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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江户遗物》黑道瓶 x 留学生邪 长篇HE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文案:良人已远,我徒留在樱花树下的躯体,也不过是你的遗物啊。
黑帮瓶 x 留学生邪,以当代日本黑帮为背景,第一人称长篇HE。
P.S. 两主角都是土生土长的中国帅锅锅,瓶子替黑帮做事有他自己的目的,和原著中帮陈皮做事类似~

大纲已列好,会勤更,喜欢的话请多投喂鼓励和点赞哦,鞠躬~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又是这片墨色的海啊……
我整个人悬浮着,海水从耳孔、鼻子里漫进来,胸口像被重锤压住,我条件反射张开嘴想呼吸,一大股水倒灌进来,腥咸无比。
一种熟悉而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为什么又是这里?……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我拼命伸手,想要抓到什么,浮木,叶子,什么都好,但只有无尽的、墨色的水环绕着我,不因我的挣扎而起一丝波澜,正当我陷入绝望时,突然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我正在想那是谁,突然水以肉眼无法计量的速度向四周退去,一瞬间,我竟踩在了一个空荡的房间里,不,不能说空荡。
眼前雾蒙蒙的,看不真切,但四周似乎堆着很多杂物,一个人站在我面前,把手按在我肩头,然后又向上挪动,抚过我的脖颈,最后在我的后脑轻轻摩挲,我想动弹,但我发现自己竟然手脚都被死死地绑在一个椅子上,怎么也动不了,我努力睁眼,可那个人的脸过于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但不知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他手中传达出的深重的悲伤,他抚摩我,像在抚摩心尖上的珍宝,那么缓慢,那么沉重。
一股巨大的恐惧与悲伤攫住了我的心,我开始着急起来,喊他,我不经思考就喊出了一个名字,但我自己竟然听不清楚,只知道那声音过于激动,惹得他的手也颤抖起来。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否则会遗恨终身的。
但还未及细想,我又陷入了一片混沌中,各种画面交错闪现,我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五官拧在一起,几乎要陷进深深的皱纹堆内,拿冷硬的枪口指着我,在吼些什么,看见几个人笑着围住我,捧出一个蛋糕非要我吹灭,还唱起了生日歌,但生日歌突然变得很凄厉,我使劲捂住双耳,还是能听见,又看到了一个青年人的面孔,那面孔离我很近,我们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淡淡地看着我,一言不发,但只是这样,我就快陷入他眼神中了,我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名字,然后我发疯一般,想去贴近他,但突然他向后退去,我手脚像被藤蔓束住,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远,他快消失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对我说了一句话,我像被一道闪电从头到脚,击得魂飞魄散……
我睁开眼睛,坐起来大口喘气,浑身湿透了,空调的风扫过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我从床头抽了张纸,擦掉脸上的汗,很快清醒了过来。
不用费力回想,我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说了什么,类似的梦,从一年前起,就占据了几乎每个深夜。
我关掉空调,起身走到窗边,把插销打开,伸手一推,夏夜的风拂面而来,不远处传来零星的蝉鸣与鸟啼。
我斜靠在窗边,窗沿很矮,我歇了会儿,便翻身上去,一条腿踩在窗沿,一条腿垂在窗外,点燃了一根烟,慢慢抽着。过肺,舒坦。
夏天的雨村很能让人放松心情。昨天下了场暴雨,下午又起了太阳,现在空气泛着淡淡的土腥味,嗅着这气息,我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件事情后,我饱受梦境的折磨,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见那些事,醒来痛苦不堪。三叔让我去他的一家古董店做经理,还让手下王盟过来帮我做事,多陪我说说话,希望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我感谢他的好意,但这些对我来说只是隔靴搔痒罢了。
尽管我努力想要做出开心的样子,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而且心情问题导致我反应也异于常人,古董店的客人来一个走一个,在我走路出神打翻了一个很名贵的玉壶春瓶后,三叔和二叔找我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他们长吁短叹,把我原来的手机没收了,换成了一个最老式的诺基亚,里面除了我的心理医生和家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联系方式,我也没有记胖子小花他们的号码,被迫和他们断联了。
然后他们把我送来了雨村,这里是福建最偏僻的村庄之一,尚未通网,手机信号也很差,胜在风景秀丽,春暖夏凉,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风流景象,假如我一朝功成名就想要隐居,这里大概是不二之选吧。
可惜我现在却是因为精神健康问题,被“困”在这里了,说是困,其实我也明白家人的苦心,试一试隔离疗法也好。但有一点他们不会明白,我是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段过去,或者说,那个人的。
张起灵。
你跟我说什么狗屁“再见”。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撒手而去,永远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吗,老子告诉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他娘的都认定你了。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一切的一切,要从两年前那个早晨说起。
我是在一阵连环夺命call醒来的,昨晚是两大公会对决,我和老痒还有同胞们一起,从山脚奋战到山顶,终于在凌晨三点取得了革命胜利,还好宿舍没有宵禁,我们摸黑回了宿舍,随意洗漱,然后倒头便睡。
没想到打电话的人也很有革命精神,电话响了不知多久,我感觉脑子都快和它一起震动了,迫不得已,伸手去摸索,抓住手机按在了耳边。手机很凉,我的脸很烫,接触时我发出嘶的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兴奋的声音:“阿邪,怎么这么久才接啊,我跟你说,考试结果公布在官网上了……”
我下意识就把手机拿开点,揉揉耳朵,又拿来懒洋洋地说道:“什么啊……这么早就骚扰我。”
小花在对面笑:“我都吃完午饭回来了,还早呢?说正事儿,快去查查你的结果,要么把你的号码报给我,我帮你查。”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和小花都报考了东京一所有名的私立大学,家里也是希望我能继续出国去深造,比成天被三叔拐去鬼混强得多。
意识到是考试结果出来了,我有些紧张,磕巴道:“这也太快了,你,你怎么样呀?”
“过啦,还用问吗,”小花一如既往地自信,“你怎么样,我可等着和你去东京双宿双飞呢。”
我说了句你等等啊,放下手机,爬起来掀开手提电脑,输入网址,但我这破体质,wifi总是在我急需的时候保持高冷,我看着进度条拉到一半就死住了,只好转身翻出那堆文件,找来找去,终于看到那张纸,立刻就把上面的数字报给了小花。
我一说完,那边就安静了,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他才嘀咕道:“阿邪,这上面好像没有你啊。”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我啊了一声,心说我复习得还可以啊,和教授套磁也套得你侬我侬,怎么就被撂牌子了呢。
我正纳闷着,小花又道:“唉,别难过,别哭啊,天涯何处无芳草,总有地方愿意收留你的。”
我心说这话怎么不太对味呢,拿起那张纸,又看了看,随口道:“xxxx,真没有吗?”
