只有吴邪说了算，你不是吴邪。”


“哼，我当然不是。”向晨冷哼一声：“你死不死三爷说了算，可你现在在三爷面前连说死的权利都没有。”他忽然侧过身暴怒的揪起张起灵的衣领：“你这条命都是三爷给的！你凭什么死！”


解雨臣被眼前突发的情况吓了一大跳，他连忙伸手拽开向晨：“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打架？”


“你什么意思？”张起灵周身的气息一凝，气温骤降。


“什么意思你去问三爷吧。”向晨松开他，泄了气一般后靠在座位上。他似乎想什么想了一会，才弯下腰将整个脸埋进了掌心，再说话时已是语带哽咽：“你去问三爷吧，只要你能找到他，只要你能找到活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