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天涯 >  我的大学 >  文人谈酒录

文人谈酒录

楼主:15173121614  时间:2020-04-15 16:31:09
《欢笑微醺的饮者》

喝酒好玩,吴强的《醉话》有事为证。他在新四军里创作了话剧《繁昌之战》,自己也要演其中一个角色。演出前灌醉了,上台忘了词,有人在幕后提词,他醉得听不见,却还知道转身面对后台说“提词大声点”。台上台下轰然大笑,效果比正确的演出还要好。
喝醉又不好玩。谌容是酒名与文名齐飞的,她的《劝酒》,狠狠地倾诉了被劝得醉酒的苦,文章结尾还念念不忘留言说“ 1988年元月被劝酒而伤酒昏然中写下”。这位《人到中年》的作者啊,中国有多少人是因为劝酒的恶习活不到老年呢?作为一个不胜酒力的男人,笔者不赞成禁酒,却赞成禁止劝酒。诗人邵燕祥的《关于喝酒》说得好:“罚酒不好吃。敬酒也不好吃。”
诗人张志民得到征稿信,回复说自己不会喝酒,写不出。吴祖光劝写有道:“不会饮酒的人写酒,更为难得,你还是写一篇,在此集中可别具一格。”张志民真的别具一篇。说的是他有次去某水果产地采访,新上任刚一年的党委书记,让秘书准备好各种数字、表格,说本场仅在一年之内,便打了一场“翻身仗”。当晚宴会间,已改作工会工作的前任书记三杯下肚,话匣子拉开,对现任书记问道:“果树没学过‘速成法’,今年挂果儿的树,是哪一年栽的啊……?”
《喝在酒厂》的作者王慧骐也是不能喝酒的。这篇文章的别开生面,是喝酒的地点。作者采访洋河酒厂的厂长,聊完后,说将就着在食堂随便吃点吧,于是拣一张靠窗的四仙桌坐下。饭都盛上来了,忽有人冒了一句,到酒厂来采访,多少也该喝一口吧。于是见人拿了个陶瓷的茶壶,去旁边不远处,拧开一只龙头,那酒像自来水一样地装到壶里。厂长说,把你们当自己人了,繁文缛节的全没了。作者说,“这顿酒我们喝得蛮新鲜,还有几分从未有过的好奇心的满足”。
钟灵是很能喝的。方成作过他一幅漫画,画上的钟灵,裤子屁股口袋里插着一瓶酒,酒瓶上扣着一小杯。钟灵说他“和酒的因缘,大致可以分成四个阶段:一曰狂追,二曰苦恋,三曰敬爱,四曰藕断”,好像一部爱情传奇。
张北海是很能写的。他的《酒戒》,像一篇具有实验根据的科学论文,又像一份精确严谨的法律文本。他问:“有没有一个所谓之‘高潮’,也就是说,在没有醉之前的一个最过瘾快乐舒畅的时刻?”他说:“喝酒的最终目的,喝酒的人所追求的理想境界——高潮。”他的文章,精确地核算出“高潮”那个销魂时分。
那么,酒到底能不能解忧?黄裳《酒话》说,身逢“文革”浩劫,“直到这时,我还是不懂得酒是可以解忧的。曹雪芹‘酒渴如狂’,照我想也是他实在想喝酒了,并不是想逃避什么人间的忧患”。陆文夫的《壶中日月长》,说被打成“右派”,“一时间百感交集,算啦,反正也没有什么出息了,不如买点酒来喝喝吧。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小时候喝酒是闹着玩儿的,这时候喝酒却应了古语,是为了浇愁”。看来,喝酒这事,还真的只好各言尔酒了。难怪邵燕祥说:“喝酒,我以为是一件最最‘个人’的事情。”
那么,编这么一本《欢笑微醺的饮者》的书让大家看,便是把一件最最个人的事情,放到公众场合来说一说了。
说到公众场合,我觉得王璞的《香港的酒吧》在本书里最有城市市民情调。作为一个出生于香港、成长于大陆的女作家,王璞“对酒吧的印象都来自革命电影。在那些故事里,酒吧是个罪恶衍生的黑暗地方,在里面出没的人物不是特务黑帮就是陪酒女郎”,随朋友头一回进入酒吧,却觉得“这里竟好像一片静土了。幽昧的烛光,悄悄的人语,悠悠萨克斯乐声在其间轻轻流淌。还记得那是肯尼金的《回家》。那样的轻柔,那样的安静,让那些散落在在吧台边和厢座里的人影也都沐浴在和平宁静中了”。
而作为《欢笑微醺的饮者》的压卷之作,施亮的《也谈饮红酒》呈现旅居法国的情景,让我们看到巴黎文明的洒脱:“我在楼下喝红酒时,还结识了住在同层的几个巴拉圭医生。我们彼此语言不通,便借助着手势沟通,哈哈笑着,快乐无比。他们有时在灶上煎荷包蛋,也顺便给我煎上两个。我则不住地摇晃着晶亮高脚杯里的红酒与他们频频干杯,使得那几位巴拉圭医生变得异常活跃兴奋,不住地使劲拍着我的肩膀,做出各种怪样子,打着各种手势,还指着墙上壁画上那些赤裸男女们嘎嘎笑着。后来,我才知道壁画上的每一人都确有其人,其中的两人就是两位在座的巴拉圭医生。”我在施亮的提携下开始编辑《各言我酒》一书,我很认同施亮通过红酒与黄酒表达的饮酒观:“我喜欢它,是由于红酒的度数低,犹如喝黄酒,饮下一大杯也不过是醺醺然的半醉而已,我以为这才是喝酒的最佳状态。”


楼主:15173121614

字数:1797

帖子分类:我的大学

发表时间:2020-01-14 14:08:20

更新时间:2020-04-15 16:31:09

评论数:8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