其实我也只是随便一问,没想到那边窸窸窣窣了一会儿,惊喜道:“哎有的有的,在右下角!唉?不对啊,你不是告诉我0069吗,怎么成59了,你再确认下。”
我又看看那字,5下面有个淡淡的斜杠,乍一看就是6,肯定是老痒那货趁我不在,偷偷改的。我刚才没睡醒,也就看走眼了。
但我心情大好,懒得和老痒计较,和小花商业互吹了一番,就挂了电话,看看时间,收拾了一下就去见导师了。今天是交毕设初稿的日子,这初稿我打磨了不少天,又请当教授的老爹给了不少修改意见,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这学期,我的学分早就修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毕业设计和社会实践,我鸡贼地找了二叔,拜托他帮我在公司里安排了一个闲职,用来做社会实践,然后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毕业设计上。
不出所料,导师对我的毕设很满意。接下来的几个月,一切都按照我的规划进行着,我顺利地完成了所有学分,拿到了证书和奖学金。
小花更是春风得意,他摘得了优秀毕业生代表的称号,毕业典礼那天,他花三百块做了头,穿着熨烫平整的学士服,站在台上自信地发言,像一株高瘦青葱的乔木,女同学们的眼神简直快把他灼烧融化了。
令我高兴的,还有一件事,就是老痒也成功申请上了一所名古屋的大学,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准备的,我夸他真是闷声办大事,他挠挠头,说打算把他妈妈接过去,以后争取在关西定居下来,就不回国了,我是打算回国的,心里就有些空落落,但还是拍拍他的肩打趣道,以后关西就是咱们的新革命根据地了。
八月份,我和小花、老痒去西藏玩了一周,权当毕业旅行,三个单身汉子,体力都还不错,把攻略上标着有挑战性的地方几乎跑了个遍,十分过瘾,印象最深的是一个叫塔木陀的地方,丛林深深,景色惊人地诡丽,里面有各种奇怪的虫子,甚至有一次,还有个蛇从头顶直直掉下来,正落在我脚边,我这人什么都行,就是特别怕蛇,立刻有点腿软走不动道,被小花和老痒可劲嘲笑了一番。不过我们见好就收,担心迷路,走了不远就原路折回了,颇有到此一游的意味。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开始办理出国的手续,又上留学论坛抱前辈大腿,问了许多生活和学习上的问题,还去找小花交流,小花就没有我这么抓瞎,他用EXCEL列了条长长的清单,把注意事项和必备物品清楚地写下来,然后大部分都交付给他爸的秘书去办。我偶尔刷一刷朋友圈,总能看到这家伙又在外滩喝下午茶了,又在罗马斗兽场看比赛了,又在斯米兰岛绕着花岗岩和珊瑚群练潜水了,我羡慕得要死,真是同校不同命,有钱即自由啊。
我家原本在长沙,是盗墓世家老九门之一,后来爷爷一门心思要让后人从局里出来,就举家搬来了杭州,除了三叔还游走在犯罪的边缘,做些夹喇嘛和倒卖枪械明器的生意,我们家其他人都做起了正经生意,我爸妈都是大学的建筑系教授,也算是书香门第,吃穿不愁。但不管怎样,和解语花家里还是有差距的,解家人善于经商,又懂得谨慎自保之道,从长沙搬去北京后,家道不落反升,北京城大半的明器生意都要流经他家的手,也算是一方豪门世家了。
不过忙完一部分事,我就意识到自己把问题复杂化了,出国留学而已,又不是去什么蛮荒之地,东京怎么说都算是顶级都市,我看了看自己写的行李单,细化到了棉签和牙线,不由扶额,这是我一个学长跟我交代的,但明显他在开玩笑,我居然还当真,仔细记了下来。
我决定把行李做一个简化,整理了一下,把药品和一次性生活用品都剔除了出去,剃须刀之类的电器也决定到那边再买,价格还更便宜。这样又做了两天功课,确保近期不会遇到问题了,我放松下来,开始看看闲书,去二叔公司帮帮忙,晚上和老痒在各种山脚草地里蹲对家公会的人揍一揍。
松懈下来,时间就过得很快。出发这天,三叔一大早就开车到楼下,打电话催我了,我赶紧换衣服,拎着行李箱下楼。
老爹去上课,老妈坚决要求陪我,一路把我送到了萧山机场,临别前依依不舍地拉着我的手,跟我交代又交代,那架势,搞得我像要远嫁,怕我被婆家欺负一样,我都是个成年男人了,此时把我放生到非洲未开发的大草原,只要装备够齐全我都敢闯。
但我也见不得老太太这样,只好乖巧坐在她身边听着,不住地表示我懂我了解我记住了,让她老放心,最后三叔和老妈一直送我到了安检口,我排进队伍,轮到我安检,一回头,看见我妈在那儿抹眼泪,我也不由眼睛一酸,低头迅速用袖口蹭了蹭。嗨,瞧我,被这老太太给传染了。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我心说这话怎么不太对味呢,拿起那张纸,又看了看,随口道:“……,真没有吗?”】
这里被吞的是盗笔里八个数字,不是很懂度受的点……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这是得知要做两小时沙丁鱼才能上课后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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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小时都有上千道航线从头顶划过的今天,地理距离,与直观感受到的更为切近。除了手续繁琐些,从杭州飞往东京,与飞往广西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提前两个月,就订下了这班廉航,廉航什么都好,就是时常延误。此时我坐在候机大厅里,听见广播里通知,原定下午出发的航班,改成了凌晨两点出发。我咬了咬牙,想到诱人的价格,也就认了。
还好我早有准备,新生说明会和开学典礼都安排在后天,我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准备,就是明天前脚落地,后脚就要去赶见导师了。
我抬头看四周,一同候机的人或是愁眉苦脸,或是抱怨连连,有的干脆起身走出了候机室。只有我对面的一个年轻人,好像对此没什么反应,他闻声看了看表,又继续垂下头,黑色连帽衫的帽子扣在头上,刘海很长,看不清上半张脸,似乎是在休息。他没有行李箱,只在旁边座位上放了一个很大,但一看就没装什么东西的帆布包,这人来人往的,他也不怕东西被拿了。
我掏出手游打了几局,看着电量直掉,随身带的充电宝容量也不大,稳妥起见,我收起手机,走去机场商店里逛了逛,但这里主要是烟酒和化妆品,店面也不大,无目的地晃荡了一会儿,我还是去找了家咖啡店,戴上耳机听起了相声。
听相声的习惯是被二叔带起来的,有时候我去他办公室,他就躺在沙发椅上,眯着眼,大音响公放着相声听,也不知道他哪来这种癖好,那段子,配上他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别提多违和了。有次我和老痒去远足,挑了个未开发的野山爬,半夜才下来,我爸妈又气又急,诉苦到二叔那儿。我被他拎到办公室,缩着脖子,被那气场冻得呼吸都要放轻动静,他忘关音响,这时传来捧哏的声音:“是先有鸡还是先有的蛋?”,逗哏的答:“先有蛋”,捧哏再问“那世界上第一只鸡从哪里来”,答曰“生活所迫”。这简直是我处境的完美写照啊,我一下就破功了,二叔啪按掉音响,把我从德智体美劳全方位批判了一番。
这次我在本地存了一堆相声,以备无聊时拿来取乐,尤其是德云社的隋唐和西游记,这些年来打磨得很到位,听着听着就能会心一笑。我续了杯咖啡,随机播放到了《论相声50年之现状》,这段乍听不像相声,其实很有针砭时弊的意思,回味无穷。
干坐了几小时,我开始觉得腰背酸痛,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走回候机室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了,我随便找个位置坐下,发现刚才那年轻人还在原来的位置上,从这角度看,他是背对着我,但还是一动不动低着头,我心说有这么困吗,难为他这种姿势也能睡这么久,又一想,不会是坐化了吧?
