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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吴邪简单地吃过早餐之后，便跟张起灵说要去铺子里看看。张起灵没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一副要跟着一起走的样子。
“……”本来，他也只是做做样子，这段时间张起灵出来了，为了陪他，盘口那边的事都交给底下人去打理了，现在没什么事，在上班族起早搭公交的时间，他总不好意思一直赖家里浪费青春。
吴邪走到门前，转而去掏钥匙，掏到一半手机又响了起来，只得又去接手机，电话夹在脸颊和肩膀之间，不自觉地把手上的包塞给了张起灵。
张起灵和他一起站在门前，站着看吴邪打电话。






铺子里还是一切照旧，甚至连当年张起灵翻过的拓本的位置都没有变过。——当然不会变，他很久没来了。
当年那个总是在桌子上打瞌睡的懒伙计现在变成了一个看上去挺精明的小伙子，这也提醒着他自己也不再是个一天到晚操心水电费的小老板了。他身边的人，有的重复着自己的宿命，有的就像他当年那样，命运被彻底地改变，有些东西再也抹不掉了。
有些日子，虽然经过的时候索然无味，直到过去了，才会懂珍惜；正如同有些日子，经过时只觉得惊险万分、刺激无限，结束之后，虽会渐渐遗忘，却会感到它留在岁月里不可磨灭的伤痛，虽然痛，可是只有痛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
就像有些人，虽然痛，但只有记得，他们才是活着的。真正的死亡，只是因为遗忘。
吴邪从来不是矫揉造作的人，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走到这一步，既有有命运的唆使，也是出于自愿。
只是他每年清明时和胖子一起去给潘子上香，带着一瓶酒和几盘小菜，说着这些年的事，喝着酒。胖子还在同样嗜烟的潘子坟前放了几包好烟。直到黄昏的光落到他们身上，人渐渐地稀少了起来，吴邪的几个手下也被他打发走了，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微低着头，一边说着笑着，一边不自觉地哭了出来。
胖子说，会哭也好，说明还是会痛的。




古董店仍然冷冷清清，很少有客人来访，经常到访的只有西湖边的一蓑细雨、半抹斜阳。但今天不同，今天吴邪带回来一个老朋友。
张起灵站在摊子前一声不响地翻着拓本。铺子里很安静，不大的空间里，静静地淌着流年。
还好铺子里堆放的多是纸质的物品和古董，因此没有太令人不适的气味。吴邪走过去打开窗通风。
窗外柳枝招展，吐露新芽，又是新春了。
打开收音机放音乐，流入耳廓的却是陈奕迅的那首《不如不见》。
在“越渴望见面然后发现，中间隔著那十年”这句出来之前吴邪就按掉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慌张，事实上自从他做了吴小佛爷之后，就越来越少有这种情绪了。但是当他面对故人时还是会被打回原形，比如小花，胖子，比如张起灵。
吴邪脱下帽子摸了把光头，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做什么好，于是和张起灵一起坐在地上打网游。
张起灵没什么异议，事实上他也很少有异议。于是他耐心地跟他讲起了游戏规则，他则在旁边听。
张起灵上手很快，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按键上迅速跳跃，想也想得到，即使游戏里的都是真人版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吴邪点着烟，看着他白皙的侧脸，映着电脑屏幕上跃动的光，严肃思考自己当年对他九级生活残废的定义是否并不公正，毕竟他和张起灵很少在一起生活。
事实上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中间又大半是在下斗，但又确实是过命的交情，他出来了不能不管。
有点像是包办婚姻，至亲的关系，面对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烂比喻。
他和张起灵现在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相处，这一位一如既往的沉默是金他也该习惯了。安静地一起吃饭，一起逛街散步，一起看电视，看着似乎都挺好的，但是总觉得有点怪。具体为什么奇怪，他也说不上来。
难道是因为张起灵觉得亏欠他太多吗？可是那些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要趟进去，不是张起灵逼的，跟老九门有关的事情，也不全是为了他。

男人之间，一个吻就知道喜不喜欢。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吴邪还觉得脸热。
他出去办事，回来时顺便买了菜。暮色已然悄然降临，暖暖的红光笼罩了长长的街道。　　他提着菜站在楼下，看到张起灵正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远处。看到他回来，淡然的目光在他身上长久地停留。
吴邪也抬头看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就在那一个瞬间，他才明白，也许他所求的，从来就是那么简单的。他所求的，不过是每个人都能获得安乐平静，每个人都能过完自己应有的一生。他所求的，不过是把这个人带回来，给他一个家。
大步走上楼梯，还没有敲门，门就从里面被打开，张起灵还没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被他抱住了。
“别动，让我抱一下。”他哑着嗓子说。
张起灵僵了一下，随即就放松下来，伸手抚上吴邪的后背，在上面轻轻地拍了两下。
吴邪不准备告诉他自己在十年间的想法。他想过张起灵会失忆，想过他欺骗了他，鬼玺根本打不开门。……
最重要的是，他以为他回不来了。
张起灵不说谎，所以到最后也没有说他会回来。
他爱他，也就难免地会恨他。想恨，却又恨不起来。到了最后，又变成了对他的心疼。总之还是自己找抽。
但是那些都已不再重要，因为这个人就在这里。
他们还有很长时间，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所以，吴邪会让这件事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
在他们今后的感情生活中，一个无伤大雅的秘密。




END.
昨天被一篇文虐到写来治愈自己的W.可以看成是彻夜的后续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