之前看到一条新闻,说有个老年人在火车站候车室独自坐了很久,乘务员来叫他,才发现他已经去世了,旁边正好有位高僧,就过来给他超度,身边的好心人也为他整理遗体,很暖心,但也怪可怜的,没有亲人朋友,一个人在外孤零零地离世。
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去观察他。候机厅的人拥挤了起来,有个阿姨走到他身边,跟他说了什么,那人总算动弹了,抬头回了句什么,然后把包拿开,阿姨就在他腾出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我舒了口气,看来没什么事,我这人就是容易胡思乱想。又等了十几分钟,登机提醒的广播响起,我起身去排队,那人也站了起来。真是个怪人啊,我心想,便也不再管这事,顺着人流检查了机票,登上了飞机。
我的座位是随机安排的,正巧靠窗,飞机起飞后,城市的灯火离我越来越远,逐渐像萤火一般微弱下去,变成淡淡的、朦胧的一片光亮,然后是黑云遮蔽了一切。很快飞机进入了平飞状态,身边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鼾声,想到家乡正在飘远,我的心情也变得有些微妙。去国怀乡,这个词,有时候真是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能体会其中情思。
我披上毛毯,戴上眼罩,在轻微的气流颠簸中,坠入了梦乡。这一梦,有些意识流,只能听到一些机械的动静和缓慢的气流,还有些模糊混乱的画面,然后我感到有个软而热的东西在摸我的脸,梦里那是个调皮的猫妖,背后有翅膀,肉垫子在我脸上糊来糊去,说着我听不懂的女声,我下意识偏头,然后就有些清醒了。
睁开眼,广播在提醒,飞机即将到达成田机场。我定睛一瞧,摸我的原来是隔壁座的小娃娃,在妈妈怀里,大眼睛像黑曜石那样晶亮,冲我咯咯直笑,小手还想伸过来,她妈妈也刚醒,抱住娃娃冲我道歉。我被这孩子暖到了,也对他笑,他笑得更起劲,我便握住他的小手逗弄了他几下。
转头看外面,现在天是黑的,调整好椅背,飞机下降穿过黑云,满天都是金色的光辉,特别漂亮。接着飞机划过摩天楼的上空,划过一大片空地,着地后一阵猛烈的颠簸,然后停了下来。
我向那个小朋友挥挥手,提着行李下机,来到到达层。刚换上新电话卡,手机就震个不停,一堆提醒弹了出来,爸妈发来好几条消息问我到没到,二叔批评我下次还是别买廉航,时间就是最贵的成本,我心说他真是盗墓贼二代不知柴米贵。小花也发来了消息,说他已经抵达寮(日本学校提供的学生宿舍)了,问我现在什么情况。
我回复道:“刚落地,没想到成田这么远,两个行李箱这么重,真是要我老命了。”
小花发了个白眼过来:“大哥,你不知道机场可以寄行李的吗?”
我一拍脑袋,光想着生活方面,把路上的事情忘记了。行李箱其实能拎,但是能偷巧省力,我还是很乐意的,我按照小花的指示,从国际到达站把行李贴好标签寄了出去,据说很快就能到。
然后我找了半天,才在楼下找到了要乘坐的Skylinner,虽说日语已经过了N2,但是一下把我扔到语言环境中,还是像时时刻刻被考试一样捉急。不过不时也能听到中国话、韩语和英语,此时听到任何一种外国语言,都有一种共情的亲切感。
我问小花寮的条件如何,他发了张照片给我看,两室一厅,一人一间卧室,有共用的阳台、厨房和卫生间,和我本科的宿舍相比,简直就是总统套房的待遇了。我原本期望不高,能这样我就很满意了,小花却有些不开心,他道:“离学校太远了,我查了地图,要坐两个小时的电车,想一想霓虹特产沙丁鱼罐头,真的会疯的。”
“两个小时?他娘的要是有早课,四五点就要起来吧。”虽然有准备,但这比我预想的还要耗时。
日本的大学与中国大学不同,地方很小,大多没有特设的校门,也没有校内宿舍楼,不论是日本学生还是留学生,一视同仁,都得住校外。而且这所大学是在新宿区中心,寸土寸金,更是不可能在附近安排足够的学生寮。我和小花预约得比较晚,也只好被随机安排了现在的这幢,算了算位置,都快跑到东京乡下了。
小花发来一只柴犬捂嘴吐血的表情:“过几天我要出去找房子,最好是开窗就能见到教学大楼,激励人学习的那种。”
我给他点赞,然后叹口气,我是懒得折腾了,而且现在是秋季入学季,正有大波留学生向东京袭来,就算找到学校附近的空房,那房租,估计我得到歌舞伎町卖身才能付得起,何况听说樱花妹都喜欢高冷盐系帅锅锅,我虽然也算个清新脱俗小郎君(非自夸,小花原话),但肯定不合人家的口味。
啊呸呸呸,我在想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呢,我挠挠头,想想至少住宿费里还包括了早饭和晚饭,路程远就远吧,我别的技能点没有,胜在能屈能伸,耐性杠杠的。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裤衩一声巨响,瞎子闪亮登场


如果说美国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那日本绝对是在铁轨上的国家。举个栗子,从东京市中心前往横滨,就有至少七八种以轨道交通往来的方式。而东京23区内的电车系统,更是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不管是最早有电车的伦敦,还是后起之秀魔都,那里的人来东京乘车,估计也都要拱手道声“社会社会”。
我捧着一本站点免费发放的厚厚的地图册,边走边研究,这里简直就像二次元世界的入口,七拐八拐,搞得我头大如球。
好不容易来到山手线,我叉开腿,长舒一口气,这段路线比较久,我可以休息一会儿。
打过盹的人都有这种感觉,时间像被加速了一样,等我回过神,看到车门电子牌上显示的地名,一愣,他娘的,不是吧。
我立刻向身边一个上班族模样的人询问道:“打扰了,请问下一站是哪里?”
他回头看了看,告诉我:“上野。”
我翻开地图看了看,傻眼了,错过了十几站。我立刻就站起来,准备下一站下车。
他打量了我道:“你是中国人吗?留学生吗?”
我点点头,心说这眼神真是厉害,他突然改用了中文:“你要去哪里?”
“额,高田马场。”我答道。
原来他也是中国人,老乡见老乡,顿生亲切感。
他撩了撩头发,语带戏谑:“你新来的吧?现在下车,又要多花一倍时间,你还是在原地乖乖等着,兜个圈儿就能回去了。”
我没明白,他解释道:“这车是循环开的。”
我看向电子牌,明白了过来,电车已经开完了一程,正在向反方向开,现在继续乘坐,能更快抵达。我向他道了谢,他问我是哪所大学的,我如实告诉了他,又聊了一会儿。
临别前,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说他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家叫Zoetrope的酒吧,有空常来玩。
名片上的姓名栏里是“小张哥”,英文名叫Xi Zhang,也不知道是真名叫张喜,还是他体贴外国人不太会发“小”这个音,但中文名写得和绰号一样,还挺稀奇的。
原计划是和小花约午饭,等我摸索到宿舍楼,爬上门口的两层楼台阶,站在寮的自动门前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一个中年男人过来给我开门,说他是寮长,靠门小屋内坐着个女人,向我点头致意,应该就是寮长夫人了。
从寮长那儿拿过钥匙,签过字,我就去找自己的房间,靠在电梯里我给小花发消息说妾身身体欠佳,还要面圣,今日就不约了,小花说他在逛家具店,问我要买什么东西,我担心他拿不过来,回了句不用,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行李明天才能寄到,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还好提前向寮订了床褥,铺好床,我设了闹钟,短暂地睡了十几分钟,然后就打扮得人模狗样地去见导师了。
我来得比较早,前一个同学还没有和她聊结束,我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等了半小时,有个浅发女生推开门,看见我,抱歉地用英语道:“同学,抱歉,请再稍等一会儿。”结合口音,像是北欧那里的人。
我道:“没关系,我也刚来,你请便。”
她向我道了谢,又钻了回去,不知道她和青山导师在说什么,好像谈得很投缘啊,有时候和跑得更快的人比,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我不由发虚,心说自己会不会准备得太不充分了。
在我犹豫的当口,又走来了一个人,个子很高,大白天戴着副墨镜,咧嘴笑着,我看见他,他就很热情地跟我挥手打招呼,一副和我很熟悉的样子。然后他就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一瞬间以为他是什么熟人,但转念一想,确实没见过,估计是同学什么的,只好冲他礼貌性地笑:“你好。”
他问道:“你是新来的吧?”
这是今天第N次被问了,我点头承认:“恩,第一天过来见导师。”
“你导是青山友美?”
“对,你也是?”
他点点头:“青山阿姨贼好说话的,你小子不用太紧张。”
心思被看穿,我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听这意思,他应该也是同门,我向他自我介绍道:“谢谢啊,我叫吴邪,请多指教。”
他也指了指自己:“不用客气,他们叫我黑瞎子,你也这么叫就行。”他嘴角向门那边歪了歪:“诺,她的博士加苦力。”
我失笑,心说哪有人管自己叫瞎子的,不过倒也符合他的形象。
不过他居然是博士,这倒让我很意外。众所周知,日本的博士学位其实并不是能通过研究和考学获得的,而是近似于一个荣誉学位,必须有很突出的成就,才能顺利拿到,绝大多数人博士毕业不是因为合格,而是因为期满了。东大的博士,出来都像流水线产品一样带着编号,尚未出三位数。
黑瞎子看起来浪里个浪的,没想到是个大学霸。
大概是我眼里的崇敬之意太过明显,他补充道:“只剩一年的名头当当,明年就刑满释放了。”
“敢于读博士,就是有理想抱负的,小爷我是没那勇气,”我道,“重要的是这过程。”
他笑了一下,没有回话,只是拍拍我的肩膀,那位北欧妹子终于出来了,她冲我甜甜一笑,带着歉意,我其实是不在乎多等这一会儿的,和她打了招呼,就进去了。
青山友美人如其名,是个温声细语、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听前辈说,她过去其实很严格,但前年生了一场大病,休假了一年,回来之后性情大变,不仅不苛责学生,反而鼓励学生不要专注学业,要多交友旅行,体会真正的生活。
大概经历了无常的人,大都对人生有着不一样的看法吧,我猜想道。
后来,我也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身若浮萍,故人离散,再忆起青山,才更体会到她笑容背后的不易与苦楚。
青山似乎很满意,说我的研究方向,是学科的空白之一,她希望我能专心研究,把这方面完善了。
我道:“但我觉得研究方向太宽泛了,我想尽快落实到小课题上,您能给我些建议,或者说,您有什么感兴趣的点吗?”
青山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你现在只需要多读,多看,多吸收,等你的知识框架建立起来了,这些问题都会得到解决的。”
然后她从书架上,给了我几本书,有一本是关于安藤忠雄的论文集,断货很久了,没想到她这里有。
然后她一笑,用不太地道的中文说道:“我也有中国的书。”然后在书架上摸索了会儿,递给我一本梁思成的书,一本计成的书。
后一本书叫《园治》,是介绍中国传统园林设计的,她说道:“虽由人作,宛自天开,这个理念对我很有启发,我很喜欢。”
我空手而来,捧着一大摞书出门,临别前向她一再道谢。瞎子见了我便傻乐,他身旁不知何时又来了个男生,见我出来,他便起了身,我想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当我是空气,错开我直接走进了房间。
我愣了下,心说今天怎么遇见的人都不正常,但又觉得那人很眼熟,仔细一想,哎哟,这货不就是我在候机室里遇到的那个怪人吗?
世界真是个圈,居然在这里遇上了,而且有极大概率他还是我的同门?他娘的,要不是他也是个带把的,这简直是个标准的偶像剧男女主相遇的剧情嘛。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小花喊天真瓶子瞎子回家吃饭啦


“那人是谁,你认识吗?”我问瞎子。
“谁?刚才的外国靓妹?”
“不是,”我指指门口,“刚进去的那个小哥。”
“认识,不过你怎么对他有兴趣。”瞎子不正经地笑。
我把在候机室的事情告诉他,瞎子道:“他一向是这个德行,他叫张起灵,是……”他顿了顿,道:“是个语言学校的学生,来这儿六年了,打算考我们导师的修士。”
读了六年语言学校?我心说这也太长了,看来这小哥不光看起来奇怪,脑子也不太灵光。
到电车站时已经是八点多了,日企的加班文化盛行,从六点到十一点,站里都人满为患,而且越到末班车时间,人越是多。
乘坐到一半时,进来了一群印度人,嚷嚷着往里面挤,我本来就站在门口,只好往后退,整个人夹在一个印度大叔和车门之间,他身上的味道让我想起一种叫鲱鱼罐头的食品。
好不容易回到宿舍,疲惫感深深地涌了上来,我就着水龙头喝了点凉水解渴,然后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听到外面有搬动东西的声响,我趿拉着拖鞋出去,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大高个正在往另一个房间里拖行李。
他抬头见到我,挥手道早安,说他住在另一个房间。我意识到自己的样子有些邋遢,简单问候后就溜回房间,换衣服洗漱。他敲门,问我要不要一起吃早饭,我叼着牙刷,含糊地应了一句好。
我们边吃饭边聊天,他告诉我他叫托尔加,在伊朗出生,半岁时就举家迁到土耳其,严格说来是个土耳其人。他太chill了,我问他现在土耳其的局势怎么样了,他耸耸肩,说已经很习惯炸弹了,并不害怕。
“你不怕死吗?”
“如果炸弹落到我头上,那我就今天死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表情随意得像在决定午餐吃什么。
上午小花带路,我俩去逛Nitori,那是日本本土的连锁家居店,东西做得很有人文关怀,把一些琐碎的不便都填补掉了。我和店员说话,店员时常露出困惑的神情,小花走过来语速很快地就解决了问题。
我感到沮丧,难道自己的语言天赋真的为零。上一次这样是去圣地亚哥旅游,我已经努力讲美式口音了,Uber司机说你的国籍是什么听起来像法国人(我当时和老痒一起染了头金毛戴着彩色墨镜)。还有一次去广西,跟南宁的摩的司机讲广西话,他问我,你是东北人吗?
我对照todolist买了很多东西,都直接寄回宿舍,中午陪小花去拍樱花,他人比花娇,却非要我来当模特,还嫌弃我扭扭捏捏。
忙忙碌碌了几天,小窝终于安置好了,接着是为期两周的shopping week,学生可以随意串课试听,小花偷闲出去看房,他告诉我,东京房价比北京上海的房价实惠多了,他计算了收支,买房也挺划算,以后回国了还可以出租,也算是个热门学区房。这确实是个商机,可惜我是拿不出那么多成本。小花效率很高,一周后就订下了套二手房,据说风水好,七十多平米,步行到学校不出二十分钟,唯一的不足是装修太朴素。接着,他就神龙见首不见尾地搞起了重新装修。
周末,青山召集门下的学生,在BIG BOX楼顶的寿司店搞了个聚餐。我们分两组跪坐在长桌前,互相做了介绍,上完前菜后,又送来了酒水,青山喝得有点高,被师兄师姐们簇拥着叙旧,瞎子也坐那儿,说话不多,但一直在笑,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张起灵坐在瞎子旁边的角落里,刚开始我都没注意到他,他自我介绍时,我才起身去看,他报了姓名,就坐下了,再没有多余的话,我尴尬癌都要犯了。不过其他人好像都很习惯,说说笑笑着继续。
我们这边都是新生,彼此比较客套,无非是聊些客观理性中肯的东西。我对面坐着个同期的中国人,叫刘丧,梳了一个小栗旬在热血高校里的发型,厚厚的镜片下,眼神有些死气沉沉。
读过一句话,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我看人先看眼睛,对刘丧先入为主地没有好印象。但他嘴皮翻飞,谈规划,谈事业,配上他那不真诚的眼神,我看着就烦。
刘丧是留学圈里,典型的带有浮躁之气的那一类人。他们越自感聪明,越容易有欲望,越不知应该在哪里搁下那个心。总爱往远处跑,烦躁而不宁。没有志气的不谈,就是自以为有志气的,往往不是志气而是欲望。
诚然,读一所好学校,假期在工地考察,在国际大公司实习,靠这些东西踩上名头更响的跳板,最后找一份稳定专精的工作,再和优秀的人结婚。这样的人是公认的精英,大家都想和他们交朋友。问我羡慕不羡慕?不可能不羡慕。做不做得到?凭家底也是有机会的。但问我想不想这样?我觉得不想要。
瞎子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说要出去下,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期间按照礼仪,我们要换座位敬酒,我走到青山那边,挨个和前辈们问好,走到张起灵那里,他抬手跟我碰了杯,我对他很好奇,想再问他话,但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低下头,再没理我。其他不明真相的同期来找他,他干脆连杯子都懒得碰了,也不知道是来干嘛的,跟个闷油瓶子似的,特讨厌。
青山指着一个长卷发的女生介绍道,这是中日混血的学姐,叫张海杏,毕业两年了,留在东京工作,让我们加她微信有事联系,我点开她朋友圈,原来她也兼职做模特。我说她笑起来像马思纯,很甜,她道别人都说她像汤唯,我这话她第一次听。
回到原来的座位,看着刘丧就无语,我加点了壶乌龙茶,假装闷头吃喝,这边饮料都是加冰的,吃得我胃里又涨又发凉。这时小花打来电话,我走出包厢来到厕所门口。小花告诉我,他家整顿好了,让我晚上去喝入伙酒 。
我道:“必须来必须来,但是喝酒就免了,小爷我胃快报废了。”
小花问我怎么了,我把处境告诉他,他笑道:“喝酒就是说说而已,今晚我下厨,咱们吃中餐。”
听到中餐我眼睛都亮了,出国之前向往日本料理,吃久了发现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样,其他的味道又不习惯。小花又道:“既然是同门聚餐,瞎子也在吧,叫上。”
我奇道:“你认识他?”
“开学见过,主动帮了我些忙,欠他个人情。”小花语气轻淡道。
世界是个圈啊,是个圈啊,我应了小花,回包厢后脑子里盘旋着这几句话。青山那边也聊得差不多了,她拍拍手,示意我们注意听,把这学期的计划和对我们的期望讲了遍,然后我们簇拥着她,在门口合了一张影。
我把事情和瞎子说了,瞎子点头答应,又哎哎哎地勾住了闷油瓶,说这是他哥们儿,小花既然要还人情,就把他兄弟也一起请了呗。
我心说哪有这么厚脸皮的人,而且看闷油瓶冷冷淡淡,一副和他不熟的样子,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不方便几个字我说不出口,只好顺着瞎子的话问道:“小……小哥,要不你也来吧?”
我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居然点头答应了,我心说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这闷油瓶能和瞎子成为兄弟,最大的共通点大概就是臭不要脸。
不过……我看向闷油瓶,他眼神干净又淡然,不明真相者可能会觉得很出尘,但联想到他的六年复读经历,我暗叹,也可能只是需要关怀的自闭症或智力低下患者吧。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今晚还有一更。
求支持求回复呀~~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小花闷油瓶相继袭击蹲坑的天真为哪般


我把多了一张嘴吃饭的消息告诉了小花,小花骂我败家,让我顺路再买个酱料带过去。
和闷油瓶、瞎子道别后,我回寮换下正装,就去门口的711买小花指定的东西,我正在货架上搜寻,听见有人叫我:“吴邪哥。”
我一抬头,居然是刘丧,我心说咱俩很熟么就叫我哥,我比你嫩多了。问了才知道他和我住在同一个寮。
他一个劲地和我套近乎,我走出便利店,他也跟着,我驻足,无奈地跟他说:“我暂时不回去,出门有事儿,下次聊啊。”
赶客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又追问:“哥,你去哪儿啊?”
“地铁站。”我干脆地答道。
“能住一起也是缘分,我刚吃完饭,送你去,咱俩散散心。”
我差点吐血,俩大老爷们散的哪门子心,缘分,我宁愿和旁边的电线杆有缘分。这十几分钟路程走得我很是煎熬,和他话不投机,纯属尬聊,现实瓜葛太少,这没眼力见的开始讲魑魅魍魉。
心理年龄真是太小了,我心说,只有小屁孩才会觉得互相讲鬼故事吓对方有趣。对于鬼神之事,现阶段无法证伪,多思无益。
他讲完红衣男孩,见我没什么反应,冲我挤挤眼:“哥,你知道咱们附近有不少凶宅吗?”
凶宅就是发生过非自然死亡事件的民房,我问他:“你怎么知道的?”
“官方有网站能查的,”他道,“我搜了咱们寮,周围好多灰点,大都是他杀,自杀的也渗人,有在浴缸里割腕的,有跑阳台上吊的。”
凶宅在这儿是明面上的生意,政府把真实情况公布在网站上,房子折价出售,总有人冲着地段或价格来买。早就听说,在上世纪日本房地产的黄金时代,有些人靠炒凶宅发了家,但哪来那么多上好的房源,还正好落入他们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如果真如刘丧所说,虽然没什么影响,但还是挺膈应人的,难怪这一片地方房价都不高。刘丧凑过来,又道:“刚才咱们出来的便利店,就出过事。”
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书一样弯弯绕绕,不着重点,走到电车站才讲清楚。简而言之,就是几年前,便利店里有个男性,不买东西,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他胡子拉碴、衣衫不整,身上总有股异味,有人来了就跟着在店里晃,久而久之,客人都不敢来了,店员无奈之下驱赶了他,但不出几天他又回来了,后来警察把附近一个民宅圈起来了,大家才知道原来这男人一直单身,和老父亲住,之前常一起来便利店里买速食,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把父亲杀了,切碎了放在冰箱里,饿了拿来吃,吃饱了就独自来便利店里走动。谁也不懂他的动机,据说鉴定报告出来是精神出了问题。
日本在犯罪方面很奇葩,要么不出事,一出事往往就是轰动社会的大事,可能和它特定的社会结构和社会风气也有关系。
三叔以前跟我说过一句话,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这个案子比之前那些鬼故事触动到我,我的心情不由地有些压抑。
下了电车,还要步行一小段路程,我按照小花给我的地址找到那个小区,从一个通道进去,本以为是大门,谁知道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封了起来,问了旁边的水果摊,才知道入口在另一边,我又往那边走,但心里隐隐有种异样的感觉,不太自在,像是被窥视了一样。我向后看看,发现并没有人,走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对,又回头看,天黑了,只有橙色的路灯静静亮着,两边店铺开着,但没什么人。
看来是被刘丧那没眼力见的小子影响了,我吸了口气,暗示自己镇定下来,别胡思乱想。
走进小区,绕了半天才找到小花发我的门牌号,我按了按铃,开门的是黑瞎子,我走进去,闷油瓶坐在沙发上喝茶,看了看我,又转头看向电视方向。电视里正在放一个很有名的落语段子,我在B站刷过,演员们穿着几乎统一的泳装,在各种场景里完成角色扮演。
此时一个穿着泳裤的中年男演员向右摆动身体,用夸张的语气说话,正说到一个经典梗,黑瞎子发出盒盒盒的笑声,闷油瓶却毫无反应。我怀疑这家伙只是想找个东西盯着,至于那东西是白菜是钻石,对他来说并无差别。
小花在厨房里忙碌,我便在桌边坐下来。他做饭时拒绝任何打扰。瞎子道冰箱里有饮料,想喝就拿,我道了句不用。小花的房屋很符合他的审美,他不喜欢玄关,进门就是客厅,向后是落地窗,有一个宽敞的露天阳台,家具结构利落,颜色却丰富,灰白的墙壁上,黑色线条分割着四种颜色的色块,有凹凸的质地。
“好蒙德里安啊。”我看着墙壁的花纹说道。
瞎子头也不回:“李安咋萌了?这是李安?”他指指电视里的男演员。
我失笑,小花在里面喊人去端盘子,瞎子回道“来了来了”,立刻小碎步迎了过去。
小花做事讲究,做出的家常菜摆盘精致,边上留白,暖色灯光下,配合他家的装修,再来点美钞和香槟就可以拍MV了,当然了,前提是把不修边幅的我和瞎子切出画面。
但我知道小花并不是一个老套的“体面人”,恰恰相反。
他曾经揣着几个硬币就上了去广西的高铁,一路唱花鼓戏卖艺赚钱,在桂林街头把骚扰秀秀的小混混揍得头破血流,在云南给我寄出一封几乎是求救的信,十四岁的时候溜去法国的音乐节和百来个人一起跳舞到半夜。他母亲拔掉呼吸机的那个晚上,他通宵在罗森喝豆浆到天亮,我过去找他时,他把头抵在我肩头颤抖了半天,然后跟我说阿邪,不要说话,这样就够了。后来他不再逃课,变成了老九门老一辈希望培养出的那种孩子,读完优秀的本科又出国深造,接着继承家业,赚更多的钞票。除了本科毕业后难得的放松,他一直对自己有着严格的要求。
在塔木陀的夏夜里,那个人抽完整整一包香烟,回答我:“以前我总是想,如果哪一天我发现自己适应那种完全健康的生活,就可以去死了。”然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月色透过密林,斑驳在他脸上,那种感觉像暴雨一样打动了我。
这顿饭吃了很久,和中午相比,瞎子的话明显多了起来。大部分时间是我们三人在说,闷油瓶听,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的情绪,有时候瞎子的话太**,他会评上一句,惜字如金,但一针见血,瞎子脸上的表情顿时很精彩。我发现他其实是个通透而有趣的人,如果话再多点,也是个表演相声或落语的好苗子。另外,我能感到在瞎子和小花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可以称之为默契,也许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
真正有意义的交谈太少了,像中午的局,总说不痛不痒的话避开分歧以维持友谊。现在,我和瞎子甚至爬到沙发上高声吵架,但我喜欢这种感觉,真是带劲。我在这儿没什么朋友,而在这个夜晚,我突然觉得他们统统是我能够信任,甚至亲近的人。我把这个心理活动直接说给瞎子听,他摆摆手,笑我喝高了。
其实瞎子才是喝高的那个,没多久,他一手拿酒杯,一手揽住小花唱“Hey Jude~”,断了口气,接着唱“我真的好想你”,我心说真是Jay里Jay气的,爬起来去卫生间,过了会儿,听见小花骂了句娘,就走进卫生间,像没看见我一样,把淋满了红酒的衬衫脱下来,扔洗衣机里一通操作,然后他摇摇晃晃地出去,回头随手关灯关门,致盲了正在蹲坑的我。
我憋条到一半,只好继续,片刻之后,外面没动静了,我也竣工了,站起来冲完水,正要扣裤带,突然一个人影闪进来,啪地带上门,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按住肩膀往墙上一撞。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明天赶路,下午才能更
宝贝们晚安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顶顶顶


看官们求反馈求鞭策呀(抖M脸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后来我和闷油瓶去法国度假,在博物馆里见到这幅画,他驻足了很久,我突然就想起了沈从文在报庙见到一个女孩在为死者恸哭,他对友人说,我懂得这个有丧事女孩子的欢乐与痛苦。
我牵过闷油瓶发凉的手,放在口袋里,他用力地回握了我。
——《江户遗物》日常02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我的脊椎和冷冷的瓷砖撞击,窜上头顶的痛感让我禁不住想哀嚎,但我的“啊”刚开头,就被一只手堵了回去,我立刻反抗,被死死压住。
同时手机屏幕亮起,在我面前迅速晃了下,我看清了这人居然是闷油瓶。
我瞪大眼睛,用眼神传达我的困惑,他轻声道:“别动,有危险。”
他两手齐上,迅速在我身上摸索,像在找什么东西。从他的语气中,我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恶作剧,下意识地就去配合他。
“哎哟,”他突然和我撞了下额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喝醉了一样含混道,“疼,是谁?”
我再次龇牙咧嘴,他把手伸进我的衬衫口袋,凑到我耳边说:“假装和我聊天。”
我立刻宛转悠扬地也嚎了一声,说:“是我啊小哥。”
“你是谁?”
“吴邪啊。”
“吴、邪?”
他的手顺着我的脖子,滑进衬衣内层。拇指擦过喉结时,传来一阵凉意。
“嗯……一个小可爱,我们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我想起来了,吴邪,哦,吴邪,不好意思。”
“没事,你喝太多了。”
“好像是有点……灯在哪里?”
“我找找。”
他开始摸我的牛仔裤,叹口气:“香贝丹的后劲太大了。”
“喜欢才会喝多吧。”
“嗯,味道很好,黑莓、焦油……”
他摸上我的裤带搭扣。
“好像还有甘草。”
“对。”
“任何时候都很好喝……他娘的,开关哪里去了。”
“可以了。”
闷油瓶淡淡道,他一下子抽掉了我的裤腰带,打开灯,向后退了两步,门外传来窗户响动和脚步声。长久的黑暗后,重新降临的光线有些刺眼,裤子滑落,卡在了膝盖窝,我把它拽上来两只手提住。
闷油瓶盯着我的裤腰带,手指在搭扣上挪动,我留意到他的食指和中指非常长,尺寸异于常人。很快他从齿轮牙下取出了一个东西,然后举高,对着不算太亮的灯光打量。
“这是什么鬼?”我也过去看,那是一个淡蓝色的蚕豆形状的东西,中间有一个比针孔大不了多少的按钮。
“跟踪器。”闷油瓶垂下手。
“哈?”
他转身出去,我也跟上,然后我看见小花站在落地窗边,脸色不太好看,我刚要问瞎子人呢,就见阳台外缘探出个胳膊,瞎子灵巧地一撑手翻了上来,风尘仆仆地推窗进屋,挟过一阵凉风。
“怎么样?”小花立刻问。
瞎子摆摆手:“本来能逮到的,被个婆娘摆了一道。”
“怎么回事?”
“追到小巷子口,突然冒出来个孕妇,没刹住车撞上了,我正弯腰要扶,一把粉末就撒了过来,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连个鬼影都没了。他娘的不就是利用老子素质高,尊重妇孺嘛,实在是太可耻了。”
“她长什么样?”闷油瓶问。
“嗯……小脸,短头发,个子不矮,起码一米六五以上,其他的就没看清了,那地方离路灯太远。”
我越听越抓瞎,他们一副很了解情况的样子,我却完全蒙在鼓里,小花要说话,我抬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打住打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他娘的在拍悬疑片吗?”


【在车轱辘上颠了一天,吃完晚饭回房间憋更新,还好在零点前生出来了,分量有点少请不要嫌弃=3=明天依旧在路上,大篇幅更新可能要等到后天了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顶啊顶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小花看了我一眼,迟疑地要开口,瞎子抬手拦他,道:“哑巴,东西呢?”
闷油瓶把装置在空中抛出一个淡蓝色的弧线,瞎子接住,坐下来,摊开手托着。
“这是什么?”小花问道。原来他也不是完全知情嘛,我顿生欣慰感。
“能让我随时见到你的东西,”瞎子把东西抛了抛,攥在手里。
“定位器。”我跟着说,带着bingo抢答成功的小得意。
“哪儿找到的?”瞎子问。
“这个的搭扣下。”闷油瓶抬起手,我的裤袋被他两指夹住,垂落晃动,我这才发觉因为我松手,裤子又滑下去了,大腿凉凉的。我赶紧接过来系上,黑瞎子噗嗤笑了,然后道:“哑巴,还真让你猜对了,没想到姓汪的动手这么早,看来人老了,性子也猴急起来。”
“不是他下令的。”
“你是说有其他组织?”
闷油瓶摇头。
“那是……”瞎子一拍大腿,“难道是小林会那帮人。嗨呀,我想起来那婆娘是谁了。我就说嘛,这么鲁莽下手真不像老乌龟的风格。”
他看向闷油瓶,闷油瓶没有回话,应该是默认了瞎子的猜测。瞎子反手扣起桌子,闷油瓶走去关窗,顺手拉上窗帘,一种了然于胸的神态逐渐显露在瞎子脸上。
“什么什么会,你们在说瓦特?”我问。
小花把手环抱在胸前:“你能清楚明了地告诉我,里面到底有几股势力吗?我解家在东京也不是不可以动用人手。”
“用不着,”瞎子竖起一根手指,向小花晃了晃,“是同一帮人,小林会附属于他们,至于那个女人嘛,我刚才太急了,想了想好像是有点熟悉的。”
“是阿宁。”闷油瓶报出一个名字。
瞎子长长地哦了一声:“对对对,他们的干部,以前我还去过她的袭名会,我就说嘛,身材和发型都对上号了。”
小花一脸费解:“但如果是同一帮人,为什么没有得到指令就行动?”
“有江湖就有宫斗,看来阿宁是想抢先一步得手,在老乌龟面前邀功,今天的事要是被老乌龟知道,邀功要变成找抽了,”瞎子朝闷油瓶笑,“他们内斗,咱们可有好戏看了。”
闷油瓶没有理他,盯着地面,像在思考什么。心里的问号快要涌出嗓子眼,我快步走到瞎子面前,撑着桌子俯视他,连珠炮一样发问:“什么小林会,姓汪的是谁,阿宁又是谁,今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踪器出现在我身上,我想我有权利知道这件事,你不能当我是空气。”
我的声音急促而响亮,加上一脸正气,想必很有气势,瞎子把定位器往桌上一搁,整个人慵懒地向后躺:“急是没有用的,小三爷。”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在国内有段时间跟着三叔混,他不让我下地,但会让我帮他管理手下的伙计们,翻译菲律宾那边军火工厂的发来的信函,或者清点夹喇嘛的费用,仗着三叔的背景,我也得来了一个“小三爷”的虚名,但这名号只有道上的人懂,连对老痒我都没提过。
瞎子知道的果然多,我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他却嘴角咧得比刚才更开:“你那战衣不错,哈哈,没想到你约会对象还好这口。”
“啊?什么战衣?”
“就你那内裤啊,山丹丹开花红艳艳,传统中带着一丝小骚。”
我意识到他是在说我刚才露出的内裤,不由尴尬,花是花了点,但这方面从来是我妈给我塞什么,我就穿什么。男人嘛,有对象前穿妈买的,有对象后穿对象挑的,大部分不都是这样。不对……我正逼问他呢!
我立刻拍桌让他别打岔,正面回答问题,瞎子很戏精地板起脸坐直了身体:“好好好吴老师,但这道题我不能全部回答……嗨呀,你演技太差了,知道得太多我们不好行动。”
“那,那你得至少告诉我一部分吧。”
瞎子道:“你和你三叔,最近联系频繁吗?”
“没什么联系啊,他一向很忙,我开学也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但你怎么知道我三叔的?”
“那很好,”瞎子点点头,“这件事情是由你三叔牵扯到你身上的,有人想通过劫持你,来截胡你三叔的一笔生意,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和哑巴会处理好这件事情,接下来你就把这件事情忘掉,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我三叔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但他在这里无法直接行动,需要我们的帮忙。”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确定你们是站在我这边的?”我皱眉追问道。
瞎子看向小花,小花咳了一下,道:“阿邪,你信我吗?瞎子的人品靠得住,你就照他说的做吧。”
我肯定是信任小花的,但这件事情他一开始也在瞒着我,我就有些小小的不爽。我指着闷油瓶,问瞎子:“那他呢?你们是一伙的?”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道上能让我瞎子佩服的人不多,哑巴就是其中一个,如果我和他之间你选择只相信一个,我建议你选他。”
瞎子给我的感觉已经很厉害了,能让他佩服的闷油瓶得有多神啊。我打量了下闷油瓶,身形清瘦,面容白净,薄唇抿着,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并不像身手很厉害的样子,但又想到他刚才把我制在墙边的那股怪力,感到这人有些深不可测。
我问道:“这件事情大概需要多久?”
“不好说。”
“那我没法当做事情没发生过,我会草木皆兵的。”
“我都说了,我说的处理好,其中当然也包括你的人身安全问题。”
看着他懒散的样子,好像也问不出什么了,我感到深深的无奈,自己分明是局内人,却被他们视作弱鸡,拒绝组队。我只好道:“好吧,看在小花的面子上,我愿意配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等事情处理好,你们要告诉我这些是怎么回事。”
瞎子很爽快地应了下来。
帮小花收拾好房间,瞎子留下来说有事情要和小花谈,我和闷油瓶一起走了。夏秋交际,夜空飘得更远,当头一轮圆月洒下淡淡的辉光,空气里浮着桂花香,我把手机揣进口袋,闷油瓶走得慢,我也就跟着放慢脚步,风一阵阵灌进敞开的夹克外套。
途径了刚才的水果摊,居然还营业着,橙色的挂灯时亮时暗,不太灵敏,老板坐在板凳上,稀疏而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轻轻拂动,像一团水草。我想到家里的水果吃得差不多了,拉住闷油瓶道:“小哥,我想买点水果。”
闷油瓶停住了,我买了柑橘和梨子,看到角落里有桃子,又挑了几个。下霜后好的桃子不多了,但这里的感觉还不错。我问闷油瓶要不要吃桃子,我请他,他想了下,点了下头,我就给他也挑了些。挑桃子的方法很简单,轻轻捏一下,如果软,它就会好吃。甚至在捏桃子的时候,我能够确切地想象到:这个桃子丰满的汁液,会碰到我的舌头,从我的口腔路过再温柔地滑向胃,最终给大脑传递一个甜蜜的讯息。
“1630円。”老板说。我说好,掏出钱夹子,发现只有一万的整钱了,我把那张纸钞和零钱递给他,他摇摇头,说他没有足够的零钱找给我。看着已经装进塑料袋里的水果,我有点儿尴尬,我说我去附近的711里取点千元纸币出来,等会儿就过来,老板点点头,闷油瓶拦住我,说他来付就好。
明明说好的是我请他,我连忙跟他说下次再买吧,但闷油瓶已经迅速付了钱,他接过两只塑料袋,单手拎着,另一只手插袋,对我说:“走吧。”
我跟着他走到地铁站,一路没有多余的话,他把一只袋子递给我,我拎着,怪不好意思的,一再感谢他,心想下次一定要请回来,我们搭乘相反的路线,他把我送到刷卡机前,我找卡时,他突然道:“我会保护你的。”
我抬头,对上他静谧如水的眼神,他又道:“所以你可以放松。”
“嗯……我明白,谢谢你啊小哥。”我跟他说了再见,踩上电动扶梯时,我忍不住回头,他已经不在那儿了,我走到队伍后面等车,地铁站周围是商圈,灯火万家,但仍掩不住我眼里那轮圆月的美。暗香浮动月黄昏,心里突然飘过这句话,莫名觉得应景。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霓虹黑帮小科普~~~~~~~~~~~~~
帮派老大叫“亲分”,也就是爸爸的意思,依次往下排,二当家叫“若头”,马仔们叫“舍弟”,又可以叫“子分”,即爸爸的孩子。再往下的小帮派头目就叫做“干部”。这是全国通用的,但各地方也有自己特色。
比如关西的称呼敲有昭和特色,老大叫组长,老二叫若头,老三叫委员长。关东比关西要怀行一点,老大叫会长,老二叫理事长,老三叫干事长,下面还有一堆总务委员长、风纪委员长、惩罚委员长等等。
但万变不离其宗,最通用的还是第一组称谓。

楼主:江左萌主任  时间:2020-04-26 09:08:14


楼主:江左萌主任

字数:21635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8-04-02 08:13:00

更新时间:2020-04-26 09:08:14

评论数:152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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